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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娃]風流三公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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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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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09:3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風流三公子 作者:夏娃

只有你,深得我心。呆子才信他!長這麼大沒見過哪個人臉皮比他厚
美其名“愛校好學”賴著校園不走說穿了還不是捨不得身邊那群笨蝴蝶
還不要臉的弄個經紀人幫他“拉皮條”當真是標準的“偶像(嘔吐的對像)”
要當救美英雄也不做得徹底、俐落些掛彩見紅累得她也得跟著上醫院報到
想逗白衣天使嘗嘗鮮也別這麼自虐嘛!她還有個龐大的企業包袱等他老哥扛
他自然得健健康康回去為他兄長解勞還她自由、償她青春,不是企圖沾她
有那麼多蝶兒戀他這朵花就綽綽有餘犯不著她這只會螫人的蜜蜂再插一腳
人不惹她,她不惹人,欠的債她會索回
總之她對他的“花心”一點興趣都沒有
曾經她當過呆子,這一次,她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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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10:37 |只看該作者


  介紹夏娃

  再一次向各位說明,本是由《水晶戒指》、《乞丐總裁》、《浪漫計中計》中延續下來的。

  本“三公子”非三位公子,而是指米南利家族的老三——伊爾。

  《風流三公子》是小女子允諾要寫的作品,好在沒讓它流產了(松了一口氣)。

  謝謝各位對米南利家族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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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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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1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這個男人擁有陽光般耀眼的金髮,如海水湛藍的瞳眸,蠱惑女性的燦爛笑容,無時無刻不散發著自信的光彩,他是米南利家族的老三,別號“三公子”的伊爾.米南利。

  “伊爾,看這邊啦!”

  “伊爾,跟我約會!”

  “伊爾,我愛你!”

  “伊爾,求求你喜歡我……”

  “伊爾!伊爾……”

  “三公子!”

  威克格勒第一學所,共分四個階段:低年生:約七~十二歲。

  中年生:約十三~十八歲。

  高年生:十九~二十二歲左右。

  研究生:約二十二歲以上,所謂學無止盡,沒有年齡限制。

  學府平面地形采正四方,以田字形畫分四個學區,有東內南北四周後門,區與區之間並無特別分界線,四個年生皆可自由走動。

  高年學區位於西側,采倒L形建築,有五層樓。一樓最靠近西南方向的教室,此時正有一群女學生攀爬花窗沿上向裏頭望,眼睛裏一致閃著無數顆星星,嘴角則掛著滿足的傻笑,崇拜的神情、幾近瘋狂的尖叫,只落在咱們第一學所唯一的超級偶像身上。

  “伊爾。”斐斯.格瑞特靠近他的桌面敲了兩下。

  “幹嘛?”伊爾.米南利正埋首於一份早在昨天就該完成的報告中,對於死黨的“干擾”當然不會有好口氣。

  “昨天晚上跟中年級的校花玩得如何?她今天一早就跑來跟我『掛號』了,有沒有興趣再玩一次?”斐斯手裏拿著一份日程表,上面記的是伊爾的約會日期與物件,日前排到一個月後。

  “算了吧,就是她昨天死纏著我,才害我沒時間寫報苦。”伊爾撇撇嘴角。他最怕的就是這種不識趣的女生。

  斐斯很快就畫掉梅莉的名字。

  “還有多少沒寫,要不要幫忙?”難得斐斯大發善心。在學術方面,他和伊爾不分軒輊,兩人都是頂尖人物。

  伊爾在百忙中特別撥冗睇給他一個“早把你研究透徹”的眼神。

  “放心吧,趕得及下課前交出去。”如果他伊爾.米南利在所有學生放學後還被留下來寫報告,一世英名豈不毀於一旦。

  確定伊爾不會耽誤到下課後的約會,斐斯滿意地勾起嘴角。

  “你今天的約會物件是咱們高年級的校花。如何,還可以吧?”

  “謝了。”伊爾斜睇他一個嘲弄的眼神。

  四年前剛升上高年級,斐斯.格瑞特便主動找上他,自願當他的“經紀人”,幫他安排約會,當時他正被一群女生包圍得喘不過氣來,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伊爾,再過一個月就畢業了,你有什麼打算?”這是約會日程表之所以只排到一個月後的原因。斐斯可不認為米南利家的兄弟肯同意他繼續升學,伊爾的如意算盤不見得打得響。

  “有時間關心我的『未來』,不如先去驅逐窗口那些女孩子,然後跟她們一起消失,別來煩我!”伊爾朝窗口遞出迷人的笑容,說給斐斯聽的警告卻是十足的不耐煩,然後又繼續埋頭苦幹,壓根沒把他家裏那三個兄弟放在眼裏。

  這傢夥的溫柔完全只貢獻給女孩子,對於“同性相斥”的論調,他倒是實行得相當徹底,完全符合他“風流三公子”的形象。

  虧斐斯居然還有耐住“服務”他四年而不翻臉,只見那張俊逸的臉孔故意端著冷屑掃向窗口那群尖叫不止,為著伊爾一個笑容已經呈現瘋狂狀態的花癡,拿起“點名簿”

  準備記下一個個的姓名與面孔,一群“護草使者”立刻嚇得作鳥獸散,還給教室一片清靜。室內其他學生從頭到尾沒有換過任何表情,與伊爾一樣埋首在昨天就該完成的報告中,對於窗外那群瘋女人的行為早已練就視若無睹、當作不存在的高層境界。

  那一大群女學生都知道,只消被斐斯記上“點名簿”,從此便無法再登上伊爾的約會名冊中,這是她們之所以花容失色、不顧形象紛紛逃竄的原因。

  根本不勞斐斯開口!

  伊爾抬頭睇他一眼,“有你的!”

  “小意思。”斐斯恢復平板的面孔,自動消失。

  艾雅王國史維.艾雅王子與悅瑟國的芬公主結婚已經一年,長年臥病在床的艾雅王後本因為三兒子完成終身大事,病況稍有起色,卻不幸感染風寒,虛弱的身體已經接近油盡燈枯,艾雅王宮如今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宮裏到處可見為善良的王後祈福的宮女、臣僕。

  趁著國王開會的時間,王後命人召來史維王子,並遣退所有人。

  “母後,您有事告訴兒臣?”史維來到病榻前,眼看母親病魔纏身,自己卻束手無策,內心焦慮萬分。

  “史維……”艾雅王後伸出蒼白而虛弱的手召喚兒子。

  “母後。”史維握住它,跪到床沿。

  “坐這兒,”王後瞥向床沿示意,“母後想托你一件事。”那雙失去光彩的眸子含著濃濃的愁緒。

  “母後儘管吩咐。”史維有著全力而為、定當不負所托的決心。

  艾雅王後靜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母後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見你妹妹一面。”

  王後閉上眼,淚水跟著滑落。

  “妹妹?!母後,您記錯了,兒臣沒有妹妹啊。”史維眉頭鎖著憂慮,母後莫非病重,記憶錯亂了?

  “你有妹妹。”王後張開依然澄澈的眼睛,很肯定地說。

  他知道在他九歲那年母後曾產下一名女嬰,但聽說出生後就死了,時經十九年,母後莫非還為那死去的嬰孩傷心?史維只能任眼神流露低愁,無法訴諸言語安慰艾雅王後。

  “聽我說……”王後歎了口氣,開始訴說一段她埋藏了十九年的往事,“那年我懷著平兒回到威克格勒待產……”

  艾雅王後乃威克格勒王國格瑞特公爵的女兒,艾雅國有一種習俗,女人有了身孕時便得回娘家待產。當年王後產下女嬰,消息還未傳出,女嬰便離奇的失蹤了,遍尋不著後,唯恐艾雅國王震怒,責怪威克格勒保護不周的疏失,挑起兩國戰爭,便宣稱女嬰出生後因體弱自然死亡,此秘密唯有格瑞特直系親屬及當時服侍王後的幾名女醫護知道。

  王後傷心欲絕,將女嬰取名為平兒,乃祈望她的女兒平安歸來之意。

  “你的外公格瑞特公爵這幾年來一直派人在暗中調查,找尋平兒的下落,但仍然毫無音訊……史維,母後無法再等下去了,不能見到平兒一面,我死不暝目呀!母後求你,到威克格勒找回平兒好嗎?”艾雅王後不顧虛弱的身子,激動地坐起身,緊抓著史維的手臂,淚濕雙頰。

  十九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惦記著那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兒,她一直有預感平兒還在人世。

  “母後,兒臣答應您,請先躺下休息吧。”史維王子驚訝於聽聞的消息,母後之所以長年臥病,多少也與此有關吧。

  他的妹妹居然沒有死!史維王子欣喜過後,也開始憂心平兒公主的安危。

  如果平兒仍在人世,今年也十九歲了。究竟是何人擄走她,其目的為何?

  “史維,你到威克格勒去請求王太後坦娜為平兒的下落占卜吧……你的妹妹,她是金包頭發,右邊肩膀後面有一片葉形的青色胎記,你記住了。”艾雅王後交代兒子。

  “是,兒臣謹記。”

  “在沒有找到平兒之前,這件事情你千萬別讓你父王知道——”

  “王後,我請到一位隱世名醫,他很快就到了!”艾雅國王大力地推門而入,急著將這個好消息帶給妻子。

  “父王。”史維王子跪地請安,並讓出位置。

  “起來,起來。”艾雅國王全心放在王後身上,坐到床沿,“王後,你今天好點沒?有哪裡不舒服?”

  “陛下,我很好。”艾雅王後牽起笑容,苦澀的內心卻深覺有愧於國王的情深意切。

  多年來,國王為她尋遍名醫,至今仍不放棄希望,而她所能做的,只有不讓他擔心。平兒的事既已隱瞞多年,也就沒有必要在此時揭開,令國王多添一件心事。這也是艾雅王後的體貼。

  “王後,你放心好了,這次請來的醫生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他可是——”

  “陛下,謝謝你。不過,請先聽我說一件事好嗎?”王後溫和地打斷他的話。國王陛下每次請來一位醫生,說的話都是千篇一律。

  “好,你說。”難得王後主要開口要求,艾雅國王急忙答允。

  “陛下,我想托史維到威克格勒探望格瑞特公爵,他老人家年紀大了,聽說最近身體欠安,身為人女的我卻無法前往問安,深感愧疚。”這雖是艾雅王後的托辭,說的卻也是事實。

  “沒有問題。史維,你聽到母後的話了,儘快動身到威克格勒探視公爵,好讓你母後安心養病。”任何王後的要求,國王都會答應。

  “是,父王。”

  “史維,拜託你了。”王後的眸底浮起晶光。

  “母後,您請安心。”史維王子決心要找到他的妹妹平兒公主。

  威克格勒普特企業的頂樓是一間以鵝黃為主調的豪華辦公室,這兒有電梯直達,所有員工都知道頂樓除了董事長及其秘書外,是“非請勿進”的地方,連清潔工都不得擅入。

  董事長秘書瑪小姐是一位四十五歲、打扮入時的老處女。

  完成了一件工作,她由案上抬起頭遙望窗外美麗的黃昏一眼,視線調向橫掛在沙發裏,亂沒坐相,倒是很認真在看文件的董事長——凡妮.普特。

  “董事長,請注意自己的形象。”瑪小姐走過來抽走文件,語帶警告地提醒她。

  凡妮.普特騰空的手慵懶地垂下來,兩隻沒精打彩的眸子乾脆就合上了,甚至毫不優雅地打了個呵欠。

  “幹嘛呀,又沒別人在,『假』給誰看呀!”她甚至連學生制服都沒換下來,膨松鬈曲的棕色短髮在腦後綁成一束高翹的馬尾也還留著。

  換向話說,一向進辦公室都會立刻褪去的僞裝,除了那副咖啡色粗框眼鏡被擱置在矮桌上,其他都還未拆除。

  方才忙著自己的工作,沒注意到還好,這一留心細看,瑪小姐那平穩的聲音起碼提高了八度。

  “凡妮,你在搞什麼?!晚上還有一場宴會哩,你居然到現在還沒換下衣服。”

  “瑪小姐,你別窮緊張,還早嘛,先讓我休息一會兒再說吧。”凡妮睜開一隻如玻璃珠般澄澈的棕色眸子,施捨她一個安撫的眼色,又安穩的閉上。

  “要休息你也多走幾步,進裏面的套房去,『陳屍』在這兒成何體統!”瑪小姐看不慣她這麼懶散。

  “你還真會消遺人。”居然將她這麼美麗的小姐比作“屍”,這不抗議怎麼成。

  凡妮心知自己是別想休息了,極不甘願地撐起身子,在沙發裏坐直。

  “誰教你故意躺在這兒。”瑪小姐繞回桌位,語氣擺明瞭嫉妒她這位董事長的“優閑”。

  別說凡妮是位精明幹練的女孩子,遲鈍如白癡都能憑感覺接收到她的抱怨。

  “瑪小姐,你對我抗議就太沒道裏了,我一邊上學還得來這兒打工,可不比你這位全職的上班族來得輕鬆o也。”她這個董事長可不是自個兒願意當的,若非老爸、老媽死得早,上面兩位姊姊一個已經玩火自焚下地獄去了,另一個是商業白癡,她才懶得扛起家族大業。

  這會兒她可是在等,等她那已有兩個月身孕的姊姊和那在米南利集團掛名副總裁卻實兼總裁職務,早晚會做死、累死的布理斯.米南利舉行婚禮那一天。哼哼,那時候她就可以當個清閒的專職學生了。

  凡妮.普特可是迫不及待想送掉“家擔”的。

  “說清楚,全職的工作是包括董事長秘書、普特家的總管,還有你的禮儀教師,身兼數職,你以為就輕鬆了嗎?”全是看在已逝的普特老董份上,她才這麼為普特家“賣青春”,否則憑她從少女時代奮鬥到現在所累積下來的財富,她不會好好去享受一番嗎?

  “是是是,知道您辛苦。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們倆就可以解脫了。”凡妮眸底泛起狡黠的光芒,熠熠閃著有人要遭殃的警訊。

  “別太有把握,記住你要對付的人是連他自家兄弟都束手無策的伊爾.米南利,他可不像責任心強的布理斯那麼好騙。”瑪小姐顯然對凡妮不是很有信心。

  “真是看不起人o也!你等著看好了,我保證在一個月內將那根花心大蘿蔔拔出校園,乖乖的回家『就業』。”凡妮很清楚伊爾.米南利準備拿學校來“玩死一生”的打算,並決心不讓他輕易得逞。

  沒有伊爾這傢夥幫忙布理斯分擔家業,他哪裡挪得出時間來跟芮絲結婚呀!相對的,他們一天不結婚,她的“包袱”就得多背一天,找不到藉口可以丟給布理斯。

  “我會張大眼睛的。”瑪小姐睇她一眼,“在這之前,請善盡職守,好好記住自己是普特企業董事長、業界女強人的身分。”瀏覽過凡妮的衣著,她好擔心這時候突然有哪個不識路的新進職員闖進來,使普特董事長好不容易塑造出來的成熟完美形象功虧一簣。

  就是這麼愛操心!凡妮搖搖頭,轉進套房裏。

  威克格勒第一學所高年學區的校花——千華,的確是名副其實的大美人,她有一頭長而耀眼的金髮,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無一處不精細完美,好比脫塵的仙子,和學園偶像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美麗的儷人圖,絲毫不遜色。

  尤其千華性情溫柔,不像其他女孩子總死纏不休,和她約會,伊爾除了享受,也感到相當輕鬆。只是有一個遺憾的地方,大家閨秀有門限,不能玩得太晚。

  “千華,你是美麗的化身,花精的仙子,所有的男人都無法不愛你。”伊爾充滿電力的藍眼珠含情脈脈的凝望伊人,款款柔語訴說著綿綿情話。

  美麗的夜晚正適合談情說愛。

  “伊爾,你也愛我嗎?”千華心花怒放。話出自校園第一偶像口中,果然魅力無限。

  “當然,我也愛你。”他愛所有的女人。人生苦短,天下女人縱然愛不盡,能愛多少是多少,把握良辰及時行樂也算是造福“人群”。

  “伊爾,我好愛你!”千華感動地偎進他懷裏,多麼不想和他分開呀!

  時光如果能永恆,真希望就此打住。

  這對情侶可真是難捨難分,在自家門口也這樣摟摟抱抱,怎麼她從來不知道溫柔婉約的千華校花有如此大的膽量呀?校園偶像果真能顛覆眾女生。凡妮.普特在暗處忖道。

  真巧,原來今晚宴會的主人是千華的父親,幸而是商業宴會,千華沒有出席,否則依兩人同學的關係,難保她不會被認出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碰上他和女人約會的實況,沒想到他居然拿肉麻當有趣,連“我愛你”都說得出口,天曉得他這句話對多少女人說過,也虧千華還能將它當作是海誓山盟,輕易信服了他。

  這個伊爾可真是害女人不淺,如果不儘快將他揪出校園,只怕會有史多女學生受害。凡妮一臉忿忿不平,棕色眸子如正張牙舞爪的貓般狂怒銳利,筆直而毫不遮掩地射向大眾情人,恨不能直接拿槍斃了他!

  伊爾強烈地感受到旁邊林子裏投來尖銳的視線,他鬆開千華,和她道了再見,目送她走進屋裏,才不疾不徐地調往側方。

  “出來見個面如何?”他耳已習慣受人矚目,心裏猜想此人大慨是千華的仰慕者,才會放出如此犀利的目光,欲置他於死地般。

  凡妮一僵,怎麼也料不到自己竟被抓個正著,她以為自己隱在暗處安全無虞,目光才敢如此放肆。

  已經微有醉意的她,若非溜出來醒酒,也不會意外碰上他,她可還不想在他面前曝光呢!

  第一個念頭就是溜!

  轉身欲逃進林裏,伊爾仿佛能夠洞悉對方的想法,舉步上前,很快便將人揪出暗處,暴露在暈黃的燈光下。

  “你幹什麼!”凡妮奮力甩開他,拉回被扯亂的衣領,重新整了整。

  伊爾很意外自己居然揪出個女人來!

  不會吧,會有女人忍心拿銳利的目光敵視他?!這可長會成為千古奇聞。

  伊爾仔細端詳了眼前略帶酒氣的女人,膨松而浪漫的短髮掩去了她部分容顔,一身自信而洗練的女強人裝扮不掩成熟嫵媚的風韻。

  她撥開波浪般的秀髮,閃爍著憤怒的眼神睨向他——那張氣焰十足的生動容顔一下子映入伊爾心炊裏!

  他瞅住了一雙澄澈而犀利的棕眸,為那躍動著炯炯烈焰的眼神心懾。

  他一向欣賞女人,尤其容易為美女著迷,面前難得一見的美人很快就激起他的征服欲望。

  凡妮狐疑且小心翼翼地瞅著他詭譎的目光,隨時提醒自己別被那雙奪魂攝魄的湛藍瞳眸給炫惑了。

  思想還是離他遠一點好。凡妮決定不跟他計較,掉頭就走。

  “等等!”伊爾想都沒想就捉住她。

  凡妮被迫回頭,只好拿冰冷的目光掃向他緊抓著她不放的寬大手掌,最後抬起落在一張俊秀且熟悉的臉上。

  是的,熟悉。這張能夠輕易迷惑女人的臉孔,曾經也令她臉紅心跳過,甚至和他擦身而過,她都得屏住氣息,低著頭不敢喘一聲大氣。閉著眼她都能描繪出他的五官,他那絢爛的笑容……若非發生那件事,今天她大慨也會和千華及其他女孩一樣,拿他的凝視當榮寵,將他的甜言蜜語奉為聖旨,不會有任何懷疑吧。

  現在,她恨他,不是深切的恨,只是認清了他。

  “有事嗎?”她的神色明載著“放手”的命令。

  伊爾發現自己不捨得放開她。

  “小姐,我為你奪目的神采著迷,請問芳名?”

  他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得寸進尺,抓住她的小手貼近自己。

  凡妮可沒那麼好騙,雖然她的確有傲人的條件堪配他的讚美。

  “你忘了我剛剛才親眼目睹一場難捨難分的親密畫面嗎?還是你這麼快就把人家小姐給忘了?”嘲諷人她最會了,這傢夥根本是自找苦吃!

  “很濃的酸味哦。你這麼快就為我吃醋啦?”調戲女孩是他的看家本領,豈容讓人輕易壓倒。

  “你的臉皮倒挺適合拿來做防彈衣嘛。”凡妮揚起嘲謔的嘴角。

  “很好,我欣賞幽默的女人,這下我更想認識你了。”伊爾的手臂摟住她的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謝謝你的恭維,不過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凡妮抱著胸,拚命忍住想出手揍他的欲望,只表現出成熟冷漠的一面。

  真實的凡妮可是兼具了衝動與火爆,他實在應該慶倖他今天遇到的是普特企業董事長凡妮.普特這朵業界名花,而非十九歲的學生凡妮。

  “興趣可以培養,感情亦然。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們約會好嗎?”伊爾挑起她的下顎,近距離的喃喃誘哄。

  他認為她是可以速戰速決的女人,還是把她當作廉價品?!真想給他一巴掌。

  “你非要我坦白說不可嗎?你對我來說連一點魅力都沒有,你並不是我會欣賞的男人,伊爾.米南利先生。”凡妮鎮靜而漂亮地回絕了他的誘惑,心底連自己都無法相信她居然有辦法如此冷靜的面對他。

  大慨是方才看到他和高年學區的校花約完會的緣故吧。

  “你知道我是誰?”伊爾頓感稀奇地挑眉,對這個他一無所知的女人更加好奇。

  “誰不認識米南利家遊手好閒的三公子。”凡妮冷淡地哼出譏嘲。

  兩人的身體如此接近,中間大概只擱得下一張薄紙。

  凡妮太生氣了,腦子更不斷重播一對男女情話綿綿的畫面,拚命壓抑惱怒的結果是忘了該畫清距離。

  “遊手好閒,沒有魅力,不欣賞?你對於沒有興趣的男人也能夠說出如此多的負面評價,甚至名字、長相都記得,可真是令我佩服啊。”伊爾輕鬆地調侃她。

  這個男人對自己可是相當有自信的。

  凡妮為自己差點洩了底而懊惱,她把險些失策歸咎於酒精作祟,另外對於伊爾有如此敏銳的一面,既意外也提高了警覺。

  本想以冷言冷語打擊他,奈何此人自負到了極點,甚至能把貶轉為褒,當真不是只有臉皮厚而已。

  “姑且這麼解釋吧,對於該防備的惡徒,我是不會掉以輕心的。”凡妮筆直瞪視他,不打算因此退卻。

  “對我設防是怕我偷走你的心嗎?”伊爾揚起嘴角,企圖魅惑她,沙啞而感性地吐出:“我的榮幸。”

  凡妮臉上一片燥熱。一定是酒氣全沖上腦門了,她絕不會承認自己因為他的調戲而臉紅。

  “你倒是很會安慰自己。有樂觀的想法的確值得贊許,這一點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氣。”說是佩服,眸裏卻呈現同情的施予,徹底嘲諷他的自大、自以為是。

  “那麼和我約會吧?”他直接當作是正面的嘉許,略過她不屑的神色。

  “不要!”凡妮直截了當拒絕他,懶得再跟他抬槓。

  伊爾倒是樂得很,相較於對他意亂情迷得唯命是從的女人,這個伶牙俐齒、氣勢鋒銳的女子反而新鮮。

  “在你眼中,我似乎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我有權利讓你知道我不是,而你有義務接受。”他迷人的笑容不變,只是眸底多了一抹堅決。

  凡妮靈活的棕眸裏掠過一絲微愕,堂堂校園第一偶像居然在強迫自己和他約會?!是他身價已經暴跌了,而她不知道,還是他故意玩弄她?

  換作以前的她,只怕會猛點頭,並且興奮得三天三夜難以成眠吧。

  “對於一個我已經認定是一無是處的人,我有權利拒絕浪費時間,而你有義務接受事實。”身兼學生和普特企業董事長兩種身分,她的時間是真的相當寶貴。

  “你當真拒絕我的約會?”他炯炯的目光移近她,嘶啞出誘人音調的嘴只離她透紅的唇瓣幾許。

  他的手臂鎖住她嬌柔的身軀,令她毫無逃竄的機會,嘴唇一寸一寸欺近她,夾雜著挑逗與要脅,剝奪走她拒絕的權利。

  “等一下!”在她的初吻被奪之前,凡妮急忙喊停,纖白的玉指貼住他壓來的唇,卻在碰著那熱烘烘的暖意後倏然抽離,臉上又是一片霞紅。

  該死的酒精又在作祟!凡妮緊緊地卷握玉指,希望止住加快的心跳。

  “願意和我約會了?”伊爾毫不意外她答應“重新考慮”,寬大的厚掌包住她的手指。

  “你的行情並不如傳聞中高嘛。”凡妮譏刺他的卑劣行徑,用力扯著被握住的手。

  “是啊,可見傳聞並不可信,嗯?”他笑睨著一張銳氣萬千的美麗容顔,將她的譏刺轉為恭維,一語推翻她早先的批評。

  難怪他的兄弟拿他沒轍,這傢夥根本是狐狸的鼻祖,臉皮厚得機關槍都穿不透。

  “好,我答應跟你約會。”凡妮的嘴角彎起過於燦爛的笑容。

  約定後天晚上在一處無人的海邊見面後,伊爾終於放開她,“現在你可以把名字給我了嗎?”

  他似乎毫不懷疑她會赴約的可能,若非對自己過於自信,就是相當信任她。凡妮當然明白是前者。

  “凡妮.普特。”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她自覺沒必要為了他而特地編出個假名字。

  他不值得!

  “普特?你跟芮絲是什麼關係?”伊爾挑高眉。芮絲.普特是在他參加學校旅行活動期間突然蹦出來的未來二嫂,他二哥布理斯極為寶貝的小女人,跟眼前這個女人沒有一丁點相似,只有姓氏一樣,他卻突然聯想到。

  “姊妹。”凡妮睇他一眼,他的敏銳再一次教她吃驚,縱然姓氏相同,還是很少有人會將她們姊妹聯想在一塊。

  “原來如此。”伊爾揚起嘴角,莫名地冒出一句。

  “什麼原來如此?”凡妮小心地提高警覺。

  “你們姊妹倆一樣有著美麗動人的容顔,不愧是同生在一家的人。”無意中,伊爾又佔據她的纖腰。

  凡妮一震,不如是被他的話所感動還是怎地,她突然揚起笑容。

  “謝謝你的讚美。”從頭到尾就這一句話完全出自真心。

  有那麼一刻,他被她純真的笑容迷惑了。

  “凡妮,你捉住我的心了。”他緊緊盯著她。

  凡妮瞥視他一眼。

  這傢夥又在販賣他的甜言蜜語了,雖然他是廉價拋售,她卻不屑一顧,冷然地拍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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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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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12: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史維來了威克格勒?”尖銳的聲音極刺耳地在奢華錦宮裏回蕩。

  “是的,小姐。”回答的是四十開外的中年女人,在她的周圍自然結集著冰寒的森冷。

  “是為了那件事?”高高在上的夫人蹙緊眉頭。

  “是。”中年女人必恭必敬地回答。

  “她終於說出來了。”優雅的夫人無奈地歎了口氣。“本不忍心殺那無辜的女孩,她又何苦逼我呢?”

  “小姐,您真要……”原本神情冰冷的女人臉上溶出一絲驚愕與不忍。

  “你知道,王太後坦娜己經在一年多前返回這世界,而且聽說她的法力比以前更精進,我們不得不防。”高貴的夫人銳利如刀的眼神令人望之心栗。

  這件事她也聽說了,如今坦娜可以透過當事者的靈魂之窗,窺視其出生到現在發生過的一切。如果史維王子經過她的指點,定能很快找到那女孩,並且透過那女孩的眼睛發現當年的兇手!

  “小姐說得是。”中年女人垂首。

  “那麼你明白該怎麼做了?”端坐在上位的夫人微傾向前,眯細了犀利的眸子。

  “……是。”遲疑之後,是不得已的堅決語氣。

  “我就知道你是很聰明的夥伴,一向不用我操心。”夫人微笑起來,很是寬慰地說。

  如同十九年前計畫的成功,今天她一樣相信她的“夥伴”可以完成使命,徹底消毀當年留下的“證據”。

  威克格勒王宮艾雅國的史維王子以私下探訪朋友的名義,隻身前來拜會伐爾斯.威克格勒王子,並且透露了私訪的原因。

  “你來得不巧,坦娜正在閉關,你必須等一個月才能見到她。”伐爾斯神情肅穆,藍眸深邃得如探不著底的海潮。

  若非熟知伐爾斯就是這麼一個面無表情、不怒而威的人,史維恐怕會因為伐爾斯過於冷漠的態度,憤而拂袖離去。

  “那太遺憾了,我本來希望能夠借助坦娜的力量,如今也只有靠自己了。”史維.

  艾雅歎了口氣。

  “有金髮、葉形胎記的特徵應該不難找,我會全力協助你,你就暫時住在宮裏吧。”伐爾斯是面冷心熱的人,對於有困難的朋友都會給予協助。

  一年前,史維與悅瑟國芬公主的聯姻,他也曾幫過大忙,還差一點連自己的妻子都連累了。

  “謝謝你,伐爾斯,一直受你幫忙,實在感激不盡。”有機會他很希望能夠回報這位義氣的朋友。

  “你不必客氣——”

  “是啊,朋友有難,他慷慨相助是應該的。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協助你找到令妹的。”

  大門砰地被推開,一串過於熱心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步伐,打斷了伐爾斯的話。

  “海莉兒,你又在門外偷聽了。”伐爾斯不悅地瞅向走進來的妻子。

  “怪了,你哪一隻眼睛看到我站在門外偷聽?你當自己是坦娜的孫子就可以假藉未卜先知或者透視力來唬人呀!”海莉兒昂起下巴,偏就不背那偷聽的罪名,宮裏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大部分都是站在她這一線上,她這威克格勒王子妃的人緣可是比王子好得太多了,料他絕對抓不到一個人證肯吐實。

  他這個容易健忘的妻子,似乎已經忘了自己一進門就說要全力協助史維找到他妹妹,這些可以證明她趴在門板上偷聽的話了。

  看在她已經有三個多月身孕的份上,伐爾斯懶得跟她計較,卻對於她分才提到協助史維所說的“我們”覺得有糾正的必要。

  “海莉兒,你……小心!”

  在海莉兒踏著憤怒的步伐朝他走過來,險些滑倒那一剎那,伐爾斯變了臉色,迅速沖上前扶住她。直到海莉兒站定身子,他被嚇亂的心跳都還未平復。

  “伐爾斯,謝謝你。”海莉兒慷慨地道了謝,慶倖老公接住了她,原本想給他一個感激的擁抱,卻被他接下來一番話澆了盆冷水。

  “我不反對你拿臉洗地板,但是在懷孕期間,請你儘量避免一些異於常人的動作,好好保住胎兒。”伐爾斯眉頭深鎖,一張冷面孔因為妻子這一摔而打破。

  史維掉了下巴,瞳孔驚訝地放大,視線落在伐爾斯化柔的神情和全然不將伐爾斯放在眼內的王子妃身上。

  海莉兒驟然收回摟向老公的親匿動作,憤而推開他,生氣地叉起腰。

  “你就只在乎孩子不關心我!你這個冷血老公,我到底嫁給你做什麼?光會欺侮我,數落我的不是,一點也不體貼,我們乾脆離婚算了!”海莉兒憤怒地對著老公開炮。

  伐爾斯眉頭糾結,偏頭轉向史維.艾雅。

  “我會儘快著手尋找令妹,另外會通知格瑞特公爵你的到來,你早點休息吧。”伐爾斯命人為一臉錯愕的史維領路。

  正看到精采處,實在不怎麼捨得離開的史維,也只好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現場。

  海莉兒抬手拭淚。

  “我要回我的世界,我要回臺灣,我不要你了,我要休了你!”她又哭又罵,像是心中堆積了許多不平似的。

  “海莉兒,別像個小孩子。”伐爾斯語調放柔了些。

  他早已經習慣老婆的無理取鬧,尤其自從她懷孕後,脾氣更是像顆不定時炸彈,隨時在引爆。

  “我像個小孩子?!你的意思是說我光會吵鬧,說語不算數了?”海莉兒眼淚直落,猛捶老公的胸膛洩憤。

  “海莉兒!”伐爾斯實在擔心她過於激動會傷到自己,他抓住海莉兒的手腕,深邃的藍眸緊緊盯著她。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你希望我回自己的世界吧?”海莉兒嘟著小嘴,淚如雨下。

  “我沒有說過這些話。”伐爾斯皺著眉頭否決,伸開長臂將妻子攬進懷裏。

  “可是你心裏一定這麼想吧?伐爾斯,你不再愛我了對不對?你是不是愛上別的女人,決定不要我了?”海莉兒埋在他懷裏不停地指控、哭泣。

  “你哪來這些荒唐的念頭?”伐爾斯啼笑皆非。

  “我知道我最近變醜了,比不上那些愛慕你的公主一個個貌美如花,所以你喜新厭舊想拋棄我!”海莉兒推開老公,生氣地背過身。

  她為什麼會認為自己變醜了?他實在想不透。

  “你不要我了,你只是要我幫你生孩子,你根本不要我!”海莉兒背著他,傷心欲絕地搖頭。

  “海莉兒,不許再胡思亂想。”伐爾斯沉聲道。

  伐爾斯眯細了藍眸,半天不說一句話,神色若有所思。他緊瞅著妻子哭泣的背影,走過去摟住她。

  “我要你和孩子,別再哭了。”難得伐爾斯柔聲哄慰她,這在過去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當真是母憑子貴,自從她懷孕,伐爾斯待她的態度就特別不一樣,明明知道她故意無理取鬧也會讓著她,不像過去理都不理她。海莉兒暗自竊笑著。

  看來應該可以了……“你要證明你還愛我,我才不哭。”海莉兒轉向他,眨了眨依然帶淚的眼睛。

  “怎麼證明?”伐爾斯早看出老婆的詭計,故意不動聲色而已。

  雖然近來海莉兒已練就任淚水收放自如的功夫,沒事就拿他來玩玩,而他則念在她是一個孕婦的份上,儘量陪她玩,但可不表示他會事事順著她。

  “讓我幫你的朋友找他妹妹,我就相信你還愛我。”海莉兒轉了轉靈眸,終於說出她哭得死去活來的目的。

  “這兩件事扯不上關係。”伐爾斯絲毫不意外老婆提出的要求,可惜說什麼他也不會答應。

  “怎麼會沒有關係!我想幫你的朋友,是因為我愛你,如果你也愛我,就應該信任我也有能力幫得上忙。你不肯讓我出一份力,表示你不信任我,就是不愛我!”掰謬論一向是她的專長,海莉兒輕易地說出一長串。

  因為愛,因為想出一份力,因為信任,口沫橫飛說得感人肺腑,其實真正的目的是,她已經在宮裏悶了三個多月,好不容易給她逮著可以溜出宮的機會,她想大玩特玩一番罷了。

  “我接受你的心意,但這就夠了。你要記住自己是一個孕婦。”伐爾斯“體貼”地不戳破老婆吹的氣球。

  “伐爾斯,你別這麼迂腐行不行?只是孕婦,又不是垂死的病人,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你想讓我悶死呀!”海莉兒忍不住露出了馬腳。

  “在宮裏你想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會阻止,但是出宮免談。”伐爾斯絕不會因為老婆的胡鬧而疏忽了她的安全。

  “為什麼?你自己天天往外跑,全然不知道被關在宮裏的滋味有多難受,我再不出去透透氣,很快就會發瘋了!”海莉兒抓著老公的手臂嚷嚷。

  伐爾斯盯著她忿忿不平的神色,仿佛指控他只顧著自己“玩”似的,實在懶得糾正她,他出去是職務在身,不是出宮遊山玩水。

  “我說不行!”伐爾斯不容置喙地駁回,不怒則威的氣勢換作任何人早嚇得四肢發抖、平趴在地上了。

  “我不管!你這次不帶我一起出宮,我就自己溜出去,看誰有辦法!”海莉兒氣憤地抱胸。

  她溜出宮的紀錄之輝煌,大夥有目共睹,這會兒拿出來威脅伐爾斯,還怕他不點頭?

  伐爾斯陰沉地盯著鬼點子特別多的老婆,想起上回他前往艾雅國幫史維的忙,海莉兒枉顧他的命令,偷跟著到艾雅國,險些命喪槍下的驚悚場面,不由得眉頭深鎖。

  眼見老公似乎有些動搖,海莉兒趕緊乘勝追擊。

  “伐爾斯,如果我偷偷的溜出去,可不保證後果哦。萬一我被人綁架了,或者遇到搶匪、歹徒,這些可都是你的責任,是你不帶我出去,如果我因此發生不幸,錯誤就是你造成的,你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說得好似她完全站在伐爾斯的立場為他著想,就差沒有一副施恩的口氣罷了。

  “你是孕婦。”伐爾斯視線落在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裏寫滿了不贊同。

  他一直把海莉兒的安危放在首要考量,更何況現在又多了一條小生命。

  “我向你發誓,我會乖乖待在你身邊,不私自行動,不做危險的事,我會好好保護我們的孩子。伐爾斯,你就答應我嘛。”海莉兒靠向老公的胸膛撒嬌。

  伐爾斯一臉肅色,陰霾的神情好半晌才有了變化,心中已有所決定。

  砰!

  清晨,一聲巨響在整個校園中回蕩,正好碰上難得的假日,附近不少師生陸續回到學校觀看究竟。

  東側的研究學區有一所加蓋不久的建築物無故倒塌,短短數秒內五層樓高的建築像魔術般化成砂丘!

  緊接著立刻有爆裂專家前來調查,警所也出動了不少人員封鎖現場。

  原先大夥懷疑有人放置炸藥,但粉碎的砂堆內找不到任何引爆物。

  堅硬的泥牆居然能夠粉碎成砂,這教所有的人驚愕且疑惑不已。

  爆裂專家評定此非爆裂狀況,不在己身處理範圍內,很快便退出校園。

  警所人員以現場無人傷亡,也無恐嚇威脅信函,只能當作意外事故處理,抽身而退。

  問題被歸咎於施工人員偷工減料,必須負起賠償責任。

  當日,建築商派出代表與校方董事會談判。

  “我們絕不承擔偷工減料的罪責,這是承包工程期間採購材料的帳冊,貴校盡可以派人調查;另外,施工期間貴校指派的三位監工人員,也希望能夠請出來為我們作證。”建商代表將帳冊交給校方董事,包括運送材料人員名單,以及每一筆材料都經過校方監工人員簽名的證明全都出示,以表清白。

  校方在檢視後,只得承認建商確實沒有減料之嫌,但因工程由建商包攬,一旦出了問題,建商仍然難辭其咎。

  “施工不妥也有可能造成建築倒塌。學校將設計與施建全權交由貴公司負責,如今才完工即發生這種現象,貴公司是否應該檢究原因,給學校一個交代?”

  “若是純粹崩榻,我們一定會詳究是否有疏失的地方,但是泥牆化成細砂並非常理,想也知道與施工無關。倒是人人皆知貴校的研究學區內人才濟濟,多是天賦異稟的天才,要讓堅硬的建築物在瞬間化為砂丘,想也非難事吧?”

  雙方堅持不攬這責任。因建築完成不久,校方尚有一半餘款未付,此時也決定不支付,同建商認為錯不在己,當然不願吐出前款,雙方都向對方索討那一半金額,彼此僵持不下。

  此時,突然有人送進來一封信,指定給校方董事與建商代表兩方,打斷了談判會議的進行,卻使雙方僵局露出一線曙光。

  除了米南利集圍那可憐的副總裁布理斯,相信絕沒有人像她一樣,在美麗的假日還留守公司。

  但比起那忙得焦頭爛額也得不到自家兄弟同情的可憐蟲,她倒是好多了,起碼今天還留在辦公室內,並非逼於工作太過忙碌。

  在普特企業頂樓的辦公室窗口瞭望了許久後,凡妮完美的唇形上揚,棕眸裏浮現滿意的神色,然後離開窗臺,愉快地投進沙發裏。

  “瞧你高興的,你知道自己這麼做要損失多少嗎?”瑪小姐跟著移開窗口,睇了一個“胡來”的眼神給她。

  “九牛一毛。”凡妮一點也不在意。

  “在金錢方面的確是如此,但是如果被查到,你可就得坐牢了,到時候你的自由、普特企業的聲譽和信用都將毀於一旦,這種損失你賠得起?”瑪小姐依然憂心不已,如果早一刻知道凡妮會這麼做,她一定會阻止的。

  “沒有如果這回事。”凡妮得意且充滿自信。除了她和瑪小姐,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是她幹的,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

  瑪小姐不表苟同地瞅著她。

  “這件事我就當作不知道,下一次可有這種事發生,請你念在我為你們普特家賣命多年的份上,別來告訴我。我要回去睡覺了,再見。”她搖著頭走出辦公室,活像後面有人追緝似的。

  這瑪小姐也真膽小!凡妮盯著關上的門,心裏早料到瑪小姐會有這樣的反應,嘻嘻笑著想道。

  辦公室剩下她一人後,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轉到那夜宴後的偶遇。

  他,曾經是她的白馬王子,過去她曾對他編織過無數綺麗的憧憬,也幻想過兩人見面那四目交視的唯美畫面,想不到真正的相遇卻是在她認清了他、甜美的夢破碎之後。

  芮紗的死雖然不該歸罪於他,可也是他間接造成,她雖無意“尋仇”,可他既然自動送上門來,凡妮決定要好好給他一頓教訓,讓他這風流三公子吃點苦頭!

  今晚先給他一點點教訓就好了。凡妮想到晚上和伊爾的“約會”,心裏頭不免一陣“甜意”。

  威克格勒王宮“伐爾斯!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永遠都別給我回來了!”吵雜而尖銳的怒駡聲在整座日宮中繞梁不絕。

  雅紋紋閑坐在一旁,對她那位元已經呈歇斯底裡狀態的主子揪了掀眼角,投以慵懶的一瞥。

  “奉勸你最好別說會令自己後悔的話,萬一王子真的『聽話』不回來了,到時候你害自己沒了丈夫不打緊,害我的小主子沒了父親,就小心人家恨你一輩子。”雅紋紋懶洋洋地往海莉兒的小腹睨一眼。

  “臭紋紋,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還敢在一旁說風涼話!”海莉兒叉著腰,怒目調向她的女婢。伐爾斯若真會“聽話”,早帶著她一起出宮了,她還需要在這兒叫駡得像個棄婦嗎?

  “我親愛的王子妃,你似乎搞錯角色了吧?是你得罪了王子,我這可憐的小宮女連帶被關在你們兩人的寢宮裏,你還沒向我道歉呢,還敢要我安慰你?”雅紋紋起身,神色裏儘是跟錯了主子的懊悔,明擺出來給海莉兒看。

  “這怎能怪我呢?都是伐爾斯那專制、霸道、枉顧人權的傢夥!居然敢把我關在寢宮裏,不准我出去。等著好了,這筆帳我非跟他算不可!”海莉兒一想到老公居然拿她當人犯一樣看待,還命人在寢宮外守著,又是一陣火冒三丈。

  八成又是你做了傻事!雅紋紋眼裏明寫著對主子的不信任。宮裏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就數她一個最理智,因為她站在主子那邊。

  “喂,你那是什麼態度?就算是我連累了你,關你的人也是伐爾斯那蠻不講理的家夥,你不幫我罵他也就算了,怎麼可以把過錯全往我身上推,這次錯的人是他o也!”只消雅紋紋一個眼神,海莉兒就清楚她肚子裏的想法了,極度不平地叫道。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一子出宮辦事,你卻硬要他帶你出去玩,究竟錯的是誰呀?”她雖然不明原委,不過猜也知道八成是如此,她太瞭解海莉兒了。

  “誰要他帶我出去玩了?是那史維王子要找他出生就失蹤的妹妹,我義不容辭自願幫忙,誰知道伐爾斯那傢夥不領情又不講道裏的關了人家,還把你也一併關起來,你自己評評理,這是誰的錯了?”海莉兒死不認錯,還說盡老公的壞話。

  “你想去幫忙?”雅紋紋的視線下移到主子那已有三個多月的肚子,搖了搖頭,“省了吧。”

  被關有理!雅紋紋神情更寫明瞭“王子英明”,然後又是一副看透海莉兒的神色。

  她還會不瞭解主子想藉機出去玩的心理嗎?

  海莉兒噘著嘴。

  “好吧好吧,我承認自己是想出去透口氣,可也真是想幫忙嘛!”她忿忿地坐進椅子裏。“他把人家鎖在寢宮裏實在太沒道理了!”

  “一定是你說了什麼話惹怒他了。”雅紋紋是站在王子那一線上的。

  “哪有呀,我也只不過說了實話而已嘛,早知道就不說了!”海莉兒懊悔死了。

  “你說了什麼?”憑她“陪關”的身分,當然有資格知道緣由。

  “我只是說他如果不帶我去,我自己也會偷偷溜出宮,就這樣而已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樣就被關,她還有沒有言論自由呀?

  “小姐,你這是威脅o也!”雅紋紋翻起白眼。

  “我以為這麼說起碼有希望嘛。”早知道會造成反效果,她也不會說了。

  誰不曉得王子那人一向不受威脅利誘,這海莉兒跟人家睡了那麼久,居然連這點都不瞭解,真是白睡了!雅紋紋大搖其頭。

  “你想偷溜出宮盡可以去做,幹嘛要打草驚蛇呀!你要不要乾脆昭告天下?”嘲諷有理,不能怪她這會兒以下犯上了,畢竟她是可憐無辜的受累人。

  “臭紋紋,人家已經夠鬱卒了,你還落井下石,有沒有良心呀?”海莉兒拿起抱枕丟她。

  “早給狗啃了。我扔給流浪狗吃也不會同情你,起碼還能夠積點德。”雅紋紋輕易地接下抱枕,當然不敢往回扔,人家現在是有“身分”的人,萬一出了差錯,她可擔當不起。

  “你跟伐爾斯一個樣,就會欺負我!”不平的眼神又瞪過去。

  “天地良心,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女婢,哪敢跟您王子妃過不去呀。”雅紋紋嘴裏說不敢,抱著抱枕往她身邊坐,可沒有一點尊卑之分,擺明瞭是在調侃她。

  “不敢嗎?那最好了,快給我想想辦法,我要出宮去。”海莉兒靈眸一轉,給她出了道難題。

  “王子妃真是愛說笑,小的聰明才智還不及您的千分之一呢,哪有法子可想呀?”

  真是開玩笑,她還想多活幾年呢。教她做幫兇?給王子知道了,她這條小命准休矣!

  “你呀,何止不及我聰明,還沒生膽呢!膽小鬼!”海莉兒一眼看透她心裏頭的想法。

  “激我也沒用。”雅紋紋慢條斯理地點破海莉兒的計策。

  “哼!不幫就算了,到時候我出去了,一樣把你關在裏頭!”這下子海莉兒不得不放棄她,另外想辦法。

  “出得去再說。”懶洋洋的語調可見她對海莉兒不抱希望。

  海莉兒決定了,她一定要溜出宮去!

  這個……該如何是好呢?校方可傷透腦筋了。

  本人願出資重建大樓,爾等雙方爭議自可迎刃而解,唯一條件是:高年生伊爾.米南利不得進入研學所。

  給校方:請代為警告其他學所董事,收伊爾.米南利此一學生者,其後果自行負責。

  給與會所有人員:本人自承損毀公物,今日出資補償,倘有人將消息流出,下場唯有“蒸發”一途,請切記三緘其口。

  本人保證,此事件絕不涉及米南利集團,校方拒收伊爾這名學生大可不必擔心該集團會施予壓力。大夥輪流看過信後,面面相覷,沒行人願意先發表意見。

  就在信紙被往桌上擱置時,信紙一碰著桌面,立刻像是一杯水潑入一盆水中溶合了!

  在座每個人都看見這神奇的一幕,紙竟然在他們面前消失了!個個瞠目結舌,均想到信中提到“蒸發”一詞,登時心中驚駭不已,不再有人敢當它是玩笑或跨大詞句了。

  下一分鐘,大筆的現金被送進會議室中。它只簡單以厚紙包裹,被擱置在會議室外,上面寫明交給校董,經人發現後送進來。

  “這……”分明是威脅嘛!每個人心裏都這麼想,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提出來。

  “現在事實已經證明我方是清白的,接下來也沒有我們的事了,告辭。”建商代表巴不待立刻脫出這場詭異的恐嚇事件。

  “等等,這件事——”

  “校董請放心,那封信以及這筆現金,我們走出這扇門後會自動忘記。”建商代表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被留下的幾位董事會成員紛紛轉向校董,等著由他先發言。

  “我想聽聽各位對這件事情的看法,請儘量發表意見。”校董清了清喉嚨說道。

  與會人員你看我、我看他,面上均是為難的表情。

  學校的確有權拒絕一名學生升上研學所,畢竟研學所只有資質相當優秀的人才升得上去,但是伊爾.米南利這位校園的風頭人物背後有米南利集團撐腰,本身又是相當優秀的學生,除非他自己不讀了,否則無故拒收他,只怕會引起公憤。

  何況,受了威脅而開除一名優等生,如此沒格的劣事,誰願意先開口承擔?

  “校董,這件事情就由您決定,我沒有意見。”有人表態了。

  其餘幾位也紛紛跟進,決定權於是落回校董身上。

  一陣沉寂之後,在總得有人作決定的情況下,校董不得不開口了。

  “那……就請校長找個理由,讓伊爾.米南利不能進入研學所,如何?”

  “好,就這麼決定!”除了校長,大夥一致通過。

  此事件終於有了圓滿的結果,與會人員滿意地帶著笑容離席,留下一臉苦惱的校長仍坐在那兒思索如何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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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12: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月兒如勾,星星閃爍的夜晚,凡妮遲到了。

  整整晚到兩個小時,凡妮依然不慌不忙地步上沙灘。

  漆黑的沙灘上不再有等待的人,而凡妮顯然不意外,她才不相信花心的伊爾肯等到她來。

  她在這時候來到海邊,只是想履行約定,表示自己來過了,順便證明白己的看法是正確的而已。

  在空蕩的沙灘上繞了一圈,凡妮準備回去了。

  “凡妮,你去哪裡?”低沉的嗓音穿透浪潮聲由海裏傳來。

  凡妮轉過身,直視著走上沙灘正朝她走來的男人。“伊爾!”略顯驚愕地叫出聲,臉上一副像見到鬼的表情。

  來不及掩飾錯愕,一片陰影由上頭遮去微弱的月光,伊爾已經站到她面前,炯炯的目光向她凝視,對著她露齒而笑。

  “你怎麼會從海裏冒出來?”窘迫的她不經思考地冒出愚蠢的問題,一出口就後悔了。

  “我家在那兒,看見你就趕緊跑出來了,有沒有嚇著你?”他肅穆地說著不正經的話,頗有唬人的效果。

  凡妮睇了他一眼,看不出他有一絲不悅的神色,顯然沒有因為她的遲來而生氣。

  “我以為你走了。”凡妮淡淡地說,視線掠過他濕漉漉的金髮。

  “沒有等到你,我怎麼捨得走?”伊爾毫不吝嗇地拋送秋波。

  “我只是來看看你走了沒有,並不是來赴約的。”凡妮負氣地挑明瞭說。

  白等了兩個小時的人,居然還一副閒適樣,沒有不耐煩,沒有惱怒,沒有怨言,實在氣人!

  “你這麼關心我,令我好感動。”迷人的笑容依舊,寬大的手掌抓起一隻小手貼近他赤裸的胸膛。

  碰著了溫熱、潮濕且赤裸裸的胸膛,凡妮像觸著強電似的,猛地抽回手緊緊握住,這才發現他全身光裸得只有一件貼身內褲遮住重要部位,頎長而完美的身材比例、壯碩的體格,以極驕傲自信的姿態袒露給她看,絲毫不知避諱。

  “誰關心你了!”她惱怒地別開臉,為加快的心跳和慌亂的心情尷尬不已。

  “親愛的凡妮,這裏只有我們,你不必害羞。”伊爾展開長臂圈住她的嬌軀。

  凡妮臉色乍紅。

  “放手!”她銳利如刀的棕眸投入湛藍的眸裏,尖銳的警告以極刺耳的方式傳送。

  “我喜歡你的全部,包括你的怒氣,親愛的凡妮。”甜言蜜語件隨從容而迷人的笑容而來。

  “你活得不耐煩了嗎?”凡妮眯起不被他所惑的棕眸,對著他射出危光。

  他再不放手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有了你,我的人生才開始,怎麼可能活得不耐煩呢?”伊爾抵住她的額頭,語氣充滿了包容,仿佛拿她當刁鑽野蠻的小情人看待。

  當她是三歲小孩那麼好哄騙嗎?偏她從頭到尾就沒有相信過他一句話!這個風流成性的男人簡直拿情話當飯吃了,不給他一點教訓,他還當自己好欺負。

  凡妮提起穿著硬底鞋的腳,毫不留情地往伊爾的腳丫子踹下,而伊爾則握著柔若無骨的柳腰,不費力地提高她,使她的腳騰空,輕易地逃過一劫。

  “你好輕,到底有沒有吃飯?”對她的惡行彷若未覺,他皺著眉頭關心的問。

  凡妮本可以踢他的小腿,一股衝動卻被他一句關切輕易澆熄。

  “放我下來。”她陰鬱地命令,惱怒於受他牽動的心因此而軟弱。

  伊爾這次倒是依言放下了她。

  “本來想請你吃晚餐,不過你大慨吃飽了吧?”他的語氣並無不悅,走到不遠處拾起脫下的衣服穿回去。

  他還沒吃嗎?看情形他真的在這裏等了她兩個小時。凡妮因這一領悟,內心莫名地悸動。

  這一定又是他泡妞的伎倆!凡妮腦海裏迅速竄過兩條美麗的人影,分別是死去的芮紗和高年學區的校花,一下子冷卻了被扯動的心。

  “我要回去了。”她轉身就走,沒有多看他一眼。

  “我送你。”伊爾重新穿戴好,很快地跟上她。

  “不要你送!”凡妮憤怒地瞪向他。

  “不行,我要知道你住在哪裡。”他笑嘻嘻地表明目的。

  凡妮一愣,收回視線,加快了腳步。

  “就算你天天在我家門口站崗,我也不會感動,你別白費心機了。”她絕不會和他交往,絕不!

  伊爾停住腳步,專注而深思的目光落在逐漸拉遠的背影上。

  為什麼她對他有如此深的敵意?他感覺到了,卻無法理解。

  “小姐,你好漂亮。”

  “陪我們玩玩吧?”四名高大的醉漢圍住了凡妮,並且一步步逼近她。

  凡妮一時不察被抓住手臂。

  “走開!”她用力揮開了一個人,卻被另外三個人鉗制住。

  “放開她。”伊爾皺著眉頭走過來,似乎看在對方渾身酒氣,走路東倒西歪的份上,不想和他們動手。

  凡妃驚訝自己居然甩脫了三名醉漢的鉗制,正覺得疑惑時,眼角瞥見一名醉漢俐落地拔出刀子,由身後刺向伊爾的心臟部位。

  “伊爾小心!”凡妮及時出聲。

  儘管警覺性高,也有猝不及防的時候,凡妮的警告只使伊爾來得及避開致命部位,那名該是醉得糊塗的大漢身手卻出奇不凡,在伊爾轉身對付他的當口,一刀刺進伊爾的肩膀。

  “不要!”凡妮拚命反抗,想過去救他卻無法動彈,嚇得閉上眼尖叫。

  伊爾……伊爾會死……凡妮的心臟差點緊揪得疼痛而死。

  要救他!要救他!莫大的力量使凡妮發揮潛能,奮力脫出困境跑向伊爾。

  “伊爾!”凡妮扶住差點倒下的他。

  “沒事。”伊爾緊緊抓住她,看似靠她在支撐,實際上是在保護她。

  又有一人拿刀子砍過來,這一次卻是對著凡妮下手,而且準確的襲向足以一刀斃命的部位。

  伊爾抬腿一腳踢掉了刀子,旋身又是一腿,瞬即一人倒下。

  對方頻出狠招提起了他的警覺心,受傷的肩膀也使他不能夠再從容應付,他只好使出全力了。

  另外三名大漢見狀,不再有醉態,紛紛拔出刀子圍上來。

  “小子,識相的放下凡妮.普特快滾,就繞你一命。”其中一人提出警告,表明他們是沖著凡妮而來。

  凡妮猛然瞪大一雙驚愕的眼睛。

  “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對付我?”

  三名大漢充耳不聞,冷漠的視線只落在伊爾身上。

  聽似在施恩,事實上三個人都警覺到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小子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單憑他受了肩傷、身邊護著女孩子還能夠輕易擊倒他們一人,實力就不容小覰。

  “做不到。”伊爾揚起嘴角,完全看不出是個受了傷的人。

  “伊爾……”凡妮焦急的眼神在問著“你沒事吧?”,她親眼看見刀子刺入他的肩膀,他的表現卻像根本沒受什麼傷。

  “真高興你為我擔心。”伊爾輕快地調笑,圈在她腰際的手臂加重了力道。

  不知為什麼,凡妮反而因此稍微安心些。

  “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死吧。”冰冷的話夾著銳利的刀鋒而來。

  三名大漢一起圍攻,伊爾迅速將凡妮拉向身後,動作俐落地踢掉其中兩人的刀子,並且單手劈掉另一人的刀刃,同時用另一手接住。

  頃刻間,情勢逆轉!

  深藏不露的伊爾遠比他們估算的還要厲害,只憑微弱的月光,他們無法看清伊爾受傷的程度,但以他矯健的身手來判斷,大慨只受了點皮肉傷。三名大漢互看了一眼,為是否續戰而猶豫不決。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刀子撿起來吧。”伊爾輕鬆自若地說。

  那份自信和不再留情的口氣,頓時教對手心存畏忌,沒有人敢先動手。

  “怎麼樣?乾脆你們一起上吧。”伊爾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對啊,一起上吧!我會幫你們把屍體投入大海裏喂魚,不會浪費的。”凡妮在身後緊抓著伊爾,明明怕得手腳發抖,還硬是出聲助陣。

  伊爾的藍眸一閃,掠過一抹哭笑難辨的神色,隨即朝三人迸出懾人的光芒。

  三名大漢一躍,同時倒退了三步遠。

  地上那名大漢醒過來,正想藉機偷襲,不料給眼尖的凡妮逮著,一腳踢起沙塵撲上那卑鄙無恥的大漢眼裏,然後趁他捂住眼猛揉的同時,一連又踢了他幾腳。

  “下流!無恥!專會偷襲別人!行徑卑劣!你不得好死!”她恨死了他傷害伊爾,恨不得踹死他。

  “哎唷!住……住手!住手!”大漢拚命求饒。

  他的夥伴眼見找不到縫隙下手,趕緊拖起他,四個人一塊溜了。

  “別走!我要你們交代清楚為什麼要殺我……”凡妮當真還想乘勝追擊,若不是伊爾拉住她,她早追上去了。“你為什麼不讓我抓他們回來問清楚?”

  氣死人,人都溜光了!凡妮調回視線猛瞪伊爾。

  “別傻了,你對付不了他們的。”伊爾放開她。

  “但是你可以呀!”凡妮似乎忘了伊爾的肩傷,只想到他方才無可匹敵的英勇,著著實實讓她大開眼界,甚至也忘了她不應該求助伊爾,而人家也沒有義務幫她。

  “我?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伊爾揚起嘴角,手掌捂住肩傷,站得很勉強。

  凡妮這時候才看清楚他傷得有多重。

  “伊爾!”她及時撐住他,手指觸及濕濕黏黏的衣服,立刻明白她觸著的是血,整個人頓時嚇傻了。

  “別哭,我還沒死。”伊爾把部分重量給她分擔,站都站不穩了,居然還有心情和她說笑。

  “我才沒哭!”話才一出口,眼淚卻成串地下滑。“你……你還好嗎?”凡妮已慌亂得不如如何是好。

  伊爾伸手指向附近一棟白色別墅,“扶我到那裏去。”

  “那是誰的家?”凡妮自然地問出口,依言扶著他往別墅的方向走。

  “我家的別墅。在這種情況下邀請你,似乎有一點苦肉計之嫌,你肯賞光嗎?”花花公子本性難移,明明是該疼得暈死過去的人,偏要硬撐苦陪小姐談情。

  凡妮沒大聲哭出來算是不錯了,哪裡還有心情陪他幽默呀。

  “真可惜我這種身體似乎做不了什麼事了,白白失去了這次機會,好歹看在我是為了救你的份上,下次補償我如何?”他吐了口氣,不知是真覺得可惜,抑或是傷痛的關系。

  “你能不能閉嘴呀!”她是很高興他還留有一口氣跟她說話,但是她寧願他乾脆昏死過去,也不希望他強撐著充英雄。

  “我很吵嗎?”伊爾無辜地反問。

  凡妮覺得肩上的重量又增加了一些,儘管他努力裝得輕鬆,逐漸衰竭的體力卻足以說明一切。

  她的喉嚨裏哽咽著酸楚,前面的視線一片饃糊。

  為什麼就在眼前的房子要走這麼久?凡妮開始認為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

  “哈,我知道了,原來你喜歡沉默的男人。”見她一直不說話,伊爾又調侃她。

  凡妮瞥他一眼。

  “以前不知道,不過現在是了。”她語氣悶悶的,似又開始惱怒。

  “哦……那可不行,我永遠不可能做一個安靜的男人,你……得試著……改變。”

  他的嘴角依然優雅地彎著,說話的聲音卻愈來愈微弱。

  “伊爾,你得撐著,就快到了。”凡妮用盡全身力氣支撐他,走進庭院大門。

  伊爾沒有說話,深邃的藍眸悄悄地合上了。

  凡妮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像牆塌下來一般,重得她無法負苛,整個人失去平衡,跟著昏迷過去的伊爾摔倒在地上。

  “伊爾!伊爾!”凡妮無法叫醒他,急忙跑進屋裏找傳訊機求救。

  謝天謝地,他的大門沒上鎖。

  現在她知道,伊爾強撐著沒有昏過去,是不想將過多的重量加在她身上。

  ※※※

  傷口刺得很深,流了過多的血,一抵達醫院,伊爾立刻被送入急救室。

  “凡妮,伊爾怎麼樣了?”接到她的通知,禕祺馬上趕過來了。

  “還在急救室裏。”凡妮朝門上依然亮著的燈號瞥一眼,後悔死了當時沒用力踹死那傷了伊爾的混蛋。

  “伊爾怎麼會受傷?”禕祺緊糾著眉頭,對伊爾會被殺傷直覺得不可思議。

  在別人眼裏,風流、浪蕩成性的伊爾,大慨是個成天只會泡在女人堆裏的公子哥兒,手無縛雞之力;身為他的弟弟,禕祺可清楚自個兒三哥的底細,他的功夫之精湛,面對十名殺手都可以面不改色、輕鬆的解決。

  他實在想不出有誰可以傷得了他!

  “我都不知道他原來這麼厲害。”凡妮喃喃自語著,想到伊爾受這麼重的傷,還有辦法對付四名大漢,著實打心底佩服。

  “凡妮,到底怎麼回事?”禕祺板起一張過分俊美的臉孔,不是很有耐性地打斷她的沉思。

  凡妮揚起柳眉睇他一眼,然後才把事情經過復述一遍給他聽。

  “這個自大的傢夥就是這麼不小心!”禕祺瞭解後,下了這道結論,擺明若是他絕不會犯這種粗心大意的錯誤。

  “不許你批評!”凡妮一眼瞪過去,怎麼說伊爾也救了她,何況他還是赤手打退敵人,已經夠了不起了。

  怪了,他說自己哥哥兩句,還得她點頭不成?禕祺狐疑的視線不停的打量凡妮。

  “看什麼看?”凡妮沒好氣地斥道。心情不好,跟著火氣就大了,也難怪她“原形畢露”。

  “你怎麼會跟伊爾在一起?”禕祺可是清楚記得凡妮對伊爾的觀感。

  起碼他知道她恨伊爾,這是無庸置疑的。

  “我有必要事事向你報告嗎?”凡妮仰起怒顔給他臉色看。這傢夥今天當真和她犯沖,說話沒一句中聽的。

  禕祺聳了聳肩,教女人都會自卑的漂亮臉孔上滿是不在乎的神色。

  “關於你被追殺的事,我想芮絲會有興趣聽,或者也應該讓布理斯知道伊爾受傷的事,相信他也會問起伊爾為什麼會受傷——”

  “你現在是拿他們在威脅我嗎?”凡妮毫不拐彎抹角,犀利的棕眸睨向他。

  “豈敢。我只是在想或許該把你有生命危險的事報告給芮絲知道,免得她日後後悔。”禕祺其實並不想得罪這位他推崇為女狐狸轉世的凡妮,畢竟她那能夠殺人於無形的厲害,他可是早就領教過了。

  “她後悔什麼?見不到我最後一面嗎?你是在詛咒我死啊?”精明如凡妮哪會聽不出他話裏的嘲諷。“我警告你哦,別讓芮絲知道這件事,如果害她擔心了,我拆了你的萬能社!”她說到做到。

  過去有裡曼、布理斯、法琳說要拆他的萬能社,結果呢?他的萬能社還不是好好的。這句恫喝在禕祺聽來實在有些麻痺了,不過敬她是修煉了十幾世的女狐狸轉世,他不免也得客氣些。

  “芮絲畢竟是我的二嫂,我也不希望她擔心,不過你不告訴我你怎麼會跟伊爾在一起,還有追殺你的又是什麼人,我要如何幫你?”

  這可稀奇了,這位連問一句廁所在哪裡都要收費的萬能社老闆,打著“不做白工”口號的傢夥,居然主動提出要幫她忙?凡妮狐疑地審視禕祺,神色裏儘是小心翼翼、提防有詐的戒慎。

  “你老實說,是不是收了誰的錢來調查我?”打死凡妮也不相信這小子會有善心大發的時候。

  “小姐,你也太侮辱我的人格了吧?放眼天下所有人,我唯一不接受調查的物件只有你,你儘管放心吧。”禕祺一臉嘲謔,這女人當真是太不識好歹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竟敢當著我的面罵我沒人格,你是嫌活得太久了嗎?”凡妮眼尾頓掃過去。

  “我哪敢啊。”禕祺皺起眉頭,“你不要一直轉移話題,真當我是白癡啊?”這種小伎倆哪裡能瞞過他這位大偵探,凡妮真是太小看他了。

  凡妮揚起嘴角,“沒有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查吧。”

  真以為她不知道嗎?打著幫忙她的義舉,根本是為了滿足他過於旺盛的好奇心,這傢夥!

  禕祺重新擺回一張撲克臉,他早說過這女人不能惹,眼前情況足可證明。

  “對了,想請教你一件事,今天早上第一學所研究學區的新建大樓塌了,坍成一堆砂丘,你是怎麼辦到的?”他掌握的可都是第一手資料,當他得知有人署名“終結者”

  威脅校方將伊爾踢出校園,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終結者就是凡妮.普特。

  “你這個偵探最近挺閑的嘛,或者你開始對我有興趣了?”凡妮眯細了棕眸,特意拿溫柔的嗓音對付他。這傢夥吃飽了沒事幹,也不必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禕祺聞言倒退了十步遠,仿佛凡妮說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嚇得他一張原本就白皙的臉血色全無。

  什麼人都可以開這個玩笑,就是凡妮.普特不行!他縱有十條命也不夠她玩一天。

  對她有興趣?他就是修成了不死身也不敢考慮。

  凡妮瞄一眼禕祺惶恐的神色,倒是頗滿意收到了意想中的效果。

  看他還敢不敢再來煩她!

  急救室的燈號滅了,凡妮趕緊起身。原來她一直是注意著的。

  醫生一出來,凡妮立刻趨前詢問:“列恩伯伯,他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沒事了,不過要住院一段時間。凡妮,你什麼時候交了一個這麼英俊的男朋友,怎麼沒有讓我知道呀?虧你從小是我看著長大的。”列恩院長拍了拍凡妮的頭,拿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

  “您誤會了,他才不是……”凡妮有一些臉紅,避開了列恩的視線否認。

  “哦,那麼是這一位了?”列恩轉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年輕人,霎時眼睛一亮,頗有“驚豔”之感,居然有如此漂亮的男孩子,若非他有一股逼人的英氣和理平的銀髮佐證,著實會令人對他的性別產生混淆。

  禕祺再一次遠遠避開凡妮,這一次嚇得不敢再靠近,殊不如一旦跟凡妮扯上關係,絕對沒好事,難怪小生怕怕了。

  凡妮極為不屑地睇了他一眼。

  “我不認識他。列恩伯伯,這一次又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您。”

  “應該的,你別客氣,有事再來找我。”列恩拍了拍凡妮的頭,又看了禕祺一眼,才微笑地走開。

  “他就是你提過那位元有世交關係的院長?”禕祺等到人走遠了才靠過來。

  “對啦!”凡妮沒好氣地哼道。

  稍後,伊爾由急救室轉進特等病房,凡妮直到看見他,緊繃的心情才鬆懈下來。

  “你先回去吧,這裏由我來照顧就好。”因為護士說了,伊爾清晨才會醒來,所以凡妮認為禕祺待在這裏也沒什麼用。

  禕祺瞥一眼凡妮疲憊的神色。

  “我留下來照顧這傢夥,你回去睡一覺吧。”

  凡妮睇他一眼,不再說話,也沒回去的意思。

  ※※※

  晨曦,美麗的陽光灑進了白色病房。

  房門開了一道縫,一陣竊竊私語傳進來——“好帥喔!”

  “睡在沙發上那個聽說是弟弟,長得好漂亮哦,害得我都有點自卑了。”

  “這個病人叫什麼名字?”

  “你居然不知道?!他就是米南利家有名的三公子伊爾嘛。”

  “原來就是他呀!難怪長得一副招蜂引蝶樣。”

  “語氣別這麼酸好不好?”

  “睡在他弟弟旁邊那個女人是誰?”好嫉妒的語氣。

  “人家是普特企業的董事長,跟院長一家是好朋友呢,你可別把人家給得罪了。”

  這個護士顯然是個包打聽。

  “真好,我也希望能交到這麼帥的男朋友。”

  “能夠認識就不錯了。”

  “是啊,這一次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唔,難得有這麼帥的男生住進醫院嘛。”

  “哎呀,病人醒了,快閃!”

  “走走……”

  一下子安靜無聲。

  伊爾張開眼睛,第一眼往沙發裏望去——禕祺居然跟凡妮靠在一起睡死了!

  這傢夥敢碰他的女人,是不把他這個哥哥放在眼裏了?

  “禕祺。”音量不大,也聽不出怒氣。

  “禕祺——”尾音拖長了,語調聽起來似乎是由牙縫裏迸出來的。

  沙發裏熟睡的男子動了一下,沒有醒來,只是把手臂橫擺到凡妮身上接近胸前的部位。

  病床上的男子一下子血液沸騰到極點,遠遠的都可以聽到他的磨牙聲。

  忍不下去了!病人自動拔掉針管,沖到沙發椅前,一腳把自個兒的親弟弟踢到地上,然後才帶著滿意的笑容回到病床上躺下。

  “該死的!伊爾,你搞什麼鬼!”禕祺揉著可能腫了一個包的腦袋,怒目切齒地朝他三哥開火。

  “小聲點,別把凡妮吵醒了。”伊爾壓低聲音警告他。

  禕祺瞥了依然沉睡的凡妮一眼。

  “你這傢夥早晚會死在女人堆裏!”語氣忿忿地,似乎頗看不慣他老哥這種永遠是“女人擺中間,親情踢一邊”的個性。

  “從小你就嫉妒我的女人緣比你好。”伊爾擺用一副“也不是我願意”的無奈表情,搖頭歎氣。

  “跟你說話是我自己笨,當我沒說。”禕祺冷冷地譏誚,提醒自己記得少跟這種沒格調的人說話,免得降低自己的氣質。

  “你來做什麼?”伊爾笑嘻嘻地問,一點也不像受重傷的病人。

  “來看你死了沒有。”看樣子死不了,禕祺直覺白來了一趟。

  為這種病人看顧一晚,根本是浪費時間,回家補眠算了。

  “凡妮通知你來的?你們怎麼會認識?”語氣一轉,一下子酸澀許多。

  說到女人就這副德行,這種人認做哥哥實在丟臉,如果有得選擇,第一個廢了他!

  禕祺不屑地上下睇睨他。

  “我有必要事事向你報告嗎?”拿凡妮的話堵他,還真管用。

  “不管你們怎麼認識,我先警告你,以後離她遠一點,別碰她。”伊爾沉聲道。

  禕祺挑高了一道眉毛,表情極不可思議。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對她有興趣?”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伊爾有自虐的傾向。

  “沒有錯,我喜歡凡妮,所以你別接近她。”瞧禕祺那吃驚的表情,伊爾更加肯定地說。

  “你確定?”禕祺可不太喜歡這種結果。

  凡妮連成為他的嫂子都會令他感到害怕。

  “別告訴我你喜歡她。”當真情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伊爾戒慎的表情明寫著“是就砍死你”。

  “謝了,我沒有你的『福氣』,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絕對不會主動去接近她。”他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他這個哥哥真是太不知死活了,還自以為撿到寶哩。

  “伊爾,別說我這個弟弟沒給你警告,這位大小咀真的還是少惹為妙。”

  “你是指我受傷這事?”伊爾想到了,有人要殺凡妮。

  禕祺往他的傷口瞧一眼,又多一個“遠離凡妮,以策安全”的證明。

  “這只是其一,不過起碼可以說明我的話沒有錯。”禕祺看在是兄弟的份上,想勸伊爾回頭是岸。

  “你在打什麼啞謎?”伊爾完全搞不清楚禕祺在說些什麼。

  禕祺翻起白眼,懶得再點化他。

  “算了,你自己求神保佑吧,當我沒說。既然你沒事,那我走了,反正你也不希望我留下來誤了你的『好事』。”

  “你倒挺識相。”伊爾揚起嘴角,“不過你還不能走,我要你幫忙查出是誰要凡妮的命。”

  “私人幫忙還是委託?”

  “有什麼分別?”看伊爾迷惘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第一次找禕祺辦事。

  “委託的話看費用分快速、普通、不急三種,私人幫忙那就得等我有空再說了。”

  完全商業化的口吻。

  “大偵探生意搞得挺大的嘛。”伊爾笑眯了藍眸,內行人才聽得出其中的挖苦意味。

  “好說,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折扣。”禕祺可不予理會,如果人人都可以攀親帶故來找他義務幫忙,那他的萬能社還混不混呀?

  “好,你以最快速的方式幫我抓出凶嫌,到時候咱們再好好算。”這小子敢跟他收帳,當真不把他這個三哥放在眼裏,現下先放過他,留著以後再跟他算帳。

  “很抱歎,過去有裡曼食言的案例,所以親兄弟得先付款後辦事,拿錢來再說。”

  禕祺早學乖了。

  什麼人都能夠賒帳,就是裡曼跟伊爾不行。

  “我是大哥那種人嗎?”伊爾一臉無辜,完全把早先腦子裏的下流手段給遺忘了。

  禕祺只差沒說出“你比大哥更該防”這句語,因為客戶是拿來尊重不是得罪的,在伊爾有可能成為他萬能社客戶的情況下,他絕對會客氣擇言。

  “我相信你不是裡曼那種人,不過還是請你先付款。”不是才怪!

  “那當然沒問題,我一出院——”

  “那一切就等你出院再說。”禕祺早看穿他打什麼如意算盤了,先他一步說道。

  這小子看來在裡曼那裏學到了挺大的教訓。伊爾彎起嘴角,心裏直詛咒裡曼那傢夥。

  他最後只好告訴禕祺到哪裡拿錢,讓他自己去取,然後他也把昨晚那四名男子的形貌儘量轉述,畢竟黑夜中所見有限。

  “能夠殺傷你,對方肯定是職業殺手。”禕祺判斷道。

  “沒有錯,所以你要儘快查出對方的底細。”伊爾可不希望在他傷勢未愈這段時間讓對手先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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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13: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笨蛋!不是告訴過你們要隱瞞身分,假裝成意外嗎?”隱在黑暗中的中年女人厲聲斥道。

  四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蛋!

  “我們也沒有暴露身分啊,他們並不知道我們是誰。”四個大男人都頗覺無辜。

  “說出目標就等於是自曝身分!現在他們已經知道你們不是醉漢,是去暗殺凡妮.

  普特的,以後他們就會提高警覺,想暗殺她就沒那麼簡單了。”

  “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而要裝成意外?”讓他們四名職業殺手裝成醉漢已經夠嘔了,他媽的還嫌東嫌西,早晚幹掉這個見不得光的女人!

  “暗殺人需要理由,意外就不必了。”她完美的計畫如今讓這四個笨蛋給破壞了,早知道就乾脆自己動手。

  “理由!對了,你為什麼要暗殺凡呢.普特?”這個男人早晚會死於好奇心過於旺盛。

  “你不需要知道。”中年女人以極冰冷的語調嚇阻。

  “接下來你要我們怎麼做?”

  “不必做了。”

  “什麼?!那我們的錢……”

  “一毛錢也不會少給你們。但是你們記住,這件事情從此不准再提,否則我會讓你們死得很淒慘!”

  一股森冷無形中竄入四個男人全身上下,令他們不由得對這個隱在暗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女人打心底害怕起來。

  其實她可以殺他們滅口,卻只打算給錢了事,這女人應該是和當厲害的,起碼他們已經嚇得當場發誓不再提起這件事。

  “走!”中年女人一聲令下,四名殺手一下子全走光了。

  “一群笨蛋!”她由另一個房門走出來,臉上冰冷的神情多了一份惱怒。“看來我只好自己動手了。”

  她其實不想的,真的很不願意親自殺先凡妮——艾雅的主。

  ※※※

  記得她在接近天亮時才在沙發躺了一下,怎麼一睡就睡掉五、六個小時?!

  “凡妮,謝謝你送我到醫院來。”伊爾一直看著她,那張堅定而美麗的容顔在沉睡中顯得更為純真且毫無防備。

  “是我應該向你道謝,你救了我。”凡妮走近床沿,憂心地察看他的神色,“你還好嗎?”

  “如果你答應跟我交往,那我可以立刻陪你約會。”伊爾幽默地說。

  奇怪地,她現在可以瞭解他的用心,他以輕鬆的方式想讓她放心。凡妮很訝異自己對他居然不再排斥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才答應跟你約會,那等你傷好了以後,我可以考慮。”藉口!根本是自己想跟他約會,可是拉不下臉直接答應他。

  伊爾瞅著她不自在的神色,藍眸閃爍著歡愉的光彩。

  “你都不介意我使用苦肉計了,那還會有什麼問題。”他揚起自信而迷人的笑容。

  凡妮抬頭瞄他一眼,為什麼她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不可能,他怎麼可能猜透她的心思?一定是自己心虛的關係。

  “你的傷疼不疼?”想起他昨晚流了好多血,她就心悸。

  “不疼。”伊爾拉起她的手貼到胸口。

  凡妮這次沒有抽回來,視線落在略滲出血絲的白色繃帶上,輕輕移動手指撫過傷口。這兒昨晚流出好多血……她的喉嚨又是一陣酸澀,焦距逐漸模糊。

  從來沒有人為她受傷過,她是第一次知道這種感覺,如果可以,她希望受傷的人不是他。不是他救了她,而是別人的話,那麼她大慨不會有那份椎心刺骨的心疼吧?

  受了重傷,他依然撐著保護她,雖然教她心安又感動,可是一想到他昨晚居然還笑嘻嘻地叫人家一起圍上來,她就忍不住怒氣直往上冒,“愛說大話!萬一他們真的又圍上來,你就死定了!”氣得乾脆捶他傷口出氣。

  “哎唷!你搞謀殺啊?”居然往他的痛處打,而且還那麼用力,他怎麼會看上這種不懂待“憐香惜玉”的女人?伊爾緊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護住傷口遠離魔手。

  也不想想昨晚是誰在旁邊助陣,差點沒把他嚇出一身冷汗,現在居然反而怪起他來。伊爾頗有怨尤的眼神斜睇過去,發覺這個他認為成熟嫵媚的女人也有兇悍暴戾的一面,而且罵起人來口不擇言,像昨晚踢打殺傷他的人,還一邊不停咒駡的場面,他可還記憶猶新。

  “怎麼,你有話想說嗎?”凡妮也記起昨晚情急之下不小心顯露本性,這會兒只得端起架子,儘量擺出優雅的一面,多少彌補一些回來。

  伊爾拉開嘴角,搖了搖頭。唯恐傷口再遭毒手,他是敢怨不敢言。

  不過比起一遇危險就哭哭啼啼的女人,凡妮的勇氣反倒能獲得他較多的欣賞。

  凡妮倒沒有注意他的凝視,轉頭四處看了看。

  “怎麼沒看見禕祺,他人呢?”這時候才想起他。

  “他回去了。”

  伊爾似乎不打算把委託禕祺調查的事告訴她。

  “回去?他當這裏是旅館嗎?”睡一覺就回去,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凡妮皺起眉頭。

  “他看我沒事就回去了。”口氣好似禕祺一點也不關心他這個兄長的傷勢,挺有抱屈之意。

  “這傢夥改天讓我遇到,非給他一點苦頭吃不可!”凡妮忿忿地喃喃自語。

  伊爾湛藍的眸底掠過促狹的光芒,很滿意自己造成的效果。

  “凡妮,你知道昨晚想殺你那些人的目的嗎?”他正色道。

  “完全不知道。”凡妮搖搖頭,想不走來自己做過什麼值得被追殺的事,或者得罪過哪一派角頭老大。

  “我聽說你是普特企業的負責人。”伊爾要她往這方面想,商場上爾虞我詐,較容易和人結下梁子。

  “最近公司發展平穩,過去也不曾得罪過誰,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凡妮仔細回想一下,依然不得其解。

  “其他方面呢?例如情場糾紛?”這倒是他一直想瞭解的,他甚至不知道凡妮是否已經有情人。

  “你不認為這種事情比較有可能發生在你身上嗎?”凡妮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他至今沒被人砍打過才是不可思議哩!

  “我很高興你為我吃醋,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吧。”伊爾笑嘻嘻的。

  “自大狂,現在也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吧。”凡妮睇了一個冷眼色制止他過度膨脹自己。

  “好吧,那麼當我吃醋好了,你到底有沒有背著我亂交男人?”那張愉悅的俊顔上完全看不到一絲酸味,根本不知道他講真的假的。

  有人吃醋還嘻皮笑臉的嗎?凡妮莫名的想冒火。

  “你搞清楚哦,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就是交十個男人你也管不著。”聽得出是不被重視下發洩的惱怒。

  伊爾笑得更加燦爛,其中還多了一絲滿意。

  “你確定我管不著?”

  “當然——”

  語未竟,她已被伊爾一把拉入懷裏。

  他用沒受傷那只手臂牢牢將她鎖在床上。

  “有我你就要知足了,還想交上十個男人,我可沒有這種度量。”

  湛藍的眸子緊鎖著她,幾乎吸走她的魂魄,凡妮的心臟猛跳,體內的血液到處流竄。

  “我的事你管不著!”她硬是不承認自己為他著迷。

  “還說我管不著。”伊爾接近她的唇瓣,眼神裏閃爍著要脅的光芒。

  “你最好別這麼做。”凡妮死盯著他迷人的唇形,語出警告。

  “如果我要呢?”伊爾不聽勸苦,貼近他渴望攫取的紅唇。

  凡妮不發一言,伸手往他的傷口拍打下去。

  “哎唷,痛死我了!”伊爾猛地放開她,抱著肩膀差點沒疼出眼淚。

  “早告訴你不要了。”凡妮依然坐在床上。

  “有人打完才說的嗎?”這女人簡直要他的命!伊爾現在頗能夠領悟禕祺的忠告了。

  “這是給你小小的警苦,別以為我是你身邊那群蝴蝶裏面的其中一隻,我對你這花花公子可一點也不會著迷,更加不會留戀。”凡妮離開床沿,別過頭不看他一眼。

  醋味好重哩,都可以蓋過病房內的藥水味了。伊爾掀起嘴角。

  她不是蝴蝶,她是蜜蜂!

  而他這顆花心早被蜜蜂螫去了。

  凡妮拿起傳訊機和瑪小姐聯絡,昨兒個一晚沒回去,她肯定擔心極了。

  可能要挨駡了!

  “瑪小姐,是我。”螢幕上出現瑪小姐緊糾著眉頭的模樣,凡妮趕緊陪笑臉。

  “你還知道要和我聯絡啊?壞女按,一整晚你跑哪去了?”瑪小姐立刻斥道。

  “抗讓,你明知故問。”她上哪兒、做什麼事,可都事先向她這位管家兼秘書報備過了。

  “我就是知道才問你一整晚都在哪兒。”瑪小姐沒有點白,尖銳的語氣倒是很清楚在責問她該不是真的跟男人混了一整晚吧?!

  “這個……一時也說不清楚,不過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回去我再向你解釋清楚就是了。我很快就回去,再見!”凡妮趕緊收線,免得瑪小姐又追問下去。

  “這個瑪小姐是誰?”伊爾開始打算一點一滴介入她的生活。

  “我的管家、禮儀教師兼秘書,就像我的家人一樣。不過呢,這不關你的事!”凡妮睇給他一個“少管”的眼色,走過去把傳訊機交給他,“我要回天一趟,你有事再找我。”

  “你回去做什麼?”伊爾不希望她離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會擔心她的安危。

  “我留在這裏做什麼?”凡妮反譏他。問那什麼話嘛,也不瞧瞧她身上沾滿他的血,不回去換衣服行嗎?何況她一晚沒回家,瑪小姐還等著她回去解釋,她總不好做得太過分。

  “留下來陪我談情說愛如何?”伊爾調侃她。

  “醫浣多得是溫柔體貼的護士,你可以同時跟好幾個談到天荒地老也不會有人干擾!”這傢夥真是沒一刻正經!凡妮想不嘲諷他都不行。

  “那倒也是……你還留在這兒做什麼?快走吧,不送了。”伊爾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議。

  凡妮一愣,氣得差點踹他下床。

  幸而她是極理智、極成熟、極穩重的女企業家,還記得念在他傷是為自己而受,他才能倖免於難。哼!

  “自己保重。”凡妮把一口白牙磨得震天響,笑容卻是無比燦爛。

  伊爾不由自主往後仰,瞪著她瀟灑離去的背影,打從腳底開始發涼。

  這女人笑得詭異,又想做什麼壞事了?伊爾狐疑。在她走後才接通傳訊機。

  螢幕上出現禕祺那一張撲克臉。

  “幹嘛?”一看是伊爾就沒好口氣,八成錢拿到手了。

  “現在沒時間陪你抬槓,凡妮離開醫院了,你去保護她,直到我再見到她為止。”

  “喂,你搞清楚,我這裏不是便利商店,還能任你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禕祺板起面孔。

  “我另外付費,要多少你自己拿,別囉唆!”這一次他倒成了內行人,學得還真快。

  “那你不早說,我知道了。”禕祺收了線。

  市儈的傢夥,還怪他說得慢哩!伊爾放下傳訊機,心想等他傷好一點後一定會好好“感謝”禕祺一番。

  有人敲門了。

  “進來。”不是醫生就是護士吧?

  門開了,結果是一位打掃的歐巴桑。

  “早上已經有人來打掃過一遍了。”伊爾笑容可掬的告訴她。

  他一向很懂得敬老尊賢。

  “不……不是,剛才……一位小姐……指派我……過來,我……是這兒的……護士。”穿著白衣、說話結巴的歐巴桑走進來。

  伊爾的笑容僵在嘴邊,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丫頭居然這樣整他!

  “哈哈哈……”伊爾爆笑出聲,吃醋吃成這樣子,真服了她!

  “先……先生,你……不能笑……否則……”

  “哎唷!好痛!”伊爾笑得肩膀抖動,觸痛了傷口。

  “……會……傷口會痛。”雖然已經慢了一拍,體貼的護士還是把忠告說完。

  果然是她請的好護士!伊爾扭曲著一張臉瞪著這位高齡護士,再也笑不出來了。

  ※※※

  格瑞特宅邸“爵爺身體不好,同夫人一塊到別墅靜養了,王子。”格瑞特家的總管戰戰兢兢回答伐爾斯的話,他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子本人哩。

  格瑞特公爵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女兒全出嫁了,兒子性喜漂泊,自從斐斯出世後,更是經年不在家。

  “不過小少爺應該很快就可以趕回來了,請兩位王子到大廳等候。”總管一接到史維和伐爾斯蒞臨的消息,就立刻通如斐斯了。

  不久,斐斯由學所趕回來。

  “伐爾斯,這是我的表弟斐斯.格瑞特。”史維.艾雅介紹道。“斐斯,我不必向你介紹他是誰了吧?”

  “當然,伐爾斯王子一直都是我的偶像。”算起來斐斯遠比伐爾斯小了七歲。“王子今日大駕光臨,使寒捨蓬蓽生輝、添光不少。”面對伐爾斯,斐斯認真地拍起馬屁來。

  “斐斯……你的前途無量。”史維搭著他的肩膀,略一思索後,萬分佩服的說道。

  “你也要嗎?”斐斯倒是不介意也順便恭維他,畢竟他們表兄弟一向難得見面。

  “謝謝,我就不用了。”史維回以微笑。

  “格瑞特公爵身體還好吧?”伐爾斯基於禮貌開口問候。

  “家祖父只是有一點風濕的老毛病,多謝王子關心。”斐斯極客氣地說。

  “我本來以為來探望他老人家,順便可以請教一些事,真是不巧。”史維頗覺遺憾。

  “你想知道什麼?或許我可以提供。”斐斯遣退大廳的下人,一臉很有把握的表情。

  “你……莫非也知道平兒的事?”史維挑眉,倒是不介意也讓斐斯知道這件事。

  “是祖父告訴我的。由於只能暗訪不能明查,使整個搜尋工作有如大海撈針,根本很難找到線索。”斐斯也一直在各處打聽消息,連校園也沒有放過。

  “說得也是,就算年齡定在十九歲,又有金髮、葉形胎記兩個特徵,全國十九歲的金髮少女何止萬千,一個個查也不容易。”史維黯下神色,看來想在短時間內找到平兒是不太可能了。

  “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失蹤,一定是被人抱走。當時女嬰出生,府內上至公爵、下至傭人、臨時工人等,全部在場人員的名單可曾列出來過濾一遍?”伐爾斯面無表情地詢問。

  “有的。聽說在場所有人員全部調查過了,尤其針對臨時工人、新進不久的傭人特別深入調查,但沒有一個人有嫌疑。”這當然是格瑞特公爵告訴斐斯的。

  “那份名單是否還在?”伐爾斯若有所思。

  “還保留著。王子想重新調查?”斐斯倒是沒想過這一點。

  “當時都已經查不到可疑之處了,何況事隔十九年,再查有用嗎?”史維不抱希望。

  斐斯也是抱此想法才沒有再一次調查。

  “查過格瑞特公爵嗎?”伐爾斯神色不改地問。

  “外公?他怎麼可能抱走自己的外孫女,這不合理。”史維搖頭否決。

  “斐斯,查過嗎?”伐爾斯再一次詢問。

  斐斯愣了一下才搖頭,“沒有。”

  “那就是說還有遺漏的人了。”伐爾斯並非針對格瑞特公爵一人,只是想證明即使列出名單,也有人是直接略過未查,而這些人當然是格瑞特家最親近的人了。

  斐斯和史維對看了一眼。

  “你認為犯人可能是親屬中的人?”史維瞪大了眼睛,表情極不可思議。

  “不無可能。”伐爾斯從來不對沒有證據的事做直接肯定。

  “王子思慮得是,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斐斯頻頻點頭。身為格瑞特家族的一員,他當然會信任身邊每一個親人,自然也就忽略了親人也可能是犯人這重要的一點。

  “這麼說倒也有理,但是目的呢?偷走一個嬰兒做什麼?格瑞特家每一個人都不缺錢,當然不可能為了金錢販賣親人的孩子。再說我母後親切又善良,一向與家族親人相處融洽,沒有糾葛,沒有仇恨,誰會忍心抱走平兒,置我母後於失女深痛中呢?”史維眉頭深鎖。如果真是親人所為,對於艾雅王後來說又是一大打擊。

  “這就值得調查了。當然不能肯定絕對是親人所為,但是當初在府內被疏忽的物件都有重新調查的必要。”伐爾斯站在客觀的立場分析,比較能夠不滲入私情。

  “那麼我把名單找出來,再重新查一遍。”斐斯仿佛抓住了一線曙光,眼中光彩乍現。

  伐爾斯點點頭。

  “你真的認為這有用嗎?”史維是太心急了,並非懷疑伐爾斯的判斷。

  “起碼有跡可尋,也比大海撈針容易。”伐爾斯一向冷靜。

  斐斯離開了一會兒,取來名單交給伐爾斯。

  “格瑞特家族全員都在上面,一共有二十一人之多。”有格瑞特公爵、夫人,艾雅王後的兄、嫂、姊姊、幾位叔叔、嬸母及堂兄妹。

  “人數還真不少,這要怎麼查?”史維靠過去瀏覽了一遍,除了家族成員,還有不少是親信、老僕,這些也都是當初比較被忽略的。

  “敵暗我明,最好是別輕舉妄動,危害到令妹的生命。”伐爾斯考慮道。

  “王子,你能夠確定平兒還在人世嗎?”斐斯雖然一直在幫忙尋找,心中卻對平兒公主的生死存疑。

  “斐斯,不許你詛咒平兒。”史維一眼斜睇過去,他可是一直相信平兒還活得好好的,至少這是艾雅王後的直覺,憑著母女連心這一點就不需懷疑。

  “當場殺先一名嬰兒要比製造失蹤容易,犯人如果有心置嬰兒於死地,就不必費心思將她帶出格瑞特宅邸了。”伐爾斯分析道。

  “這倒是。還是王子英明!”斐斯一下子消除了疑慮。他自己也曾考慮過這點,不過沒有伐爾斯這麼敢肯定。

  “你倒是不會忘記隨時為自己的前途鋪路嘛。”史維調侃斐斯。

  左一句偶像、右一句英明,真會巴結!

  “你還有心情說笑嘛。”斐斯很和氣地揚起嘴角。

  這小子看起來正經,想不到說起話來還夾槍帶劍。史維瞪起眼睛。

  小小年紀不學好!

  “我可以介紹可靠的朋友調查名單上的人,他是這方面的佼佼者,交給他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也比我們出面來得安全。”伐爾斯完全是站在當年那名女嬰的安危上考量。

  “這也好,是你介紹的肯定沒問題。他是誰?”史維也認為可行。

  “禕祺.米南利。”

  “禕祺?莫非是伊爾的弟弟?”斐斯是聽伊爾提過他弟弟搞了一家萬能社,倒不知道名號如此響亮,連伐爾斯王子都認識。

  “怎麼,你也知道?”史維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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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13: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凡妮回家換了衣服,又到公司一趟。

  “看樣子你今天是沒到學校去了。”瑪小姐抱苦胸,一臉嚴肅。

  “別開玩笑了,我又沒有分身,哪能夠照顧伊爾還去上課的。”凡妮擺擺手,埋在案前簽署幾份重要文件。

  昨晚和伊爾發生的事,她已大略跟瑪小姐說了一下,但隱瞞了有人要暗殺她這一部分。瑪小姐一向容易緊張,說出來不把她嚇死才怪。

  起碼她知道話一出口她就別想出門了,瑪小姐會搬出一大堆理由把她鎖在家裏,她才沒那麼笨呢!

  “你好像忘了自己還是學生,三天兩頭蹺課像什麼樣子。”

  “我成績好、學分夠,不在乎『病假』多。”往來公司、學校,不常常請假,她哪受得了呀。

  在學校,她是公認的“病貓”。不用說,這病假證明自然是列恩院長親自開的,而他之所以答應幫這個忙,純粹為了體恤她為公司勞碌。

  “你乾脆別讀算了。”瑪小姐搖搖頭,端了茶過來。

  “那可不成,我總得有藉口丟掉這董事長的頭銜呀,否則以後布理斯看我沒事做,肯定把這擔子丟回給我。”凡妮頭也不抬地說。

  設計了芮絲、布理斯,又把禕祺拖下水,現在又設計伊爾,她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把普特企業名正言順的“過繼”給布理斯管理,自己好落個清心,就連藉口她都找好了。

  “等布理斯當真接收了去,你再來考慮不遲。”瑪小姐睇了她一眼,把茶杯往她桌上擺去。

  凡妮抬起頭,“看樣子你是對我的計畫沒有信心了?”

  “本來還有那麼一點,但是現在沒有了。”瑪小姐老實地承認。

  “為什麼?”凡妮端起茶靠向椅背,表情可不悅了。居然質疑她完美的計畫,分明看不起她嘛!

  “你和伊爾搭上線了,如果因此被他迷了去,計畫豈不是泡湯了嗎?”瑪小姐瞅著她。

  凡妮藉著喝茶掩去了一絲羞意。

  “他算什麼東西,我怎麼可能會去看上一個花花公子,無稽!”她心虛地嚷嚷。

  “不會嗎?那是誰忙著把公事辦完好趕去約會呀?連約好的重要客戶都推掉了。”

  瑪小姐揶揄的口氣裏含有那麼一絲絲不贊同。

  “那才不是約會!我跟你說了是去醫院照顧病人嘛。”打死凡妮也不承認她趕著去看伊爾。

  “是是,你的愛心終於在十九年後的今天找回來了,恭喜恭喜。”說什麼瑪小姐也不相信她對伊爾沒有感情。

  “我本來就很有愛心嘛,只是沒有機會表現而已。”凡妮靈眸一轉,拿她的嘲諷當讚美,說得好大言不慚。

  瑪小姐上下瞧了她一眼。

  “我看你不只臉皮厚,全身上下的皮肉都厚。”她搖著頭坐回自己位子。

  凡妮噘著嘴把最後一份文件看完,如果她不是沒什麼時間,肯定教瑪小姐嘗嘗她的舌燦蓮花。

  趕著把公事辦完了,她把簽好的文件丟給瑪小姐。

  “我走了,你也早點下班吧,拜拜!”說完像陣風似的飛出了大門。

  瑪小姐盯著砰一聲關上的門,歎了口氣。

  女大不中留!

  ※※※

  “……她走進醫院了,接下來你自己看著她吧,我沒空再當保母了。”

  在醫院外面,禕祺用傳訊機和伊爾聯絡。

  “看你這麼急,是不是查到那批殺手的線索了?”伊爾滿意地彎起嘴角。

  凡妮的平安給了他愉快的心情。

  “你給了我時間去調查嗎?”禕祺不悅地撇撇嘴角,“是伐爾斯王子找我,在你那位朋夜斐斯.格瑞特的宅邸。”看來也准沒好事,明天再去找他。

  “你怎麼會知道斐斯是我的朋友?”他不記得對禕祺提過。

  “包括他幫你『拉皮條』我也知道。你想聽更多嗎?”禕祺那張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他本來就很“關心”他的事一樣。

  “不必了,我已經知道你的萬能社是名副其實的萬能了。”伊爾不掩嘲諷的語氣。

  “連伐爾斯王子你也認識,看不出你生意做得挺大的嘛。”

  “你想說什麼嗎?”禕祺當然聽得出來他話中有話。

  “我不會管你接誰的生意,只要把我的事情擺在第一位就行了。”伊爾話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卻透著任何人都不敢不從的莫大魄力。

  “你以為我會拿人命開玩笑嗎?”禕祺頗不甘心被看成重利商人,怎麼說他和凡妮也算有“交情”。

  “那就行了,我等你的好消息。”伊爾滿意地收了線。

  凡妮這時候開門進來。

  “在跟誰通話?”她只是打開話題,不是想探人隱私。

  “禕祺。”伊爾盯著她一身米白、剪裁大方簡單的裙裝,襯著她棕色的短髮和澄澈的棕眸,極欣賞地勾起嘴角。

  “我知道醫院供應晚餐,所以幫你買了水果,另外我帶了幾本書——”凡妮說到一半突然剎住,把東西往桌上一擱,審問的眼神調轉向伊爾,“為什麼跟禕祺聯絡?你瞞著我叫他去調查那批想暗殺我的人?”

  “你就不會想到我們兄弟倆感情好嗎?”伊爾無辜地說,對於她的敏銳打心底佩服。

  “等禕祺去變性了再來說服我。”凡妮譏刺他,倒是沒有特別生氣。

  “你真瞭解我啊!”伊爾哈哈大笑,必須承認凡妮是愈來愈教他著迷了。

  對他的自作主張她當然會不高興,不過相較於他對自己安危的關心,他的作法倒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凡妮只是不想讓心裏滋生的一絲絲甜意更形擴張而已。

  “我的事情不要你多管,我自己有情報站為我調查。”她是有情報站,不過一整天擔心他、急著來看他,她倒把自己的安危給忘了。當然,這種糗事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你有情報站?聽說研究學區新建的大樓無故倒塌了,你有辦法查出是誰在惡作劇嗎?”伊爾一臉微笑。

  凡妮睨他一眼。

  會看哪個蠢蛋去調查自己的嗎?別開玩笑了!

  “別人的事我沒興趣管。你這麼好奇做什麼?”學校不會這麼快就通知他別去上課了吧?

  沒道理,伊爾住院的消息是封鎖的。

  “我是很愛校的學生。”伊爾打趣。

  “是愛學校的『花』吧?”少不了又是一瞪眼。

  “凡妮,你真是深得我心!”伊爾實在喜歡看她吃醋卻不自知的模樣。

  “多謝抬愛。”凡妮當然不會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她移開視線,突然留意到病房裏多出了不少東西,有水果、飲料、書籍、雜誌等等,要什麼都有。

  “有誰來過嗎?”凡妮狐疑,不相信禕祺會這麼體貼,幫他準備這些東西。

  “沒有。”伊爾尾隨她的視線,微笑著解釋,“都是醫院裏的護士拿來的。”

  雖然凡妮是有為他請了“特別護士”,可是有啥辦法,誰教他長得帥,護士們爭先恐後想給他特別服務,他想不要都難。

  “我好像來得很多餘嘛。”凡妮眯細了棕眸。

  “你不必擔心,我的心只屬於你,誰也搶不走。”伊爾向她提出保證。

  “你還有信用可言嗎?”凡妮懶得睬他。

  恩歸恩,情歸情,她不會因為他救了自己,而糊裡糊塗地相信了他所有的甜言蜜語。她可還清楚記得他和校花卿卿我我的畫面,也永遠無法忘記芮紗是怎麼死的!

  “你是特別的。”伊爾湛藍的眸子深情款款地凝視她,語調裏有著一絲平時所沒有的認真。

  “因為我是唯一拒絕你的人,所以特別?這點我倒是可以相信。”凡妮坐進床邊的椅子裏,拿起一盤別人削好的水果來吃。

  既然有人服務了,就不需要客氣,正好拿來先當她的晚餐。

  “為什麼拒絕我?”伊爾挑眉。他是不認為自己被拒絕啦,不過既然當事人硬是不肯承詛受他誘惑,那就姑且依她好了。

  凡妮睨他一眼,視線落回盤中的水果,拿起一塊塞進他嘴裏。

  “人家是拿來孝敬你的,我一個人吃光了不好意思。”

  “凡妮——”

  “你身邊的女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錦上添花。”凡妮認真吃著水果,對他的問題並不怎麼有興趣回答。

  “那是說你對我很有感覺?”他有把握答案絕對是肯定的,不管她是否承認。

  凡妮停止咀嚼,拿犀利的棕眸瞪他。

  “我對你的感覺是反多於正,這樣你滿意了嗎?”自大的傢夥!

  “凡妮,你真像個叛逆的孩子,坦白說你喜歡我有這麼困難嗎?”這時候他倒像個輔導老師。

  凡妮像是被看穿了心事,臉上掠過尷尬,但很快就掩飾掉。

  “應該說是你喜歡我吧?從頭到尾追著我不放的可是你。”她反駁。

  “我是很喜歡你啊。”伊爾笑嘻嘻地承認,眸底閃著促狹的光芒。

  凡妮一陣臉紅,深覺自己上了當。

  “不吃了!”她用力放下水果盤站起身,“看來你已經好得不需要人照顧,那我就不必留下來了。”

  “你應該還記得我昨天才被送進醫院吧?”她以為他這身體有快速復原能力嗎?真看得起他。

  “就算沒有我,也有一大群白衣天使等著給你溫柔呵護,你絕不會是孤單可憐的病人。”

  看得出來凡妮是真的打算棄他而去。

  “我以為我拚死保護的人是你,而不是一群白衣天使。”他開始懷疑了。

  擺明瞭就是拿恩情打壓她嘛,這傢夥還有沒有更下沉的招數呀?凡妮拿怨妒的眼神睇他,重重地坐回椅子裏。

  “早知道被你救了絕對沒好事!”聲音由牙縫裏擠出來,她心中有多懊悔可想而知。

  “別這麼說嘛,我沒有救你,你會有機會知道嗎?”伊爾極滿意地微笑道。

  “以我的冰雪聰明還怕避不過那一劫嗎?”現在沒有機會證實了,再自大的話她也敢說,就是看不慣他一個人自鳴得意。

  “哪有人跨自己冰雪聰明的,這種話應該別人來說吧?像我這樣的天才也不會誇自己聰明絕頂。”伊爾不苟同地搖頭。

  凡妮翻起白眼,“天才,你再說下去我要吐了。”

  “為什麼?你吃得太撐了嗎?”還當真一副關懷的表情,只有眸底一抹促狹的光芒閃爍著趣意。

  “是你的話讓我反胃——每一句語!”最後一句回答了他下一個問題。

  “對了,你喜歡沉默的男人。不過我不是告訴你要試著改變嗎?你怎麼把我的話全當成耳邊風。”他抬手挑起她的下顎。

  不簡單,昨晚那種狀況下說的話,他居然還記得。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凡妮很輕地移開他的手,避免震動他的傷口。

  “乖乖當個病人,不要自討苦吃。”凡妮提出警告。

  不必懷疑,有凡妮在一旁當看護,若說要對伊爾的傷口有幫助,也只是會幫忙他傷勢惡化。

  ※※※

  威克格勒王宮“哎唷!好痛啊!我好痛啊!”日宮突然傳出連聲哀叫。

  “不好了!快開門呀,王子妃摔倒了!快開門呀!”門板被急促的拍打作響。

  兩名奉王子之命堅守在門外的侍衛連忙打開門。

  “王子妃怎麼了?”看見海莉兒抱著肚子半倒在地上,兩名侍衛嚇得臉發白地趕進來。

  “快快,你去請禦醫,你去請王後來,王子妃摔倒了,肚子疼得厲害呀!”雅紋紋一手指派一個,口氣聽起來十分緊張。

  “哎唷!好痛啊!我的孩子……”海莉兒扭曲著一張臉呻吟。

  “你們還不快去!出了事誰負責呀!”雅紋紋扶著海莉兒,命令愣在一旁的兩名侍衛。

  “哦!快,快走!”一個如大夢初醒的侍衛拉著另一名侍衛慌亂的跑出日宮。

  望著敞開的大門和兩個跌撞出去的侍衛,雅紋紋放開了海莉兒。

  “起來吧,人走遠了。”

  海莉兒趕忙站起來,臉上愉快的表情夾著得意與神氣,看起來剛才是“無病呻吟”。

  “紋紋,沒想到你的演技愈來愈好了。”令她刮目相看。

  “近墨者黑嘛,有什麼辦法。”雅紋紋哀怨地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我著了什麼魔,居然會幫你。”

  任何人一旦聽海莉兒像念經似嘮叨上一天,任誰都會不計後果,只求儘快解脫的。

  “別這麼說嘛,我好心帶你出去玩o也!”海莉兒拉著雅紋紋偷偷摸摸地溜出日宮。

  “被王子知道我就死定了,一個死刑犯在臨死前會有心情玩嗎?”真是愛說笑。

  “安啦,伐爾斯判你死刑前我會先找他算帳,讓我來對付他就夠了。”海莉兒自信滿滿,與雅紋紋躡手躡腳、東躲西閃,好不容易避開了宮裏來來往往的人。

  兩個人走到西惻的宮門就停住了,海莉兒藏到隱匿處,雅紋紋白了她一眼,回收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只能大歎自己“遇主不淑”,偏偏伺候了一個不安於室的王子妃,累得自己勞碌。

  她歎了口氣,裝出匆忙的模樣跑近看守宮門的侍衛。

  “你們幾個還杵在這兒幹什麼呀!王子妃方才扮成宮女溜出宮了都沒有到嗎?還不快去找回來!”她氣急敗壞地吼著無辜的侍衛,心裏一邊直念著對不起。

  “有嗎?”侍衛緊張了。

  “我……我沒看到啊。”一名侍衛不確定。

  “我也沒看到……”大夥慌了,平常這西門就是宮女較常出入的地方,對於入宮的人有嚴密的檢查,但出宮通常只要要行跡正常都自由放行。

  目前宮裏唯一禁止出宮的只有海莉兒王子妃,誰想到王子妃居然會扮成宮女溜出宮?!

  “你們快點去找呀!王子妃是有身孕的弱女子,萬一在外面發生了什麼,王子會砍了你們的!快去呀!”

  雅紋紋一叫,幾名侍衛全慌張地跑出去找人。

  海莉兒見狀趕緊跑出來,和雅紋紋一起大大方方地走出宮門。

  “你怎麼可以把伐爾斯說得像暴君嘛,很坡壞他的形象o也。”海莉兒不禁抱怨。

  “平常你自己是怎麼在我面前詆毀王子的,說他霸道、專制、不講道理,不都是你說的嗎?”不念她幫忙向恩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怪起她來。

  “是我說的啊,雖然這都是事實,可是你也不能敲鑼打鼓的告訴那些侍衛呀,伐爾斯的人緣已經很不好了。”海莉兒一出宮,就把伐爾斯囚楚她的“惡行”全給忘到腦後了。

  “王子的人緣不好是拜誰所賜呀?”雅紋紋故意睨她一眼。

  “他自己愛擺酷,不關我的事。”海莉兒抗議雅紋紋用眼色污蔑她。

  “你一天到晚找王子吵——”

  “夫妻難免會吵架。”

  “宮裏的人全只看見王子對王子妃擺一張冷面孔——”

  “伐爾斯就是這樣討厭。”海莉兒頻點頭。

  “像這次你被楚足,大夥全都同情你——”

  “那是當然的,我人緣好嘛。”海莉兒可神氣了。

  “沒有人明白王子的用心良苦,因為他從來不對人解釋。他的沉默,你的扮可憐,使宮裏人全往你這邊倒,所以眾人對王子的誤解,你要負很大的責任。”雅紋紋分析後,歸納結論。

  “我哪有扮可憐呀?我本來就很可憐嘛,你冤枉我!”海莉兒噘起嘴。

  “被誤會的王子才可憐呢!”雅紋紋當真是王子的死忠派。

  海莉兒瞅著她,眼光上下左右溜了一遍,露出一個神經兮兮的笑容。

  “紋紋,莫非你——”

  “我怎麼樣?”雅紋紋接下她拉長不說的尾音,覺得莫名其妙。

  “你一直為伐爾斯說話,莫非你喜歡他?”海莉兒像逮著了雅紋紋的心事,兩眼閃閃發光,一時間似乎忘了伐爾斯是自己的老公。

  雅紋紋不曾亂了一絲氣息,似已習慣海莉兒的驚人之語。

  “我為王子說話是同病相憐、感同身受。”她歎了口氣。

  “什麼意思?”海莉兒不解。

  雅紋紋睇她一眼,“不明白就算了,這種感覺只有必須和你朝夕相處的人才能體會,你是當事人自然無法瞭解。”

  “臭紋紋,你敢拐著彎消遣我!”海莉兒恍然大悟,叫駡著拍了她一臂。

  “是誰先調侃人的?連我喜歡王子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真會瞎說!”雅紋紋立刻一眼瞪回去。

  海莉兒靈眸一轉,想到一件她早該問雅紋紋的事。

  “那你喜歡誰?為什麼我不曾聽你提起過?”

  雅紋紋一愣,心底自然地浮起一條人影。

  “我喜歡的人高不可攀,提了也沒用啊。”她低下頭喃喃自語。

  “高不可攀?那不是比伐爾斯更冷漠的人了。他是誰啊?”海莉兒好奇極了。

  “你幹嘛偷聽人家說話?”雅紋紋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說漏了嘴,臉上一片熱紅,對著海莉兒滿是責怪。

  “我幹嘛偷聽啊,你又沒掩住嘴巴。”海莉兒覺得很委屈。“你快說啦,他是誰?”這雅紋紋有了意中人居然也沒向她通報,真是太不夠朋友了。

  “你真想知道?”雅紋紋斜睨她。

  “少說廢話,快說啦!”都不知道她有多好奇。

  “要我說也行,跟我回宮就告訴你。”雅紋紋揚起嘴角。

  海莉兒聞言,對這個人名的好奇度立刻降到零點,馬上搖頭,絲毫不用考慮。

  “不要!”斬釘截鐵拒絕。

  “那就算了。”雅紋紋無所謂地聳肩,“現在呢?你想去哪裡?”

  “當然是逛街了,還要吃東西,也要玩!”海莉兒興高采烈的模樣完全拷貝自牢裏放出來的囚犯。

  “先說好了,我們逛一會兒就得回宮裏去,不能玩太久,你也不能夠活蹦亂跳的,老忘了自己是孕婦。”雅紋紋耳提面命,可以想見她的責任有多重了。

  “紋紋,我看你會未老先衰。”海莉兒不敢恭維的猛搖頭。

  “這我還得謝謝你的『恩賜』呢。”雅紋紋面無表情地冷諷回去。

  “哎呀,我全聽你的話,這總行了吧?”海莉兒吐了吐舌,對自己老是給雅紋紋惹麻煩倒是挺有自覺的。

  “這是我們出來的條件之一,別說得像自己很委屈似的。”雅紋紋可不會因此大意,隨便她放牛吃草。

  “知道啦!”海莉兒擺擺手,然後便拉著雅紋紋往人多的鬧區闖去。

  ※※※

  格瑞特宅邸“這個名字……”

  禕祺凝目瞅著名單上的一個名字,似乎想起了什麼。

  “有你認識的人嗎?”伐爾斯依然是一號表情。

  史維跟斐斯同時靠過來。

  禕祺抬起頭,“沒什麼,可能只是同名。”

  “禕祺,依你的經驗判斷,我們多久可以得到消息?”史維心急地問。

  或許他是有那麼一絲不信任禕祺的能力吧,雖然他是伐爾斯大力推薦的人,但看著那張秀氣而漂亮的臉孔,他實在很難生出信心。

  “最遲兩個禮拜吧。我另有要事,不過會儘快幫你調查。”禕祺若有所思。

  “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嗎?”伐爾斯曾經欠他一個人情,一直沒看機會還他。

  “我在找一批殺手,前幾天我的朋友遭到追殺……”禕祺靈光一閃,眼睛微微眯起,“你們要找的公主真的是金髮嗎?”

  “當然,這是我母後說的,絕對錯不了。”史維肯定地保證。

  “家祖父也是這麼說。”斐斯點點頭。

  “是嗎?”禕祺雖然有些懷疑,但是不敢輕忽了他們提供的線索。

  “禕祺,你想到誰了嗎?”在伐爾斯敏銳的注視下,很少有人能夠逃過觀測。

  “是我被追殺的朋友,不過依你們提供的線索應該不是她。”禕祺深思後說道。

  對不確定的事情,他一向三緘其口。

  “你的朋友是女的?你的女朋友嗎?”有伊爾那樣的哥哥,斐斯倒不意外外表漂亮卻嚴肅的禕祺也有女朋友。

  禕祺睇他一眼,早看穿他在想什麼。

  “我不是伊爾,順便免費提供你一則新聞,那個女孩是伊爾目前猛烈追求的物件。”禕祺不疾不徐地說。

  “你是說伊爾被猛烈追求?”平常都是這種模式,斐斯比較相信自己的記憶下所做的判斷。

  “是伊爾陷入苦戀,不必懷疑自己所聽到的。”禕祺對斐斯的質疑完全可以瞭解。

  斐斯一臉的不可思議,下巴起碼掉了十秒鐘才恢復過來。

  “如果你不是在開玩笑,最好告訴我他現在人在哪裡。”伊爾連著兩天沒露臉,身為他的“經紀人”,他正急著找他哩,何況現在又聽到了一則曠世奇聞。

  “斐斯.格瑞特先生,對偵探提出『尋人』是得付費的,你最好考慮。”禕祺不介直提醒他。

  可以想見他那則免費新聞給得有多卑鄙了。

  斐斯瞪起眼睛,“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最多給你九折,這是伊爾都沒有的折扣。”禕祺無所謂地聳肩。

  “你連自己兄弟也收費?!”他倒是忘了先問伊爾為什麼也需要他這偵探了。

  “不止收費,還得先付款。當然你是不必的。”禕祺面對客戶一向多一份“溫柔”。

  斐斯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慶倖自己是獨子了。

  “我同意付費,順便告訴我他雇請你這大偵探做什麼。”語氣難免嘲諷。

  “沒問題,待會兒告訴你。”又多了一樁生意。

  “追殺你的朋友那批殺手有下落嗎?”伐爾斯倒願意提供協助。

  “目前已經掌握到線索了,多謝王子關心。”禕祺謝絕了他想幫忙的好意。

  “那麼你應該可以儘快尋找平兒了。”史維始終只掛意這件事。

  “我願意盡力,不過有時候還是得憑運氣、靠天幫忙,畢究你們已經找了十九年都沒有找到。”不是說他們笨,只是別把他當成有求必應的神明。

  “史維,這件事情交洽禕祺,你別心急——”

  “王子!不好了,王子妃出宮,下落不明!”伐爾斯的護衛長急闖進來通報,打斷了他的話。

  只要事關王子妃,就算伐爾斯正在密商國家軍機,他們也必須冒著被殺頭的危險通報,否則一旦王子妃有個萬一,以伐爾斯重視王子妃的程度,他們毫不懷疑自己會連累老父、老母及所有血親。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伐爾斯蹙眉,湛藍的瞳眸一下子轉黯。

  “宮裏傳報,王子妃……詐病騙走侍衛,又與貼身侍女騙過宮門警衛隊,一起出宮。”護衛長細報,心裏一邊為守門的侍衛祈求平安。

  聽到雅紋紋也一起出宮,伐爾斯不怒反而安心。

  “湯克,告訴那些侍衛,立刻找到王子妃,保護她回宮。”伐爾斯深沉的神色中隱含了不悅。

  “是,王子。”護衛長連忙下去傳訊。

  斐斯瞅著伐爾斯打被冰冷的面孔微現慍怒,像是發現面具在流淚一樣的驚奇。

  “伐爾斯,你不回去一趟嗎?”在宮中住了幾日,史維倒是很清楚海莉兒對他的重要性。

  “不用了,她不會有事。”伐爾斯看起來似乎真的不擔心。

  聽他這麼說,史維反而狐疑。

  “你確定?”

  “表哥,王子妃出宮會有什麼危險嗎?”斐斯真不明白史維幹嘛大驚小怪,尤其在聽到伐爾斯的回答後,還露出一臉匪夷所思。

  甚至禕祺也發覺了史維這個人的愛管閒事。身為老公的伐爾斯都不急了,他這和王子妃完全打不上干系的局外人窮緊張個什麼勁!

  史維很難解釋他在宮中的所見所聞,海莉兒本身就是危險的根源,還有伐爾斯對她的特別反應,這必須是親眼目睹的人才有辦法理解。

  “王子妃有了身孕,總得事事小心。”史維輕描淡寫地帶過。

  “原來如此。那要恭喜王子了。”斐斯連忙向伐爾斯恭賀。

  “謝謝。”

  “恭喜。”禕祺簡單說道。

  伐爾斯點點頭表示謝意。

  “那麼,我還有事,斐斯,我們另外談——”

  禕祺話還沒說完,門又砰地被推開,一樣是那位護衛長。

  “王子,剛才王子妃的貼身侍女和宮裏聯絡,說她和王子妃走散,王子妃失蹤了!”護衛長急急忙忙沖進來,傳訊機都還拿在手上未關。

  伐爾斯神色乍變,鐵青著臉奪過傳訊機。

  “她在哪裡失蹤?”

  面對伐爾斯王子的低吼,小螢幕上的雅紋紋嚇得臉都發白了。

  “鬧……鬧區……”牙齒不停打戰,只能勉強說出這兩個字,然後便被由螢幕上消除。

  “立刻召集護衛隊到鬧區來見我!”伐爾斯把傳訊機丟回給護衛長,下完命令人已經飛出大門。

  “是……是!”護衛長趕忙跟了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斐斯完全不明白伐爾斯為什麼乍然色變,更教他驚愕的是,他崇拜的偶像居然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

  連禕祺都懷疑伐爾斯是不是突然被附身了。

  倒是史維這才一臉恍然,解開方才心中的迷惑。

  原來伐爾斯不是對海莉兒放心,而是信任她的貼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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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14:1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都是伐爾斯的錯!

  他若不老關著她,讓她有時間把路摸熟,這會兒和雅紋走散也不至於迷路。

  “都是伐爾斯的錯!臭伐爾斯!爛伐爾斯!你再不快點來找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海莉兒眉頭皺得幾乎打結,捧著絞痛的腹部蹲在路燈下。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和雅紋紋失散後她便不停的走,愈走人煙愈稀少,不知不覺路上就沒半個人了。

  天色暗下,只有這盞路燈亮起,腹部莫名的疼痛幾乎嚇哭了她,她不敢再走,深怕腹中的胎兒有危險。

  “上天保佑,我的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生下來,要我上去陪禰也沒問題,拜託拜託!”海莉兒急得口不擇言,開始後悔自己沒乖乖待在宮裏。

  打從她懷孕一直沒出過什麼事,就連一個嘔吐也沒有,所以她才會仗著自己身體好,掉以輕心,早知道……“喂,這裏蹲了個女人吔。”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打斷海莉兒的懺悔。

  她低垂的視線內走近了一個男人輕佻的腳步。她糾著眉頭抬起眼瞼,看見另一張覬覦的臉孔逐漸接近她。

  “長得挺漂亮的嘛。”隨後跟上的男人吹了聲口哨。

  “你們……送我去醫院好嗎?”好像不應該求這兩個看起來就知道缺乏愛心的男人,但是為了孩子,海莉兒只好一試。

  兩個男人對看了一眼,像是海莉兒說了一則非常幽默的笑語般哈哈大笑。

  “太好了,我們看起來像善心人士吔。”一個男人揶揄道。

  “哈哈哈,這女人真有意思!”他的顆伴笑彎了腰,難得“善心大發”地說:“看在你這麼有眼光的份上,只要交出錢來,我就保你平安。”

  “真的?如果你們送我去醫院,我老公會給你們一大筆錢,還會感激你們一輩子的。”海莉兒馬上向他們保證。

  “送你去醫院?哈哈哈!你別說笑了,我們是要你身上的錢買你自己的安全。”

  “我們沒興趣讓你老公感激一輩子,快把錢拿出來!”

  原來這兩個人想趁火打劫。

  “幹壞事會下地獄的,回頭是岸。”真是,肚子痛得頭昏眼花了,還得充當神的使者,她怎麼這麼不幸?

  “少囉唆,你再不把錢拿出來,我們就自己動手了!”

  “對啊,讓我們動手你可不好過。”

  “我沒有錢。”她從來不需要用到錢,反正不是雅紋紋就是伐爾斯跟著她。海莉兒趕忙補先:“不過我老公很有錢,他是這個國家的王子——”

  “王子?!那麼你是王子妃了?”

  “是啊!是啊!”海莉兒頻點頭。

  “哈哈哈,你是王子妃?”兩個男人同時又笑彎了腰。

  “你是王子妃,我都可以當國王了。”

  “當我們是白癡啊!”

  這兩個臭傢夥,她就算再怎麼沒有王子妃的架式,也不應該當她的面把她有得這麼扁嘛!可惡!

  嗚……肚子好痛……海莉兒已經沒有力氣應付他們。

  “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啊!”她指著他們本想破口大駡,奈何氣若遊絲,一點魄力也沒有。

  “喂,看她手上的戒指!”一個男人抓住她的手,像是發現了寶藏。

  “好像挺值錢的。”

  “別打它主意!”海莉兒用盡力氣想把手抽回來,結果戒指還是被拔走。

  “這下咱們發了。”猛盯著戒指瞧的男人一手推開海莉兒。

  “還我!”海莉兒不顧性命硬是撲上去,“快還給我!”

  海莉兒猛打他,說什麼也不能讓水晶戒指被拿走,否則她將永遠看不到在另一個世男的父母和姊姊了。

  “臭女人,你別吵!”另一個男人抓開了她。

  “你們在幹什麼!”空氣中插入犀利而冰冷的女高音。

  海莉兒被拋到地上,兩個男人看見一名美麗的女人由暗處走入光線中。

  “欺侮一個弱女子,卑鄙無恥!”凡妮那雙如貓般冷利的棕眸掃射過來。

  兩名男子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喂,怕她幹嘛?”其中一個男人突然想到對方不過是個女人。

  “對哦!”另一名夥伴也提振了勇氣,露出笑臉,“又一個來送財的女人,咱們倆今天運氣不錯嘛。”

  “說得對極了。”拿了海莉兒戒指的男人笑得一臉邪氣,把戒指收進口袋裏,轉換目標。

  “我也認為你們今天運氣不錯,相信明年的今天會是你們改過向善的紀念日。”凡妮露出狡黠的笑容,一點也不將這兩個敗類放在眼裏。

  “口氣不小嘛!”

  “你說呢?”凡妮慢條斯理地由手袋裏拿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哈哈哈,你以為一把刀子就能對付我們——”開口取笑凡妮的男子以慢動作的速度瞪大了瞳孔,嘴巴也在同時張成O字型。

  另一個男子亦然。兩人的焦距不約而同鎖定在凡妮手上的刀子。

  只看見她僅是由口袋裏抓了一把粉末出來揚灑,整把刀子不到三十秒的時間便化為塵砂,從她手中慢慢流洩下來……眼見兩名匪徒嚇得目瞪口呆,凡妮揚了揚手。

  “看見沒有,我戴了特製手套,所以安然無事。如果你們認為明年的今天不適合做改過向善的紀念日,那就直接做為忌日好了,社會從此少了兩個敗類,我是一點都不會愧疚的。”她優雅地由口袋中抓出一把粉末,然後小心翼翼地不讓粉末飛向自己。

  “走……快走……”其中一名男子抓著同伴,四肢發抖,然後兩人踉踉蹌蹌地跑走。

  凡妮看他們走遠了,才趕緊蹲下來扶起已經昏迷過去的女子。

  “小姐,你沒事吧?快醒醒!”

  “水……水晶……戒……指。”海莉兒一陣低喃後,又陷入昏迷。

  凡妮在昏暗的燈光下發現她額頭流血了。

  “那兩個可惡的混帳,早知道毀了他們!”她趕忙扶著這名陌生女子赴醫院就醫。

  自從遇上殺手後,她就為自己的安全做好萬無一失的防備了,連匪徒碰上她都只有自歎倒楣的份。

  ※※※

  報告護衛長,南區搜索完畢,沒有下落。

  有沒有仔細找?

  詳細找過了。

  在王子回來之前再找一遍!

  是!

  “太可怕了,幸好我們跑得快。”顯然不知悔改的敗類之一,在慶倖僥倖逃過一劫之餘,松了一口氣。

  詳細找過了?

  “別說了,那枚戒指呢?快拿出來看看。”敗類之二催促道。

  ……衛長。

  再找一遍!

  是!

  “知道了啦。喂,四周圍怎麼那麼多宮廷侍衛?”男子將手伸進口袋,突然留意到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比平常多了許多著制服的侍衛。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快拿出來啦!”他認為夥伴有獨吞之嫌。

  湯克,有消息嗎?

  報告……“凶什麼!在拿了啦!”男子極不情願地在口袋裏摸索,緩緩掏出戒指。

  ……區和東區已查過一遍,沒有下落,手下命令他們再找一次。

  我到西區去看看,有事……“喂,會不會是鑽石啊?”他問著夥伴,兩人興高采烈地在巷內研究奪來的贓物。

  屬下遵命!

  “就算不足鑽石,看這鳥的形狀刻得活靈活現,也知道值不少錢。”

  鳥的形狀?

  “說得也是,這枚戒指夠我們花上一陣子了。”

  戒指?!

  “問題是賣給誰——”

  “我買。”伐爾斯的出現遮去了巷內微弱的光線。

  “你是誰?”兩名男子對突然閃出來的伐爾斯提起戒備。

  “湯克,把戒指拿過來。”伐爾斯沉聲道。

  “是!王子。”護衛長走過來。

  “王……王子?!”兩名男子一聽到穿制服的宮廷侍衛稱這名神色冷漠的偉岸男人為王子,早已嚇得四肢發冷,再定睛一看,果真是伐爾斯王子,更是一臉冷汗涔涔,忙不叠主動交出戒指。

  “請王子過目。”護衛長把戒指交給伐爾斯。

  伐爾斯一拿過手,臉色已經黑了一半。

  果然是海莉兒的水晶戒指!

  “戒指的主人在哪裡?”他眯細的深邃藍眸透出寒光,直看得兩個被問話的男子幾乎死於心臟麻痺,誰也答不出一句話來。

  “還不快說出王子妃的下落,你們想死嗎?”護衛長怒聲訓斥。

  “王……王子……王子妃?!”這一嚇,兩個瞳孔放大的男人同時跌到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原來那女人說的話是真的,她真的是王子妃!

  錯失了救王子妃的機會已經後悔欲死,又搶了王子妃的戒指讓王子逮個正著,這下死定了,當真明年的今日會成為他倆的忌日!

  “快說海莉兒在哪裡!”伐爾斯一臉冰寒。

  ※※※

  她的衣服上沾了血!

  伊爾的心跳漏了一拍。怔忡過後,看見她坐進椅子裏,動作直率,完全沒有受傷的跡象,他方才安心。

  “凡妮,是怎麼回事?”不掩關懷的語調比平常急促了些。

  凡妮看見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衣服上的血跡。

  “這是別人的血啦。剛才我來醫院的途中碰見兩個壞蛋在欺侮一個女孩,就順手救了她,她的額頭流血,人也在昏迷之中,現在列恩伯伯正在為她診治。”她主動解釋,神情好不得意。

  聽到不是追殺她的人,他松了口氣。

  “凡妮,你的見義勇為值得讚賞。”伊爾彎起嘴角,湛藍的眸子也有著過剩的溫柔。

  凡妮睨他一眼,悄悄地把椅子往後挪了一些。

  “任何人碰見那種情況都會忍不住出手相救,我也不例外。”她回以率性的笑容。

  “是嗎?我想一個年輕女孩碰到這種情況,應該是設法求助別人,而不是自己出手吧。”

  此時坐在床上的他看起來完全不像病人,凡妮敏銳的察覺到他似乎很生氣,接近他會有危險。

  “那得視狀況而定,在周圍沒有別人而自己又有能力的範圍內出手很正確。”嘴上雖然肯定自己所做是正確的,她坐的椅子卻一直在往後挪移。

  “一個年輕女孩有能力敵得過兩名壞蛋?”伊爾挑眉,表情寫明瞭不信。

  “事實證明。”凡妮驕傲地昂起下巴。

  “你覺得很神氣?”他笑眯了眼睛,眸底掠過一道危險光芒。

  “我知道自己做對了。”她救了一個人是很神氣啊。凡妮很肯定,不過沒有必要在他面前承認。

  “是啊,我知道,因為你沒有受傷。”伊爾附和的頻頻點頭。

  鬼才相信他的認同!什麼嘲諷口氣嘛!凡妮還沒有笨到看不出他頭頂在冒火,別以為那一臉假笑騙得了她。

  “小小的兩名敗類哪裡傷得了我,自從碰上殺手後,我早有萬全準備了。”凡妮不著痕跡地做了解釋,讓他瞭解情況,有助於消減他的怒氣。

  “原來如此,所以你能夠僥倖逃過一劫。”他恍然的表情實在跨張了點。

  “僥倖逃過一劫的是那兩個敗類!”凡妮再也忍不下他的嘲諷了。“是啊,我早上答應過你不碰任何危險物品,會小心避開一切可能的禍事,我也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該多管閑更,但是我不能見死不救啊!更何況我瞭解那兩個敗類跟想殺我的人無關!”她尖銳的吼出聲。

  真後悔自己早上幹嘛在離開醫院之前答應他那些事!都是他太囉唆了,硬是要她做承諾才肯放行。

  “原來你還記得。”伊爾還是一臉微笑。

  不是對他觀察入微的人,絕無法揣測他的情緒變化,像這會兒他的笑容裏多了一絲滿意,若不是像她這種有敏銳神經的精明女孩,還會以為他從頭到尾都在嘉許自己哩。

  “哪敢忘紀閣下的忠言『逆耳』!”特地加強最後兩個字,他最好知道她聽得有多煩。

  凡妮硬是不肯承認他對自己的那份緊張,已經使她的心有逐漸軟化的跡象。

  伊爾只是要她平安,既然她記住自己的話,那他就不必再重復了。

  “你救的是什麼人?”他轉移話題。

  “不知道,她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分的文件,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好像已經懷孕了。因為肚子不大,我也不是很清楚。”凡妮皺起眉頭,想到自己的姊姊也身懷六甲,如果此刻躺在醫院的是芮絲,她絕對會剝了布理斯的皮,做成皮鞭狠狠抽他一頓!

  她雖然不認為男人有保護女人的責任,但是讓懷孕的妻子遇到危險,這個做老公的就該被痛揍。

  伊爾瞅著她一臉忿忿不平的模樣,心底發出微笑,完全能透視她的想法。

  這種時候呢,他這個男人最好閉緊嘴巴,免得無辜被殃及。

  “真不知道她老公在搞什麼,讓一個懷孕的女人走在那麼黑暗的街道。”凡妮還是忍不住譏評了。

  伊爾點點頭,表示完全同意。

  凡妮睇他一眼。

  “那兩個敗類也是男的。就是有你們這些專門欺侮女人的男人,社會才會那麼混亂!”以為沉默是金嗎?不說話她也照樣開罵。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對善良的男人不公平。”伊爾微笑道。

  “有這種人嗎?在哪裡?”凡妮刻意漠視他,四處倀望。

  “在這裏。”伊爾修長的手指毫不謙虛地比向自己。

  “你?”凡妮立刻嗤之以鼻,“你是女人的克星,社會第一大敗類,世界的另類害蟲!”

  也不想想他仗著自己魅力無窮,到目前為止已經摧花無數,居然敢自稱是善良的男人?沒被拖出去公斬是他惡人長命,還有臉自鳴得意!

  伊爾哈哈大笑,完全料到她會這麼說。

  “好吧,我答應你以後收斂,讓你少吃點醋,好嗎?”他半真半假地揶揄她。

  “我哪時候吃醋了?你的事我才懶得管呢!”凡妮心虛,一臉熱紅。

  “我可不介意你管我的事哦。”伊爾聲明。

  “我介意,誰希罕管你!”凡妮真想踹他一腳。

  老是害她氣得臉紅脖子粗,他可真有本事!

  哼,風水是輪流轉的,過不久他就“知死”了!

  有人在門板上敲了兩聲,然後推門進來。

  “凡妮,她醒了。”是列恩院長過來通知她。

  “真的?我立刻過去。”凡妮起身的當口,卻看見伊爾也想下床。“你在幹什麼?”

  “我跟你們過去瞧瞧。”伊爾笑嘻嘻的,回答得理所當然。

  “這裏是醫院,請你別把它當成動物園好嗎?”凡妮站在他面前,抱著胸睇睨他。

  “當然,我知道自己探望的是病人。”伊爾回以正經的言詞。

  列恩院長在一旁已經笑咧嘴了。

  “你看過病人探望病人的嗎?”真想打昏他!

  “這叫互相探望。”伊爾自認為是幽默的言詞。

  “伊爾,我真的不想去殯儀館看你。”顯然凡妮不認同他的幽默。

  誰都聽得出她笑容可掬的語調裏含滿了火藥味,再笨的人從她修長的柔荑緩慢滑過伊爾肩上那道傷口的動作,也能看出來她的威脅。

  “我也不想躺在那種冰冷的地方。”伊爾很職時務的選擇回到溫暖的床上。

  “真難得我們能達成共識。”凡妮很滿意而優雅地抽回手。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伊爾咕噥,再一次質疑自己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

  “列恩伯伯,我們走吧。”

  “好。”列恩院長滿臉笑容地尾隨在凡妮身後。帶上門之前,他回頭對伊爾豎起大拇指,眨眼道:“勇氣可嘉。”

  看吧,連外人都佩服他膽敢追求凡妮的勇氣。

  哎!伊爾搖搖頭。

  ※※※

  “孩子很平安,腹痛是因為你吃了不潔的食物所引起,額頭只受了點皮外傷,幸好沒有影響到腦部,休息兩天就沒事了。”列恩院長向海莉兒說明。

  “謝謝你,醫生。”海莉兒雖然高興胎兒平安,但是一張臉卻依然垮著。

  “不必客氣。”

  “院長,外面有狀況,請您過去處理。”一位護士慌張的跑進病房。

  “好,我出去看看。”列恩院長跟著走出去。

  “小姐,你怎麼了?”凡妮靠近床沿,注意到她似乎悶悶不樂。

  “我叫海莉兒。”她抬起頭,還認得這個她昏迷之前聽到的聲音,心中滿含感激,“是你救了我吧?謝謝你,你是……”

  “凡妮.普特。”她一眼就喜歡上海莉兒了。咦,海莉兒?這名字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

  “凡妮,謝謝你。”海莉兒想微笑卻笑不出來,反而惹出一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別這麼說。海莉兒,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凡妮看見她的眼淚,一下子慌了手腳。

  海莉兒搖搖頭。

  “我的戒指……他們搶走我的戒指……再也要不回來……我……我再也回不去了。”她抽噎地哭了,想到永遠不能回去看家人,哭得傷心欲絕。

  “戒指?”凡眼一頭霧水,聽得懂她的戒指被搶,卻無法理解她為何哭得這麼傷心。

  那枚戒指莫非價值連城?就算如此也比不上性命重要呀,她怎麼不為自己的平安高興,反而為失去一枚戒指痛哭呢?

  “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海莉兒掩面不停哭泣。

  “回不去?”凡妮更不解了,為了一枚失去的戒指再也回不去?回不去哪裡呀?家嗎?誰會這麼可惡,為了一枚戒指不准一個孕婦回家?莫非是……“你失去的戒指難道是婚戒?”

  海莉兒詫異地抬起淚眼。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果然是!那麼……“它是你丈夫家的傳家之寶時?”

  海莉兒猛點頭,“是啊!你好厲害哦,你怎麼知道的?”

  她驚訝、崇拜得忘了傷心。

  這就說得道了!一定是她被搶了傳家之寶,怕丈夫生她氣,所以說回不去,可見得……“你丈夫個性一定很不好。”凡妮開始同情她了。

  “哇!好准哦!凡妮,原來你會幫人算命呀!”海莉兒幾乎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你丈夫真是沒良心!”凡妮為她抱不平。

  沒有將妻子保護好已經該去撞牆了,居然連戒指被搶也有臉怪罪於她,害海莉兒嚇得深怕自己回不去,可憐她還身懷六甲呢,真是個沒心沒肝沒脾沒肺坐爛男人!這是凡妮靠自己的揣測加上海莉兒的多項證實得來的結論。

  “你為什麼要罵他?”海莉兒側首不解。

  “罵他算便宜了,我還想找他算帳呢!”凡妮當真想為海莉兒出口氣。

  “為什麼你要找他算帳?”海莉兒迷惘極了。

  “他欺負你呀!海莉兒,你放心好了,我會為你出這一口氣的。”凡妮向她保證。

  海莉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凡妮居然連她被伐爾斯“囚禁”的事也知道,真是太神了!

  不過如果她乖乖待在宮裏,戒指就不會被搶,胎兒也不會差點發生危險。

  “其實是我自己不好,我把戒指弄掉了,這不應該怪伐爾斯。”海莉兒自我反省。

  “你怎麼能夠責怪自己呢?戒拆掉了又不是你的錯,這個叫伐爾斯的男人因此不讓你回去才罪該萬死!”可憐的海莉兒居然怪自己,這個伐爾斯實在……伐爾斯?怎麼又是一個好熟的名字?

  “不讓我回去?”海莉兒狐疑地抬起頭。凡妮莫非誤會什麼了?

  “為什麼我罪該萬死?”一個低沉的嗓音隨著開門聲傳進來。

  “伐爾斯?!”海莉兒驚喜地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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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6 09:14: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妻子喜悅地投進丈夫的懷抱裏,完全是一幅鶼鰈情深的夫婦久別重逢的畫面。

  凡妮瞪大了眼睛,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丈夫是誰了。

  伐爾斯.威克格勒,本國王子!

  而海莉兒正是那位曾經轟動一時,傳說來自異世界的神秘王子妃!

  難怪她一直覺得這兩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

  “你還好吧?”伐爾斯放開妻子,皺著眉頭撫摸她額頭上的繃帶。

  “我很好,孩子也沒事。”海莉兒瞅著伐爾斯難看的臉色,心裏明白他為自己擔心也生氣……好像生氣的成分居多。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一雙藍眸轉黯。

  果然,開始生氣了。海莉兒把頭垂得低低的。

  “對不起。”她偷偷地吐吐舌。這種時候道歉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英雄行為。

  凡妮一旁看著這封王族夫妻,兩人似乎都已經忘了她的存在。

  “你為苦中的人添了多少麻煩自己清楚嗎?”伐爾斯凝視妻子低垂的容顔,神色裏有著寬心與柔情,但是聲音依然冰冷。

  “我知道錯了。”雖然心裏不是真的那麼愧疚,不過海莉兒知道一概認錯准沒錯。

  凡妮在伐爾斯身後一挑柳眉。

  “你真的反省了?”伐爾斯語氣不悅存疑,他很清楚自己老婆的個性。

  “我真的反省了。”海莉兒肯定地點頭,不過臉還是埋在胸前。

  對方是王子。凡妮提醒自己。

  “保證下次不再亂來?”伐爾斯不希望自己的心臟提早出問題。

  “下次……”這很難說o也。

  “海莉兒!”伐爾斯可不准她猶豫。

  “嗯……下次不再亂來。”她會儘量小心不出事。海莉兒偷偷補充。

  凡妮實在看不下去了。

  “那麼——”

  “等一下!”打斷伐爾斯的話,凡妮終於叫停。

  伐爾斯回過頭,不意外的表情表示沒有將她遺忘,只是暫時擱置在一旁沒有理會而已。

  倒是海莉兒,這時候才又想起凡妮的存在。

  “伐爾斯,我向你介紹,她是凡妮.普特,是她救了我。”

  “我聽說了。普特小姐——”

  “等等!”凡妮可不管他想說什麼,她一肚子火氣得先吐為快。

  她向前跨了兩步,把伐爾斯拉開床沿,自己遞補上去。

  “凡妮?”海莉兒看著她靠近自己,一副護衛她的姿態,不禁提出了問號。

  凡妮面對伐爾斯,眼神極為犀利也帶著責備。

  “伐爾斯王子,海莉兒是你的妻子,她還懷了你的孩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讓她流落街頭。這也就算了,她遇到歹徙受傷,你不關心她,反而一再指責她、要她認錯,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很過分嗎?就算你是王子也不應該如此仗勢欺人,怪不得海莉兒只為了丟掉一枚戒指就嚇得痛哭,害怕你不讓她回去——”

  凡妮正罵得痛快,衣角卻被連扯了幾下,她只得暫停下來,轉移視線。

  “凡妮,你誤——”

  “好了,海莉兒,你別為他說話,我會幫你好好教訓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欺侮你。”凡妮安撫她,又把炮火指向一言不發、眉頭深鎖的伐爾斯身上,繼續攻訐:“我告訴你,你不要認為海莉兒好欺侮,就把你的自大、蠻橫、專制統統用在她身上,我是絕不可能讓你這麼對待她的。該反省、該認錯的人是你,如果你不是狼心狗肺的男人,就該為你的野蠻行為好好向你的妻子道歉!你聽清楚了嗎,伐爾斯王子?”凡妮把該發的怒氣發完了。

  從來沒有人敢用如此銳利的口氣對伐爾斯說話,除了她,凡妮是第二人,但是她沒有凡妮那份強大的氣勢和威風凜凜的架式——太令人崇拜了!海莉兒閃閃發亮的眼神向凡妮致上最高的敬意。

  伐爾斯根本不用去想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招來這一頓罵,他深知有本事搞出這一團誤會的,除了他老婆沒有別人,這是海莉兒的專長。

  “海莉兒,把這一切解釋清楚。”他沉聲道。

  “你這是什麼口氣——”凡妮沖上前。

  “凡妮!”海莉兒趕緊拉住她,“你先等等,讓我跟伐爾斯單獨談好嗎?”她美麗的靈眸眨了眨。

  伐爾斯把老婆一臉無辜的表情收進眼底,立刻蹙攏眉頭。

  “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凡妮答應下來,關上門前還給了伐爾斯一記冷眼。

  海莉兒因此笑開了懷。

  “凡妮真是有趣,我從來沒有過像她這麼大膽又敢仗義執言的人o也。”她都想拜她為師重新修煉了。

  “仗義執言?”伐爾斯可不認為那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子是仗義執言。

  海莉兒伸伸舌頭,“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誤會,我什麼都沒有說哦。”

  伐爾斯凝視老婆的眼神裏充滿懷疑。

  “是真的嘛!”海莉兒噘起嘴,突然又想起……“伐爾斯,我的戒指被搶了!”她抓住他的手臂猛搖,眼淚又奪眶而出,“怎麼辦?找不回來我永遠也回不去了!伐爾斯,該怎麼辦?”

  伐爾斯深邃的藍眸抹過一抹肅色,對妻子使用“回不去”的字眼,一顆心如遭針刺般。

  他有一刻的猶豫,不想把水晶戒指還給她,就當作它永遠失蹤……但海莉兒的焦急和眼淚卻使他無法這麼做。

  他把戒指拿出來,戴回她的手指,然後為她抹去淚水。

  “戒指已經拿回來,別哭了。”

  海莉兒瞪大眼睛,難以置信戒指真的回到她手上。

  “伐爾斯,你怎麼找到它的?!”她難掩興奮,臉上一下子恢復光彩。

  “我把欺負你的人關進牢裏了。”伐爾斯的神色柔和。從那兩個敗類口中得知海莉兒可能被送往醫院,他的焦慮和憂心立刻一湧而上,翻遍大小醫院才找到心愛的妻子。

  “真的?!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海莉兒投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了他的頸項。

  伐爾斯深深抱了妻子一下才放開她。

  “等一下把誤會解釋清楚,我帶你回宮。”

  “這麼快就要回去啦?”她好不容易才認識凡妮,不想這麼快就和她分開。“醫生說我要住院休息兩天o也。”

  “宮裏有禦醫,也能讓你安心休養。”伐爾斯完全看穿了海莉兒的心思。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溜出宮,就這樣回去太無聊了吧。

  “海莉兒,你已經反省過了吧?”伐爾斯提醒她。

  反省歸反省,跟回不回去八竿子打不著呀!海莉兒皺起眉頭。

  “那……我跟凡呢說就是了。”

  “好。”伐爾斯把門打開。

  門外居然圍了一堆人,而凡妮也在其中。

  “你是不是想被抬去殯儀館!”她叉著腰,正在對一個金發藍眼的男人咆哮。

  “凡妮,你把潑婦駡街搬到醫院的走廊上演雖然很有創意,不過好像不太好看。”

  伊爾頗不能苟同地搖頭。

  “伊爾.米南利,你最好立刻回到床上,否則我直接抬你進殯儀館!”凡妮氣死了,這個男人一點也不為自己的傷口操心。

  “不是我要挑剔你的用詞,但是一個女孩子家叫男人回到床上,這種話似乎不太優雅哦。”伊爾不相死地打趣。

  “你再裝瘋賣傻下去,後果就自己負責。”凡妮由齒縫間迸出柔得令人發顫的聲音。

  “這個……你好,我是伊爾.米南利,伐爾斯王子。”伊爾瞥到他的出現,趕緊繞過凡妮和他握手。“抱歉,我右眉受傷。”他伸出左手。

  “你是裡曼的弟弟?”伐爾斯猜道,也伸了左手。

  “正是。王子也認識我那不肖兄長?”伊爾笑嘻嘻地收回手。

  “裡曼是我的朋友,我還欠了他不少人情。”伐爾斯的視線落到他的右肩,“你怎麼會受傷?”

  “一時大意,丟臉的事還是別提了。”伊爾輕描淡寫地帶過。

  凡妮有一股想為他辯護的衝動。他受傷一點也不丟臉,他救了她,還打跑四名殺手。

  “你們怎麼都站在走廊說話?”海莉兒等不到人,也跟著跑出來。

  “你怎麼下床了?”伐爾斯蹙眉,一把將妻子抱起來。

  “凡妮,我有話跟你說。”海莉兒抱著老公的頸項,轉頭去對凡妮招手。

  “伊爾,你也進來再說吧。”伐爾斯先抱著妻子回到病房。

  “凡妮,進去吧。”伊爾揚起嘴角。

  凡妮睇了他的肩傷一眼,不作聲地走進去。

  伊爾朝門外一堆護士和病人揚揚手,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

  “沒事了。”他把門關上。

  伐爾斯把海莉兒放回床上。

  “凡妮。”海莉兒立刻向凡妮招手。

  “海莉兒,你想說什麼?”凡妮擠開伐爾斯靠近她。

  “凡妮,伐爾斯……他不准我住院。”海莉兒很委屈地低訴。

  “什麼?!你受傷了怎能不住院!”凡妮氣憤地指向伐爾斯,“你一再欺侮海莉兒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啊?連醫院也不讓她住,你以為醫院是你開的嗎?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難道又要教海莉兒流落街頭不成?真是氣人!

  “這是怎麼回事?”伊爾倒不意外凡妮連王子也敢罵,只是好奇王子怎麼會挨駡?

  “你閉嘴,沒你的事!”凡妮立刻瞪過去。

  伊爾舉手投降,自動坐到一邊去。

  伐爾斯蹙起眉頭。

  “海莉兒,你又——”

  “伐爾斯,你讓我多住兩天嘛。我保證,我一定乖乖的不惹事。”海莉兒不止截住他的話,還把楚楚可憐的一面發揮得淋漓盡致。

  “海莉兒,你不必求他,這醫院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凡妮儼然成了海莉兒的保護人兼支持者。

  “普特小姐,我要帶她回宮。”伐爾斯不同意海莉兒留下來。

  “回宮?”海莉兒不是說她回不去嗎?凡妮狐疑地轉向她,“海莉兒……”

  “凡妮,我還不想回去。”海莉兒連忙搖頭,臉上的表情訴盡委屈,仿佛受了伐爾斯多大的欺侮。

  “不行,你必須回宮。”伐爾斯不放心懷孕的妻子住在宮外。

  “你以為是王子就可以控制別人的行動嗎?海莉兒說不回去就不回去,你別想用命令的方式逼迫她!”凡呢叉起腰。海莉兒給她的感覺是,伐爾斯回宮後會欺侮她。

  “普特小姐,我想你對這件事有些誤解,我帶她回宮是——”

  “是剝奪我的自由!”海莉兒連忙介面,然後又露出一臉“嫁錯人”的懊悔神情。

  “凡妮,請你叫他出去好嗎?我暫時不想看到他。”

  “你聽到了,伐爾斯王子。”凡妮不客氣地睇向他。

  “海莉兒,你再玩下去——”

  “王子,你就讓王子妃在醫院多住兩天好了。”伊爾插口,起身搭向伐爾斯的肩膀,“我突然不舒服,麻煩你扶我回病房好嗎?”

  “伊爾……你還好吧?”聽他這麼說,凡妮一下子緊張起來。

  伊爾把頭靠在伐爾斯肩上,一副虛弱的樣子。

  “我頭昏眼花、心臟衰竭,不行了……”他搖搖頭,“不能再承受『高音波』的刺激了。”

  凡妮一愣,差點沒一腳踹死他!

  “出去!全出去!”她把兩個“惹人嫌”一起推出房門。算她白癡才會去擔心他!

  海莉兒真是愈來愈崇拜凡妮了。

  “那個伊爾是你男朋友吧?”她好奇地問。

  “才不是!”凡妮臉色乍紅,急忙否認。

  “不是嗎?可是我看你很關心他,而且一看就知道你很愛他呀。”海莉兒很直接地說。

  “看得出來——”凡妮連忙掩口,可惜心事全寫在臉上。

  “凡妮,愛一個人是好事情,為什麼要否認?”海莉兒可詫異了,她以為凡妮是一個直率的女孩。

  “他不是我應該喜歡的物件,我們不合適。”凡妮搖搖頭。

  “為什麼?他結婚了?還是已經有情人?”

  “結婚是沒有,情人倒是數不清,他是風流大少的楷模。”凡妮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多酸。

  “我明白了,原來你氣他花心,在吃醋呀!”海莉兒頓時恍然。

  “我沒有!”

  “幹嘛否認,你愛他,吃醋是理所當然的。像我老公那麼冷漠的人都會惹我吃醋了,更何況你說伊爾是風流種。”海莉兒擺擺手。

  “這麼說你很愛王子?”凡妮挑眉。像伐爾斯王子那樣儀錶堂堂、俊逸非凡的美男子,帥則帥矣,但那股冷勁及毫不體貼的態度,海莉兒還會愛他,就夠教她匪夷所思了。

  “我當然愛他了。”海莉兒看凡妮的表情似乎不相信,於是老實對她說:“其實大半時候都是我在欺侮伐爾斯,我時常惹了很多麻煩給他收拾,而且幾乎每一次都危及生命,就像這一次我偷溜出宮一樣,又丟戒指又住院的,所以他對我很不放心,才硬要把我帶回宮裏去。”海莉兒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是偷溜出宮的?!為什麼?”凡妮瞪大眼睛。

  “你以為是伐爾斯趕我出宮的嗎?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來找我。”海莉兒沒有反省自己害人家誤會,還取笑凡妮。

  “他不是來拿回戒指的嗎?”凡妮是這麼想伐爾斯的,所以方才才對他惡臉相向。

  海莉兒把手伸出來,讓她看上頭的戒指。

  “你看,是伐爾斯幫我找回來的,他抓到那兩個壞蛋才找到我的。”

  “那你剛才為什麼哭著說戒指丟了你回不去?”凡妮覺得丟臉死了,她居然誤會了王子,還臭駡了人家一頓。

  “那是因為這枚戒指是我回到我的世界的媒介,丟了它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很著急呀!”海莉兒微笑。戒指找了回來,她的心情好極了。

  “什麼!你真的是異世界來的?傳聞是真的?!”凡妮瞪大眼睛。

  “噢!”海莉兒掩住口,伐爾斯一再交代她不能多說的,她又說溜嘴了。“算了,你救過我,讓你知道也無妨。我是為了嫁給伐爾斯,才在這個世界裏留下來,我的確來自跟你們不同的世界。”

  凡妮怔了好半晌才接受這個事實。

  “你留下來需要很大的勇氣吧?”她無法想像自己一個人待在異世界裏。

  “沒有辦法,我愛伐爾斯,我不能夠活在沒有他的世界。”海莉兒很坦然地說,臉上那份甜蜜和煥發的光彩教人欣羨。

  凡妮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海莉兒說這些話,主要是想告訴凡妮,“我和伐爾斯是超越了時空才能在一起的,不像你和伊爾活在同一個空間裏,你比我幸運多了,要好好把握。”

  “但是……我不確定他愛我,而且我也不應該愛他。”凡妮低下頭。

  “你不確定,這我可以幫忙;你不應該……這我就不懂了,如果是他太花心,我認為你制得了他。還有別的問題嗎?”以海莉兒單純的心思來看,愛就愛,哪還有什麼應不應該的。

  凡妮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有一個姊姊因為懷了伊爾的孩子而死去。不過這不完全是伊爾的錯,芮紗本身就很愛玩,她的死也是自己造成的,而且伊爾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凡妮很快又為伊爾辯解。

  “既然不是伊爾的錯,他又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你認為自己不該愛他?”海莉兒偏頭思索。

  “我……”凡妮一下子被問住了。

  “凡妮,你認為伊爾如果知道你姊姊的事,他會負起責任嗎?”海莉兒乾脆自己找問題。

  “我不知道。”凡妮搖頭。

  “這麼說你對伊爾既沒有信心也缺乏安全感囉?”

  海莉兒的話讓她想起伊爾奮力保護她那天晚上的情景,她又猶豫了。

  海莉兒看著她,似乎有些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歸功於她對伐爾斯的愛,她能夠明白凡妮的心情。

  海莉兒如願在醫院待了兩天。

  “今天伐爾斯要來接我回去了。”她噘起嘴。伐爾斯公務繁忙,不可能親自看著她兩天,除了把她交代給凡妮,還派了護衛長帶人守在門外。

  “你下次再溜出來,可要記得來找我。”凡妮打趣道。

  “下次就沒那麼容易了,回去後伐爾斯可能直接把我丟進牢裏。”海莉兒哀聲歎氣。

  “真可憐,下次我去牢裏探望你。”凡妮拍拍她的肩膀以表安慰。

  “你很幸災樂禍哦,換你住進宮裏你就曉得了。”海莉兒睇她一眼。

  “我哪有這福氣呀!”她自認為這一輩子沒這可能,所以盡可以安心的調侃海莉兒,不必怕遭“報應”。

  “世事難料,如果哪天你被發現是哪一國的公主,被迎接回去……對了!凡妮,你幾歲?”海莉兒突然想到。

  “十九歲。幹嘛?”凡妮不懂她怎麼突然問這個。

  “真的?你肩上該不會有葉形胎記吧?”海莉兒笑道,不是挺認真在問。

  世上沒這麼巧的事啦!

  “你怎麼知道?!”凡妮愣了一下才回容,臉上表情詫異極了。

  “該……該不會真的有吧?”海莉兒差點掉了下巴。

  凡妮點點頭,一雙驚訝的棕眸專注地等待海莉兒的答案。

  海莉兒比她更吃驚,她不過開玩笑隨便問問,畢竟那位艾雅的公主據說是金髮……對哦,凡妮是棕發,那就不是了。

  “就知道世上沒這麼巧的事。不過居然也有人有葉形胎記,這也算是一種巧合吧。”海莉兒自顧自地說。

  “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肩上有葉形胎記?”凡妮追問她。

  “聽說艾雅國有一位公主也有葉形胎記,所以我就拿來開玩笑嘛,哪知道你真的有。”海莉兒本來還想說公主自小就失蹤了,後來想起伐爾斯交代要保密,於是只好作罷。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們異世界的人有什麼特殊能力呢。”凡妮語氣聽起來似乎挺失望的。

  一陣敲門聲響起,打開門的是護衛長,伐爾斯走進來。

  “什麼呀,你這麼早就來了!”海莉兒看見老公非但不高興,還立刻抱怨。

  “母後擔心你。”伐爾斯走過來,和凡妮打個招呼,“謝謝你對海莉兒的照顧。”

  “能夠照顧王子妃是我的榮幸。”一個連王子也敢罵的人說這種話誰會相信。

  “既然你這麼說,那隨我回宮如何?”海莉兒第一個就不放過她。

  “那當然好了,等我做好隱世的準備再去找你。”凡妮答得從容不迫。

  “你看看,伐爾斯,連凡妮都這麼說,嫁給你真可憐。”一點自由也沒有!海莉兒拉著老公埋怨。

  “等你學會不再給自己製造險境,我們再來談這個問題。”伐爾斯抱起她。

  海莉兒馬上閉嘴了。別說伐爾斯,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

  “你幹嘛抱我?我自己會走嘛。”不耍耍脾氣怎麼行?老是歎侮她。

  伐爾斯充耳不聞。

  “凡妮,代我問候伊爾。”

  “好。海莉兒,儘快來找我吧。”凡妮的靈眸閃爍著淘氣的光輝。

  “好啊!好啊!”海莉兒連連點頭,卻在伐爾斯一個深邃的眼神下閉嘴。

  伐爾斯皺起眉頭,抱著妻子很快地離開醫院。

  凡妮也回到伊爾的病房。

  她門才剛打開,兩名年輕貌美的護士登時跳了起來,一下子離開床沿。

  “普……普特小姐,我……我來量血壓的,我走了!”

  “我……我是來幫忙量血壓的!”

  兩個女孩像見鬼似的逃竄出門。

  凡妮看見她們本來是一肚子火氣,見到這種狀況反而覺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看見我就逃?”

  “坐到這裏來,我告訴你。”伊爾拍拍床,一臉大野狼的微笑。

  凡妮瞅著他。這傢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教訓?

  “好啊,我很好奇。”她才不怕坐在他的身邊,事實上她認為該害怕的人是他才對。

  伊爾看著她坐近,很滿足的擴大了笑容。

  “我嫉妒王子妃。”他拉起她的手。

  “你胡說什麼啊?”凡妮迷惘,盯著自己的手在他的掌中變小。

  “她占去你兩天應該屬於我的時間。”伊爾又拉了她另一隻手。

  凡妮臉色轉紅,心思飛去了那天和海莉兒的談話。

  過去她一直不把伊爾的甜言蜜語當一回事,她心裏總有著陰影存在……她究竟該不該相信他?

  海莉兒認為她應該好好把握,但是她和伊爾根本還稱不上是一對,如果她對伊爾的表示有所回應的話,那會怎麼樣?

  凡妮抬起頭,瞧進一雙寫滿深情的藍色瞳眸。如果她能夠透視自己在他內心所存在的分量,她便不會如此難以抉擇了。

  究竟這雙看著自己的藍眸有幾分真?

  “伊爾,我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你要仔細聽。”凡妮用無比嚴肅的語氣說。

  “好啊,我洗耳恭聽。”伊爾握住了一雙柔荑,眸底掠過一道奸計得逞的光芒。

  他正蠢蠢欲動地做著掠奪芳唇的準備,打算逮到機會就撲上去。

  “我愛你!”凡妮語不驚人死不休。

  伊爾嚇得非但沒有撲上去,還倒退到床角去。

  “凡妮……你不能玩弄一個病人。”驚魂未定。

  凡妮沉下臉,這傢夥對她說盡了甜言蜜語才是在玩弄她,居然一聽到她的表白就馬上嚇退了。

  “我是在問你,這句話你對幾個女人說過了?”轉口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他的態度已經深深刺傷了她。

  這就正常了。伊爾的表情這麼寫著。

  “這很難數得清,如果你一定要一個正確數位,等我統計出來再給你。”又恢復一貫瀟灑的神采。

  “別忘了把剛才那兩名護士也算進去。”凡妮譏誚地站起身。

  伊爾拉住她,“認識你以後,我不曾再對任何女人說過『我愛你』。”

  “那真是我的榮幸。”凡妮帶著嘲諷的語氣轉身,卻被一張肅穆的臉孔懾住了。

  “我是認真的。”他低沉的嗓音沒有一絲玩笑意味。

  她的手被堅定的握住,凡妮的心又迷惘了。

  “你……這句話又對幾個女人說過?”

  “只有你。”

  伊爾凝視她的藍眸寫著肯定與真摯,凡妮幾乎相信了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說過,只有你,『深得我心』!絕不是在開玩笑。”他意味深長地說著耐人尋味的話。

  凡妮卻不明白他的話;又或者,她是不敢去臆度,給自己太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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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0-6-16 09:16: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漆黑的夜色,在一條髒亂的巷道內,禕祺找到了四名殺手的其中一人。

  隨便揮個幾下,這名叫修的殺手就被投進垃圾桶裏不能動彈。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凡妮.普特了嗎?”禕祺這時候才亮出刀子。

  “你……你到底是誰?”修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卡在垃圾桶裏了。

  在黑暗中,無法看清這名男子的面容,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陰冷的氣息,讓人毫不懷疑他可以殺人於不眨眼。修開始打顫。

  “我最好先讓你知道我這個人是很沒耐性的,如果你不想死在垃圾桶裏就快說!”

  禕祺直接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

  “我……我是被人雇用的。”修嚇得趕緊透露。

  “雇用你的人是誰?”

  “我……我不知道。”

  “再說一次不知道,你就永遠沒有開口的機會了。”禕祺慢條斯理地威脅道。

  “我……是……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只知道這樣。她從來沒露面,我們也不知道她是誰。”完了,說出來萬一被那女人知道他就死定了,但是這會兒不說他馬上就得死了。

  “你們怎麼取得聯繫?”

  “一開始是利用傳訊機,交錢時在一棟廢墟裏……”他說出了位置。

  禕祺沉默了半晌,拿出傳訊機,往聲憶鍵裏找了幾個聲音。

  “告訴我是哪一個聲音。”他讓修去辨識。

  修聽了一會兒,指住一個聲音。

  “是這個……這個很像。”

  “你確定?”禕祺眯起了眼睛,重復播放修所指認的聲音。

  “應該是……”修無法完全肯定,因為聲音有一些出入,那個女人的聲音更為森冷。

  禕祺皺起了眉頭。

  他幾乎可以確定幕後主使者是誰了,但是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一點也不高興。

  ※※※

  “凡妮,把這些文件簽完才可以走!”瑪小姐抱胸盯著她。

  “拜託,你把工作也帶回家來做呀?”凡妮真怨歎自己永遠比她晚一秒鐘起床,才會給她逮著了。

  “你現在一天到晚泡在醫院裏,我不幫你帶回家來,你還記得公司怎麼走嗎?”瑪小姐把文件交到她手上,“快點簽一簽,早餐吃了才能走。”

  “吃早餐還得工作會消化不良的。”凡妮噘起嘴,把文件帶到餐桌上。

  “沒人要你邊吃邊做。”瑪小姐搖搖頭。

  “這樣才不會浪費時間嘛。”凡妮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直接拿起三明治就口吃,一邊開始工作。

  “浪費你去醫院的時間嗎?”瑪小姐調侃她。

  凡妮臉色微紅。

  “今天伊爾要出院嘛,我只好早點去。”她咬了一口三明洽含糊道。

  瑪小姐盯著她,神色轉為若有所思。

  “芮絲昨天回來過,她說你很久沒跟她聯絡,她很想念你。”

  “等伊爾出院,我就有時間去看她了。她最近還好嗎?”

  “看起來很有精神。”

  “那威克呢?”他們已經決定把芮紗難產生下的嬰兒當作芮絲和布理斯的親骨肉扶養,不把這件事告訴伊爾了。

  “他也很好。”瑪小姐點點頭,接著說:“布理斯有了芮絲的照顧,當然也比以前好了。”

  “我才不管那傢夥!到現在還沒和芮絲結婚,他去忙死算了!”說到布理斯,凡妮就有氣。

  “是芮絲堅持要等到伊爾接手米南利集團後,才和布理斯結婚的。你也知道布理斯曾經兩個禮拜沒到公司,結果沒日沒夜忙了好幾天,芮絲不忍心讓布理斯為了他們的婚禮又累壞了。”

  “她就是這麼為人著想,是我才不管這麼多呢,沒人管理就讓它倒閉算了,或者叫布理斯卷款逍遙去也行啊!”凡妮低頭批閱公丈,還能一邊算計人。

  “你做得出來這種事,還用得著在這裏簽文件嗎?”瑪小姐可瞭解她。

  凡妮噘起嘴,“情況不一樣嘛。布理斯那三個兄弟一個個狡猾成性,讓他們受點教訓,我才不會良心不安呢。”

  “人家芮絲可不會這麼想。”瑪小姐睇她一眼。

  “爹娘不同就是不一樣。你現作是不是想這樣說了?”凡妮抬起頭掃了她一眼。

  “不敢,我只是個小小的管家,哪裡敢說主人的是非。”瑪小姐正經八百地說。

  “少來了,瑪小姐,我們兩人都知道普特家只剩下芮絲一個主人了。”凡妮擺擺手,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世。

  “在戶籍上你也是普特家的女兒,這個家的主人。”瑪小姐盯著這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眸底突然掠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這得感謝列恩伯伯的幫助,讓我不必淪落為養女。”凡妮揚起嘴角,把文件簽完了。

  “凡妮……”

  “拜託,瑪小姐,你幹嘛露出那種表情啊?活像我是在普特家被淩虐長大的可憐女孩,你這樣子讓我死去的爸媽的話,他們會很傷心的。”凡妮搖搖頭,就因為普特一家待她太好了,所以她根本不會去想她的親生父母是誰,又為什麼把才剛出生的她送人。

  “……對不起。”

  凡妮登特睜大了眼睛,伸手探探瑪小姐的額頭。

  “沒發燒嘛,是哪裡不對勁?”突然向她道歉,又不像在嘲諷她,肯定是生病了。

  瑪小姐瞧她一眼,拿過簽好的文件。

  “我去公司了,你要記得關門。”

  “知道了。”凡妮擺擺手。

  奇怪,瑪小姐怎麼了?凡妮狐疑了一晌,又繼續解決她的早餐。

  ※※※

  “你怎麼又來了?”凡妮一進病房就看見不速之客。

  她不給好臉色的物件是曾經為伊爾“拉皮條”的斐斯.格瑞特。

  前幾天他已經來看過伊爾,那時候凡妮也在,斐斯對她的名字很感興趣,直認為自己在哪裡聽過,但他並不認識身為普特企業董事長的凡妮,他對企業界的美女沒有興趣。

  “你好,凡妮。”斐斯這一次來已經知道他為什麼對她的名字“似曾相識”。

  在他的“點名簿”裏,高年學區也有一位凡妮.普特的十九歲女孩,因為穿著土氣、不惹眼又非金髮,所以他很快在“點名簿”裏畫掉這個名字,也就差點將她遺忘了。

  現在,他懷疑她們是同一人。

  “你在看什麼?”凡妮對斐斯皺起眉頭,上一次他也是這樣盯著自己看。

  “斐斯,朋友妻不可戲,你可要記住這句語。”伊爾眯起藍眸,對他露出一臉微笑。

  “凡妮承認嗎?”斐斯挑眉,倒不怕伊爾的威脅。

  “你們少在我面前……”凡妮突然覺得天旋地轉,站不住腳。

  “凡妮!你怎麼了?”伊爾及時扶住她,一下子表情全變了。

  凡妮靠著他站了一會兒,那股突來的暈眩感慢慢平息下來。

  “我沒事。”她自己都一臉狐疑,她可是標準的健康寶寶哩。

  “真的沒事嗎?”斐斯也靠過來,“你的臉色不好看,有什麼難以啓齒的病嗎?”

  凡妮瞪起眼睛。

  她還沒開口大罵,伊爾已經先她一步敲了斐斯一記。

  “小心我拿消毒藥水漱你的口!”出口沒好話的傢夥。

  “對嘛,不像話!”凡妮也跟著加入。

  “這時候就會夫唱婦隨了,受不了你們。”斐斯搖搖頭,這一次可記得站遠些了。

  “斐斯,我會看一點面相,所以在此要奉勸你少開口。”凡妮微笑道。

  “為什麼?”他的腦筋一時還轉不過來。

  “因為你看起來就是一副短命相,小心禍從口出,讓你死得更快。”凡妮收起了笑容,朝他睇上一記冷眼。

  斐斯立刻閉上嘴,沒敢再開口。

  伊爾看見他的表情,咧開嘴一臉嘲笑。

  “早告訴你『不可戲』,你偏不聽。”

  “伊爾,出院手續我已經辦好了,既然你的朋友來接你,那沒我的事,我走了。”

  凡妮懶得跟他計較。

  “誰說沒你的事,斐斯他要回去了。”伊爾拉住她,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是啊,我要被趕回去了。”斐斯早習慣他這個重色輕友的損友。

  凡妮撞進伊爾的胸膛,非但沒有將他推開,還把臉埋進去,緊緊依靠著他。

  “凡妮,你怎麼了?”伊爾發覺她不對勁,她的手腳好家在顫抖。

  “在我面前可以稍微節制一下嗎?”斐斯看著“卿卿我我”的兩人猛瞪眼。

  “斐斯,去叫醫生來!”伊爾緊緊抱住凡妮。

  看見他肅穆的神色和緊張的態度,斐斯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

  “我立刻去——”

  “不用。”凡妮拉住他,緩緩抬起頭,離開伊爾的胸膛,“別笑死人了,頭昏眼花就看醫生,那全世界一半以上人口都得住院了。”

  凡妮皺著眉頭,對自己突然變得虛弱的身體直覺不可思議。

  “真的只是頭昏眼花嗎?”伊爾緊瞅著她。

  “我看不是,你可能有什麼你自己不知道的隱疾。”斐斯正色道。

  “是啊,最好還是會傳染的,我第一個傳染給你!”凡妮不耐煩地掃了他一記。

  “凡妮,你還是做個檢查比較好。”伊爾看她兩次都差點昏倒,心裏很不舒服。

  “不用啦,我好得很。”凡妮揮揮手,面對他的關切還挺不自在的。

  “看得出來嘴巴很好。”斐斯同意地點點頭。

  “你不只是短命相,你還會橫屍街頭!”凡妮對著他鐵口直斷。

  “拜託,你這是詛咒好不好?”斐斯翻起白眼。哪個面相師敢說這種話啊?

  “就是在咒你,怎麼樣?”凡妮昂起下巴。

  “壞的不靈好的靈。”斐斯聳聳肩,一副好男不與女鬥的紳士模樣。

  伊爾可無法像他們那樣輕鬆。雖然從上次的暗殺事件以來,凡妮不曾再遭突擊,但這並不表示她就安全了……伊爾心中突然湧起不詳的預兆。

  “這裏可真熱鬧。”禕祺倚著門板,不知哪時候來的。

  “禕祺,我正要找你。”伊爾語氣裏透著責備。這小子居然一直沒給他消息,還讓他四處找不到人。

  “嗨,禕祺。”凡妮漾開笑容向他親切的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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