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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嚴格來說,他們都不算是什麼虔誠的教徒。因此就算他們拼命祈禱,上帝都仿佛鐵了心不理他們,任他們再怎麼哀號也不為所動,甚至還跟他們開了個小玩笑。
隔日,他們頂著腫大的黑眼圈,像兩個遊魂似的漫步在海灘上,兩人不吭一聲。
好不容易,黑眼圈慢慢消退,烈日開始往西邊沉,他們正高興終於可以結束這寂靜的一天之際,飯店經理卻興沖沖的跑來告訴他們,請他們在晚上七點到海灘邊集合,有項重要訊息宣佈,請他們一定要到。
他們互看了一眼,心想反正也不曉得要怎麼度過這個漫漫長夜,去看看怎麼回事也好。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所謂的“重要訊息”,竟是為他們這些新婚夫婦開PARTY,而且是很有南國風味的那種。
“歡迎來到這座小島!”
他們甫一踏入會場,就有人在他們的頸子上戴上花圈,領他們上座。
有鑒於場上的每個人都在笑,他們倆也只好帶著微笑入座,看臺上的人要玩些什麼把戲。
臺上的主持人手拿著麥克風,用流利的英文歡迎場上的嘉賓,並說明舉行這場歡迎會的目的。
“眾所皆知,我們這座小島是一座有名的蜜月島,我們歡迎來自世界各地的情侶以及夫婦。不過,今晚的PARTY是專為島上蜜月的夫婦舉辦的,明天晚上還有個‘情侶之夜’,歡迎今天晚上沒玩過癮的夫婦,明天繼續光臨!”
主持人一口氣就說明完宴會的主旨,博得滿堂采。
“咳咳,不多說了。”掌聲落下之後主持人說。“現在,就請大家好好享受美食和美妙音樂!”
啪啪啪啪啪!
隨著台下的掌聲響起,一支南洋風味的樂團緊接著吹奏一些帶有南洋風味的曲子,好幾對夫婦忍不住起身,跟著音樂搖擺。雙雙相擁的身影點綴了這個浪漫的夜晚,看起來好不動人。
“這鳳梨挺好吃的,很甜。”叉起桌上的鳳梨嘗了一口,華逸傑不自在的笑說。
“是啊,很甜。”杜於優笑得跟他一樣僵硬,也叉了塊風梨放進嘴中,食不知味。
他們用力的嚼著口中的風梨,眼神呆滯地瞪著成雙成對的人影,不明白他們怎能在大庭廣眾下摟得那麼自然,有些人甚至還當眾接吻。
他們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清了清喉嚨。總覺得人還是有點羞恥心才好,才不會造成他人尷尬。
音樂一首接著一首,他們兩個人不自在的情緒,也在舞池滿滿的人群中,達到最高點。
正當他們想離席時,音樂聲乍停,相擁的夫婦們又回到座位上,主持人跟著出場,笑得跟瘋子一樣。
“真高興看見大家感情這麼好,看樣子不會有人一下飛機就鬧離婚,真是好極了。”
主持人的美式幽默,照例引來滿場笑聲、掌聲,和口哨聲。
杜于優和華逸傑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撥撥頭髮,考慮是不是該改搭客船回去。
這時,主持人伸長了手要大家安靜下來,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宣佈。
“為了感謝各位在不景氣中還對本飯店這麼支持,本飯店決定從各位之中抽出一對夫婦,特別贈送這對夫婦一個神秘的驚喜!”
此話一出,台下立刻爆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興趣。
“請把號碼箱拿來,我要立刻公佈這對幸運的夫婦。”主持人命令他的助理把裝有桌號的箱子拿到他的跟前,接著長手一伸,摸出了一個號碼球。
“讓我看看,幸運的人是……十八號桌!”
隔著麥克風,主持人大聲的念出中獎的夫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忙著尋找他們的桌號,無奈沒有人上臺領獎。
“得獎的人是,十八號桌!”
眼見沒有人上臺自首,主持人相當用力地再宣佈一次,這回有人終於有所反應。
“喂,是你們中獎,你們是十八號桌,快上臺領獎。”有人眼尖瞄到得獎人是誰,忙著催他們。
杜于優和華逸傑這才如夢初醒,愣愣的拿起號碼牌,上面正寫著:十八。
“幸運的夫婦找到了,請趕快上臺!”
在大夥兒的催促和主持人奮力嘶吼下,杜于優和華逸傑不得已只好上臺接受大家的歡呼,表情相當尷尬。
“請問你們是第一次結婚嗎?”主持人幽默地問。
“應該算是吧,如果沒有把幼稚園那次的婚禮包括在內的話。”華逸傑亦幽默的回答。
“真幽默。”主持人點頭。“希望那次的新娘子和現在這個是同一個人,否則你就慘了。”
主持人自以為幽默的跟他們開玩笑,他們僵著臉微笑,心中暗暗發誓,他要是敢再繼續這麼囉唆,就要當場把他踹下臺去。
還好,還好主持人還算識相,囉唆了幾句就挑明目的,才沒有受到踹屁股的待遇。
“現在,就讓我們公佈獎品的內容……”
主持人神秘兮兮的拿著麥克風,製造緊張的高潮。每個人都引頸以待,看會是什麼特殊獎品。
“獎品是……無人島一日遊!”主持人興奮的喊出獎品的內容。
“什麼,無人島一日遊?!”他們兩個人齊聲大叫,當場愣在原地。這算什麼獎品?
“是的,無人島一日遊。”不顧他們為難的表情,主持人擠眉弄眼的解釋:“各位都知道,現在最流行荒島求生遊戲,本飯店一向跟得上流行,所以特地送這對新婚夫婦最炫的獎品,請各位掌聲鼓勵。”
啪啪啪!
震天響的掌聲果然毫不吝嗇地朝臺上的新人湧來,杜于優和華逸傑兩人除了暗地裏詛咒之外,就只能含淚點頭,感謝大家對他們的支援。
“這是你們的獎品。”主持人將“無人島一日遊”的鑰匙交給華逸傑——一根樹枝。
“希望你們在無人島上度過浪漫的一日,充分享受你們的獎品!”語畢,主持人又朝他們及台下的觀眾擠眉弄眼,暗示意味濃厚。
台下的人立刻發出曖昧的笑聲,他們當然都知道主持人在暗示些什麼,倒是臺上的兩人尷尬得很,表情極不自然。
“現在,就請這對新婚夫婦接受祝福,並當眾接吻,結束這次的晚會!”
隨著主持人登高一呼,PARTY氣氛攀升到最高點。台下的每個人像瘋了一樣,口徑一致的大喊——“KISS!KISS!KISS!”
杜于優和華逸傑當場愣在臺上,互相凝視。由台下每個人的表情研判,他們如果不當眾接吻,很有可能走不出這個會場。
“怎麼辦?”杜於優這一生中還沒遇過這種場面,不免有些心急。
“就吻嘍?”華逸傑聳肩。“除非你想一輩子站在臺上,否則我們最好給他們一個交代。”
所謂的他們,毫無疑問就是指台下那些鼓噪的新婚夫婦,瞧他們喊的。
杜於優偷看了台下一眼,發現台下那些人的表情,就和古羅馬時期觀看格鬥表演的羅馬人沒兩樣,只不過表演者換成他們。
“好吧!”誰叫他們這麼倒楣誤闖進競技場。“隨便做個樣子,騙他們一下。”
杜於優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華逸傑也不見得有多甘願,尤其他昨天一整晚都在想她的皮膚有多迷人時,這個引誘看起來分外危險。
為了敷衍等著看好戲的群眾,他蜻蜒點水似地吻了她—下,卻換來底下不滿的噓聲。
“再吻一次,這種吻算什麼?!”
顯然柏拉圖式的吻法不受青睞,台下鼓噪的觀眾已經開始動手想丟他們桌上的水果,逼得華逸傑只好玩真的。
情急之下,他捉住她的雙肩,低頭給她扎實的一吻。這一吻,來得突然,卻樂壞了台下的觀眾。
“好耶、好耶!”
台下一片歡聲雷動,臺上一陣訝然無聲,杜於優已被他驟降的熱吻嚇成啞巴。
“晚會結束。恭喜這對夫婦獲獎,明天一早就會有人敲你們的門,不要忘記了。”
主持人趁著現場一片混亂的時候,宣佈散會。底下的人立刻跑得精光,去做愛做的事,只有獲獎的兩人還愣在原地,互相對看。
“你竟然真的吻我!”她氣到在原地跺腳,指責對方爽約。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柏拉圖式的關係已經滿足不了他們,我只好真的吻嘍!”他也炮轟回去,對她的反應多少有點不爽。
“可是你不該吻我。”她還是堅持他不對。
“是不該,但很抱歉我已經吻了,你要是覺得委屈,大不了換你吻我,我絕不抵抗。”他沒好氣的認錯,並提出賠罪方式。
“誰要吻你?”簡直離譜。“你最好祈禱那個主持人是假的,否則我們就慘了。”依他們現在的氣氛,別說是無人島一日游,連共處一室都有問題。
“放心,我會祈禱。”他也不想看她的臉色。“我會祈禱明天刮大風,下大雨,最好突然卷起一道幾丈高的海嘯,淹沒整個小島,這總行了吧!”
“哼!”
對戰過後,兩個人互哼了一聲,各自掉過頭去,整個晚上誰也不理誰。
這次的蜜月……果然可怕啊!
☆☆☆☆☆☆☆☆☆☆
杜于優和華逸傑,向來沒什麼神佛的緣。無論他們求的是上帝或是觀世音菩薩,對方一樣不理他們。
這一早,天還未亮,他們的房門就被敲得又急又響。華逸傑睡眼惺忪的走去開門,只看見一個滿臉微笑的服務生,肩上扛著一包行李,用英文有禮的催促著他們。
“小艇已經在岸邊等了,請兩位動作快。”
服務生笑得十分親切,華逸傑頓了頓,有一分鐘的時間想不起他為什麼在這裏。
……對哦,他們昨天晚上不幸抽中“無人島一日遊”,這會兒飯店派人來送他們過去。
“我們不想去。”他用英文回絕。“我和我太太主動放棄這個機會,請把獎品轉給別人。”
華逸傑確定他的英文講得相當標準,不料對方卻一副沒聽懂的模樣,仍舊一臉傻笑。
“小艇在等了,請趕快跟我走。”服務生依然堅持一定要送出這份獎品,華逸傑沒辦法,只得拿出一把錢想打發服務生走。對方笑嘻嘻的收下他給的小費,可還是站在房門口,拼命重複同樣一句話。
“該出發了,先生,船等了好久了。”服務生賴在門口不走,表情雖親切,可堅持的態度卻像魔鬼。華逸傑沒轍,只好詛天咒地叫杜於優起床,領這個該死的獎項去。
頂著早早出來亮相的烈日,杜于優和華逸傑一路搖搖晃晃的來到一座無人島。憑良心說,這座島挺美的,水不但清澈,樹木也滿茂盛。唯一的缺點是他們都不是心甘情願,只是和飯店有理講不通,被強迫來此度假。
“預祝你們有美好的一天!”丟下祝福的話語和一個大大的手提袋,飯店的服務人員就這麼開著小艇走了。
華逸傑和杜於優呆立在原地,兩人都不知道飯店人員這麼早送他們來此做什麼,就算是魚和螃蟹也不會這麼早出門。
……
他們瞪著遠去的汽艇歎了一口氣,誰叫他們這麼倒楣,兩個人就已經很難相處了,還莫名其妙抽中無人島假期,不發生喋血事件才怪。
“好吧,魯賓遜。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鑽木取火?”兩手攤開,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華逸傑態度吊兒郎當地問他身旁的杜於優。
杜于優白了他一眼,話都懶得講,她還沒睡飽呢,淨會吵她。
“那邊有個袋子。”她指指服務生丟在地上的手提袋。
“所以?”華逸傑挑眉。
“所以你應該去翻翻裏頭裝了些什麼,不要只會像只鴨子呱呱叫,吵死人了!”吵得她頭痛。
“我像只鴨子吵你?你才像熊貓!”被莫名其妙的冠上一個難聽的外號,華逸傑不甘心的反諷。
“要不是你有野營的經驗,我也不會自討沒趣請教你該怎麼辦。”只是比他多修了幾堂野外求生課,跩什麼?
“如果你不是把時間都拿來泡馬子,你也會懂得如何野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她當然跩了,誰像他只會放縱。
“是啊,我是不長進,只懂得泡馬子。”他反唇相稽。“但至少我的高中大學時光過得很快樂,不像你只會埋首課業,不懂人生樂趣。”
“埋首課業有什麼不好?”她冷哼。“我努力上進,功課好得不得了。不像某人老是暑修,還要我幫他補習。”
“我是經常暑修,但我還是畢業了。”華逸傑困窘的反駁。
“真了不起。”她眉毛抬得老高的提醒他。“但願你還沒忘記都是誰的功勞,莫要恩將仇報。”
“我沒有恩將仇報,是你自己得理不饒人,話說得過分。”
“我說話過分?”她氣得跳腳。“你怎麼不想想看,今天我們會這麼倒楣都是誰害的?要不是你提出假結婚的要求,現在我還在臺北想下一季的流行,哪會流落到這無人島和你鬥嘴!”
杜於優氣呼呼的吼出這一席話,吼完了才發現自己很喘,對方很驚訝。他們錯愕的互看雙方一眼,而後幾乎在同一時間失聲大笑。
“哈哈哈……”
他們笑到流眼淚,還是杜於優率先找回風度,早他一步道歉。
“我們兩個人這幾天的火氣很大,一點都不像我們。”一想到自己胡亂吼叫的窘樣,她就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是啊,真不好意思。”他也是。“我猜是因為這場突來的蜜月,使我們亂了陣腳,所以彼此的火氣才會這麼大。”
“我也這麼認為。”杜於優點頭。
“你也能這麼想就好了,我為自己孩子氣的表現向你道歉。”華逸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衝動,他還以為自己脫離幼稚園時代很久了哩。
“我也是。”她贊同道。“沒想到我也這麼孩子氣,一點都不成熟。”
“和解了?”華逸傑挑眉詢問。
“和解了。”杜於優微笑首肯。
“既然和解了,現在可以開始煩惱接下來的事,午餐要怎麼解決?”華逸傑不愧為實際的人,馬上想到現實問題。
“老規矩,翻翻看袋子裏面都裝了些什麼,再決定下一步動作。”
結果袋子裏只裝了幾盒火柴、兩支扇子……呃,還有一瓶防曬乳液。
“這間飯店真小器,連瓶水也捨不得給!”翻遍了整個袋子,杜於優抱怨。
“錯了,小姐。”華逸傑吹了個口哨。“他們不是小器,而是故意不給,別忘了我們抽中的是什麼。”
“無人島一日遊,天底下最爛的獎品。”她大翻白眼。“我猜他們大概是希望我們互舔對方身上的汗水過日,也不想想現在氣溫是幾度!”
“所以他們才留給我們一瓶防曬乳液,讓我們互相保養彼此的皮膚。”他拿出那瓶乳液,不懷好意地接近她,她一看苗頭不對趕緊逃。
“要不要我幫你擦,我很有經驗的哦!”他拿著防曬乳液追著她跑。
“留著去保養你其他那些女友,我不需要!”她一面跑,一面回頭對他做鬼臉,兩人一路跑過沙灘。
他們像孩子一樣鬧著玩,不知不覺度過了整個上午,轉眼已到午餐時間。
“沒辦法,看樣子只有出海去。”環顧四周,一望無際都是海洋,杜於優毅然決然的決定道。
“出誨?”華逸傑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主意。“不會吧!我們真的要學魯賓遜一樣過刻苦的生活?”他向來自詡是文明人,沒什麼興趣重返原始。
“你當然還有另一個選擇:餓肚子。”杜於優甜甜的指引他另一條路。“不過我要是你的話就不會這麼懶惰,天曉得飯店的人什麼時候才要來接我們。搞不好我們這個‘無人島一日遊’,會變成二日遊、三日遊、四日遊都不一定……”
“停!出海就出海,別再恐嚇我了。”一想到真有這個可能性,他就全身發毛。“但是我有個疑問,要怎麼出海?這裏又沒有小艇。”
“關於這點,你不必擔心,飯店早就幫我們設想好。”她指指樹蔭底下藏著的小木船。“我只能說,這間飯店還真是親切,除了防曬乳液之外,至少還記得幫我們準備好船,讓我們不至於餓死。”
後來事實證明,這間飯店並不是故意玩整人遊戲。
當他們辛辛苦苦的把小船推出沙灘,又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把船劃向大海,發現海洋裏頭果然蘊藏了豐富的資源。即使笨拙如他們,也能靠著簡單的漁具撈到魚和少數貝類,氣壞了那些看不過去的海底生物。
“釣到大魚了。”
正當華逸傑辛苦的自水面下抬頭之際,船上的杜於優手裏拿著一條魚,好不得意的向他炫耀。
“真不公平。”他爬上小船嚷嚷。“我在水裏忙得半死才捉到這些東西,你隨便放條線就能釣上一條大魚,可見這片海的魚群多沒魚格。”
“沒辦法,誰叫我技術好。”杜於優跩個二五八萬。
“是啊,你技術好。我打賭那條魚一定是只公的,才會傻不隆咚的上鉤。”他酸溜溜的諷刺杜於優,就是看不慣她得意的模樣。
杜於優立即回以一記火辣的眼神,瞪了他半天才轉頭哼道。
“算了,你只是在嫉妒我,不跟你計較。”她大人有大量,看在他只捉到了幾條小魚和小螃蟹的分上饒過他,才沒當場發生海上喋血事件。
回到岸上,他們立刻又陷入一團混亂之中,手忙腳亂了好一陣子,才把民生問題解決。
“總算解決掉午餐。”吃完飯後,華逸傑累得躺在樹蔭下休息。“我可以想像魯賓遜當初的生活有多慘,像這樣每天捉魚一定很累。”
“如果他像你一樣只捉得到幾條小魚的話,不用說一定累慘。”嬌生慣養的傢伙。“下次有機會記得多參加一些野營活動,不要只會待在PUB裏泡女人,既不健康又花錢,浪費時間!”
她隨意三兩句話,轉眼點出他目前的生活。華逸傑聳聳肩,他從不否認自己的生活頹廢,這是他一貫紓解壓力的方式,只不過依眼前的情形來看,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是該重新調整一下自己的生活態度了。
華逸傑將雙手枕在腦後仰望天空。天很藍,陽光很耀眼,使人不自覺的想閉上眼睛,享受午後悠閒的時光。
好久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他總是工作得太辛苦,太著重於自己的野心……
耳邊傳來海浪的聲音,鼻子吸進的是海洋潮濕但新鮮的空氣,華逸傑是真的想睡了。當他閉上眼,才猛地想起他身邊還有一個人,又突然睜眼。
“你在幹麼?”看她拿著樹枝在沙地上亂墜,他不禁好奇的發問。
“畫畫。”她聳肩,繼續低頭畫圖。“反正無聊,剛好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跟我在一起無聊?”他真想打她屁股。“你不曉得有很多女人爭著和我一起度假嗎,居然講出這種傷害我自尊的話……你畫的是什麼,霜淇淋?”華逸傑手指著一團圓圓胖胖的圖案。
“是白雲。”她瞪他。“你連白雲跟霜淇淋都分不清楚,我畫畫的技巧真有那麼差嗎?簡直是氣死人。”
杜於優嘟起小嘴抱怨,羞紅了臉的模樣,看起來就像一個精心打扮的小女生,氣呼呼問她身旁的小男生,為什麼說她不漂亮?
她當然漂亮,而且他是故意逗她的,憑他對流行的敏銳度,豈會看不懂她是在畫風景?只是除了開玩笑之外,他心中還存有一個疑問,今天他就要把這個疑問說出。
“為什麼不再畫我?”他果真沖出口。“以前你經常畫我的,不是嗎?”
這是他的疑問。不很稀奇,卻困擾了他好久,同時也困擾了杜於優。
杜於優的手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怎麼回答他,最後選擇淡淡的聳肩。
“上次在咖啡店的時候你就問過了。”低頭專注於手上的工作,杜於優提醒他。
“對,可是你沒告訴我答案。”華逸傑追問。
“答案對你很重要嗎?”她不懂。“不過是沒有把你畫在紙上,何必計較?”說完這句話,杜於優抬頭轉而看他,這次換他困擾。
這對他很重要嗎?
老實說,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當一個人習慣自己是某人心中的主角時,就很難容許另一個人取代他的位置,無論你對這個人是否在乎。
“跟你說句實話,我也不懂我為何計較。”他老實承認。“你大可以罵我是自大狂,可是你不能怪我已經習慣當你畫中的主角,我不想落得被踢到牆角的命運。”
華逸傑有些困窘、有些為難的承認,其實他只是自尊心作祟,並不是真的一定要她時時刻刻把他擺在她的畫冊上。杜於優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瞧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像她有多折磨他似的。
“你確實應該擔心自己會被踢到角落去,因為被踢到角落去的東西不只你一個,你沒發現到最後我幾乎不畫人物,只畫風景?”基於同情心理,杜於優淡淡的提醒他她後來的轉變,勉強稱得上是安慰。
華逸傑先是呆愣,後咧大嘴接受她的安慰。她不說他還沒發現,高中以後她的畫簿上只有風景或是靜物之類的東西。唯一還算得上是人的,只有服裝設汁上專用的形象模特兒,而且體型詭異得可以。
想通了以後,他得意的微笑。不過得意歸得意,他還是不放心,堅持要跟她約法三章。
“算我小器,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也不會畫其他的人。”尤其是男人。
“我答應。”奇怪的約定。“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如果有一天我開服裝發表會,你要答應我走伸展台,幫我展示服裝。”
精明的小妮子,從某個角度看,他的確是個很好的商品,特別是對女性消費者來說,儼然已達“夢幻級”的程度,難怪她會提出這個要求。
“一言為定。”華逸傑爽快的允諾。“我相信我們將來一定大有可為,乾杯!”
華逸傑隨手撈起一把海沙,當成酒來敬她。杜於優連忙也抓起一把沙回敬她的假老公,預祝未來合作順利。
他們都對未來充滿信心,但在互相打氣的同時,他們誰也沒提到該怎麼度過接下來的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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