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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他們這些畫浪漫愛情小說封面、非傳統意義上的畫家的追求或夢想,也可算作是一種「成功」的指標或方向,但旁人不見得會明瞭,而謝海天分析的這些正是她所想的,她竟不禁有些感動,沒想到,有些愣愣的,呆看著他。
「這什麼——」謝海天哪注意到那麼多、或者她的心事起伏,看到被丟在圖稿旁的筆記,撿起來,隨手翻了翻,一邊順口念出聲:「男生說愛她,親她脖子,所以這裏男主角要在女生背後,一隻手要環住女生的肩膀脖子,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男生低下頭,要在右邊,這裏要這麼畫,男女都閉著眼,女生要很陶醉……嗯,這裏要……嗯,到了那裏……」
「啊?」徐七夏猛然驚醒,抬頭看去,發現他手上拿的那本筆記,心頭一驚,臉色驀然大變,猛不防臊紅起來。
「不行——」撲過去搶筆記。
「什麼不行?」他將筆記抓在手上,手臂舉高,不讓她碰到。本來不以為意,她撲過來要搶,他倒感興趣了。
「還我!」她抓著他手臂,跳了起來,一邊伸手去勾,試圖搶回筆記。
真是丟臉透了!沒想到——好吧,她從沒有過真正的男友,麼有真正約會過,但要畫那些纏綿悱惻,光憑想像不太夠,電影電視劇畫面當資料,把親熱當作嚴肅的學問研究,還作筆記——
「這什麼?」他斜起嘴角,噙著笑。
「還我!」她不死心,又伸手去搶。
他把手臂伸得更高,她夠不著。
「你寫這東西做什麼?」
「你管!」
「你不說,就別想拿回去。」又將手臂舉得更高,眼底,聲裏,動作裏,全是笑意。
「還我!」她構著他,身體幾乎攀在他身上,只急著搶回筆記,沒意識到這種曖昧的貼近,口裏不斷嚷嚷著。
「你說不說?」他根本也不躲,任她跳著、構著、嚷著。
沒辦法,怎麼都構不著,徐七夏沒轍了,不甘不願說:「好嘛,我做些筆記,工作時參考揣摩,可以了吧!快點還我!」
「我看你這輩子都沒被男人親過是不是?」竟還把這種東西作成筆記。他睨著她,出聲笑起來。
還真被他說對了!她白他一眼。
「你管!」底氣不足,聽起來就那麼點心虛。「快點還我!」
不還她她又能怎麼樣?看她抓著他手臂,攀在他身上,跳著腳又氣又惱卻又無奈的模樣,謝海天滿意了,這才鬆手。
「老實一點,早點招供不就好了。」
招供?他居然說招供!
「還敢笑我!」徐七夏惱羞成怒,一把搶回筆記。「像你那樣,跟滿籮筐的女人來往,還老被甩,就很光榮嗎?」這只是聽說,可這時一惱,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先刺刺他再說。
「什麼甩不甩的,合不來就分手,很平常的。」謝海天滿不在乎。
徐七夏輕哼一聲,將筆記牢牢地抓在手上。防衛神經一松,猛然察覺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身體與他貼得很近,心頭一驚,耳根臊熱起來,忙不迭鬆手,連忙退開,胡亂再扒了幾口炒麵,囫圇吃起來。
「吃慢點,別嗆到。」謝海天跟過去,坐在她面前。
炒麵一驚冷了,裏面的油味變得很重,有點難入口。徐七夏管不了那麼多,低著頭一口一口扒著,嘴裏嚼著東西,感覺才不那麼尷尬。
謝海天就看著她吃,也不說話;徐七夏低著頭,一直意識到他的存在,一時到他的注視,越發地不自在,耳根一直在發熱。
好不容易終於吃完,她只好硬著頭皮抬起頭,一抬眼就碰到謝海天晶亮的眸光,肆無忌憚地盯著她。
「看你吃得,嘴上全是油。」很理所當然地抽了張面紙,伸手擦拭她的嘴唇。
徐七夏猛一震,反射地往後縮。
「別動——」他捉住她手臂。
突然的接觸讓徐七夏覺得有些不安,不敢再起騷動,乖乖坐著,任由謝海天幫她擦拭掉嘴唇上沾的油漬,耳根覺得更熱了。
「好了。」他卻倒是一臉無事,一派理所當然。
空氣仿佛一下子黏稠起來,氣流滯塞,曖昧又混沌,呼吸困難。徐七夏聽得自己心臟怦怦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甚至不敢大力的吸氣。
「已經很晚了——」她猛然站起來。「都快十點了——」
「還早。」謝海天不慌不忙。「你也算是藝術自由工作者,這時間應該還早,七早八早就睡,哪來的靈感。」藝術工作靠靈感,越夜越靈動,所以都該很晚睡。他大爺如此想當然就當然。
「我不是好不好!按時睡覺,按時起床。」
「那多無聊。」
「你管!這叫正常。」氣流又暢通了,變得可以呼吸了。
「這叫無趣。」
「隨你說好了。」無趣就無趣。「好了,你快走吧,我要洗澡睡覺了。」
如果肯乖乖聽她的,謝海天就不叫謝海天了。他一動不動,閑閑坐在那裏,不理徐七夏的催促。
「這個星期六你沒事對吧,我十點來接你。」
「做什麼?」
「郊遊。」
郊遊?那是小學生才做的事。「不行,我有事。」
「什麼事?」
根據之前的經驗,她若不老實交代,只怕沒完沒了。便老實交代,說:「星期六我要打工。」
「拜託,什麼郊遊,又不是小學生。」
「出去遊山玩水有什麼不好?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士偉也會去。」
徐七夏白他一眼,謝海天也看則會她,目光緊追,像是在看她的反應。
「壞消息,莫琳也會跟去,別太失望。」目光更緊,盯著她不放,試探著什麼似。
「是嗎?祝你們玩得愉快。」
「就這麼說定,我十點來接你,我跟士偉說好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去的!」全是他自說自話!
「我替你說了。」
「你怎能可以自作主張!」
「反正你也沒事。」
「反正不行,我有事——」
「什麼事?」
「我——」一時找不到藉口,吞吐起來。
「看你,心虛了。」謝海天嗤一聲,突然逼近:「你喜歡士偉,對不對?」
徐七夏一驚,措手不及,反射地否認:「哪……哪有!」偏偏沒出息的口吃。
「既然沒有,那就證明給我看。」
「幹麼要證明!」她狐疑地看著他。這傢伙一肚子壞水。
「你果然喜歡士偉。」
「你別胡說!」
「不是的話,就跟著我說——」謝海天斜起嘴角。「來,跟著我說,我,徐七夏,喜歡謝海天——」
啊!徐七夏臉龐驀然臊紅起來。
「哪……哪……有人這……這樣的……」又口吃了。
「不說就表示你喜歡士偉。」那嘴角的笑噙得多邪惡,顯然是故意的,非黑即白,讓她往坑裏跳。
「不要胡鬧了!」
「我哪里胡鬧了,我正經得很。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時間多得很。」閑閑地靠著牆,優閑得近乎賴皮,一副耗一整晚也沒關係的模樣。
「你——我——」徐七夏不禁氣急,又無可奈何。「很晚了,我都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
「你喜歡士偉,讓我說中了是吧。」
「我沒有!你不要再胡說了!」他幹麽老提這事,一直繞著它打轉。
「既然不是,那就照我剛剛說的說一遍。」
「哪有這樣非黑即白的——」
「你到底說不說?」
「我說了,你就離開?」
他眼神一亮。「你先說了再說。」
看樣子,不依了他,他絕不會甘休。真是!人家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大爺不請自來,可比神明還難纏。
「說就說,又不會少一塊肉。不過,你得說話算話——」
「快點說。」他催促。
「好嘛。」真不懂,捉弄她就真的那麼好玩、那麼有意思?「我、徐七夏,喜歡……嗯,喜歡謝……嗯……謝海天……」越說聲音越低,不甘不願。
謝海天嘴角斜揚,滿臉是笑,好不得意。
「再說一次,我聽不清楚,大聲一點。」
徐七夏狠狠瞪他一眼,又拿他無可奈何,更加不甘不願。「我喜歡謝海天——這樣行了吧?」
「很好。」謝海天沒停住笑,笑得賊兮兮。
「現在你可以走了——」最後「吧」字還沒說出來,謝海天的手機響起來。
「喂?」他爽快的接起電話,忽視她的抗議。
「老哥,是我。」
「是你啊,什麼事?」
「當然是好事。」
「你說的准沒好事。我現在很忙,沒空。」
「我好心通報你,不聽我說,你可別後悔哦。」
「媽派你的?」
謝山林嘿笑兩聲。「現在有空了吧?你現在人在哪里?」
「我在——」謝海天頓一下,看看四周,然後望向一臉莫名其妙的徐七夏。
就又那麼笑起來。
「啊!是你,那個魚幹女!」才進門,那個男人指著她就笑起來。
徐七夏乾瞪眼,覺得莫名其妙。
「魚幹女,你沒聽過?你不看漫畫或電視?就是像你這樣……」叭啦叭啦又叭啦叭啦,把漫畫跟電視劇從頭解釋個一遍。
所謂「魚幹女」,又叫「幹物女」,根據原生日本漫畫權威的解釋,加偶像電視劇的推波助瀾,意思是指一群說好聽是享受個人生活與私人空間,說難聽是個人私生活習慣邋遢散漫的二十多歲女性,不修邊幅,不重妝容,又不擅社交,平日「宅」在家,身上隨便搭一件一件衣服像裹鹹菜,隨便懶散,睡覺比約會重要;嫌戀愛麻煩,同時亦缺少戀愛滋潤,缺乏性吸引力與性活力。
衍生出的意義,泛指那些邋遢懶撒隨便,不重視或不懂修飾外表妝容,缺乏男人跟戀愛滋潤的宅女。
現在,眼前這傢伙,正在這樣「編排」她,當著她的面嚷笑,說她是什麼「魚幹女」。
她本來乍聽沒有懂,那也就算了,這傢伙偏偏無聊兼多事,還殷勤解釋。她到底是做跟流行文化沾點邊的工作,多少看過一些漫畫跟偶像劇,再不濟也應該聽過。
「嘿,你懂不懂客氣兩個字怎麼寫?」還在笑!自認為脾氣涵養還不錯的徐七夏有點不高興了。
「哈哈!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看到你不禁就聯想到,那個形象栩栩如生就跑出來。對不起啊。」邊說還邊在笑。「今天下午看到你的時候也是,你發尾都是翹的,可沒這麼壯觀就是。」邊打量她那一身鹹菜似、阿嬤在穿的又寬又松又皺的大號套頭衫與褲子。
「一個大男人看什麼少女漫畫偶像劇,你不覺得不好意思?再說,我又沒看過你。」
「你忘了?在某家餐廳,洪大哥也在的。」他倒忘了是哪家餐廳,可把她記得很清楚。「看看那些也沒什麼,時代不同了,男人也要研究女性心理的。」
徐七夏略為皺眉,看看這不笑看起來都像在笑的傢伙,想起來了。
「原來是你啊……」只覺真是不巧,一點都沒有驚逢的意外感。
下意識擰著眉,看向謝海天,將他拉到一旁,壓低聲音抗議說:「謝海天,你有沒有毛病上二更半夜的,你幹麼弄一個大活人過來!這是我家、我住的地方耶。」
「現在才十點多,哪里到半夜了?」
「你才沒可以這麼賴皮又自作主張!」明明說好,只要她照他的意思說了那些有的沒的,他就離開還她清靜的,現在可好,又多了一個大活人!
那傢伙自在隨意的左右看看,看他們說著根本不是悄悄話的悄悄話。
屋子這麼小,比他家的浴室大不了多少,他聽力又好,即使遮著嘴講話,有遮也跟沒遮差不多,聽得一清二楚。
他又笑起來,對謝海天抬抬下巴,輕快說:「嗨,老哥。」
老哥?徐七夏睜大眼,飛快地看他一眼,又看著謝海天。
謝海天不覺得有什麼好解釋或說明,對他老弟說:「你很閑是不是,山林?一下午打了三四通電話煩死人。」
「沒辦法,老佛爺找你,我只是奉旨傳令行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竟誇張地唱起來。
「你有完沒完。」謝海天給個白眼。
「完了。」謝山林又笑,好看的嘴彎起漂亮的弧度。「你不問什麼事?」
「想也知道是什麼,准沒好事,還不是誰家女兒回來,哪家千金又生日了。」
「你瞭解得還真透徹。」謝山林再笑。
「我有事,很忙的,走不開。」謝海天一攤手,一副「看,我很忙」的模樣。
謝山林看著徐七夏,勾勾嘴角,故意跟他作對似的,說:「你怎麼走不開,現在馬上出去就走得開了。」
「我說走不開就走不開,我謝海天哪還得相親。」
「沒辦法,」謝山林態度悠閒,事不關己,看熱鬧似的愉快。「雷聲大雨點小,你那些個花花草草,中看不中用,也沒見你開花結果,帶過一個回去給老佛爺鑒定過。」
「一定又是你在那裏加油添醋窮攪和。」
「冤枉啊,大人。我可沒那麼閑。」
「你不閑,那你現在站在這裏做什麼?」
「我都說了,我這只是奉旨傳令行事。」還加重「奉旨」兩個字。
「老佛爺說了,‘信達’王總和小女兒這個月底回來,你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需要我解釋吧。」笑盈盈的,眸光利利,還淬毒的。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在那瞎攪和。」
「好說。是誰陷害我得吃劉董那頓飯的?」目光相接,差不多可爆出火花。
徐七夏被晾在一旁,看著他們兄弟你來我往,大概聽出謝海天要去相親什麼的。這不關她的事,不過,不知怎地,她覺得心頭莫名地突出一些小小的疙瘩,說不出是怎麼回事、什麼滋味。
她實在不懂,謝海天為什麼會讓他弟弟到她的地方來;什麼地方不好去,偏要湊在她的違章建築裏。半夜十點多很多了,兩個大男人在她屋子裏,一個坐在她床上,一個佔據她桌上,她這個主人反而被擠到角落。這要在古代,傳出去了,像什麼話,她都別想活了。她也要留點名聲給人探聽的好不好!
而且,兩個人自說自的,當她不存在,還當著她面談那些有的沒的,當著她的面說她是什麼幹物女,當著她的面說什麼相親,完全不避諱,她不聽都不行。當她是木頭啊,這是她家、她住的地方耶!
謝山林先收兵,瞄瞄徐七夏,又笑了,有點壞心,不懷好意。
「不過,我看現在那頓飯你也沒意思去吃了吧。」又瞄瞄徐七夏。
「你叫我來就是這個意思吧。原來你跟她是這種關係了。」這時間還在這地方,給他個宣示,是不?
謝海天沒作聲,竟還挑釁似地堆他老弟挑挑眉。
什麼?什麼關係不關係的——徐七夏看看謝海天,又看看謝山林,再看看謝海天,一頭霧水,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但她不算太笨,表面意思還是聽得出不太對勁,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先否認,先撇清了再說。連忙說:「我跟他沒什麼。」
謝海天似不爽,輕哼一聲。
「沒什麼?」簡直是畫蛇添足。謝山林看向他老哥,嘴角笑意更濃。
「老哥,你聽到沒?沒什麼喔。一個大男人這時間還會在女人的香閨裏——啊,」頓一下,抬頭打量四周,笑說:「這也算不上什麼香閨啦。」
「真失禮,這好歹是我的閨房好不好。」謝山林那樣笑,徐七夏可覺得有點不好笑了,暗示說:「這麼晚了,這附近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速食店——」
沒人聽她的。謝山林上下打量她,說:「怎麼看都像幹物女一枚。老哥,你眼光也太差了。」
雖說情人眼裏出西施,那個標準就是沒標準,他實在懷疑他老哥的眼睛嚴重脫窗了。怎麼他的女人品質漸次、品牌越劣,每況愈下,一個不如一個。那個身材長相脾氣態度,越來越有「個性」、越有「風格」。早先還有那些什麼模特兒、大家閨秀的,那個高挑、那個豔麗、那個端莊、那個大方,還算有個「品牌」抱著;眼前這個魚幹女……哎哎,那個,也太有「風格」了。
徐七夏反應慢,還來不及反應或反駁,謝海天哼一聲,開口說:「我不是讓你來攪和的,你少多嘴。」
「不然,你讓我來做什麼?」謝山林還在笑,還真在看什麼熱鬧似。
「反正,我不就是個傳令回話的。不過,我真想不透,你是不是受過的刺激太大,怎麼會喜歡上那種魚幹女的。我說老哥,你吃過那種沒鹹沒味的水餃沒有?不鹹沒味道的,吃起來是很痛苦的。那種魚幹女,就像那種沒調味又沒調料的鍋貼,沒味道,又煎得油膩膩,吃起來很痛苦的——」
這次徐七夏聽懂了,也聽出點什麼來了。有點吃驚,更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起來有點傻。還來不及反應,謝海天又哼一聲,發話了。
「你懂什麼!閉上你的烏鴉嘴,你想吃還吃不到。」直接又專橫。
「哦?你已經把人家吃了?」謝山林挑眉一笑。
「你少囉嗦!」
多半時候遲鈍的徐七夏,這當口偏偏竟神奇的聽懂那話裏的曖昧,忙不迭否認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我想的是怎樣?」謝山林故意起波瀾。
「就——就是——嗯,那個,我怎麼——我不知道,嗯,你是怎麼想的,但不是那樣的——」
「那你說不是我想的那樣是怎樣?」
他們兄弟都這麼壞心眼,喜歡跟人抬杠是不是?
徐七夏嘴笨,沒兩句就詞窮說不過,光是瞪眼,臉熱耳臊,甚至不敢去看謝海天。可謝海天在看著她,竟也在看她怎麼回答,饒有興味似。
一個惡劣也就罷了,兩個傢伙都壞心眼,她的運氣實在背!
「你們兩個說夠了吧,要說回去說,不要再在這裏囉嗦。」再跟他們客氣就太虐待自己了。
「好了,你快走吧。」謝海天趕他老弟離開。
「是是。」再不識趣,可能真的要討罵了。「對了,叫什麼名字?」
洪士偉好像介紹過,他沒記住。
「徐七夏。」謝海天很主動。「七夕的七,夏天的夏。」
謝山林看他老哥一眼,朝徐七夏露個勾魂的笑。「改天請你吃飯。」
「不必。」徐七夏不領情。她幹麼跟他吃飯!讓他損她還浪費時間跟他陪笑。
「別客氣,聯絡一下感情嘛。」
「別再囉嗦,快回去。」謝海天下令。
「是是。」大爺下令了,謝山林不遵不行。「我先走了。別忘了月底王總的鴻門宴。還有,好歹回去露一下臉。」
謝海天皺眉,沒說什麼,將他老弟推出去,關上門。
徐七夏看著他,目光在說:「你在怎麼還不走」。等了幾秒,謝海天一動不動,沒有離開的意思,只是盯著他,越盯越熱越緊迫。
那感覺有點曖昧,有點不對勁。徐七夏移開目光,避開他的視線。
他口口聲聲說看上她,但他到底喜不喜歡她?喜歡,不只是願意承諾,還要實現承諾——
啊!想到哪里去了!都是那個謝山林,害她胡思亂想些什麼!
「嗯,你很……那個……很晚了……」意思是,他該離開了。
「所以?」
可惡!他是故意的是不是?徐七夏猛抬頭,惡向膽邊生,狠狠盯著他,沒好氣說:「所以你該走了,我要睡覺了!」
夠清楚了、夠明白了吧!
「你去睡吧,我又沒攔著你。」
「那你——」她頓住,不禁咬唇。
「你再說說那句話,我就走。」
「什麼?」她不明白。
他也不多說,好整以暇,閑閑地倚在門邊,就那樣看著她。她則狐疑的看著他,就那樣對看,看著看著,她突然醒悟。
「啊!」脫口叫出來。
「想起來了?」他嘴角一揚。
「不行,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徐七夏不依。「我已經說過了。」
「再說一次。」
「我已經說過兩次。」
謝海天先是靜了兩秒,端詳她兩眼,然後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原來你是不希望我離開。」
「哪有!你——你——」徐七夏急羞塞口,一時反駁不出話,光是指著他叫著你你你的。
謝海天眉一挑,一副看著辦的模樣。
「隨便你!」徐七夏氣不過,甩手丟下他,跳到床上,拉起被子蒙住頭。
謝海天跟過去,竟毫不客氣地躺下。「反正我閑得很,無所謂。」
「你——」徐七夏跳起來,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謝海天躺在她身旁,雙臂枕在腦後,似笑非笑望著她,一副吃定她。
「這要是在古代,我就完了,沒得讓人探聽的……」徐七夏喃喃,簡直無奈。
她歎口氣,一臉無奈,兩手撐著床,轉身伏向謝海天,說:「我喜歡謝海天——」頓一下。「這樣可以了吧?」
謝海天目光晶亮的盯著她,猛不防伸手環住她脖頸,將她壓向他,用力親吻住她的唇。
「可以了。」有幾秒鐘那麼長,他才放開她,笑盈盈的,很是滿意。
徐七夏呆呆看著他,似乎還沒意會到發生了什麼似的,還沒反應過來。謝海天乾脆又將她拉向他,親吻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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