[艾霏]前男友好壞[全文完]

絕對官僚

前男友好壞 作者：艾霏

都怪她太傻、太天真，誤以為只要她愛他，一切就會圓滿，
卻沒想到……天底下哪有這麼容易得到的幸福呢？
就在她滿心以為他跟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在她想跟他有進一步的進展時，
他卻莫名的冷落她，不再與她濃情蜜意，
單純的她誤以為這只是她想太多，竟然直接送上門，想找他好好談談──
萬一他真的不想再繼續愛她，她也願意接受，畢竟是她先愛上他，
也是她愛他比較多啊！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他他他……竟然會對她做出如此令她傷透心的事……
事隔多年，她以為自己已經克服心結，不再回顧傷痛的過往，
老天卻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竟讓她再次遇上那個傷她甚深的他！
更過分的是，他竟說……當年是因他誤會她，他願意認錯，並祈求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怎麼不想想，她肯給他機會，那她呢？誰又會給她再一次的機會？！
不行！就算真要跟他重新來過，她也要他改變對待她的方式……

絕對官僚

　第一章

　　凌晨一點二十分，理當是好夢正眠的時刻，亞洲最大的舞台藝術集團「藝喬」的幾個高層仍是繃緊神經開會，做著最嚴密的確認。

　　「既然是目前全美最炙手可熱的樂團，而台灣是他們巡迴的第一站，那就要是最完美的一站。」左胤聿抬眼，淡淡的掃向眾人。「這次的舞台總監是誰？」

　　「是我。」雖然文森從事舞台監督工作將近十年，但每次到他手中的案子，他都會當成是第一次負責般的謹慎，絕不會掉以輕心。

　　「很好，無論足燈光、音響，還是舞台效果，都要做到最完美：另外在接待及媒體接洽方面，就交給爾浩負責，其它人則堅守住自己的崗位，嚴陣以待，有問題嗎？」

　　即使忙了一整天，瞌睡蟲又大舉侵襲，但只要是總監左胤聿一開口，眾人無下打起精神、抖擻振奮，「報告總監，沒有問題！」

　　雖是左胤聿那個從事建築業，有錢到嚇死人的父親砸錢出來投資，才創立了「藝喬」，但有現在這樣跨足國際的規模，全是靠著左胤聿的創意發想及魄力遠見。

　　也是在左胤聿的帶領下，「藝喬」才能在短短幾年內跨足舞台設計、舞台節目規畫，甚至包括各類藝術團體的表演安排，因此在藝術表演界，沒人敢小覷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小伙子，「藝喬」上下所有員工也是發自內心尊重、欽佩著這個睿智、果斷的老闆。

　　眼見天色漸亮，冗長的會議終於告一段落，即使回到家梳洗後不到幾小時又要再進公司，也沒有人多吭一句－－大家都知道，賞罰分明的左胤聿是不會虧待員工們的辛勞，只要一想到收成時的甜美果實，再怎麼辛苦，大家也都甘之如飴。

　　「藝喬」的員工們魚貫散去，偌大的辦公室變得冷冷清清，左胤聿點起一枝煙，倚在落地窗旁凝望著大樓底下灰白色的街景出神。

　　五年的時間能改變多少事情呢？

　　是能讓傷口癒合，還是讓傷口完全潰爛？

　　這五年來，他完全沒有小可憐的消息，她就像是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無論他怎麼打聽，都沒有她的下落！

　　這段時間，他從一開始的瘋狂尋找，到後來幾乎放棄希望的過日子，要不是老姊和好友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鼓勵他，他可能再也無法振作起來。

　　其實他從未真正放棄過和她重逢的希望－－他相信有一天他們還是會再見面的，到那時，他一定要用盡一切補償她：如果可以，他會傾注所有的愛在她身上，而這樣的信念一直支持著他，讓他能熬過等待的煎熬。

　　池爾浩將滿桌的文案資料整理好，一臉無奈的走到好友身邊。

　　看著左胤聿眉頭深鎖的樣子，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又想起從前的事。「不是我在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放下啊？」

　　對於好友的關心，左胤聿但笑不語。

　　放下，談何容易？有人說地球很小、台灣更小，可是在這片小小的上地上，兩個原本親密相連的人，卻是怎樣也碰不到一起，說不定她根本早已離開了台灣。

　　五年了，有機會見面的話也許早就見了，他很清楚隨著時間的改變，每個人的心性也會跟著做改變，很難讓分離的兩人再有接連的共通點，但他就是在等待一個奇跡！那個圓滿他的遺憾與懊悔的奇跡能發生！

　　這樣傻嗎？

　　可憐嗎？

　　一點也不，就當是他的報應吧！報應他曾深深的傷害了可愛、單純的小可憐。

　　「各位親愛的夜貓子們，我是代班DJ可可，讓我們在這首輕快的曲子中說再見吧……」

　　這名日的聲音真的和小可憐好像……

　　也許是栘情作用吧！在某次無意中聽到後，他便眷戀上這個陌生人的聲音，只是畢竟是不定期代班的DJ，想聽到這個可可的聲音還得碰運氣！

　　修長好看的手指不捨的關上音響，再熟練的輸入一連串密碼將會議室的大門鎖上，他的身後又只剩下一片寂靜。

　　「肚子好餓，走！去吃早餐。」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一出「藝喬」大樓，池爾浩就拖著他前進。

　　為了這次搖滾樂團的國際巡演，他們幾乎忙翻了頭，整晚挑燈夜戰也只將舞台的雛形做了最初步的規畫：忙了一整晚沒有休息，左胤聿的腦袋早已嚴重缺氧，更別提連續十幾個小時沒有進食，飢腸轆轆的腸胃已對他發出嚴重抗議。

　　步行來到位於辦公大樓附近一間新開的咖啡屋，一進店門，濃濃的咖啡香撲鼻而來，讓池爾浩昏沉的腦袋霎時清醒不少。

　　雖然知道左胤聿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但池爾浩還是強硬的替他點了一份早餐－－人是鐵、飯是鋼，他可不希望阿聿老是過著日夜顛倒、三餐不正常的生活。

　　要是阿聿真的累出病來，倒霉的可是他這個合夥人！到時所有案子都得由他一肩扛起。

　　有一口、沒一口的撥著盤內的鬆餅，被動前來只是不想讓好友擔心，事實上，左胤聿一點也吃不下。

　　這間咖啡屋是二十四小時營業，不過因為是假日，而且才早上六點多，所以店內只有左胤聿和池爾浩兩人。

　　店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被冰冷寒風吹得臉蛋紅通通的女孩裹著厚重的大衣奔了進來。

　　正在大快朵頤的池爾浩突然停下刀叉，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櫃檯！

　　左胤聿不懂好友為何出現這樣的動作及表情，直到櫃檯內兩個女孩的交談聲讓他猶如遭到電擊！

　　「漣姊，今天又是你來代班喲！」店內的工讀生小慈笑得賊兮兮的，她知道她家老闆娘一定又跑去約會了。

　　「誰教你家大姊頭有異性、沒人性，為了約會，硬是要我在寒冷的冬天下班後，還要飆快車趕來這裡替她顧店。」喬可漣走進櫃檯，脫下大衣，沒好氣的嘟著快被凍僵的雙唇。

　　還好這裡離她上班的地方很近，否則她也不可能會答應來幫忙，她最討厭騎快車了！

　　唉！想想以前她可是沒這麼怕冷的－－只要一到冬天，她的臉頰反而會因皮膚較敏感而熱呼呼的，當時的她還很羨慕那些手腳冰冷的女孩，覺得那樣比較像個小女人。

　　不過因為「那時」她沒把身體顧好，導致現在一到冬天，她就常會冷到想哭，完全耐不住一絲寒冷，這也才讓她明白手腳冰冷的滋味真是一點也不好受！

　　不過這間咖啡店是她的好姊妹邵巧妤小姐開的，人家現在正沉浸在愛河中無法自拔，她又怎能不義氣相挺呢？

　　不經意的望了一眼店裡最角落的那一桌，喬可漣莫名的感覺到那個背影熟悉得令她心痛－－那股熟悉感讓她戴著大大的手錶不的手腕彷彿灼熱得被燒痛起來！

　　不可能的！

　　應該只是背影相似罷了！喬可漣搖搖頭想甩掉腦袋裡的多慮。

　　不過左胤聿可無法這麼輕鬆，這幾年來，他對和小可憐相似的名字一直十分敏感，方才本來覺得只是巧合，可身後傳來的甜美嗓音以及好友像是被鬼打到的驚訝表情，他幾乎可以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

　　小可憐，一定是他的小可憐！

　　「等一下。」池爾浩拉住準備衝到櫃檯的左胤聿，示意他稍安勿躁，「你突然衝過去，她應該會嚇到。」

　　好友的話讓左胤聿稍微冷靜下來，是的，爾浩說得沒錯，以他倆最後一次見面的「不歡而散」，他現在衝過去的確太貿然了。

　　「是她！真的是她對不對？」他興奮得幾乎要跳起來。

　　「如果我說不是呢？」池爾浩存心吊他的胃口。

　　「明明就是！」左胤聿果然急了。

　　「那你幹嘛還問我！」池爾浩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熱咖啡。

　　「我好想她！」他好想轉頭去看看他思念了五年的人兒，可是他不敢，他怕會嚇到她！

　　瞧著左胤聿癟嘴抱怨的模樣，難道是在向他撒嬌嗎？池爾浩頓時全身爬滿雞皮疙瘩。

　　「我是認為，既然知道她現在活得好好的，你就別再去打擾人家了。」這是他的良心話，說不定小學妹早已忘了阿聿這個惡魔，如果阿聿現在出現，不是會再次勾起人家傷心的往事嗎？

　　左胤聿聞言沉默了，他知道好友的話很中肯，可是親手斷送和小可憐的愛情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他多想有機會可以彌補。

　　知道自己等了多年的女人就在身後，而他卻連看著她的權利也沒有，這對他而言，簡直是最大的痛苦和折磨。

　　看著好友臉上的落寞神情，池爾浩還是投降了，誰教他這個人什麼都不講，就是最講義氣呢！他想了一個折衷的方法，可以讓阿聿一解相思之苦，又不會當場把小學妹嚇昏－－他拿起手機撥打印在餐巾紙上的咖啡店號碼。

　　當喬可漣在櫃檯內把電話接起時，他才趕緊把手機遞給左胤聿。

　　「喂……喂……」怎麼不講話？喬可漣狐疑的望著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是她沒看過的號碼？「請問你要叫外送嗎？喂！」

　　瞬間，左胤聿突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還記得小可憐曾告訴過他，在她剛暗戀他的那陣子，常常會打這種無聲電話給他，為的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只是現在的角色對換了！

　　他現在就像個毛頭小伙子，想和喜歡的女生說幾句話，只得使用這樣的方式，他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她甜美的嗓音沒變，不曉得她現在變得怎樣？應該是沒什麼改變吧？否則爾浩也不會一眼就認出她，他真的好想偷偷看她一眼。

　　「喂，你再不說話，我要掛電話囉！」喬可漣有些不耐，眼角餘光不經意瞥向店內唯一的那桌客人時，她驚慌失措的立刻掛上電話！

　　只因她看見背對著她，拿著手機的男子也在同時放下電話：而他對面的另一男子則是試探性的望向櫃檯這個方向，這讓她感到很不舒服，不得不做出一些聯想－－那個背對她的男子為什麼會這麼眼熟……

　　「她好像猜到了！」池爾浩清楚看到喬可漣慘白的小臉。

　　他還想好好的聽聽她的聲音……不管那麼多了，左胤聿忍不住拿起手機按下重撥鍵。

　　咖啡屋的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這回喬可漣卻沒勇氣再接聽。

　　小慈從廚房衝出來接起電話，卻又立刻遞給喬可漣，「漣姊，找你的。」

　　喬可漣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又拿起手機，她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但她下意識抗拒接過話筒。

　　不明所以的小慈催促著她接聽電話，她只得接過，但她不敢開口發出聲音－－而這一次，她更清楚的聽見話筒那端傳來店裡播放的音樂聲！

　　左胤聿知道她接過電話，卻遲遲聽不到任何聲響，強烈想和她說話的慾望驅使他忍不住開口。

　　「你好嗎？」他啞著嗓子問－－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左胤聿卻幾乎是用盡全身拘力氣，以壓抑住心中的狂亂。

　　櫃檯內的喬可漣像是拿到燙手山芋般，當下嚇得摔掉話筒，拿出抽屜裡的機車鑰匙，逃命似的衝出店門、騎上機車，不顧身後小慈的叫喊，頭也不回的逃離！

　　等到左胤聿回過神，追出店外，早已不見她的人影。

　　「就跟你說了，她會被嚇到！」不是池爾浩要幸災樂禍，而是他真的覺得好友太過衝動了，居然得寸進尺的想和小學妹講電話。

　　笨蛋！這跟直接出現在她面前有什麼不同？他真是被左胤聿給打敗了。

　　喬可漣窩在小小的沙發裡－－這裡是哥哥喬以翔替她租賃的小公寓。

　　當年發生那件事後，還好有哥哥的幫忙和照顧，才讓她得以逃過爸、媽的耳目，不過也因為她不肯說出傷害她的人是誰，曾讓哥哥發了好大的脾氣！

　　還好哥哥畢竟是疼她的，除了答應替她找借口隱瞞外，她住院休養到後來生活起居的所有花費，他都全包辦了。

　　雖然她有些埋怨哥哥當初強硬的逼她簽下那紙同意書，可是如果當時沒有咬牙做出決定的話，她也沒有自信在接下來的日子能心平氣和的面對那樣的難堪！

　　一想起往事，她就覺得左手腕又開始灼熱起來……

　　「叮咚！」

　　驚魂未定的喬可漣被急促的門鈴聲嚇了一大跳，她的神經突然又繃緊了－－她不敢去開門，怕一打開門，會看見她這輩子最想逃開的人！

　　屋外的人得不到響應，似乎決定放棄，只是門鈴聲稍歇，喬可漣的手機又無預警的響起。

　　喬可漣如驚弓之鳥般望向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呼！是巧妤。

　　電話一接通，立刻傳來邵巧妤高八度的怒吼，「喬可漣！我就在你家門口，不管你人現在在哪裡，快點給我滾回來！」

　　原來是自己嚇自己呀！喬可漣這才放下心。

　　一進門，連大氣都還沒喘一下，邵巧妤立刻開炮，「你是怎樣？小慈說你像中邪似的突然跑掉，差點沒把我嚇死，你蹺班，也用不著這樣吧？！」

　　本來和阿娜達窩在甜蜜的大床上享受著冬日早晨的溫暖，結果一通電話，驚醒了好夢正眠的她。

　　小慈在電話中說得不清不楚，嚇得她馬上丟下還在和周公搏鬥的阿娜達，直奔到好友家想來瞭解狀況，本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可看喬喬好端端的模樣，不會根本是在報復她的重色輕友吧！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巧妤有多害怕她出事，只是嘴巴硬了一點。

　　「我剛按門鈴，你幹嘛不直接來開門？」喬可漣的低聲下氣讓邵巧妤的氣馬上消一半，其實她也是緊張好友才會這麼急躁，「剛剛在店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突然跑掉？」

　　基本上來說，邵巧妤問的問題其實都是同一個，所以喬可漣很簡單的解釋。「我好像看到他了！」約略說了一下方纔的情況。

　　「他？！」邵巧妤好一會兒後才意會過來喬可漣指的是誰，「哇靠！看到那個敗類，你回來後有沒有先洗眼睛？」

　　敗類是這些年來，她幫左胤聿取的代號－－原因是，怕提起他的名字會髒了她的嘴！

　　喬可漣很想笑，可是嘴角卻無力的垂下。「不只是背影，還有他的聲音……」

　　「也許是哪個覬覦你美色的無聊男子打的無聊電話，這世上背影相像、聲音相似的人也很多呀！如果真是那個敗類，他也沒理由做這麼無聊的事，說不定真的是你想太多了。」邵巧妤輕握著好友的手，想給她一點力量。

　　喬喬這兩年好不容易慢慢走出那個陰影，現在卻又被疑似那個敗類的人，弄得心神不寧。

　　說真的，她如果再看到那個敗類，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幫喬喬報仇！

　　「可能吧！」這樣的假想會很鴕鳥嗎？

　　可是這些年來，她就是靠著鴕鳥的方式才能走過來！逃避、遠離所有和他有關的人事物，不讓自己有機會觸景傷情。

　　事情過了這麼久，她始終無法徹底忘懷，直到現在，她還常被噩夢驚醒！

　　他對她造成的傷害，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她沒有想過什麼報復手段，或是想獲得什麼公道，只希望這輩子永遠不要再見到那個殘忍的魔鬼！

　　桌上的手機在此時又響了，這次是她從沒見過的號碼，喬可漣無助的望著邵巧妤。

　　邵巧妤很有義氣的把手機接起，她敢發誓，如果手機那頭傳來的真是那個神通廣大的敗類，她一定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喂！哪裡找？」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被邵巧妤的不客氣口氣給嚇到，愣了一會兒才囁嚅的問道：「請問是喬可漣小姐嗎？我這裡是宅配，待會兒會送包裹過去。」

　　「不好意思，我不是她本人，不過她都在家，你到了再按電鈐就好。」邵巧妤口氣馬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甜甜的對送貨員道歉後，才掛上電話。

　　喬可漣在一旁已經笑出眼淚了，「哈哈！你好好笑喔，翻臉跟翻書一樣。」

　　「你還敢笑，你這個死阿喬，一天到晚窩在家裡上網買東西，拜託你偶爾也去逛逛街、壓壓馬路好不好？「

　　「上網買東西有什麼不好？可以慢慢的比價，還有鑒賞期，而且……」

　　「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說了。」邵巧妤舉起手求饒－－只要喬喬一談起網絡購物的方便與好處，就像是變身超級業務員般的滔滔不絕，再聽下去，她的耳朵肯定會長繭。

　　「等一下啦！」喬可漣急忙拉住準備回去補眠的好友，「你……你可不可以等宅配的人來，幫我簽收好東西再走？」

　　「為什麼？」

　　「我……我不敢下樓！」

　　「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再這樣，你會生病的啦！」這女人每次遇到什麼風吹草動，就把自己關在家裡躲個十天、八天，長久下去，恐怕真會把自己給悶成神經病。

　　「厚～～沒這麼誇張，我保證我不會有事，只是現在不想出去而已。」她也希望是她多心了，只是這幾年，在心裡辛苦築起的銅牆鐵壁已被剛才那個背影和聲音在瞬間擊潰！

　　就算是自欺欺人，或是逞強，她都需要一點時間，在她認為安全的地方，累積多一點的勇敢與堅強。

　　「你怎麼這麼慢……好啦！快一點啦！」哥也真是的，明明跟她約十一點，現在都快十二點了還不見人影，百貨美食街的人潮愈來愈多，如果等一下沒位子坐，她一定要他請吃大餐。

　　喬可漣打開包包準備放手機時，冷不防被一個左顧右盼的小男孩正面撞上。

　　「阿姨，對不起。」小男孩乖乖的道歉。

　　「沒關係。」真是有禮貌的小孩，喬可漣蹲下身與他平視。「你好乖，你媽媽呢？」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跟媽媽走散了。

　　「我也不知道，我上廁所出來，就沒看到她了！」小男孩對她的熱心雖然有些防備，不過和媽媽走失的慌張大於對陌生人的警戒，而且他直覺眼前的阿姨應該是個好人，起碼從剛剛到現在，就只有她願意理他。

　　「媽媽會不會也去上廁所了呢？」基於學校曾經有教過走失時，最好待在原地別亂跑的觀念，喬可漣決定帶他回到剛剛走失的地方－－也許他的媽媽正在原地焦急的找他也說不定。

　　果然不出所料，一名婦人就在廁所附近張望，模樣很是焦急。

　　「媽媽！」小男孩興奮的衝上前，抱住母親。

　　「你這個笨蛋！媽媽一上完廁所就沒看見你，你快把媽媽嚇死了！」要不是真的內急，她也不會在兒子還沒出來前就進廁所。

　　看著婦人緊抱著小男孩，那種失而復得的欣喜讓一旁的喬可漣也覺得溫馨而感動。

　　「是我上廁所出來，你不見了！」小男孩很堅持是媽媽不見了，並不是他亂跑。「你要好好謝謝這個阿姨，要不是她，你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小男孩童言童語，卻是一派大人樣的可愛表情逗得喬可漣好開心，她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經兒子提醒，左文依這才想起她還沒向那幫她找回兒子的恩人道謝，不過當她的視線轉到那名恩人身上時，卻莫名的感到眼熟！

　　「真的很謝謝你，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誠心誠意的道謝，左文依心有餘悸的握緊兒子的小手，不敢再隨便放開。

　　「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對喬可漣而言，這只是日行一善。

　　「阿姨。」童音怯生生的喚著。「怎麼啦？」喬可漣蹲低身子。

　　「我是小哲，你可以給我你的電話嗎？下次我跟媽媽再請你出來吃飯，好好的謝謝你好嗎？」這個阿姨紅撲撲的臉頰好像是蘋果一樣，比學校那些小女生還要來得可愛，他真是愈看愈喜歡。

　　不會吧？她的寶貝兒子竟然這麼早熟，這麼小就會跟女生要電話，左文依在一旁又尷尬、又好笑。

　　「小哲，你好，我叫喬可漣，你可以叫我喬喬阿姨。」喬可漣仿照他的方式做起自我介紹，「我當然可以給你電話呀！可是你要怎麼記呢？」

　　「媽媽，幫我輸入在你的手機裡。」小哲小小的腦袋瓜裡很快就找出解決之道。

　　一聽到「喬可漣」三個字便呈現癡呆樣的左文依，直到寶貝兒子不耐煩的催促後，才終於回過神。

　　一時間沒空計較兒子的人小鬼大，左文依趕忙拿出手機，準備輸入這支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手機號碼－－

　　難怪她會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原來她就是五年前那支V8里的……

　　她就是阿聿這幾年來苦尋的小可憐？！

　　擺在包包裡的手機響起，禮貌性的對左文依點點頭，喬可漣走到一旁接聽。「喂！你到了嗎？我在美食街的廁所這邊……喂……收訊好像有點差耶！聽得到嗎？喂！」餵了老半天，手機那頭卻是一點回應也沒有，喬可漣疑惑的看了看，才發現手機沒有訊號。

　　「可能是這裡的收訊比較差，你要不要走出去一點回撥？」左文依好心的建議。

　　「嗯，那我先走囉！bye bye。」

　　左文依愣愣的望著喬可漣的背影，看見她才出走廊，迎面就走來一名高大俊帥的男子，兩人親暱的互動。

　　那男人是她現在的男友，還是老公？

　　都五年多了，她已經不只一次勸弟弟放棄－－她猜想喬可漣的身邊說不定已有另一個男人，她甚至不以為他們還有重逢的可能，可沒想到……

　　這五年來，她的弟弟一直活在自責的痛苦中，一直到這兩年才肯稍微振作，不過明眼人還是看得出來－－他還在等待與喬可漣的重逢，不管身邊的人怎麼勸他放棄都沒用！

　　在平空消失五年後，居然讓她誤打誤撞的碰上，難道阿聿和這個小可憐真的是情緣未了嗎？

　　可是小可憐身旁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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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我？！」錯愕的指著鼻子，喬可漣一度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電台經理從活頁夾中拿出一張宣傳用的企畫單，「沒錯，對方表示很欣賞你對流行音樂的敏銳度及臨場反應。」

　　望著企畫單上的內容，喬可漣的眼睛瞪得好大。

　　寒冬暖流音樂祭，讓熱力音符燃燒你（你）的血液，與偶像歌手、超HOT樂團一起熱起來！

　　「電台裡的每個人都比我強，這麼大型的現場主持工作，我怎麼可能有辦法？我、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代班DJ耶！」

　　「以你現在的人氣，公司早就想幫你開闢一個新時段的節目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主持廣播節目只是我的興趣，要我做帶狀性質的主持工作，我的壓力會太大，那就失去我做這份工作的意義，況且我本來就沒太大的野心。」從小她就愛講話，從來不怕對著人群說話，學生時代更是演說、辯論賽的常勝軍，不過這幾年，她變得害怕接觸人群，在人群中也習慣低調、安靜。

　　其實在她心裡，還是熱愛著溝通這塊領域，才會在閒暇之餘到廣播電台打工，或是偶爾接些配音工作。

　　不用面對人群，卻能與不同角落的人說話，又能用不同的聲音表達出各種情緒，這就是她抒解心情的最佳管道。

　　「我知道你沒野心，不過你真的是最棒的救火員，無論是音樂欣賞，還是心情Call in一不是你自己的節目，你也能掌握得很好，表現得恰如其分，這次一定也可以的。」

　　「可是我……」

　　「你知道嗎？這次是『藝喬』的大老闆親自指名找你的，如果這次雙方合作愉快的話，憑『藝喬』在傳媒界的影響力，接下來我們可能會有接不完的活動企畫，說不定還能一舉奪下廣播界的龍頭位置，到時候不只公司獲利，你也絕對會一炮而紅的！」

　　電台經理說得口沫橫飛，喬可漣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經理真不愧是廣播界的前輩，說起話來抑揚頓挫、鏗鏘有力，聲音、表情十足，不去地下電台兼差賣藥，真是太可惜了。

　　「經理，你聽我說，我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出名。」她生平無大志，能夠得過且過、隨遇而安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那你就當是幫公司一個忙，公司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好不好？」

　　喬可漣咬著下唇、面有難色，一向心軟的她終究還是禁不住經理的苦苦相求，「好吧！就此一次，下不為例喔！」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經理一個彈指，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待會兒『藝喬』的負責人會親自過來和你討論合約內容，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待會兒？！」喬可漣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等一下就要來討論合約，可之你現在才告訴我啊！」

　　「呵呵，其實前幾天本來就要告訴你的，不過你一下班就像逃命似的，我找不到機會說嘛！不過總算是說服你了。」經理搔著頭，尷尬的陪笑。

　　「這分明就是趕鴨子上架嘛！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就要討論合約的事，我不行啦！」喬可漣不平的哇哇亂叫。

　　慘了！這天外飛來的一筆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今天之前，她根本沒聽過「藝喬」這問公司，卻莫名其妙的要和人家討論合約之事？

　　厚～～她一定會出糗的啦！

　　她是預想過自己有可能因為太慢知道這份企劃，來不及做功課而出糗，也知道有可能因為她的無知，得罪了公司的大金主。

　　她預設了很多可能發生的尷尬狀況，卻沒料想到竟會是現在這樣！完全的出乎她的預料，完全的讓她不知所措！

　　喬可漣想拔腿就跑，無奈腳卻像是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只能呆立在原地！

　　不只是她，在乍見到要談合約的對象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時，左胤聿的腦袋也在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原來聲音的相像不是巧合，那個DJ根本就是小可憐本人！

　　「我來替兩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公司最有潛力的D J可可，她的本名叫喬可漣，不是小可憐喔！」經理自以為幽默的笑了兩聲，「可可，這位是『藝喬』年輕有為的負責人，左胤聿先生。」

　　「你們都出去！」

　　左胤聿沒頭沒腦的一聲令下，讓在場的人全都傻眼，各個面面相覷，不知到底是誰要出去？

　　喬可漣當機的大腦在聽見左胤聿的聲音時，突然清醒過來，反射性的轉身就要離開！

　　一發現喬可漣轉身的動作，左胤聿掩不住焦急的開口，「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先出去！」

　　一屋子的工作人員雖然有滿腹的疑問，但礙於左胤聿的威嚴，眾人只得摸摸鼻子，乖乖走出貴賓室。

　　喬可漣懊惱的背對著他，不知自己為何要這麼聽他的話？就算他即將成為她的僱主，在合約簽訂前，他們還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呀！

　　「你……好嗎？」縱使心頭有千一百萬語想對她說，縱使他是這麼想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但在看到她微微發抖的肩時，左胤聿還是強忍住那份渴望。

　　短短的三個宇卻讓喬可漣全身一震，她已經可以肯定那天在咖啡屋的電話絕不是單純的惡作劇。

　　真的是他－－那個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的惡魔！

　　他問她好嗎？如此可笑的問題，他希望得到怎樣的答案呢？

　　是要她說她過得很好，降低他可能有的罪惡感；還是要她承認自己的可悲！她始終無法忘懷與他的過去？

　　得不到她響應的左胤聿忍不住來到她的身前，想好好的看看長達五年不見的那雙眼睛還是一樣的水靈靈，卻已不復見過去的天真，多了一絲灰蒙的防備與壓抑……

　　總像個蘋果般紅撲撲的臉頰此刻卻是蒼白得讓他心疼……被抿成一條直線的小嘴顯得倔強……他還記得她眼裡的熱情崇拜，也無法忘懷她嘴唇的柔軟迷人……過去的她，可愛稚嫩；現在的她，似乎變得內斂而成熟，更加有女人味了，讓他幾乎移不開目光。

　　喬可漣刻意別過頭，避開他的眼神，想忽略他眼神裡過多令她不安的灼熱，她不想再自作多情，他可不可以別再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左先生，我想我並不適合這份工作，你們還是另外找人吧！」

　　左胤聿快一步擋住想閃身離開的她，臉上的神情既複雜又難過，「可以不要用這麼冷漠的態度對我嗎？」

　　這個要求讓她笑了，她笑得輕蔑又不屑－－一個曾經重重傷害過他人的罪犯，如今卻可憐兮兮的要求被害者要溫和的對待，這真是可笑王極！「請問你希望我用什麼態度來對你呢？」他憑什麼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她引喬可漣撇過頭，選擇避開那道她無法解讀的眼神。

　　她的冷漠讓左胤聿的心瑟縮了一下，眉頭也糾結得更緊！他知道她恨他，但他是真心愛她，是真心希望能有機會彌補她。「五年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

　　「夠了！」喬可漣忍無可忍的低吼，眼淚幾乎就要傾洩而出，「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五年前、什麼那一天，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五年前的事是她心裡最深、最沉的痛，她不想去回憶，甚至希望她可以失去那部分的記憶－－他沒資格在她面前重提往事，更沒權利擺出無辜者的姿態說他不是故意！

　　左胤聿被她激烈的反應嚇到，這是他從來不曾看過的她－－他從來沒有看過她發飆的模樣。

　　錯愕的望著她再次從他眼前跑開，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傷她太深，難道他真的就此失去再愛她的機會嗎？

　　她現在似乎過得很好，他是不是不該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呢？

　　再怎麼思念、不捨，渾渾噩噩的煎熬已過了五年，他已習慣一個人忍受著無盡的後悔與悲傷，如果她的世界真的不再容許他的存在，那他能給她的是否就只有怨恨了呢？

　　好不甘心啊！他是真的愛她呀！

　　過去因為他一時的衝動而犯下那個錯誤，他一直一直都在深深的後悔著。

　　原以為再見到她的機會渺茫，也想過她可能已經有了歸宿，但原來老天早就讓他們之間有了聯繫，憑著熟悉的聲音，他居然再見到她了，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們的只是如果因為他的出現而讓她痛苦的話，他是不是該選擇放棄這個緣分？但如果他沒珍惜這個機會，沒有努力再追回所愛的話，他肯定會懊悔一輩子

　　左文依才踏進家門，濃濃的酒味便撲鼻而來，她忍不住皺起眉頭。「你很久沒這樣喝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他猛地又將杯中金褐色液體一飲而盡，「你又跟姊夫吵架啦？」

　　「呸呸呸！我們感情好得很，他出國去談公事，我閒著也是閒著，就帶小哲回來看看。」眼見弟弟又準備將斟滿的酒送入口，左文依連忙搶下酒杯，「別再渴了「舅舅，你好臭喔！」小哲捏住鼻子，一臉的厭惡。「小哲乖，舅舅心情不好，你叫媽媽帶你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左胤聿！你到底是在發什麼瘋啦？」閃開左胤聿想搶奪酒杯的手，左文依不得不擺出姊姊的架子。

　　搶不到酒杯，左胤聿悻悻然的癱坐在沙發上，神情變得迷濛。「我……我遇到了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很久不見的朋友？」左文依的心下一驚，不自覺的聯想到幾天前的偶遇。「不會是……小可憐吧？」

　　「小可憐？」小哲偏了偏小腦袋，這三個字他最近好像在哪裡聽過？

　　「呵！緣分真是很奇妙，不知老天這麼安排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淒涼一笑，緩緩說出兩次遇見喬可漣的過程。

　　「我也覺得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不可思議。」居然被她猜中了，哇塞！這真的已經不能只用不可思議來形容，簡直是太神奇了嘛！

　　「我那天也不小心碰到你那個很久不見的朋友，雖然我不認識她，但多少記得她的模樣！第一時間內，我並沒認出她，你也知道的，你那個朋友是真的很久不見，而我也只有在V8里見過！當她自我介紹時，我才發現她就是你的那個很久不見的朋友！當時我是真的嚇到傻眼，你也知道，你那個很久不見的朋友的名字還挺好記的，所以我對你那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媽媽，你是在說繞口令嗎？」聽得頭昏腦脹的小哲終於受不了的喊停。

　　「不是啦！我是在跟你舅舅聊那天我們在美食街遇到的那個阿姨。」

　　「美食街的阿姨？哦！你是說蘋果阿姨嗎？」蘋果阿姨是他替那個臉頰紅撲撲的可愛阿姨所取的名字。

　　「是呀！就是……」

　　左胤聿像是溺水者突然抓到一根浮木似的，在左文依有機會阻止他前，把小外甥抱到離她最遠的那張沙發上。

　　一把將小哲抱上大腿，左胤聿認真的凝視著他骨碌碌的大眼睛。

　　老姊最愛廢話連篇了，要從她的嘴裡問出重點，還不如直接問小哲比較快。「小哲最乖了，告訴舅舅，你知不知道蘋果阿姨叫什麼名字？」

　　「剛剛媽媽不是說過了嗎？」小臉蛋上寫著無辜，小哲不明白人與人說的會有差？

　　「喬喬阿姨的名字超可愛，不知道她的爸爸、媽媽為什麼要幫她取這個名字？小可憐？有那麼可憐嗎？」

　　「媽媽跟你說過了，人家叫喬可漣啦！」左文依一字一句的強調，現在正是小哲學習正確發音的重要時期，一點都馬虎不得，「不過我也覺得奇怪，怎麼不叫喬可艾，而要叫喬可漣呢？難怪她的情路這麼坎坷！」

　　「左文依！」左胤聿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手指關節也因緊握而泛白，「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遇到她！」

　　「我……我……」她本來還在思索著要怎麼告訴阿聿，小可憐身邊已經有另外一個男人的殘酷事實，沒想到他已先遇上小可憐了。

　　「舅舅，你不要生氣嘛！你是不是有事要找蘋果阿姨？媽媽手機裡有蘋果阿姨的電話，你直接用媽媽的手機打給她不就好了！」小哲短短胖胖的小手指向不遠處的左文依。

　　左文依來不及阻止手長、腳長的左胤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她剛擺在桌上的手機搶去。

　　人高馬大的左胤聿將手機高高舉起，任憑左文依再怎麼跳，就是拘不到，很快的，他在手機的電話簿裡找到最熟悉的三個宇。

　　「你不能打給她啦！她一定會被你嚇死的！」左文依焦急的喊。

　　沉默了半晌，左胤聿又冷不防的將手機遞還給她。「那你幫我打。」

　　為什麼是她？！她已經可以猜他所打的如意算盤，只是這種苦差事為什麼要找上她啊？「好啦！茫茫人海中還能讓你們這樣相遇，說不定你們真是緣分末盡。」

　　這樣一來，只要小可憐身旁的男子還不是她的老公，阿聿就不算是真的沒有機會！

　　緣分未盡？這四個宇像是一團火球般的撞擊著左胤聿的胸膛，果然不是他自以為是，冥冥中，他倆居然有緣再相聚！

　　等了五年、盼了五年！終於讓他盼到再見到她的機會、能補償她的機會，甚至是再愛她的機會！

　　他絕對不能平白無故放棄這個機會，他會讓她看見他的誠意，然後讓她原諒他，甚至重新愛上他！

　　連下了幾天的雨，又濕、又冷的天氣讓原本就心煩意亂的喬可漣更是情緒低落。

　　還好今天總算出了太陽，恰好一早接到那天在美食街認識的可愛小男孩打來邀約電話，暖洋洋的冬日讓她有機會出門透氣。

　　「真不好意思，我兒子吵著說想找你出來玩，這樣突然約你，不曉得會不會造成你的困擾？」神啊！她承認她在說謊，事實上，吵著要她約喬可漣出來培養感情的是她的笨蛋弟弟，小哲不過是幌子。

　　「不會啦，我也很喜歡小孩，剛好這幾天我的心情不太好，出來走走也不錯。」看著不遠處的小哲和其它同年齡的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喬可漣一時有感而發的說：「當小孩真好，可以無憂無慮。」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長大，尤其是在情殤後對現實看得透澈，這樣的成長，她真的寧可不要！「你有心事呀？是和男朋友吵架嗎？」左文依假裝不經意的問。「沒什麼。」喬可漣淡淡的回答。「是沒有心事，還是沒有男朋友？」

　　「沒有男朋友啦！」喬可漣笑答。

　　「可是那天在美食街，我有看到你和一個男人……」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過於八卦，左文依連忙煞住腳步，不敢再繼續打探，「不好意思喔，，我沒有要探聽你隱私的意思。」

　　「沒關係，我並沒這麼想，你那天看到的男人是我親哥哥。」

　　哥哥？沒有男朋友？這麼說來，阿聿的機會很大囉？「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姊姊，跟我說說你的心事。」

　　「我只是在猶豫，該不該繼續現在的打工？」電台經理打過好幾次電話來，目的還是勸她接下活動的主持工作，這份主持她本來就興趣缺缺，在知道合作對象是那個人後，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當然要繼續囉！」左文依的聲音高了八度，發現自己好像太過激動，她才又假裝若無其事的解釋道：「半途而廢總是不好，就算再怎麼不順遂，也要有抗壓性，好好調適自己的心情嘛！」她看起來應該沒有很心虛吧？

　　「是沒錯，可是我……」喬可漣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對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吐露心事？

　　「是因為感情嗎？」

　　「有這麼明顯嗎？」喬可漣的唇角泛起一抹苦澀，「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們公司這次的合作對象就是他！」

　　「你別想太多，分手後可以當朋友的例子也很多，況且他當初那麼殘忍的對你，如今可能不會有臉再來面對你，說不定他還不想見到你哩！你又何必想這麼多？」她這樣說，老弟應該可以體諒吧？她的出發點也是想把喬可漣拐進他的勢力範圍。

　　「我剛才有提到我曾經被殘忍的傷害過嗎？」喬可漣一臉的疑惑。

　　左文依不禁暗罵起自己的大意失言，趕緊解釋道：「我、我猜的啦。同樣是女人，看你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出個大概。」

　　不自在的乾笑兩聲，左文依只能祈禱別被喬可漣發現到她的異樣。

　　嗚嗚，早知道就不要答應阿聿約喬可漣出來，書她現在好心虛，很擔心喬可漣隨時會發現阿聿就躲在不遠處！

　　「真是不好意思，說是要出來透透氣，放鬆一下心情，卻老是擺出一張苦瓜臉給你看，希望你別介意。」喬可漣歉然一笑，「你……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比較好？」

　　左文依趁她不注意時，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直想衝出來的左胤聿，「呃……呵呵！你叫我文依就好，我沒有妹妹，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把我當成姊姊般常找我出來聊天喔！」

　　「文依姊，真的很謝謝你。」從小，她就很希望能有個像這樣溫柔，能和她聊女生心事的姊姊。

　　坐在喬可漣身後的搖椅，左胤聿靜靜的聽著她們閒話家常－－今天是他死求活求，老姊才答應替他將小可憐約出來，不過條件是，他絕對不能出現，以免嚇到小可憐！

　　怎麼大家都這麼怕他會嚇到她？

　　不過也是啦，看她上次才聽到他的聲音，就被嚇得奪門而出；還有在電台見面後沒多久就逃跑的經驗就知道了。

　　雖然他好想把她緊緊擁在懷中，想告訴她他有多愛她，想讓她知道他對當年的誤會有多麼的懊悔，可現在的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能像這樣近距離聽到小可憐的聲音，他就該感到滿足了，但他的想卻想要更多……

　　他能怎麼辦呢？

　　是夜，喬可漣一直難以入睡，她不是沒想過哪天或許會在街上與他巧遇，可她沒想過他們之間還會產生任何交集！

　　她真的很想就此躲他遠遠的，一輩子都不去打擾他，可是為什麼老天要和她開這種玩笑？！

　　他變了，過去那個魅力四射的陽光大男孩，在經過歲月的洗禮，似乎變得成熟、內斂了許多，只是他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望著她－－那種帶著款款深情的溫柔眼光……

　　「你這個大惡魔，快給我滾出去！」她坐起身，胡亂的敲著自己的腦袋，不明白她的思緒為什麼輕易的又被那個惡魔給佔據？

　　他在她的腦子裡放肆的皺眉、微笑，一眨眼、一抿嘴，每個表情都是這麼的清晰而熟稔，就像他從來不曾離開過她的心裡一樣。

　　不！不可能！

　　她早已學會不再想他了，無論是甜蜜，還是痛苦的回憶，她早就拋在腦後了不是嗎？

　　怎麼才短短幾分鐘的相見，就令她開始懷疑起她多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堅強，更該死的是，為什麼她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恨他……

　　淚滑下臉頰，她甚至不知臉上的濕潤是因為過去所受到的傷害感到難過，還是覺得自己現在複雜、矛盾的心情很可悲？

　　為什麼在看見他溫柔神情時，她的心還是會狂跳不已？為什麼當他開口問她過得好不好時，她居然沒用的感到自己就要融化？

　　是！她是很愛過他，是曾用盡一切感情的愛過他，不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是在他毫不留情傷害她之前的事了！

　　現在的她，不可能對他還有恨與怨對以外的心情才對！

　　當年是他硬要接受她的暗戀，硬要闖進她的生活中，硬要告訴她，他此生的愛非她莫屬，可是卻也是他硬生生的擊碎她的心。

　　她對感情與自我的信心是他給予的，卻也是他一手毀滅的！

　　她不懂怎麼會有人可以在口口聲聲說愛一個人時，卻又毫不留情的做出傷害人的事？

　　曾經她的心底有著千萬個不解，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才會遭到他無情的對待？只是任憑她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

　　為什麼？為什麼！

　　也許根本就不用原因－－不愛一個人可以有很多原因，卻也可以不必任何原因。

　　算了！她早就不想知道原因了，放棄去想答案等於是放過自己，否則她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眼淚落在交迭的雙手上，這麼多年來，她只有一人獨處時，才會拿下手錶；她的膚色其實算白，但因長年戴著大手錶的緣故，讓她的手腕明顯呈現出兩個顏色－－

　　當淚水沿著皮膚滑向脈搏跳動處，她感覺不出是溫熱，還是冰涼？腕上那道令人沭目驚心的醜陋疤痕彷彿在嘲笑她的愚蠢！

　　喬可漣忍不住痛哭失聲，過去的點點滴滴有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席捲而來，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在發抖，但她卻不知自己害怕的到底是什麼？

　　左胤聿－－那個能一邊對她說愛，一邊又傷害她的男人是這麼的複雜、可怕！當她毫無保留的愛上他時，在她突破心防，不再有所懷疑時，他毫不留情的把她推下地獄。

　　她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但他的遊戲，她玩不起！在她努力掙扎著想從萬丈深淵爬上來時，為什麼又讓她遇見他？她怕，她是真的怕到了，現在她只想離他遠遠的……遠遠的……不要再把她推下深淵了，千萬不要！

絕對官僚

　　第三章

　　表演教室的四面鏡子裡同時映著左胤聿帥氣認真的舞姿，雖然旁邊兩位學長也跳得很賣力，但在喬可漣眼裡，卻只容得下她的阿聿學長。

　　本來以為阿聿學長畢業後，她就少了很多見到他的機會，沒想到老天可憐她的一片癡心，競讓她最親愛的學長應邀替她們這次的畢業公演做指導，讓她能再與暗戀許久的他多了相處的機會。

　　左胤聿是校內的風雲人物，他高超的街舞技巧融合了他從小學習的京劇底子，讓他在每次的表演中都能輕易擄獲全場目光，不只在校內受到歡迎，就連各種招生活動，也會吸引許多小女生約芳心。

　　而她喬可漣更是他的頭號粉絲－－只要有他表演的場合，她必定出現，死忠程度可不輸給時下瘋狂的追星族。

　　在打聽到他的手機號碼後，她最常幹的事就是假裝高中小學妹打電話給他，並不是說假裝小妹妹比較吃香，而是她俗辣的不敢以本尊身份跟他說話，甚至只要一靠近他，她就會緊張到忘記呼吸、幾近昏厥。

　　就像現在，近距離與他同處在一問表演教室，她的心臟幾乎興奮到快跳出胸口，眼中的愛心泡泡更是有益發閃亮的趨勢。

　　「OK！大家都看過學長們的示範了，這次畢業公演，老師打算以歌舞劇的方式呈現，所以肢體的律動與節奏將會影響到整齣戲的行進……」

　　戲劇系主任！也是喬可漣最敬愛的指導教授應雪梅－－在說明完此次演出的重點後，便開始進行分組練習。

　　喬可漣一邊祈禱著她親愛的雪梅老師能將她與阿聿學長分在同一組，一邊也擔心著美夢成真可能導致的後遺症－－她很可能會在練習過程中，成為史上第一個因為太過興奮而忘記呼吸，導致缺氧死亡的笨蛋！

　　分組練習結果出爐，喬可漣開始為自己的小命擔心起來，她好害怕自己因此往生，再也見不到阿聿學長迷人的舞姿。

　　「喬喬，你爽到了喔！」死黨邵巧妤是最清楚喬可漣連心事的人。立刻湊到她的耳邊竊笑。

　　「呼……你要記得提醒我呼吸喔！」一則以喜、一則以憂的結果，誠如好友所言，她的確是在暗自竊喜，但也緊張得手足無措。

　　基本上，學校的戲劇系分為舞蹈、戲劇、工程、音樂四大組別，在大二時有一次重新選組的機會，而左胤聿則是四年都待在舞蹈組。

　　本來左胤聿是打算在畢業後就出國進修舞蹈，不過受到他最尊敬的雪梅老師所托，他決定先放下手邊計劃，再找了舞藝一樣精湛的兩個好哥兒們回來全力幫忙這群學弟、妹的畢業公演。

　　因為不曉得這群戲劇組的學弟、妹的程度到哪兒，一開始他也不敢做太進階的教學，只打算以基本的延伸動作試探他們的柔軟極限及節奏掌握。

　　「學妹，你的動作錯了喔！」他柔聲指正，並再次示範。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肢體明顯僵硬的小學妹是在緊張什麼－－舉凡他參與的表演，絕對會看到這個臉頰紅通通的小學妹拿著相機在台下對他猛拍個不停，她眼中所閃熾的熱切，只有白癡才感覺不到。

　　其實他知道她老是冒名打電話給他，但他不想戳破；他知道她喜歡他，所以他盡量保持風度，但也不過分給予希望。

　　他有很多舞迷，他很感謝她們的支持與肯定，但在他心中也有一把衡量的尺，他不會隨意踐踏她們的癡心，也不會乘機大玩愛情遊戲，他這樣的風度可能正是他人氣飆高的關鍵吧！

　　緊張到腦袋發脹的喬可漣對自己的高出錯頻率感到尷尬，但又因為阿聿學長的靠近而興奮得心中小鹿亂撞。

　　天哪！她是不是有心臟病？她覺得心臟就快停止！

　　呼……呼吸！深呼吸！可怎麼她愈想鎮定，手腳卻愈不受控制？

　　舞蹈細胞奇差的她對於記動作有很大的障礙，老是到第二個八拍時，第一個八拍的動作就全忘光，嗚嗚……阿聿學長一定覺得她是個笨蛋。

　　又錯了！她真想挖個地洞鑽下去。「對不起！」

　　「沒關係！慢慢來，沒接觸過舞蹈的人都是這樣。」左胤聿好心的安慰著臉紅得像番筋的地。

　　阿聿學長好溫柔咀！他富有磁性的嗓音比電話裡來得更好聽，說起綿綿情話一定也很醉人……

　　喬可漣搖搖胡思亂想的腦袋，已經跟不上其它同學了，她居然還在那裡想些有的沒的，真是該死！

　　她再不認真進入狀況，怕是脾氣再好的阿聿學長都會受不了的把她踢出組別吧！

　　厚，又忘記了！「對不起！」這已是從上課到現在，她第N遍道歉了，喬可漣真的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有哪方面的障礙？

　　左胤聿忍不住噗哧一笑，說真的，他還沒教過這麼笨的學生，連簡單四個八拍的動作都記不起來，但她愈是努力，卻愈是慌亂的神情真的讓他覺得很好玩，他從不知道有人的肢體可以這麼的不協調，看來這屆的畢業公演真的好玩了！

　　說到跳舞，喬可漣真的是慢半拍：可是說到打聽左胤聿的表演行程，她可是比誰都快一步，除非地點真是遠到她微薄的零用錢無法負荷，否則她絕對會風雨無陰阻、場場必到。

　　今天在北部某知名百貨公司有一場街舞大賽，而左胤聿這砍沒有參賽，而是以表演者的身份來跳開場舞。

　　舞台上的左胤聿揮灑汗水、跳得賣力；舞台下的喬可漣則是忙著捕捉他的身影，手上的閃光燈沒停過。

　　她其實不太懂街舞，也不看別人跳街舞，就算是再高超的地板動作也無法吸引她的目光：她最欣賞的是左胤聿超強的律動節奏，他不靠特技的舞蹈動作創意性十足，愈是純粹的舞蹈動作也愈能看見他高超的舞蹈技巧。

　　台上的左胤聿恣意感受著舞蹈帶給他的熱力，也享受著台下觀眾的崇拜目光，對於一個表演者而言，掌聲與注目是最直接的肯定。

　　不意外的，他也看見了那個死忠的西紅柿學妹，瞧她拍得這麼辛苦，讓他不由得想哈地一個小小的稿賞。左胤聿故意在舞蹈動作上加了一個拿槍瞄準的姿勢，對著喬可漣的鏡頭發射。她一時間錯愕了，但立刻回神捕捉到這一幕。呵呵！他還挺佩服她除了舞蹈之外的迅速反應。

　　在表演接近尾聲時，喬可漣的相機也拍到沒有底片了，這下她可以連同上次阿聿學長在學校園遊會表演的照片一起拿去送洗，只是洗照片的費用又要讓她多吃幾天的麵包當作午餐，而即使如此，她還是甘之如飴。

　　春季午後的大雨總是來得又急、又快，沒帶雨具的喬可漣傻傻的待在百貨公司門口的屋簷下躲雨。真是的，本來打算等一下去巧妤家，現在看來，她哪裡都不能去了「被困住啦？」

　　一道低沉、好聽的嗓音在喬可漣身後響起，她不敢置信的回頭。「學長？！」

　　我的老天爺！她是不是在作夢？

　　「我看這場雨是不會這麼快就停的，你是要回家嗎？」他本來想直接回家，可一道熟悉的身影卻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看這個小學妹被雨淋得半濕，卻還不忘緊緊護著懷中的相機，模樣真是又狼狽、又可愛。

　　「我本來是想去巧妤家，但、但是現在……」真不曉得她是在結巴個什麼勁？唉！她真是沒用！

　　「我家就在附近，我是騎車來的，要不要我先載你回我家，再開車載你去找朋友？」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熱心，也許是想報答她對他的一片癡心吧！

　　什麼？這是夢嗎？她是知道阿聿學長家就在附近，沒事時，她也會拖著巧妤去他家附近「巡邏」一下，希望能來個不期而遇，可她沒想到，阿聿學長居然會出言邀她去他家？

　　她覺得自己的呼吸又要停止了，現在該怎麼辦？

　　她相信他絕不是居心不良，只是如果她太急著答應，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隨便？

　　「好啦！我去把機車牽過來，你在這裡等我一下。」誤以為她的遲疑是不想麻煩他，左胤聿不由分說的替她做了決定。

　　喬可漣就這麼愣愣的待在原地等，然後怔怔的坐上他的機車，沒一會兒，就到了左胤聿的家。

　　「你等我一下，我去沖個澡、換件衣服。」他把唯一一件雨衣讓給她，自己則是淋成落湯雞，只得先把她丟在客廳。

　　喬可漣在他進入浴室後，大膽打量起這間不算小的公寓。屋內的擺設精緻簡單，看得出主人的品味不低。

　　她是有聽說過他的家境富裕，在過去，她常看他開著名牌轎車上學，現在看起來，他家有錢的程度可能遠超乎她的想像。

　　洗了個戰鬥澡的左胤聿一出來，就看到她像只好奇的小貓在東張西望。「我家應該沒有很亂吧？」他笑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

　　喬可漣則像只偷腥被抓到的貓，十分難為情，只能忙不迭的搖頭。剛洗好澡的阿聿學長好香喔！雖然他的衣著整齊，但還是讓她完全不敢與他正視，深怕自己會在下一秒流鼻血！

　　「我有這麼可怕嗎？怎麼每次跟你講話，你都是這麼的緊張？」他發現逗她還挺好玩的－－在這麼多追著他跑的女孩中，就只有她最膽小、最好玩。

　　「哈哈，有嗎？」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喬可漣力求鎮定的臉上佈滿被猜中心事的紅潮。

　　沒有嗎？左胤聿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觀察著她有趣的表情。「你怎麼會這麼喜歡我？只是因為我的舞蹈嗎？」

　　轟！喬可漣全身的血液全因他的問題而在瞬間衝上腦袋，怎麼有人這麼直接

　　雖然她暗戀他是個公開的秘密，可她從沒打算要告白呀！他這麼問，她是要怎麼回答？

　　「呃……對、對吧！」她只好傻傻的順著他的話回答。

　　哇！熟透的西紅柿又跑出來了，「所以就是迷戀型的崇拜囉？」他饒富興味的盯著她。

　　崇拜？他的形容讓她皺起眉頭，她對他才不是單純的崇拜哩！

　　她是很喜歡看他跳舞沒錯，可又不是因為他跳舞，她才喜歡他，而是因為跳舞的人是他，她才愛看的！

　　且她更喜歡的是，他待人處事的那份謙遜與風度，只是這麼多的解釋要她在他面前完整說完，她可能會說到斷氣吧？

　　真是一物克一物呀！戲劇組的她不只外向活潑，從小到大，更是演講比賽的常勝軍，唯獨面對他……

　　唯獨他！任憑她有再好的口才與膽識，一面對他，就全都消失無蹤。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他故意打破砂鍋問到底，不過也有點訝異自己想捉弄好的衝勁。

　　嗚！她快招架不住了啦，他怎麼會有這麼多問題？「剛升二年級時。」她認命的回答。

　　還記得當初她剛升大二時，因為常出公差擔任招生活動的主持人，系主任都會要求她要特別介紹曾在國外得過大、小名次舞蹈獎項的左胤聿，以吸引高中小女生的注意，久而久之，他卻成了最吸引她注意力的人。

　　有一次，當他客氣的請她幫忙拿外套，簡單的幾句交談，她才發現她已好喜歡這個舞藝精湛、風度翩翩的學長了。

　　「那也快三年了耶！」這小妮子還真是個死心眼，他畢業都快一年了，她還是這麼的癡心。「那你怎麼不跟我告白？」他不相信她沒偷偷幻想過跟他交往。

　　「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接受的！」身材有些豐滿的她並不懂得打扮，用膝蓋想也知道告白的結果會是什麼，而與其面對打擊，她還不如享受著暗戀過程的甜酸滋味。

　　「你很可愛啊！怎麼知道我不會接受你？」他說的是實話－－他看過她在學校的表演，自信又充滿活力，可現在看著她為了他，表現出一副自卑、難過的模樣，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啦！」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雖然被喜歡的人誇獎是滿開心的，可並不代表她會因此而失去自知之明。「你不是一直有女朋友嗎？」

　　聽說他的女友是比他大一屆的觀光系學姊，當初他費盡千辛萬苦才贏得美人芳心，兩人的交往也一直十分穩定，他的認真專情也是她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左胤聿頑皮的表情，在她提起他女友時，倏地收了起來。

　　是，他是有個女朋友，可卻是標準的重友輕色！

　　只要朋友一句話，任何時候都可以丟下他這個男朋友不理！

　　這一回也是，他的女友又為了某個朋友臨時需要幫忙，就一聲不響的飛去美國，在他以為她失蹤，焦急的想報警時，才接到她的電話。

　　現在他們分隔兩地、聚少離多，只靠書信、電話維繫感情，雖然沒有正式分手，但感情卻已漸漸降溫，對他而言，有這個女友等於沒有一樣。

　　「如果我問你要不要跟我交往，你也會當成是玩笑話嗎？」是衝動還是一時賭氣，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不過仔細看看這個小學妹，雖然身材有點圓潤，但並不算胖；她容易泛紅的臉頰，還有那對清澈無邪的大眼睛，讓她看起來挺可愛的：而與她相處感覺自在又輕鬆，跟她交往應該會很有趣。

　　什、什麼？！「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啦！」哎喲！差點咬到舌頭。

　　阿聿學長是不是淋到雨感冒了，所以變得神智不清啦？

　　繞過茶几，左胤聿來到她身邊，直勾勾的望著她，宣示自己的認真。「我是說真的。」

　　本來衝動的提議，愈說他愈覺得認真，尤其是在面對她那看來充滿彈性的嘴唇時，他更有一種情不自禁的……

　　左胤聿突然的逼近，讓喬可漣完全不知所措，想後退，卻發現她居然腿軟了。「可是你女友……唔……」

　　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下場是，她被左胤聿以吻封緘了。

　　媽呀！她從來沒這麼害怕進入表演教室過，尤其是在益胤聿成了他們畢業公演的舞蹈指導老師後，她巴不得乾脆住在表演教室；可是現在……

　　上課鈴聲一響，喬可漣的頭皮也跟著發麻，那天的一吻之後，她的腦袋就一直嗡嗡作響，幾乎無法正常運作，連後來是怎麼被送到巧妤家，她都沒有印象。

　　連續假日的關係，她這兩天都沒再見到左胤聿，可他的氣息卻一直停留在她的鼻間，她真不敢相信他居然吻了她！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在他將她送達巧妤家時，好像還說了一句，「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囉！可以光明正大的打給我知道嗎？」

　　老天！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真的已經算交往了嗎？而且聽他這麼說，他不是早就知道她之前冒名打電話給他的事嗎？

　　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一到達表演教室，邵巧妤立刻用手肘頂頂她，示意她望向靠在鏡子前的左胤聿。

　　霎時，喬可漣全身的血液又衝向頭頂，腦裡不由自主的回放起那天兩人接吻的畫面！

　　雖然她盡量假裝若無其事，但教室裡的四面鏡子反射著左胤聿的身影，她也清楚的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她的四肢又開始不聽使喚的虛軟下來。

　　很快又到了分組練習的時間，這代表著她難逃與左胤聿正面接觸的機會，現在的她只能祈禱他那天真的只是在跟她開玩笑，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新身份……

　　她的男朋友？！

　　「為什麼沒有打給我？」讓其它組員自行複習上次教過的動作，左胤聿挨近喬可漣，以只有他倆聽到的音量問。

　　他沒有她的電話，那天之後只能傻傻的等她打來，可他的希望卻落空－－期待她打來的慾望高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一吻在他身上造成了極大的化學反應，他知道自己已不知不覺注意到西紅柿學妹，而她也好像真的在他心裡造成某些影響。

　　「我、我沒有啊！」接近他就已夠她緊張了，在經過那一吻，她更是不知該用什麼心態來面對他？

　　「對啊！你沒打給我。」他故意皺眉瞪她，抱怨的口氣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什麼啊？阿聿學長在跟她撒嬌嗎？誰來揍她一舉，告訴她這不是夢！「學長，拜託你別跟我開玩笑好嗎？」

　　她真的只能求饒了！

　　雖然他的提議很誘人，雖然她也曾在心裡幻想過跟他交往，可是她真的不敢相信也不能理解為什麼美夢會在一夕之間成真？唯一的解釋就是，學長吃飽太閒，在跟她鬧著玩吧！

　　左胤聿這下子是真的有些動怒，他認真的要求與她交往，卻一再被她當成是玩笑話，怎不讓他生氣？「那你是要逼我在這裡狠狠吻你，以表達我的決心嗎？」

　　如果是，他敢！

　　什麼？喬可漣被嚇得倒退三步，不明白風度翩翩的阿聿學長怎麼會突然變得霸道又猖狂？

　　喬可漣的大反應引來一些同學的注目，左胤聿不著痕跡的把她拉回身邊，假意做著指導動作。

　　「你到底想要怎樣？」她有些惱怒，一向對自己的外表沒什麼自信的她，從小到大，都只有乖乖扮演暗戀者的角色，沒想到她的暗戀居然有成功的一天，而且對像還是萬人迷的阿聿學長！

　　她怎麼樣都覺得，阿聿學長是在鬧她！

　　「我想好好的跟你交往啊！」這個小學妹真是可愛，明明暗戀他這麼久，現在他決定接受她的一片癡心，她卻又視他如毒蛇猛獸，一般不是都會開心得痛哭流涕嗎？「而且我很尊重你，如果你不想公開我們的關係，我也會配合你保守這個秘密。」

　　關係？他們有什麼關係？「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如果你只是覺得好玩，拜託不要這樣對我！」

　　「我是真的覺得你很好玩。」他一派認真的說。

　　看吧！她就知道，可是阿聿學長也太直接了吧？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但聽他老實承認，還是讓她的心裡很受傷。

　　看喬可漣明顯垮下的臉，他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了－－一般會選擇暗戀的女孩不是享受著暗戀過程的甜酸滋味，就是對自己沒有自信心，而很顯然的，她是屬於後者！

　　「就是因為覺得你有趣，才會注意到你、才會想跟你交往，誰會想跟一個連自己都覺得無趣的人在一起呢？」他決定對她循循善誘。「我本來就不是個會以貌取人的人，況且你真的不必這麼沒自信，你多才多藝又天真可愛，我會被你吸引也是很正常的。」

　　老實說，他並沒有認真思考過想與她交往的動機，但現在仔細一想，她也算是優點多多－－就他所知，她不只能演說辯論，還有著過人的文采，他們過去許多成果發表的劇本就是出自她手，就算稱她是個才女也不為過。

　　喬可漣被他堵得啞口無言，雖然他的誇獎讓她有些難為情，可是他的解釋又似乎很合情合理。「可是你有女朋友……」

　　她可不想成為第三者！

　　「我現在的女朋友就是你。」他不想做太多解釋，很多事一時半刻，她可能很難明白。

　　「我……這樣好奇怪。」灰姑娘在一夕問變成公主的劇情，讓她還是有些不能適應。

　　「哪裡奇怪？」她怎麼會這麼龜毛？「是因為我喜歡你嗎？」

　　這個他剛剛已解釋過，她暫時可以接受，所以喬可漣搖搖頭。

　　「那……是被我吻的感覺很奇怪嗎？」他故意嘟起雙唇，想喚起她的回憶。

　　他其實不用做這個動作的，因為那一幕根本一直縈繞在喬可漣的腦海裡。

　　喬可漣鼓起勇氣，用力的搖頭！那一吻雖然讓她感到天旋地轉，也讓她忘記要呼吸，可是被喜歡的人親吻的感覺真的很美妙，有點輕飄飄，又非常暈陶陶。

　　左胤聿露出滿意的笑容，她的反應正中他下懷，「那就沒什麼問題啦！」這個小學妹還挺好控制的，雖然龜毛了一點，不過龜毛得很可愛。

　　咦？沒有問題了嗎？

　　喬可漣還是有種恍若置身夢境的不踏實感，但仔細一想，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交往會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雖然就快畢業了，可是在畢業前能享受到校園浪漫戀情的生活，也是她一直幻想的一種劇情，現在美夢成真，即使心中有著些許忐忑，但與其抱著遺憾畢業，倒不如大著膽子去嘗試談戀愛的感覺。

　　只是……

　　「那可以先不要公開嗎？」她不知該怎麼面對其它人的眼光，說到底，她還是有點自卑，怕有人會說閒話。

　　賓果！「我尊重你，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有沒有公開對他來說並沒差，既然害羞的她想保持低調，他也不會勉強她，反正他相信跟她在一起的有趣是不會因為不公開而減少。

　　討論到這兒似乎算是拍板定案，在喬可漣開始緊張同學們紛紛傳來的異樣眼光時，左胤聿又將準備偷偷栘開他身邊的她拉回來。

　　嗚，又要幹嘛啊？他再不收斂一點，他們的事可能隱瞞不到下課了。

　　「放學時到側門等我，我送你回家。」他知道她在緊張什麼，也感覺到雪梅老師投射過來的疑問目光，他似乎真的對她做了太久的「個別指導」，於是他小聲的警告她不能爽約後，就假裝去指導其它組員了。

　　在他好不容易離開後，邵巧妤立刻晃到她身邊。

　　「怎樣？他剛剛跟你說什麼？」那一吻的事，喬喬有在第一時間告訴她，所以她非常好奇目前的發展。

　　「你不要這麼八卦好不好？」她的頭已經夠痛了，本以為她的大學生活會平淡過完，沒想到在畢業前夕，竟然這麼的震撼，害她現在整個腦子亂烘烘的。

　　「我是關心你耶！」邵巧妤義正辭嚴，眼裡卻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快！快點從實招來。」

　　望著好友眼裡掩不住的興奮光芒，喬可漣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絕對官僚

　　第四章

　　不知是左胤聿教導有方，還是愛情的力量太偉大，隨著畢業公演的腳步接近，喬可漣的舞藝雖不能說是突飛猛進，但真的進步不少－－起碼她已能完整記住四個八拍的舞蹈動作：對左胤聿來說，堪稱欣慰。

　　也如他的預期，和喬可漣的交往過程真的十分有趣，雖然她臉紅的次數不像從前那樣多，和他說話也不再結結巴巴，但她單純而直接的反應著實為他的生活帶來不少樂趣。

　　不過此刻在觀眾席上的他，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舞台上忙著綵排的喬可漣和另一名男同學親密的演出對手戲，就算只是摟腰搭背，也讓左胤聿覺得很刺眼。

　　「不會吧？你是真的認真了？」左胤聿的麻吉好友池爾浩不知何時坐到他身旁，懶洋洋的搭上他的肩。

　　身為左胤聿的死忠兼換帖，他不只一次聽這小子提起可愛的小學妹，也好幾次看到小學妹在好友家進出，只是沒想到好友深陷的速度竟是如此的迅速，看這傢伙活像打翻幾桶醋的表情，看來他已不是玩玩而已了嗎？

　　「我是那種會玩弄別人感情的人嗎？」問這什麼廢話！左胤聿沒好氣的斜睨好友一眼。

　　「是沒前科紀錄，不過……」池爾浩作勢搔搔下巴，一臉的不以為然，「不代表沒有犯案的可能。」

　　左胤聿淡淡的挑眉，心裡也沒有一個合理的答案－－本來只是一時興起，才會提出與她交往，但相處到後來卻發現，跟她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輕鬆、很舒服，重點是，她傻呼呼的善良與天真，讓他的生活中多了不少笑料。

　　他真的很喜歡她，她是個很好玩的女生。

　　但這喜歡有到愛的程度嗎？他並不敢確定；不過覺得她好玩應該不算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吧？

　　對他而言，這段沒有公開的地下戀情很新鮮、很好玩，也很輕鬆，他暫時不想做無謂的定義，免得添加不必要的壓力。

　　「我沒想過要去傷害她。」這應該就代表在他們交往過程中，他也是有放真心在裡頭吧？

　　池爾浩不置可否的聳肩，愜意的將長腿蹺上前排的椅子。「那雅靜呢？你們應該還沒正式分手吧？」

　　「分了，是前天晚上的事。」想起那通協議分手的電話，左胤聿心裡還是感到很悶。

　　雖說分手是他主動提出的，但那女人居然也平心靜氣的接受了，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他本來是有些賭氣的提議，沒想到事實證明，他在女友心中果然一點地位也沒有。

　　簡單的幾句話，沒有爭吵、沒有哭鬧，他的男性自尊因此受到不小的打擊。一段將近三年的感情就這樣結束了，讓他左胤聿無論是家境、內涵，或是外在條件，向來在人群中都是最令人羨慕的，即使不能呼風喚雨，也從來不用主動追求什麼。

　　嚴雅靜是第一個他主動花心思追求、討好的女人，聰明美麗的她也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眾星拱月的王子成功征服高高在上的公主，曾經在校園裡轟動一時，只是沒多久，他就發現兩人根本沒那麼適合。

　　同樣霸氣的個性無法互補，也無法各退一步，又常各忙各的，沒時間好好磨合，兩年多來聚少離多，真正相處的時間可能還不到三百六十五天，能撐到現在不過是因為沒人想先開口當壞人吧！

　　他並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但這段感情卻是他談得最莫名其妙的一次，就連分手都分得莫名其妙，真搞不懂他之前怎會浪費那麼多時間在這段感情中！

　　看左胤聿糾結的眉頭明顯寫著郁卒，池爾浩連忙扯著笑，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哎呀，分手也沒什麼不好，雅靜太有想法、太強悍了，不適合你這個大男人，還是小學妹比較適合你。」

　　一提到喬可漣，左胤聿的心情就變得好很多，眉頭也不自覺的舒展開來，就連嘴角都不自覺的上揚成一道好看的上弦月。

　　只不過抬眼看到喬可漣和別的男人對戲的親密動作時，左胤聿的眼眸又不禁一沉。

　　以他一個男人的第六感，他可以確定現在台上和她演對手戲的學弟是喜歡她的－－那個學弟眼中清楚的愛慕神采和她癡望著他的神情如出一轍，要不是她心裡一直只有他的話，她可能也會發覺到身邊有這麼一個欣賞她的人。

　　他發現經過愛情洗禮的她愈變愈迷人，他開始後悔答應她將這段戀情保密的事，如果那個白癡學弟搞不清狀況，決定在畢業前發動愛情攻勢的話……

　　媽的！那傢伙的手怎麼一直搭在她的肩上不放？！

　　「該死！」左胤聿咬著牙，低咒了一聲。

　　此舉讓一旁的池爾浩忍不住搖頭暗歎，和阿聿這傢伙認識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這小子的佔有慾一向驚人，尤其是被他定義成自己所有物的東西。

　　現在看來，也許阿聿還不確定自己對小學妹到底放了多少感情，不過卻完全認定了他的所有權，在小學妹身上貼上「左胤聿之物」的隱形標籤了。

　　但是這小子到底只是單純的大男人心態作祟，還是真的不小心丟了心而不自知，恐怕只有留待時間來證明了。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尤其是別人感情的事，他最好別插嘴太多，乖乖當個觀眾看戲就好。

　　恰逢週末夜，本就熱鬧的市中心百貨公司因為同樂晚會的舉行，吸引了更多人潮聚集。

　　喬可漣一向不愛湊熱鬧，對晚會活動這種事更是興趣缺缺，唯一讓她願意駐足舞台下的原因只有左胤聿。

　　這次的晚會活動是市政府撥預算讓市民一起同樂，由左胤聿和一群畢業的學長、學姊共同成立的工作室籌辦。

　　從舞台搭建、音控，到周邊的規畫設計，即使只是一群初出茅廬的大學畢業生包辦，但整體創意及完成度，一點都不輸給專業的藝術傳播公司。

　　今天的成果其實動員了不少學弟、妹的人力來幫忙，畢業公演及晚會活動兩頭燒的同學們卻完全不覺得苦，反而對能參與實際幕後工程表演感到樂在其中。

　　尤其是喬可漣，能幫她最心愛的阿聿學長，對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舞台下，喬可漣眼神熠熠，對左胤聿的崇拜、愛慕之情溢於言表。

　　「我拜託你把口水擦一下好嗎？」邵巧妤故作受不了的模樣。

　　「你不覺得他真的很厲害嗎？又要幫我們排畢業公演的舞蹈，又要兼顧新成立的工作室，除了忙著舞蹈總監的工作外，還得應邀準備開場的舞蹈表演，天哪！」看著舞台上熱力十足的左胤聿，喬可漣感覺自己死心塌地到彷彿病入膏肓的程度。

　　「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你幹嘛還一副望著遙不可及偶像的花癡嘴臉啊？」不是她在說，喬喬這傢伙一談起戀愛，不只是十足的小女人，還幾乎到了左胤聿可以聲控操縱她的地步，真是一點女人的骨氣都沒有！

　　「噓！小聲一點啦！」喬可漣趕緊張望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她們的對話才鬆了一口氣。

　　瞧她緊張兮兮的，最好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蓋不過她們兩個弱女子的輕聲細語啦！「都已經在一起幾個月了，你們還不打算公開嗎？」

　　「他在學校的粉絲這麼多，我才不想成為全民公敵哩！」

　　「過去他的女友不也是公開的嗎？也沒見到人家掉過一根寒毛啊！」

　　「那不一樣，人家是校花級的大美女，擁護者排排站出來，光是氣勢就可以嚇死人了，可是我……」唉！說身高，她沒有人家高；論身材，她沒有人家的纖細；講氣質，她又沒人家來得大方，她要是和阿聿學長公開站在一起的話，可能會落到被蛋洗的下場。

　　「你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呀！起碼現在阿聿學長喜歡的人是你，這還不夠讓你有多一點的自信嗎？」就算喬喬不是走亮眼美女路線，但五宮端正，又擁有一張瓜子臉的她，典雅又耐看，尤其是天氣一冷，自然泛紅的雙頰是怎麼看怎麼可愛，真搞不懂她是在沒自信什麼？

　　喬可漣無奈的露出一抹苦笑，和阿聿學長交往至今，她偶爾還是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他的呵護備至、體貼寵愛讓她不得不相信他的真心，她真的很想沉浸在戀愛的喜樂中，不再老是想些有的沒的：但真的不是她要妄自菲薄，而是這樣的幸福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議、太令她措手不及，所以她才會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呀！

　　活動結束後，擁擠的人潮逐漸散去，只是左胤聿的身旁還是圍著一群死忠粉絲團。

　　她見過她們，是常出現在阿聿學長表演活動的那群女生，和她不同的是，她們積極主動多了，她只能像現在這樣眼巴巴的羨慕著她們能和阿聿學長愉快談天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累了一天的左胤聿努力的維持風度，應付著這群喋喋不休的舞迷，眼角餘光則是落在不遠處的喬可漣身上，同時也發現了她眼裡的失落。

　　她還真是人如其名是個小可憐耶！

　　他們交往的事雖然沒公開，但他們的確是戀愛中的男、女朋友，自己的男朋友被一群女生圍著，她沒來宣示主權就算了，居然還站在角落，像只流浪小狗般露出羨慕的表情，他真是被她打敗了。禮貌性對他的支持者道聲晚安，左胤聿長腿一邁，大跨步來到喬可漣面前。喬可漣緊張的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身後那群虎視眈眈的親衛隊時，左胤聿只是扯動嘴角，淡淡的笑著。

　　「兩位學妹，這麼晚了還不回家，要不要我順路送你們回去？」

　　喬可漣還沒猜透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時，一旁的邵巧妤已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那就先麻煩學長了。」呼，，她正愁是不是該省下坐小黃的錢，走路回去，但一想到起碼要定十五分鐘路程，她就覺得頭皮發麻；如今衝著喬喬的面子，有個現成的司機，她當然不假思索的先點頭再說囉！

　　「巧妤你……」喬可漣來不及阻止好友，在半推半就下，上了左胤聿的車，她知道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僵硬，作賊心虛的她實在很擔心那群留在原地，滿臉問號的女生們發現到她的不自然！

　　平安將邵巧妤送到家，本想跟著下車的喬可漣卻被左胤聿拉上副駕駛座，他對著邵巧妤說：「不介意把她拿來給我抵油錢吧？」

　　抵油錢？她有這麼廉價嗎？

　　喬可漣才想抗議，邵巧妤已笑彎了眉、眼，只差沒有鞠躬哈腰了，「感謝學長充當司機把我平安送到家，這點小小謝禮，就請您笑納。」

　　不是她不講義氣、賣友求榮，只是這月黑風高、孤男寡女的，她還真期待兩人會有什麼精采的發展。

　　小小謝禮？有沒有搞錯啊！「邵巧妤！你……」

　　喬可漣還來不及發難，左胤聿已踩下油門，她甚至還沒跟邵巧妤說再見，車子已駛離邵家。

　　「你不用這麼麻煩啦，，明明就不順路，我家跟巧妤家，還有你家，根本就是……」

　　「你還需要跟我客氣嗎？」左胤聿趁等紅綠燈之際，俯身給她一吻，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專心開車。

　　即使這樣親暱的舉動在這幾個月來已是家常便飯的事，但還是會讓置身雲端的喬可漣感到頭重腳輕，有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唉！她真的是太在乎他了，「其實我今天沒打算要回家，我已經跟家人講好要……」

　　「住朋友家對吧？」

　　「呃……對，所以你其實可以把我載回巧妤家……」咦？奇怪，這不是回她家的方向呀？

　　「這麼晚，早就沒有大眾運輸工具了，我用膝蓋想也知道你今晚住在邵巧妤家的機率有多大。」他剛才有看見她打算在邵巧妤家下車，然後和他這個司機說bye bye。

　　「那你還……」

　　左胤聿的目光透著狡黠，「所以我要載你回我家。」

　　什、什麼……回他家？！

　　喬可漣錯愕的瞪大眼，要是沒繫上安全帶的話，她可能已經滑下副駕駛座了。

　　交往的這幾個月來，她是到過他家幾次，可像今天這麼晚……這還是頭一次，而且、而且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她今晚睡在他家耶？

　　不會吧？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隨手將鑰匙丟在黑色大理石桌面，左胤聿懶洋洋的將自己拋在沙發上，眼見喬可漣呆站在門邊發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幹嘛在那裡罰站？來我這邊坐好，我又不會吃掉你。」

　　心事被人看穿的喬可漣，臉上泛起兩道紅霞，乖乖的走到他身邊坐下，肢體明顯的僵硬。

　　左胤聿壞心眼的刻意挨近她，在她耳旁輕聲低喃，「你的腦袋裡是不是在想一些臉紅心跳的書面呀？」

　　「才、才沒有哩！」她才沒那麼色！況且他這樣在她耳邊吹氣，她的臉就熱到快要燒起來，心臟都快跳出胸口了啦！

　　「哦……」他故意拉長音，「可是我有耶！」

　　他柔軟的雙唇有意無意的搔著她的耳垂，喬可漣感覺自己從腳底到頭頂都在發麻，身體下意識的往後縮。

　　左胤聿長臂一撈，將她帶進懷中，強迫她與他對視。　「你知道我是認真的嗎？」

　　「什麼？」沒頭沒腦的，他是在說什麼認真？是指臉紅心跳的幻想嗎？

　　「我對你的感情呀！你知道嗎？其實我可以的，可是我一直都沒有，你知道是為什麼嗎？」他用鼻尖輕蹭著她，「需要我說得更直接一點嗎？」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距離近得讓她感覺自己開始有鬥雞眼的現象，「什麼東西可以？我不知道呀……什麼、什麼為什麼？」老天！她開始語無倫次了，「你還是說白話文好了。」

　　左胤聿輕笑出聲，輕啄了她的唇道：「其實我早就可以把你帶上床的，我有自信，以你對我的感情，你是絕對不可能拒絕我的，但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這樣做嗎？」

　　他修長的手指撫著她粉嫩有彈性的臉頰，不知是不是最近忙著準備畢業公演，他覺得他的小可憐好像瘦了許多。

　　真是的，他比較喜歡她有點肉肉的，抱起來比較舒服。

　　他也太直接了吧？喬可漣羞得不敢看他，只能用搖頭代替她的回答。

　　「因為我珍惜你，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所以我願意等到你畢業。」軟玉溫香抱滿懷，天曉得他得耗費多大的力氣，才能壓抑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男性慾望。

　　和她交往的出發點，他之前都一直不敢確定，這樣的考驗他自己，也是想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到哪裡，直到現在，他很肯定自己愈來愈認真，他的確是愛上了這個心思單純的小可憐，而且是發自內心的想要疼愛她。

　　「哦！」她不知該回答什麼，想到離畢業只剩下幾個月的時間，她的腦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讓她心跳加速的幻想。

　　「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的用心嗎？」

　　「我一直都有感覺呀！」尤其是現在，他們靠得這麼近，她都有點分不清如雷的心跳聲是誰的了？

　　「那你為什麼都不會吃醋、不會嫉妒？」他面露慍色。

　　這是他決定把她帶回來「懇談」的最大原因－－他都會吃白癡學弟的醋了，她對他卻是一點佔有慾都沒，好像隨時都可以認命的接受他被人搶走似的。

　　她對他的心意是無庸置疑的，不用想她一定是有那種配不上他的愚蠢想法，他若不好好開導她一下，說不定哪天，她會跑來告訴他決定要放棄這段感情。

　　「我……我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我，但你也許哪天清醒過來，會突然發現在你身旁的我並不完美，你畢竟是屬於人群的，我不敢自私的佔有你！」親口承認自己的不安與自卑，讓喬可漣忍不住鼻頭一酸。

　　看吧！果然不出他所料，左胤聿無奈的歎氣，「既然你認為我什麼都好，那就該相信我的眼光，我就是喜歡你的單純與沒心眼，我就是想保護你、呵護你這個小可憐呀！」

　　「可是我……」

　　「在我認定你是我女朋友的那一天，我不是就告訴過你，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電話給我，這代表著我是你的所有物，你擁有一切身為女朋友的權利，要吃醋、要任性、要要賴，都隨便你。」

　　他是她的所有物……喬可漣感動得眼眶發熱，她知道他是想建立她的自信、是想消除她的不安，他的貼心真的讓她感到好窩心，突然從灰姑娘變成公主，她何其有聿能夠得到他的寵溺。

　　又來了，每當喬可漣用小狗般無辜的眼神望著他的時候，他就完全沒轍了！

　　想當初，會注意到她的愛慕眼神，就是因為發現她是用那種與世無爭，只要能望著他就很滿足的表情，看著他每一次的表演：而他好像也是在不知不覺中，期待起見到舞台邊她的出現。

　　「我再聲明一次，我是你的男朋友，下次再看到我被別的女生包圍，你有絕對的權利抗議、生氣，或者你想直接衝過來強吻我來宣示主權也可以。」左胤聿表情誇張的說，眼中甚至閃耀著期待。

　　「才不要哩！我還想活久一點。」如果她真的當著他那群熱情的後援會面前吻他，她肯定會見不到隔天的太陽。

　　「你知道嗎？我就是心疼你的單純與可愛，可是你要是再這麼被動，說不定不用等人把我搶走，我就先膩了，不喜歡你了喔！」

　　她知道他是在說玩笑話，但還是不由得緊張起來，小臉委屈的垮下來。

　　左胤聿輕柔的在她的頰上落下一吻，「你還真是人如其名，活像個小可憐郁……」

　　「連你也笑我。」因為這個名字，她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被取笑過多少遍了。

　　「我早就想問你了，為什麼你爸、媽要幫你取這麼特別的名字？」

　　「你別小看我的名字，我爸、媽說，這是算過筆畫的，我將來一定會很好命。」雖然名字的諧音曾替她帶來不少困擾，但只要把希望放在將來，她就不會去計較。

　　瞧她現在幸福得就快飛上天，就知道算命師的話有時真是寧可信其有啊！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傻笑起來，但終於見到她破涕為笑，左胤聿的嘴角也跟著輕揚。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栽了，栽在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她的手中！

　　這個小可憐最好能把那無聊的心結給解開，否則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是否能忍耐到她畢業，他保證會用更熱情、更直接的方式來證明他的真心。

　　「對了，你們班有沒有人喜歡你？」她心裡的梗算是暫時拿掉了，但他心頭有刺，可是還扎得他難受。

　　「不可能的啦！」她想也沒想的回道。

　　左胤聿聞言鬆了一口氣，她果然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是我一年級時，有喜歡過我們班的人。」喬可漣的補充說明讓左胤聿感到錯愕。「誰？是誰？」

　　誰？她剛才沒想太多，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沒想到他會追根究柢的問，早知道就不要說了，和他說這種事好像有點尷尬，但看到他臉上嚴肅的表情，看來他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她乖乖的回答，「就是現在和我演對手戲的那一個。」

　　可是當時的喜歡好像也沒有真的很喜歡，只是覺得那人很好相處，挺好玩的，也許是因為這樣，她當時才會誤以為她是喜歡人家的吧！

　　「那我問你，你有沒有愈來愈愛我？」隨著交往的時間愈久，他愈覺得有角色互換的感覺－－有時他沒安全感的程度反而比較像是他在暗戀她許久的那一方。

　　不是他懷疑她的一片癡心，光看過去她的追逐行動，就知道他在她心裡的份量，本來他還有些擔心她只是單純的偶像崇拜，但時間證明了一切，他很確定她對他的心意，所以他才想珍惜這塊單純乖巧的瑰寶。

　　但也就是因為她的單純善良，要是白癡學弟突然有哪根筋不對，決定向她告白，他擔心她會分不清同情與感動，而傻傻的接受那個白癡學弟。

　　「已、已經到最顛峰，沒辦法愈來愈了啦！」喬可漣漲紅臉，還是沒膽直截了當的說愛。

　　「那以後不准你跟白……那個同學單獨說話超過三分鐘，知道嗎？」這樣的要求很鴨霸，但他是真的很擔心心思單純的小可憐會被人給拐跑。

　　他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喬可漣大感不解！不能超過三分鐘？為什麼？她早就對那個同學沒感覺了啦！

　　不過她有答應工程組的同學，要當他們畢業展播放的音樂愛情故事中的女主角，而好死不死的，男主角就是那個同學！

　　可是現在阿聿學長提出這種要求，她該怎麼辦？算了，再找個機會跟他說好了，應該還是有得商量的吧？「那現在我……你……到底要載我去巧妤家，這是回我家啊？」

　　她有時是遲鈍了一點沒錯，但她知道他刻意把她載來他家的用意，只是開導完畢後，她今晚的住宿問題還是要解決吧？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今晚要睡這裡。」他一臉的理所當然。

　　「什麼？」那不是他故意鬧她的玩笑話嗎？

　　「我一向說話算話，我說今晚讓你睡，就是會讓你睡。」他把話說得含糊，就是想看她手足無措的害羞模樣。

　　喬可漣的臉果然立刻紅得像顆西紅柿，「你、你在說什麼啦！」

　　「別緊張，既然我說話算話，你就可以放心，我說不會吃掉你，就不會吃掉你：我姊已經嫁人了，所以房間是空著，她偶爾才會回來過夜。」

　　「沒經過她的同意，就睡她的房間好嗎？」原來不是要和他一起睡喔！這樣她就不用這麼緊張了。

　　「沒有要你睡她的房問，我的意思是，有衣服可以借你替換，你當然是要跟我一起睡囉！」他拉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到房門口，卻又露出壞壞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逼近她，「那現在……是你要先洗澡，還是我要先洗？」

　　被抵在左胤聿和門板中間，進退無步的喬可漣錯愕的瞪大眼，「呃……呃……呃……」

　　「哈哈！熟透的西紅柿！」左胤聿不客氣的大笑出聲。喬可漣才知道自己又被他要了，無言以對的她只能嘟著嘴，氣鼓鼓的瞪著他。厚，，她真的是徹底被他打敗了啦！

絕對官僚

　　第五章

　　畢業公演總算告一段落，只是戲劇系的學生因為成果展的關係依舊不得閒。

　　戲劇系的學生每年在畢業典禮當天，會以小品方式簡單呈現四年來所學成果，各組可以交互配合，也可以單一呈現，這算是一個驗收活動，中間播放的歷年來各項演出活動也能讓學生們好好的複習與懷念。

　　為了配合工程組同學這次所選擇的拍攝題材，喬可漣天還沒亮就起了個大早梳洗，搭第一班車來到拍攝場地，一個多小時拍下來，她已經大呼吃不消了。

　　「我好想睡覺喔！」

　　「你很沒用耶！明知道今天要早起，昨晚不會早點睡！」忙著整理分鏡圖的同學小賴沒好氣的送去一記衛生眼。

　　「我有呀！就是知道今天要早起，昨晚不到十點就乖乖上床數羊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愈想睡就愈睡不著，結果我幾乎整晚失眠。」語畢，她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形象、形象，拜託你不要破壞我拍攝的感覺好嗎？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個決定打破壓抑，追求所愛的氣質女生，別讓我腦海裡的完美想像破滅。」

　　「氣質女生？我覺得我抱著外套站在這裡，比較像是在等客人上門的流鶯耶！」喬可漣故意搔首弄姿的搞笑。

　　「喬可漣！不要降低你的格調，也不要降低我們的層次啦！」

　　「不會呀！這樣也滿精采的，小賴，你要不要考慮改寫一下劇本，我改演喬喬的恩客，你覺得怎樣？」今天的男主角阿軒不甘寂寞，也來湊一腳。

　　「不久的將來，我或許會被提名金馬獎的導演，我可不想讓你們在我的導演生涯裡留下污點。」小賴一臉的敬謝不敏。

　　嬉笑過後，鏡頭光圈換好，便開始繼續接下來的拍攝工作。

　　小賴要求男、女主角在這場鏡頭中，來個難捨的擁抱，而他要在對面馬路拉遠鏡頭拍攝，因為沒有收音的關係，台詞可以自行發揮，就算他們要繼續搞笑他也不反對，只要拍出來的鏡頭夠美就好。

　　「難得有機會可以吃一下豆腐，我一定要多NC幾次。」阿軒用深情款款的表情說著沒營養的台詞。

　　「你少來，小心小賴拿刀追殺你。」喬可漣微蹙著眉、低垂著頭，響應的也是毫無意義的對活。

　　這是他們訓練了四年的拿手本事－－演戲嘛！任何台詞都可以用不同的情緒表達，反正小賴也說了，拍出來的鏡頭夠美就好。

　　溫柔的拉起她的手，阿軒嘴裡依舊沒個正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乾脆我臨場來加個激吻戲好了。」

　　她的表情又驚又喜，眼眶裡還含著淚水，「真的嗎？那我也來加幾場武打鏡頭好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讓我很受傷耶」

　　「你少來，你……」

　　他突然正色道：「我真的喜歡你。」

　　喬可漣有一時間的錯愕，搞不清楚他是不是在鬧著玩，「這不好笑啦！」

　　「我是認真的，我知道你以前也喜歡過我，其實我也早就喜歡你了，只是我太被動，否則現在我們說不定已經在交往了。」

　　「可是我……」

　　「你已經有男朋友了對吧？」

　　「你怎麼知道？」莫非她和阿聿學長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了？

　　「我喜歡你，當然感覺得出來你的喜怒哀樂呀！」他苦澀的笑，看著自已喜歡的女孩子沉浸在幸福中，他很替她高興，但遺憾的是，本來給她幸福的人應該是他。

　　他眼神裡的落寞讓喬可漣心頭糾結了，一直以來，好脾氣的阿軒臉上總是帶著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她是頭一次看見他挫敗、難過的神情。

　　「對不起。」現在的她雖然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男、女之情，不過同窗四年，他因為她而悲傷，她也會感到不捨與愧疚。

　　「我現在會跟你告白，只是想在畢業前讓自己的暗戀做個結束，又沒想過要你有什麼響應，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啦！」阿軒又掛上招牌式的微笑。「你有一段美好的感情，我是真的很替你開心。」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強顏歡笑，不過她很開心能得到他的祝福，「謝謝你，我也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天女。」

　　阿軒深深的望著她，然後發自內心的揚起毫無芥蒂的笑，「好啦，現在是不是該來個最後的擁抱？再不切入重點，恐怕小賴就要衝過來拿攝影機砸死我們了。」

　　喬可漣又哭又笑的撲進他的懷中，大學四年的點點滴滴頓時浮上她的心頭。

　　緣分這種東西還真是奇妙，對的時間一定要對的人才能讓緣分更加圓滿，她曾經也為了阿軒又哭又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也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過去以為的遺憾，原來根本就不是遺憾，現在也才能圓滿她和阿聿學長的感情，現在的她應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這頭的男、女主角是真情流露，對街的小賴也拍得欲罷不能，不過有個人的心情卻大受打擊！

　　在工作室忙了一整晚，正打算回去補眠的左胤聿在等待紅綠燈的同時，眼尖的看見在旅館前深情相擁的麗人！星期日的早晨，路上行人稀少，兩眼視力正常的他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是她，那個他原本打算用心守候的女孩？居然在旅館前和白癡學弟緊緊擁抱！他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做！但眼前的事實勝過一切－－她欺騙了他、背叛了他！很好！喬可漣，你敢這樣玩我！左胤聿心底的怒火燒得熾烈，緊握方向盤的指關節也因此泛白。

　　綠燈一亮，左胤聿毫不遲疑的踩下油門，不想再看那令他心碎的一幕，他在心裡暗暗確定，他們之間徹底玩完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最近他都沒有打電話給她？她主動打給他也都找不到他的人？

　　今天是左胤聿的生日，喬可漣決定來找他問個清楚。

　　他教過她的，要懂得捍衛自己的感情，就算真的被淘汰出局也要勇往直前，才不會後悔沒有努力過。

　　從左胤聿家門口的盆栽底下拿出備用鑰匙，喬可漣鼓起勇氣，轉開門把，空蕩蕩的屋內顯示主人並不在家。

　　來到他的房間，她突然有股鼻酸的感覺，不安的恐懼如排山倒海般朝她席捲而來，她真的好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她是真的好想好想他。

　　她其實真的很不安，擔心自己過去的恐懼會成真，阿聿學長可能遇到了比她更好的女孩，只是不知該怎麼告訴她，才會選擇避不見面。

　　吸吸鼻子，喬可漣強迫自己忍住想哭的衝動，努力的要自己相信她的阿聿學長絕不會捨得讓她傷心。

　　拿出左胤聿放在櫃子裡的V8，她決定要用最甜美的笑容告訴他，她會勇敢、堅定的等待，無論他的選擇是什麼，她都會尊重他的決定。

　　雖然他可能是因為某些事而無法和她見面，但她還是可以用這樣的方式親口對他說一句生曰快樂。

　　將V8放在書桌上調整好角度，喬可漣坐在床沿開始述說從暗戀到美夢成真的心情轉折，說著她的思念，也說著她堅定的愛戀。

　　不知不覺，天色暗下來，本來打算小瞇一下的喬可漣也不小心睡著了。左胤聿一進門，就看見她蜷縮在床上的身彭。

　　從那天看見她與別的男人在旅館前相擁的那一幕後，他幾乎整日與酒為伍－－他想過找她質問，又怕自己會在一怒之下，扭斷她的脖子，所以他決定不見她，起碼在他冷靜下來前，他不想見到她虛偽的嘴臉。

　　現在她是主動送上門來讓他撕破她的假面具嗎？

　　看著她酣睡的粉嫩雙頰，當初就是她紅撲撲的臉頰及那雙清澈的大眼吸引了他，如今她的雙頰依舊可人，緊閉的雙眼是否也還能裝得一樣無邪呢？

　　「起來！你給我起來！」

　　喬可漣被他大聲的咆哮聲給嚇醒，還沒回過神，就被他給扯下床。

　　「你幹嘛這麼用力？」撫著發疼的手臂，她聞到了濃濃的酒臭味，「你喝酒了？」

　　「干你屁事！」他推開想上前關心的她。

　　她眼中的單純一如往常，左胤聿再次提醒自己不要上當。

　　他的態度讓喬可漣很受傷，但她確定一定有事發生，否則他對她的態度怎麼會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少裝得一副天真的樣子，看了就教人噁心！」媽的！還沒退酒又繼續灌酒的下場，就是讓他在大吼大叫後感到頭痛欲裂。「是誰准你睡在我床上的？滾！」

　　左胤聿用力吼完，便全身無力的倒在床上。

　　呆站在床邊，這麼難堪的狀況她應該要有骨氣的轉身離開才是，但喬可漣的腳卻像是生根似的舉步難移。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不管怎樣，她都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她泫然欲泣的音調讓左胤聿心裡難受得緊，但他分不清是心疼，還是嫌惡？

　　「你怎麼會這麼不要臉？告訴你，我不是笨蛋，我不會笨得一再被你要得團團轉！」枉費他將她視如瑰寶，枉費他拚了命想好好珍惜她，枉費他在腦海裡編織了許多兩人未來的浪漫，原來一切都是屁！

　　一想起他親眼所見的事實，左胤聿的胸口就像是被炸開般的痛苦。

　　他對她的形容讓喬可漣也火了，「什麼叫作我不要臉？是我一直暗戀你，追著你跑沒錯，可是是你硬要和我在一起的，我有逼你嗎？」

　　豆大的眼淚忍不住撲簌流下，喬可漣覺得自己的心就快要被眼前莫名其妙的他給撕成千萬碎片。

　　左胤聿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扯住她的手臂，眼睛裡跳動的怒火幾乎將兩人給燒成灰燼。「所以你說是我招惹你，是我活該嗎？」

　　她被盛怒的他給嚇到，「我沒有這樣說，我、我是說我們本來不是……」

　　「本來？本來怎樣？你不是毫不留情的毀滅了嗎？」他幾乎是從齒縫進出這個傷人的事實。

　　他到底在說什麼？她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我做錯了什麼？我愛你呀！」

　　左胤聿因她著急的辯白，更加感到怒不可遏，「愛？你愛我？」

　　他不明白她怎麼還能裝出一臉的無辜樣，如果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能會因此而心軟，但他不是白癡，他從來都不是可以讓她反覆擺弄的白癡！

　　「你不要這樣，有事我們好好講好不好？」她的手被他扯得好痛，她想掙脫，他卻抓得更緊。

　　左胤聿突然沉默了，眼中跳動的火焰讓喬可漣忍不住發抖。

　　「你在害怕嗎？我可以給你一個逃跑的機會。」他不想當魔鬼，但也絕不是聖人，如果她還要留在他面前演戲的話，那他不會再對她客氣！

　　逃跑？她為什麼要逃跑？

　　她又沒做錯什麼，喬可漣堅決的搖頭，「如果是我做錯什麼，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如果是你有什麼心事，我也要陪在你身邊。」

　　哈！說得真好聽，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

　　左胤聿將她一把拉過來反壓在身下，接著猛烈的吻她。

　　喬可漣清楚的感覺到，這是個不帶感情的吻！他在懲罰她嗎？可是為什麼？

　　「放開我！」她有種被羞辱的感覺，掙扎著想逃開。

　　察覺到她想逃離的意圖，讓左胤聿的怒火燒得更加猛烈，她就這麼不願意讓他碰嗎？「來不及了，你要玩，我就陪你玩！」

　　喬可漣驚訝的發現他在解自己的褲頭，他想做什麼？「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會恨你的！」

　　「你要恨就恨吧！你的情緒對我而言，一點也不重要。」他很清楚他在自欺欺人，如果事實真能如他所言，他現在怎麼可能會這麼痛苦！

　　「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她不想恨他！她真的不想恨他！

　　他嘗到她眼淚的鹹澀，但她的背叛，他的自尊受到的打擊，毀滅了他對她所有的憐惜與疼愛。

　　左胤聿直接撩起她的裙擺、脫下她的底褲，沒有任何溫柔輕撫！不帶一絲感情，直接的貫穿了她。

　　「雅靜，我愛你。」他發誓他是故意的，他只是想讓她也嘗嘗他所受到的痛苦！

　　他知道他的粗暴傷害了她，他也聽到她因痛楚而傳來的哭泣聲，但他分不清是報復還是快感左右了他，總之他就是停不下來！

　　心痛和身體傳來的劇烈痛楚讓喬可漣淚流不止，她記得他曾說過會好好珍惜她，會等她做好心理準備……

　　他不是說過要疼愛她的嗎？

　　她記得他曾說過呀……

　　喬可漣腦中的思緒開始抽離，她只知她被她最愛的男人強暴了！

　　這是他們第一次的親密行為，但熟悉的溫柔與體溫原來是這麼的殘酷冰冷、這麼的教人心碎……

　　好痛！她哭不出聲音來了，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當喬可漣自回憶中回過神，發現天已經亮了，淚濕的枕頭是她的心被回憶侵蝕後的殘骸。

　　擦乾眼淚，簡單梳洗過後，她決定到電台去辭職。

　　才剛將她的小綿羊停好，一回身竟然看到那個讓她整夜無眠的罪魁禍首。

　　她假意沒看到他，故作鎮定的瘧出停車場，但身後卻傳來左胤聿急促跟上的腳步聲。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著我！」她停下腳步大吼。

　　「我也要進電台，只是湊巧在這裡遇到你。」他知道他在她的心裡已是黑名單上的頭號榜首，為免再添誤會，他趕緊解釋自己的清白，「你知道的，我們還有份合約要簽……」

　　「沒有什麼合約，我今天是來辭職的，我正式拒絕接受這份工作。」

　　「是因為我的緣故嗎？」兩道好看的劍眉緊皺，左胤聿這才知道她有多麼不想和他有所牽扯。

　　喬可漣回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擺明不想浪費口水。

　　左胤聿趕在她轉身離開前攔住她，「可以好好談談嗎？五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釋的。」

　　解釋？！這種事會有什麼合理的解釋嗎？「我不想聽，我跟你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她真的覺得很奇怪，她這個受害者都不打算追究了，他身為加害者，卻在那邊拚命上訴，窮追猛打個什麼勁呀？難道他就不能將往事一筆勾銷，兩人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嗎？

　　左胤聿早有預料她無法靜下心和他談話，在感情上，她是執著的死心眼，相對的也代表，她絕對有固執、倔強的潛力。

　　「當年我看見你和白癡學弟在旅館前擁抱，我……我後來才知道是我誤會了你們，是我妒火攻心！」不管她聽不聽得進去，他都要跟她把話說清楚，「親眼見到自己深愛的人和別人那麼親密，那樣的打擊有多震撼！所以我才會每天藉酒澆愁，才會……衝動的做出那種蠢事！」

　　他的意思是要告訴她，一切就只是誤會一場，所以可以用橡皮擦擦掉，當作從沒發生過嗎？

　　喬可漣握緊拳，手腕上的烙印似乎又在隱隱作痛。「你是說你也是受害者，你不是故意的，而我不該因為一場誤會而恨你？」

　　「你當然有權利怪我、恨我，只是我們明明就深愛著對方，因為一個誤解而分開，難道你不覺得遺憾嗎？」

　　「遺憾？！」她笑得淒楚，「我遺憾的是，我怎麼會愛上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就誤會我的男人；我遺憾的是，我深愛的這個男人居然一點也不信任我的人格；我更遺憾的是，這個男人在以為我劈腿時，竟然沒有先聽聽我的解釋就先判我死刑！」原來就是這個可笑的誤會，讓她多年來都活在地獄中。

　　可笑，這真是太可笑了！

　　她的指控讓左胤聿無言，雖然事後證明還了她的清白，但傷害已經造成也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相信我，我自始至終對你都是真心的，這五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你。」他不求她現在就原諒他，只希望她願意相信他的真心。

　　喬可漣控制不住淚水滑落，她好氣、好怨！可是她不知道她現在要怪的到底是誰？

　　是怪她自己當初忘了向他報備，就去拍那支V8？還是怪他對她不夠信任？

　　他說得對，或許一切都只是一場誤會，他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他只是被妒忌沖昏頭，而那也是因為他太在乎她的緣故……

　　喬可漣哽咽出聲，在心裡罵自己差點又要心軟。

　　誤會冰釋又怎樣？這幾年來，她心裡受到的折磨可不是能輕易說忘就忘的，他根本不知道在那該死的誤會後，她所承受的痛楚－－深刻、殘忍得教她一輩子都不可能遺忘！

　　「你說完了嗎？你的解釋我都聽到了，你現在可以讓我離開了吧？」

　　「別走！」他情急的拉住她。

　　喬可漣感覺自己被握住的左手腕像是被火燒到一般，她用力抽回手，倒退了好幾步，拉開與他的距離。「你到底還想怎樣？」

　　「我……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也給我們一個機會重新開始好嗎？」多年後再次與她重逢，他更確定自己真的不能沒有她！失去她，他的心即使持續跳動，也只是個憑本能呼吸的行屍走肉。

　　他為什麼要用這樣溫柔的口氣要求她？她根本不可能在帶著傷口的情況下回到他的身邊，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會不自覺的想起那段難堪的回憶，她辦不到，她真的辦不到！

　　喬可漣噙著淚，在他還來不及反應前，用盡全身力氣跑開－－她要逃，就算不知要逃到哪裡，她也不想再面對這個總是讓她無所適從的男人。

　　心慌意亂的喬可漣拚命狂奔，無心注意前方來人，就這麼硬生生的撞到人。「對不起、對不起！」

　　邵巧妤眼捷手快的拉住又想繼續逃跑的喬可漣－－和阿娜達到南部玩了幾天，沒空關心好友：一回來，她就趕緊買丁喬喬最愛吃的甜點，想來電台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還沒進電台，就在這兒「撞」見她。

　　「喬可漣！你幹嘛走路不看路，後面有怪物在追你嗎？」撫撫被撞疼的肩膀，邵巧妤定睛一望，才發現好友臉上明顯的淚痕，「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

　　她氣呼呼的看向好友身後，發現追趕喬可漣的竟然真的是一頭禽獸！「你這個敗類！追著喬喬跑幹嘛？」

　　厚，大白天就讓她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她回家一定要洗眼睛啦！

　　「我要跟她解釋，希望她能原諒我，我……」

　　「你作夢啦！原諒你？哼！想都別想！」邵巧妤像母雞一樣捍衛在喬可漣身前，小心翼翼的嚴陣以待，不讓衣冠禽獸有機會越雷池一步。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接到喬喬的電話，焦急衝去左胤聿家樓下接她，看見喬喬身上大、小的紅紫瘀青，當時要不是喬喬哭著阻止，她早就衝上樓，拿把菜刀砍那個敗類了！

　　有好幾天喬喬都不敢回家怕讓家人發現，她也不敢讓喬喬一個人獨處，就怕喬喬會去做傻事。

　　有好幾次喬喬甚至半夜被噩夢嚇醒，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抱著喬喬一起掉眼淚。

　　只不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喬喬當然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她家，沒多久就被喬大哥逮回家，可憐的喬喬為了怕家人擔心，還得假裝若無其事，天曉得她心裡受了多大的折磨，而這一切全是這個到現在還想假惺惺的人渣害的！

　　不過喬喬也太倒霉了吧？地球這麼大，怎麼又讓她遇上這個敗類！

　　「我們剛剛已經把誤會解釋過了，那天是我太衝動，但我對她的心意從來不曾改變，我只是希望她能給我一個再愛她的機會。」不厭其煩的再解釋一次，因誤會造成的錯誤讓他嘔了好幾年，要他再解釋幾百遍他都願意，只要他的小可憐能夠回到他的身邊。

　　「不管是不是誤會，你強……用那麼激烈的手段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本來就是罪無可赦。」她才懶得聽他說什麼爛借口，他傷害喬喬的事是鐵一般的事實。不過因為顧忌好友的感受，邵巧妤不敢把話說得太明。

　　他頹然的垂下肩頭，愛憐的癡望著邵巧妤身後那個泣不成聲的人，「難道真的不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贖罪？！難道你要一命抵一命嗎？還是你要嘗嘗因為擔心異樣眼光，所以從不敢在人前拿下手錶的日子？或者……」

　　「別說了！」喬可漣阻止好友繼續再說下去。

　　她知道邵巧妤是在為她抱不平，但她不要左胤聿可憐她，更不想讓他知道太多這幾年所發生的事。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他沒有資格知道這麼多，況且有些事畢竟是她自己做的選擇。

　　邵巧妤的話讓左胤聿心生不解，想再追問，喬可漣卻快一步拉著邵巧妤離開了他約視線。

　　他沒再追上去，他不想逼她太緊，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就此放棄。

　　他感覺得出來他的小可憐對他還是有愛，在聽到他解釋當年鑄下大錯的原因時，她流下的淚水是無奈，也是不甘心，也許她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平復心中的創傷，他會給她時間的。

　　這一次，他不會讓遺愛著彼此的兩人再有分開的機會，連同過去五年的空白，也保證會加倍還給她該得到的寵愛。

絕對官僚

　　第六章

　　礙於電台合約的關係，喬可漣不得不繼續在電台工作，這段日子以來，她也漸漸習慣了左胤聿的出現。

　　他似乎打聽過她的班表，知道她何時會進電台；平常，他甚至會到邵巧妤的咖啡屋去守株待兔。

　　連邵巧妤都忍不住打趣道：「他三五不時就來站衛兵，我的眼睛再洗下去恐怕連眼球都要給洗掉了。」

　　她聽得出來邵巧妤有被他的誠意所感動，而她不是木頭，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心意？只是她是真的怕了！這麼一個說翻臉就翻臉，絲毫不留情面的男人是真的把她嚇到了！

　　因為電台生日慶的關係，幾個主要時段的節目都延長做特別訪問，等到喬可漣下節目時，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我送你回去。」找借口留到現在的左胤聿好不容易逮到個好機會，故意在眾人面前開口。

　　他是想賭她的不好意思推拒－－他知道她不想讓他們過去的事曝光，所以絕不會在眾人面前發作。

　　「不用了，我可以自已回去。」喬可漣暗自在心底罵他的卑鄙、厚臉皮，但她盡量維持表面的禮貌。

　　這個臭男人！假借贊助電台工作的名義，一天到晚出現在電台也就算了，現在又故意在大家面前這麼說，擺明是吃定她不敢在眾人面前對他發脾氣嘛！

　　「都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騎車很危險，你還是讓左先生送你回去比較安全。」幫腔的是電台經理。

　　老江湖的他隱約察覺到這兩人每次碰面所激發出來的火花，雖然不知道他們私底下到底有什麼關係，不過同樣身為男人的他，哪會不知道左胤聿三天兩頭跑來電台的目的呢？

　　其實這兩人如果情投意合的話，他也樂觀其成，況且要是公司因此得到「藝喬」的特別照顧，那就更棒啦！嘿嘿！既然現在有讓兩人單獨相處的好機會，他當然是要幫忙敲邊鼓啦！

　　左胤聿投給經理一個感激的眼神。「是呀！還是我送你回去比較安全。」他把握機會表現自己的誠懇。

　　就是讓你送才不安全吧！喬可漣臉上冒出三條線。

　　「剛好我的車壞了，不然也請左先生順便載我回去，這樣你就不會不好意思了吧？」經理偷偷的對左胤聿眨個眼，好讓左胤聿知道他站在誰的陣線。

　　喬可漣知道經理是在推波助瀾、助紂為虐，奈何畢竟主雇一場，她還是不好意思明白表現出她的不悅。

　　就這樣，喬可漣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被拱上了左胤聿的車；更讓她頭痛的足，左胤聿居然很不順路的先送經理回去，才又繞一大條路準備送她回家。

　　她可以確定他是故意的！

　　一路上，喬可漣都將視線擺在窗外的風景上，即使只有幾支路燈照射黑壓壓的路面，她也看得專心。

　　左胤聿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你可以開快一點嗎？」夜晚的車流量並不大，他老大的時速居然保持在三十，會不會太誇張了？腳踏車都比他快吧！

　　「我想和你說說話。」左胤聿乾脆把車停在路邊，並且關上中控鎖，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你這個無賴！讓我下車。」喬可漣氣得大吼。

　　不過左胤聿並不介意她的大吼大叫，依舊不為所動。「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當年是我誤會你和白癡學弟有什麼，而我因一時護火攻心，才會……」

　　「夠了！不要再說了！」痛苦的回憶讓她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

　　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回憶當年的事，她不想再聽那些他曾傷害她的過往！

　　左胤聿以為她還在氣他的愚昧，著急的想得到她的諒解，「那天我知道我很過分，隔天清醒後，我是真的很懊惱、很後悔，我想跟你說抱歉，可是我找不到你；這五年來，我是真的好想你，我好想告訴你，我還是很愛你。」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你是聽不懂嗎？」激動不已的喬可漣反手給了他一巴掌，想阻止他繼續說出她不願回首的過去。

　　可以平心靜氣的與他共事，並不代表她的傷痕已經痊癒，她只是在偽裝若無其事，只是想證明她有面對他的勇氣。

　　但為什麼他要一再的揭開過去的瘡疤？她那看似結痂的傷口下，其實還是血淋淋的一片呀！

　　左胤聿靜靜的挨下這一巴掌，他知道這是他應得的，他欠她的何止這一巴掌？只要能讓她消氣，就算是千刀萬剮，他都甘之如飴。

　　「我只是想跟你把話說清楚，然後我們給彼此一個從頭來過的機會好不好？」他再次提出他多年來的渴望。

　　又是這句話？

　　她冷冷的笑了，神情淡漠卻哀傷。「從頭來過？怎麼從頭來過？」

　　他究竟是想逼她到什麼地步，他才會甘願？「你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我可以告訴你我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準備好要聽我『精采』的生活了嗎？」

　　「你……」她冷然的表情莫名的令他感到害怕，但她眼中的空洞更讓他心疼。

　　「你知道在大家開心參加畢業典禮時，我在幹嘛嗎？我哥發現我懷孕了，在我不肯說出孩子的爸爸是誰的狀況下，我哥帶我去他朋友的醫院把小孩拿掉；你知道這個小孩是在什麼情形下有的嗎？是你在我身上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重重的傷害我之後有的喔！」回憶過去，喬可漣的魂魄像是被抽離似的，眼神也變得迷離。

　　左胤聿被這番話震得久久無法言語，全身無法動彈。

　　「嚇到啦？還沒完喔！」她輕輕的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在我知道你居然送了我這樣難堪的『禮物』時，我幾乎快要崩潰，我答應去動手術，拿掉了這個小孩！」

　　眼淚不停的落下，喬可漣必須用雙手抱著自己，才不至於顫抖得無法言語，「當我醒過來時，我才知道我做了什麼！我居然同意讓人殺了我的寶寶！我一定是瘋了，再怎樣不堪，那也是一個生命，起碼也是我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和我孕育的一個生命，可是我卻扼殺了他！」

　　「別再說了！」他不敢再聽下去，一想到她所受到的折磨，他恨不得現在就殺了自己！

　　難怪她會這麼不願意面對他，也難怪她一直不想提起過去，原來在她故作堅強的外表下，竟是承受了這麼多苦。

　　「不敢聽了嗎？你不是想把話說清楚嗎？」她緩緩解開左手腕上的表帶，一道醜陋的疤痕映入左胤聿眼中。

　　「這是……」深刻的肉色痕跡清楚的表示她當初下手的力道，那是擺明了不想活下去，才可能造成的痕跡。

　　「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嗎？這是我給自己的懲罰，懲罰我竟愛上一個不愛我的人、懲罰我的不自量力、懲罰我拿掉自己孩子的殘忍！」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著，「當血浸濕了病床的白色床單時，我奇跡似的感覺不到一絲痛楚，因為最痛楚的是我的心，是我那顆被我最愛的男人傷透了的心！」

　　見她無法控制的哭喊著，左胤聿也立即紅了眼眶，他到底做了什麼？！一想到她差點就離開這個世界，左胤聿甚至開始微微發抖。

　　左胤聿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對不起！對不起！」

　　喬可漣拚了命的掙扎，「不要碰我！你憑什麼碰我？你知不知道我這五年多來過的是什麼日子？我每天作噩夢，夢見被心愛的男人強暴！我好痛苦、好痛苦！我不敢在人前哭，我不想再讓關心我的人擔心，可是你知道那種每天被噩夢驚醒，卻只能偷偷躲在被窩裡哭泣的心酸嗎？」

　　隱忍了太久、壓抑了太多，一時間全部宣洩出來，讓她哭到完全無法自已。

　　「你可以打我、罵我，是我不對，對不起！」左胤聿緊緊圈著她，直到她哭累了，無力的癱在他的懷中。

　　靠在曾經讓她安心的溫暖胸膛，喬可漣心裡百感交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無力掙脫，還是不想掙脫？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能改變既定的事實嗎？

　　其實她是愛他的呀！她是在愛得最濃烈的時候莫名被迫收回了真心，不過事到如今，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呢？

　　傷害已經造成，時光也無法返回。

　　「放開我！」冷靜下來，她帶著濃濃的鼻音冷冷的要求。

　　左胤聿有一時的猶豫，但還是決定先順從她的意思。「給我個機會彌補你好嗎？」

　　他好想好好的彌補她這五年來所受到的痛苦，他好想加倍的疼愛她。

　　喬可漣不知道自己是在貪戀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好累、好累，而他的懷抱依舊與她記憶中的一樣溫暖。她告誡著自己，她的心不能沉淪，但潛意識，她卻想多留在他懷中一秒。在他懷裡無力的低語，「不要再來招惹我就是最好的補償，拜託你不要再來招惹我了。」

　　她可以假裝若無其事與他共事，卻不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與他從頭開始，那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因為擔心喬可漣會再崩潰，在她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後，他便乖乖的把她送回家。

　　目送她走進家門，帶著渾渾噩噩，被青天霹靂消息炸得空白的腦袋，左胤聿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安全開回家的。

　　很少抽煙的他，點了一支煙，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白煙輕裊。

　　他感覺腦袋裡很亂，弄不清的複雜思緒讓他像是被人從腦袋開了一槍似的，茫然得完全無法思考。

　　他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滿桌的空酒瓶仍然麻痺不了他的心痛。

　　她的痛比他多出千百萬倍吧？難怪她對他的恨超乎他的想像，難怪那天邵巧妤會說出那樣的話！

　　一命抵一命？！原來他們曾經共同孕育過一個生命，不過是在那樣不堪的情形下！

　　難怪她從不在人前拿下手錶，那道清楚的傷痕是她被他傷透心的證據。

　　仰躺在沙發上，左胤聿忍不住回想起當初－－如果沒有那台V8，他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是怎樣粗暴的傷害過她，那天他好像也像現在一樣喝了許多酒，可現在他是這麼的清醒，為什麼當時卻會失去所有的理智呢……

　　他還記得那一天－－「左胤聿！」左文依氣急敗壞的衝進弟弟房間，毫不客氣的踹著左胤聿。因宿醉而渾身無力的左胤聿依舊文風不動，以大字型的姿勢趴在床上呼呼大叫的左文依像是存心和他耗上似的，繼續使勁踢他。「你要幹嘛啦？」左胤聿終於被吵得睡意全無。「我才要問你在幹嘛？」左文依用力的將枕頭丟在他的重點部位上。

　　他反應迅速的閃開。「喂！你瘋啦？」

　　「你才瘋了！你看清楚這是什麼？」

　　左胤聿揉著惺忪的雙眼，定睛看著她手上拿的黑色物品，「我的V8呀！你要用就拿去。」

　　左文依拉住準備繼續倒頭大睡的左胤聿，「我是問你裡面的內容！」

　　她今天本來想向弟弟借V8，準備為寶貝兒子明天的生日留下一個美麗的記憶，誰曉得一進到他的房裡，酒氣沖天下打緊，在她檢視V8里有沒有其它影片時，卻看見令她不可置信的東西！

　　影片的一開始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在訴說著類似愛的告白的話語，然後是她寶貝弟弟怒氣沖沖的進來和那可愛的女孩發生爭執，更可怕的是接下來……

　　她弟弟居然強暴了那個女孩？！

　　雖然因為拍攝角度的問題，她並沒有清楚看見整個過程，可那女孩哀號痛苦的啜泣聲卻是清晰可聞，最後的一幕則是那個女孩哭泣、顫抖的扶著牆壁離開的書面。

　　如果不是裡面的男主角足她弟弟的話，她可能還會以為這是哪裡來的A片哩！

　　他做了什麼？他到底做了什麼？！左胤聿感覺自己的胃酸因V8播放的內容在激動翻滾。

　　他記得他昨天喝了一些酒回來，然後看到小可憐……然後他們好像說了一些話，內容他已經記不起來，他好像記得她哭著求他……求他什麼呢？難道他真的強暴了她？！「該死的！」他到底是在做什麼？左文依看著弟弟的模樣就知道，事情真的很大條，那個V8果然不是什麼剪接過的影片！

　　「那個女孩是誰？」她開始擔心寶貝弟弟會不會吃上性侵害的官司，不對！現在該擔心的好像不是這個……「你覺得她會不會想不開呀？」

　　那個女孩似乎對她的弟弟用情很深，只是如果那是喜歡阿聿的小女生，阿聿沒必要對人家下這種毒手吧？將心比心，她可以明白那個女孩會有多麼的心痛！

　　小可憐？！對！他要知道她怎麼了？

　　左胤聿從丟在床邊的褲子裡翻出手機，緊張的撥打著喬可漣的號碼。

　　他是真的很氣她的背叛沒錯，可一想到她所承受他殘忍的對待，他還是自責的想拿把槍斃了自己。

　　「您撥的號碼沒有響應……」

　　她關機了？左胤聿怔怔的盯著手機，生平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如果她真的想不開，那該怎麼辦？雖然他很氣她，可他是因為愛她……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像是瘋了似的天天到學校等待，卻等不到她；在希望落空後，他轉往喬可漣的家門口守株待兔，想當面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可卻始終沒有見到她。

　　一個多月過去了，今天是學校的畢業典禮，他一大早就守在教室門口等待，只是一直等到畢業典禮都快結束，依舊沒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奇怪？畢業典禮怎麼會不出現呢？」池爾浩深感不解。

　　他是左文依特別派來盯著左胤聿的，那天之後，左胤聿就像是中邪似的不吃、不睡，偶爾累到睡著了，一張開眼睛第一件事還是找尋喬可漣。

　　無奈喬可漣就像是人間蒸發似的全然不見蹤影，為了怕左胤聿一時衝動，闖進人家家裡，然後被打斷雙腿，左文依只好拜託他盯著左胤聿，免得左胤聿會真的鬧出事。

　　不是他在落井下石，說實在的，這小子這次闖的禍是真的很大條，更是令人髮指，就連他身為好哥兒們，都很想把這小子的鼻樑打斷，以便為那個可愛的小學妹出氣。

　　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當然不能說出「實話」，不然阿聿這傢伙可能會比小學妹早一步引咎自殺。

　　真是搞不懂，看阿聿的樣子，明明就是對小學妹情有獨鍾呀！那平心靜氣的把事情講清楚不是很好嗎？就算要分手，也可以好聚好散，何必弄得現在這般地步呢？

　　咦？那是……

　　「阿聿！」他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緊張的踢踢坐在牆邊，一臉失魂落魄的左胤聿，「快點起來看！」

　　左胤聿被動的站起來，朝好友所指的方向望去，基本上，現在除了喬可漣，根本沒有任何事物能引起他的注意。

　　教室裡現在播放的是戲劇系工程組同學所剪輯的影片，內容有所有同學從一年級到三年級所有大、小表演的過程及幕後花絮，裡面當然也少不了讓左胤聿思思唸唸的小可憐。

　　他看見她剛進學校時拙拙的呆瓜樣，到後來能在舞台上獨當一面的精湛演出；他甚至還看見了她和白癡學弟在大街上的那個擁抱……

　　怎麼會這樣？！

　　影片裡的配樂以及宇幕上的旁白是：音樂愛情故事！

　　他們是在拍音樂愛情故事的MV？！

　　他真是個超級大白癡，為什麼不先把事情問清楚？為什麼他要直接判她死刑？

　　左胤聿如遭雷殛般呆立原地，他該知道他的小可憐是不可能做出背叛他的事，她對他是這麼的死心塌地。

　　他可以想像她有多委屈－－莫名其妙遭他冷落，又莫名其妙被他……

　　他還記得V8里的自己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他甚至故意喊別的女人的名字來傷害她！她說她會恨他……

　　「她現在一定恨透我了！」他頹然的跌坐在地。

　　好友遭受打擊的痛苦模樣讓池爾浩看得十分不忍－－事發至今，阿聿的後悔與內疚他全看在眼裡，現在事實證明了小學妹的無辜，阿聿的心裡一定會更加的難受，可是現在又能怎麼辦呢？

　　小學妹連畢業典禮都沒出現，讓他們更是少了找尋的管道。

　　教室裡，正專心觀賞MV的邵巧妤感覺抽屜裡手機的振動，才接起手機，眼淚就立刻掉個不停。

　　拿著手機急忙衝出教室，邵巧妤在一見到左胤聿，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你在這裡幹什麼？」邵巧妤小小的拳頭握得死緊，努力克制著自己別因為一個狼心狗肺的禽獸而弄髒自己的手。

　　「我要找她，你知道她在哪裡對不對？拜託你告訴我。」他怎麼忘了邵巧妤這號人物呢？身為喬可漣的姊妹淘，她不可能不知道喬可漣的消息。

　　「你還有臉來找她？我告訴你，要是喬喬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的！」這個敗類！在這樣傷害喬喬之後，居然還有臉裝出心急如焚的模樣，真是有夠不要臉！

　　她小小的身子氣到發抖，豆大的淚珠也不停滑落，若是眼神可以化為利刃的話，恐怕左胤聿早已被她殺得體無完膚了。

　　難道小可憐真的跑去做傻事了？「你把話說清楚！什麼三長兩短？」左胤聿的心臟彷彿就快跳出喉嚨，讓他連說話都有點困難。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沒有資格知道！」邵巧妤還是忍不住賞了他一巴掌，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眼睜睜的看著最後一絲希望離開，左胤聿雙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剛才的爭執引來不少同學的側目，一向意氣風發的他已經無心去管別人怎麼看他，他自以為是的愚蠢傷害了本來該得到他用心呵護的珍寶－－她不見了！他的小可憐不見了，連帶的把他的心陶空了。

絕對官僚

　第七章

　　嗚……又冷、又痛，誰來給她一槍，讓她安息算了，喬可漣全身無力的縮在休息室的沙發上。

　　「好朋友」每個月一次的探訪，從她五年前的手術後變成了她的噩夢，也許是手術後又割腕尋短，導致她的身體元氣大傷，不夠悉心照料的結果是，她現在只要經期一到，就會全身無力、頭重腳輕，嚴重一點時還會痛得讓她站不起身，只能躺在床上流淚。

　　這種情形一遇上冬天，更是令她痛不欲生－－因低溫而冰冷的四肢，再加上因疼痛而起的寒意，讓她只覺得痛苦不堪。

　　左胤聿經過休息室，見到喬可漣一臉痛苦、難過的模樣，讓他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看著她蒼白的臉蛋，左胤聿是既擔心、又心疼。

　　她別過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狼狽的樣子。「不關你的事。」

　　不對！好像就是他害她變成現在這樣的耶！這個天殺的……算了，她現在沒力氣跟他生氣。

　　「你要不要請假？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他還寧願她凶巴巴的吼他，也不要看她像這樣有氣無力、氣若游絲的模樣。

　　「不用！」她強硬的拒絕他的關心，他不是大公司的老闆嗎？為什麼整天無所事事？

　　那天她照往常一樣，在網上瀏覽購物網頁，不同以往的是，她完全搞不清楚她到底看了什麼衣服或鞋子，等到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像是卡到陰似的，在網頁搜尋處打上了左胤聿三個宇。

　　看到大大小小的新聞及討論，她才知道他已成就非凡，難怪電台經理會這麼重視相「藝喬」的合作。不知不覺瀏覽了數十篇有關他的報導，她突然驚覺自己居然看他的報導看到忘我！

　　當下，她真想砍斷自己按著鼠標的右手，然後戳瞎看得入神的雙眼，那一晚，她生自己的悶氣直到天亮。

　　「可是你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好在他今天又找了個理由通知電台經理開會，否則也不會發現到她生病遺逞強來上班。

　　還不是你害的！她在心裡暗罵著。

　　「反正不用你管……」突然被打橫抱起來，嚇得喬可漣不顧形象哇哇大叫，「喂！你幹嘛？放我下來！」

　　「我帶你去看醫生。」一腳踹開休息室大門，左胤聿抱著她往電梯走去。

　　天哪！他是來真的嗎？「放我下來啦！」經過之處所引來的注目禮讓喬可漣尷尬的只能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不要動，給我乖乖的。「嘿嘿！這種感覺還真不賴，感覺主導權又回到他的手上，小可憐果然還是如當年一樣的好控制。

　　「拜託你先放我下來，我只是……只是經痛而已，真的沒什麼啦！」在他手觸碰到電梯按鍵時，喬可漣急忙阻止。

　　「是嗎？」他有些懷疑。

　　「真的啦！」喬可漣覺得自己連耳根子都在發燙，「你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被他這樣抱著，她真的很不自在。

　　左胤聿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思考她話中的可信度。「可以不看醫生，那我抱你回休息室。」

　　什麼？本以為他決定放手的喬可漣，在他一邁開步伐時，又只好緊緊的勾著他的脖子。

　　這個無賴到底知不知道這裡是公眾場合呀？

　　左胤聿表面上一臉正經，但心裡卻有股奸計得逞的快感－－在知道過去五年發生過什麼事後，更加堅定他要好好守護小可憐的信念。

　　失而復得是老天爺給他的機會！

　　他並不想太快逼她做決定，他會給她時間，用時問來證明他的誠心。至於因為誤會所造成的傷害，他會用一輩子的時問來彌補她，不管要花多久的時間，他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諒。

　　其實這陣子相處下來，他發現她故作冷漠的外表只不過是她對他的保護色，足她太害怕再次受傷所偽裝出來的強硬，她的內心還是一樣的天真、單純。

　　她愈想躲開他，愈讓他猜測到她對他還是有感覺的，如果沒有當年那場誤會，他們肯定是人人稱羨的一對，只要她肯打開心結原諒他。

　　他知道她心裡對他還有感覺，她只是害怕接受他的愛、害怕再次受到傷害，如果他猜想得對的話，那他要更加趁勝追擊，不讓她再有退縮、逃開的機會。

　　左文依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著，只希望喬可漣不要發現她的心虛－－她早晚會被她那個笨蛋老弟給害死，他居然敢得寸進尺的要求她把喬可漣騙回家！

　　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小妹妹，很擔心小可憐發現被她出賣後，會和她絕交。

　　雖然欺騙小可憐讓她心中有著濃濃的罪惡感，可她又不忍心看著老弟為情所困－－這五年來，他的癡心等候她全看在眼裡，而找到小可憐後的自責與懊悔，也讓她這個做姊姊的非常心疼，要不是看在他最近追愛追得真的很可憐的分上，她還真不想幫他這個忙。

　　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手足之情……唉！會不會到最後，她變得裡外不是人？

　　文依姊不是說今天要回娘家看弟弟，順便找她出去玩嗎？為何感覺心情很不好？可能是跟老公吵架了吧？在左文依不自覺的歎了第N次氣後，喬可漣忍不住關心的問：「你心情不好喔？」

　　「沒有呀！」左文依以為被看出端倪，緊張的差點把煞車當作油門踩，「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她是想轉移喬可漣的注意力，也是想分散自己的心虛。

　　「還可以，只是……」喬可漣望著愈來愈熟悉的街道，奇怪？她怎麼覺得這個路線有點熟悉？「文依姊，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我要去我、我弟家接我兒子……就是接小哲啦！你不介意等我一下吧？」老天爺啊！就快到了，請保佑不要在最後關頭被發現。

　　車子轉進地下停車場，喬可漣開始緊張的發抖。

　　為什麼是這裡引這裡是左胤聿家的公寓大樓不是嗎？「你弟弟住在這裡嗎？」她告訴自己要保持鎮定，也許只是個巧合……

　　說不定左胤聿早就不住這裡了……說不定……

　　在喬可漣還沒反應過來前，已經被推進電梯，當電梯停在熟悉的樓歷時，她不敢置信的望著左文依。

　　左文依笑得僵硬，不敢直視她疑惑的眼光，「快走吧！小哲還在等我們。」

　　一進門，讓喬可漣害怕的那個人並沒有出現，只是傢俱擺設依舊熟悉得讓她心痛。「你姓左嗎？」

　　她一直以為文依姊姓文，看來是她誤會了，「你是他的誰？」

　　左文依是真的感到抱歉，她的確是刻意隱瞞了姓氏，「我……」

　　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房間衝出來，抱住了喬可漣的大腿。「蘋果阿姨！」

　　喬可漣反射性的扶住小哲，「小哲……」

　　「阿姨，我跟你說喔！舅舅房間裡有好多你的照片耶！」

　　小哲語出驚人，讓喬可漣的心跳霎時少跳了好幾下。

　　「小哲乖，叫媽媽帶你去吃披薩，舅舅有事要跟阿姨說。」左胤聿從房裡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本相簿。

　　「不要，我要帶蘋果阿姨一起去吃披薩。」小嘴噘得高高的，似乎不滿意左胤聿要霸佔他的蘋果阿姨。

　　「好啦！晚一點我們再來找蘋果阿姨。」左文依半推半拉的拖走兒子，她才不要在這種尷尬的場面多留一秒鐘。

　　閒雜人等一離開，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靜。

　　「你們連手騙我！」喬可漣氣得大吼。

　　難怪文依姊這麼積極的勸她不要放棄電台的工作，原來都是因為他！

　　「這算騙吧！畢竟你們的認識真的只是緣分。「他可不想又被拙上一條罪名。

　　不想和他爭辯，喬可漣只想立刻離開這個讓她產生痛苦回憶的地方。

　　左胤聿一個箭步擋在大門前，「我不是故意的！你最近在電台看到我都把我當空氣，我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這幾天，她躲他躲得比前陣子更厲害－－只要他一靠近，她絕對不給面子的逃開，弄得電台工作人員都在議論紛紛，懷疑他是利用「藝喬」老闆的身份欺負了她，才會讓她視他如洪水猛獸。

　　唉！所以他只好化明為喑，改用其它的方式關心她－－不過不管他是送花，還是送禮物，都會原封不動被快遞回他的辦公室！

　　她這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弄得他無計可施，只好拜託老姊出馬，幫他把她拐回家。

　　「你只是我們公司新的合作對像而已，了不起過去是我的學長，憑什麼我一定要理你？」他幾時變得這麼無理取鬧！

　　「我還是你的男友……」在接收到她投射過來的殺人目光後，左胤聿連忙改口，「前男友。」

　　「你到底想怎樣？我已經跟你把話說清楚了不是嗎？」她都已經在他面前劫開血淋淋的傷口了，他還要這樣對她死纏不放嗎？

　　「我想要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你的方式不像是要求，你根本就是逼迫！」連把她拐來他家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她沒用卑鄙來形容他的行徑，已經算是客氣了。

　　「難道你感覺不到我的誠意嗎？」

　　「難道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排斥嗎？」她咬著牙反問。

　　沒料到她會說得如此直接，左胤聿有點錯愕，眼見喬可漣想閃過他，直接開門離去，他著急的拉住她。「我們為什麼每次談話，都要這樣收尾呢？」

　　「你最好立刻放手，不然我保證我會再失蹤五年！」

　　這樣的威脅果然有用，左胤聿乖乖的放手讓她離開。

　　一走出大門，喬可漣強忍的淚水忍不住流下，她可以感覺得出他是真的很想得到她的原諒並與她復合……

　　她並不是木頭，這幾個月，他對她的付出與關心她都看在眼裡，說她不心動是騙人的－－畢竟她一直是那麼的愛他，這些年也只是壓抑自己，強迫自己忘記對他的那份深愛。

　　她知道自己很傻，明明被傷得體無完膚，可真要說恨他，在再見到他後，她發現自己真的辦不到！

　　他說他一直都很愛她，當初只是因為被妒忌蒙蔽了雙眼，那如果她不肯再給他一個機會，將來她會不會後悔呢？

　　她真的好矛盾，也好掙扎！

　　「蘋果阿姨……」

　　電話那頭傳來的啜泣聲，讓喬可漣又擔心、又緊張。「小哲，你別哭，跟阿姨說你怎麼了？」

　　「阿姨，我一個人在家，好可怕喔！你可不可以來陪我？」

　　「你媽媽呢？」不能怪她疑心病太重，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怕這又是左胤聿的另一個陷阱。

　　「媽媽去買東西了，媽媽說我不乖，所以不能跟。」稚嫩的童音充滿了委屈。

　　怎麼辦？雖然她有點懷疑，卻又很心疼，如果小哲真的是因為害怕而跟她求救，但她卻因為無謂的擔憂而置之不理……「那舅舅呢？」左胤聿應該不會不管小哲吧？

　　「舅舅好奇怪喔！今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身體也燙燙的，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

　　左胤聿生病了？小哲不是說他一個人在家嗎？喬可漣更加猶豫了，不過她沒辦法不理小哲，也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擔心左胤聿，考慮良久，她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在她趕到左胤幸家時，發現大門不僅沒鎖，屋內更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真有。

　　「小哲？」她試探性的輕喚，不敢亂闖，畢竟這裡是別人的家。

　　喬可漣的手機在此時響了，是左文依的號碼，一接通，傳來的卻是小哲軟軟的嗓音－－

　　「阿姨，媽媽來接我了，我們要跟爸爸去吃飯；我舅舅生病了，你幫我照顧他喔！」

　　什麼跟什麼？

　　她又被騙了嗎？

　　她敢肯定左文依母子一定是確定她上樓了，才撥電話給她－－不用說，這一定又是左胤聿的計謀！

　　他人呢？怎麼沒跑出來承認他是主謀呢？

　　難道真的生病了？但如果他真的生病，文依姊怎麼敢這樣丟著他不管呢？還是說有其它的計劃嗎？

　　站在左胤聿的房門外，喬可漣握著門把的手有點遲疑了。

　　她知道門內是當年讓她心碎的地點，也是她終其一生都不想再踏進的地方，可她又不禁猜想著如果他真的需要人照顧的話……一我還能相信你嗎？」她輕聲低語，不知是在問他，還是在問自己？

　　似乎是發現夢裡的人就在身旁，左胤聿吃力的睜開眼，「我是在作夢嗎？」

　　又驚、又喜，左胤聿因頭昏而心跳更加急促。

　　也許是這幾年日夜顛倒、作息不正常的關係，從前很少生病的他，現在只要一感冒，都會很嚴重，沒在床上躺個幾天是很難恢復精神的。

　　「你躺好啦！」急忙讓掙扎著要起身的左胤聿躺好，她可不希望他一個不小心跌下床，她沒那麼大的力氣再把他抱上床。

　　左胤聿順勢拉住她的手不肯放，深怕一鬆手，他的小可憐就會在下一秒消失不見。「我是不是在作夢？」

　　掙脫他的大掌，喬可漣將擰乾的毛巾貼在他的額頭上。「對，你是在作夢。」

　　左胤聿緊皺著眉頭，像是有些不悅，「這不好笑！」他才不希望這是一場夢哩！

　　「沒人要你笑。」說實在的，她也笑不出來，這裡充滿太多的回憶，酸甜苦澀，每一樣都壓得她快喘不過氣！

　　要不是不忍心丟下發著高燒的他，她真的很想立刻奪門而出，「你要不要去看醫生？」

　　如果真有需要，她是可以陪他去醫院，不過也僅止於此，到了醫院，她就可以把他丟給醫生與護上照顧了。

　　「不要！」他任性的直搖頭，「我只要你照顧我。」

　　聽他說的是什麼話？她當初需要他照顧的時候，他又在哪呢？喬可漣的耳朵選擇拒絕接收這聽起來專制卻甜蜜的要求。「你如果有好一點，我就要回去了。」

　　「我一點都沒好！」左胤聿因感冒而有些低啞的嗓子還挺有說服力的，「你可不可以一直陪著我？」

　　他委屈的癟著嘴，彷彿是在告訴她不能丟下他不管！

　　「不可以，我覺得我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以德報怨。

　　「別這樣，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愛你的。」將她的手牽起輕貼在頰邊，她冷冰的雙手貼在他發燙的臉頰上，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讓他感覺很舒服。

　　和她重逢在這樣的冬天，他知道現在的她有多怕冷，可卻為了照顧他，她願意碰觸這麼冰的冰水，這是否代表了他並不是在自作多情？她的確也同樣的放不下

　　「你不能在狠心刺了人家幾刀後，再滿懷愧疚的說會負起責任，你要人家怎麼相信你？」她無意刁難，實在是她傷得太重。

　　「我不是要替自己脫罪，那時我是真的被護忌沖昏了頭，如果我不是那麼愛你，就不會被輕易的挑撥，更不會因愛而生恨！」撐著有些發昏的腦袋，左胤聿勉強坐起身，想讓她更清楚的看見他眼中的真誠。

　　「你如果真的很愛我，就不會輕易放棄我，你應該無條件的相信我。」起碼當年她的選擇就是如此，不管心裡有多不安，她都願意相信他的心意。

　　「我知道當年是我太衝動、太不懂事，我只拜託你給我一個機會，不要老是把我推得遠遠的，給我一點時間證明我對你的愛好嗎？」他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但只要給他一個盡力彌補、全心愛她的機會，就算之後她還是決定下原諒他，那他是不會有一絲怨言的。

　　分不清是感動還是不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該選擇再一次投入他布下的天羅地網中，放肆的去愛跟被愛嗎？

　　真的可以嗎？她好迷惘……

　　「我不想再受傷了！」她好怕、好怕，還沒痊癒的心是禁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

　　「不會，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請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嗎？」他知道她軟化了，於是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

　　喬可漣反射性的掙扎，「不要！我會怕……」

　　她也許可以考慮原諒他，也可以考慮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但這並不代表她想進展得這麼快速－－說到底，她心裡還是有一層恐懼。

　　「別怕，我沒有要幹嘛，我只是頭昏昏的，你讓我抱著睡好不好？我保證我會很乖。」摟著她一起躺回枕頭上，也許是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他的腦袋因放鬆而更加昏沉。

　　繃著身子窩在他懷中的喬可漣，在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後，才敢抬起頭望著他熟睡的臉龐。

　　好久沒有這樣看著他了，她的阿聿學長……她一直深愛著的男人……

　　再一次吧！就像他說的，當初的事件起因只是一場誤會，他們一直都是深愛著彼此。

　　就當是豁出去了吧！

　　不管結果是好、是壞，為了不要有遺憾，就讓她大著膽子再愛一次，把過去的一切當作是一場夢；現在讓他們重新認識彼此、重新開始好了。

絕對官僚

　第八章

　　原來地球真的這麼小，沒想到左胤聿的「藝喬」和邵巧妤開的咖啡屋居然只有幾條街的距離，可分隔的這五年多來，他們卻從來沒遇到過！

　　「原來人與人的緣分都是注定好的，沒有緣分的時候，就算近在咫尺，也不會發現。」喬可漣有感而發。

　　「所以緣分一來的時候，你想跑都跑不掉。」不顧公司員工人來人往，左胤聿當著眾人的眼光，輕啄她粉嫩的雙唇。

　　他是老闆，所以可以對眾人的竊竊私語以及投射過來的驚訝目光視若無睹，但她卻無法神色自若的面對大家好奇的眼神。

　　一直到走進他的辦公室，她都低著頭，不敢直視四周。

　　「我怎麼覺得我們一個是警官、一個是嫌犯，你以為這裡是警局啊？」瞧她沿路揪著他的衣袖，低頭緊跟著他步伐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真會以為她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說得輕鬆，這裡是你的地盤，你當然天不怕、地不怕。」不是她在說，方才外面那群各個看來精明幹練的男、女，打量她的眼神彷彿是X光，銳利得讓她覺得她好像沒穿衣服般。

　　「你以前面對眾人演說、主持招生時，怎麼就沒見你害怕過？」他揶揄的笑說。

　　「那不一樣，那時我年紀小，就像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喜歡表演就上台表演囉！就不知道為什麼一面對你，我什麼自信、勇氣就都不見了。」她悶悶的說，她早就有自知之明，知道她這輩子就栽在他這個剋星手裡。

　　「我有這麼可怕嗎？」

　　「你沒聽過伴君如伴虎嗎？待在一個壞男人身邊，比身處龍潭虎穴還要來得駭人！」

　　「你這是在拐彎罵我是壞男人嗎？」他作勢掏掏耳朵，唇邊噙著一抹危險的笑。

　　「是你自己要對號入座的，我可沒有指名道姓。」

　　不錯嘛！這麼久沒見，他的小可憐居然練就了牙尖嘴利的功夫，罵人竟然不帶髒字。

　　很好！他喜歡這樣的她－－現在的她比過去還要讓他期待，從現在起的每一天，他都不會無聊了。

　　左胤聿讚賞似的在她的唇上重重印下一記，「如果我真的是壞男人，那你就是最壞的壞女人，你沒聽過惡馬就要惡人騎嗎？世上能馴服我這匹惡馬的就只有你這個大惡人了！」

　　喬可漣不情願的癟嘴，她就說，不管她口齒再怎麼伶俐，和他相比，她根本就只算是幼幼班的程度。

　　「算了，好女不跟惡男鬥。」她裝作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樣。

　　「謝謝最可愛的惡人小姐放小的一馬，小的願意以身相許。」左胤聿笑著將她擁入懷中。

　　「不久的將來，你就要成為這家公司的老闆娘，這裡也算是你的地盤，請你以後要常來這裡走動，認識一下環境：也請你在走動時注意架勢，能多大搖大擺就盡量大搖大擺，卯起來展現你老闆娘的氣勢沒關係，知道嗎？」過去的經驗告訴他，對付她那根深柢固的沒自信就是要單刀直入，開門見山的下達命令，不然就要考慮採取更熱情的手段來逼她就範。

　　「我有說我要嫁給你嗎？」現在的情況好像似曾相識，即使換了地點、變了時空，溫暖的貼心感一樣在第一時間傳進她的心中。

　　「我等你等了五年，還為了你開了一間公司，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為我開公司？」

　　「你別告訴我，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喔！」他故作大受打擊狀。

　　「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她不好意思告訴他，在與他相認前，她根本沒聽過這間公司的名字。

　　左胤聿悠悠地歎口氣，不知該笑她的無知，還是心疼她這麼多年來封閉自己的奼女生活，「你不是都有上網嗎？」

　　說到她的專長，喬可漣一臉的得意樣，她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個網購達人。

　　看她揚起眉，一臉驕傲的準備發言，左胤聿搶先說：「我指的不是什麼比價購物，或是拍賣競標。」

　　看他一臉的不以為然，喬可漣很後悔告訴他，她這些年來，大半時間都窩在計算機前生活。

　　「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我知道你在四年前創立了『藝喬』，且在短短幾年內就以先見的眼光快速的……」

　　她的回應正中左胤聿下懷，他像是抓到她的小辮子般笑得很賊，「哈！被我抓到了吧？你果然有偷偷在關心我的事情。」

　　「你……」原來這個大壞蛋是故意試探她的，喬可漣不依的掄起粉拳準備報仇。

　　大手一把包住她的拳頭，左胤聿收起玩笑的表情，用極認真的口吻緩緩述說：「當年我父親看不慣我在失去你後的頹廢，所以拿錢出來開了一間公司，想轉移我的心思。一開始，我根本無心工作，等發現外界是以看好戲的心態期待這家公司被我搞垮後，我才決心要振作起來，一方面是不想讓我父親丟臉，另一方面則是要證明自己的能力，更重要的是，我想藉著工作來麻痺失去你的心痛。」

　　喬可漣聽得好心疼－－沒想到他競帶著這樣的心情度過了這五年，幸好他當時沒有一蹶不振，否則他們就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更別提還有機會重新開始。

　　她吸了吸鼻子，故作輕快道：「如果這間公司真是為我開的，那最大的功臣應該是你父親，他可是幕後的金主耶！」

　　「公司是我老爸投資的沒錯，但最初因我無心經營，公司也曾搖搖欲墜過，當時我可沒拿家裡的一毛錢，完全是憑自己的真本事救回公司：在我的努力之下，才能把公司帶到現在的規模。」他可不想被人誤會是個只會找家人援助的二世祖。

　　「公司搖搖欲墜也是你害的，你本來就有責任去補救，這有什麼好驕傲的？」縱使心裡對他的成就感到驕傲，她還是嘴硬的沒有表現出來。

　　她故意漠視他的努力，引來他的抗議，「喂！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瀏覽那些關於我的網頁啊？這中間我付出多少精神，可是在業界有目共睹的。」

　　「好啦，，我都知道啦！我很感動也很心疼，這樣可以了吧？」她討好似的在他的臉上香了一記。

　　「這麼敷衍！」他小聲的咕噥，顯然對她蜻蜓點水般的輕吻很不滿意。

　　「不然你要怎樣？」這傢伙很貪心耶！她都拋下矜持，主動獻吻了，他老大居然還要抱怨。

　　算了，一向被動的她，居然肯主動親他，這也算是有進步，「可以告訴我，你在感動什麼嗎？」

　　咦？不是說出感覺就好了，怎麼還要她發表感想呢？「你消沉到差點失去一間公司是因為我，打起精神沒日沒夜的工作也是因為我，我當然會很感動囉！」

　　「你是應該為了這些事而感動沒錯，但你沒發現重點嗎？」

　　「什麼重點？」

　　「你知道我們公司的名稱嗎？」他試著點醒她。

　　他是不是真把她當成笨蛋啦？「廢話，我當然知道。」他一臉的期待令她感到困惑，「不就是『藝喬』嗎？」

　　「對呀！『藝喬』。」他刻意一個宇、一個宇的以嘴型強調。

　　「對呀！『藝喬』。」她傻傻的重複著他說的話，他到底是在賣什麼關子，她知道「藝喬」，然後呢？

　　一直「藝喬」、「藝喬」的，快把她的頭給搞暈了，他到底是要喬什麼東東啦？

　　突然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難道……

　　「你終於發現了？你終於知道我有多麼想念你了吧？」就是因為無法忘記她，他才會把公司取名「藝喬」－－既符合公司形象，也是他想念她的一種方式……

　　藝喬，憶喬……對她的思念也是支持他努力經營公司的最大力量，這一刻，喬可漣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激動，緊緊的抱住他。

　　此時此刻，她還有什麼好不安、好懷疑的？

　　沒有了！過去的悲傷、難過就只是一場夢境，這個壞男人讓她體會過現實的殘酷，又讓她發現原來現實世界也是可以這樣的幸福。

　　她投降了，她心甘情願的對他投降了。「不行啦，，我真的很緊張耶！」

　　「又不是第一次，你是在怕什麼？」

　　「可是我很久沒有過了，我……」喬可漣緊張到連臉皮都在抽搐。

　　「別怕，乖！你先深呼吸，試著放輕鬆。」唯恐她臨陣脫逃，左胤聿捺著性子哄著。

　　她乖乖聽話的調整自己的呼吸，但腦中卻是一片空白！「死定了啦！就跟你說，我已經很久沒面對群眾說話，你還硬要我接這個工作！」

　　就算是要突破心防，也該要循序漸進吧？

　　現在的她，光是聽到台下的鼓動聲就已經兩腿發軟了，等會兒要她站上舞檯面對上千名觀眾，她說不定會直接昏倒在舞台上。

　　左胤聿將她發冷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掌心中，堅定且信心滿滿的凝視著她，「在我第一次聽你的廣播時，除了覺得聲音似曾相識外，重點是，你透過麥克風傳出來的聲音是具有渲染力的，所以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當年曾主持學校大、小活動的她，雖然難掩大將之風，口條也很清晰，但聲音略顯稚氣，感覺像是訓練有素，所以照本宣科的菁英：但現在，在經過人生的歷練，情感更加豐富的她，不僅聲音能收放自如，輕易的引入共鳴，比起當年的她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單是因為聲音讓她得到他的青睞，她嗓音裡純粹且自然的穿透力才是他會決定非她不可，並親自簽約的主要原因。

　　「你喜歡的是我主持廣播的方式，可這並不代表我有本事掌握這麼大型的活動，你不怕我搞砸嗎？」一想到「搞砸」，喬可漣的喉頭又是一陣乾澀。

　　「大型？比起我們公司其它企畫案，這根本是小巫見大巫。」當他發現屬意的主持人選竟然就是她，而她又有可能對這樣的場合生疏時，他是有做過最壞的打算，但就算這場活動搞砸了，對枝葉茂盛的「藝喬」來說，也不會有任何影響，況且他對她的臨場反應一直都很有信心。

　　「你別安慰我，現在外面聚集了起碼有兩、三千人吧？」而且還在陸續增加中！

　　今天的氣溫應該不到十度，在這麼冷的天氣，卻跑來這裡和一堆陌生人一起吹風，是怎樣？大家都這麼閒嗎？

　　「你知道香港新生代歌壇小天後年初在紅磡的萬人演唱會嗎？」他相信她身為D J，對演藝界的盛事應該瞭如指掌才對，「我們『藝喬』正是那場演唱會重要的協辦單位；而美國當紅男子團體這次的國際巡演也是由我們公司主辦，另外日本那個實力派歌姬下個月在東京巨蛋的大型演唱會，從人員編制、嘉賓邀請、舞台籌備……所有的大、小事都由我們一手包辦。」

　　喬可漣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他的「藝喬」比她想像的還有規模，她那天看到的網頁介紹只是九牛一毛。

　　過去那個主辦街頭晚會就讓她佩服的左胤聿，才經過五年時間，居然能有這麼亮眼的成績單，也難怪他會不把兩、三千名觀眾放在眼裡。

　　喬可漣目瞪口呆的傻樣子起碼持續了一分鐘，左胤聿不禁懷疑是不是天氣太冷把她給凍僵了？

　　他將溫暖的大手貼上她冰涼的臉頰，「你是嚇傻了，還是凍僵了？趕快醒一醒，倒數stand by囉！」經過他的安慰，她應該可以用平常心來應對了吧？

　　喬可漣猛地回神，聽見音樂聲由弱漸強，這代表離開場時間已不到幾分鐘，「慘了、慘了！如果『藝喬』苦心建立的專業形象被我毀於一旦的話，我是不是就要切愎謝罪了？」

　　咦？他的安慰造成反效果了嗎？「你聽著，無論好壞有我頂著，你只要像綵排時那樣放輕鬆就好。」

　　「那、那如果我吃螺絲怎麼辦？還是我忘了流程，把黑的說成白的，壓軸變開場，開場變串場……天哪！要是我胡言亂語怎麼辦？」厚！早知道就不要接下這份工作，弄得現在騎虎難下！

　　「反正你自由發揮就好，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

　　「這是你說的喔！那……那我等一下如果忘記流程，我就介紹你上台來跳舞可以嗎？」

　　「拜託千萬不要！我已經好多年沒跳舞了，要是你真的把我介紹上台，只會落得我們兩人大眼瞪小眼，場子變得更尷尬。」他趕忙勸阻她打消念頭。

　　「你不是說你愛我，那你就要陪我共患難呀！如果……」

　　喬可漣話還沒說完，就被工作人員拉到舞台旁就定位，她求助的眼神飄向左胤尋。他則是以無聲的嘴型回道：「加油！」兩個字。

　　待喬可漣上台後，他繞到舞台正前方，讓她能一眼就看見他。現在的他，除了讓她知道他一直都在陪著她、替她加油外，其它他真的愛莫能助。

　　也許是她天生站上舞台就會自然激發出潛能，也或者是她後天的底子扎得夠穩，從站上舞台拿起麥克風說話的那一秒開始，無論是主要表演的介紹，還是串場節目的氣氛掌控，喬可漣將每一分火候都拿捏得十分恰當，就連有突發狀況，她也能機伶的反應，整體表現顯得落落大方。

　　站在台下的左胤聿有剎那問感覺到時空錯亂－－曾經他們有好長一段時間也是這樣隔著一個舞台的距離，只是如今在台下凝望的人是他。

　　想當初，她就是以這種非常喜歡的心情默默追著他的每一次表演，每次在台下也是帶著這樣雀躍的心情期待著他下一秒鐘的表現，然後得意的肯定她自己的眼光。

　　她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表現得比他預期的還要好太多，他從以前就知道她是一塊璞玉，現在他更感覺她是塊值得珍藏的瑰寶。

　　他的寶貝小可憐，他要永遠把她捧在手掌心裡呵護，一輩子都不捨得再放手。

　　「不要哭了好不好？」左胤聿無奈的看著眼前的淚人兒，從他接到電話，到去機場接到她，她起碼哭了快兩個小時，就連餐點上了，她也是邊哭邊吃，絲毫不放過任何一秒哭的機會。

　　「他真的很過分……我、我不要回去了啦！」嚴雅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們畢竟是夫妻，有什麼話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中國人勸和不勸離，雖然不瞭解他們夫妻的狀況，但他不想為了安慰她而故意表現得與她同仇敵愾。

　　說來他和嚴雅靜還真是有緣，當年只用一通電話就分得乾乾淨淨，從來沒想過會有再見面的機會，沒想到多年後，在一次餐會上碰到面，那時他才知道這兩年她因覓得良人而閃電結婚，目前正過著幸福的小女人生活。

　　這次的偶遇讓他發現，個性相似的他們原來可以無所不聊－－他和嚴雅靜不適合成為情人，卻適合成為很好的朋友。

　　只是他本來以為以她強勢的個性，很有可能會終生不婚，果然是一物克一物，他不得不佩服她現任的老公。

　　由於他早已心有所屬，更不想落人口實，所以與嚴雅靜的聯絡並不頻繁，只是偶爾吃個飯、敘敘舊。

　　今天她突然打了一通電話，要他放下身邊所有工作過去陪她；他是可以不買嚴雅靜的帳，不過她威脅他如果不立刻出現，她就要帶著肚子裡的小生命一起去跳海！

　　天啊！小孩又不是他的，她怎麼能以此作為要挾？可偏偏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只好傻傻的看著她哭。

　　「他欺負你嗎？」他是不介意替她飛一趟美國去教訓對方，可也得先把事情弄清楚。

　　「嗯！」隨著她用力的點頭，眼中的淚珠也跟著掉落，「他最近老是找理由加班、晚歸，我看他不是嫌棄我的身材變形，就是根本外面有別人了啦！」

　　不是吧！就這樣？

　　就這麼芝麻綠豆的小事也值得她大小姐飛過大半個地球來找他哭訴？怎麼經過這麼多年，她我行我素的個性都沒改變呢？

　　「你才懷孕幾個月，根本就看不出來，再說你的身材也沒變形呀！」看她平坦的小腹，根本看不出是懷有身孕的人，難道這是傳說中的產前憂鬱症在作怪嗎？

　　「你的意思是，現在都是我的錯囉？」她一副「你敢點頭，我就死給你看」的映樣。

　　眼見她的激動已經引來餐廳其它用餐客人對他投以不諒解的眼光，左胤聿只能含著眼淚、帶著微笑的小聲安撫她。「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事情不一定像你想的那麼嚴重。」

　　「我不管！反正我不回去就是了。」她倔強的抬起下巴。

　　「他知不知道你跑回台灣？」

　　「我管他知不知道，反正他一點都不在乎我！」一說到傷心處，她哭得更加難過。

　　左胤聿的頭有種痛到快要炸開的感覺，家人應該都不在台灣。「那你打算住哪裡？」據他所知，她的

　　「我不知道，就讓我自生自滅好了。」她賭氣的別開頭。

　　可惡！這女人擺明就是要賴上他！「我先安排你去住飯店好了。」

　　以他的經濟能力，讓她住個把月的旅館並不成問題，更何況她老公應該不至於真的就這樣不管她吧？

　　「為什麼不能住你家？」教她一個人住在飯店，她還真有點怕。

　　「我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要是到時被她老公誤會，他就算跳到黃河都洗不清；更何況他也不希望他的小可憐會誤會。

　　「你有女朋友囉？」這下該嚴雅靜好奇了，據她所知，他不是一直在等待某個女人嗎？難道他放棄了？

　　「嗯！」一想起他的小可憐，左胤聿的嘴角不自覺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真的嗎？恭喜你囉！」她是真的很替他高興。

　　曾經她也後悔過沒有好好珍惜他這個癡情的好男人，還老是濫用他對她的忍耐度，不過她很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這男人的確很執著、很優秀，起碼他對自己的感情很負責任。

　　對於他，她有著愧疚，也有著感激，所以她比誰都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至於她，嗚嗚……她好可憐喔！說不定她就要帶著肚子裡的寶寶從此浪跡天涯了。

絕對官僚

　　第九章

　　喬可漣有些落寞的看著左胤聿的辦公桌，她心血來潮跑來替他送便當，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奇怪！他最近到底在忙什麼？老是跑得不見人影，連秘書都不知道他的行蹤。

　　在喬可漣耐不住性子想打電話給他時，左胤聿剛好打著呵欠緩緩步進辦公室。

　　「你很累喔？」看他的熊貓眼就知道，他一定是沒睡好。

　　「我好想睡覺喔！」他枕在她的肩上，半撒嬌似的耍賴。

　　照顧一個隨時都在無理取鬧的孕婦，比熬夜一星期工作還要累人！嚴雅靜那女人老愛在三更半夜擾人清夢，不是抱怨失眠，就是說突然肚子痛，在他慌張的送她到醫院後，卻又什麼事也沒有，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不甘願當年先提分手的人是他，才會這樣報復他！

　　「你到底在忙什麼？昨晚打你手機也關機。」她任由他賴在她的肩上，溫柔的撫順他的頭髮。

　　「你有打給我？那可能是沒電吧！」這兩天讓嚴雅靜一折騰，弄得他連把手機充電的時問都沒有，要不是因為嚴雅靜肚子裡有個小生命，而她又是專程回到台灣來找他訴苦，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是負擔不起的，不然他才不會像是在伺候皇太后般的伺候她！

　　不過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還是先別告訴小可憐好了－－他們才剛和好沒多久，他不希望她又開始胡思亂想。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直覺告訴她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可她卻說不出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你不要亂講，我怎麼敢瞞你！」心虛是他現在最好的心情寫照，人家說女人的第六感神准，好像真有這回事。「叫你搬來跟我一起住你不要，不然你就可以二十四小時監督我了。」

　　「怎麼說是監督呢？我又不是在懷疑你，我是關心耶」去和他同居，可他們分離有多久，她與家人就分離了多久。

　　她曾經瞞著家人談戀愛、懷孕、自殺，現在心結解開，能夠重新面對家人，她當然想好好彌補一直相信她是單純乖女兒的父母嘛！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我很欠人照顧耶！」本來左文依為了幫忙他們復合，有一陣子就住在他那裡，順便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但現在功成身退了，他又得一個人面對空蕩的屋子。

　　不是他愛誇大其詞，有時夜深人靜，他真的會感歎自己太孤單呢！

　　「都這麼大的人了，自己不會照顧自己嗎？」沒有她的這五年，他還不是一樣活到現在？

　　即使心疼他，她還是故意一臉無關緊要的模樣。

　　「你好殘忍喔！」他也很配合的扮演起弱勢的一方。「我不管！我們乾脆結婚，這樣就能名正百順的住在一起了。」嗯！不錯，愈想愈覺得這是個好方法。

　　看他一臉正經，喬可漣嚇得花容失色，不會吧！他們才重新在一起沒多久，結婚會不會太快？「你不要太衝動，結婚可是人生大事，不能這麼草率就決定的！」

　　「我不管！難道你不想嫁給我嗎？」不知道是不是被嚴雅靜傳染了，不知不覺也學起她的口頭禪。「我不管！說不定你肚子裡已經有我的寶寶了，早嫁晚嫁還不是都要嫁，乾脆趕快嫁一嫁嘛！」

　　「我不管」這句話講起來的感覺挺不賴的，有種唯我獨尊的優越感，難怪嚴雅靜從以前到現在都愛講這一句。

　　自從喬可漣突破對他的心防後，他就預謀著要用最終極的絕招把她留在身邊，他們之間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不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只要逮到機會，他便全力以赴，除了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彌補她曾有的遺憾，也是想藉此讓她早點成為「藝喬」名正言順的老闆娘。

　　哈！先上車然後一定要補票，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盤啦！

　　「我沒說不想嫁給你呀！」討厭！他一定要用這麼深情款款的表情，霸氣的看著她嗎？她最無法抵擋他這招了。

　　「那你是同意囉？好，那我要趕快通知我爸、媽去你家提親。」他飛快的偷香。

　　他是真的在跟她求婚嗎？！可她還沒答應，他怎麼就說到提親了？

　　這樣說風就是雨，真讓她分不清他話中的真實性：結婚是人生大事，她到底該不該把他現在說的話當真啊？

　　她是不是太快相信他、太快原諒他了？像現在這樣在他家枯等的情景，怎麼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訴他－－今天是假日，他說有事要忙，沒空陪她；她是沒打算追根究柢，可現在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他到底是跑到哪裡去了？

　　喬可漣百思不得其解，決定坐在沙發上等他回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等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從熟悉的花盆找到備用鑰匙開門，嚴雅靜完全沒想到她所好奇的女人也在屋內！「咦？你是……喬可漣對嗎？」

　　「請問你是……」喬可漣很確定她從沒見過這個女人。

　　「你好，我是嚴雅靜。」友善的先伸出手。

　　嚴雅靜……雅靜……這名字對喬可漣而書，簡直是夢魘！

　　被動的伸手與她交握，喬可漣止不住心頭的訝異與疑惑，但更多的則是難堪！

　　畢竟嚴雅靜曾是她現任男友的前女友，而她的現任男友當初又曾拿這個名字重重的傷害過她！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她怎麼會在這兒？！「你好，你是來找阿聿的嗎？」

　　「是呀！他還沒回來喔？他昨晚不小心把錢包留在我房裡：既然你在，那請你幫我拿給他好嗎？」嚴雅靜從大包包裡翻出一個咖啡色皮夾。

　　「他昨晚……」喬可漣突然感到背脊冒出冷汗。「你們昨晚在一起？！」

　　「是呀！」昨晚她子宮又突然收縮得難受，只好又找他求救囉！「你可別誤會，我跟他沒什麼的。」

　　嚴雅靜雲淡風輕的解釋，在喬可漣聽來卻像是一種挑釁－－像是在刻意營造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錯覺。

　　喬可漣顫抖著喃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不敢相信同樣的悲劇會再一次上演！

　　「什麼這樣對你？」這女人是哪根筋不對？幹嘛一臉的苦情樣？她不是說了她和阿聿沒什麼嗎？

　　本來打算有機會一定要找喬可漣聊聊天的－－她們從沒真正打過照面，或是有所交集，她可是相當好奇能讓阿聿牽腸掛肚這麼多年的女人到底有什麼通天本領，不過現在看來，她們是很難聊得下去了。

　　「我求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搶走他！我是真的無法再承受任何打擊了！」喬可漣害怕的緊抓住嚴雅靜的肩膀，希望同樣都是女人的嚴雅靜能明白她的感受。

　　才剛得回幸福，現在又要再次失去，這樣的恐慌壓得喬可漣眼前一片黑暗，腦袋也開始缺氧。

　　「你不要這樣搖晃我，我會很想吐！」這女人是不是瘋啦？這樣子搖她，她感覺胃液都快被搖出來了。

　　「拜託你，現在這個時候，我是真的不能沒有他！」喬可漣像是陷入自己的情緒中無法控制。

　　難怪最近總是找不到左胤聿，難怪他總是神秘兮兮，好像很忙的樣子，原來都是因為嚴雅靜！

　　她知道自己很傻，她應該很有骨氣的轉身離開，可是她辦不到，因為……她懷孕了！

　　這一次，她不想再失去肚子裡的小生命，如果可以得到嚴雅靜的同情，又能喚回左胤聿的疼愛，就算要她犧牲尊嚴她也願意！

　　這一次她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愛情離開而什麼都不做！

　　「等一下，你冷靜一點，我懷孕了，胎兒不是很穩定，你不能這樣搖我啦！」被害喜的感覺逼得難受，嚴雅靜的臉一片蒼白。

　　她懷孕了……

　　喬可漣果然停下動作，可她的心臟也像是停止了跳動！

　　嚴雅靜點點頭，頭昏腦脹的她必須靠著電視櫃才能站立。

　　喬可漣突然大笑出聲，不過笑聲卻是比哭聲還難聽－－老天爺到底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安排引是想懲罰她五年前受到傷害卻不知悔改，依舊在心裡的角落處偷藏著左胤聿的位置嗎？

　　所以這次才會故意安排他們重逢，想讓她看清楚左胤聿的真面目，再一次讓她被傷得更徹底嗎？

　　呵！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一招的確很有用，她的心的確感到很痛、很痛！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連累到她肚子裡無辜的小生命？！

　　也許千錯萬錯，都不是老天爺的錯，也不是左胤聿的錯，更不是嚴雅靜的錯，而是她自以為是的錯，才會讓她再一次陷入這樣萬劫不復的輪迴中，也害到她肚子裡的寶寶……

　　她該怎麼辦？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你們怎麼都在這兒？」才踏進家門的左胤聿不明所以的看著眼前彷彿都很痛苦的兩個女人。

　　照理說，她們應該不會有共同的傷心事呀！怎麼兩人都是一臉的愁雲慘霧？

　　不過最讓他緊張的當然還是他的小可憐，「怎麼啦？你怎麼哭了？」

　　閃避他的碰觸，喬可漣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左胤聿，她孩子的爸爸，卻也同時是另一個女人的孩子的爸爸！

　　她逃離的舉動令他不悅，有種回到他們剛重逢時的距離感，既然從她嘴裡問不出個所以然，那問題可能就出在那個讓他頭痛的女人身上。「是不是你欺負她？」

　　被搖晃得眼冒金星的嚴雅靜則是大聲喊冤，「拜託！我什麼都沒做好不好？」嗚！肚子怎麼又痛起來了？

　　看嚴雅靜抱著肚子難受的模樣，左胤聿心下一驚，趕忙上前扶住她。「你沒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劇烈搖晃的關係，我現在好不舒服！」早知道懷孕這麼難受，她才不要懷孕哩！嗚嗚……

　　「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寶寶還不穩定，你還這樣亂跑！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叫我怎麼辦？我看我先送你去醫院好了。」他邊攙扶著嚴雅靜往門外走，邊回頭交代喬可漣，「你先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知道嗎？」

　　只是喬可漣哪能接受他們就這樣濃情蜜意的離開，她焦急的衝上前阻止，「左胤聿，我不准你走！如果你就這樣走了，那我們之間就完了！」

　　為什麼把話講得這麼重？

　　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看著一臉堅決的喬可漣，再看看懷中冒著冷汗的嚴雅靜，兩相權衡下，他決定先把嚴雅靜送去醫院再說，畢竟嚴雅靜是孕婦，這種事不能開玩笑；至於小可憐，只好等他回來再跟她解釋清楚。「你先讓開，雅靜懷孕了，你先讓我送她去醫院，你在這裡乖乖等我不要亂跑。」

　　「不要！」喬可漣小臉上佈滿淚痕。

　　這是喬可漣這輩子第一次這麼任性，可為了自己和寶寶的幸福，她絕對不能讓步－－何況她自己也在懷孕初期，她就沒有像嚴雅靜這樣虛弱！

　　喬可漣激動的上前，想將嚴雅靜推離左胤聿的懷中。

　　嚴雅靜只能無力的求饒，「不要這樣拉我！我好難受。」

　　情急之下，左胤聿只好一把推開喬可漣，「你不要這麼不可理喻！」

　　趴撞在沙發上的喬可漣只覺得一陣暈眩，肚子也突然劇烈疼痛起來！

　　左胤聿很想上前看看喬可漣的狀況，可嚴雅靜的哀號聲提醒著他事情的輕重緩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回來再跟你解釋清楚！」

　　在喬可漣意識被痛楚抽離之前，她看到的是－－左胤聿抱著嚴雅靜離開的畫面。

　　心好痛！不知道心痛會不會痛死人？！

　　肚子好痛！她無力再掙扎，隨便吧！如果可以，就讓她這樣痛死掉也好！

　　小可憐懷孕了？！

　　為什麼她沒有告訴他？

　　接獲左文依的通知趕來醫院的左胤聿，才到病房門口就先挨了老姊的一巴掌，然後又被這樣的震撼彈震得全身無法動彈。

　　難怪她會那麼無理取鬧……難怪她會那麼激動的不讓他離開……

　　「寶寶現在怎樣？她呢？她沒事吧？」

　　「還好孩子保住了，看來這孩子是注定要跟著她的！」左文依一回家就發現家裡的門沒上鎖，進屋裡又看到喬可漣昏倒在沙發旁，這景象差點沒把她嚇死，趕緊把人送到醫院，這才發現喬可漣竟然已有近兩個月的身孕！

　　還好緊急送醫後，喬可漣肚子裡的小生命確定沒事，不然她一定會大義滅親，掐死她這個混蛋老弟。

　　現在想來左文依還是心有餘悸，要不是她剛好有事趕到弟弟家，說不定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

　　一想到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左胤聿懊惱的直想殺了自己，「她現在人呢？我要見她！」

　　「她一清醒就要我通知她哥，她哥一到，就幫她辦了出院手續。」

　　「所以呢？」講半天還是沒說到小可憐在哪裡呀！

　　「我怎麼會知道啊！」最好是他們還願意向她這個差點成為殺人犯姊姊的人報備行蹤，「我還沒罵你呢！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怎麼會闈出這麼大的禍呢？」

　　「我送雅靜去醫院。」簡單說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左胤聿直到現在才真的確定，喬可漣肯定是誤會了他和嚴雅靜之間有什麼。

　　他怎麼會這麼倒霉？前兩天他好不容易才偷偷從嚴雅靜的手機裡找到和她老公史密斯的聯絡方式，昨晚他特別去機場接史密斯，本來打算讓史密斯在飯店休息一晚後再讓他把嚴雅靜帶回美國，誰知道才剛從史密斯下榻的飯店回家，就遇上這種事。

　　天啊！他真的會被嚴雅靜那個笨女人害死！

　　左文依歎了一口氣，「所以你也不知道喬喬懷孕的事囉？」這兩人怎麼老是發生這樣的誤會啊？

　　「如果我知道，怎麼可能會推她？」這不是廢話嗎？他是這麼的愛著喬可漣，甚至決定和她步入禮堂，怎麼捨得這樣的傷害她？

　　一切就是……就是誤會嘛！

　　看著弟弟臉上又出現了和五年前相同的神情時，左文依忍不住語重心長的說：「如果這次還有機會挽回喬喬，你一定要好好的檢討自己，為什麼你每次都要讓誤會發生？你知道嗎？很多事不是你想彌補就能彌補的，不要每次都在事後才想著補償，因為當遺憾真的造成了，那什麼都來不及了！」

　　左胤聿雖然心煩意亂，卻也明白老姊的苦口婆心－－老姊說得對，他真是個大混帳，總在緊要關頭做出錯誤的決定！

　　五年前，因為他的衝動而害慘了小可憐；五年後，又因為他自以為善意的欺瞞，又讓她產生誤會，而且還受到這麼大的傷害，他真是天宇第一號大白癡、大智障！

　　小可憐會原諒他嗎？她會願意給他解釋的機會嗎？

　　他們曾經因為誤會而失去了一個孩子，現在她的肚子裡又有一個新的生命，他和小可憐的寶寶……他們的孩子……

　　喬以翔氣得青筋凸起、眼冒血絲，彷彿再將眼前的男人痛串一萬遍都無法消他的心頭之恨。

　　「當年她受到欺負，堅決不肯告訴我對方是誰；現在歷史重演，我正愁要怎麼逼問出是哪個人渣敢這樣對她，你就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好樣的！」盛怒中的喬以翔又出了一拳。

　　天殺的！原來兩次讓妹妹受傷的都是同一個人，真不知他該氣自己的妹妹太傻，還是要責罵眼前這個敗類欺人太甚！

　　左胤聿搖搖晃晃，幾乎快要無法站立，只能靠著辦公桌支撐。「我知道你很氣我，當我拜託巧妤請你過來時，我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裡，不管你要殺、要剮，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這一次該死的誤會後，小可憐又一次從他的身邊消失！

　　他去了電台、咖啡屋，去了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卻還是找不到她的蹤影：硬著頭皮找到她家，卻發現從事發到現在，喬可漣根本就沒有和她的父母聯絡，兩個老人家還以為女兒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又回去兒子替她租賃的公寓住了。

　　到後來，他只好厚著臉皮天天去邵巧妤的咖啡屋站崗，一次又一次強調他和嚴雅靜之間的清白，才終於讓邵巧妤答應幫他約小可憐的哥哥見面。

　　由於邵巧妤事前警告過他，所以他知道小可憐的哥哥是開武館的，出手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但為了找到小可憐，為了能親口對她解釋，就算再大的苦，他也願意承受。

　　「說得這麼好聽，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可憐、多委屈？」當年逼妹妹上手術台時，他的內心也很掙扎，但又不忍心讓妹妹年紀這麼輕就當個單親媽媽，讓無辜的孩子背上父不詳的注記。

　　在發現妹妹自殺後，他更加的自責與怨恨－－自責的是，身為哥哥的他競無法保護妹妹；怨恨的是，只可惜他不知道那個讓妹妹痛不欲生的禽獸足誰，否則他絕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五年來，妹妹看似慢慢走出陰影，卻不時透露著憂鬱的神情，他知道妹妹是因無法忘懷那段過去：直到最近，他發現到妹妹似乎已重拾笑顏，每次見面都是一副戀愛中女人的幸福模樣，他真的很替妹妹感到開心。

　　沒想到妹妹戀愛的對象居然還是當年那個禽獸，而那人一樣又讓妹妹愛到傷痕纍纍，這怎麼不教他為之氣結。

　　他氣自己的疏忽，沒在第一時間內發現；他也氣妹妹的傻氣與執著為何要重蹈覆轍；他更氣的是那個禽獸竟敢又一次踐踏妹妹的真心，還敢當著他的面說出這麼不知羞恥的好聽話！

　　「我知道她受到很大的委屈，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她，五年前是，現在也是，尤其是這一次，真的是她誤會我了！「

　　「放屁！最好是有這麼巧，沒事會有這麼多的誤會！你真以為我妹是你的玩具嗎？高興時抱抱她、玩玩她；膩了時就毫不留情的傷害她！」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喬以翔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有把槍能把這個混帳打成蜂窩！殺人的還在拚命喊救人，這小子怎麼這麼討人厭！

　　喬以翔毫不手軟的朝那張虛偽又假裝深情的嘴臉再送上一拳，在看見左胤聿流鼻血時，他才感覺自己算是幫妹妹出了一點氣。

　　「我從來都沒把她當成玩具，我……唔……」還來不及再替自己辯解，又硬生生的吃下一拳，眼冒金星的左胤聿當下失去意識，雙腳一軟，昏倒在沙發上。

　　喬以翔居高臨下，睨著不省人事的左胤聿。「你這傢伙還真有點本事，居然撐得住我這麼多拳才昏倒，意志力倒是挺驚人的！「

　　不過意志力強又如何？了不起就只是個有意志力的混蛋，他可不會因為這樣就心軟，他沒忘記這傢伙是害妹妹心碎的罪魁禍首，沒打得左胤聿滿地找牙，已經算是客氣了！

　　怒氣未消的喬以翔極度不屑的啐了一聲，臨走前，還不甘心的多補了左胤聿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