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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仁淡淡一笑,說道:「莊主不可如此說話,老要飯五兄弟半生為虛名所累……」
「老大!」查義突然叫道:「你有完沒有?你若不聽柳娃兒之事,我們四個還急著要聽呢。什麼前輩?什麼莊主?既是相識便是有緣,一家人還是小老兒與老要飯的這兩種稱呼叫得順口,聽得入耳。」
狄仁傑心中陡感一陣因覺榮寵而生的激動,面色一莊,尚未說話。
杏仁已自一笑說道:「老要飯的五兄弟顛狂慣了,莊主萬勿介意。」
成名已久的字內仙俠,對一個後生晚輩說話,竟然謙沖如此,狄仁傑心中更感敬佩,並感「五老丐」震撼宇內的盛名果然不虛,今日自己何幸榮之?忙道:「五前輩們請直呼賤名,若不以朽頑庸俗,今後尚請時加教誨。」
查仁暗一點頭,尚未說話,「跛丐」查智突然冷冷說道:
「老大,你若是再不讓仲孫小老兒一敘柳娃兒之事.休怪我四人急不可待之下要拂袖而去啦。」
查仁雙眉一軒,笑罵說道:「一片汪洋,兩隻破袖,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拂袖而去。」
轉向仲孫玉微笑說道:「仲孫小老兒,這可是你親耳聽的,快說罷,惱了我胖要飯的好說,惱了瘸叫化則難當。」
仲孫玉笑說道:「晚輩遵命。」
隨即將柳含煙如何被徐振飛祖孫救起,柳含煙如何化名柳不肖,命徐振飛祖孫千里關山,長途跋涉地往投「飛雲莊」,自己又如何地欲為「百家村」數百漁民復仇,含怒渡河,只身前往「二龍莊」,方說至柳含煙隻身渡河,查仁突然問道:「齊老兒你如何能如此武斷,那柳不肖即是柳含煙娃兒?」
齊振天欠身說道:「晚輩是根據柳不肖之長相,衣著及
一身武學,大膽妄測,再則晚輩半生所結交的友好中,從無柳不肖這位生死故交,而且這柳不肖三字,也是暗含……」
查仁突然點頭說道:「不錯,這幾點實已夠證明柳不肖即是一尊窮酸之後,不過……」
仲孫玉一笑接道:「前輩不必動疑,柳不肖已經在『二龍莊』上當著秋莊主賢昆仲,自認是柳含煙啦。」
查仁雙眉一軒,頗表不解地輕「哦」了一聲,仲孫玉微微一笑,接著就將柳含煙誤打誤撞的進人「二龍莊」後一番情形說了出來。
查仁冷電般目光深注狄仁傑兄弟一眼,含笑說道:「老要飯的說句不該說的話,若非那字文俊圖謀柳娃兒過急,陰謀敗露,賢昆仲又是吉人天相,『二龍莊』已怕難以保全。」
狄仁傑面色肅穆地點頭說道:「前輩高見委實不差,不是晚輩妄自菲薄,即是十個狄仁傑聯手,也非柳少快三招之敵,不過這只能委請柳少俠神目如電,明察秋毫,吉人二字,晚輩兄弟殊不敢當。」
查仁微微一笑說道:「此點咱們且莫爭論,老要飯的生性好問,賢昆仲是練何種功力以致走火入魔?可否說與老要飯的聽聽?」
狄仁傑略一沉吟,揚眉說道:「晚輩不敢誑騙前輩,此種功力,先父在日,亦曾一再告誡晚輩兄弟,不可輕易嘗試,光父本人雖然身懷此功,但卻也是幾經險厄才略有小成,晚輩兄弟因收復故土心切,才致不顧告誡,冒險相試,若無柳少俠、晚輩兄弟亦尤今日……」
話鋒微頓哨然一歎,接道:「其實這種功力,在諸位前輩高人面前說來,不值一笑,諸位也諒必知之甚詳,它名喚『三陽神功』。」
此言一咄,胸羅萬學的仲孫玉,齊振天二人竟然不知,年輕一輩的仲孫雙成、陸菱艷、王寒梅諸女更不必說。
五老丐人耳「三陽神功」卻自神情齊齊一變,查仁目中神光一閃,尚未開口:「瞎丐」查信已自白眉雙挑地詫聲說道:「『三陽神功』,『三陽神功』,狄老兒,你兄弟可是來自海外,昔年人稱『四海龍王』狄大龍之後?」
狄仁傑兄弟肅然避席,躬身說道:「不錯!狄天龍正是光父名諱。」
查仁哈哈一笑說道:「這麼說來,彼此就更不是外人啦,賢昆仲快請坐下說話。」
狄仁傑兄弟領命坐下,說道:「聽前輩之言,敢是先父昔年渡海中原,曾經有幸結識五位前輩。」
查仁點頭一笑說道:「豈止認識,簡直可說交稱莫逆,令尊在中原停留三年,臨行之時不勝依依,一再叮嚀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有暇過訪之下,老朋友方始灑淚離別……」
神色一黯,無限感慨地一歎說道:『不想令尊作古多年,而我們五個老不死的卻依然老而不死,真可謂天妒英才,徒然……」
話聲至此,人目狄仁傑兄弟一付淒黯神色,方始恍悟心神激動之餘,不但失言,忙地強自一笑,接道:「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所以能結識令尊,說起來也頗為有趣,正如俗話所說的『不打不相識』。」
狄仁傑兄弟,連同仲孫玉諸人人耳此失也不由地齊齊「啊」了一聲。
查仁淡淡一笑又道:「昔年江湖傳言,『四海龍王』狄大龍之所以渡海中原,為的是挾技掃蕩中原群豪.我們五個老不死的彼時正值年輕氣盛,聞訊之下,一怒聯袂遠離江南,趕到海邊,不由分說,便與『四海龍王』打上一架……」
王寒梅突然說道:「以五對一大以不公平,師父,結果呢?」
「丫頭,你少插嘴!」查仁佯怒說道:「你要飯的師父就
是再以不濟,也不致做出這種丟人現眼,遭人唾罵的事兒來!我老要飯的與『四海龍王』一對一,其他四個要飯的只是站在一邊搖旗吶喊,助助威風而已。」
此言一出,請人不由轟然一聲大笑。
王寒梅更是嬌笑說道:「師父,依梅兒看來,必然方至一半便自旗偃鼓息。」
「怎麼?」查仁一怔問道。
王寒梅強忍笑意地挑眉說道:「因為未及一半,您老人家便使梅兒四位師父提不起勁兒來了嘛!」
「鬼丫頭!」查仁恍悟自己這個寶貝丫頭徒兒有心調侃自己,』一時啼笑皆非,怒笑不是,輕罵一聲,抬掌便抓。
王寒梅卻也刁滑的可以,嬌軀一閃,帶著一陣銀鈴嬌笑,躲向陸菱艷背後。
其實,查仁何嘗是真的要抓?若是真的,十個王寒梅此時怕也攫在掌中。
查仁收回右掌,佯怒瞪了愛徒一眼,目光輕掃強忍笑意的諸人,一笑說道:「老要飯的臉皮與年齡俱增,梅丫頭說得不錯,方至半途,這四位搖旗吶喊助威的叫化子便自旗倒鼓息地提不起勁兒來。」
「怎麼?」諸人難以置信地齊齊一聲輕呼。
狄仁傑更是挑眉瞪目地淹聲說道:「先父功力彼時因晚輩尚在襁褓,茫然無知,稍長之後,又因先父從不言武自也難測深淺,雖然如此,但比之前輩怕難以道……」
查仁哈哈一笑接道:「說什麼難以道里計?老要飯的中龍王一指,龍王中老要飯的一掌,彼此扯平而已,老要飯的適才說過,我臉皮厚,毫無他意,龍王狄老兒卻是當時自負頗高,當時誓言爾後絕不言武,這也即是令尊返回海島之後,從不輕言武技的原因所在也,自彼時起,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方始與這位『四海龍王』打成莫逆之交……」
至此一頓,咽然一歎,無限感慨地接過:「事隔多年,已如昨日黃花,不想此時此地竟會遇上龍王后人,真是
話聲至此,腦際靈光一閃,神情一震,突然問道:「賢昆仲世居海外,何以此番渡海中原,不知……」
狄仁傑神情一黯,尚未說話,仲孫玉已自一笑接道:
「前輩先莫著急,這一切因果,自在晚輩後段話中……」
「且慢!」「瘦丐」查禮突然搖手喝止仲孫玉話頭,目中神光連閃地凝注仲孫玉說道:「我明白啦,柳娃兒的去向,正是昔年龍王所居那座海中無名孤島,可是?」
仲孫玉被查禮冷電般目光看得心中一震,不由地點頭說道:「前輩說得不差,含煙確是前往那……」
「夠了!」查禮一擺手,轉向狄仁傑問道:「老賢侄,以輩份稱,老要飯的這麼稱呼你,你並不算吃虧,現在我要問你幾句話兒,你可不許隱瞞。」
「晚輩不敢!」狄仁傑被這一句話兒說得一怔,躬身忙道:「前輩有話請只管垂問。」
查禮微一點頭,莊容說道:「老賢侄,你且說說你此行中原的目的。」
狄仁傑人目查禮一付凝重神態,哪敢違拗?聞言忙逍:
「晚輩是三年前由故上遷來中原,並非……」
查禮一擺手,止住狄仁傑話頭,惑然不解地詫聲說道:
「據老要飯的所知,狄氏一族世居孤島,如無重大變故,絕不會輕離故土,百年以來二一直如此,老賢侄,老要飯的要聽聽你這所以拋棄故上,遠遷中原的緣故。」
狄仁傑黯然說道:「『晚輩雖然於三年前遠遷中原,便卻無時無刻不在做重返故上的打算,只是心願難遂……」
五老丐此時均懷著一顆詫疑震撼的心情,靜聆秋仁傑談話,因為他們知道「四海龍王」一族百年始終居住孤島,如無重大事故,絕難使狄氏一族輕易遠遷,狄仁傑話聲方落,查仁便自突然急躁地說道:「這個老要飯的知道,你雖遷來中原,由這艘預備在海邊的船兒,心意已是甚為明顯,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急欲知道的是什麼人大事兒,竟使你率領全族遠遷,快快說將出來,我們五個老不死的有著年與龍王一段交情在,斷斷不會袖手不管。」
狄仁傑暗暗一歎說道:「「晚輩之所以率眾遷入中原,實有不得已之苦衷,乃是被一個不知來歷的無名怪人迫離。」
「什麼?」五老丐齊聲輕呼,暗忖:龍上一身功力已知之甚詳,其後人也必不致過差,怎麼會被一個不知來歷的無名人兒迫離『?當然這句話兒五老丐雖屬狄仁傑父執,但究竟不便出口。
查仁首先挑眉說道:「老要飯的此番前去,定要會一會這位高人,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驚人之處!」
查禮也自輕哼一聲說道:「我明白了,柳娃兒之所以突然只身前往孤島,必是有心一會那位人物。」
「瘋丐」查義怪叫說道:「老娃兒,你且說說那位人物叫什麼名字兒,老……」
查仁一擺共,說道:「老二,你耳朵長哪兒去啦,你難道適才未聽到老賢任說,對方是們不知來歷的無名怪人麼?」
話鋒微頓,冷電目光一注狄仁傑,神色凝重地說道:
「老賢任,瘦叫化適才的猜測可對?」
狄仁傑微一點頭,又一搖頭說道:「柳少俠此去雖是有心會會那位人物,但只是次要之事,主要原因乃是為著一本可能是真的『玄玄真經』。」
「什麼?」五老丐神情一震,齊聲驚呼,查義目射冷電地怪叫說道:「老娃兒,你敢是說那位怪人手中有一本『玄玄真經』?」
狄仁傑道:「這是柳少俠自己說的,晚輩並不知怪人手中那本黃絹小冊是否即是『玄玄真經』。」
查禮目光一注仲孫玉冷冷說道:「既是如此,有柳娃兒一人已足應付,你們……」
王寒梅突然連頓足地嬌聲說道:「三師父,您哪裡知道那怪人一身功力競較『一尊』老人家還高出半籌。」
「什麼?」五老丐心神大震,臉色俱變。
「胡說」「瞎丐」查信突然揚起一聲暴喝,怒聲說道:
「梅丫頭,你體要在此胡言亂語,企圖欺騙我老人家,想那窮酸一身功力幾已通玄,脾俄宇內,稱尊武林,那怪人是什麼東西,怎會……」
狄仁傑忙自苦笑說道:「前輩且請暫息雷霆,王姑娘話兒說得不錯,此事乃是柳少俠親口證實。」
查信一怔說道:「怎麼?敢是柳娃兒已經去過孤鳥,會過那位人物?」
狄仁傑道:「就晚輩所知,柳少俠此行乃是首次前往。」
「這就是啦!」查信冷哼一聲,說道:「柳娃兒既未曾與該怪人謀面,怎知他功力高出窮酸半籌?」
狄仁傑道:「柳少俠雖未見過那怪人身手,但合弟英傑卻是見過那怪人驚人武學。」
查信尚未說話,查義已自哇哇地怪叫說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瘋要飯的都快讓你們摘糊塗啦!你們
查仁沉默半晌,此際一揮手,止住查義話頭,面色沉重地說道:「老二且莫著急,此事非同小可,果如是,則柳娃兒安危堪憂……」
目光一注狄英傑,沉聲接道:「老賢侄,你且將你所見說出來讓我們五個老不死的聽聽。」
「晚輩遵命!」狄英傑上前一步,微一躬身,隨即將自己所見一字不漏地重又敘述了一遍。
話聲方落查義已自怪叫道:「我把你們真沒辦法,幾個大活人竟看不住一個柳娃兒?竟讓他一人去冒此奇險,真
查信突然冷冷說道:「老二體要埋怨他人,你自己想想,我們五個老不死中任何一人,甚至當今宇內,有人能高過窮酸那曠絕的『天龍身法』麼?」
此言一出,查義倏然住口。
狄仁傑也自滿面窘迫地苦笑說道:「前輩所責甚是,只是柳少俠身法之快,疾捷如電,晚輩縱有攔阻之心,但卻苦無攔阻之力。」
查仁搖手說道:「老賢侄且勿自責,瞎叫化說得不錯,當今之世,確是無人能快過窮酸『天龍身法』,你體要介意瘋叫化亂叫,你且問問他,昔日在那秦嶺絕頂可曾追著柳娃兒。」
查義聞言氣得挑眉怪叫道:「老大,你這可好,怎麼說也該替自己兄弟兜著點兒,你倒是全給抖露出來啦,昔日秦嶺之上我到底也把梅丫頭話兒傳到了啊!你……」
「好啦,老二!」「瘦丐」冷冷說道:「你就少裝點瘋吧,這時候你還有心情?真是。」
目光一注狄仁傑,又道:「老賢侄,你是識途老馬,似咱們這般航行,要多少時候方能抵達孤島?」
狄仁傑略一沉吟道:「柳少俠乘坐的是一艘小漁船,啟程比咱們早半日,如若順風,只消兩日多,便可抵達孤島,趕他個前後腳,假如逆風,或者遇著風浪……」
「瘋丐」查義突然說道:「假如遇上大風浪來個船底兒朝天,那咱們就要到水晶官趕上一趟啦。」
查仁瞪了他一眼,怒聲說道:「老二,你敢是成心惹我生氣?此時此地,柳娃兒危多於安,你倒還有心情說笑。」
別看五老丐彼此之間,平素放蕩不羈,嘻嘻哈哈,一旦遇著正事,卻對這位大哥唯命是從,絲毫不敢違拗,查義聞言,頓時住口。
王寒梅蓮步輕邁,自陸菱艷嬌軀之後閃出,妙目流波地一注杏仁,嬌笑說道:「師父,您幹什麼那麼著急嘛?現在您該不會再怪我們勞師動眾,心急如焚了罷。」
查仁愛極了這位寶貝徒兒義女,縱是發雷霆之際,一見這位消姑娘,怒氣便即雲消霧散,聞言輕哼一聲,說道:
「丫頭,你莫如此安心,咱們雖然心急如焚,縱使適時趕到,果如柳娃兒所說,則那怪人一身功力,咱們再多上幾個人也是白費……」
王寒梅聞言,嬌靨上喜容一斂,倏然住口。
一仲孫玉卻是有意岔開話題地突然按口說道:「依前輩之淵博見聞,可能測知這怪人究竟是何來路?他所指的兩個陷害他的人兒,又是何人?」
查仁聞言喀眉說道:「這個在你們適才說話之間,老要飯的業已遍搜記憶,半晌以來卻是毫無所獲,實在想不出世上仍有功力高出『一尊』之人,而且這簡直是一件震撼宇內,不能成立的事實,這個人物想不出,那兩個陷害他的人兒,自然也難以知悉,不過,老要飯的可以斷言,這兩個陷害他的人兒,功力也必甚為驚人,不然不足以將他削去雙足,囚於古洞。」
此言一一出,諸人頓時默然,自然,連五老丐這等見識淵博的前輩仙俠,都茫然無知,其他請人就更不必說啦。
不過,似這麼一位足以震撼宇內的人物,竟然不為人知,卻也是件令人納悶的事兒。
空氣中瀰漫著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半晌,陽丐查信突然說道:「老賢侄,你可是聽清楚了,那位人物是說被人囚於古洞將近五十多年麼?」
狄英傑忙道:「不錯,這一點晚輩絕未聽錯。」
查傳聞言,略一沉吟,自言自語地說道:「這麼說來,那老性物如今怕不已將近百歲啦?」
腦際靈光一閃,突然按道:「言人,找有個奇怪的揣測,這老怦物會個會是及牢洲兩個魔胺了的……」
查仁突然縱人笑,說道:「老頭,我看你足想出君與甫松兩個老鬼想昏了頭啦,兩個老鬼的師父物化多年,怎會……」
查信冷十一聲說道:「老大,我看你才是急昏了頭呢!
那:二魔師父物化多年一事,你是聽誰說的,可是你親眼看見過?」
查仁微微一笑道:「我雖非親眼所見,但卻是昔年黃山論劍之際,聽那兩個老鬼自己親口說的!」
查信聞言倏地揚起一陣冷笑。
第12章
笑聲一落,又冷冷說道:「自然,彼等絕不會告訴你事實真相,自認是兩個殺師大逆不道之輩。」
查仁聞言一怔,略一思忖,揚眉說道:「這麼說來,那怪人就是那兩個老鬼的師父啦。」
查信道:「這個我卻也未敢妄下定論,不過是心血來潮,以『二』之數的揣測罷啦!是與不是,只有待事實證明。」
「你這不是廢話!」查仁道:「有了事實,還用你我在此毫無憑藉的憑空揣測?不過,唯一使我能稍微寬心的是,這怪人似乎並非邪惡之輩,柳娃兒有驚卻不一定有險,再往好處想一點.說不定也許會!……」
查信冷冷接道:「你怎可斷言他不是邪惡之輩?」
查仁道:「這個我也未敢妄下定論,不過心血來潮憑『二』之數,加以揣測而已。」
查信冷笑道:「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柳娃兒此去是為了那本絹黃小冊,設若它真是『玄玄真經』,縱非邪惡之輩,亦斷不會將這武林中人夢寐難求的奇珍異寶拱手讓人。」
話鋒微頓又遭:「設若那怪人真是二魔之師,由徒觀師,柳娃兒後果更是堪慮!說句憑良心的活兒,柳娃兒雖然蓋世
奇才,武林奇葩,但到底不是一人事兒,假如怪人脫困,以他本人功力再加上『玄玄真經』所載武學,宇內豈有瞧類?果如是魔劫到來蒼生危矣。」
一番話兒說得諸人面面相覷,猛聚眉鋒,默然無言。
查仁人目斯情,暗忖事已至此,愁慮自是無用,反而徒亂眾心,自己若不先行想個辦法開導開導……
即一仰頭,哈哈一笑,說道:「瞎叫化分析的聽來頗有道理,但事實上卻未必如此嚴重,後果也不至於像咱們想像中的如是可怕,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柳娃兒蓋世奇才;,福緣深厚,縱有危厄,也必能逢凶化吉,安然無恙,又道是『邪不勝正』,縱使那怪人再度出世,相信冥冥中必有安排克制之人,咱們卻不必先行杞人憂天地空自煩惱
話聲至此,仲孫玉已自了然這位風塵異人之用心,也自微笑接道:「前輩卓見的是高明,柳娃兒既是天降奇才,獨挽狂瀾,必不致此時有所失問,再則,領袖群倫,蕩平妖氛,靖宇內於紛亂,也不是那麼輕鬆易與之事,歷盡危難,幾經風浪,乃是必然的事兒,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
查仁哈哈大笑接道:「老要飯的一句平俗的話兒,想不到卻引起你仲孫老兒,咬起文嚼起字來啦……」
話聲至此,雙手一拍便便大腹,蹙蹙眉笑道:「說話歸說話,老賢任還是快弄些東西祭祭老要飯的五臟神罷,再遲一會兒,老要飯的就怕要餓癱啦。」
此言一出,諸人難以忍俊,王寒梅人耳乃師一付苦像,首先黛眉微展地、妙目含嗔地笑出聲來。
緊接著請人也是愁結稍解,一陣竊笑。
狄仁傑更是窘笑說道:「不是前輩提及,晚輩倒險些忘啦。」
領著乃弟愛女躬身告罪出艙,吩咐下人趕快預備酒菜。
狄氏三人甫一出艙,「瘋丐」查義便自指著查仁笑說道:
「這麼大把年紀,仍是一付饞相,身為長輩也不怕讓後輩笑掉大牙。」
查仁瞪了查義一眼,笑罵道:「老二,你這才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老要飯的所以厚顏乞討,乃是為著大夥兒著想,尤其是你這塊料,別人不知,我能不曉?一天沒有黃湯便是難受得要死要活……」
「瞎丐」查信突然一笑道:「大哥別說二哥,你們倆彼此老鴉落在豬身上,一般地烏黑。」
「好呀!」查仁倏地揚起一聲怪叫,戟指查信,佯怒罵道:「此時航行海中,難覓青草,哪來你這只多嘴驢,你們都不饞是不?好極,稍時酒菜上來,老要飯的樂得一人獨享,你們哪個若敢露饞相,旁立垂涎,看我不把你丟下海中喂王八去。」
幾位玩世不恭的風塵異人,彼此之間這一打趣,身為晚輩的仲孫玉諸人,只有在一旁暗暗忍俊,欣賞這幾位前輩的
瘋態。
「怎麼?」查智突然嘿嘿一笑,說道:「老大,你可不要因為兩顆老鼠屎,搞得一鍋臭,你這『你們』二宇到底包括哪些人,我跟老三可沒惹你,稍時這飯桌之上,總該有我跟老三的一份兒罷。」
此言一出,仲孫王仲諸聞言睹狀,再也難以忍俊,不禁竊笑之聲四起。
杏仁也自失笑地罵道:「有、有:有你個屁!剛才你為什麼淨呆坐在那兒,裝得跟沒事人兒一般,為什麼不為我幫幫腔?到了這時候你倒好意思討個座位,真是皮厚。」
查智嘿嘿一笑說道:「皮厚就皮厚,只要有個座兒,幾句無關痛癢的『皮厚』,我瘸要飯的不在乎,不過……」
「過」字方出,以下的話兒,俱被滿艙笑聲淹沒。
笑聲方落,杏仁便自一付無可奈何地神態,搖頭苦笑說道:「我老要飯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些一刀砍不破皮厚之人,也罷,看在你這付可憐相上,我就大發慈悲,稍時酒菜上來,姑准你大喝一頓,不過,我有言在先,你可不准打我不注意,偷偷兒地遞兩塊給他們的鬼主意,要不然
話未說完,仲孫玉諸人又是一陣大笑。
王寒梅一手撫定酥胸,一手抹淚地嬌聲說道:「好啦,師父,您就少說點兒罷,您不看我們一個個腸子都快要笑斷了」
五老丐一見目的達到,互祝會心一笑,嘻笑之態方斂,狄仁傑三人已自領著手捧酒菜的下人矮身人艙。
「瘋丐」查義猛力拍了兩下,揮手呼道:「好香,好香!
老賢侄,我已是肚子酒蟲蠢動,急不及待,快拿一壺來,先與我解饞再說。」
話聲一落,也不待狄仁傑答話,滿是油污的手掌一招,一隻錫壺便自倒飛人手,仰首就是一大口,一抹嘴,瘋態橫溢地咧嘴一笑說道:「好酒,好酒!痛快,痛快!老賢任,瘋要飯的建議你還是將甕兒搬了進來,免得兩口空空,害我老人家空等,你若搬不動,我老人家自己去搬。」
狄仁傑心知這般風塵異人素性不羈,放蕩豪邁,遂也一笑說道:「前輩儘管放心,晚輩這條船上菜餚不多,酒卻不下百甕,但請放量共謀一醉。」
查義聞言一口氣將壺中美酒飲盡,一抹嘴,哈哈大笑道:「好極,好極,看不出你這位『小龍王』倒還是個可人兒。菜餚不多,無關緊要,酒只要不少,且能讓我老人家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頓,日後准包有你的好處!」
查仁聞言一笑說道:「老賢侄,你聽到沒有。『士為知己者死』,瘋要飯的卻是為酒賣命,只要他答應與你好處,你就儘管讓他灌足黃湯,有我做主,他賴不掉啦。」
狄仁傑聞言不禁心中狂喜,他心知這輩仙俠說話,向來說一不二,而且出手均是武林中夢寐難求東西,自己別的不想,功力若能蒙這五位仙快之一指點一二,那簡直是天大的
福緣,功力也必能一日千里,平空倍增,思忖方了,正待謝過。
狄映雪突然輕邁蓮步,跨前數步,向著查仁嬌笑說道:
「瘋爺爺,此酒是雪兒親手所釀,我爹是借花獻佛,有了好處,可不要忘了有雪兒一份啊。」
狄仁傑人耳一聲「瘋爺爺」心中一驚,方要出言相叱,瘋丐卻被這一句「瘋爺爺」叫得極為受用,眉開眼笑地一把拉過狄映雪,略一端詳,說道:「仙露明珠,與成梅兩個丫頭一般地惹人喜愛,更難得的是還會釀酒,正中我老人家下懷,雪丫頭放心,我老人家不但給你的好處比你爹多,假如你爹同意,索性與成、梅兩個丫頭一併人我門下好啦。」
話鋒微頓,目光一注狄仁傑,笑問道:「小龍王,你同意不同意?」
狄仁傑做夢也未想到武林人夢寐難求的大大福緣,竟這般輕易地降落在秋氏門中,求都求不到,哪得不依?忙不迭地顫聲說道:「前輩垂青,晚輩一門何幸榮之,只怕雪兒
查義一擺手說道:「願意就願意,我老人家最討厭囉嗦,更討厭那套酸禮,丫頭再給我老人家拿壺好酒來,這就是我拜師之禮。」
狄映雪心血來潮的一句話兒,竟蒙異人仙俠收錄門牆,這簡直是想都不敢想之事,本身更是喜得熱淚泅流,嬌軀一閃,取過一壺美酒,雙手遞到查義手中,方要跪下,查義接著酒壺,一把將狄映雪推過一旁,說道:「我老人家適才說過,最討厭這套酸禮,這壺酒就是拜師大禮,一百個響頭也抵它不過,快去與你兩個丫頭師姐親熱親熱罷。」
王寒梅、仲孫雙成、陸菱艷三女在「二龍莊」,看到狄映雪的頭一眼之際,心中便極為憐愛這位美艷照人的小妹妹,加以數日來朝夕相處,彼此之間更是惺惺相惜。
此時當然也甚為狄映雪高興,六隻柔荑齊伸,接過狄映雪嬌軀,彼此又是一陣親熱。
如今,同屬本門師姐妹,彼此間情誼當然更深一層。
狄映雪芳心深處,一方面為自己能有幸列入仙快門牆而喜極,另一方面也為三女真情所感而熱淚盈眶,再一方面,她如今更已知道五老丐與心上人的關係深厚,自己能列人五老丐門牆,日後自己的事兒怕不更有希望達成。
四女這一邊親熱,仲孫玉諸人也忙著移桌擺椅,眾人卻均忽略了此時有一雙滿含羨慕與自卑的目光,凝注在一團親熱的四女身上。
這一雙目光正是出自徐振飛愛孫女雲姑一雙幽怨妙目中。
徐振飛本人,自忖本身只不過是昔年洞庭一名水上人物,能夠結識這些位慕名已久的高人仙俠,已是畢生榮幸,引為傲事,何敢再有其他奢望?
再則數日來與諸人朝夕相處,更發覺幾位姑娘除了一個個風華絕代之外,文才武學,無論任何一點,均是自己愛孫
女難望項背,無異螢火之與中天皓月,自己愛孫女在情場上若想與這幾位滴仙般姑娘相競爭,或者謀取共進,那簡直是癡人說夢!故而此際心中倒並不在意。
但是悄姑娘雲姑卻不同了。她生性外冷內熱,一向自視甚高,感情脆弱,不動情則已、一動就是狂濤般洶湧,不可收拾,自結識柳不肖後,心扉頓開,不可自克,這位俊美絕倫的書生已使她忘卻了少女本有的一份矜持,無比的尊嚴,加以獲悉柳不肖即是頂天立地,技比天人的蓋世奇男柳含煙後,一顆芳心更是牢牢地繫在美書生身上,這種刻骨銘心的深情,除了向著柳含煙外,她無時無刻地不把它深藏於心中,使得別人,甚至於對這方面極為敏感的幾位姑娘,均是茫然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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