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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圓悅]痞子愛救美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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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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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00:33: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痞子愛救美人 作者:圓悅

是啊!這痞子舞男是救了她一命,  
但她並沒有說要以身相許啊!他幹嘛像條幽魂一樣,一直纏著她不放?  
對,沒錯,他是很帥、很迷人、肌肉很大塊,  
他可以讓所有女人尖叫、花轟,心甘情願的掏出錢,卻不包括她,  
她的人生一向秉持「規規矩矩的上班、堂堂正正的賺錢」,  
他卻是「輕輕鬆鬆的跳舞、大把大把的賺錢」,  
在她眼裡,他就是個騙吃騙喝的小白臉,  
所以,謝謝別再聯絡,  
誰知道這痞子居然大駕光臨她的公司,成了她家副總,  
更嚇人的是,他竟是她那個正派老闆的弟弟,  
而他一天到晚假公濟私的「照顧」她,還不忘偷吃她的嫩豆腐,  
讓她怎麼逃也逃不掉!  
歐嘜軋……她該怎麼對付這個厚臉皮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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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00:33: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午夜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正是好眠的時候,而對於有些人來說,多姿多采的夜生活才剛開始呢!  

  K歌、跳舞、泡吧……繁華的都市裡充斥著夜生活的場所,而「熱夜」酒吧就是其中之一。  

  時近午夜,正是「熱夜」最熱鬧的時候,寬敞的店裡被擠得滿滿的,穿著制服的酒保忙得腳不沾地。  

  「呵呵呵……」看見這繁忙的情景,「熱夜」的大鬍子老闆李明海一張大臉笑成花兒似的。  

  「老闆,你笑得好淫蕩,該不是遇上了什麼爛桃花……」冷不防,一顆青春洋溢的大頭湊到他面前,露出一對小虎牙笑嘻嘻的道。  

  「什麼笑得好淫蕩!我看你才遇到爛桃花咧!」熊掌「啪」的一下拍在小服務生的腦袋上,李明海笑罵道。  

  「老闆你謀殺啊……」小服務生才在大叫,忽然覺得胳膊上一沉,原來是在一旁看熱鬧的調酒師,乘機將盛滿雞尾酒的托盤擱在他的手臂上。  

  「老闆,好正點他欺負我……」才要告狀,腦門就先挨了好幾下。  

  「臭小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告狀!」「熱夜」的調酒師名叫郝政,被同事取了個「好正點」的綽號。  

  「老闆你看……」小服務生可憐兮兮的,大有要哭給他看的意思。  

  「還不給我住嘴?!萬一嚇跑客人,你就等著被我剝皮吧!」就在他哀號的前一刻,李明海截住了他。  

  「老……」小服務生癟癟嘴,一臉委屈。  

  「老什麼老,還不給我送酒去!」李明海在他屁股上輕踢了一腳,將他連同他手裡的雞尾酒一起「踢」進人群中。  

  「慘叫」聲中,小服務生帶著屁股上那個灰撲撲的大腳印消失在狂歡的人群中。  

  酒吧裡早已人滿為患,可是還有許多人繼續湧入。  

  「看樣子今晚又是大爆滿啦~~」李明海彷彿看見白花花的鈔票在對他招手,不由高興得瞇起眼。  

  「不會吧!怎麼還會有這麼多人哪?」如果說郝政先前還是手軟,這回可就是腳軟了。  

  「我來幫你。」李明海用屁股頂開通向吧檯的小門,想要幫忙。  

  「你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俗話說無故獻慇勤非奸既盜,郝政滿眼警戒的望著自家老闆。  

  「瞧你那粗壯樣,我對你還能有什麼陰謀呀?」李明海從鼻子裡哼一聲。  

  郝政這才安心了一點,可片刻之後──  

  「錯了錯了,這裡面要加白蘭地,不能加伏特加的啦!」  

  「你這麼龜毛做什麼,反正也沒差多少啦!哈哈哈……」李明海打起了哈哈,試圖矇混過關。  

  「怎麼會沒差多少,明明就差很多。」郝政據理力爭。  

  「安啦!那些女人早被傑克迷暈頭了,就算你拿刷鍋水去給她們喝都不一定分辨得出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啦!白蘭地可是要比伏特加貴多了。」生性摳門的李明海把如意算盤打得噼哩啪啦響。  

  「你還……」真是小氣!郝政差點被這話噎得喘不過氣。  

  「你是不是想稱讚我英明呢?」李明海還沾沾自喜的。  

  面對這種厚臉皮的老闆,郝政算是徹底無言了。  

  在他們說話的當兒,午夜悄然來臨,令人翹首盼望的表演終於開始了,「熱夜」裡的人們情緒也沸騰起來……  

  強力的音樂震動著人們的耳膜,聚光燈籠罩的舞台上,體格健美的男性舞者正隨著音樂的節奏忘我的舞動身體。  

  緊身黑色皮褲就像第二層皮緊緊的包裹著男人窄窄的臀部,和修長結實的大腿。  

  他那張輪廓鮮明的臉本就英俊得過火,半邊臉還貼著亮片,像是唯恐人忽略他的俊美似的;而當那削薄的嘴角噙上一抹勾挑人的微笑時,簡直就是一種罪惡了。  

  「傑克!」  

  「傑克、傑克、傑克……」  

  台下的人群簡直已經瘋狂了,鼓掌聲、尖叫聲、口哨聲、安可聲此起彼落,氣氛high到最高點。  

  舞曲的節奏越來越強烈,傑克的舞姿也越來越狂野。  

  外衣早就被丟到一旁,身上只剩下貼身的絲質襯衫,舞得興起,他索性扯開襯衫,健壯誘人的胸膛頓時暴露在無數雙狼眼裡。  

  因為用力,襯衫上的水晶鈕扣四散迸射,掉到台下的人群裡。  

  「我的!」  

  「是我的,給我!」  

  「……」  

  女人們徹底瘋狂了,尖叫聲裡無數只塗著美麗蔻丹的手,爭著去撿那些閃著流光異彩的水晶鈕扣。  

  傑克在台上看得有趣,索性脫下襯衫在上面深深的印了一個吻,然後揚起手臂用力把它丟到舞台下。  

  「我的!」  

  「我的!」  

  「我……」  

  舞台下的女人完全忘了所謂的矜持,絲質襯衫很快就在好幾雙手的爭奪中變成了一堆碎布。  

  現場頓時一片混亂。  

  「傑克我愛你!」  

  「傑克……」  

  還有人一邊高喊傑克的名字,一邊想要擠上舞台,好跟自己心儀的男人來個親密接觸……  

  藍佩琪走進「熱夜」的時候,正是最混亂的時刻。  

  門一打開,震耳欲聾的音樂充斥她的雙耳。  

  身為慕氏企業最敬業的女秘書,藍佩琪習慣了一切都井井有條,眼前這「群魔亂舞」的情景讓她不由皺起了秀眉。  

  「田先生,我們不如換一家……」  

  「不用換了,我很喜歡這一家。」  

  她不以為這種混亂的場所適合談事情,可是田一奇已經率先走進去,她只得硬著頭皮跟了去。  

  迎面而來的混濁空氣惹得她胸口一陣翻湧,多日來的疲倦一下子襲上心頭。  

  藍佩琪,振作起來,韋成還等著妳的好消息呢!她捏捏蒼白的雙頰,讓臉上顯得有些血色。  

  鄭韋成是藍佩琪的未婚夫,也是鄭氏企業的小開。  

  大三的時候他們在一場球賽中邂逅,而後展開交往。畢業後,鄭韋成進了自家公司工作,而她則考入著名的跨國企業慕氏集團。  

  因為各自忙於工作,平時聚少離多,但兩人的感情並未因而變淡。去年聖誕節,他們約定了等鄭氏企業成功打入歐洲市場後,兩人就結婚。  

  誰知就在藍佩琪沉浸於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中時,噩耗忽然傳來──鄭父的一個錯誤決策,使得鄭氏企業陷入嚴重的財務危機。  

  看見一生的心血就要毀於一旦,鄭父心臟病突發,無法再視事,鄭韋成臨危受命,成為鄭氏企業的新任總裁。  

  雖然每次見面他都擺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可藍佩琪心裡很清楚,這只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己太擔心。  

  其實鄭氏企業經營不善,被多家銀行拒絕放款的消息,她早就有所耳聞,只是既然他一心想瞞著,她就順著他心意假裝不知道。  

  眼見一向意氣風發的戀人越來越憔悴,藍佩琪心裡難過極了。她很想為他做些什麼,可她只是一個靠薪水度日的普通上班族,家境更是平平,對於這件事完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她任職的慕氏集團決定跨足電子業。慕氏將主力放在產品的研發與設計上,而製造則是交由下游廠商完成。  

  如果能接到慕氏的訂單,鄭氏企業就能撐過這一段困境。問題是,以慕氏集團那種嚴格得幾乎苛刻的要求,鄭氏企業根本不夠格與它合作。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由另一家夠資格的公司出面接下訂單,然後私下將訂單交給鄭氏企業來製造,所得到的利潤則由兩家分。  

  這樣做雖然無法達到預期的利潤,但至少能夠為鄭氏贏得喘息的時間,不至於立即面臨破產。  

  藍佩琪相信以自己未婚夫的能力,只要熬過眼前的困境,鄭氏企業一定能重新振作起來。  

  如果合作公司的實力太強,就不需要鄭氏了;可是如果太弱了,又不能通過慕氏的審核。  

  挑來挑去,她最後才選定新野電子。而今晚,就是她和新野老總田一奇接觸的日子。  

  一想起對自己信任有加的慕總,她就為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羞愧。她甚至還有一種想反悔的衝動!  

  但她不能回頭,一回頭鄭氏就完了!  

  為了韋成,為了這段感情,就算要她違背職業道德,她也認了!  

  「韋成,祝我們好運吧!」她摸出掛在脖子上的訂情物──一個鑲著一圈碎鑽的花型墜子,輕輕的一吻。  

  「藍小姐妳怎麼了?」驀的,耳邊響起詢問的聲音。  

  田一奇發現她沒跟上,回過頭來找她。  

  「不好意思啊!這裡太擠了。」藍佩琪掩飾的道。  

  說擠倒也不是謊言,事實上酒吧裡早就人滿為患了,尖叫聲幾乎蓋過音樂聲,讓她的耳朵嗡嗡直響。  

  「我們一起走吧!」田一奇挽住了她的胳膊,慇勤的道。  

  「呃,謝謝!」  他的靠近讓她覺得不太舒服,她身子一僵,勉強笑道。  

  「那裡好像有空位,不如我們過去?」田一奇指著另一邊,徵求她的意見。  

  「好。」藍佩琪點頭。  

  要過去那邊就必須穿過舞台周圍的人群,尤其到了舞台前的那一塊,更有一種寸步難行的感覺。  

  肩碰肩、胸脯貼著背脊、腳踩著腳……即使如此,大家還是拚命的往前推擠。  

  藍佩琪被人群緊緊包圍住,行走間不只一次撞到人,一路直向人道歉,說得耳根子都紅了。  

  「呼……」擠出「災難區」,她居然有一種再世為人的錯覺。  

  天,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表演,竟讓這些人如此狂熱,她的腳趾頭都無辜被踩了好幾下。  

  好奇湧上了心頭,佩琪情不自禁的轉向舞台的方向。  

  高高的舞台上,半裸的俊美男人和身穿性感短裙的美艷女人正貼在一起舞動,不,根本就是蠕動嘛!  

  女人的舌尖頗有暗示意味的舔過塗著唇膏的鮮紅嘴唇,白皙的纖手撫摸著男人飽滿的小麥色肌膚,兩人臉貼著臉、高聳的胸脯摩擦著結實的胸膛、胯部亦……  

  急促的喘息聲透過音響,清晰得像是從耳邊傳來的。  

  激情的表演讓人看得面紅耳赤,台下已經有人把持不住當眾熱吻起來。  

  這、這算什麼表演嘛!  

  下流、低俗!  

  佩琪的雙手緊緊握住包包,嘴巴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  

  當舞台上的女人伸手解開男人皮褲上的金鈕扣,甚至要進一步拉開下面的拉鏈時,藍佩琪聽見自己腦袋裡有一根神經繃斷……  

  「請問兩位要點什麼飲料?」驀的,一個聲音喚回她的神志。  

  「什、什麼?」藍佩琪還沒回過神,茫然的望著眼前有著兩顆小虎牙的小服務生。  

  「請問兩位要點什麼飲料?」看樣子傑克又要多了一個仰慕者囉!小服務生早就看多了女人為傑克著迷的癡態。  

  「田先生,請問你要喝什麼?」藍佩琪這才清醒,問道。  

  「一杯馬爹利。」  

  「好。」她向小服務生交代道:「一杯馬爹利,一杯檸檬水,謝謝。」  

  「好的,兩位請稍等。」小服務生鞠躬之後離開了。  

  雖然酒吧的嘈雜環境並不適合談公事,可是簽約的時間越來越近,再不談妥條件就來不及了,她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今晚必須把這件事談妥。  

  可──她該怎麼開口才好呢?她總不能說「對不起田先生,請你將慕氏的訂單讓給我未婚夫吧」!  

  唉!越想越覺得這事真難辦,藍佩琪的秀眉不禁微蹙。  

  「藍小姐妳怎麼了?」驀的,她的耳邊響起田一奇關切的詢問。  

  「對、對不起,我一時失神了。」藍佩琪趕緊道歉。  

  「妳不必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感覺藍小姐似乎有什麼為難的事?」田一奇解釋道。  

  「沒、沒,不,有、有……」她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簡直是語無倫次了。  

  「方便和我說說嗎?也許我能幫上一點忙。」田一奇在鏡片後的眼睛裡滿是誠懇。  

  藍佩琪一個人在台北打拚多年,連假日都很少有回家的空閒。平時鄭韋成和她又各自忙碌、聚少離多,她已很久沒感受到如此的關懷了。  

  「田先生,能不能請你將這次的訂單讓給鄭氏企業?」感動之下,那些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全都不翼而飛了,直接便脫口而出。  

  「藍小姐妳是在說笑吧?這可是筆兩億的生意呢!」田一奇一臉驚訝的望著她。  

  「我、我知道這是不情之請,可、可鄭氏企業真的很需要這筆訂單,懇請田先生答應我的請求。」藍佩琪漲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的道。  

  「藍小姐和鄭氏企業有什麼關係嗎?」  

  「呃,它是我未婚夫的公司。」說出事實,她頓時覺得很羞愧。  

  「據我所知,慕總他一向很器重藍小姐,如果藍小姐開口,慕總必然會賣幾分面子,似乎不必這樣捨近求遠。」田一奇精明得很,很快就察覺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鄭氏達不到慕氏的要求。」她有些難堪的承認。  

  事實上,不會有哪家公司願意冒險將那麼大的一筆訂單交給一家瀕臨倒閉的企業。  

  「那我不是很冒險嗎?」田一奇曲起手指在桌上輕敲。  

  「不、不會的,鄭氏的產品以前在市場上很有口碑的,韋成他也很在意自己的商譽,何況現在鄭氏只是資金周轉有困難而已。」她急切的道。  

  「可是我仍覺得不踏實呢!」  

  「田先生你相信我,這件事我有做過評估的,如果兩家能夠密切合作,風險性幾乎等於零……」焦急蒙蔽了她的心智,她心急的將自己的計劃托盤托出,完全沒有聽出他話裡欲擒故縱的意思。  

  「哦……」田一奇不動聲色的。  

  「田先生,我……」她在那裡解釋得口乾舌燥,換回來的不過是一聲平淡的「哦」,短暫的洩氣之後,藍佩琪決定再接再厲。  

  小服務生剛好將飲料送過來,藍佩琪覺得口渴就隨手拿了一杯,一口氣喝了一半。本想喝口冰水解解渴的,不料卻拿錯杯,頓時一股辛辣的液體衝下了喉嚨。  

  「咳咳咳咳……」她咳得驚天動地。  

  「呀!妳怎這麼不小心呢?來來來,我幫妳拍拍。」田一奇乘機坐到她身邊。  

  「我、我咳……沒事,麻煩再──咳咳……再給這位先生送一杯酒過來。」她一邊咳,一邊仍不忘交代道。  

  她本質上是屬於那種一杯就醉的人。這半杯烈酒一下肚,白皙的臉漲得通紅,大片的桃紅甚至蔓延到脖子了。  

  「好的,兩位請稍待。」小服務生彬彬有禮的退下。  

  臉上粉色的紅暈配上白皙的膚色,更顯得白的愈白、粉的更粉;她胸前有一片衣物被酒液弄濕了,半透明的質料貼在身上引人遐想……  

  眼前這美麗女子,跟之前在辦公室的那個挽著古板髮髻的幹練女秘書,簡直是判若兩人啊!  

  田一奇心裡像藏著一支小毛刷似的,撩撥得他心癢癢的。  

  「田先生,你怎麼了?」藍佩琪被他露骨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  

  「妳紅著臉的樣子真好看!」他衝口道。  

  她一愣。  

  「其實妳說的那件事也並非不能合作。」田一奇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引開她的注意力。  

  「真的嗎?這太好了!」果然,她立刻中計了。  

  「不過有一些東西還需要進一步協商,畢竟我也要保障我們新野的利益。」  

  「當然,這是應該的。」  

  「不如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談談吧?」  

  「好啊好啊!不如就現在吧!」田一奇拋下誘餌,藍佩琪就變成那尾毫不猶豫的吞下「肥餌」的笨魚……  

  午夜一點,熱辣的勁舞表演換成了樂隊演唱。  

  傑克直接跳下舞台,穿過擁擠的人群。  

  「來兩瓶啤酒。」他一屁股坐在吧檯前。  

  「怎麼,今晚不出去玩了?」傑克這傢伙人氣旺得要命,一路走來都有女人前來搭訕,看得他嫉妒不已。李明海將兩瓶冰啤酒放在他面前。  

  「累了。」傑克簡單的道。  

  「你是在說笑吧?誰不知道『熱夜』的傑克最能玩了,聽說她們私下都叫你『一夜七次郎』呢!」李明海衝著他擠眉弄眼的,「老大,該不會是你那裡使用過度不行了吧?」  

  「呿,你才不行了咧!」傑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就算說錯了,你也不用這麼詛咒我吧!呸呸呸,童言無忌,大吉大利。」李明海很是緊張,又是吐口水又是跺腳。  

  他們說話中,又有幾個不死心的女人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看到沒,你的桃花又來了。」李明海三八兮兮的撞他一下。  

  「我去外面抽根煙。」傑克丟下一句,逕自拎著啤酒從吧檯旁的側門溜走了。  

  同所有酒吧一樣,「熱夜」的側門連接一條靜僻的小巷,迥異於前面的燈火輝煌、人聲鼎沸,這裡則是酒鬼和小偷的樂園。  

  昏暗的路燈幾乎起不了什麼照明作用,雖然今夜有月亮,可隔一小段距離就有的大垃圾廂阻隔了視線,空氣裡瀰漫著垃圾發酵的臭氣。  

  尋一處還算乾淨的地面坐下,傑克仰起脖子一口氣就灌下一瓶啤酒。穿堂風吹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有些涼意,可是他毫不在意。  

  從屁股口袋裡摸出一盒被壓扁了的香煙,抽一根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青煙伴著後巷的靜謐包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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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00:34: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雖然覺得這位田先生找的地方實在是太僻靜了一點,可是一心想幫助未婚夫的藍佩琪仍毫不猶豫的跟著他去了。

  小巷很長也很窄,卻只有一盞路燈,幸好今夜的月光清亮,稍稍彌補了光線的不足。

  藍佩琪的髮髻因為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已經散開了一小部分,細細的髮絲散落下來,有一種慵懶的美感。

  月光下,她細瓷般的光潔肌膚幾乎是閃亮的!

  田一奇貪婪的盯著她形狀美好的雙唇不住開合,好幾次甚至能看見雪白的貝齒、鮮紅的舌頭,那種想將她吞下去的慾望就越來越強烈。

  「新野的規模不及其他幾家公司,和鄧氏的合作是雙贏的結果……」藍佩琪對他的貪婪視線毫無所覺,兀自興奮的說著。

  關於鄭氏與新野怎樣合作的事,她已經反反覆覆推敲過幾十次了,其中的一些細節也考慮了不少。

  「話是沒錯,但據我所知,對這張訂單虎視虎眈的並不只有我們新野一家啊!藍小姐又如何保證這張訂單一定會落到新野手裡呢?」田一奇的右手悄悄伸入了外衣口袋。

  「就像田先生之前說的,慕總他一向很信任我。」藍佩琪羞愧的承認自己打算以權謀私的事。

  「哦~~這麼說藍小姐是打算以權謀私了?」

  「韋成是我的未婚夫,他的公司弄成這樣,我沒辦法不管他。」她慚愧的低下頭,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嗯,計畫確實有可行性,不過能否施行就要看藍小姐的誠意了。」田一奇開口道。

  「誠意?」藍佩琪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解的望著他。

  「是啊!藍小姐的誠意決定我們之間能否合作。」

  「我一直都很有誠意啊……」似乎有什麼東西爬上了她的腰,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該不是什麼蛇、蟲吧?想到這,她冷汗直冒。她不假思索的抓起隨身包包「啪」的打下去。

  「藍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在她腰上毛手毛腳的手被打掉了,田一奇臉色難看的質問。

  「我、我以為我們要談的是合作的事!」他色迷迷的眼神就像是在扒她的衣服!藍佩琪下意識把包包抱在胸前,彷彿那是一塊盾牌似的。

  「是要談合作沒錯,不過彼此不瞭解怎麼合作呢?藍小姐,我說得沒錯吧?」田一奇笑得猥褻。

  「你……」同樣的一張臉,此刻卻變得那麼猥瑣、醜陋!藍佩琪一臉緊張的看他,眼裡滿是驚慌。

  「藍小姐,不如讓我們更深刻的瞭解彼此吧!」猥瑣的大手摸上了纖細的腰肢,蛇一般滑往更禁忌的地方。

  「放開我!」藍佩琪被嚇壞了,忙不迭的扒下那雙讓自己起雞皮疙瘩的手,拔腿就跑。

  「呵呵呵……」秘書小姐的反應可比那些出來賣的女人有趣多了!田一奇玩味的想。

  聽到身後傳來那異常亢奮的笑聲,她更驚慌了。忙中有錯,竟跑錯方向,衝進了小巷的更深處。

  高跟鞋大力敲擊著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倉皇的腳步聲敲碎了午夜的靜謐,也驚嚇了不少在暗夜裡出沒的動物。

  「瞄……」一隻大貓從垃圾廂裡跳出來,從她腳旁擦過。

  「啊——」藍佩琪被它嚇了一跳,右腳拐了一下,一瘸一拐跑得更慢了。

  「小親親,你還想往哪裡跑呀?」田一奇趕上她,一手撐住牆壁,故作瀟灑的道。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小巷很窄,藍佩琪才退一步,背就已經抵住粗糙的磚牆。

  「只是想知道你有多少誠意而已。陪我一夜,我就把慕氏的訂單讓給你的未婚夫。」田一奇抓住了她的下巴,作勢要吻她。

  「你作夢!」雖然她很想要這張訂單,卻不打算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取!藍佩琪努力側過臉,避開了令人作嘔的唇。

  「是不是作夢試一試就知道了。」田一奇淫笑道。

  「呃,你、你該不、不會……」打算在這裡做出那種事吧?!她的水眸圓睜,一臉驚恐的望著他。

  「很棒的地方不是嗎?」他很滿意周圍的環境。

  「你、你走開!不然我就要喊了!」藍佩琪渾身顫抖,幾乎全身都貼在牆壁上了。

  「將秘書小姐壓倒在骯髒的地上,光想就覺得興奮呢!」田一奇舔舔嘴唇,淫褻的道。

  田一奇對於性有特殊的癖好,尤其喜歡玩追逐「獵物」的遊戲。當「獵物」被他逼到絕境瑟瑟發抖的時候,總令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這也是他帶她到這裡的原因。

  「不要,放開我!救命啊——」當那雙鹹豬手碰觸到她的時候,藍佩琪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喊吧喊吧!我最喜歡聽女人尖叫了,呵呵呵……」

  平常他只能去找那些出來賣的女人,而今夜他就要嘗到美味的大餐啦!想到這,田一奇就興奮得兩眼發光。

  看見他這樣子,藍佩琪終於意識到他根本是個變態!

  天哪!誰來救救她?!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小寶貝,我一定會讓你很快活的!」「嘶」一聲,她的袖子被撕裂,裸露出白膩的藕臂。

  「救命啊……」尖叫聲幾乎扯破了她的嗓子,卻還是沒有人來救她。

  「搞什麼,吵死人啦!」就在她絕望的時候,一道黑影從垃圾廂後面站起來。

  「先生,救救我——唔……」佩琪的求救聲被田一奇用大手掩住了。

  她的手腳亂抓亂踢,卻根本敵不過他的強壯。很快的,腳上的鞋子被踢飛了,而她整個人則被他壓在牆壁上。

  更恐怖的是,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根抵到她的醜惡東西!

  惡……好想吐!藍佩琪一陣乾嘔,身體軟得像稀泥似的。

  光線被那個大垃圾廂給擋住,田一奇只能從身形判斷那是一個男人。深更半夜還睡在垃圾桶邊,想必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吧!

  「喂,給你兩千塊,另外找個地方去睡,別在這裡打攪我跟女朋友親熱。」田一奇單手制住嚇壞了的藍佩琪,另一手則從口袋裡摸出兩張千元大鈔。

  聽見他的說話,藍佩琪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她聽到拖曳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停止了。她聽見鈔票從一隻手轉到另一隻手的窸窣聲,聽見腳步聲重新遠去。

  突然,她聽見田一奇的慘叫聲,先前還壓著她的身體忽然被扯開了。

  出什麼事了?藍佩琪猛的睜開眼,才發現田一奇被人反拗住手臂,整個身體被強壓在牆上。

  她的視線順著那條健壯卻不失漂亮的蜜色手臂一路上移,看到一副同樣兼具力與美的胸膛、以及有道凹槽的堅毅下巴,再上去就是半邊臉上仍黏著亮片的英俊面孔。

  「舞、舞……」雖然她及時收住後面的那個「男」字,可是以他的智商哪會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呢?一張俊臉頓時就黑了一半。

  他滿腔的怒氣沒地方發洩,自然就落到這個老色狼身上了。

  「放、放手啊!我的手都快斷了!」劇痛讓田一奇慘叫連連。

  「你不是很喜歡刺激嗎?」傑克冷哼一聲,不但沒放手,反而更使勁了。

  「嗷……斷了,手快斷了!啊……」

  田一奇的慘叫聲讓藍佩琪心驚膽戰的。她忽然注意到,舞男的手裡還抓著她的一隻鞋子呢!

  「這是我的鞋……」她蹣跚著上前幾步,想要回自己的鞋。

  「喂,你想知道這鞋子還能做什麼嗎?」性感的薄唇挑起,傑克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你……」她忽然有很冷的感覺。

  「你、你想做什麼?你、你、你千萬別亂來啊!你……」田一奇拚命掙扎,可那傢伙只用單手就讓他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掙扎中,他抵在牆上的半邊臉被粗糙的牆壁磨破了。

  「做什麼?當然是好好招待色狼先生啦!」傑克的臉上笑容可掬的,可是出手卻又快又狠。

  三寸高跟鞋在男人手裡絕對不亞於一件利器,幾乎每一下都在田一奇身上造成流血事件。

  「啊——」藍佩琪嚇得驚叫起來。

  「救命啊!殺人啦……」殺豬似的慘叫聲響徹夜空。

  「蠢才,如果喊失火還有可能會來幾個人。」傑克不屑的撇撇嘴。

  這一帶一向是事故頻傳的地方,打群架啦、搶劫啦!甚至走在路上無緣無故被人捕幾刀都是常有的事,因此住在附近的人早就養成明哲保身的習慣。

  此時正值最最危險的深夜時刻,聽到慘叫聲,不但沒有人敢出來幫忙,還把各自的門窗關得更緊了。

  「失火啦!失火啦……」田一奇趕緊改口。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蠢嗎?」傑克沒好氣的鬆開手,任他像爛泥似的癱倒在地上,「下次別再讓我看見,否則小心我廢了你下面那一根。」

  「唔……」

  「啊!」

  藍佩琪被他粗魯的言語惹紅了臉,而田一奇則嚇得用手死命摀住自己的小弟弟。

  「接著。」傑克手一揚,一個東西「撲通」一聲被丟進她的懷裡。

  藍佩琪嚇了跳,隨即發現正是自己的一隻鞋。即使路燈昏暗,她仍能看見那上面沾滿了鮮血。

  「啊——」她尖叫一聲,手忙腳亂的丟出那只染血的鞋。天哪!她寧可光著腳走回去,也不願意穿上它!

  「怎麼,你不打算親手揍他一頓……」他的話還沒說完,咚一聲,胡亂丟出的高跟鞋正中田一奇的腦袋。傑克一愣,隨即放肆大笑起來,「還真是神准,哈哈哈……」

  月光照亮他貼著亮片的半邊臉,俊美邪氣的面容、健美的軀體,一切都無所遁形,藍佩琪這才意識到他確實有萬人迷的本錢。

  「怎麼,你也迷上我了嗎?」發現她的目光,傑克惡質的貼近她。

  「才、才沒有,我已經有未婚夫了!」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頰上,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有什麼,就算結了還能離呢!」他掏出被壓扁的菸盒,拿出最後一根菸點燃。

  「我和韋成說好了要過一輩子的,才不會離婚呢!」她氣憤的反駁道。

  「一輩子,你是在跟我說笑話嗎?」傑克將煙噴向她。

  「才不——咳咳咳……不是笑話呢!我們可是很認——咳咳……認真的!」香菸的味道刺激了她的呼吸道,她被嗆得直咳嗽。

  「哦?有多認真?你們上床了嗎?」他「一本正經」的問道。

  「才、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的交往很純潔的!」她早就計畫好了,要把他們的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

  「純潔?你確定你說的韋成不是國中生嗎?」傑克叼著香菸痞痞的道。

  「你、你、你……簡直不可與夏蟲語冰!」藍佩琪轉身就走,決定自己再也不要跟這種人說話了。

  「喂,你要不要嘗嘗我的味道呀?有很多女人都很迷我的。」傑克在後面揚聲道。

  其實她並非他喜歡招惹的那類女人,可不知怎麼的,看著她漲紅的小臉、單純的大眼,他竟很有戲弄她的慾望。

  她踉蹌了下,但很快就穩住腳步,繼續往前走。

  「我的技巧一流,跟我上床保證不會讓你失望。喂~~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呀?」傑克極力抑制住想要大笑的衝動。

  她忽然折返回來,站在他面前一聲不吭。

  「喂,你該不會是真的……」想要試一下吧?太過於吃驚,以至於香菸都從他大張的嘴巴裡掉下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砰」的一拳便砸在他的下巴上。

  「哦……該死!」她的力氣沒法造成什麼大傷害,但不幸的是,他的牙齒偏巧咬到了舌頭,疼得要命。

  「謝謝你救了我。」恩將仇報是不對的,但她不得不承認,一拳揍在他下巴的感覺爽得很!

  ㄟ……他該說「不客氣」還是「這是我應該做的」呢?她完全相反的言行,讓傑克有些搞不清狀況了。

  「我不會道歉的,因為這是你應得的懲罰!」別看她抬起小下巴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其實她的心裡怕得要命。

  「哦?」她的頸窩又白又嫩,讓人有種想要狠狠咬一口的衝動。傑克摸著被打到的下巴想。

  天哪!他的手那麼大、胳膊那麼粗,恐怕輕輕一揮她就會飛出去撞牆吧?還有他的目光好像狼似的!藍佩琪被嚇到了,嚥一口唾沫,身體輕顫。

  「如果你能拿出打我的力氣去對付那個色狼,我就不需要在這裡了。」感覺到她的害怕,傑克退開一步悻悻的道。

  「你這個人渣別想再接到慕氏的生意了,我會敦促慕總認清你真面目的!」藍佩琪不敢再看他,轉向田一奇威脅道。

  咦?她口中的慕氏和慕總不會是他以為的那個吧?如果是的話,那傢伙被敦促的情景一定很詭異吧!哈哈哈……

  傑克的目光閃動、面容扭曲。

  「我要走了,你不用送我!」他的表情好詭異,藍佩琪嚇得拔腿就跑。

  她該不是以為自己是在做客吧?還不用送咧!傑克不禁啞然失笑。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一直聽見後面有聲音跟著自己。她不敢回頭,只是加快腳步想要快點離開,幸好她的壞運氣已經過去,才剛衝出小巷就攔到一輛計程車。

  「麻煩去雨荷苑。」坐上計程車,藍佩琪這才感覺到腳底疼得很。

  「好的。」

  趁計程車掉頭的時機,她用眼睛的餘光瞥去,正好看見小巷裡衝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想做什麼?該不會是覺得吃虧了想要打回來吧?想到這,她的臉色都發白了。

  「小姐,你遇到什麼麻煩嗎?要不要幫你報警?」就連計程車司機都看出她的不對勁了,關切的問道。

  「麻煩你再開快點。」看見他的臉往這邊轉,藍佩琪趕緊往座位下面縮了縮。

  「你放心,那個壞小子追不上來的。」計程車司機把油門一踩到底,還囂張的與衝出來的男人擦身而過。

  「喂,你的包包……」跑得還真快!望著絕塵而去的計程車,傑克無可奈何的放下舉在半空的女用包包。

  切,他只是想把包包送還給她而已,她犯得著像躲避瘟疫一樣嗎?莫非他長得太像壞蛋了?傑克悻悻然的想。

  「喵……」黑暗的牆角傳來一聲貓叫。

  「就是你這傢伙把她嚇得半死吧?」他悄無聲息的過去,閃電般的揪住野貓的頸皮,拎了起來,「你該不會是想跟著小姐回家吧?」

  「喵喵喵……」來不及逃走的野貓淒厲的大叫,四腳亂亂抓,卻怎麼也沒法掙開那隻大手。

  「認命吧!我的小俘虜。」傑克將野貓拎高到與自己平視的地方,嘴角掛著一縷戲謔的笑。

  「喵嗚~~」野貓敵不過他的強橫,終於敗下陣來。

  他一手拎著貓,一手抓著包包,大搖大擺的轉回頭。路過那人渣的時候,還順便踩他一腳。

  「喂,你死了沒?」

  「救、救救……」腳下傳來了痛苦的呻吟。

  「還在喘氣啊!看樣子是不需要叫救護車了。」傑克毫不內疚的踢開那只抓著自己腳踝的手,逕自走向不遠的「熱夜」。

  已經過了最喧囂的時候,「熱夜」裡只剩下幾個酒醉的客人,服務生們也開始打掃收拾。

  「外面有個大型『垃圾』,你派兩個人去清一清。」他毫不客氣的交代李明海,順手從格子上抓了盒菸過來…

  「你打的?該不會是為了拯救這個貓妖小姐吧?」李明海戲謔的指指他手裡的粉色包包和野貓。

  「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打爆你的頭?」傑克瞪他一眼,順手將野貓丟給他,「把它洗乾淨,一會兒我要打包帶走。」

  「喂,你不要搞突襲好不好?」李明海手忙腳亂的抓住張牙舞爪的野貓,一邊抱怨一邊把它帶到洗手間。

  「你的身手變差了。」傑克批評道。

  「我現在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李明海一邊跟野貓搏鬥,一邊理直氣壯的吼道。

  「哦?是嗎?」傑克撇撇嘴。

  「當然啦!」李明海一邊往貓身上抹清潔精,一邊喋喋不休地抱怨,「真不知道你從哪裡抓回來的貓,身上都是虱子,髒得要命……」

  「喵喵喵……」野貓四腳齊抓,奮力反抗他的荼毒。

  「該死,敢咬我!」一不留神居然被貓咬到,李明海手一鬆,滿身泡沫的貓就從他手中溜走了。

  「真遜!」傑克不屑的搖搖頭。

  「喂,別跑啊!」李明海氣得直跳腳。

  貓當然不會聽他的話,在吧台裡竄來竄去,泡沫灑得到處都是,不時還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天哪!我八二年的干邑!」

  「……我的蘇格蘭威士卡!」

  看見自己的名酒接二連三被毀,李明海心痛得要死。

  「快、快、快把門窗都關上,老闆我今天要關門抓貓!」李明海火大了,捲起袖子大吼一聲,「郝政、小李、小西你們幾個都過來幫忙!」

  哼!他就不信幾個大人會奈何不了一隻貓!

  「來了!」

  「好的,老闆。」

  仍在店裡的員工們紛紛丟下手裡的工作,跑過來加入抓貓的行列。

  「老闆,我們也來幫忙。」幾個醉鬼瞧著怪有趣的,也自動加入抓野貓的大軍中。

  可是他們頭昏眼花、步履蹣跚,不是擋了這個就是撞了那個。被他們撞壞的東西甚至比野貓毀掉的還多,氣得李明海把他們一個個趕走。

  酒吧裡人貓混戰,傑克卻在一邊自得其樂。他聳聳肩,打開手裡的包包,開始翻起裡面的東西。

  一支唇膏、兩包紙巾、一支小巧但並不時尚的手機、沒有信用卡的小錢包,還有一張員工識別證。

  「藍佩琪,慕氏集團總裁秘書。」還真的是他以為的那個慕氏哩!大手撫過照片裡那張稍嫌古板的小臉,傑克若有所思。

  「……對慕氏這張訂單虎視眈眈的並不只有我們新野一家啊!藍小姐又怎麼保證訂單一定會落到新野手裡呢?」

  「……慕總他一向很信任我的。」

  「哦~~藍小姐這是打算以權謀私了?」

  「……」

  暗巷裡的對話又一次掠過傑克的耳邊。

  看樣子他得回家裡的公司看看了,就像他大哥說的那樣,他已經忽略他的責任太久了。

  同時他也想看看純潔小姐和色狼先生究竟在搞什麼鬼!望著上頭的照片,傑克的一雙桃花眼亮得驚人。

  那廂,野貓終於被李明海幾人逼進一個死角。

  「喵喵喵……」走投無路的野貓拱起了瘦骨嶙峋的背,淒厲的尖叫起來。

  「哼哼,看你還能往哪裡跑?乖乖的讓我把你燉成貓肉盅吧!」李明海喋喋怪笑,還把指節弄得「嘎啦嘎啦」響。

  「喵——」一聲淒厲的貓叫。

  李明海只覺得眼前一花,野貓已經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張薄薄的紙片在他眼前飄啊飄的。

  「搞什麼啊?」李明海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抓過紙片一看,果然那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

  有事離開,歸期不定。

  再轉頭一看,吧台那兒早就不見傑克的身影。想必剛才救走野貓的就是他了。

  「傑克,你這傢伙該不是在耍我吧?」想起他才剛頂下隔壁的店面打算讓「熱夜」擴大經營的事,李明海的臉都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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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00:34: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喔!晚上別出去,最近治安不好。」電話裡鄭韋成關切的叮囑道。

  「嗯。」電話這頭,藍佩琪一臉甜蜜的點點頭。

  「別又因為工作太忙就不吃飯了,身體會撐不住的。」鄭韋成不放心的又道。

  「好,知道了。」

  「不許敷衍我,等我回來可是要檢查的。」鄭韋成發出了甜蜜的「威脅」。

  「真的知道啦!你好囉唆喔!」她嘴裡雖然在抱怨,心裡卻甜滋滋的。

  「不多說了,我馬上要登機了。」電話那頭傳來催促登機的廣播聲。

  「好,我掛電話了。」藍佩琪戀戀不捨的。

  「等一等,親親我再掛電話。」鄭韋成在電話裡「啵」了她好幾下。

  「可是我還在上班耶!」她很為難。

  「親一個嘛!你可是我的幸運女神呢!」鄭韋成撒嬌道。他這次去美國是要爭取一項風險投資,成敗直接決定鄭氏的未來。

  「好嘛好嘛!」只此一句,就讓她的心軟得像豆腐一樣。

  左右觀察了一下,既沒看見上來送文件的同事,也沒發現總裁有從辦公室出來的跡象,」她趕緊對著聽筒「啵」了好幾下。

  「韋成,一切順利……」

  「啊!我該進去了。」她的話還沒說完,鄭韋成已經急急忙忙的切斷電話。

  「呃……」她好像聽見了女人的聲音?

  和韋成一起去的秘書她認識,說起來還是她的學長。明明是兩個男人一起去的,怎麼會忽然冒出一個女人來呢?

  大概是在機場遇見的熟人吧?經商的人朋友多,彼此遇上了寒暄幾句也是很正常的。藍佩琪這麼告訴自己。

  「這算不算是公器私用呢?」驀的,一個聲音吊兒郎當的道。

  「啊?!」藍佩琪被嚇到了,話筒從手裡滑落。

  「這算不算破壞公物呢?」一隻大手伸過來,恰好抓住即將砸到大理石地板的話筒。一張英俊得讓人無法忘記的臉龐湊到她的面前,一雙桃花眼衝著她眨啊眨的,「你該不會忘記我是誰了吧?」

  雖然她挽著古板的髮髻,穿著正式的套裙,可是他一眼就看出她就是暗巷裡那只受了驚嚇的「小貓」;而她可能已經忘記他這個救命恩人了,這讓他心裡有些不快。

  「怎麼會,你不就是那個牛郎先生嗎?」藍佩琪衝口而出。

  「牛郎先生?」聽見這稱呼,他的臉都黑了。

  「其、其實職業無貴賤,牛郎也是社會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你不必太、太介意……」她極力想解釋自己並沒有看輕他。

  「誰告訴你我是牛郎?」傑克大吼一聲。

  「不、不是你告訴我說自己的技巧一流,而且還有很多女人迷你嗎?」藍佩琪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發脾氣。

  「該死!」他還真是自作孽!他的大掌緊握,「砰」的一拳砸在她的辦公桌上。

  藍佩琪吃驚的發現,那號稱用刀都砍不壞的材質竟然凹陷了一小塊。

  他該不會是來鬧事的吧?如果真的是來鬧事,那她就慘了!她暗暗叫苦。她想打電話給保全,卻發現話筒還在他的手裡。

  「那傢伙應該還在裡面吧?」傑克隨手把話筒丟在桌上,邁開長腿就朝掛著「總裁室」牌子的房間走去。

  他該不會是要對慕總不利吧?一想到這,她的小臉頓時慘白如紙。

  剎那間,在新聞裡看到的那些綁架案像走馬燈似的在她腦海裡轉啊轉的,而他的身手更是讓她更確信了這個想法。

  用最快的速度按下保全的電話,丟下一句「總裁室有緊急情況」,便抓起一把裁紙刀衝了過去。

  「站、站住,你不能進去!」藍佩琪把刀推向前,顫聲道。

  「什麼?!」她該不是大腦秀斗了吧?望著她古怪的行為,傑克濃眉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

  「我、我……」保全人員什麼時候才會到啊?冷汗一顆顆掉下來。

  「你最好找醫生看一下……」

  眼見他就要走到總裁室門口了,不能再等了,她豁出去了!藍佩琪舉著刀衝了過去。

  出什麼事了?傑克還沒明白過來,她就已經跳上他的寬背,隨即一把綠色裁紙刀擱在他的脖子邊。

  「該死,你究竟在搞什麼鬼……」他本能往後一撩,要給她來個過肩摔。

  「你休想綁架慕總!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她的身子死命的往他背後貼,雙腿更是夾住他的虎腰不放。

  「綁架?」怎麼才一轉眼工夫,他就從「牛郎」升級到「綁架犯」了?!傑克望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綁架了?」

  「兩、兩隻眼睛都看見了!你、你別亂動啊!這刀可是很鋒利的。」她左手扳著他的脖子不放,右手則抓著那把裁紙刀。

  「我已經知道了。」她的手一直在抖抖抖的,他倒楣的脖子已經被劃開幾道淺淺的傷痕。

  沒想到慕致遠那傢伙居然用了個神經質的秘書。傑克又好氣又好笑,抓著她肩膀的大手卻因此鬆了些。

  「喂,你別說話啊!」因為說話時喉頭震動,他的脖子上又添了好幾道沁血的傷口。

  「真怕傷了我,放開不就行了?」清新的香味從身後傳來,他發現自己喜歡這味兒。

  「你、你休想編我,我不會放開你的!」保全怎麼還不來呀?藍佩琪一邊得留神刀刃,一邊還得分神注意大門的動靜。

  「榮幸之至。」她在他背後動來動去的,溫軟馥郁的身子貼著他蹭啊蹭的,他心神一蕩,逗弄之心更強了。

  「你別打什麼壞主意,我、我是不會上當的!」她結結巴巴的警告道。

  「哦!這實在太遺憾了,不過為了避免出現更大的遺憾,我只好——」傑克斜睨著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這口白牙夠格去拍牙膏廣告了呢!望著綁匪燦爛的笑容,藍佩琪心神有些恍忽。

  他的大手抓住刀刃稍稍用力一拗,抵著他脖子的雪亮刀刃就整整齊齊的斷成了幾截。

  「你……」等到她反應過來,手裡就只剩下一截刀柄了,她不由有些傻眼。

  「我怎麼啦?」傑克促狹的道,嘴角卻有些抽搐。

  「你、你、你……」她的腦子似乎忽然灌滿了漿糊,根本無法順利思考,她僅有的意識就是抓住他不能讓他跑了。

  「哈哈哈……」她呆呆的樣子實在好可愛,他從沒遇到這麼好玩的女人哩!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總裁室的門忽然被推開,慕氏總裁慕致遠從門裡出來。

  「藍秘書,究竟出什麼事了……」看見外面的情景,慕致遠的聲音戛然而止,冰塊的臉亦有破裂的跡象。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一向稱職的秘書會像八爪魚似的趴在那傢伙身上?慕致遠的利眼不住在他的秘書和那傢伙之間掃射。

  「慕、慕總快走,他要綁架……」

  「嗨,大哥。」傑克揚起手嚮慕致遠打招呼,同時還奉上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大、大哥?」藍佩琪張口結舌的。

  「慕霆遠你又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我的秘書會以為你要綁架我?」姜到底是老的辣,只一眼就瞧出事有蹊蹺,立刻質問道。

  「大哥你別這麼嚴肅嘛!板著臉很容易老的,老了就不能給女人性福了。就算大嫂能找回來,也會嫌棄你未老先衰喔!」傑克,不,慕霆遠吊兒郎當的道。

  「你!」慕致遠不由氣結,臉上青筋綻出。

  多年前他心愛的女人一聲不吭的離開了他,從此再也沒有消息。雖然這些年來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可是她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痛失愛侶的慕致遠寄情於工作,慕氏的業績在他手裡蒸蒸日上,他本人也被知情的人戲稱為情聖。

  「好嘛好嘛!我不說總可以了吧!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你小弟計較了。」看見他臉色都變了,慕霆遠趕緊舉手討饒。

  「少不正經了,還不把人放下,看看你成什麼樣子……」慕致遠的話才說完,外面的門就被「砰」的踢開了。

  「不許動!」

  「裡面的人舉起手來!」

  外面衝進來兩個——不,確切的說是衝進來一個,滾進來一個。

  難得有能在總裁面前表現的機會,愛表現的保全本想帥氣的翻個滾造成暴動的出場效果,不料一個失誤,跌了個狗吃屎。

  好不容易止住跌勢,保全一抬頭,正好看見一條雪白修長的大腿,當下兩隻眼睛就不動了。

  藍佩琪這才意識到自己仍霸著人家的後背、抓著人家的脖子,趕緊跳了下來。

  「慕總,對不起,我不知道……」七手八腳的拉下不知什麼時候竟捲到了大腿上的窄裙,她的頭低得都快埋到胸前去了。

  「哈哈哈……太聳動了!大哥,莫非我們慕氏新增加一項拍警匪片的業務?哈哈哈……」慕霆遠笑得前仰後翻。

  「噗哧。」這件事實在是太烏龍了,就連一向嚴肅的慕致遠都有些忍俊不禁。

  聽到總裁的笑聲,藍佩琪和兩名保全更是覺得臉上無光。

  「你們兩個先下去。藍秘書,把上午的會議紀錄整理給我。」慕致遠很快恢復慣常的表情,吩咐道。

  「是的,總裁。」藍佩琪鬆了口氣,兩名保全更是如蒙大赦般的逃離了。

  難怪他的大嫂要走了,老對著只有一種表情的臉實在很無趣耶!這麼英俊的臉不多笑還真是浪費!慕霆遠胡思亂想的。

  「你給我進來!」慕致遠橫了他一眼,率先走進辦公室。

  太好了!藍佩琪暗暗鬆了口氣,可還沒等她抬頭,一股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接著她感覺自己的耳垂被舔了一口!

  「你太過分了!」她抬起頭怒視著他,又羞又氣的,一張小臉「轟」的全紅了。

  「等等見啦!間諜小姐。」慕致遠衝著她眨一眨桃花眼。

  「間、間諜……」天哪!難道他聽見了她和田一奇的對話?!她的小臉頓時又變得煞白。

  間諜小姐真敏感,一點都不像有親密男友的人,而且她的味道真好,或許他可以考慮把間諜小姐變成他的……

  慕霆遠舔舔嘴唇,細瞇著桃花眼想。

  「別打藍秘書的主意,她可不是你那些隨便的女人!」慕致遠目光凌厲的警告道。

  慕霆遠從來就是家族中的異類,他們從來不知道他想要什麼。當年兵役一結束,他就一聲不吭的就跑去非洲當傭兵。

  剛開始還有隻字片語捎回來,後來就沒消沒息的,之後的幾年裡,任所有人想盡了辦法都打聽不到他的消息。

  就在大家接受了他死在異鄉的殘酷事實後,這傢伙又瘦得像皮包骨似的跑回來了。問及他這些年的經歷時,他卻怎麼也不肯說。

  再想多問幾句,他就不負責任的丟出一句「該享受生活了」,便搬出去過起花天酒地的生活。

  「哦~~大哥,你傷了我的心。」慕霆遠雙手捧心,做出很受傷的模樣。

  「真高興那裡面不是石頭。」對於他的「虛弱」,慕致遠嗤之以員。

  「有人像你這麼對弟弟的嗎?大哥,我真懷疑你得了同情心缺乏症。」慕霆遠一屁股坐上他的辦公桌,「委屈」的道。

  「我看最不需要同情的就是你吧!」慕致遠毫不猶豫的拆穿他的謊言。

  「哈!又被你拆穿了。」

  「說吧!這次又需要多少?兩百萬夠不夠?」慕致遠打開抽屜取出支票本,低頭簽下一張兩百萬的支票。

  「馬馬虎虎啦!」

  「對了,霆遠,有沒有想過回慕氏來幫忙?」和以往一樣,遞出支票的同時,慕致遠又習慣性的問了一句。

  「好。」

  「什麼?」已經習慣了他的拒絕,慕致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哥,你該不會是怕我奪了你的權、捲走你的錢、再搶了你的女秘書吧?」慕霆遠嬉皮笑臉的。

  「你若真有這個本事的話,大哥也不介意由你來養我。」慕致遠摸摸他的頭,一副好哥哥的樣子。

  雖然霆遠什麼也不說,可是做大哥的能感覺得到,在失蹤的那些年裡他吃了不少苦。

  「如果大哥不怕你的慕氏關門大吉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啦!」慕霆遠笑嘻嘻的。

  「什麼你的我的,你這小子總是沒個正經,我看你以後怎麼管理下屬!」慕致遠「瞪」他一眼,沒好氣的道。

  「有大哥就夠了,再說,我可不願意像大哥那樣用漿糊把臉黏起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明天開始就過來這裡上班,我會讓藍秘書派人把你的辦公室打掃好。」慕致遠逕自忽略他的瘋話。

  自從慕霆遠神秘失蹤又回來後,心性大變,無論家人如何勸說,他就是拒絕為家族企業工作。

  可是在慕致遠的心裡,慕氏副總的唯一人選就是慕霆遠。也是因此,同一層的副總裁辦公室自從裝演好後一次也沒有使用過,就是在等著他到來。

  「明天不行,我那兒還有事沒交代,而且我只能來上半天班,徵信社裡還需要人。」慕霆遠點點頭,站起身來。他口中的徵信社是他回國後開的。

  「都依你,其實你能來,大哥就很高興了。」慕致遠開心的伸出手,「霆遠,歡迎你回到慕氏來。」

  「大哥!」慕霆遠無視於他伸出的手,直接抱住他寬闊的肩膀。

  慕致遠亦回抱住他。

  你拍我、我拍你,兩人真情流露。

  「慕總……」

  有一份急件需要總裁馬上過目,因此藍佩琪雖然不想再見到那個叫慕霆遠的傢伙,卻還是硬著頭皮進來了。不料一推開門,卻看見兩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抱在一起。

  這幅畫面實在是太詭異了。藍佩琪僵在原地。

  「藍秘書,請過來。」慕致遠放開慕霆遠,示意她過來。

  「是,慕總。」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正常點。

  「我為你們正式介紹,這是我弟弟慕霆遠,也是慕氏的副總裁;霆遠,這是我的秘書,藍佩琪小姐。」

  「藍小姐。」慕霆遠伸出手。

  「副、副總。」雖然她心裡很不願意,卻不得不伸出手。

  「幸會幸會。」她的手觸感真好!慕霆遠表面上笑咪咪的,乘機輕佻的捏了捏她的掌心。

  「嗯。」哼!她可一點也不覺得榮幸,遇見他簡直是三生不幸!藍佩琪拚命的抽啊抽,卻無法從那隻大掌裡抽出手來。

  「有什麼不對嗎?」這下就連慕致遠也看出他們之間有問題了。

  「沒有!」

  兩人幾乎在同時開口。

  放開我的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藍佩琪狠狠的瞪他一眼以示警告。

  慕霆遠只好鬆開她。

  「是嗎?」慕致遠還是覺得他們之間有些古怪。

  「當然了,我跟副總素昧平生,怎、怎可能會有不對呢?」藍佩琪結結巴巴的澄清。

  「唉~~既然琪琪都這麼說了,就算是素昧平生吧!」慕霆遠摸摸鼻子,一臉無可奈何。

  「你、你無賴啊!」連暱稱都出來了,就算笨蛋也不會相信他們之間沒事!藍佩琪氣急敗壞的叫道。

  「是啊!我也知道自己昨晚多事了。」慕霆遠故作哀怨的說,只一句就堵住了她的嘴巴。

  他這話越說越曖昧了,弄得她不知如何辯解,一張俏臉一陣紅一陣白。

  「藍秘書,有什麼緊急的事嗎?」最後還是慕致遠出言替她解圍。

  「慕總,這是下面送上來的急件,是關於秦景那個工程的……」稱職的秘書是不應該被外界的干擾弄得方寸大亂的,她——忍!

  「嗯,拿過來。」

  她拿著文件走過去,正好看見那張還沒來得及收起的支票。

  敗家子,軟腳蝦!藍佩琪對慕霆遠的印象直線下降。

  「二少爺你擋著我了。」沒有稱呼他副總,是因為她覺得他根本不配這個稱呼。

  「二少爺?!」他怎麼有一種自己回到了古代的感覺呢?慕霆遠挺納悶的。

  「是啊!霆遠你擋著藍秘書了。」慕致遠有些忍俊不禁。

  共事這麼久,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藍秘書也是挺有脾氣的人,而霆遠的表現也有些反常,莫非他倆真有什麼……

  看到大哥臉上那張完美的面具裂開一條細縫,慕霆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二少爺」的稱呼是在暗諷自己是個二世祖!

  「麻煩二少爺讓一讓。」見他仍杵在那裡,藍佩琪也懶得和他多說,乾脆拿在手裡的文件推開他。

  瞧她這推人的模樣還挺有架勢的嘛!呵呵……慕霆遠發現自己對她的興趣是越來越濃了。

  「慕總,還有這幾份文件也需要您簽字。這份文件是聚星公司發過來的……」藍佩琪故意背對慕霆遠,假裝他不存在。

  認真的女人最美麗啊!慕霆遠自動繞到她面前,目光炯炯。

  討厭!藍佩琪想給他一個白眼,卻差點被他灼熱的目光給吞噬了。

  「霆遠你先回去吧!我和藍秘書還有些公事要談。」再這麼下去做不了事了,慕致遠只得抬起頭交代道。

  「好。」慕霆遠將支票收起來。

  「對了,你既然已經決定要過來上班,你那間徵信社要不要另外請人打理呢?」

  「暫時還不用。」

  什麼,這痞子居然是開徵信社的?藍佩琪的嘴巴因為吃驚而張成了「O」型。

  「藍秘書你怎麼了?」

  她唸書的時候很喜歡看偵探小說,所以對於偵探這個職業很有幻想。在她的心目中,所有偵探應該都是像福爾摩斯那種類型,可他……

  這簡直就是幻滅嘛!

  「藍秘書!」喊了幾聲都沒反應,慕致遠忍不住提高嗓門。

  「什麼?!」她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霆遠才剛回慕氏,對於公司業務還不熟悉,他身邊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幫助他、輔佐他。」慕致遠重複之前的話。

  「哦……」她傻傻的望著他。

  「所以我想暫時把你調過去做他的秘書,一方面幫助他熟悉業務,另一方面呢!霆遠是我心愛的弟弟,你是我最信任的秘書,我不希望你們之間有什麼嫌隙。」慕致遠誠懇的道。

  慕總這麼信任她,可是她卻辜負了他的信任、濫用了他給予的權力……藍佩琪羞愧極了。

  「你放心,霆遠雖然有那麼點桀騖不馴,不過他對於我這個大哥還是挺尊重的。如果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儘管來找我,我一定替你出氣。」慕致遠將她的羞愧當作是心有顧忌,趕緊出言安撫她。

  藍佩琪不知道自己答了什麼,只知道慕總對自己的回答很滿意,還讓她「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將東西搬過去」。

  她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看見桌上電話的留言燈在開動。

  她坐下來,一手拿起話筒按下聽取鍵,一手拿過筆和紙,打算把留言裡的資訊記錄下來。

  下一刻,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新野的規模不及其他幾家公司,和鄭氏的合作是雙嬴的結果……」

  佩琪像裝了彈簧似的跳起來,一把抓起了話筒,慌亂中還帶翻了椅子和桌上的一些什物。

  「話是沒錯,但據我所知,對這張訂單虎視眈眈的並不只有我們新野一家啊!藍小姐又如何保證這張訂單一定會落到新野手裡呢?」

  「就像田先生之前說的,慕總他一向很信任我。」

  「哦~~這麼說藍小姐是打算以精謀私了?」

  「韋成是我的未婚夫,他的公司弄成這樣,我沒辦法不管他。」

  「……」

  非常熟悉的對話,讓她想起了那個夜裡。

  ……她好想吐!藍佩琪抓著聽筒,胃裡一陣翻攪。

  「如果我把這錄音公諸於世,藍小姐一定會身敗名裂吧!恐怕以後都不能在這一行做了。哈哈哈……」電話那頭傳來喋喋怪笑聲。

  「你不要亂來啊!」藍佩琪完全忘了這只是電話錄音,一時激動竟衝著話筒直喊。

  「喀」一聲,錄音在這時中斷了。

  不,不可以的!她的身子抖得像落葉似的。

  她的家在南部一個淳樸的小鎮,父母一向以她這個在台北大公司做事的女兒為榮,如果她出賣公司機密反被公司開除的事傳回家裡,他們一定會受不了的!

  機械化的洗掉留音,她有一種想放聲大哭的衝動。

  「藍秘書你不舒服嗎?」這時銷售部的錢經理來送文件,正好看見她趴在桌上。

  「嗯,我、我的胃很痛,麻煩你幫我向總裁請個假。」她的眼睛腫得像大核桃似的,也不敢抬頭,只低著頭道。

  「好。」雖然覺得她這模樣不像胃痛,反倒像是失戀了,不過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事原則,錢經理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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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00:34: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藍佩琪抱著米奇抱枕呆呆的坐在地板上。幾個小時以來,她就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也不動。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暮色侵入了窗欞。在這倦鳥回巢的時間,外面到處都是趕著回家的人潮。

  「老公,今天鹵豬腳給你吃怎麼樣?」

  「只要是老婆煮的,我都愛吃。」

  「貧嘴啦!小心一會兒罰你啃骨頭。」

  「……」

  走廊裡,傳來對門那對小夫妻的說笑聲。隨著對面的門開了又開,小夫妻的說笑聲消失了,走道再度回復寂靜。

  藍佩琪更緊的抱住懷裡的抱枕,心中的思念忽然氾濫成災。

  她好想好想韋成呀!

  她好想有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她,驅散她的寒冷;好想有一個結實的懷抱,讓她能夠放心依靠……

  就算不能見到他的人,聽到他的聲音也好啊!

  一想到這,佩琪猛的站起身,跌跌撞撞的衝向一旁的電話,顫著手按下那個熟悉的手機號碼。

  「嘟暗——」

  韋成快接電話啊!韋成……當甜美的接通聲傳來的那一刻,藍佩琪不禁潸然淚下。

  「喂,哪位啊?」電話那頭傳來鄧韋成睡意朦朧的聲音。

  「……」她想說話,可是她的喉頭卻像被東西梗住了一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喂,再不說話,我就要掛了啊!」鄧韋成的口氣不太好,畢竟任誰半夜三更被無聲電話吵醒,都會覺得心情不爽。

  藍佩琪這才意識到這時候紐約正值午夜。

  「深更半夜的,搞什麼鬼!」電話那頭一直不出聲,鄭韋成還以為接到惡作劇電話,悻悻然的就要丟下手機。

  「韋、韋成,是我。」在他掛斷電話的前一刻,藍佩琪終於擠出聲音。

  「佩、佩琪?」鄭韋成驚訝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同時還有東西掉在地上的巨響,乒乒乓乓的,給人一種人仰馬翻的感覺。

  「韋成你怎麼了?韋成……」藍佩琪急了,對著話筒一迭聲的喊道。

  她喊了半天,才意識到電話已經斷了。她趕緊將話筒放回去,還沒來得及重新撥號,電話已經響起。

  「韋成你那裡出什麼事了,電話怎麼忽然斷了?」

  「沒事,是我迷迷糊糊的從床上掉下去了,還把手機給切斷了。」鄭韋成解釋道。

  「摔得很疼嗎?有沒有傷到哪兒?」

  「一點也不疼,也沒傷到哪兒。」電話裡傳來疑似抽氣的聲音。

  「真的嗎?」他一定是太痛了才會發出這種聲音,藍佩琪更擔心了。

  「真的,我又不是細皮嫩肉的女人,哪那麼容易傷到呢!對了,你怎麼在這時候打電話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鄭韋成關切的問道。

  「沒,就、就是想問問你在那裡順利嗎?」從他略帶沙啞的聲音裡,她能夠聽出他的疲累,想了想,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競爭確實很激烈,對手也很強勁,不過你的准老公可也不是軟腳蝦。」他倒是挺樂觀的。

  「嗯,我相信你。」她先是點點頭,又想到他在電話那頭看不見自己點頭,改用言語回答道。

  「對了,原先的行程有些改變,我得遲些日子才能回去,你可別太想我喔!」

  「好,我知道了。」

  「如果沒事的話就掛電話吧!明天早上我和詹森先生還有個約會。」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好,我掛了。」話雖如此,她卻沒有馬上收線的意思。

  「佩琪,我是真的要睡了,晚安。」大概是太想睡了吧!電話裡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好,韋成,我——」想你。她的話還沒說完,「喀」的一聲對方已經先掛斷電話。

  他還沒對她說想她,也沒跟她要親親呢!藍佩琪一臉悵然。

  「鈴鈴鈴……」電話鈴忽然又響起來。

  「韋成!」她驚喜的喊道,可——

  「藍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麼快就聽不出我的聲音啦?」電話裡傳來田一奇猥瑣的聲音。

  只是聽著這聲音,藍佩琪就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藍小姐,你也不想自己身敗名裂吧?」田一奇的聲音像蛇一般鑽進了她的耳朵。

  「你、你想做什麼?!」握著話筒的手因為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我這人一向都很憐香惜玉的,一定會給人改過的機會,十六號晚上七點,百合花酒店三七八號房,咱們不見不散。」

  「我、我不會去……」

  「如果到時候你不出現,我就把那個錄音交給你們慕總了。對了,我還認識幾個小報的記者,我想他們對這個題材一定很感興趣。」

  「你……」

  「嗯,讓我想想啊……究竟是用『不良員工出賣企業機密』做標題比較好呢?還是用……」

  「喀」,藍佩琪一臉木然的掛斷電話。

  「鈴鈴鈴……」田一奇仍不死心。

  她拎起電話,再掛上。

  「鈴鈴鈴……」

  拎起,再掛上。

  「鈴鈴鈴……」

  看見電話響個沒完沒了,藍佩琪索性拔掉電話線,這下她的世界終於清靜了,可她心裡明白,事情才剛開始,那個卑鄙的傢伙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她只想幫幫韋成而已,沒想要傷害誰啊!她無助地蜷縮成一團,沉痛的啜泣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窗外下起了瀟瀟冷雨。

  電話的那頭,紐約。

  「莎莎你這個搗蛋的小妖精!」該死,差一點他就忍不住了!丟開手機,鄭韋成咬牙切齒的望著正在作怪的女人。

  他睡衣的下半截已經完全敞開,露出結實的大腿以及在男人中算是很有本錢的部分。

  「親愛的,我還以為你很享受呢!」魏莎莎從他的雙腿間抬起頭來,風情萬種的眨眨眼。

  「是男人都會很享受的吧!」鄭韋成的聲音因為慾望而變得沙啞。

  他和魏莎莎是在宴會中相識,之前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這次在他被鄭氏企業的危機搞得頭昏腦脹、狼狽不堪的時候,魏莎莎主動聯繫上他,說能幫他得到菲爾德投資公司的風險投資。

  雖然不相信天上會無緣無故的掉下好運來,不過他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怕被別人騙他什麼,於是就跟著她來到了美國。

  本來他也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魏莎莎居然是菲爾德投資公司大老闆的女兒。朝中有人好辦事,申請風險投資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簽下合約的當晚,他約魏莎莎出去慶祝,一高興之下就陽醉了。第二天他醒來,竟發現自己赤身裸體躺在床上,而身邊躺著的是同樣一絲不掛的魏莎莎。

  魏莎莎向他表白說喜歡他,並表示她並不想破壞他和未婚妻的關係,只是希望能成為他在美國期間的情人而已。

  她的表白讓他的自尊心得到極大的滿足,而她的技巧也讓他體會了何謂欲仙欲死。再說了,一個大男人又沒什麼貞操問題,既然她這麼放得開,還能有助於他的事業,他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他們就達成了共識,成為對方在美國期間的臨時情人。

  「對了,明天和詹森的約會怎麼樣了?」雖然沉溺在情慾中,可是鄭韋成仍沒忘記他的生意。

  「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等著簽合約吧!」

  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順著睡衣的開口往上爬行。睡衣往兩邊分開,鄭韋成很快就被「剝」了出來,結實的身體上仍印著女人的抓痕。

  「那、那就好。」

  「合約簽訂後,我們就飛去拉斯維加斯狂歡。」

  魏莎莎柔若無骨的身子從蕾絲睡衣滑出來,順著他的身體爬上來,精心保養的肌膚像絲一般磨蹭著他同樣赤裸的身體。

  雖然先前已經發洩過一次,可是在魏莎莎的挑逗下,鄭韋成很快又有了衝動。

  「該死,你還磨蹭什麼?!」他一把抓過她,翻身壓了上去。下一刻,野獸般的喘息聲響徹整個房間。

  麻辣重口味偶爾嘗嘗就好,吃多了可是要壞腸胃的,至於娶妻嘛……還是佩琪那種溫婉佳人比較好。

  一番雲雨完畢,鄭韋成裸著上半身靠在床頭,點上一根菸吞雲吐霧。

  吃干抹淨了就想甩人呀!門兒部沒有!

  她可不是那種讓人招手即來揮手就去的賤貨!魏莎莎暗暗記下剛才瞥見的那個電話號碼。

  同時,台北。

  「奇怪,她怎麼不接電話呢?」慕霆遠對著響了半天就是沒人接的電話,做出了「大概人不在家」的結論。

  看樣子只好等他去慕氏上班那天再還給她了。他用修長的手指撥弄著那支小巧的粉紅色手機,看著它在光滑的桌面上轉圈圈。

  轉啊轉的,轉出了那張清秀的小臉。

  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看人總是很專注;眉毛比較濃,形狀卻很好,像兩片完美的柳葉;鼻子挺挺的,鼻翼小小的;腦袋後面還挽著一個古板的小髮髻……

  抓過白紙和鉛筆,他順手就畫了起來。

  嗯,她生氣的時候總喜歡用「瞪」的;害怕的時候眼睛會變得水汪汪的;笑的時候鼻樑上的皮皺皺的,嘴角則會出現梨窩,淺淺的,只有一個。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撩人,總惹得他忍不住想去逗弄幾下,就算被她鋒利的小爪子抓破了皮也不在乎。

  不過很可惜,她在他面前總是生氣的、怕的時候比較多!

  「喵……」一聲貓叫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剛收養的大貓踱進了他的書房,還跳上了他的膝蓋。

  慕霆遠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畫了滿滿一頁的她!

  眼睛水汪汪的她、生氣的她、雙手叉腰做茶壺狀的她……而最多的則是笑著的她、Q版的藍佩琪。

  「居然不接電話,居然不接電話……」他用指尖戳住「她」的鼻尖,哼道。

  「瞄……」大貓不解的望著主人詭異的行為。

  我給你的愛寫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幾十個世紀後出土發現,泥板上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見……

  粉紅色手機忽然傳來周傑倫「愛在西元前」的手機鈴聲。

  慕霆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挺君子的按掉了電話,而大貓則好奇的跳上書桌,短短的貓臉都快抵到紙上了。

  我給你的愛寫在西元前,深埋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幾十個世紀後出土發現……

  還是按掉。

  我給你的愛寫在西元前……

  手機鈴聲一次又一次響起,大有他如果不接電話就不甘休的架勢。

  見對方實在是鍥而不捨,慕霆遠只得按下通話鍵。

  「別以為躲著不接電話就能逃掉,我有的是手段對付你!」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自己不是對方要找的人,電話裡就傳來一個邪惡的聲音。

  慕霆遠有著過耳不忘的本事,自然聽出這傢伙就是那個被自己揍了一頓的大垃圾。雖然很想臭罵他一頓,不過他更想知道這傢伙究竟想幹什麼。

  慕霆遠收斂住火氣,只用呼吸聲告訴對方這邊有人。

  「……如果不聽話,我會讓你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說了一大堆下流的廢話,再丟下一句要脅的廢話,那傢伙得意洋洋的掛斷電話,壓根沒發現接電話的不是正主兒。

  這傢伙居然在威脅她!慕霆遠對此極為憤懣。

  他本想回撥過去臭罵那傢伙一頓,可當調出通話紀錄,才發現對方的號碼居然是隱藏的。

  「SHIT!」他氣得咒罵一句。

  「喵……」驀的,貓叫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慕霆遠抬起頭才發現,大貓不單在他畫的圖上留下一串腳印,還用濺滿泥水的濕屁股坐在Q版藍佩琪的臉上。

  「你這只臭貓!」他氣得大吼一聲,房間的溫度頓時冷了一度。

  「喵——」大貓淒厲的慘叫,後腿一蹬就想逃之夭夭。

  可憑它那點小伎倆哪能逃出主人的魔手呢?只一眨眼工夫,大手就揪住了它的頸皮。

  大貓「喵喵」叫著,妄想為自己求情。

  「休想!」望著被弄得髒兮兮的Q版藍佩琪,慕霆遠的俊臉一陣抽搖。

  他抓著大貓大踏步走進浴室,拿出貓咪專用的洗澡工具,又在大貓專用的貓浴盆裡放滿了水。

  「喵——」大貓最不喜歡洗澡了,自然是拚命反抗,當下慘叫與怒罵齊響,泡泡與水亂飛。

  好不容易熬過洗澡時間,慕霆遠的手背上又多了好幾道爪痕,大貓更是早就「奄奄一息」。

  「活該,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亂跑!」吹乾了貓毛,慕霆遠又懲罰性的拍了它兩

  「喵……」大貓搖晃著大腦袋,叫得好不可憐。

  「好了好了,這次就饒過你。」他終於大發慈悲的鬆了手。

  該死,那混蛋究竟在威脅她什麼?先前的疑問又一次浮上他的心頭。

  這一切應該與慕氏最近那張訂單有關。既然那傢伙所屬的「新野」也想爭取這張訂單,慕氏應該會有他的資料。不過單憑那點東西是不夠的,他需要更詳盡的資料。

  「林,有活幹了。」慕霆遠打開電腦,發了封信給林凱,要他去調查「新野」,並盡快給出報告。

  對了,他還能利用這支手機。信件發出後,他的桃花眼又鎖定了桌上那支粉紅手機。

  從隱密的抽屜裡找出設備,冒險的血液又一次在血管裡沸騰起來。

  慕霆遠隔天就跑去慕氏上班了,他走進公司時甚至還沒到上班時間,整個大廈靜悄悄的,幾乎看不見人,他一路如入無人之境。

  他的辦公室在二十一樓,與總裁室在同一個樓層,甚至連格局都一樣,只是一個在東、一個在西。

  要進到副總裁辦公室必須經過外面的秘書辦公室。站在門口,慕霆遠才想起自己手裡還沒有鑰匙。

  不過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小小的一扇門還擋不住他呢!

  慕霆遠從隨身背袋裡摸出一小截鐵絲,先拗出一個特殊的形狀,再把鐵絲伸進鎖孔裡撥弄幾下。前後花了不到十秒鐘,看似堅固的門鎖就「喀答」一聲打開了。

  「真夠糟的!」看樣子他上任後的第一要務就是改善慕氏的保全設備。慕霆遠撇撇嘴。

  秘書室裡空無一人,空氣裡瀰漫著長時間不通風的氣味。

  不知道當藍佩琪發現她以為的紈褲子弟、二世祖居然到得比她本人更早的時候,會有怎樣的表情?

  從她之前的一系列表現來看,應該不至於讓他失望才是。想到有趣之處,慕霆遠的嘴角忍不住微笑了。

  穿過外面的秘書室,就是副總裁室了。他正打算再如法炮製一番,卻意外的發現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

  裡面有人!野獸般的直覺告訴他,他俏無聲息的推開門,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雙踩在凳子上的裸足。

  她的腳小巧而白皙,腳踝纖細又圓潤,踩在黑色的皮革上更是顯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以前他無法理解古代男人對於三寸金蓮的癖好,總覺得那是病態的,可此刻他卻感覺到「金蓮」對於他的吸引力。

  「你站在椅子上做什麼?」

  發問並不能阻止他欣賞的目光順著細巧的腳踝一路往上——形狀美好的雪白小腿、裹在窄裙裡的翹臀、暴露在空氣裡的那截雪白細腰……

  聽到聲音,藍佩琪本能的望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卻忘了自己正站在椅子上,而偏偏這張椅子又是放在光溜溜的老闆桌上,滑輪下只隨便塞了幾本書用作固定。

  她的身子一動,踩著的椅子就失了平衡。她本能的扳住書架作為支撐,不料先前用作固定的那疊書倒了。

  「啊——」她再也穩不住身體,踩著椅子滑了出去,手裡還滑稽的揮舞著一塊髒兮兮的抹布。

  他就知道這一次見面也不會太平淡了!慕霆遠心裡感慨,出手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慢。

  這下鐵定會摔得慘兮兮,搞不好還會摔斷胳膊或腿啊!藍佩琪本能的把眼睛閉得緊緊的,彷彿這樣就能減輕痛苦似的。

  「別怕,沒事的!」就在她以為痛苦即將來襲的時候,一雙結實的手臂先一步攬住了她。

  下一刻,強烈的衝力讓她撞進一個散發出淡淡菸草味的胸膛裡,聽著那個胸膛裡怦怦的心跳聲,她那顆驚魂未定的心才稍稍安定。

  「謝謝你救……」驚魂未定的藍佩琪睜開眼睛要道謝,卻意外的發現救命恩人是她最看不起的「二世祖」,而他的腦袋上還頂著一塊髒兮兮的抹布。

  看那花色,分明就是自己剛才拿在手裡的那塊!

  他的樣子一定遜斃了!慕霆遠的臉臭臭的。

  雖然嘲笑自己的救命恩人很不厚道,可是他頂著抹布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

  「對、對不——哈哈哈哈……」清脆的笑聲響徹辦公室,她一邊笑還一邊猛捶他的胸膛。

  他喜歡看她大笑的樣子!慕霆遠癡迷的望著她燦爛的笑容。

  「哈哈哈……」她笑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真有這麼好笑嗎?」他俯身向她。

  他的呼吸熱熱的吹在她的臉上,喚回了她的意識。她這才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了不恰當的程度!

  「二、二少爺,對不起,我太沒規矩了。」她觸電般的推開他,低著頭囁嚅道。

  「每次你喊我二少爺的時候,我都有一種回到古代的錯覺。」

  他故意逗她說話,她卻沉默著沒搭腔。

  「幹嘛把自己打扮成歐巴桑的樣子?公司裡沒有請人打掃嗎?」慕霆遠再接再厲,一邊說話,一邊抬起手去解她頭上綁的印花頭巾。

  「陳姨的媳婦剛生,請了假,李姊她們人手不夠,我想這間辦公室也不髒,就決定自己打理了。」藍佩琪後退一步避開他的大手,解釋道。

  因為慕總告訴她,他過幾天才會來上班,所以她計畫好了每天早點上班,用兩三天時間把雜務弄好。沒想到他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嚇得她人仰椅翻。

  見她對自己一副如避蛇蠍的模樣,慕霆遠心中很不痛快。他一把抓下頭上髒兮兮的抹布,一張俊臉臭得不能再臭了。

  「副總,我這就讓李姊派人來打掃。」藍佩琪猜想一定是自己的自作主張惹惱他了,趕緊亡羊補牢道。

  「不必了。」他大手一揮,否決了她的提議。

  「可是這裡還沒打掃好……」藍佩琪囁嚅。

  「我們一起打掃好了。」慕霆遠毫不猶豫的道。

  這下輪到她傻住了。

  「還愣著做什麼?莫非你真以為我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二世祖嗎?」見她愣著不動,慕霆遠一臉似笑非笑。

  糟糕,被他知道了!藍佩琪「啊」的一聲,一張俏臉唰一下全紅了。

  「還不幹活去,歐巴桑!」見她仍呆站著不動,已經挽起袖子的慕霆遠忍不住出言戲弄道。

  「不要偷懶啊!歐吉桑!」藍佩琪亦回敬。

  片刻之後,在她慘遭滑鐵盧的地方,還是同樣那張桌子、那張椅子,不同的是站在椅子上的換成了高大的慕霆遠。

  藍佩琪則站在桌子旁,替他扶著椅子,以防悲劇重演。不過他的平衡能力比她好多了,她幾乎感覺不到椅子有晃動的跡象。

  看不出他的手腳還挺俐落的嘛!真是讓人跌破眼鏡。

  其實……他也不是很討厭啦!

  似乎很少有男人從下面看,連鼻孔都長得這麼好看。

  等待的時間裡,百無聊頗的藍佩琪望著站在椅子上的他胡思亂想起來。

  「怎麼,看上你家二少爺啦?」發現她正一臉癡迷的望著自己,慕霆遠忍不住打趣道。

  「你胡說什麼呀!我可是有未婚夫的!」藍佩琪不假思索的伸手一推——

  這下可慘了,微妙的平衡被她徹底破壞,椅子往前滑,他則如玉山傾倒一般壓向她……

  藍佩琪睜大一雙眼,嘴巴亦因為吃驚變成了「O」型。

  其實以慕霆遠的身手本可以避免「悲劇」的發生,不過看見了她雖然慌張卻仍打算以身當他肉墊的悲壯表情,就忍不住成全她了。

  下一刻,他們鼻子頂著鼻子、嘴唇壓著嘴唇、胸膛貼著胸膛……手腳更是纏成一團。

  嗚……她決定收回前面的話,這男人還是好討厭呀!藍佩琪回過神來,立刻推開他跑走。

  呵呵!雖然很短暫,不過算起來他還是賺到了!慕霆遠邪氣的舔一舔仍沾著她氣息的唇瓣。

  和她在一起的每分鐘都不會覺得無聊,以至於他們才剛分開,他就開始盼望下一次的見面了。

  呵呵呵!拋棄了「熱夜」裡醉生夢死的生活,果然還是值得的。

  不過他的小秘書恐怕就不是這麼想的了,但俗話說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的廟在哪裡他可是清楚得很。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就這麼簡單!」慕霆遠笑得像只千年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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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藍佩琪衝進秘書室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正好響起,而來擔任臨時秘書的宋映丹正把手伸向話筒打算接電話。

  「放下!」她不假思索的大喝。

  「藍、藍姊,你來接吧!」宋映丹被她的大聲嚇得哆嗦了下,趕緊退開一步以示自己沒有搶佔地盤的野心。

  「您好,慕氏總裁辦公室。」她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然而她的心卻在顫抖,臉上更是沒有血色。

  幸好這通電話不是田一奇打來的,而是一家合作公司的來電。

  「好的,等請示慕總之後,我們會給您笞覆的,再見。」放下電話,藍佩琪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合約,交給宋映丹,「小宋,你把這份合約拿給總裁,就說聚星公司還想就這份合同進行再次協商,重點是第二十五條和二十八條。」

  「好的。」宋映丹接過合約,卻沒馬上離開。

  「怎麼了?」

  「藍姊,也許你會覺得我多嘴,不過你的臉色真的好差呢!臉也有些浮腫。」宋映丹囁嚅道。

  「我只要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就會臉腫,睡一覺就沒事了。」其實今早醒來時不光她的臉是腫的,就連眼睛也腫得睜不開,敷了茶包才消下去的。

  「我這裡有一個做藥枕的方子,據說對治療失眠很有幫忙,藍姊你要不要試……」宋映丹正說著,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

  「總裁在喊人了,你快進去吧!記得提醒總裁,一小時後要去金山公司簽約,差不多該出門了。午餐約了瑞德銀行的理查總監,已經預訂好凱悅的位置,等會兒你記得要打電話去確認一下。」

  「知道啦!我馬上進去,等等再告訴你那方子喔!」宋映丹朝她擺攝手,小步跑進總裁辦公室。

  這個宋小姐竟意外的好相處呢!希望她不要傷心才好。望著她活潑的背影,藍佩琪若有所思。

  宋家和慕家是世交,宋家也是大富之家,而宋映丹身為麼女自然備受寵愛,別的不說,單就她身上那件CHANEL外套就不只一個月的薪水了。

  宋映丹出現在慕氏與其說是來打工,還不如說是變相相親來的,其實之前還有高小姐、李小姐……

  畢竟像慕總這種能力強又長得一表人才的鑽石級單身漢,一向都是搶手貨,現代社會講求的是先下手為強。

  只是她們一個個都鎩羽而歸了,因為在他的心裡深愛著一個叫陳欣怡的女人。雖然她從五年前就失蹤了,可是慕總從沒放棄過尋找。

  作為他的秘書,藍佩琪知道慕總每年都會花一大筆錢用於尋找陳欣怡,而五年來透過不同家徵信社寄來的資料也從沒停過。

  幾乎每隔幾個月徵信社那兒就會傳來找到「陳欣怡」的消息,隨後慕總就會一臉興奮的離開,數天後再一臉憔悴的回來,如此循環不已。

  慕總的專情深深的打動了藍佩琪,所以她每次去廟裡拜拜的時候,都會記得幫他祈求。

  比起慕總的坎坷情路,自己和韋成的戀情雖然略顯平淡卻也幸福多了,藍佩琪若有所思。

  不知韋成他現在在做什麼?會談還順利嗎……

  要命啊!她想的明明是韋成,為什麼浮現她腦海的卻是一臉壞笑的慕霆遠?!

  「藍姊,我和慕總出去,這裡就拜託你了。」驀的,宋映丹的聲音出現在耳邊。

  「好。」她猛的回過神來。

  宋映丹才拿起她的包包,慕致遠就從總裁室裡出來了。

  「藍秘書,宋秘書就勞你指導了。」他特地轉到她的桌邊,拜託道。

  「慕總放心,我一定盡力。」藍佩琪趕緊站起來回禮。

  「嗯,麻煩你了。」慕致遠頷首,隨即走向電梯。

  跟慕總說話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連帶舉止也會變得斯文起來。藍佩琪注意到宋映丹不再小跑步,而是邁著屬於淑女的腳步。

  相反的,每次面對慕霆遠,她總有一種快要抓狂的感覺。他們明明是兄弟,怎麼會差這麼多呢?藍佩琪不由納悶。

  一想起那傢伙,剛才發生的一慕又出現在她的腦海……他的手腳糾纏著她的、他的胸膛壓著她的,他的唇也……

  最討厭他那一臉的壞笑了!藍佩琪用手背狠狠的擦過嘴唇,卻擦不掉那種灼熱的感覺。

  該做事了,別再胡思亂想了!她命令自己忘掉剛才發生的尷尬事。

  其實也沒多少時間能讓她發呆,因為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之前她沒料到慕霆遠會馬上就來上班,所以交接工作還沒辦好,正好趁現在做。

  將手頭的資料分門別類整理好,藍佩琪還細心的記下要點,以方便宋映丹查詢。

  期間她又接了好幾通電話,都是公司的事情,因此當電話鈴聲又一次響起時,她不假思索的拿起話筒。

  「您好,慕氏總裁辦公室。」

  「藍小姐,別忘了我們的約會啊!真想念你白白嫩嫩的皮膚……」猥瑣的聲音像毒蛇似的鑽入她的耳裡。

  「砰」一聲,話筒掉在辦公桌上,卻仍不斷傳出那男人的污言穢語。藍佩琪像捉住一條蛇似的,把話筒丟回話機上。

  令人作嘔的聲音消失了,她的顫抖卻無法停止。

  「鈴鈴鈴……」

  藍佩琪如臨大敵似的瞪著桌上的電話,終於在轉入留言系統的時候,電話被掛斷了。

  她才剛鬆了口氣,鈴聲就又響起。

  「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

  吃定了她就在電話旁邊似的,鈴聲沒完沒了,一聲接一聲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

  天哪!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別再來騷擾我了,我……」藍佩琪抓起電話大吼一聲。

  「佩琪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晚我掛電話的事讓你不開心了?」電話那頭傳來鄭韋成困惑的聲音。

  「沒……沒事,有個瘋子一直打電話來騷擾。」她強顏歡笑。

  「如果你處理不了的話,就讓保全人員來處理吧!小心點,我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嗯,我明白。」戀人的關心讓她心裡甜滋滋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些,「對了,你怎麼有時間打電話來?」

  「想你呀!真想親親你、抱抱你。」

  「嗯,你們今天的會談還順利嗎?」藍佩琪嬌羞不已。

  「挺順利的,合作的事應該沒問題。」

  「那——你什麼時候回台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害怕極了,希望自己的戀人能夠陪在身邊。

  「得再過段時間吧!詹森先生對我的印象很不錯,還邀請我去他的莊園度週末。」鄭韋成興奮的告訴她,「莎莎說能和詹森先生交往的都是社會名流,結識他們對我的事業很有幫助。」

  「莎莎是誰?」聽見戀人如此親密的喊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女性的直覺讓她覺得有些不安。

  「莎、莎莎是趙秘書的朋友啊!這次會談多虧有她幫忙,否則事情不會這麼順利。」韋成意識到自己說溜嘴了,趕緊亡羊補牢。

  「嗯,我們得好好謝謝莎莎小姐,還有趙學長。」鄧韋成嘴裡的趙秘書是藍佩琪的大學學長。

  「我現在就是在詹森先生的莊園裡給你打電話。這裡就像一座小型城堡,從大門到主屋開車要十五分鐘耶……」鄭韋成盾飛色舞的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嗯。」藍佩琪雖然也很為他高興,可是一想到田一奇的威脅,她的心情就很晦暗。

  「佩琪你一定不知道我剛才看見誰……」興奮過頭的鄭韋成完全沒有察覺她的不對勁,兀自興高采烈的說著。

  「韋成,我得做事了。」她輕輕的打斷他。

  「哦——那我下次再打給你。」鄭韋成愣一下,才道。

  「好。」她輕輕的擱下電話。

  人果然不能走錯一步,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了!藍佩琪將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裡,默默的流淚。

  佩琪居然先掛了他的電話?!望著手中嘟嘟作響的手機,鄭韋成一臉不敢相信。

  「親愛的,你怎麼了?」伴隨著一陣香風,一雙塗著鮮紅指甲油的纖手環住了他的腰,魏莎莎美麗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沒什麼。」鄭韋成合上手機,隨手擱在床邊的矮幾上。

  魏莎莎臉上薄施粉黛,穿著一身波希米亞風的妖嬈長裙,舉手投足都給人一種風情萬種的感覺。

  「騎士,你準備好出征了嗎?」魏莎莎眨眨刷得又長又翹的黑亮睫毛,挑逗的道。

  「在下願意為你效勞,我的公主殿下。」鄭韋成配合她的表演,俯身去親吻她的小手。

  傳統意義的吻手禮吻的是手背,而他吻的卻是手心,不單是用唇吻,還用舌尖輕舔她掌心的紋路,逗得她咯咯嬌笑。

  以前他一直以為過去的鄭家很有錢,直到魏莎莎將他帶進她的交際圈,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有錢。

  四處碰壁的日子他已經過夠了,鄭韋成發誓自己要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而魏莎莎則是他進入上流社會的敲門磚。

  「親愛的騎士,公主帶你去征服那些野蠻的撤克遜人吧!」交換了一個濕吻,魏莎莎伸出手臂挽住了他的。

  「親愛的公主,我甚至願意為你去屠龍。」鄭韋成說著甜言蜜語。

  「要小心喔!親愛的騎士,可別讓那條惡龍屠了你。」魏莎莎笑靨如花,又附上香吻一個。

  「得到公主之吻的騎士,會擁有永恆的生命。」

  「……」

  兩人說笑著相偕走出房間,誰也沒去注意那支孤單留在矮幾上的手機。

  推開秘書室的門,慕霆遠就看見她趴在辦公桌上。她的背影是那麼單薄,肩胛骨明顯可見。

  之前他只覺得她很有趣,有趣得能夠勾起他的興趣,而如今看著她脆弱的背影,一種陌生的感情在他心裡氾濫。

  慕霆遠好想走過去把她摟在懷裡,趕走籠罩在她身上的哀傷……

  「鈴鈴鈴……」驀的,尖銳的電話鈴打破辦公室的寧靜。

  「啊!」藍佩琪驚跳起來,下意識伸手去拿話筒,可她的手才伸出去一半,就又停住了。

  「鈴鈴鈴……」

  「鈴鈴鈴……」

  「鈴鈴鈴……」

  電話鈴聲催命似的響個不停,而她則變成一尊雕像似的,瞪著電話一動也不動,彷彿它會忽然長出嘴巴來咬她一口。

  「怎麼了?」慕霆遠再也忍不住了,大踏步走進去。

  「啊!!二、二少爺!」她的反應彷彿在睡夢中忽然被人叫醒,眼睛甚至還是紅腫的。

  「為什麼不接電話?」他一邊詢問,一邊伸手去拿話筒。

  「我來接!」藍佩琪銳叫一聲。

  「好,你接。」慕霆遠停下來等她。

  她伸出手,可就在她的手握住話筒的那一刻,她忽然又沒了拿起它的勇氣。她的手像是黏在電話上,額上冷汗一顆顆的往下掉。    」

  「喂,慕氏……」慕霆遠抓住她的小手,連同她手裡的話筒一起拿到耳邊。

  聽見這邊是男人的聲音,電話那邊「喀」一聲掛斷了。

  「出什麼事了,需要我幫你嗎?」她的小手冷得像冰塊,她的身體也在發抖。慕霆遠從她的手裡抽出話筒,用溫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

  「……」藍佩琪沉默的搖搖頭。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這裡交給我。」

  「不!」她不想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家中,何況就算是躲到家裡,那個人也會找到她。

  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好好好,不回去,我們一起待在這裡。」看出她的情緒不穩,他不敢再逼她。

  她的小手溫暖了一點,身上卻依舊冰冷,慕霆遠乾脆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外套上仍帶著他的體溫,驅走了她身上的寒意,而那混著菸草味的乾爽氣息則帶給她莫大的安全感。

  「謝謝你。」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掉下來。

  灼熱的淚水落在他的手背,卻像直接燙到他的心上。

  「別哭了。」她哭得他的心都痛了!慕霆遠不假思索的將她攬在懷裡安慰。

  「嗚嗚嗚……」靠在令人覺得安心的給實胸膛上,藍佩琪忍不住放聲大哭。

  「好吧好吧!你盡情的哭吧!」慕霆遠笨手笨腳的拍著她單薄的肩膀。

  「嗚嗚嗚嗚……」她將連日來的恐慌和委屈全都宣洩出來。

  他胸前的衣服被她揪得亂七八糟,而他的心更是被她的哭聲攪得慌慌亂亂。

  唉!沒想到女人的殺傷力居然比子彈更大!慕霆遠不禁苦笑。

  終於她哭倦了,昏沉沉的腦子也清醒了些。她這才發現自己竟靠在慕霆遠的懷理哭得唏哩嘩啦的,眼淚鼻涕還糊了人家一身。

  「啊!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她趕緊坐直身子,用手背胡亂的擦臉,道歉道。

  「不用那麼緊張,我不會笑你的。」慕霆遠遞過一張紙巾,表情嚴肅的道。

  其實他很想親手幫她擦眼淚,可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要稍安勿躁,所以他決定先克制一下!

  看見他忽然變得這麼正經,她還真有些不能適應。藍佩琪眨眨眼,不小心又滾落兩滴淚珠。

  「怎麼,不認識人了?」懷裡空蕩蕩的感覺讓他若有所失,而她的表情則讓他覺得有趣。

  「二少爺忽然過來有什麼吩咐嗎?」藍佩琪坐直身子,吸吸鼻子道。

  她在心裡告誡自己,今天出醜出得夠多了,得趕緊恢復秘書的專業才行,別再像個孩子一樣讓人看不起了。

  「我是來還這個的。」慕霆遠拿出她的粉紅色手機,還有她的包包。

  「原來被你撿去了,謝謝!」藍佩琪驚喜地接過手機和包包。

  當發現手機還有電時,她不假思索的撥打了鄭韋成的電話,可接連撥了好幾次都沒人接。

  「韋成一定在忙,下次再打也是一樣。」她努力說服自己,但臉上仍寫滿了失望。

  該死,他討厭她一臉溫柔的喊那男人「韋成」!憤怒充斥他的胸臆,他的表情也跟著冷硬起來。

  「我做錯什麼了嗎?」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變化,她不禁有些瑟縮。

  「沒有。」她在怕他!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臟一陣緊縮。

  隨後彷彿是醍醐灌頂般,慕霆遠忽然明白了原來自己喜歡她。是啊!若不是因為喜歡,他又怎會在乎她傷不傷心呢?

  他的目光灼灼,像要吞了她似的。

  「我去做事了,還有很多事沒做。」藍佩琪被他看得心慌慌,胡亂找了個藉口就要避開他。

  不料忙中出錯,竟將才剛整理好的一疊檔案弄倒了。她慌忙伸手去扶,他也正好伸手來扶,兩個人四隻手交疊在一起。

  灼熱的體溫透膚而來,她嚇得趕緊抽開手。

  「給你。」慕霆遠將順手整理好的檔案遞給她。他的外表若無其事,其實內心也是波濤洶湧。

  「謝謝。」

  藍佩琪低頭來接,竟又抓到了灼熱的大手,她慌張的抬起頭,卻差點碰到那張靠得太近的俊臉。

  「放手……」她掙了一下卻沒能掙開。

  「那個傢伙威脅你什麼了?」慕霆遠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用瞞我了,我接到了他的電話。」他指指仍放在辦公桌上的粉紅色手機,毫不掩飾自己偷接了電話的事。

  「你、你、你太過分了,怎麼能接我的私人電話呢?就算你是上司也不能……」與其說她是憤怒,還不如說是害怕。

  他已經知道了,這意味著慕總馬上也會知道!

  「身敗名裂」這四個字沉甸甸的壓在她心頭,她似乎看見了自己被公司開除的情景,看見了眾人嘲笑的臉,還有父母老淚縱橫的……

  天哪!她該怎麼辦?!藍佩琪腦海裡一片空白。

  「別再抓頭髮了。」他溫暖的大手按住了她的小手。

  藍佩琪這才意識到,她的手正用力的揪著自己的頭髮。

  頭皮扯得好痛,她也很想放手,可是手指頭卻像被凍僵了似的,完全不聽大腦的使喚。

  「放輕鬆,別緊張。」他一邊喃喃的安慰她,一邊溫柔的扳開她抓得死緊的手指,解救出飽受蹂蹣的髮絲。

  隨後他拆開了她散亂的髮髻,有些笨拙的用手指梳理那些蓮亂髮絲,小心翼翼的把它重新挽起來。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最後慕霆遠抬起她的小臉,望著她的眼睛許下諾言。

  她能信任這個在酒吧裡放浪形骸的男人嗎?藍佩琪很猶豫,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你不相信我嗎?」她的淚水又一次扯痛他的心,而讓他更痛的是她眼裡的不信任。

  「我……」她不敢面對他的眼睛。

  「藍佩琪,看著我的眼睛!」她的窩囊樣差點把他的肺給氣炸了。

  她被他的吼聲嚇到了,大眼正好對上了他的。

  「相信我好嗎?」慕霆遠對著她的眼睛,誠懇的道。

  她呆呆地點點頭。

  「那麼現在告訴我全部的事實。」他要求。

  「嗯……」藍佩琪握緊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開始說起自己和田一奇之間的糾葛。

  慕霆遠事先已經拼湊出一些東西,而她的描述只是讓整件事更完整的呈現在他面前。

  「別擔心,掃除垃圾這種事我最在行了,我會對付這個混蛋的。」她對鄭韋成一往情深讓他嫉妒得要死。

  「謝謝……嗚……」聽到他的保證,藍佩琪的淚水又一次泉湧而出。

  「天,你怎麼像水做的一樣?」慕霆遠表情誇張的驚叫。

  「我去洗把臉。」藍佩琪被他說得怪不好意思的,趕緊衝到洗手間去整理儀容。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如果這個叫鄭韋成的傢伙沒本事保護她,就別怪他橫刀奪愛了!當然,他得先解決那只不安分的癩蛤蟆。

  藍佩琪回來後,發現他仍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還以為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對勁。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她低下頭左看右看,就是沒發現問題所在。

  「不用看了,你現在清新得就像一棵剛淋過雨的小白菜。」

  「你這人說話老是這麼不正經,這樣以後誰還敢把你的話當真啊?」藍佩琪忍不住嗔道。

  那個韋成一定很一本正經吧?他酸酸的想。

  不行,他一定要把小琪琪從這種無趣的生活中拯救出來。她還這麼年輕,怎麼能變成老古板呢?

  慕霆遠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咦?你在說什麼?」見他嘀嘀咕咕的,藍佩琪忍不住問道。

  「不如現在去我那裡吧!對付那混蛋得先瞭解他的情況,徵信社裡比較容易找到資料。」慕霆遠不著痕跡的攬住她的肩道。

  「可是我還得上班……」

  「我剛才已經打電話給慕總了,這兩天你就跟我去出公差,暫時不用來公司上班了。」就在她離開時,慕霆遠已經先斬後奏。

  「新來的宋小姐還不太熟悉業務,我得教她……」藍佩琪仍有些猶豫。

  「反正大哥他最喜歡充好人了,這次就讓他嘗嘗做老好人的滋味吧!」慕霆遠不負責任的說。

  「我還是覺得不太妥……」

  「你不是已經說了要信任我嗎?既然如此就不應該再有質疑才是,否則還算什麼信任……」慕霆遠滔滔不絕的,把她說得半天回不過神。

  失神中,她被他攬著走出辦公室、上了電梯、來到停車場……

  直到坐上他那輛拉風的「殺人鯨」跑車,藍佩琪才意識到原來這一路上自己竟是被他擁在懷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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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00:35: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雖然知道他開了一間徵信社,可是藍佩琪仍無法把吊兒郎當的痞子跟精明能幹的私家偵探聯想在一起,直到她坐在這間名為「遠志」的徵信社裡。

  偌大的空間裡,簡潔的佈置,空氣裡瀰漫著和他身上一樣的菸草氣息。

  和她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樣,這裡既看不見堆得到處都是的泛黃資料,也不是灰塵滿屋的邋遢屋,倒是電腦、傳真機、列表機等樣樣不缺,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設備。

  此刻他就坐在她的對面,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他的表情帶著幾分嚴肅,彷彿變了個人似的。

  電腦開著,鍵盤答答的敲著,列表機不時的吐出紙張。

  寬大的軟皮沙發讓人有一坐下去就不想起來的衝動,午後的陽光從落地窗裡照進來,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藍佩琪靠在沙發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眼皮開始變得沉重。

  不能睡啊!她不想在人前失禮,可眼皮實在太沉重了,才剛努力撐起來,一不留神又往下垂。

  「睡吧!沒關係的。」慕霆遠注意到她的情形,出言道。

  「不、不行,我怕……」她害怕自己會作噩夢。

  「沒事的,這裡很安全,而且我會在一旁守著。就算有事必須離開,我也會叫醒你,不會讓你一個人的。」看出她的恐懼,他安慰道。

  「你沒騙我?」

  「嗯,我保證。」慕霆遠行了個童子軍禮。

  昨夜她幾乎一夜沒合眼,幾乎在放鬆的同時她就墜入了夢鄉。

  真可愛!望著她的睡顏,他那顆剛硬的心變得軟軟的。

  「滴滴滴……」傳真機響了,他等待的資料慢慢的吐了出來。

  除了強暴傷害之外,田一奇居然還利用產品出口的機會販賣婦女!才看了幾行字,他的眉頭就擰得緊緊的。

  早知道那傢伙是個人渣,沒想到居然還是人渣中的人渣!慕霆遠忍不住啐了口。

  哼哼!想必警方一定會對這只禽獸做的事情很感興趣吧!不過,這得等到他修理爽了之後再說,希望到時候這只禽獸還有命在。

  慕霆遠的桃花眼裡閃出嗜血的光芒,修長的手指僻哩啪啦的輸入指令。

  「林,我需要更確切的證據,要那種能夠把人直接定罪的。」

  「明白。」

  「再幫我查查,最近一次出貨是什麼時候?刖忘了也發給警方一份,不過不用發得太早,夠他們行動的時間就可以了。」

  「好。」

  結束與林凱的對話,天色有些晚了。

  陽光從沙發上移開了,失去了溫暖陽光的撫慰,藍佩琪覺得有些冷了,像貓一樣蜷起身子。

  幸好他的沙發夠寬大,否則還不掉下去了?慕霆遠寵溺的搖搖頭。關上了電腦,他起身來到她的身邊。

  大概是因為之前曬多了太陽吧!她氣色好多了,雙頰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就像兩排扇子似的。

  呵呵呵……他的童心頓起,伸出手在小扇子上撥弄幾下。

  「唔……」她低吟一聲。

  軟軟的聲音讓他的心都快酥了,而她的殷紅小嘴嘟嘟的,彷彿在向他索吻。

  「還真是甜美。」他再也忍不住了,俯下身去偷了一個吻。

  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她本能的往沙發深處躲去。

  就算不願意,也不用像在躲瘟神吧?慕霆遠有些不怏,不過替她蓋上衣服的手勢仍然輕柔。

  「嘟——」這時傳來傳真機啟動的聲音。

  「十六號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基隆港碼頭,東方明珠號。」

  時間還真是湊巧!拿著那張仍帶著熱氣的傳真紙,慕霆遠的嘴角浮現一抹讓人戰慄的微笑。

  窗外暮色昏暗,房間裡的感應燈亮了。乳白色的光暈為屋內冷硬的佈置增添了一份柔和。

  「叮噹叮噹……」鈴鐺聲由遠而近,一隻脖子上掛著鈴鐺的大貓踱進了他的辦公室。

  「過來這裡。」慕霆遠招呼。

  「喵……」聽見主人招呼,大貓一路跑著過來。

  「你替我好好守著——」頓了一頓他才接著道:「守著你的女主人,不許偷懶,否則今天晚上就別想吃魚了。」

  「女主人」這話怎麼聽怎麼順耳,呵呵呵~~慕霆遠笑得有點白癡。

  「喵……」像是聽懂了主人的話,大貓跳上沙發,當起了忠實的保鑣。

  看見這情景,慕霆遠放心地離開了辦公室,而大貓則跳上沙發背,先用舌頭舔了舔兩個前掌,然後就洗起臉來了。

  藍佩琪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什麼,讓她都快透不過氣來了。

  努力了好久,才終於睜開眼睛,下一刻,她的眼睛對上一個毛茸茸的——

  貓?藍佩琪美眸圓睜,與坐在自己胸口打哈欠的大貓大眼瞪大眼。

  「喵~~」大貓伸了個懶腰,轉身跳了下去,尾巴尖拂過了她的鼻尖。在「叮噹叮噹」的清脆鈴鐺聲中,它翹著尾巴跑到門那邊去了。

  她還在作夢嗎?藍佩琪揉揉眼睛,大腦有些短路。

  尖尖的貓爪子在門板上抓啊抓的,終於抓開了一條縫,大腦袋往門縫一鑽,肥屁股用力一頂,胖胖的身體也跟著出去了。

  只留下一條尾尖上有一截白色的貓尾巴,還在門縫裡晃啊晃的,像在對她說「來啊來啊」。

  淡淡的飯菜香隨著門縫傳進來,引得她的肚子咕咕叫。

  藍佩琪站起身,推開門循香而去。

  「叮噹叮噹」,貓鈴鐺在她前面不遠處響著,彷彿在給她引路似的。

  在大貓有意無意的帶領下,他們沒從進來時的方向走,而是經過一段長長的玄關。

  當她推開一扇虛掩的門時,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下一刻,她發現自己置身於一間佈置溫馨的餐廳裡,玻璃餐桌上擺著好幾盤做好的菜。

  她該不會是走錯地方了吧?藍佩琪正要退縮,卻意外的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既不是「熱夜」那個熱辣的舞男,也不是慕氏的痞子副總裁,更不是「遠志」架著眼鏡的斯文偵探,眼前的慕霆遠是截然不同的。

  他將袖子捲到了肘部,腰間圍著水藍色圍裙,嘴裡吹著口哨,手裡的鍋鏟炒著菜,移動時還不時滑出幾個優美的步子哩!

  看他炒菜簡直是一種視覺的享受呀!藍佩琪不覺看呆了。

  「怎麼樣,我炒菜的樣子挺帥的吧!」注意到她的出現,慕霆遠開玩笑的拋過來一記媚眼。

  「拜託你別這樣,我都想吐了。」她也用開玩笑的口吻頂回去。

  「現在是不是覺得心情好點了?」

  「嗯。你在煮什麼,聞起來好香,需要我幫忙嗎?」她一邊說,一邊很自然的走過去。

  「白玉鯽魚湯,我的招牌菜。你幫我把那個盤子拿過來,就是單獨放的那個藍色淺盤。」

  「是這個嗎?好像裝不下這麼多。」

  「這是用來裝給『間諜小姐』的那份食物,其他的裝在湯碗裡。」慕霆遠示意她把盤子放在流理台上,準備把魚湯起鍋。

  「間諜小姐?」

  「喵喵喵……」聞到魚湯的香味,再聽見主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大貓興奮的衝過來。

  「你居然用貓的名字來喊我?!」藍佩琪開始抓狂了。

  「其實是用了給你的外號來喊貓啦!對不對啊?間諜小姐?」他毫無反省的意思,而大貓非常配合的「喵」一聲。

  「慕霆遠,你太過分了啦!」河東獅吼暴起。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大聲嚇了一跳,手一抖,一整條魚就滑落到藍色淺盤裡了。嗯,

  「間諜小姐」眼疾嘴快、身手更是矯捷,「喵」一聲跳上流理台,一口咬住魚尾巴,就連燙到嘴巴也不肯鬆開。

  這意外的插曲令兩人面面相覷。趁著這寶貴的時機,大貓咬著到嘴的魚消失不見了。

  「看樣子我們今晚只有魚湯可喝了。」慕霆遠故意對著仍留在鍋裡的乳白色魚湯哀聲歎氣的。

  「別耍寶了,大不了以後我就喊它『牛郎』好了。」藍佩琪白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沒想到某人的臉皮比城牆還厚,不但不氣,還望著她嘿嘿直笑。

  「你快把魚湯盛好,我去擺碗筷。」對於他的厚臉皮,藍佩琪只有甘拜下風的份。。

  「碗筷都放在第三個抽屜裡。」

  在他的指點下,藍佩琪很快找到了碗筷。

  菜已經上齊,碗筷也擺好了,兩人在餐桌邊坐下。

  「菜還合你的胃口嗎?會不會覺得口味太淡了?」慕霆遠夾了一塊雞肉放在她碗裡。他的胃以前受過傷,所以吃的口味一直偏淡。

  「很好吃啊!鹹淡剛好。沒想到你這麼會煮菜,做你的老婆一定會很幸福。」她不假思索的道。

  「我還沒有老婆,還是你想應徵?」

  「啊?!」藍佩琪一口飯噎在喉嚨裡,讓她又是捶胸又是頓足的。

  「怎這麼不小心?」他連忙幫她拍背,折騰了好半天才讓她把那口飯嚥下去。

  「你以後別隨便開我的玩笑了,我已經有男朋友。」藍佩琪偷窺他的臉色,小聲的道。

  「我知道啊!」但那又如何呢?何況他能察覺她現在已經有些在意他了,否則就不會偷偷察看他的反應了。

  「那就好。」她的心安定了一些,端起飯碗小口的吃了起來。

  「多吃點。」慕霆遠繼續把菜夾到她的碗裡。

  「哦!好啊!」她來者不拒。

  一方面是因為有好幾餐沒好好的吃了,實在也是餓得慌了,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做的菜實在很對她的胃口。

  吃水果時,慕霆遠把一顆梨子削成了一朵花的樣子,害得她差點捨不得吃。

  而後他們並排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星空,聽他講在世界各地遊歷的見聞。她完全被那些故事吸引住,連要回家時都有點戀戀不捨了。

  接下去幾天他一直陪在她身邊,藍佩琪本擔心他會有什麼不當的舉動,沒想到他竟一改之前的痞子樣,充分表現出守禮好客的主人形象。

  漸漸她也習慣了和他一起下班,再一起去超市買食材,然後去他家的模式。

  他做菜的手藝比她好多了,所謂能者多勞,所以每天的晚餐都是他負責的,不過她會幫忙收拾廚房。

  無論誰手上有未完的公事,另一方都會靜靜的陪對方做完。

  如果手頭沒有當天必須完成的公事,他們則會選擇聊一會兒,有時則挑一部片子來看。每當這時候,大貓就會在他們的腳下繞啊繞的。

  每天他都會趕在晚上十點之前把她送回家,直到看見她的身影出現在窗台上,才放心的離開。

  這天夜裡,藍佩琪站在窗台前,一如往常的目送他駕車離開。

  當銀藍色的車子消失在視線裡時,她忽然注意到牆上的月曆用紅筆在十六號打了個大大的圈。

  她這才想起明天就是田一奇交代的十六號,而意外的是,她發現自己已不像前幾天那麼害怕了,而這都要歸功於慕霆遠的細心陪伴。

  梳洗過後,她躺在床上靜靜恭候睡神的大駕光臨,眼前卻忽然浮現他似笑非笑的俊臉。

  熱辣舞男、無賴牛郎、痞子總裁、正義保鏢……各種形象如走馬燈似的閃過,而最多的則是他捲起袖子、吹著口哨炒菜的樣子。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藍佩琪終於選擇在凌晨一點撥打鄭韋成的電話。

  算算台北和美國的時差,現在那邊差不多是下午三、四點,應該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妨礙吧!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柔媚的女聲。

  藍佩琪愣了愣,第一反應就是以為自己打錯電話,可是再看看自己撥的號碼沒錯啊!「你好,請問這是鄭韋成先生的手機嗎?如果是的話,麻煩你請他接電話好嗎?」

  「你是誰?」

  「我是他未婚妻藍佩琪,麻煩請他……」

  「莎莎,你在跟誰講電話?」藍佩琪的話還沒說完,電話裡就隱隱傳來鄧韋成的聲音。

  「據說是你的未婚妻……」女聲回道。

  「啊!你就是莎莎小姐嗎?韋成跟我說起這次的事情多虧你幫忙了,真是要謝謝你……」

  「佩琪?你怎麼會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她道謝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轉到了鄭韋成手裡。

  「韋成,你的呼吸怎麼這麼急促,是生病了嗎?」聽見他的聲音有些喘,藍佩琪很擔心。

  「沒事,我在跟詹森先生打網球,跑得太急了。」鄭韋成一邊灌水,一邊含糊的說道,「對了,你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我們好幾天沒聯絡了。」藍佩琪猶豫了會兒,還是沒有將田一奇的事說出口。

  「原來我的魅力這麼大啊!」鄭韋成全然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還很洋洋得意。

  「韋成,我想跟莎莎小姐說話。」她想好好的向莎莎道謝。

  「佩琪你不要胡思亂想啊……我跟莎莎她沒什麼的。再說,以後的生意還要靠她幫忙,你亂說話會弄得我們很尷尬的,到時候影響了生意怎麼辦……」一聽她要跟莎莎說話,鄭韋成頓時就急了,做賊心虛的嚷嚷著。

  「我沒有胡思亂想呀!我只是想跟她……」道謝。藍佩琪吶吶的申辯,但她的話又一次被打斷。

  「沒亂想就好,有人在喊我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他的人在和她說話,心卻在那邊網球場上。

  「沒……」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情緒也越來越低落。

  「既然你沒要說的了,我就掛電話了。」

  「等、等等!」

  「你快說吧!我急著過去。」鄭韋成一邊說,一邊做個手勢要那邊再等他兩分鐘。

  「韋成,你能馬上回台北嗎?」我很需要你。藍佩琪囁嚅許久,終於還是說出口。

  「還說沒亂想,這不是亂想又是什麼?!這種關鍵時候你要我回去,不是在扯我的後腿嗎?佩琪,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對、對不起,我跟你開個玩笑的。」她只得強顏歡笑。

  「就知道我的佩琪不是這麼不懂事的人,好了好了,這次就勉強原諒你了,記得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了。」

  「……好。」她的聲音已經帶著隱隱的哭音了。

  「好了好了,我真的要過去了,下次我有空再打給你。」他急著結束通話。

  「嗯。」她咬著唇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自己就會哭出來。

  「你放心吧!無論發生什麼事,鄭夫人的位置一定會是你的。」鄭韋成一邊許諾,一邊對著電話「啵」了一下。

  他的許諾和親吻沒有收到她的熱烈回應,事實上他只得到一聲含糊的「嗯」,然後電話就斷了。

  鄭韋成有些發怔,但打球的人一直在催他上場,他也沒多想的合上了手機。

  她一直以為相戀多年的戀人會是自己一生的歸宿,也曾經滿懷憧憬的嚮往著嫁給他的情景,可是聽到他的許諾,藍佩琪竟不覺得高興。

  「嗚嗚……」淚珠子像斷了線的珍珠,肆意的爬滿她的臉。

  在藍佩琪撥通鄭韋成電話的同時,裝在她手機裡的竊聽器就發揮了作用,慕霆遠那支經過特殊改裝的手機,同步接收了他們的通話內容。

  「佩琪,你不要胡思亂想啊……我跟莎莎她沒什麼的。」

  哼!沒什麼才怪!隔著整個太平洋都能聞到他的心虛了,也只有她這種心思純潔的小笨蛋才聽不出來吧!

  慕霆遠不屑的撇撇嘴。

  「以後的生意還要靠她幫忙,你亂說話會弄得我們很尷尬的,到時候影響了生意怎麼辦?」

  偷吃不承認也就罷了,居然還出言威脅,真是個差勁的男人!

  「還說沒亂想,這不是亂想又是什麼?!這種關鍵時候你要我回去,不是在扯我的後腿嗎?」

  你最好死在那裡別回來了,也省得我還要花心思把你弄走!

  「佩琪,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唉,你不希罕自會有人希罕啊!

  鄭韋成在電話裡說了多久,慕霆遠就在心裡咒罵多久。電話切斷的時候,他還聽到了她壓抑的抽泣聲。

  該死,那傢伙居然讓她哭了!慕霆遠咬牙切齒的,恨不得能透過電波把那該死的傢伙揪出來狠揍一頓。

  而她的委曲求全、她的強顏歡笑,更是讓他既想抓住她狠狠的把她搖醒,又想吻得她透不過氣來。

  然而,他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像個小偷似的……

  「SHIT!」慕霆遠忿忿的捶了一記方向盤。

  他煩悶的打開車窗,夜風呼呼的吹進車裡,他那顆煩躁得想殺人的腦袋終於冷靜了些。

  拿下藍芽耳機,用力將油門踩到底,「殺人鯨」像一道藍色閃電穿行在高速公路上。

  幾十分鐘後,基隆港出現在他眼前,慕霆遠減慢車速,「殺人鯨」悄無聲息的滑進一個僻靜的停車位。

  根據林凱的情報,走私婦女的東方明珠號就停在基隆港的東邊碼頭。明晚出港的話,現在「貨物」應該已經在船上了。

  「老大。」車旁閃出一個人,瞧那張臉分明就是「熱夜」裡那個視財如命的老闆李明海。

  「怎麼樣?」慕霆遠毫不驚訝他的出現。

  「船上沒找到貨。」李明海搖搖頭。

  「這麼說那傢伙比我想像中的更狡猾。」他略加思索就做出決定,「我再上去探探,你可以回……」

  「當然要一起行動啦!這些年可把我給悶死了,難得有活動筋骨的機會怎麼能隨意放過呢?」

  「悶死?」慕霆遠斜睨他一眼,「我倒覺得你是樂在其中啊!昧心錢撈了不少吧?」

  「普通啦!混口飯吃嘛!再說老大您不也樂在其中……」打哈哈打到一半,就被慕霆遠一把揪到暗處。

  「噤聲!」

  腳步聲浙漸近了,是碼頭的巡夜人員出來巡邏了。巡邏的燈光過去了,兩人才從隱藏的地方閃出身來。

  「你的身手變差了。」慕霆遠批評道。

  「是啊!誰教我現在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奸商。」李明海悻悻然的。

  「是嗎?」他一臉似笑非笑的,目光銳利得像釘子。

  李明海看得頭皮發麻,所幸慕霆遠很快就轉開了目光,他這才鬆了口氣。

  「別貧嘴了,帶路吧!」

  「往這邊走。」李明海已經探過一次,熟門熟路的在前方帶路。

  他們的身手極為敏捷,沒有驚動任何人就潛入了東方明珠號內部。幾個值班的船員睡得像死豬一樣,恐怕在他們耳邊敲鑼打鼓都不會醒來。

  「我給他們噴了點好料,保證一覺到天亮。」李明海解釋道。

  「夠陰險啊!」

  「無毒不丈夫嘛!」

  這樣的對話,讓兩人有種彷彿回到過去的感覺。那是他們一直想遺忘,卻無法真正忘記的。

  「動手吧!」沉默了半天,還是李明海先開了口。

  「嗯。」慕霆遠頷首。

  一號貨艙、二號貨艙……船上幾個貨艙很快的搜遍了,卻還是沒有「貨物」的蹤跡。

  如果說李明海找不出人還能說是找人的技術有問題,若連慕霆遠都找不出人就絕對是消息有問題了。

  「沒想到那小子也會出錯,我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取笑他一番。」李明海幸災樂禍的說。

  慕霆遠沒有理會他的絮絮叨叨,回想著這一路上有什麼地方遺漏,驀的,靈感閃過他的大腦。

  「快折回去。」

  「都查了兩遍了,怎麼可能會出錯嘛!」李明海跟在後面絮絮叨叨的。

  是了,就是這裡。擠進貨櫃與貨櫃之間窄小的間隙,耳朵貼在鋼板上聽了一會兒,慕霆遠臉上終於露出欣喜之色。

  他就想嘛!這船怎麼好像短了一小截似的,原來在第二和第三貨艙之間有一個暗艙啊!

  「過來,幫我把這個貨櫃推開。」不推開貨櫃,就不可能找出隱藏在後面的暗門。

  「怎麼可能啊!我又不是大力士。」話雖如此,李明海還是乖乖的過去推貨櫃。

  因為貨櫃太過巨大,他一開始就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推,沒想到貨櫃竟自動滑開了,害他差點摔個狗吃屎。

  李明海抬頭就看見慕霆遠的手正從控制開關上挪開,立刻知道自己被騙了,差點沒當場氣炸。

  「抱歉,我也是剛才才發現它能夠滑動。」慕霆遠毫無誠意的扯扯嘴角。

  貨櫃一移開,後面就出現了一道暗門,門鎖自然也難不倒他,用一截彎曲的鐵絲就搞定了。

  門裡一片漆黑,一種混合著尿騷味的難聞氣味撲鼻而來。李明海下意識拿手上的手電筒往裡面照去。

  小小的暗艙裡居然塞滿了女人,只站在門外他都覺得空氣糟糕透頂。如果這麼關個十天半個月,恐怕裡面的人都悶死了。

  「到了公海上,自然會把她們放出來放風。」彷彿看出他的疑問,慕霆遠在一旁解釋道。

  裡面的女人面目呆滯、眼神絕望,看見門開了也不知道逃,被燈光照到眼睛也不曉得躲。有幾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蜷縮著身子,一看就知道是遭受了性侵害。

  「靠,這些傢伙還有沒有人性啊!」當發現裡面居然有十二、三歲的女童時,李明海忍不住詛咒。

  「該死,本來我還想等到晚上再行動的。」慕霆遠也跟著詛咒。

  雖然因為被迫改變計畫而不快,不過看見這樣的情景,任誰都無法坐視不理吧!他很快地撥打電話給警方。

  不過依警方的效率,他應該還有充裕的時間可以完成他的計畫,只是行動的地點要改一改了。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真是有點遺憾呀!慕霆遠癟癟嘴,轉身往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裡?」才走幾步,就聽見李明海在後面喊著。

  「哦~~我還真忘了,這個還給你。」慕霆遠折回去,將提在手裡的大袋子丟給他。

  「這些女人怎麼辦?你該不會打算丟下她們不管吧?」李明海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不是還有警察嗎?」

  「如果警察還沒趕到,那些禽獸就醒來了呢?」

  「怎麼會?你不是說加了好料嗎?」慕霆遠挑眉斜睨他。

  「如果他們有同夥上船怎麼辦?」從李明海的角度看去,他這樣子又帥又壞,怪不得那些女人那麼迷他!

  「怎麼辦?莫非你袋子裡的槍和子彈都是假的嗎?還是你忘了怎麼用槍?」慕霆遠故作吃驚狀。

  「你以為警察都是瞎子啊?」靠,他以為還在非洲啊?台灣是不允許私人攜帶槍枝的,更別說跟人槍戰了。

  「我以為你對搞定警察比較在行,或許我該叫你『李Sir』?」他特別將「李Sir」咬得重重的。

  「老、老大,我、我不是……」沒想到自己臥底警察的身份會在多年後被揭穿,李明海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人各有志,以前的恩怨就不要再提了。」

  「那麼我們還會是朋友嗎?」李明海囁嚅道。

  「我以為你一直喊我老大?」

  「那、那……『熱夜』的傑克還會再回來嗎?」

  「傑克或許會帶著他的蘿絲去你那裡喝一杯。」〈傑克和蘿絲為電影《鐵達尼號》的男女主角〉

  「蘿絲?」這個花心的傢伙什麼時候找到另一半了?居然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樣子。李明海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

  「夠朋友的話,給我幾個小時,我有一些私人恩怨要跟田一奇了結。」丟下一句,慕霆遠瀟灑的離去。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帥到沒天理的男人?望著他英挺帥氣的背影,李明海的眼睛都快冒出粉紅色的泡泡了。

  他似乎又看見女客為他瘋狂、男客對他吃醋的情景,還看見自己坐在錢堆上哈哈大笑……

  不對啊!他說過要帶他的蘿絲來喝酒的,李明海忽然想起。

  「傑克要帶蘿絲來喝酒」意味著「傑克決定上岸從良」;「傑克決定上岸從良」意味著「『熱夜』沒了台柱」;「『熱夜』沒了台柱」意味著「女客人數大幅減少,男客爭風吃醋的機率大為降低」,而這一切最後都指向——他的荷包直接縮水!

  這、這以後他還能活嗎?李明海捶胸頓足不已。

  四個小時後,警方前往田宅逮捕田一奇。因為敲門沒有人回應,而屋內又有求救聲,員警便直接破門而入。

  一進屋裡,只見田一奇被綁在客廳的羅馬柱上,整個人被修理得很慘,而他身邊還放著厚厚一疊犯罪證據。

  根據警方的預估,如果犯罪屬實的話,田一奇的下半輩子都要在牢裡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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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00:35:5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雨荷苑位於市中心,十幾幢平均屋齡二十年的老房子,處在鱗次櫛比的現代高樓大廈環伺之中,顯得不太協調。

  出了社區,拐個彎就是公車站,平常上下班都很方便,而社區的對面就有一個大型超市,生活機能便利。

  因為這兩個優點,再加上雨荷苑的屋齡雖大,建築面積卻不大,算下來總價並不高,因此那些工作沒幾年卻急於在台北有個家的年輕人,都喜歡把自己人生的第一間房子買在這裡。

  藍佩琪也不例外。位於五樓B座的小屋讓她背了足足五年的債,直到去年夏天才還完所有貸款。記得她繳完最後一期貸款的那天,她和鄭韋成還特別開香檳慶祝她從此無債一身輕哩!

  那時鄭家還沒有發生問題,她和鄭韋成之間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彷彿隔著一層什麼……

  藍佩琪醒來的時候,發覺枕頭有點濕了,才明白自己又在睡夢中哭了。

  因為睡得太沉,她沒有聽見鬧鐘聲,起床時都快到上班的時間了。匆匆梳洗好,她便抓著包包往門外沖。

  幸好她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搭公車只需要三站就到了,她只要跑快點,再加上三分運氣,或許還能趕得上打卡。

  藍佩琪使出跑百米的衝剌火力一路往樓下衝,衝下了樓再衝出社區,直奔幾百公尺外的公車站。

  這時她的眼角餘光瞥到一抹藍色的光……

  她緊急煞車,回轉身就看見慕霆遠雙臂抱胸,斜倚在跑車身上的情景。

  大概是因為趕時間,她臉上的水珠還沒擦乾,加上跑步而變得嫣紅的雙頰,此時她清新得就像一朵帶露的百合花。

  他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撫摸上她的衝動,指尖甚至因為強烈的渴望而覺得隱隱刺痛。

  「你怎麼會在這裡?」藍佩琪一臉驚訝的叫道。

  「你以為呢?」他呵呵一笑,那雙桃花眼眨啊眨的,惹得她的臉都紅了。

  「你在這裡等很久了嗎?」她低下頭,發現他的腳旁有不少菸蒂,身上也縈繞著比平常更濃的菸草味。

  「兩、三個小時吧!」他一臉無所謂的道。

  離開了基隆,他就直接去田一奇的住所,開始解決她的問題。離開那裡的時候,他的身上沒有沾上血,心中卻充滿了血腥的念頭。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他駕車一路狂飆。等他清醒過來,車子已經停在她的住處樓下。

  望著五樓窗戶上掛著的小碎花窗簾,想著在窗簾後面靜靜睡著的她,他那顆滿是暴虐的心竟浙漸的沉澱下來。

  「這麼久?」聞言,她忍不住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她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用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更別說是有人在她樓下等她兩、三個小時了。

  「我餓了。」慕霆遠答非所問。

  「啊?」雖然已經認識,但藍佩琪一時還無法習慣他這種跳躍性思考,只能傻傻的看著他。

  「我想吃早餐。」

  「那就去吃吧!這附近有幾家中式早餐店不錯,如果你想吃西式早點的話,就要走遠一點了……」她拚命的動腦,回憶到底還有哪些地方的早點比較好吃。

  「現在方便去你家嗎?」慕霆遠邁前一步。

  「什麼?」混合著菸草味的男性氣息惹得她的大腦昏沉沉,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我想吃你做的早餐。」等她弄清楚意思恐怕天都要黑了,他只好直說了。

  「好……好吧!你跟我來。」這幾天他天天請她吃豐富的大餐,如果自己連一頓早飯也捨不得請人吃,未免太過意不去。

  才走了幾步,藍佩琪又想起上班快遲到,急急忙忙的又轉過身,卻不幸忘記他正緊跟在自己身後。

  「怎麼了?」他正好低下頭來,灼熱的唇擦過了她的前額。

  她觸電般的往後一跳,差點撞到門柱。

  「小心!」慕霆遠一把扯過她,沒想到用力過猛,竟把她扯得一頭栽進自己懷裡。

  男性氣息把她整個人包裹住,藍佩琪忽然有種頭暈目眩站不住腳的感覺。

  「怎麼了,不舒服嗎?」軟玉溫香在懷,他一度陰鬱的心情不禁大好。

  「沒有不舒服,只是我們上班快遲到了。」他的呼吸熱熱的吹拂在她的頭項,她不禁侷促極了。

  「怕什麼?遲不遲到由我說了算。還不帶我上樓?」怕嚇到她,慕霆遠不動聲色的放開了她。

  驟失他的溫暖,藍佩琪竟覺得悵然若失。

  「怎麼了,該不會是捨不得吧?」他心中暗喜,嘴上卻故意打趣道。

  她有些心虛的低著頭。

  「怎麼,還真的捨不得呀?」慕霆遠故作詫異。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呀!我才不會捨不得你的懷抱!」藍佩琪氣得大喊起來。

  「我還以為你是捨不得這頓早餐,沒想到你捨不得的竟然是我的懷抱呀!」他一臉奸計得逞的壞笑。

  「你——無聊啦!」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轉過身跑上樓。

  慕霆遠微笑的跟在她後面。

  藍佩琪的房子不大,僅有一廳一房一衛。即便如此,也幾乎花光她全部的積蓄,還得向銀行貸款才能買下這間房。因為餘錢不多,屋子只做了簡單的裝潢,但是在她的巧手佈置下,給人一種非常溫馨的感覺。

  只一眼,慕霆遠就愛上了這種家的感覺。

  踏進門的時候,玄關上放著一雙藍色的拖鞋,而藍佩琪已經在廚房裡忙碌的準備早餐了。

  換上拖鞋,坐在她精心挑選的沙發上,緊繃的身心驀地放鬆下來,睡意也跟著席捲而來。

  藍佩琪端著皮蛋瘦肉粥出來時,才發現他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沙發不大,他的兩條長腿不得不懸掛在沙發外,連脖子也是扭曲的。

  她轉回廚房,把粥倒回鍋裡保溫;回到客廳後,她又找了一個小枕頭小心翼翼的墊在他脖子下面,好讓他能睡得稍微舒服些。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寧,眉頭緊鎖,看得出正在作噩夢。

  一種異樣的情緒充滿了她的心,她想將他抱在懷裡,用手撫平他眉間的皺褶……

  她像著了魔似的伸出手,就在溫熱的指尖碰觸到他肌膚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對這男人動心了!

  不、不可以,她不可以背叛韋成!理智瞬間又回到她心頭。

  下一刻,她逃也似的離開了。

  自從上一次越獄失敗之後,那些人對他們的看守也越來越緊了。

  原先的一日兩餐減成了一日一餐,送來的食物還經常是臭的,至於藥品和繃帶更是別想,因為傷口潰爛而引發的持續高燒,已經奪走好幾人的性命。

  「我不想死!」說話的男人,不,男孩滿眼驚慌。

  「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的。」說話的男人一臉鬍子,卻長著一雙桃花眼。

  他的嘴唇乾裂,眼睛亦因為飢餓而凹陷下去,中了一槍的肩膀上則胡亂纏著染血的布條。

  「不,我們都會死的,都會死在這個該死的地方!」男孩狂亂的叫喊。

  「你冷靜點,會有人來救我們的。」真不知弄了這麼多菜鳥來做什麼,平常笨手笨腳也就算了,關鍵時刻還礙手礙腳的!男人忍不住翻個白眼。

  「你說謊!小安、理查、薩克遜他們都死了,接下來就輪到我們了!」男孩揮舞著雙手激動的道,「沒人會來救我們!他們已經放棄了我們!」

  「閉嘴,你冷靜下來!」男人的聲音嚴厲。

  幾天前的越獄使得那些看守的人成了驚弓之烏,一旦察覺他們有越獄的企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射殺他們。

  「我還年輕,我不想死!」男孩尖叫著往外跑。

  「該死,你別去送死!」男人從背後撲倒男孩,受傷的肩膀也因此撞到地上,傷口處一陣鑽心的痛。

  「SHIT!」千瘡百扎的門板被踢開了,鑽進來一個全副武裝的高壯黑人。看見這情景,他不由分說的揚起自動步槍狠狠的砸了下去。

  「哦……該死!」沉重的槍托狠狠的砸在男人的前額,鮮血汩汩的湧了出來。

  「呃……」男孩嚇呆了。

  「噓!別說話!」男人用手緊緊摀住他的嘴巴。

  高壯的黑人又用槍托用力砸了他們幾下,看到兩人蜷縮著不動了,才邊咒罵的出去了。

  「你怎麼樣了?」男孩從男人身下掙扎著爬出來,拚命的搖晃男人。

  「暫時還死不了。」男人呻吟一聲,感到肋骨正疼得要命。

  該死,這下恐怕連肋骨都斷了!他暗自詛咒自己的壞運氣。被砸到的地方正火辣辣的疼,前額流下的血甚至還糊住了一隻眼睛。

  這麼一鬧,他們的晚餐是絕對沒指望了,乾脆睡一覺好節省體力。男人閉上桃花眼。

  「喂,你別死啊!別留下我一個!」男孩從骯髒的衣服上撕下布條,按在男人前額的傷口上,帶著哭腔道。

  「閉嘴,你還嫌我被揍得不夠慘嗎?」男人沒好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

  聽到這話,男孩緊張的摀住了嘴巴。

  「睡吧!也許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得救了。」

  「哦……」嚇壞了的小菜鳥乖乖的閉上眼晴,可才一會兒又睜開,「我睡不著,我們來說話吧!小聲的說,一定不會驚動外面那些人。」

  菜鳥就是菜鳥,總喜歡做些莫名其妙的事!男人從鼻子裡哼一聲,不料被男孩自動解釋為「同意」了。

  「我叫李明海,下個月二十號就滿十八歲了。我是台南人,家裡就我一個男孩子,上面運有三個姊姊……」男孩喋喋不休的。

  原來只是覺得這傢伙槍法奇爛、膽子奇小、做事超級沒邏輯,現在才發現他還梃白癡的。男人在黑暗中撇撇嘴。

  做他們這一行的風險大,誰也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其實身份,平常都是用外號互相稱呼。這傢伙倒好,也不用別人問,他自己就全說了出來。

  「我都說完了,換你說了。」李明海在他耳邊輕道。

  可——回答他的只有「呼呼呼」的鼾聲。

  「你叫什麼名字啊?」李明海用手推他。

  「睡覺!」男人丟出兩個字。

  「喂……」李明海鍥而不捨。

  「傑克。」不堪騷擾的男人又丟出兩個字。

  「我知道你的外號叫傑克啊!我是問你真正的名字,你總不希望我們死在一起卻連對方的其名都不知道吧?」

  「誰要跟你死在一起!」男人沒好氣的道。

  「喂,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李明海一迭聲的嚷。

  「慕霆遠。」男人被煩得受不了,終於丟出三個字。本以為這三個字應該能堵住那傢伙的嘴巴,不料——

  「姓慕啊!還真是個好姓,可惜你跟那個有錢的慕家扯不上關係,否則哪會跟我這個窮人家關在一起發霉啊!」

  他是笨蛋,居然以為這個聒噪得像八哥的傢伙會住嘴!慕霆遠對著屋頂翻個白眼,決定不管這小子再嘮叨什麼都不再搭理了。

  慕霆遠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夢到了當年跟李明海的那一段淵源。

  當年那個膽小的男孩、如今視線如命的酒吧老闆,以及臥底警察李Sir,還真是有趣的結合體啊!

  窗外已是晚霞滿天,沒想到他這一覺居然睡了這麼久。慕霆遠站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整個人神清氣爽的。

  這時他忽然發現她不在客廳裡,趕緊起身尋找。她的屋子不大,一下子就找遍了。

  奇怪,她會去哪裡?回到客廳的沙發上,慕霆遠很納悶。

  這時他無意中發現沙發下露出了一角紙片,撿起來一看,才知道是她出門前留給他的字條。

  副總:

  我先去公司了。煮好的粥在鍋裡,吃的時候別忘記用微波爐熱一下;冰箱裡有醬菜,喜歡的話可以拿來吃。

  藍佩琪

  字跡如她的人一樣娟秀,內容則像賢慧妻子對丈夫的細心叮嚀,當然如果這上面的「副總」能改成「親愛的」;「藍佩琪」則改成「佩琪」或者「琪琪」就更完美了。

  不過來日方長,總會有這麼一天的。慕霆遠得意的親一親她那美麗的簽名。

  皮蛋瘦肉粥,在微波爐裡轉了一下後就香氣四溢的。

  放醬菜的彩陶小罐很別緻,完全不像是用來放醬菜的,所以他在冰箱裡找了好久才找到。

  醬菜是她家裡自己做的全天然製品,沒有任何添加物,吃起來又脆又新鮮,慕霆遠對它簡直是愛不釋口。

  門鈴響起的那一刻,他正吃得全沒形象咧!

  「怎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我那個沒良心的老哥又在虐待員工……」慕霆遠一邊開門,一邊跟她開玩笑。

  可——站在門外的不是藍佩琪,而是一個拖著行李,一臉風塵僕僕的年輕男人。

  原來,昨天被藍佩琪掛了電話,事後鄭韋成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就訂了機票飛回來了。

  「你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兩個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心裡猜測對方的身份。

  「韋成,你怎麼回來了?」鄧韋成身後忽然響起驚呼聲,藍佩琪剛爬上五樓就看見了他們在門口對峙的情景,趕緊衝過來道。

  為了避開慕霆遠,也免得自己再心猿意馬,她在辦公室裡多留了一會兒,還故意用走的回來。

  本以為回到家時他應該已經離開了,結果不但慕霆遠沒離開,還半途殺出鄭韋成來,弄得她的頭都快要爆炸了!

  「原來這傢伙就是那個鄭韋成啊!看起來不怎麼樣嘛!」慕霆遠輕哼。

  藍佩琪尷尬萬分,漲紅了臉,半天發不了聲。

  「佩琪,不介紹一下嗎?」鄭韋成要求道。

  「韋成,這位是慕總的弟弟,也是我們公司新來的副總。」藍佩琪小聲道。

  「慕副總,幸會幸會。」鄭韋成一臉巴結的笑,還伸出手要和他握。

  「抱歉,我不隨便跟人握手的。」慕霆遠直接忽略他伸來的手。他最不屑這種虛偽的人了。

  鄭韋成的手停在那兒,伸也不是,縮也不是,一張臉忽青忽白的,場面更尷尬了。

  「副總,你怎麼還沒走?」藍佩琪趕緊轉移話題。

  但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笨哪!這麼說不是擺明下逐客令嗎?

  「我等你回來是為了把這個給你。」慕霆遠倒不以為忤,從口袋裡摸出一支手機遞給她。

  「這支手機不是我的啊!」藍佩琪不明白他給她一支舊手機是什麼意思。

  「裡面有你想要的。」他含糊的解釋道。

  「你是說……」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那折磨得自己差點崩潰的錄音,居然就在眼前。

  「嗯,而且我保證這是唯一一份。」慕霆遠頷首。

  「……」她不禁熱淚盈眶。

  「傻瓜,哭什麼,你該覺得開心才是啊!」他的眼神寵溺。

  「嗯。」藍佩琪不禁破涕為笑。

  看見他們的互動,鄭韋成臉色難看,不過慕霆遠是不屑,藍佩琪則是沒注意,誰也沒注意他的反應。

  只要銷毀這個,田一奇就沒辦法再威脅她了?!她伸手欲去接,可手指才剛碰觸到,噁心的感覺就泛了上來,讓她有些作嘔。

  「你怎麼了?」

  「麻煩你幫我處理掉,我不想再看見它了。」藍佩琪一臉嫌惡的看著它,彷彿那上面長滿了細菌。

  「既然你開口,當然沒問題了。」她的全然信任讓他心裡樂開了花,眼神更是溫柔得像愛撫。

  「佩琪,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鄭韋成忍不住插嘴了。

  「大人沒教你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隨便插嘴嗎?」桃花眼斜睨他,滿臉不屑。

  「你……」鄭韋成氣結。

  「韋成,副總只是比較喜歡開玩笑,他沒有惡意,你別多心啊!」藍佩琪焦急介入他們之間,生怕他們會打起來。

  「你別擔心,我不會介意這種小事。」鄭韋成拍拍她的小手,表示自己毫不介意。

  虛偽!慕霆遠從鼻子裡哼一聲。

  「以後大家還要一起合作,副總,你別這樣。」藍佩琪拉一拉他的衣袖,一臉為難的勸解。

  「合作?和他?」

  「佩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霆遠仍是一臉不屑,鄭韋成則是大喜過望。

  「今天慕總告訴我,公司決定把訂單裡的三千萬交給鄭氏做,如果合作愉快,還有可能跟鄭氏簽訂長期的合約。」

  慕總找她的時候,她還以為東窗事發了,心裡害怕得不得了。在走進辦公室時,她甚至已經做好被炒魷魚的準備。不料等待她的卻是件好事,既拯救了韋成的公司,也拯救了她。

  早知道會如此,她就不用去找田一奇,還惹出這麼多事。可——如果她不去找田一奇的話,也不可能認識他……

  藍佩琪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憂愁,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

  慕霆遠看著覺得有趣極了,鄭韋成則是猜忌之心大起。

  「慕總說要你盡快過去商討合約內容,本來我還想晚上再打電話給你,正好你回來了,不如我們明天就去……」藍佩琪回過神,轉述慕致遠的話。

  「我會抽時間過去的。」在挑選合作夥伴時,慕氏一向以要求苛刻出名,為什麼會看中鄭氏這個爛攤子?鄭韋成的猜忌之心更重了。

  「韋成,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女人的神經都是很敏感的,藍佩琪也不例外。

  「怎麼會呢?」莫非她懷孕了?!想到她剛才還乾嘔,一個大膽的假設自動跳進他的腦中。

  「韋成,你怎麼這樣看我?」他的目光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

  「因為我太想你了呀!昨天一放下電話,我就去訂機票了。」鄭韋成握住她的小手,含情脈脈的道。

  「你……你別這樣。」想起慕霆遠正在一旁看著他們,藍佩琪忍不住漲紅了臉。

  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慕霆遠極力控制自己想要揍人的衝動。

  「我們是未婚夫妻呀!怕什麼?」鄭韋成順勢親吻她五指的關節。

  「別,你別這樣。」眼前的韋成讓她覺得好陌生,她不知所措的抽出自己的手,還往後退了一步。

  她本來站在他們中間,這一退就退到慕霆遠那邊去了。

  哈~~慘遭滑鐵盧了吧!你以為琪琪是這麼容易哄的呀!看見鄭韋成吃癟的樣子,慕霆遠暗爽在心。

  「佩琪……」鄭韋成一臉受傷。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習慣這樣,你以前不會這樣的。」藍佩琪小聲的解釋。

  「我只是太想你了呀!佩琪,你也想我嗎?」鄭韋成這才想起自己把對魏莎莎的那一套錯用在保守的藍佩琪身上了,趕緊亡羊補牢。

  「嗯。」他的話讓藍佩琪更加內疚了。

  切!還說什麼「我只是太想你了」,根本是玩得樂不思蜀了吧!慕霆遠一臉諷刺的想。

  他經過特殊訓練的鼻子可不是蓋的,就算鄭韋成清洗得再仔細,仍能聞出他身上CHANEL  NO.5的氣味。

  「慕副總,真不好意思啊!我們只顧著親熱,竟然忘了你還在旁邊。」鄭韋成裝成忽然想起來的樣子。

  「既然你都不介意了,我有什麼好介意的呢?又不是沒看到過。」他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同樣的一句話,卻造成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

  藍佩琪想起化名「傑克」的慕霆遠在「熱夜」放浪形骸的樣子,一張小臉頓時漲得通紅。

  而鄭韋成則忍不住在慕霆遠和藍佩琪的小腹之間梭巡,尤其她臉上的紅暈讓他更加懷疑了。

  這傢伙該不會以為他讓她懷孕了吧?慕霆遠將一切看在眼裡。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反正他有的是耐心跟她耗,不急於一時;再說,逼得她不開心也不是他的本意。

  「琪琪,你不送我下樓嗎?」慕霆遠當即決定暫時鳴金收兵。

  「副總,我送你下去。」

  藍佩琪正在為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發愁,一聽見他要走,不由大大的鬆了口氣,竟沒注意到他對自己的稱呼有所改變。

  「麻煩你借過一下,我們要出去。」慕霆遠故意把重音放在「我們」兩個字上面。

  「慕副總,慢走,不送啊!」鄭韋成鐵青著臉讓出一條路。

  「我還是喜歡你喊我『二少爺』。」擦身而過時,慕霆遠忽然湊到藍佩琪的耳朵旁說。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鄭韋成聽見;而他熾熱的呼吸,更是讓藍佩琪的耳朵紅透了。

  真想咬一口啊!慕霆遠的眼神露骨,灼熱的目光直盯著她珍珠似的小小耳垂子不放。

  「嗯。」這下她連頭也不敢抬了,簡直就是落荒而逃了。

  呵呵呵~~由此可見她並非真的無動於衷。望著窈窕的背影,慕霆遠開心極了。

  該死,他們居然在他面前打情罵俏!鄭韋成的臉簡直可以媲美黑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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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6-15 00:36: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銀藍色跑車消失在她的視線裡,藍佩琪才想起忘記告訴他她最近又被調回慕總身邊了。

  又呆了半晌,她才拖著腳步走回五樓。

  「這是什麼味道?難聞死了!」一進門,就聽見鄭韋成的抱怨聲。

  「是醬菜的味道。」

  餐桌上仍放著吃了一半的皮蛋瘦肉粥,裝醬菜的小罐子也仍打開著,先前滿滿的醬菜只剩下一半。

  「以後不要再做這種東西了,不只味道難聞,而且不健康。」鄭韋成皺眉道。

  「嗯。」她默默的低頭收拾。

  將小罐子蓋好收進冰箱裡,碗裡剩下的粥倒進桶裡,空碗則放在水槽裡先泡著……

  「飛機上的食物難吃死了,還說什麼頭等艙;空中小姐也蠢死了,像塊木頭似的……」鄭韋成喋喋不休的抱怨。

  以前的韋成不是這樣的,他很懂得為人著想,也很體貼人啊!藍佩琪不禁有些恍惚。

  「對了,鍋裡還有一些粥,不如我盛一碗給你……」

  「我一向不喜歡吃這種黏糊糊的東西。」何況還是人家吃剩的。鄭韋成更不高興了。

  「那我煮一碗雞蛋番茄面給你吃。」她打開冰箱,才發現冰箱裡除了醬菜就只剩下半袋麵條、幾顆雞蛋和一顆番茄。

  「番茄要弄乾淨點。」他不但不吃黏糊團的東西,就連番茄裡的汁也難以接受。

  「知道了。」

  藍佩琪開始忙碌了起來。從小,她就習慣了母親在廚房裡忙碌,父親在客廳裡看報,本以為自己也會像母親那樣,可她何其有幸,竟遇到一個願意為她做晚餐的男人。

  恍神中,她似乎又回到那個佈置溫馨的餐廳裡,看見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腰間圍著水藍色圍裙,袖子捲起,像騎士揮舞劍似的揮動手裡的鍋鏟……

  「噗噗噗……」湯水溢出了鍋子。

  「啊!」藍佩琪猛然回過神,一隻手趕忙關掉瓦斯,另一隻手則去掀鍋蓋。但是鍋蓋實在太燙了,根本拿不住,「當唧」一聲掉在地上。

  「出什麼事了?」在客廳裡聽見動靜,鄭韋成出聲詢問。

  「沒事,我不小心把鍋蓋掉在地上了。」藍佩琪趕緊把受傷的手浸到冷水裡,所幸並沒有大礙。

  不久,藍佩琪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出來了。

  鄭家素有「食不言、寢不語」的家規,藍佩琪只能坐在一旁看他吃,而鄭韋成吃完飯後,開始展示從美國帶回來的禮物。

  「別買這麼貴的東西,心意到就行了。」她婉轉勸道。

  「那怎麼行。」鄭韋成把一隻昂貴的鑽表戴在她的手腕上,亮晶晶的差點刺花了她的眼睛。

  「這表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下。」對於一個普通上班族來說,這只鑽表實在太過張揚了。

  「這是我給未來老婆的禮物,除了你還有誰配戴這只表呢?」鄭韋成從不同的角度欣賞著她手上的鑽表。

  「真的太貴重了……」

  「在詹森先生的莊園裡,這種表只能算普通而已。」鄭韋成現在是三句話不離詹森先生,藍佩琪忽然有一種從沒真正認識過他的感覺。

  他興致勃勃的談起詹森莊園裡的那些權貴,野心勃勃的說著自己要成為他們的一員,而她則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沒去找田一奇,或者能夠誠實的告訴他自己面對的困境,也許一切會不一樣……

  「佩琪,你今天怎麼老是失神?」發現她又開始失神,鄭韋成有些不滿的抱怨。

  「呃,對不起……」她心裡充滿了愧疚。

  「我在莊園裡拍了不少照片,你要不要看?」鄭韋成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筆記型電腦,打開裡頭的照片。

  通往莊園的林蔭道、精美雕塑、大理石噴泉、乳白色的主體建築、端著酒杯應酬的人們……

  「約拿生先生是有名的鋼鐵大王;這是樓先生和樓夫人,樓家在紐約最繁華的地區擁有兩幢摩天大廈……」鄭韋成如數家珍的說著。

  「嗯。」藍佩琪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又不忍心掃他的興,只得捺著性子看下去。

  這時,一張男女擁抱熱吻的照片映入她眼簾,只是焦距很模糊,兩人又是站在暗處,看不清長相。

  奇怪,韋成一向很追求完美的,怎麼會把這種失敗之作保存下來?這些日子老跟慕霆遠在一起,藍佩琪不知不覺地也沾染上偵探的習性。

  「沒想到我還有做狗仔隊的天賦,哈哈……」鄭韋成一邊乾笑道,一邊快手快腳的把照片刪除。

  照片插曲之後沒多久,鄭韋成就藉口太累要回去休息,而她竟然覺得鬆了口氣。

  「我送你下樓。」

  「你工作一天也累了,就別送了。」鄭韋成俯身給她告別吻,而她下意識閃避了一下,本該印在唇上的吻,印在了她的面頰上。

  她在抗拒他的親近!他倆都感覺到這一點,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冷。

  「對不起,我太累了。」藍佩琪有些愧疚,隱隱的意識到他們之間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那我走了,你早點休息。」鄭韋成有些心虛,生怕她已經看出照片的秘密。

  「好。」藍佩琪送他到門口。

  如果她連一個告別吻都無法忍受,又如何能接受更多的親密呢?看著他的背影,她的心裡亂七八糟的。

  唉!先不想這些了,慕氏的訂單對韋成的公司很重要,還是先集中精力把這件事弄好再說。

  她歎了一口氣,脫下腕上的鑽表,將它收回表盒裡。

  「莎莎,你把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放進我的電腦裡是什麼意思?」鄭韋成一走出雨荷苑,就立刻撥打魏莎莎的手機。

  魏莎莎似乎也在等他的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怎麼,你還嫌棄拍得不夠清楚呀?」魏莎莎嘲弄道。

  「你到底想做什麼?」

  「莫非你想要更清楚的嗎?OK,沒問題,我這裡也有很多張,你要不要過來挑一挑啊?」魏莎莎在電話那頭咯咯嬌笑。

  她花大錢請私家偵探來拍了這些照片,為的就是這一天,哪會容許他輕易脫逃呢?

  「莎莎,你別開玩笑了,我現在不在美國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說我是發伊妹兒過去比較好呢?還是拿紙袋封一封寄過去比較好呢?」魏莎莎笑嘻嘻的道。

  「你別這樣,我們說好了要好聚好散的,你……」

  「鄭韋成,你以為我花那麼多心思,就是為了跟你好聚好散嗎?!」哼!吃干抹淨就想溜之大吉,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嗎?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的額頭冷汗直冒。

  「我不想怎麼樣啊!只是想告訴你一個資訊,菲爾德公司決定對注資鄭氏的計畫再次進行評估。」魏莎莎用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把玩著登機證。

  「怎麼會這樣?這件事不是已經談好了嗎?怎麼會中途變卦……」聽了她的話,鄭韋成整個人都僵住了。

  「很簡單,菲爾德公司新上任的總經理懷疑鄭氏的還款能力。」魏莎莎輕描淡寫的。

  「莎莎,菲爾德公司是你家開的,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啊!」

  「我也很想啊!可惜我不能違背自己的職業道德。」

  「職業道德?難道你就是那個……」

  「是啊!我就是菲爾德公司新上任的總經理。」

  「莎莎……」鄭韋成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不好意思啊!不過我想你應該能夠理解,我們開公司的總希望能獲得更大的利潤。好了,我趕時間上飛機……」

  「莎莎,要怎樣你才肯幫我?」他低聲下氣的問。

  「以鄭氏現在的狀況是不符合菲爾德投資標準的,不過也不是說不可以通融啦!」魏莎莎丟下誘餌。

  「那要怎麼樣才可以通融?」鄭韋成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當然是成為自己人啦!」

  「自己人?」鄭韋成愣住了。

  「韋成,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愉快,我想我已經愛上了你。但我不會逼迫你成為我的丈夫,你還有選擇的機會,照片的事就當成是一個玩笑吧!」魏莎莎忽然轉變了口氣。

  「莎莎……」他的心裡亂糟糟的,已弄不清她究竟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你考慮好了,打電話給我,我現在真的要上飛機了。」在她掛斷電話前一秒,他聽到了機場催促登機的廣播。

  莎莎居然要來台灣?!鄭韋成嚇了個半死。

  本以為她週一就能看見慕霆遠,不料接下來再也沒見過他的身影。他就像一陣突如其來的風,吹皺了一池春水就不見蹤影。

  他去哪裡了?還會不會回來?藍佩琪一點也不知道。雖然慕總可能會有他的消息,可她又該用什麼身份去問呢?

  於是她只能選擇將疑問深深的埋在心裡,任由思念如潮水般將自己淹沒。

  坐在辦公室裡看文件的時候,那上面的字會忽然變成他的名字;坐在餐廳裡吃飯的時候,眼前會出現他慇勤夾菜的模樣;一個人孤獨的走在人群裡,耳邊會聽見他在問「我還沒有老婆,還是你想應徵」……

  她整天恍恍惚惚的,甚至在一次開會的時候,呆呆的說出那句「我願意」,讓在場所有人呆若木雞,而她則羞得無地自容。

  藍佩琪也曾告誡自己「你已是有未婚夫的人了,不能再肖想別的男人」,卻無法讓自己不去思念。

  每次面對鄭韋成,她總覺得既內疚又尷尬,更要命的是,因為兩家的合作,這段日子鄭韋成頻繁的出現在她面前。

  經過那次之後,藍佩琪一直很擔心,如果他再有什麼親熱的舉動,而自己又做出了讓彼此尷尬的反應,該怎麼辦?

  這些日子她一直提心吊膽的,幸好鄭韋成表現很君子,甚至連主動去拉她手的動作都沒有做過。藍佩琪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對他的內疚也就更深了。

  別的她沒法子幫他,只有盡量把兩家合作的事情辦好。皇天不負苦心人,合作事宜一直進行得很順利,預計再過幾天就能簽合同了。

  這天早晨,藍佩琪到慕氏上班,忽然發現公司裡的氣氛很詭異,幾乎每經過一間辦公室,都會看見有一堆人在那裡竊竊私語。

  到底出什麼事了?她的疑問直到看見當天報紙才得到解答——

  慕氏副總為爭酒家女大打出手

  聳動的標題旁還有一張慕霆遠被一個妖艷女子親吻的照片。

  而後來宋映丹帶來的另一份報紙報導的就更誇張了。該報不只詳細的報導慕霆遠的打架事件,還查出他之前化名「傑克」在酒吧大跳熱辣勁舞的事情。

  整篇報導充滿香艷的文字與刺激的圖片,最後還引用「傑克」狂熱fans的話作為結尾,稱他為「二十一世紀女人最想要帶上床的男人」。

  「慕總的弟弟居然這麼勁爆,藍姊,你說慕總他會不會是那種悶騷型的男人呀?」宋映丹的手在報紙上畫來畫去。

  自從那次慕致遠拒絕她的表白後,宋映丹便離職了,畢竟她隨便買個包包都要十幾萬塊了,哪會在乎這每個月七、八萬塊的薪水。

  藍佩琪對她一直很照顧,兩人已成為好朋友,所以宋映丹仍時不時的會過來看看她。

  這次慕氏被爆出這樣的事,宋映丹看到報紙後,自然第一時間就跑來和好友分享。

  「我不知道慕總是不是悶騷,不過說他是情聖倒挺貼切的。」

  宋映丹手指畫過的地方剛好是慕霆遠赤裸的胸膛,藍佩琪看得心裡酸酸的,趕緊找個機會把報紙移開。

  「是啊!如果我們是活在古代,這傢伙都可以立貞節牌坊了。」宋映丹「噗哧」一聲笑。

  「貞節牌坊?」她先是一愣,隨即笑著點頭。

  戀人失蹤了五年,他不但沒有放棄尋找,還為她守身如玉,這不正是現代貞夫的表率嗎?

  至於這個花心的慕霆遠嘛……也夠格浸豬籠了!望著照片裡笑得沒心沒肺的男人,藍佩琪惡狠狠的想。

  「我也該走了,約了NO.44下午見面,得先去美容院做個造型。」宋映丹拿起GUCCI包包,起身告辭道。

  「上回不是NO.25嗎?怎麼才隔幾天就變成NO.44了?」宋映丹喜歡幫相親對像編號,之前的慕致遠是她的NO.25。

  「我到年底就二十五了,老古板下了命令,如果到年底我還不嫁出去,就要停止給我的津貼了。」宋映丹苦笑著道。

  如果把宋家比作是王國,那麼宋老太爺就是專制的皇帝了。也不知是哪個該死的人告訴他,女人的生育能力過了二十五歲就開始下降,所以就有了二十五歲前必須嫁出去的家規。

  「二十五……」藍佩琪不由發呆。她都已經二十六了,結果感情的事還被自己攪得一塌糊塗。

  「管他呢!要嫁就要嫁給喜歡的,我才不像我二姊那麼傻。」宋映丹拍拍她的肩膀,離開了。

  「喜歡的……」她的話觸動了藍佩琪的心。

  恍惚中,一張英俊得過火的臉龐浮現她的腦海……

  幾天前,慕霆遠接到林凱傳來的消息,說在加拿大一個叫做「奧羅拉」的小鎮上發現陳欣怡的蹤跡。

  每次得到陳欣怡的消息,慕致遠總是興匆匆而去,敗興而歸。每經歷一次從希望到失望,他都像是大病了一場似的。

  如果說慕霆遠在以前還不能理解他的這種行為,那麼自從他愛上藍佩琪之後,就能夠感同身受了。

  因此,當他拿到陳欣怡的地址時,並沒有急著告訴慕致遠,而是決定自己先去當地查探。

  從台北到多倫多的一路上還算順利,可是從多倫多到奧羅拉就必須坐上好幾個小時的車,路又顛簸。雖然途中經歷一些波折,但最終還是找到化名為「瑪麗亞」的陳欣怡。

  因為怕她會再次逃走,慕霆遠沒有驚動她。

  去奧羅拉之前,慕霆遠就已經決定了,如果陳欣怡和大哥一樣都孑然一身,那麼他就支持大哥去尋愛;如果陳欣怡已經琵琶別抱,那麼他就假裝從沒得到過這消息。

  所幸,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而且他還得知另一件他大哥絕對會開心的事,就讓大哥自己去挖掘吧!呵呵!

  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慕霆遠也才感覺到對藍佩琪的思念已瀕臨潰堤。他滿腦子轉的都是她,隨身筆記本上也畫滿了她的圖像。

  他一向獨來獨往慣了,從未像牽掛她這樣牽掛過其他人,起初他還有些不習慣,後來才體會到這種牽掛的甜蜜。

  慕霆遠迫不及待的想回台北,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她,迫不及待的想抱她、吻她……

  唉!說來還真是弄巧成拙!本來想趁這次的分離給她時間弄清對他的感情,沒想到煎熬到的卻是自己!

  他恨不能插翅飛回她身邊,偏偏因為颱風的影響,飛往台北的班機全部停飛。於是他在倉促中做出一件令自己以後後悔萬分的事。

  更倒楣的是,他付出了代價卻仍沒能及時回來。因為半途中他們乘坐的直升機遭遇雷電,被迫降落在一座荒島上。他們在荒島上過了好幾天魯賓遜的生活,才終於被過路的船隻發現。

  更可恨的是,他的雙腳才踏上台灣的土地,就立刻被抓走了。

  「唉~~」真是誤交損友,割地又賠款啊!

  「二少爺,慕總正在會見客人。」看見消失了快半個月的人走進辦公室,藍佩琪的心情很複雜。

  「親愛的琪琪,真高興你這麼熱情的迎接我。」慕霆遠一向最會察言觀色,見她臉色難看,就知道恐怕東窗事發了。不過他仍故意打趣道:「幾日不見,你又變得更年輕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三十歲的樣子。」

  「二少爺,我才二十六歲!」她咬牙切齒道。

  「啊!對了,前天你才過二十七歲的生日。」慕霆遠拍頭做恍然大悟狀,一隻大手順勢往她纖細的腰身攬了過去,「咦?過了一個生日,你的腰好像更纖細了……」

  「二少爺,我不是二十七歲,前天也不是我的生日,我的腰是粗是細都不開你的事!」藍佩琪終於被他的胡言亂語激怒,隨手抓起放在桌上的檔案夾拍在那只鹹豬手上,「另外,我是慕總的秘書,不是你花錢買的酒家女!」

  「佩琪你輕一點……你快要打殘我了……」慕霆遠鬼叫起來。

  呵呵!她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麼好看!他的桃花眼盯著她不放,彷彿要把這十幾天的份全都補回來了。

  「我這是為全天下的女性除害!順便拯救二少爺你,免得你得了愛滋去荼毒無辜女子!」藍佩琪不理會他的哀號,繼續狠拍。想到報紙上的報導,她就沒來由的一股氣上來。

  「你不用這麼狠吧?」如果他真得了愛滋,還怎麼愛她?

  「哼!對你就是要狠一點!」她已經忍了很久,既然本尊現身,當然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了,最好連利息都一起算上!

  居然在向她告白之後又忽然消失,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呀?玩弄的對象嗎?

  哼!今天就算會被炒魷魚,她也要先打個過癮再說。

  「佩琪,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的……」

  她一點也不想聽他解釋。

  居然還被那些噁心的女人稱作「二十一世紀最想要帶上床的男人」,沒節操,罪加三等!

  再打!

  慕霆遠結結實實的挨了幾下,疼得上竄下跳的,其實以他的身手,要逃一點也不難,難的是如何讓她消氣。

  無奈他的美人兒秘書小姐今天是橫下心了,無論他怎麼求饒都沒用。

  「佩琪,你怎麼能對慕副總無禮?」兩人追追打打中,忽然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

  是哪個蠢蛋跑出來瞎攪和?慕霆遠不悅的回過頭,卻發現自家那個鐵面老哥正雙臂抱胸站在辦公室門口,而他身邊那個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顆雞蛋的大蠢蛋,正是鄭韋成。

  「韋成,合約的事談完了嗎?」看見他和慕總一起出現,藍佩琪立刻放下手裡的「凶器」,一臉的尷尬。

  「還沒談完,不過已經約了改日再談。」鄭韋成回應。

  自從魏莎莎丟給他那個大炸彈之後,慕氏的這份訂單就更重要了,他不能冒失去它的危險。

  「慕總對不起,我打擾了您。」藍佩琪很羞愧。

  雖然辦公室的隔音很不錯,可是以剛才的情形來看,就算有再好的隔音設備也沒用。

  「該道歉的是霆遠才對。」慕致遠瞪一眼自家弟弟,見他似乎還想繼續「騷擾」藍佩琪,於是故意隔開兩人,「藍秘書,麻煩你去送一下鄭先生。」

  「好的,慕總。」藍佩琪瞪慕霆遠一眼,轉身離開了。否則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撲過去咬一口這個花心大浪子!

  「我明明是被設計陷害的。」慕霆遠望著她的背影,眼裡滿是委屈。

  他的樣子讓慕致遠幾乎要失笑。

  不管這是不是誤會,但從藍秘書的激烈反應來看,她對他這弟弟也並非無情。換個角度來說,這或許也是一樁好事呵!

  「霆遠,你給我進來!」慕致遠把他揪進了辦公室。

  看在老弟盡心盡力的幫他找回欣怡的份上,自己就好心的推他一把吧!至於最後結果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對於感情的事,我是過來人了。如果藍秘書有空的話,多去仁愛路上的『提拉米蘇』坐坐,或許你會有所啟發。」找個機會,慕致遠特地告訴藍佩琪。

  他也是無意間發現這個秘密,如果藍秘書因此願意做他弟媳,他是不會反對的。這麼好的女孩子現今已經很難找了,既然有人不識貨,他們慕家是不介意接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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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00:36:3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慕致遠去加拿大尋愛,將公司的事情全權交給慕霆遠處理。起先藍佩琪還挺擔心他無法勝任,可事實證明是她多慮了。

  半個月後,慕氏和鄧氏的合同也順利簽下來了,這又讓她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是慕霆遠的專任秘書,可是她總覺得自己才更像被伺候的那一個——早上的營養早餐、中午的愛心便當,幾乎每天都不重複,晚上還有燭光晚餐。

  慕霆遠有他獨特的魅力,很容易就和公司裡的年輕人打成一片,而他聲勢浩大的追求,弄得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副總在追求藍秘書。

  於是每次他們一起出現,大家都會高喊「副總加油」。

  每次藍佩琪都被惹得面紅耳赤的,而他卻笑嘻嘻的說不如把這句話當成公司的口號算了。氣得她三天沒跟他說話,就建交代公事都用遞紙條的方式。

  雖然她的沉默抗議有效,之後再也沒有人喊「副總加油」了,但他們的眼神卻在表達同樣的意思。

  慕霆遠總不吝用自己的語言、自己的目光、自己的行為,甚至是利用身邊的一些人向她傳遞一種訊息——我愛你,做我的女人很幸福的。

  而鄧韋成的表現則和慕霆遠的積極截然相反。鄭氏重新開工後,她就幾乎看不見鄭韋成的身影,即使出現了,也只是驚鴻一瞥。

  她有時甚至會覺得鄭韋成是在躲她!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只知道那曾經令自己很珍惜的愛,已經慢慢的消磨殆盡了。

  如果把愛情比作砌一堵牆,慕霆遠每天都在往上添磚加瓦,屬於他的那片牆從無到有,越砌越高;而鄭韋成的那片牆,雖然有厚實的牆體,根基卻有了破洞,又日趨分崩離析。

  幾天前,宋映丹聽說他們的事情後,一臉詫異的望著她說:「藍姊,我真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麼,要換作我的話,早就把那個混蛋未婚夫給登報作廢了;如果世上真有這麼棒的男人,不用他來追我,我直接去追他好了。」

  「其實慕霆遠也有很多缺點的。」比如花心、好色!

  「可是從你的敘述中,他簡直就是完美的男人耶!唉~~為什麼我相了六十多次親,就是沒遇上這樣的絕品男人呢?」

  「絕品?」

  「是啊!這麼個既懂得情趣又愛你愛得要死的絕世好男人擺在眼前,我真不明白你還在猶豫什麼?我提醒你啊!可別做出為了一個臭男人而捨棄好男人的蠢事。」宋映丹哇啦哇啦的。

  「韋成他不是臭男人。」她低聲反駁。

  「但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而那個慕霆遠卻是個極品,沒道理不選他啊!」宋映丹理所當然的說。

  是啊!慕霆遠是那種會發光的男人,而她則是不起眼的小女人,她究竟有什麼過人的地方,值得他為自己花心思?

  藍佩琪不只一次這樣問過自己,可每一次都是無解。

  此時,她就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趁著慕霆遠還在低頭翻閱文件時,她又一次問自己。

  有時候他越對她好,她就越覺得恐懼。她總是想,如果有一天他發現她其實沒他想像中的那麼好,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望著慕霆遠英俊的側臉,藍佩琪的思緒一片紊亂。

  「藍秘書,這份就是你交上來的檔案嗎?」慕霆遠抬起頭,正好捕捉到她來不及挪開的目光。

  她在偷偷的看自己,還看得入了迷。這個發現讓他男性的虛榮心膨脹起來。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他胡亂的喊自己,忽然聽他一本正經的叫藍秘書,還真有些不習慣。

  「你過來看看。」慕霆遠的桃花眼掩藏不住笑意。

  藍佩琪點點頭,站到他身邊。他身上有一種乾爽的味道,讓人很安心、很舒服。

  「能不能請藍秘書幫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呢?」慕霆遠指著其中的一頁問道,眼裡透著深深的愉悅。

  難道是哪個數字弄錯了嗎?這可是要出大問題的啊!藍佩琪暗自心驚。要知道她進慕氏這幾年,從沒犯過這種錯誤。

  「我看看。」她湊過去一看,才發現原來那一頁所有的空隙都被幾個字填滿——

  慕霆遠、慕霆遠、霆遠、霆遠……

  這分明就是她的筆跡!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寫上去的,我馬上重做……」她抽回檔案就要往外走。

  「琪琪,你也是愛我的對吧?」兩條手臂從身後環住她的腰,慕霆遠聲音在她耳邊輕道。

  「副總……」

  「喊我名字,或者喊『二少爺』也行。」每次當她喊他二少爺時,他都挺有感覺的,呵呵~~

  「二少爺,你放開我。」她顫聲道。

  「我不放,琪琪,你就不要再逃避了。」他的腦袋埋在她的頸邊蹭啊蹭的。

  「我不是在逃避,是在思考。」她漲紅了臉辯道。

  「好好好,思考、思考,你是在思考。」慕霆遠立刻從善如流,「牛頓看見蘋果落地發現萬有引力,我也給點提示,讓你發現你是愛我的好嗎?」

  「什麼?」她一怔,隨即熾熱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舌強悍的竄入她嘴裡,與她的小舌絞纏嬉戲。熾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讓她本就滾燙的小臉更是熱得像火燒似的。

  「唔……」她感到腳軟,腦子更是一片混沌。

  「我真愛死你了……」感覺到她站不穩,慕霆遠毫不客氣的將她抱了個滿懷,還不忘告白。

  「啪啪啪啪……」驀的,掌聲驚動了沉浸在熱吻中的男女。

  「該死,你這傢伙怎麼又出現了?」看見那張妖孽的臉,慕霆遠就覺得一陣頭痛。

  而藍佩琪則觸電似的推開他,一張臉紅得都像要滴血了。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琪琪小姐吧!久仰大——唔……」

  「琪琪是你叫的嗎?」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慕霆遠掐住了脖子,抓到眼前咬牙切齒的道。

  「霆遠,快放手!」看見那人已被掐得翻白眼、吐舌頭了,藍佩琪趕忙衝過去要掰開他的手。

  「你被這傢伙騙了,他最會演戲了。」這次他就是被這傢伙給害慘的。慕霆遠悻悻然鬆開手。

  「演戲?!」他的話讓她腦中靈光一現。

  如果不去考慮男女的話,這張臉分明就是報紙上那個女人……

  「你看出來啦?」男人腰肢一扭,嘴唇噘起,擺出那張照片中親吻勝利者的POSE。

  「白癡才看不出來,有身高一米八的酒家女嗎?你這笨蛋居然還穿上高跟鞋,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你有多高似的。」慕霆遠沒好氣的啐道。

  原來如此。藍佩琪心中梗了好些天的刺,終於被拔掉了。

  「你以為我想扮女人啊!是誰在颱風天鬧著要回台灣,結果害得自己差點掛掉,還弄壞了軍用飛機。我這是受你牽累,不得不將功贖罪!」

  「是你自己誇口說就算刮颶風也能送我回來的,誰知道你這麼遜,居然還迫降荒島,你以為在演魯賓遜二十一世紀版啊?!」

  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一言我一句,吵成一團。而許多曾經讓藍佩琪很疑惑的事情,也在他們的爭吵中一一得到解答。

  原來他還為她做了這麼多!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必須好好想想了。藍佩琪走出副總辦公室,輕輕的為他們關上門。

  看見她出去,兩個男人又「吵」了幾句,直到聽見外面的門開了又關上,才不約而同的住了嘴。

  「你欠我一個人情,得還。」男人毫不客氣的道。

  「是你捅的樓子,自然要你來彌補了。」慕霆遠翻個白眼給他,拒絕被白白奴役。

  「你信不信我會去告訴她,以上那番話都是你逼迫我說的謊言。」

  「你……」很少有人能把慕霆遠惹到氣結,而眼前的男人無疑就是其中一個。

  「你知道我演戲一向很在行的。」

  「算我怕了你,不過這次可得先談好條件。」吃過一次虧,慕霆遠也學乖了。

  「OK,沒問題。」

  「……」

  藍佩琪離開公司後隨意亂走,等到她停下腳步時,才發現自己竟走到了仁愛路。

  記得慕總提過的那家店就在這附近,不如就去坐坐吧!希望出來的時候已不再有困惑。

  走進「提拉米蘇」,裡面的佈置很溫馨,空氣中漂浮著提拉米蘇的香味,聞起來讓人覺得很幸福、很放鬆。

  點了一杯招牌咖啡和一個提拉米蘇,靠坐在軟軟的沙發裡,藍佩琪試圖把自己的思緒理清楚。

  這時一段對話傳入她耳裡——

  「鄭先生、鄭太太,請問兩位還是老位子嗎?」

  「嗯,還是老位子。」

  「莎莎,不如今天換坐窗邊的位子吧!今天的陽光不是很強,你肚子裡的孩子也需要曬太陽……」

  這個聲音好像韋成!藍佩琪下意識站起身,正好看見鄭韋成和一個衣著華貴的美麗女人在侍者的帶領下往她這邊走來。

  「佩琪?」鄭韋成也看見了她,頓時臉色蒼白。

  「韋成,這就是你那個下了堂的未婚妻呀?」魏莎莎的聲音刺耳。

  「莎莎,你別說得這麼難聽。」鄭韋成難堪的喝止。

  「韋成,這是怎麼回事?」藍佩琪注意到魏莎莎的肚子有些凸出。

  「……對不起,佩琪,我和莎莎半個月前在美國註冊結婚了。」

  「結、結婚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我現在是正牌的韋太太了,還懷著韋家的長孫。」魏莎莎在展示自己手上碩大的鑽戒同時,也沒忘記展示自己的肚子。

  「韋成,你從沒提起……」

  「對不起。」鄭韋成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如果我今天沒有遇見你們,你打算要瞞我到什麼時候?」最初的驚愕過去,氣憤湧了上來。

  她在責任與愛情之間苦苦掙扎,這男人卻做出這樣無恥的事情。如果不是她今天碰巧發現了真相,恐怕會一直被蒙在鼓裡。

  再看那個魏莎莎的肚子,恐怕已經有三個月了吧!原來韋成的反常是有原因的……

  「我……」鄭韋成無言以對。

  「不就是個未婚妻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年頭就算結婚也可以離婚;再說,你一個小秘書算得了什麼,我可是菲爾德投資公司的繼承人……」

  「是這樣的嗎?」藍佩琪轉向鄞韋成,繃著小臉問道。

  「莎、莎莎有了我的孩子,我不能丟下她不管。」鄭韋成低聲解釋。

  「鄭韋成,你比我想像中更沒種,我看不起你。」藍佩琪鄙夷的看他一眼,決然的道:「不過還得多謝你讓我明白了原來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居然還想捨明珠而取瓦礫。」

  鄭韋成簡直無地自容。

  「希望永遠不要再看見你了。」說完,藍佩琪抬頭挺胸走出了「提拉米蘇」。

  身後傳來一陣掌聲,是週遭的客人為她的勇敢而鼓掌。

  藍佩琪告訴自己不值得為這樣的男人流淚,可她的眼眶還是越來越濕熱。她抬頭看天空,不想讓眼淚流下來。

  「佩琪,你等等。」驀的,身後又傳來鄭韋成的聲音。「能不能請你不要收回那張訂單?」

  菲爾德公司實際掌權的並非是魏莎莎,雖然他成了魏家的一份子,但鄭氏申請風險投資的事情仍被拒絕了。而他又不願意丟下鄭家的祖業,所以慕氏那張訂單就更重要了。

  「我不是這麼卑鄙的人。」眼淚終於落下來了,不是因為情傷,而是因為她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謝謝。」鄭韋成是藉著上洗手間的機會出來追她的,話一講完就急著轉身要走。

  「等等。」

  「呃……」他才剛回頭,臉上就被狠狠的揍了一拳。

  「這一拳是你欠我的。還有這個還給你,那只鑽表我會寄到你家。」藍佩琪從脖子上解下那只鑲碎鑽的花型墜子,遞給他,「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琪……」鄭韋成還想說什麼,她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結束多年的感情,說不傷心不感慨是不可能的,可傷心之中,她又覺得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果那個人也在這裡的話,會不會稱讚她剛才的那拳打得很帥呢?藍佩琪發現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了!

  藍佩琪的手機裡裝有竊聽器和定位器,因此當慕霆遠發現紅點沒有移動時,還以為她仍留在公司的某處冷靜。等到他發現紅點沒有移動是因為她沒帶手機時,天已經黑了。

  打電話去她家沒人接,趕去她家也沒發現她有回家的跡象。於是他開車到處尋找,幾乎找遍了全台北仍沒發現她的蹤影。

  在她家樓下守株待兔直到深夜一點,慕霆遠才忽然想到,她很可能去了他那裡。

  他駕車一路狂奔,深夜的街頭人少車稀,只花了平時一半的時間就到了他的住所。

  下了車,他看見她正坐在他門前的台階上,上半身趴在自己的腿上,背微微的弓著,肩胛骨瘦得都凸出了,還挽著一個古板的髮髻。

  她的身邊端坐著一隻大貓,兩隻貓眼瞪得大大的,尾巴不停的在地上拍打著,彷彿在警告說「別靠近,否則我就要不客氣了」!

  她睡得正熟,連他靠近都沒能驚醒她!

  該死,她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啊?難道不知道這些年壞人越來越多嗎?他的怒火開始往上冒。

  大貓嚇得「喵嗚」一聲逃走了。

  「該死,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啊?知不知道睡在街邊有多危險……」慕霆遠抓起她的肩膀一陣猛搖,「下次不許再這樣一聲不吭的失蹤了!」

  「不是失蹤,只是去散步。」藍佩琪被他搖得頭昏腦脹,卻仍不忘出言更正。

  慕霆遠突然有種罵又罵不得、打又打不得的無措感。

  「我想見你。」下一刻,她的聲音輕若歎息。

  「你說什麼?」幸福降臨得如此突然,以至於他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

  「我發現……我喜歡你。」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大眼對上了他的,「你喜歡我嗎?」

  「當然喜歡。」他點頭如搗蒜。

  她紅著臉,在他的薄唇上輕輕一吻。

  他心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蹦」的一聲斷了。他不假思索的扛起她進家門,穿過長長的玄關來到臥室。

  她被丟在大床上,滾了幾滾才穩住身子。頭髻徹底散開了,散在水藍色的床單上美極了。

  她的頭還有些昏昏的,他俯下身來用薄唇堵住了她的。他的舌竄進了她的嘴裡,擒住了她的香舌,放肆的攪弄著,而他的手也沒閒著,在她細膩的背上遊走。

  她喜歡與他接吻的感覺,情不自禁的回應他。

  他的大手所到之處,在她的身體裡引起一股陌生的熱流,讓她既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細瓷般的肌膚讓他愛不釋手,撫摸已經無法滿足他了,大力扯開她單薄的衣衫,鈕扣一顆顆蹦飛,有一顆還蹦到了她臉上。

  他的粗魯讓她有些害怕。

  當他灼熱的目光凝視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要被融化了似的,暖洋洋的、懶洋洋的……

  「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我會好好的愛你、守護你……」他做出承諾,眼神真摯而堅定。

  她的回應是緊緊地抱住他。

  慕霆遠再也忍不住了,將兩人身上的衣物褪去,與她合而為一。

  撕裂的疼痛讓她想尖叫,而他強壯的身軀也壓得她快透不過氣來,可因為愛他,這一切她甘之如貽!

  藍佩琪張開雙臂攀附著他,知道這次他們真的親密無間了。

  經歷了最初的痛楚,震撼、迷亂、快意、充實……前所未有的複雜感覺排山倒海似的衝擊著她,而她知道自己愛他。

  她一點也不後悔,相信他會是自己這一生最安全的依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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