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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心動
你心動了嗎?
在我刻意的偽裝下,
你看見的只是虛假,
你愛上他們了嗎?
可那些面貌都不是我呵!
攤了一地的造型雜誌,小蜜和席若水兩人在雜誌上爬來爬去的。
「這個好不好?」
「不行,不行,」席若水不耐煩地擺擺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清純學生是你的本來面目,若不是你的曾祖母是葡萄牙人……」
「曾曾祖母。」小蜜糾正道。
「好啦!反正你有一些洋人血統,所以你才會有像混血兒的五官,雖然不是非常明顯,但只要換個眸色,也是會有外國人的味道了。」席若水聳聳肩。「頂多人家會認為你是混血兒,而不會知道你是東方人就是了。」
小蜜索性席地而坐。「那又如何?」
「而那位玫瑰呢!她就更輕鬆了,幾乎是另一個人的模樣了,可那是因為她的角色允許她塗抹濃妝而不會令人起疑。」席若水頓了頓,「好,現在你要選擇第三種模樣,既不能顯露出原來的面貌,又不能抹上濃妝,我可沒聽說過哪個典雅的大家閨秀會在臉上七抹八塗的……」他搖搖頭。「難喲!」
小蜜沉思了一會兒。「那就只好戴面具了。」
席若水聞言,發出一聲驚咦。「你帶來了?」
「當然帶啦!」小蜜說著,還神秘地眨眨眼。「還是爺爺最好的那幾副喔!」
席若水不覺愕然。「你是說透氣又透水的那種?爺爺視若珍寶的那幾副?他居然肯借給你?」
小蜜嘿嘿直笑。「他……呃……嘿嘿……不知道。」
她一把揮開他的手指,「是偷又怎麼樣?!」她仰起小臉道。「神偷世家不用偷的,還得用什麼步數?難道用搶的嗎?」
席若水呆了呆,「呃、你說得好像……也滿有道理的。」繼而噗嗤一笑。「神偷被偷,爺爺也不好意思講什麼了。」
「那當然!」
席若水笑了笑,又搖搖頭。「好吧!既然有面具,我們就只要選擇裝扮就好了。」
「還有,」小蜜忙道。「你還得教我大家閨秀是什麼德行。」
席若水以懷疑的眼神打量她老半天。「要很大家閨秀的那種大家閨秀嗎?」
小蜜猛一點頭。「當然!」
席若水用手指點著嘴唇,沉吟著。
「嗯!這個嘛……你的學習能力是很高沒錯,但是……跟你的本性又差太多了,你得多練習一下如何克制自己的脾氣才行。」
小蜜受不了地翻個白眼。
「少來!記得那次我扮聾啞兼瘸子嗎?我有露餡嗎?連爺爺都說他服了我哩!」
席若水猛彈了一下手指,「對喔!我怎麼給忘了!」他笑開了嘴。「老實說,連我都沒把握扮得像你那麼逼真呢!」
小蜜得意洋洋的問:「可以了吧?」
「應該是可以,不過……」席若水想了想。「舉止是比較容易模仿,但那份氣質,就不是那麼簡單可以表現出來的。」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打算讓那兩位各自出場三次後,才輪到這位大家閨秀粉墨登場。」
「OK!那我們先選造型,然後就可以開始上課了。」
於是,兩隻烏龜又在地上爬來爬去了……
* * *
從那日被那個小女孩放鴿子之後,依凡的心情更煩躁了。
那天,他們直等到蒂芬妮即將關門前十分鐘才離開,而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隔日依凡再去等候的時候,蒂芬妮的店員卻告訴他,那個女孩在前一日他們正要關門時,去把胸針買走了,當然是依照那個女孩的價錢。
他從來沒有這麼樣吃鱉過!
跑了三英里後,滿腔的挫敗感令他喘起氣來,依凡終於在溜冰場邊停下來,雙手抵在大腿上喘息不已。
半晌後,他挺直身正想繼續慢跑時,一抹大紅影子倏地掠過眼角,他反射性地瞥過頭去瞧一瞧,心底藏著明知不可能的期盼……
咦?!真是她!
腦筋還沒有回過神來,他的雙腳已有自我意識地朝那朵火焰飛奔而去了。
大紅無袖襯衫在胸前打了一個結,裸露的腰腹部肌膚雪白細嫩,大紅運動短褲緊裹住微翹的臀部,甚至連輪鞋也是大紅色的。
玫瑰在溜冰場中美妙地旋轉迴繞,時而飛躍,時而矮身旋轉,精湛的技巧足以參加比賽。她臉上暢快的笑容和開朗的笑聲隨著她的身形滿場飄揚,迎風飛舞的紅髮有如點點火花般引燃人們心中的熱情火焰。
「玫瑰!」
玫瑰倏地轉過臉來,接著,綻開一抹更大、更美的笑容溜過來。
「嗨!」
「玫瑰……」依凡直喘著氣。「沒……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你。」
「我也沒想到哩!」她打量他一眼。「你來慢跑啊?」
「是的,只要我沒……呃、沒事,每天早上都會來這兒報到。」
「對啊!要是整晚都有『要事』,早上還要來慢跑就太辛苦羅!」玫瑰調侃道。
依凡尷尬地笑笑。「呃……你也常常來溜輪鞋嗎?」
「是啊!」玫瑰笑笑又加了一句。「只要我沒事。」
她的話讓依凡心中突然浮起一股不太舒暢的感覺,他忙轉開話題。
「要不要休息一下?」
玫瑰沒有回答,她直接坐在草地上,而後偏頭看看他。
「你不坐?還是像你這樣大人物坐不慣草地?」
依凡忙將投向不遠處木椅上的視線拉回來,「當然不是。」說著,就大刺刺的坐下來。
「最近狩獵愉快嗎?」
沒想到她坐下的頭一句話便是如此令人難以回答,「呃,最近公司比較忙,所以……」依凡吞吞吐吐地說。「你……你呢?」
玫瑰聳聳肩。「我的眼界比較高,所以不像你那麼忙。」
依凡用力地想了老半天,卻發現自己不但沒有被女人拒絕過,也從來沒有真正追求過女人,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麼話。
在他漫長的狩獵資歷中,大概只用得著三樣:一是拿昂貴的珠寶首飾去砸,一是溫柔體貼的對待,但基本上,只要善用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和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就足夠了。
但是……他偷覷一眼悠閒地仰視天空的玫瑰,這個女人不但不為他的眼神笑容所迷惑,也不希罕他的溫柔,更不像是個耽於物質享受的庸俗女性。她像一朵怒放在荒野中的艷麗玫瑰,燃燒著一簇熱情奔放的火焰,看起來自然又性感。
該死!他從沒有碰過這種女人,他到底該如何去追求她呢?
「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該怎麼追求你!」他驀然回神,下意識的脫口而出。「我在想該怎麼追求你。」
玫瑰聞言愣了愣,隨即仰天大笑。
「追我?你想追我?天哪!你需要追女人嗎?不都是女人追著你跑的嗎?」
依凡覺得有點難堪。「天殺的,我是真的想追你!」
玫瑰慢慢收起笑容,她凝視他片刻。
「你為什麼要追我?是因為你忍受不了有女人拒絕你嗎?」
「不!」依凡斷然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是啊!每個女人你都是真心喜歡,」玫瑰嘲諷道,「但是,你依然會在不久後就厭煩她們、拋棄她們!」
「難道要我即使再厭煩,也要一直忍受下去?」依凡辯駁道。
玫瑰微微一笑。「其實我很瞭解你的感覺,因為我也是那樣,無論再喜歡。之後總是會感到厭倦,我也不願意雙方就此僵持在這種局面下,不如各自尋找更契合的對象不是更好嗎?」
雖然明知道她說得沒錯,可他聽起來就是覺得不怎麼對勁,依凡不瞭解自己心中為什麼會那麼不爽,他自己就是這麼想、這麼做的,不是嗎?
他甩了甩頭,拋去那種不愉快的感覺。
「既然你瞭解,那麼……」
「哦!別再來了,」玫瑰好笑地說,「我說過,從來只有我甩人,沒有人家甩我的份,你忘了嗎?」
「我記得,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玫瑰頗感意外地重複。「拜託,你自己不也是一樣嗎?你被人甩過嗎?沒有吧?所以羅!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將來是你,還是我,要忍受被拋棄的命運?」
依凡頓時啞口無言。
「沒話說了吧?」玫瑰輕笑一聲。「告訴你,那絕對不會是我,當然,以你的個性與身份也不會願意,對不對?」
不能說「對」,也說不出「不對」兩個字,依凡只能吶吶地道:「那……我們……先做個朋友……」
「先?做朋友?」玫瑰以不可思議的眼神在他身上繞了好幾圈。
依凡被瞧得渾身不對勁。「你……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你是不是秀逗了!」
依凡皺起眉。「我說錯了什麼嗎?」
「全都錯了!」玫瑰不客氣地說。「沒有什麼先後,我也沒有時間和你做什麼朋友,OK?我們現在只是碰巧遇見,大家打個招呼罷了,或許以後還會碰上,但依然不會有任何交集,你懂嗎?我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在一個對我沒什麼用處的人身上,明白了嗎?」
沒什麼用處?!依凡完全傻了!
他一個堂堂瑞德財團總裁,隨便跺個腳就能攪亂全球財經的可怕人物,沒有一個女人能倖免於他魔鬼般魅力的日神阿波羅,她不僅一點也不被他的魔力所惑,竟然還說他是個「沒什麼用處」的人?
這太可怕了!第三次世界大戰要開打了嗎?還是外星人終於決定要攻擊地球了?或是冰河時期又要降臨了?搞不好整個地球都要爆炸啦!
望著依凡怪異的神情,玫瑰不覺失笑道:「你怎麼了?好奇怪的表情哩!」
依凡瞪著她,咕噥幾句沒人聽得懂的話。
「你說什麼?」
又凝視她半晌,依凡才歎道:「在你眼中,我到底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一個魔鬼。」玫瑰老實的說,「你擁有魔鬼一般的俊美和魅力,在人間蠱惑女人成為犧牲品……」她蹙了蹙眉,「或是戰利品?」她倏地又聳聳肩。「反正你是一個遊戲人間的魔鬼,一個無情的魔鬼。」
依凡驀地挑高雙眉。「但我就是蠱惑不了你?」
「那當然,」玫瑰頑皮地眨眨眼。「因為我也是魔鬼,我專門蠱惑男人,你想,魔鬼蠱惑得了魔鬼嗎?」
你就蠱惑住我了!依凡無奈地暗忖。
「或許我們可以先說好,在相處多少時日後分手,這樣就沒有誰拋棄誰的困擾了。」
玫瑰唉的歎了一聲。「那多無趣啊!一般人的生命中就是有太多預定、計劃等等,才會顯得枯燥無味。你應該知道,人生就是要存在著未知,要有夢想,才會有驚喜、有希望的嘛!」
依凡頭痛地揉揉太陽穴。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和我交往?」
「交往?」玫瑰有趣地想了一下這個字眼。「應該說是你想和我上床吧?」
依凡的臉色難得微赧,他咳了咳,尷尬的開口。「我想……到最後還是會……」
「到最後?」
玫瑰突然跪坐起來,將堅挺的胸部挪到依凡眼前,誘人的乳溝立刻落入依凡貪婪的眼中,而後又拉起他的手放在她裸露的腰間撫挲。
「如果我們開始……呃、交往,你想,你能忍耐多久才和我上床,嗯?」
狗屎,他已經忍不住了!
依凡暗暗詛咒,他可以感覺到腹下的明顯騷動,他的「好兄弟」從未如此迅速地「備戰」妥當,熾熱且堅硬如石。兩人同時低頭望著他運動褲褲襠處的巨大鼓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悸動。
玫瑰輕笑一聲,聲音有點沙啞。「如果這裡有張床,你想你會如何?」
立刻和你上床!
當然,依凡不敢說出來,甚至不能出聲,因為他正在努力集中所剩無幾的自制力,極力避免讓自己成為明日的頭條新聞——瑞德總裁淪落為公共場合中的色情男主角。
玫瑰慢慢退開,彷彿安撫小孩似的摸摸他的金髮。
「放棄吧!兩個魔鬼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說著,她站了起來。「好了,我該走了,跟你聊得滿愉快的,謝謝啦!」
「等等,等……」
依凡慌忙的爬起來要拉住她,卻一把抓空,只能眼睜睜地看她迅速遠去。
兩隻腳怎麼樣也比不上十個小輪子的!
* * *
小蜜癱在門口喘了好一會兒,心中暗暗慶幸臉上的脂粉夠厚,不會有人看得出來她的臉色是否已熱燙成豬肝色。
老天,她從不知道男人的「那個」會那個樣子,即使隱藏在運動褲中,看起來還是巨大得好恐怖!或者是……
外國人的特別大?!
終於,喘息靜止,她也不再感覺到臉上的溫度足以煮沸開水,這才打開公寓大門走進去,並大聲嚷嚷著,「水哥又成功啦!水哥?」
席若水一邊擦去臉上的面膜,一邊從臥室裡晃出來。
「搞定啦?」
「是啊!」
小蜜脫下輪鞋、扯掉假髮,再直闖入席若水的臥房裡,只有他特製的乳霜才能洗掉她臉上的特殊化妝品,一種不怕抹擦、水洗、汗濕的特殊化妝品。
「老實說,我覺得我真的很聰明耶!」
小蜜說著,坐上化妝椅,打開特製乳霜罐挖出一大瓢往臉上抹去。
席若水走到她身後問:「怎麼說?」
「原來我只是猜測,以退為進可能是比較適合的方法,」小蜜用力抹擦著臉部和頸部。「卻沒想到歪打正著,他被我整得好慘哩!」
「哦?」席若水好奇地問:「怎麼個慘法?」
「就是……」小蜜頓了頓,而後「唉!」一聲。「說了你也不懂啦!反正他好慘,我好爽,就對啦!」小蜜笑嘻嘻地拉出紙巾開始拭去化妝品。「這也算是為那些被他拋棄的女人出一口氣了,我又造了一級浮屠啦!」
「他真的很慘嗎?」席若水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如果他真的很慘,那可能就是……」
「你在嘀咕些什麼啊?」小蜜叫嚷著。「叫你幫我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席若水歎了一口氣。「早就好啦!大小姐。」
「那就可以準備下一場羅?」
* * *
很少人知道依凡會抽煙,因為他只有在心情極為惡劣的情況下才會抽兩口,而他最後一次抽煙,是在父母雙雙亡故之時,他連抽了一個多月,之後當他開始掌理父母遺留下來的兩大財團後,他就停止碰觸香煙了。
克霖坐在桌前,等待依凡批示文件,同時也順便猜測一下依凡在中午以前打算抽掉多少包煙。是兩包?或三包?很有可能喔!因為現在還不到十一點,而他的第二包煙已經只剩下兩根了。
眼看著依凡捻熄一截煙屁股後,接著又點燃另一根,克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有多久沒和女人在一起了?」
依凡抬眸瞟他一眼,「你問這個作什麼?」他反問。
「或者我應該問,你有多久沒有抽煙了?」
這次依凡沒有說話。
克霖審視他半晌。「去找個女人吧!」連他都不太敢相信自己會作這種建議。
「找啦!」依凡聳聳肩。「可就是找不到喜歡的。」
「不會是一定要那兩個其中之一吧?」克霖懷疑地問。
「沒辦法,」依凡無奈的歎息。「我就是忘不了她們。」
「可是她們……」克霖頓住,而後露出笑意,他頂著一張賊兮兮的笑臉,捲起手中的文件放到依凡的嘴巴前面。
「老友,請發表一下吃鱉的感想?」
「簡直不敢想!」依凡老實的說道。「我心裡相當不平衡,特別是連開始都還沒開始就被三振出局,委實是丟人至極!」
克霖低頭悶笑了好一會兒後,才又問道:「你打算怎麼辦?我可不相信你會就此遠離女色了。」
「我也不相信,但是……」依凡撇撇嘴。「過一陣子再說吧!現在我沒什麼興趣,而且,我已經派人在找她們了。」
克霖蹙了蹙眉。「我實在不太瞭解,即使你找到她們又怎麼樣?頂多一個星期,然後又揮手說再見,那又何苦來哉呢?」
依凡沒說什麼,僅是把文件扔還給克霖。
「好,你可以滾了吧?或者你覺得自己太空閒,需要多一點……」
「總裁」對講機裡傳來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依凡的威脅。「一樓大廳接待櫃檯有一位小姐送來一盒巧克力,她說是謝禮,請問總裁收不收?」
依凡有點詫異地看著對講機。
一直以來,都有很多人會送東西給他,無論是女人或商界人士都一樣,如果不甚重要,通常都會由一樓接待處代收,再轉交給他,可這一次,為何要特地問他收不收?尤其只是一個女人送的巧克力而已。
他按下對講機。「不是都由一樓代收嗎?幹嘛特地來問我?」
「是那位小姐堅持要得到總裁的回應,她要確定總裁會吃,如果總裁不喜歡,她就要拿回去換另外一樣。」
依凡更奇怪地和克霖互望一眼。
「問問她叫什麼名字?」
「我早問過了,總裁,可是她說你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
腦袋靈光突地一閃,依凡倏地跳起來往外衝去,在經過秘書桌前時大吼道:「海倫,叫一樓留住她,無論如何一定要留住她,如果讓她走了,一樓的人員就全部滾蛋,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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