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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婆婆望著冷凝香道:「你聽見了。
"冷凝香道:「再晚聽得很清楚。
"姬婆婆轉望李存孝道:「你也聽見了。
"李存孝還沒回話,冷凝香又代他說了話:「姬婆婆,再晚有個拙見在此。
"姬婆婆道,"你說。
"冷凝香說道:「您不妨把令狐姑娘叫到這兒來,這兒有您,有'寒星'主人優伉儷,也有再晚這個『翡翠谷'的人,您可以當眾問令狐姑娘,或者讓令狐姑娘自己作選擇,令狐姑娘只要對他有一個不字,我跟他馬上就走……」
「好主意,"寒星夫人冷笑說道:「無如,冷姑娘,這跟你"翡翠谷'毫無關係。
"冷凝香笑笑道:「溫夫人,姬婆婆已經把她的受孫女許給了柳玉麟,賢伉儷也該盼望有這麼一個機會。"寒星夫人那美艷的嬌靨上一紅,道:「孫女兒是姬婆婆的,姬婆婆想把她許給誰就把她許給誰,誰也不能勉強,誰也無權干涉。」
「不錯,"冷凝香微一點頭道:「我忘了賢伉儷已經沒有機會了,可是令狐姑娘曾把自己的終身許了結我這個朋友,他應該有權要求姬婆婆讓令狐姑娘自己作個抉擇,
"寒星夫人冷冷說道:「事實上話一直是你說的。
"冷凝香道:「我說的話也就是他的心意。"寒星夫人道:「若是姬婆婆不准呢?"冷凝香笑笑說道:「夫人這是代姬婆婆說話麼?
"姬婆婆冷然點頭道,"不錯,』冷月'、『寒星'幾代交罵,溫夫人說的話,可以代表我的意思。"
第61章 功震冷月
寒星夫人美艷的嬌靨上泛起了一絲得色。
冷凝香沒看她,望著姬婆婆道:「這麼說,姬婆婆是不肯了。」
姬婆婆道:「不錯,孫女兒是我的,我願把她給誰,就把她給誰。」
冷凝香道:「那麼,令狐姑娘把自己的終身許給了李存孝,這又怎麼說?」
姬婆婆道:「她自己作主張,家法難容,不算數。」
冷凝香微一抬頭正色說道:「姬婆婆,令狐姑娘自己可不這麼想,您這種做法,跟悔婚沒什麼兩樣!」
姬婆婆一拍軟榻,厲聲說道:「我又沒把我的孫女兒許配給他,憑什麼指我悔婚。」
冷凝香道:「您固然沒有,可是令狐姑娘……」寒星夫人突然說道:「冷姑娘,你說瑤璣把自己的終身許配給他了?」
冷凝香道:「這是一絲兒不假的實情。」
寒星夫人微一點頭道:「那好,私訂終身也該有個信物,他可有信物?」
冷凝香偏過臉去望李存孝,李存孝沒說話。
冷凝香冰雪聰明,這還能不懂,突然,她笑了,轉望寒星夫人道:「夫人,我輩非世俗中人,既非世俗中人就不必拘此俗禮,互訂終身,全憑一句話……」寒星夫人臉上變了色,冷笑說道:「沒有信物這門親事便不算數,『冷月門』什麼所在,豈容這窮賊小子上門耍無賴,趕他出去。」
話是她說的,可是「寒星門」沒一個動。
姬婆婆那裡拍了軟榻,軟榻前那兩名中年黃衣女子又跨步越前。
冷凝香嬌笑說道:「是悔婚,是耍無賴,本來請出令狐姑娘就可明白的,奈何姬婆婆不肯,我們只有來個搶親了。」
她這裡話聲方落,那兩名中年黃衣女子已然到了李存孝近前,各遞一掌攫向李存孝雙肩,出手奇快。
冷凝香忙道:「姬婆婆身邊四婢之二,功列一流,威震武林,小心了。」
李存孝道:「多謝姑娘,我省得。」
他不閃不躲,一任二婢雙掌襲到。二婢出手奇快,眼看就要沾衣,他突然說了一聲:「在下得罪了。」
雙掌翻起,各出中指點向二婢掌心,比二婢還快。
二婢一驚,沉腕收招,左掌飛遞而出,各抓李存孝腕脈,所含之勁,連旁立的冷凝香都覺得隱隱逼人。
可是李存孝毫不在意,沒見他怎麼變招,也沒見他怎麼出手,只聽「叭」「叭」兩響,二婢已抽身暴退,兩張臉通紅。
李存孝在二婢手背上各拍了一掌,姬婆婆身邊的四婢都是自小就進了「冷月門」,跟了姬婆婆的,名雖侍婢,而在「冷月門」的身份地位極高,並不亞於總管巴士傑。
尤其四婢自小練功,各得「冷月門」真傳,至今仍未字人。她們之所以威震武林,並不只靠「冷月門」的威名勢力,其實「冷月門」的威名勢力有一半是她們闖出來的,一向碰不上敵手,何曾受過今日這等挫敗!
二婢這裡紅臉錯愕,姬婆婆那裡也老眼雙睜,相當震動。只聽她一聲冷哼道:「你四個一塊兒上。」
另外二婢跨步而上,跟原先二婢一字兒站立,錚然一聲掣出了背後的長劍,長劍平舉,劍尖外指,一動不動。
行家眼裡,一看就知道,四婢是在凝神運功,轉眼之隔將是雷霆萬鈞、石破天驚的一擊,或者是連綿不斷、威力無匹的凌厲攻勢。
冷凝香腳下移動,向著李存孝靠過去了一步。
李存孝淡然說道:「姑娘請退後,我能應付。」
姬婆婆一雙老眼盯著冷凝香,雖然沒說話,可是她一雙老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很明顯的是怕冷凝香出手施毒。
冷凝香突然笑了,立即退回了半步,但只是半步。
姬婆婆一雙老眼中的厲芒跟著斂去。
只聽最右邊一婢冷然說道:「亮你的兵刃。」
李存孝攤了攤雙掌,淡然說道:「我就憑這一雙肉掌,接四位幾招。」
「你找死!」這聲驚怒震喝,幾乎是同時從四婢口中迸出。
姬婆婆也道:「小後生,你也太狂了。」
李存孝道:「這是未學自願的,就是一招不敵,血濺屍橫,也毫無怨言。」
姬婆婆臉色倏變為鐵青,陡聽她一聲冷哼,這聲冷哼聲音並不大,但卻震得冷凝香身軀一晃。
李存孝跟沒聽見一樣,連忙伸手扶住了冷凝香道:「要緊麼,姑娘。」
冷凝香淺淺一笑,搖頭說道:「不要緊,姬婆婆好不厲害,一身修為恐怕已練到了意動傷人的地步。」
李存孝鬆了冷凝香,一雙目光直逼姬婆婆。
只聽右邊那一婢說道:「老神仙已然下令,你準備好了,我四個要出手了。」
李存孝兩眼仍望著姬婆婆,道:「我準備好了,四位儘管出手就是。」
他話聲言落,四婢齊動,「刷」地一劍攻了出來。四婢只有四柄長劍,但一劍攻過,長劍卻變成了數柄,劍劍如靈蛇,似神龍,勢若迅雷奔電般罩向李存孝週身大穴。
威力所及,冷凝香立足不穩,往後又退了一步。
李存孝卻卓立未動,連衣袂也沒飄動一下,只見他右臂一圈,右掌閃電攻出,手臂像蛇身,右掌就像那蛇頭,只一伸縮,錚然四響,無數長劍剎時間變了四柄,而且斜斜飛起,四婢也被逼退了一步。
只這麼一招,就逼退了威震武林的「冷月」四婢。
「寒星」主人夫婦齊震動。
姬婆婆像是突然之間被人打了一掌,身軀往上一彈,又落了下來,她及時攔住了振劍欲再攻的四婢,兩眼瞪著李存孝,震聲說道:「小後生,你方才施的那一招可是『魔杵』?」
「魔杵!」一聲驚叫,這聲驚叫出自「寒星」主人之口。
李存孝微微一震,道:「姬婆婆認得『魔杵』?」
姬婆婆道:「果然是『魔杵』,你是獨狐長明的什麼人?」
李存孝說道:「他老人家是我兩位授業恩師中的一位。」
姬婆婆身軀又是一震:「怎麼,年輕人,你是獨孤長明的徒弟?」
李存孝道:「不錯。」
姬婆婆沒說話,望著李存孝好一會兒始道:「那麼,你那另一個師父是……」李存道:「他老人家上一字枯下一字心。」
「枯心!」姬婆婆震聲說道:「大雷音寺?」
李存孝道:「正是。」
姬婆婆殺惻臉色刷白,寒星主人夫婦的臉色比她還難看,而且各自往後退了一步。
但一轉眼間,姬婆婆的臉色已恢復了正常,她開了口,話說得有氣無力,像剛害過一場大病似地:「年輕人,你福緣之深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走吧,我不敢跟枯心、獨孤長明的傳人為敵。」
「李郎,她怕了,你可不能就這麼退走埃」李存孝聽得清楚,望著姬婆婆,道:「老人家,未學既然進了冷月門,便沒有這麼退走的道理……」「是啊,冷凝香在一邊幫腔說道:「既入寶山,豈可空手而回。」
姬婆婆似乎沒在意,軟弱地道:「年輕人,你要怎麼樣?」
李存孝道:「未學不敢說帶走令狐姑娘,但希望老人家能給令狐姑娘一個憑自己意願選擇的機會。」
姬婆婆搖頭說道:「年輕人,這我不能答應。」
李存孝道:「老人家可要那幅藏寶圖。」
姬婆婆一怔道:「年輕人,你問這……」李存孝道:「只要老人家不強迫令狐姑娘下嫁柳玉麟,未學願意把這幅藏寶圖奉贈。」
姬婆婆一怔道:「年輕人,你是想用那幅藏寶圖換我的孫女兒?」
李存孝道:「可以這麼說。」
姬婆婆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年輕人,我的孫女兒並不是貨物,她在我的心目中,要遠超過世上的任何一切。」
李存孝道:「願不願全憑老人家,未學不敢勉強。只是聽老人家的口氣,既然這麼鍾愛令狐姑娘,就不該硬把她許給柳玉麟,斷送了她的一生。」
姬婆婆道:「年輕人,柳玉麟有什麼不好,他除了所學不如你外,別的任何一方面,都不比你差。」
冷凝香道:「差多了,姬婆婆,那是沒辦法相比擬的。」
姬婆婆道:「我看不出他比柳玉麟強多少,也許是因為柳玉麟在我這兒待不少時日了,而他我才不過初會。」
冷凝香說道:「那麼,姬婆婆何不妨多看看他再下定論?」
姬婆婆抬頭說道:「不行,我已經作了決定,『冷月門』上下,誰都知道我已經把孫女兒許給了柳玉麟。」
冷凝香淺淺一笑道:「我不認為那有什麼要緊,把自己的孫女兒許給她喜歡的人,孫女兒仍然是您的孫女兒,同時你也可獲得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藏寶圖,您高興,令狐姑娘也高興,像這種兩全其美,皆歡大喜的事,您又何樂而不為?當然了,願不願那還在您。」
姬婆婆沉默著,沒即時答話。
那位寒星夫人突然跨步到了軟榻邊,跟姬婆婆附耳低說了幾句。
姬婆婆點了點頭,抬手擺了擺道:「我自有主張,我自有主張。」
寒星夫人淺淺施了一札,退了回去。
姬婆婆抬眼望向李存孝道:「年輕人,你只是要我別強迫瑤璣,可是?」
李存孝還沒有說話,冷凝香已然嬌笑說道:「當然了,那幅藏寶圖人人夢寐以求,不惜為它流血,不惜為它喪命,他總不能毫無條件、毫無代價地送給人,您說是不?」
姬婆婆沒理冷凝香,望著李存孝道:「年輕人,你怎麼說?」
李存孝道:「未學要用這幅藏寶圖換令狐姑娘。」
姬婆婆道:「剛才你不是說,只要我不強迫她嫁給柳玉麟就行了麼?」
冷凝香道:「本來是這樣的,可是萬一您反悔了怎麼辦,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兩頭都落了空?還是讓令狐姑娘跟他走比較讓人放心。」
姬婆婆仍沒理冷凝香,道:「年輕人,這也是你的意思麼?」
李存孝一咬牙,點頭說道:「是的。」
姬婆婆臉上掠過了一絲異樣神情道:「年輕人,萬一我的孫女兒她不願跟你怎麼辦?」
冷凝香道:「真要那樣,那就只好作罷了。」
寒星夫人突然冷冷說道:「冷姑娘,這件事跟『翡翠谷』無關。」
冷凝香笑笑說道:「溫夫人,『寒星門』不也是局外人麼?」
寒星夫人臉色一變道:「『冷月』、『寒星』,幾代世交,我說得話。」
冷凝香含笑道:「溫夫人想必忘了,我也是他的朋友。」
寒星夫人臉色泛白,怒哼一聲道:「冷姑娘這是給『翡翠谷』找麻煩。」
「那怎麼會?」冷凝香笑著說道:「要是令狐姑娘跟我的朋友成了一對兒,令狐姑娘也就是我的朋友了,『翡翠谷』何麻煩之有?」
寒星夫人為之氣結語塞,她沉默了一下,還待再說話。
只聽姬婆婆說道:「這是我『冷月門』令狐家跟他李家的事,任何人都說不上話,年輕人,你怎麼說?」
李存孝道:「老人家的意思是……」
姬婆婆道:「你要用那幅藏寶圖換我的孫女兒,要是萬一我的孫女兒不願意跟你走,你那幅藏寶圖……」李存孝道:「但得令狐姑娘有抉擇的機會,未學仍願將那幅藏寶圖奉贈。」
姬婆婆兩眼一睜道:「年輕人,這話是你說的。」
李存孝說道:「老人家但請放心,未學向來說一不二。」
姬婆婆微頷激動,一點頭道:「好,年輕人,你我一言為定,去兩個去請姑娘出來。」
軟榻前兩名婢女答應一聲,飛步而去。
沒多大工夫,兩名婢女先到了前院,身後不遠處跟著令狐瑤璣跟小翠,小翠攙扶著令狐瑤璣。
令狐瑤璣顯得很虛弱,臉色也不大好,而且瘦了不少,那非為病源,不是悲狀,當然是受一個「情」字的折磨。
儘管虛弱,儘管臉色不好,儘管瘦,但卻是光梳頭,淨洗臉,嬌靨上也薄薄施了一層脂粉。
當然,那是留待情郎來刻意修飾的,這種乍驚還喜的心情,是很難以筆墨形容的。
在遠處,乍見李存孝的時候,令狐瑤璣有著一陣激動,李存孝亦然,而且心裡也泛起一種異樣感受,這種感受跟令狐瑤璣那種乍驚還喜的心情一般地令人難以描述。
走近了,冷狐瑤璣反倒平靜了。冷凝香一直盯著她,令狐瑤璣來近,她輕輕歎了一聲:「她應列當世紅粉之最,令我自歎不如李存孝不知聽見沒有,他沒說什麼。
令狐瑤璣在小翠的攙扶下,在軟榻前端福一禮:「奶奶。」
輕輕的一聲,已足以使人心神震顫。
姬婆婆臉上沒什麼表情,「嗯」了一聲道:「見見你溫伯怕、溫怕母。」
令狐瑤璣溫順地答應一聲,要過去。
寒星夫人上來攔住了她:「哎呀,奶奶真是,整天價見面,見什麼禮嘛。來,瑤璣,跟伯母站在一起。」
她熟絡地把令狐瑤璣攪了過去。
令狐瑤璣,很溫順,小翠有幾分不願,可是當著姬婆婆,她不敢露在臉上;她緊跟在令狐瑤璣身邊,生似怕令狐瑤璣會被誰奪了去一般。
突然,姬婆婆冰冷地道:「你惹的麻煩可大了,人家現在找上門來了,這個姓李的年輕人,你認識麼?」
令狐瑤璣溫順,但不怯弱,一雙美目望著李存孝,心裡的情意與積壓的相思一股腦兒送了過去。
「認識。」
姬婆婆道:「聽說你私自把終身許給了她,有這回事麼?」
令狐瑤璣還沒有說話,寒星夫人卻眉目皆動地先開了口,話聲十倍動聽於往昔:「瑤璣,事關重大,你可要小心說話,別惹奶奶生氣埃」令狐瑤璣緩緩說道:「謝謝您,我是知道該怎麼說的……』頓了頓道:「是的,這是實情,我喜歡他,我願意嫁給他,只有他才配我托付終身。」
這句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震動,尤其是寒星主人夫婦,臉上的神色不知是尷尬是窘,是羨慕還是嫉妒。
第62章 鳳離巢
姬婆婆臉色變了一變道:「他現在來找你來了,你願意跟他去麼?」
令狐瑤璣道:「我願意。」
寒星夫人斜著一雙鳳眼道:「瑤璣啊,事關一輩子,你可要多考慮啊!他只那麼一個人,別的一無所有,有奶奶給你做主,你要是不願意,現在還來得及。」
令狐瑤璣道:「謝謝您,我嫁的是他的人,也只要他一個人。」
寒星夫人臉色一變,笑笑說道:「我是為你好,你既然這麼堅決,我這做伯母的就不便再說什麼了。」
令狐瑤璣沒說話。
只聽姬婆婆冷冷的說道:「那麼你要我向柳玉麟悔婚了。」
令狐瑤璣道:「奶奶,嫁柳玉麟是你做的主,不是我的意思。」
「好,瑤璣,」姬婆婆臉色鐵青,點頭說道:「話我得說清楚,你要是跟他走,從此就不再是『冷月門』中人,也從此別再踩令狐家的門。」
令狐瑤璣嬌軀一陣顫動道:「奶奶,您真這麼絕情麼?」
姬婆婆道:「絕情的是你不是我。」
「是啊,瑤璣,」寒星夫人認為有機可乘,忙道:「是你不要奶奶不要這個家了,可不是奶奶不要你埃想想看,奶奶從小把你帶大,多疼你,多愛你,那一樣不是對你百依百順……令狐瑤璣道:「謝謝您,我都知道,奶奶的恩,有一天我會報答的。」
姬婆婆冷笑說道:「那倒不必,你能現在聽我這做奶奶的一句也就夠了。」
令狐瑤璣顫聲說道:「奶奶,您要原諒,事關我的終身,我不得不為自己著想。」
姬婆婆一怔,臉色也一變,道:「這麼說你不要這個家,不要令狐瑤璣道:「奶奶,我無論在那兒,心裡永遠有您。」
姬婆婆道:「可是我不再認你是我的孫女兒了,也不再認你是『冷月門』中人了。」
令狐瑤璣道:「奶奶要這樣,也只有由奶奶了。」
姬婆婆霍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滿頭自髮根根豎立,威態怕人。
令狐瑤璣臉上沒表情,一動沒動。
李存孝跟冷凝香同時跨前一步。
姬婆婆威態倏斂,一陣劇顫,無力地又坐了下去道:「好,好,好,瑤璣,我算沒有你這個孫女兒,你過去吧,跟他走吧,永遠不許回我『冷月門』來。」
令狐瑤璣沒說話,把手伸出給小翠,小翠連忙扶住了她,她緩緩邁了步,不是走向李存孝,而是走向軟榻;到軟榻前,緩緩拜了下去道:「奶奶,我走了。」
姬婆婆沒說話。
令狐瑤璣站了起來,道:「奶奶,求您讓我帶走小翠。」
姬婆婆突然開了口壓聲說道:「走,都給我走,走得越遠越好。」
令狐瑤璣道:「謝謝您。」
頭一低,轉過了身。
小翠忙跪下去磕了個頭道:「婢子也拜別了。」
站起來又連忙扶住了令狐瑤璣。
迎令狐瑤璣的,是冷凝香,她比令狐瑤璣小點兒,上去扶住令狐瑤璣,親親熱熱地叫了聲:「姐姐。」
這情景看在溫飛卿眼裡,她別有一番感受。
小翠從客棧回到「冷月門」裡,已經把見著冷凝香的事告訴了令狐瑤璣了,所以現在令狐瑤璣並沒有一點詫異,她那清瘦的嬌靨上泛起一絲笑意,輕輕說道:「謝謝妹妹,讓妹妹受累了。」
這一聲妹妹非同小可,等於給冷凝香一顆定心九,她心中小鹿兒亂撞,嘴裡低低說了一聲:「應該的,姐姐別客氣,是我該謝謝姐姐。」
令狐瑤璣冰雪聰明,焉得不懂,手握了握冷凝香的柔荑,道:「有什麼話等咱們離開這兒再說好麼?」
冷凝香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李存孝猛吸一口氣,從懷裡掏出那整幅的藏寶圖走向軟榻。
冷凝香忙道:「小心。」
李存孝舉步間應了一聲:「謝謝姑娘,我省得。」
到了軟榻前,一句話沒說,連猶豫也沒猶豫一下,抬手把那幅藏寶圖遞了過去。
榻前二婢要接,只聽姬婆婆冷然說道:「不用。」
二婢馬上躬身退向後去。
姬婆婆冰冷望著李存孝,緩緩抬起了左手,她是個上了年紀的人了,但那只左手卻連一絲皺紋也沒有,其白皙細嫩,竟跟女兒家的柔荑差不多:「年輕人,你走近一點。」
李存孝跨近一步把那幅藏寶圖,向著姬婆婆左手遞了過去。
姬婆婆左手接住了那幅藏寶圖,突然右掌閃電劈出,豎立如刀,襲向李存孝前心。
李存孝道:「老人家,這有失你的身份。」
他挺左掌便要迫,忽地,他一怔,就在這一怔神間,姬婆婆一隻右掌已然劈在他胸口上,他忍不住狂噴一口哼血,踉蹌暴退。
冷凝香大驚失色,一閃身上前,扶住了李存孝,這時候溫少卿趁火打劫,已然電一般地挨了過來。
冷凝香匆忙間顧不了那麼多,左手衣袖一抖,溫少卿大叫一聲退了回去,往後便倒。
寒星主人夫婦心膽欲裂,雙雙撲向溫少卿。
軟榻上的姬婆婆本來是預備乘勝追襲的,這一來也震住了她,她沒敢再動。
冷凝香扶著李存孝,小翠扶著令狐瑤璣,退著往大門外行去,李存孝嘴角掛著血,雙眼卻直瞪著軟榻上的姬婆婆。
退行之際,冷凝香向著站在原地沒動的溫飛卿投過歉然一瞥,溫飛卿臉上沒什麼表情,卻微微地向她搖了頭。
有令狐狐璣在前,有冷凝香在側,沒再受到任何攔截狙擊,平安順利地退出了「冷月門」。
出了「冷月門」,冷凝香要往客棧去,令狐瑤璣則道:「妹妹,現在不宜再到客棧去,我奶奶的脾氣我知道,他現在受這麼重的傷,恐怕已傷及內腑,她絕不會放過他的。」
冷凝香愁聚眉鋒道:「一時間又無法遠離,附近又都在『冷月門,勢力範圍內,姐姐看咱們往那兒去?」
令狐瑤璣聽了這話也皺了眉。
只聽小翠說道:「姑娘,您忘了那兒了?」
令狐狐璣雙眉一展,歎道:「多虧小翠了,妹妹扶著他跟我來,小翠走後頭,留意有沒有人跟蹤。」
說完了話,她立即轉身往南行去。
冷凝香半抱半扶著李存孝,忙跟了上去。
出金華城筆直地往南走,南邊一座山,峰巒起伏,山勢連綿,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一個時辰之後到了山腳下,冷凝香帶著一個人倒沒怎麼,令狐瑤璣卻已走得香汗淋漓,她回過身來舉袖拭汗,吁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到了,妹妹,那地方就在山上。小翠,可有人跟蹤麼?」
小翠道:「婢子未見有人跟蹤。」
令狐瑤璣又吁了一口氣,道:「行了,過來扶我一把吧,咱們上去。」
小翠連忙過來扶住了她,一行四人,兩前兩後地往山上行去。
順著羊腸般山路往上走,好不容易地到了半山,一座玲瓏小巧的「山神廟」呈現眼前。
這座小邪山神廟」依峭壁,面斷崖,站在山神廟前看,蜿蜒江水一條條,遠近風光,盡收眼底。
四個人停也沒停地進入了『山神廟」,廟裡鳥翎幅糞,塵土厚積,顯然是從沒人來過。
令狐瑤璣顧不得髒,往地上一坐,靠在了油漆剝落的柱上一直喘,臉色也蒼白多了,顯然她虛弱得很。
小翠一邊兒給她擦汗一邊兒問道:「姑娘,您不要緊吧?」
令狐瑤璣無力地搖了搖頭道:「不要緊,歇一會兒也就好了」望著冷凝香,一絲苦笑泛上了嬌靨:「妹妹,我沒想到奶奶會這樣,他要緊麼?」
冷凝香一雙眉鋒皺得很深,道:「在半路上就昏過去了,我沒敢說。」
令狐瑤璣一驚道:「他傷得不輕,別傷了內腑才好,讓我看看。」
挺身就要站起。
冷凝香忙按住了她道:「姐姐歇會兒再說,我已經制了他幾處穴道了,傷勢不至於惡化。」
令狐瑤璣道:「我不礙事。」
她說她不礙事,可是冷凝香說什麼也不讓她起來,沒奈何,她也知道情郎穴道被制,傷勢不會惡化,也就聽了冷凝香的:「妹妹也坐下來歇會兒吧。」
冷凝香坐在了她身邊,把李存孝放在了自己身邊地上,地上髒,可是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冷凝香在令狐瑤璣的蒼白嬌靨上看了兩眼,道:「姐姐那兒不合適。」
令狐狐璣失色的香唇邊泛起了一絲愁苦笑意道:「還不是讓一個「情』字折磨的,不是一天了,打從『開封』跟他分手,一直到如今。」
冷凝香輕輕歎了一聲道:「咱們女兒家最是難堪這個『情』字折磨。」
令狐瑤璣笑笑,說道:「怎麼,妹妹也是害過了相思。」
冷凝香嬌靨一紅,道:「多虧飛卿姐幫了忙……」頓了頓道:「剛才我傷了溫少卿,好生不安。」
令狐瑤璣道:「那也沒什麼,誰叫他乘人之危,他罪有應得,要不是妹妹及時伸手,只怕他早傷在溫少卿掌下了。溫少卿這個人我清楚,險毒得不得了。」
看了李存孝一眼道:「還是讓我看看他吧,要不然我放不下心。」
她往前挪了挪,沒猶豫地解開了李存孝的衣衫,胸前,赫然紅腫一塊,她伸手已把上了李存孝的腕脈,旋即她一點頭道:「還好,沒傷著內腑,瘀血也吐出來了,只是內腑震動了一下,恐怕得躺上個三五天……」冷凝香神色一鬆道:「謝天謝地,那總比傷了內腑好。」
令狐瑤璣道:「想必他及時運功護住了前心,奶奶的修為我清楚,要不然,絕不會只這麼一點傷。」
冷凝香皺著眉道:「奇怪了,我看見他挺出左掌,他明明可以封架,可以反擊的,怎麼會挨了這一下?」
小翠一邊插嘴說道:「婢子好像看見李爺挺出左掌,將要封架時,突然怔了一怔,不知道為什麼。」
令狐瑤璣道:「怎麼,在將要封架時怔了一怔?」
小翠點了點頭道:「好像是。」
令狐瑤璣詫聲說道:「對敵時最忌怔神分心,他不是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冷凝香道:「等他醒來之後,問問他就知道了。」
令狐瑤璣看了李存孝一眼道:「傷勢不礙事,就讓他多歇會兒吧。」
美目一紅,突然掛落兩串珠淚。
冷凝香忙道:「姐姐怎麼了。」
令狐瑤璣帶淚勉強笑了笑道:「我在想,在『開封』是那麼樣分手的,這些日子來備嘗相思之苦,巴不得早一天見著他了,可卻沒能說一句話……」情深而癡,冷凝香也是這麼個女兒家,聽得心裡一酸,也紅了一雙美目。
令狐瑤璣擦了擦淚道:「小翠回來之後把見著妹妹的事告訴了我,妹妹是怎麼碰見他的?」
冷凝香嬌靨微酡,當即毫不隱瞞地把經過告訴了令狐瑤璣。
冷狐瑤璣靜靜聽畢,輕歎一聲道:「妹妹也跟我一樣多情,也難怪,誰叫他是這麼個人。溫少卿、柳玉麟、論身家都比他強,可是往他身前一站,馬上就矮了半截,簡直渺小得可憐,這是一個原因;另外的原因我說不上來,妹妹想必也一樣,是不?」
冷凝香紅著臉點了點頭。
令狐瑤璣又歎了口氣道:「飛卿姐跟咱們一樣,什麼時候也讓飛卿姐跟咱們長在一起才好。」
冷凝香道:「姐姐有容人之量,恐怕不可能了。」
令狐瑤璣道:「怎麼,妹妹。」
冷凝香歎了口氣道:「飛卿姐姐已經讓楚玉軒給毀了。」
令狐瑤璣陡然一震,急道:「楚玉軒,妹妹,怎麼回事?」
冷凝香逐把所知道的,全告訴了令狐瑤璣。
聽完了冷凝香的敘述,令狐瑤璣那蒼白的嬌靨上閃漾起怕人的殺機,她銀牙啐咬,狠聲說道:「好個該殺的柳玉麟,難怪她那麼恨柳玉麟,我早不知道有這回事,我要是早知道有這回事,柳玉麟他絕難在『冷月門』待下去。哼,奶奶竟把我許給這種人,還那麼固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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