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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娃]白馬公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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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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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00:32: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白馬公主 作者:夏娃

哪個不長眼的傢伙膽敢吃她姊姊豆腐?!
脾氣火爆的她一副尋仇架式上門討回公道
待弄清楚是個誤會她已先賞他一巴掌
不知道他是不是氣昏頭竟然提出交往的建議
從此她生命裡多出了個甩不掉的牛皮糖
長得一雙勾魂桃花眼的不會是什麼老實人
他鎮日端著張彷彿刻上笑容的面具示人
看似溫和無害,骨子裡跟隻狡猾的狐狸沒兩樣
未經同意便擅自搬進她的住處趕也趕不走
還漠視她的人權把她當個玩具般亂舔亂摸
精準地掌握住她的反應,全面堵死她的退路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習慣他的存在並產生依賴
她不介意他是一個「懶」字下決定交往的對象
只是一個人的心意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
才意她考慮結婚轉個身便跑去和別人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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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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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0-6-19 00:32:3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李安若是她的姐姐,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還是一個相當天真又迷糊的女人……唉。

「安寒,有沒有看到我的眼鏡?我找不到我的眼鏡,跑到哪里去了嘛!」真美妙,連抱怨聲音都這麼嬌滴滴的,怪不得那些男人一聽她說話,個個全身酥麻,癱軟到在地上去……唉,她也知道這姐姐不是有心招蜂引蝶,天生就是這副嗓音,有什麼辦法?

李安若躬身翻找沙發上面的抱枕,雜誌,一頭烏溜溜的長髮從肩膀垂落。黑亮如絲鍛的及腰直髮,把電視上那些拍洗髮精廣告的女星全給比了下去。

多麼教人欣羡啊,有哪一個男人逃得了這頭長髮的誘惑……可她也只是懶得去剪才留到這麼長的,問她去哪里給人護髮,她還會反問你什麼叫護髮,天生髮質就這麼好,也不是她的錯,唉。

李安寒坐在那張單人沙發裏,一手托腮,一對濃.眉微扯,一雙大眼跟著李安若打轉……唉。她站起來,一百七十三分分的身高讓她有一雙人人稱羨的修長的腿。

「姐,在這裏。」她從她的頭頂上拿下她那副看電視用的黑框眼鏡。

李安若直起身子,兩人的身高差了十四公分,站得靠近了,一對翦水秋波得掠過李安寒的下巴才能與她對上。看見自己的迷糊,李安若隨即盈笑,「哎呀,我真是的!」

李安寒望著她小小的手從她過大的手裏拿過眼鏡,男人會喜歡這只纖細的手,還有這優雅的舉止……當然,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水嫩的臉蛋,性感紅潤的嘴唇,一笑傾城的絕色,天下異性更少有人能抗拒。

這就是她的姐姐李安若,百分之百水做的女人,讓天下男人神魂顛倒,她卻毫無自覺。唉……唉……唉!

「咦?安寒,你歎什麼氣?」李安若戴上眼鏡,看見妹妹一張頻頻歎氣的臉。

「有嗎?」她轉過身,回去窩進單人沙發裏,繼續看她的錄影帶。是從服裝表演秀上面錄下來的,裏面一個個是高佻美女,可在她的眼裏,這群模特兒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姐姐,連一根腳趾都比不上,雖然這群模特兒全是她公司裏的搖錢樹。

李安若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她的妹妹。她最得意有這妹妹了,真羡慕她的身高,還有那手長腳長的四肢。說是親生姐妹,她們唯一像的地方也只有那一身白皙的肌膚。

她這妹妹的外型很出色,剪得極短的頭髮經過挑染,黑色夾雜幾條棕色,很有個性的髮型;眼睛是深深的咖啡色,很大很漂亮,還有那薄薄的唇辦,嘴角略微上揚,唇色還是相當漂亮的玫瑰色,還很讓她羡慕的是,她沒有近視;她也喜歡妹妹的聲音,很中性,低低的帶有磁性,聽起來很舒服,她笑起來的時候也是很直接而且大聲的,動作很自然又率性,真的會讓人忍不住的受到吸引……真的,真的,她身邊有一大——堆的仰慕者可以證明她不是在誇自己的妹妹,她說的都是真的!

最難能可貴的,她妹妹身邊這些仰慕者,可都不是等閒之輩哦,人家可都是身材一等一,美麗迷人的女模特兒哦。……啊,得鄭重申明一點,她妹妹絕對沒有同性戀的傾向,至於那些模特兒……她可就不知道了。

她們姐妹打小就失去母親,由父親一手拉拔長大,最近父親再婚,帶著他美麗高貴的新婚妻子去環游世界度蜜月。

父親經營模特兒經紀公司,現在由她妹妹在打理,她自己開了一家服飾店……

李安寒突然瞧過來一眼,低低的磁性嗓音略帶排斥,「姐,又不是沒錢給你買衣服,別再穿店裏那些過季的衣服了。」

李安若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那雙水汪汪的水眸裏寫進無辜,「雖然是過季商品,不過這衣服很好看啊,穿起來又很舒服。」

李安寒那雙大眼睛一瞪再瞪……唉。「我也沒說不好看啊,不過你老是穿這樣會讓人誤會的。」跟她姐說話,聲音都不自覺會變軟。

「為什麼?隔壁的陳太大還說她喜歡我的衣服呢,你看不是正好替我店裏做活廣告嗎?」她拉一拉身上軟綿綿的衣料,寬寬鬆鬆的,穿起來真的很舒服呢,安寒真不懂得享受。

唉……「陳太太懷孕八個月了,她當然會喜歡你身上的衣服,你店裏賣的是孕婦裝好不好。」拜託哦!

「有什麼關係,當作穿娃娃裝嘛,店裏小婷,尹貞也沒說什麼哎。」那是她雇的兩個店員。

「我看是最近失業率高,人家怕你開除。」唉……真煩。

「是這樣嗎?」李安若微微偏頭,一張美美的臉蛋微斜,一隻小手托著粉頰,臉上露出淡淡的疑惑,水眸眨了眨,嬌歎的聲音喃喃自語,「嗯……可是塚財不也說很好看?昨天他還一直按著人家的胸部,真是困擾……」

「──你說什麼?!」李安寒倏地從沙發蹦跳起,遙控器這會兒被當成某人的脖子成為代罪羔羊,險些給她捏碎。

哎呀,她妹妹就是大吼大叫也是很迷人呢,瞧瞧那瞪大的深咖啡色眼睛,多好看,多漂亮呀……李安若輕輕地歎一口氣,「我也告訴他‘不要’,你知道了要生氣,可安寒你也知道的嘛,人家力氣就是沒有你大,推不開他嘛,然後他就一直把手放在我的胸部上揉,後來——」

「王八蛋!我要閹了那只包狼!你說他叫什麼名字?」她一張偏中性的臉氣得橫眉豎目,咬牙切齒,兩管袖子已經高高的卷起,準備宰狼去。

哦……好帥!好有個性!幸而那些女模不在場,否則怕又要引起一場傾倒的尖叫。

「嗯,他呀,他叫塚財,就在你公司隔壁那棟大樓上班……叫什麼來著……羽什麼集團……」李安若偏著頭想,連困擾的姿態都是美美的。

「羽程集團!」

「啊,對了,就是羽程集團。」對嘛,塚財說了好多次,她就是記不起…咦,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沒有告訴妹妹?想不起來了耶。

那只該死的色娘,也不事先去打聽、打聽,膽敢碰她李安寒的姐姐——一串壓指的辟啪響特別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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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6-19 00:3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哇啊!

哇啊--

哇啊......

好帥!

一雙雙嬌羞的小手遮住大張的嘴巴,一對對著迷的眼光紛紛跟著走,有的回頭,有的呆站,有的呼吸困難......

全因為那個走進來的人,瞧瞧那雙又深又大的咖啡色眼睛,那頭挑染有個性的髮型,那高瘦的身材,那有型的衣著,那濃眉,那白皙的皮膚......哦,天!

連他打的那條深色領帶都好看得要命!真希望此為那條領帶,真希望成為那套合身的西裝貼在他的身上。

「你們總裁在嗎?」李安寒靠靠近櫃檯。

啊啊......好有磁性的聲音!櫃檯兩個女職員呆了呆,一個已經呼吸困難,另一個臉紅得像紅番茄,好不容易從喉嚨裏擠出拔尖的聲音來,「啊......在!」

「在幾樓?」

哦!那對迷人的深咖啡色的大眼睛正看著她!「十......十五樓......」

「謝謝。」

啊--笑了、笑了,對她笑了!天......她喘不過氣來了,要昏了,要昏了......

李安寒離開櫃檯,往電梯走。

「安寒!等等我!」一個嬌歎的呼喊,吸引了一堆視線,絕大多數是長喉結的,只見一雙雙瞪凸的眼睛,伴隨著一聲聲哦、哦、哦......天啊!口水差點淹沒羽程總部大樓的一樓大廳。

直到人進入電梯,一堆女人、一堆男人跑到了電梯門口下,瞪著那樓層往上升......

「真沒有想到......會到我們公司......」感動哪!

「以前都只能躲在遠處看,想不到近看......更帥!」一聲興奮的尖叫,帶起一陣熱烈的迴響,一個個女職員紛紛點頭如搞蒜。

「找總裁耶......真想跟上去看看。」這位櫃檯小姐道出一群人的心聲,只是她忽然想到,她好像忘了做一件事──啊!忘了通報......可是總裁秘書剛出去,-一而且也來不及了。

「啊......我以為沒有人比總裁更迷人的......討厭,這叫人家怎麼取捨嘛!」公司裏最美麗最美麗的那朵圓仔花踩著高高的高跟鞋跺了腳。

一張張作嘔的表情全集中在一塊,馬上有人說了,「你拜託!你知道他是誰嗎?人家是隔壁模特兒經紀公司的負責人耶!」

「人家身邊隨便站一個模特兒出來,都能把你比到屏東去!」否則她們幹嘛只能躲在遠處看?搞不清楚的圓仔花!

「啊......那......幸好我還有總裁。」

「你嘛幫幫忙!眼裏有沒有我們這些總裁親衛隊啊!」

「咱們可都是從公司開創以來就存在的元老級職員,你算老幾啊!」想想,公司三個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分別是總裁,副總裁,總經理,她們好不容易等啊等,盼啊盼,盼到兩個想結婚了,也結婚了,新娘卻都不是她們,就剩下最後一個了耶,不死守著怎麼行!

「到角落去納涼吧你!」

一群女人散去,留下一堆男人還癡癡仰望著那停在十五樓的燈號,口水還在流......

「他媽的!地上怎麼這麼濕啊!一個個不做事全杵在這裏幹什麼?想罷工啊!混帳!」

「不、不是的,副......副總裁......」個個急著拾衣袖擦口水,一雙雙心虛加自卑的眼光全避開了那張極度漂亮的混血兒臉孔往兩旁站開,讓出一條路來讓他進入電梯......

「不是就滾回去做事!媽的......」粗暴的話隨著電梯的門關上。

唉......怎麼偏偏長得這麼「漂亮」的男人講話這麼粗魯呢?這是羽程所有女職員心裏的衷歎,唯一不那麼心痛的是,反正人都已經死會了,算了。

......對了,那個好帥、好師的還未婚的帥哥,找他們總裁做什麼啊?

砰!

李安寒到十五樓,找到一個門上掛」總裁室」牌子的,毫不客氣一腳踹開了門!

「安寒......」李安若掩住嬌豔欲滴的唇,望住妹妹粗暴的動作,眨著一雙疑惑又詫異的眼睛,還來不及留意門上牌子上的三個大字。

寬敞的辦公室裏面,兩個站在辦公桌旁的男人都背對門,兩個人身高都很高,眼睛全盯著桌上的電腦螢幕,對背後響起的踹門聲連回頭探看也沒有。

「老羽,你遲到了。」只徐緩交來低沉溫和的聲音,這個一身寬鬆白衣白褲,留著一頭用黑色鞋帶紮起的長髮的男人,目光鎖在螢幕上。

「生蛋啊,這麼久。」這個揶揄的聲音年輕了那麼一點,看起來較壯較魁,皮膚黝黑,短頭髮,笑嘻嘻地轉過身來,眼光對上踹門進來的商--

「咦?你是誰?」怎麼不是他們家商繼羽那個粗暴頭啊?閻嗥瞪住這個踹門進來的陌生人。

沈東白聞言轉身,額際兩旁的頭髮夾雜了一撮銀白色,整齊乾淨的束在腦後。

「你們哪一個是總裁?」李安寒兇惡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口氣倒稱不上好或壞。

喲、喲,怎麼像是來踢館的?這個也長得很「漂亮」哩,還比他家那粗暴頭細緻了些呢。閻嗥揚起嘴角,自動往一旁站開去,人家找的是總裁,不關他這個總經理的事,看戲看戲。

「是你?」李安寒立刻把目光鎮定那個一身白色,長一雙勾魂眼的男人,一看那雙桃花眼就知道不是什麼老實人。

「安寒......」

「姐,交給我。」李安若有機會看見門口牌子上的字,一個恍然的表情,趕緊把門關回去,馬上跑進來,但才一開口,就被李安寒給擋下。

「有事嗎?」沈東白氣定神閑,徐徐微笑。那溫和的神色看起來呢,若不是這家公司天天有人上來踹門,還真讓人懷疑他的神經是不是出了問題?

李安寒眉一扯,也不多說,跨步上前,長手就如閃電般揮過去--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凍住了所有的目光。

閻嗥一個錯愕的表情,望住挨了巴掌的沈東白,見好友的微笑凍在嘴角,那對勾魂眼閃入幾絲冷凝的光芒,那只有像他這樣眼光神准又瞭解好友才有幸發現,一般人眼裏只看得見他那張變也不變的溫和表情,即使他也許已在盛怒當中。

李安若小手掩住了美美的臉孔不敢看,拉了拉妹妹的衣袖,「安寒......你打錯了,不是他啦!」哎,好丟臉。

「不是?」俊俏的臉孔一怔,略略顰眉,不悅地睇看一眼這個被她狂掃一巴掌的男人,眼光裏還帶責備。

不是他,那他幹嘛不閃遠點,自動站出來做什麼?「算了,對不起。」

算了,對不起?算了?沈東白挑高了眉,左邊臉頰還燃著一股熱辣,一雙溫和的迷人的眼鎖住這「小子」,嘴角略略彎起迷人的弧度......

李安寒已經轉身,對李安若指住閣嗥,「那就是他。」

我?閻嗥本來抱著胸膛閑閑在一旁看戲,被這麼一指,眉頭馬上皺起。來不及管這兩個人什麼來路,首先忌諱剛才那快如迅雷的一巴掌,全身迅速架起防備。

「不、不是啦,你誤會了!」李安若嬌爹的聲音,在焦急下卻像撒嬌,也來不及解釋,先拉著李安寒趕緊對倒楣挨了一巴掌的男人鞠躬,「對、對不起,我妹妹認錯了人,真是對不起!」

......妹妹?!

女的--沈東白和閻嗥再次以不同的眼光鎖住李安寒,兩雙眼睛差點瞪到脫窗還充滿懷疑。沈東白暗暗抓起的拳頭鬆了。他從來不打女人,即使是這個長相、聲音都偏中性的潑辣女......真的是女的?

李安寒抱起胸膛,修長的腿開開的,穿著一雙有跟的精緻皮鞋站得和肩膀同寬,濃眉依然扯著,細薄的唇緊抿不悅。倒是早習慣了這些」有眼無珠」,挺惱的是這兩個人都不是總裁,那在總裁室幹什麼?

砰!

「他媽的樓下圍著一群人不曉得在幹什麼!真是欠揍!」正牌的踹門人進來了,一個鞋印不偏不倚就嵌在深深凹進去的老地方。

閻嗥亮了眼,馬上興奮地走向他。「啊,老羽,你來晚了一步;真是可惜啊,你沒看到--」

「看到什麼呢,小閻?」沈東白溫和時聲音緩緩插進來。

閻嗥正搭上商繼羽的肩膀,聽到背後威脅的聲音了,識相的閉上嘴巴,笑著轉過身來,「沒事。」

商繼羽瞪起那雙淺咖啡色美麗的眼睛,馬上用鐵臂拐住閻嗥的脖子,「沒事個鬼,桃花眼又不能吃了你,怕他啊!說!」

「不是這樣啦,這關係到他'面子'問題,好歹給他留點顏面。」閻嗥不停眨眼睛,拉著臉皮。

商繼羽一臉狐疑,眼光移到沈東白臉上......突然一愣,他放開閻嗥走過來,只是為了看得更清楚--那雙淺咖啡色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指著沈東白左臉頰上的鮮紅五指印......

「哈哈哈--笑死人了!這樣你也敢出門?我要是你打死也不會出來丟人現眼!哈哈--」

「不是啦!」閻嗥把他拉到一旁咬耳朵......

「女人打的?!」商繼羽脫口叫出來,這時目光裏才多了兩個人,隨即又是一陣狂笑,「挨女人巴掌?桃花眼挨女人巴掌?哈哈哈--怎麼不去死算了......哈哈這個人......長得好俊俏的,怎麼言行舉止......李安若略略偏頭托腮,水眸裏緩緩眨著疑惑。

「姐,是不是他?」李安寒皺起眉頭,嚴峻的目光鎖住商繼羽。

「啊?」李安若著得入神,一時回不過神來。

「沒錯。」沈東白挑起嘴角,一雙迷人的桃花眼笑如春風。

閻嗥聞言,自動退到商繼羽的三步外。

李安寒一個掃瞪,還來不及等李安若證實,過去便是辟、啪--兩響!整個動作俐落迅速如電擊!

「你敢碰我姐!我閹了你這只色狠!」兩個巴掌不夠,她還要來一頓拳打腳踢--

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李安寒的動作實在快又猛,商繼羽錯愕地愣了一愣,才感覺到臉頰一陣麻辣,接下來不再有大意和輕忽,迅速的接擋了幾個拳頭和腳踢!

「你他媽的敢打我!莫名其妙!我管你是不是女人,你這個恰查某!我打死你--」商繼羽立刻就抓狂了。

「老羽、老羽,等等,別跟個女人計較。」閻嗥趕緊上前阻止,一個人卻很難拉得住他,「沈!你還不過來幫忙!」

「玩玩,怕什麼。」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婆練過武術的,所以沈東白只是端著一張溫和笑臉,動也不動。

「安寒!你住手,不是他啦!」李安若掩住了臉。

「又不是?」李安寒聞言,迅速退後了兩步,離開戰區,看向她姐。

「死小閻!你給我放手,我要宰了她!」商繼羽被閻嗥給架住,一雙長腿瘋狂猛踢。

「不是啦!我說的是名字叫塚財,不是這個公司的總裁啦,他叫高塚財。」哎呀,丟臉丟死了。

「死女人!恰查某!有種你給我過來--」生平第一次挨女人巴掌的商繼羽已經瘋了。

「別這樣嘛,你最不屑跟個女人計較的不是?」閻嗥抓著他勸架,一切都是為了公司的物品著想,如果他們出去打,別說他連拉都不會拉,還會搬張椅子坐在一旁當裁判哩。

李安寒迅速拉下臉,大大的深咖啡色眼光在三個男人之間來回......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好意思,誤會一場。」

「誤會一場?你他媽的我踹你兩腳看是不是誤會一場!」

「好啦、好啦,你消消氣,大人大量嘛,你自己也說過打女人是豬狗不如的東西,想想水泱,你老婆知道你打女人可是會哭泣哩。」閻嗥拚命拉著地,趕緊祭出商繼羽的弱點來。

一想起他老婆白水泱,商繼羽磨牙收斂火氣,甩開閻嗥的手,恨恨地瞪著李安寒,「媽的!」

哎呀,這個漂亮男人比她妹妹更沖哩。李安若從一雙蔥白玉手裏抬起無辜水漾的王眸。

「姐。我們走。」李安寒高昂著下巴,拉起李安若的手。

「等等。」沈東白叫住人,轉身拿起電話撥了一通內線,「小周,叫高經理過來。」

「啊,對了,安寒,塚財是這裏的經理,沒錯。」李安若好像是這時候才想起來,趕緊跟妹妹說。

李安寒回過身,望住那個一身白的男人,從頭到尾就沒見他那張笑臉拉下過......她的眼光停在他在臉頰上的五指印,眼神裏略帶疑惑,這個人是不是顏面神經出了問題?

「小姐,可不可以說明一下高經理做了什麼事?」沈東白走近她們姐妹,微笑的目光鎖著李安寒。

「......那只色狼摸了我姐的胸部。」奇怪,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李安寒瞅著這個直盯著她看的男人,腦袋裏模糊覺得錯了什麼,又一時理不清楚。

「像這樣?」沈東白在微微一笑間,一隻寬大的手掌隔著深色西裝罩住她的胸部。

「啊!」李安若倒抽一口氣,一雙小手掩住了嘴。

李安寒大大的深咖啡色眼光裏閃過怔忡,緩緩低下頭望住那只手,突然晃眼間她恍然明白不對勁的地方......從來男人的視線只停留在她姐的身上,這個人卻一直看著她,難怪她覺得不對勁。

她緩緩一扯眉,不悅地伸手抓下那只手......唔,他的手掌還比她大。她略略一研究,才放掉他的手,抬起頭,視線微揚......也比她高,她穿的是有跟的鞋子,這個人應該有一百八十多吧?

......只是,他是不是有很嚴重的近視?

「消氣了嗎?」中性嗓音沉穩不慌張,深咖啡色的眸子寫不進一絲羞澀或難堪。真遺憾,如果希望她像女人一樣尖叫滿足他,那她只能掃地的興了。

沈東白臉色變也未變,微笑瞅著她,「雖然沒長什麼肉,到底是女生,最好還是穿胸罩防止下垂變形......啊,不過這麼小的'山丘'怎麼樣也不可能造成'土石流'吧?說得也是,你不會有這方面的困擾,不過冬天嘛,多穿一件暖和些。」

李安寒深深蹙起濃眉,中性嗓音轉低,帶出不悅,「雞婆!」

商繼羽幸災樂禍,抱著胸膛在看戲。

閻嗥翻起白眼,他自覺三人裏面他是最善良的一位,深深為老友如此不雅的「報復」感到羞恥。

只是他更懷疑,這個外型酷似男孩的女生居然臉也不紅,到底......是不是真的女生?

......咦?閻嗥突然轉向商繼羽,面露疑惑,「喂,剛才我也沒告訴你她是女的,你怎麼一眼就看出來?」他也不過告訴他,沈是被面前的女人打的,他怎麼就知道打他的「這個」是女的?不會猜另外一位?

耶?對呀,剛才這個漂亮帥哥罵她妹妹是「恰查某」,很少有人第一眼就看出她妹是女生耶!李安若拿神奇的眼光膜拜過去。

商繼羽深受侮辱地扯眉,「媽的!我會連公的母的都分不清楚?又不是瞎了!混帳!」

這是說,他和閻嗥都瞎了?沈東白微笑更為溫和。

閻嗥冷冷一哼,眼光再次睇掃向那個「不男不女」,明明橫看豎著就是個男孩的外型,瞧那頭比他還短的頭髮,那雙濃眉,那深邃的輪廓,還有那直挺的鼻樑,那個薄薄的嘴唇,就算這張臉不說,哪有女人聲音那麼粗啞!還有看看那個身材和打扮,一套合身的黑色直條紋西裝,裏面深藍色襯衫,領帶......好吧,沒長喉結,不過誰會注意那麼多啊!分明是商繼羽這傢伙的眼睛有毛病!

叩、叩。

門雖然沒關,禮貌上高塚財還是給面子敲了兩下,「總裁找我--咦!安若,你怎麼會在這?」

走進來一位稍矮稍胖的年輕人,穿一件淡黃色襯衫,深褐色條紋褲,外面是毛衣,黃皮膚,四方臉,戴一副近視眼鏡,那雙隱隱流露自信的眼神,一見到李安若,立刻眼裏沒了旁人。甜甜蜜蜜靠過來,一雙手就要黏膩上去──

「塚財。」李安若一聲嬌滴滴的呼喚,蔥白玉手才舉起,突然一個身形閃擋在前--

「啊!救命啊!」

李安寒抓起高塚財就是一個過肩摔!

「呀啊......」

一旁閑閑地晾著他三個老闆在那兒,沒一個出手幫忙,在李安若一個抽氣聲下,李安寒又抓起人來一拳揮打過去!

「老、老闆......救命!」

「啊......安寒!你住手。住手啊!」李安若呆了一下才想起來跑過去阻止。

還是她直接抱住高塚財,才讓李安寒揍不到人,這才住了手。卻也疑惑地望住李安若,「姐,你護著這人渣做什麼?他敢非禮你,我要他一雙手付出代價!」

「啊!你是安寒?安若的妹妹?」高塚財一個吃驚,被揍的臉部和全身都抽痛,「嗚......痛死人,我是你未來姐夫耶,你這見面禮也送得太重了吧?」

一旁三個老闆對看一眼,然後帶一臉興味回頭繼續看戲。

李安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在李安寒脾氣發作以前,連連點頭,「對對,我忘了告訴你,我和塚財月底就要結婚了......真是的,難怪我覺得好像在什麼事情忘記告訴你,原來就是這件事。」最後轉變成她的自言自語。

......啊!

啊......姐說什麼?

咦?結婚?結婚......和誰?

......眼......前這個?事實太過於震驚李安寒,在無法接受的情況下,她的腦袋整個停擺。

「姐......」別開她玩笑吧?

「塚財,你臉都腫了呢,一定很疼吧?對不起啊,都是我太迷糊,你別生安寒的氣唉。」李安若一「交代」完,只顧著緊張兮兮扶起親愛的未婚夫,聽不見妹妹的呼喚。

「唉,誰教我連你迷糊的個性也喜歡呢。」高塚財站起來,不平地瞪向一分三棵青仔叢,「老闆,你們太過分了吧,這樣見死不救,我要向公司申請職業傷害補助金。」

「請你個頭!他媽的!公司場地借給你辦家務事沒給你收費你就要偷笑了!」商繼羽噓聲,又是一個火起。

「老羽,無所謂啦。」閻嗥拍拍他的肩膀,「好歹人家要結婚了,反正當作是咱們三個人給的結婚禮金嘛。」

「這個不在我的管理範圍內,你們做主。」沈東白涼涼地閑在一旁笑,溫和的眼角隱隱勾著那個氣焰消盡,像掉了魂似的......安寒。原來她叫安寒,瞧她大受打擊的樣子,看起來有嚴重的戀姐情結哩,真是可憐。

「塚財,他們都是你的老闆啊?」一雙水眸測覽過去,聲音嬌滴滴的,實在沒有多少男人能抗拒。

「是啊,這個是總經理。副總裁。」高塚財只介紹了兩個死會的,另外一個還能標,而且還身價不凡,他的水老婆能離多遠是多遠。還好他比李安若高了那麼一點,站著還能杜絕李安若瞧到他大老闆的視線。

「怎麼他們好像都很小氣啊?」她小小聲的問,不大不小,剛好也讓「他們」都聽得到。沒看過人家把補助金當作結婚禮金的,頭一次開了眼界。

高塚財拉著她往外走,一面告訴她,「這公司是他們三個人創的,你也知道創業維艱,他們有的擺過地攤,有的學生時代連運動獎牌、穿過的臭衣服都賣給女孩子騙錢,以前生活艱苦,就靠那張臉賺錢,現在會一個錢打二十四個結,斤斤計較,是不想再回去過賣臉皮的日子。」

「原來如此啊......」一對美女與野獸相偕出去。

這個迷糊的姐姐顯然忘了她還有一個妹妹掉在人家辦公室裏了。

「他媽的!紅包從這傢伙的年終紅利裏面扣!」

「算啦,好歹是人才嘛,別跟他計較了。」不能利用再說。

「哼!」

「喂,你去哪里?會還沒開耶。」

「撒尿!」

拜託,文雅一點好不好?起碼這裏還有個女生在嘛,雖然外表不像......閻嗥轉過去,忽然眉一挑--這個......是什麼局面?

「我出去喝杯咖啡。」他還真的得醒醒腦,居然會覺得自己是個電燈泡?拜託哦,那個不男不女?

沈東白走過去,抱著胸膛同情地瞅視她,「你不要緊吧?」

李安寒一怔,猛然回神,微惱地瞪一個白眼,一句話也不說就繞過他。

「等等。我是沈東白,貴姓?」他拉住人,忽然發覺她的手腕比他想像中細了許多......他微微一笑,到底是個女孩。

李安寒對他的笑容始終存疑,再望一眼他的臉頰,明明她打過的鮮紅五指印還在......會不會真的顏面神經有問題?

她低頭,睇視抓著她的手,沈東白嗎?手掌真的是比她大了許多,手勁也不小......她的直覺告訴她,不能太小看這個人......

「李。我叫李安寒,要握手應該是這樣才對--」她把手腕一個轉繞,輕易脫掉他的掌握,同時握住他的手掌,不著痕跡地使勁。

不錯,不錯......很帶勁的女孩,夠味。沈東白迷人的勾魂眼微眯,笑容加深,「安寒,你敢不敢跟我交往呢?」

李安寒蹙起眉頭,「這是另一個報復方式?」不過一個巴掌,這個男人這麼會計較?

「敢不敢呢?」他只是笑著問而不答。

她一惱,「有什麼不敢的!」

他溫和的笑容更為迷人,「那就這麼說定了。來,把你的住址、電話寫下來。」

他殷勤地遞紙、拿筆給她。

她拿在手上,表情一怔,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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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00:33: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天氣只能算涼,不到冷的地步,今年還不太有過冬的感覺,雖然真的已經是冬天。

一向李家的早餐都是李安若做的,而今天大概是她在李家做的最後一頓早餐。

「姐,你真的要嫁給那個人?」都過半個月了,她姐明天就要結婚去了,她猶不死心。

李安若這一結婚,接著就跟丈夫去度蜜月,然後就跟著轉調到香港管理分公司的丈夫住在那兒,她開的那間店,也交給店員去管理了。

李安寒穿一套深藍色棉質睡衣,她的衣服大部分是男女都可以穿的中性服飾,包括身上的睡衣。坐在餐桌前,一隻赤腳踩在椅子上,抵著桌沿,下巴擱放在膝蓋,一雙大大的深咖啡色眼睛看起來毫無光彩,只有提到「那個人」時,一瞬間閃過怨妒的眼光。

高塚財!那只矮矮胖胖的小野獸,怎麼匹配她姐這樣的大美人兒!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拐騙她天真善良又美麗的姐姐?可惡卑鄙下流的小野獸!光想她就恨恨地咬牙,枉費過去她盡心盡力,小心謹慎護衛她美麗的姐姐,任何企圖染指她姐的男人都難逃她的拳頭,料不到最後卻便宜這只野獸!

李安若把做好的早餐端到她面前,在她的對面坐下來。

「安寒,你不要對塚財有偏見,其實他人很好很好的。」李安若優雅地吃著親手做的夾蛋吐司,望一眼妹妹,「快吃吧,我已經把邊切掉了。」

她妹妹吃吐司從來不吃邊的.還得要蛋黃半生半熟,而且一定是配番茄汁喝,打死不喝牛奶。如果早餐是清粥,就一定要有加蔥花的某脯蛋,還要指定牌子的麵筋,否則是不吃的。

「……我再也吃不到你做的早餐了。」還有午餐和晚餐。李安寒望著桌上的食物,就像看著她此生最後一餐。

「說到這個,這幾天我教你做的一些簡單食物,你沒問題吧?」雖然她們父親是再婚了,娶的新婚妻子人溫柔風趣,下廚手藝也很好,但她知道妹妹個性的,她一定不想打擾這對新人,到時候一定搬出去。

「我有問題你也是要嫁。」有什麼用呢,反正留不住人。以後她姐做的早餐、午餐、晚餐,全便宜給那只死小野獸了!真是該死的,他的幸福編織在她的不幸之上,要她不對他存有偏見?難難難!

明天就要當新娘的李安若,這時候的心情就好像踩在雲端上,整個人快樂得不得了,對妹妹的抱怨始終放不到心上去,只是對她笑一笑,嬌嗲的聲音多了一份開懷,「你也是女孩子呀,我嫁了以後就輪到你了。」

李安寒抱著一隻膝蓋,定定地瞅著李安若臉上那抹喜孜孜的幸福……為什麼以前姐姐只有她的時候不曾笑得這樣甜蜜過?那只小野獸真的有比她好嗎?

「姐,那只……那個人,他有比我對你好嗎?」實在是亂不甘心的!

李安若微微偏頭,等吃完了一份吐司,才緩緩說:「親人和愛人不能放在一起比較的……哎呀,等你談了戀愛以後就明白了,我也不會說啦。」說著,說著,她臉又紅了。

戀愛?李安寒微微扯眉,這兩個字別說沒在她的腦袋裏冒出一根莖,長出一顆芽來,就連徘徊到門口也沒有過,反正她只要有她姐就夠了……以前啦。

現在,現在她姐要拋棄她了,她整個心裏擠滿了鬱卒的悶氣,整顆腦袋只想著怎麼樣能夠神鬼不知幹掉那只死小野獸,關照不到其他了。

「安寒,你吃不吃呀?快趕不上去機場接爸他們了。」

「要。」當然要吃,這是最後一餐了耶!不只要吃,還得細嚼慢嚥。她爸?讓他等去!

耶誕節即將來臨,處處張燈結采,把夜晚的街道點綴得格外熱鬧,在換一個年的前夕,喜筵待別多……

有錢,沒錢,討個老婆好過年——去!把女人當什麼?

死小野獸,死小野獸,最好是度蜜月摔飛機——呸胚,不能應驗!那會連累她姐,連累無辜。死,死他一個人就夠了!

在飯店某一個廳裏,一場自助式的喜筵,會場穿梭著新郎、新娘的親朋好友,放眼望去,個個衣著光鮮,充滿喜氣……呢,沒看到、沒看到!一張張眉開眼笑遞來遞去,移到角落「那一團」,一雙雙眼神閃過尷尬和疑問,卻也趕緊移開去,繼續遞著笑臉。

新郎的親友不問那個人是誰,是想說這個人大概跑錯會場,可憐哦,大概悲傷過度,積積德,別去說破吧。新娘的親友不敢說,是實在太丟臉!裝做不認識、裝做不認識。

「這個……我應該說什麼?節哀順變嗎?」沈東白揚著嘴角,含笑的眼光上下測覽她……黑西裝、黑襯衫、黑領帶、黑皮鞋,還戴了黑墨鏡,去參加喪禮的都沒她裝備這麼齊全。雖然他也是一身白,起碼胸前還別了紫紅色石斛蘭胸花。

李安寒透過黑色鏡片,習慣性地眼光往下膘睇緩緩瞪過去——視線從那鮮豔的胸花在上移……「是你。」

真傷人的口氣,顯然自從那一面以後,她已經把他給忘記,這時候看到他才又想到他這個人來。

唉,要不是還看到會場一堆未婚女孩的眼光隨著他在打轉,她這口氣和態度簡直會令他以為自己的身價和近日的股市一樣暴跌了。

沈東白挑著嘴角,「看樣子半個多月沒見,你一點都沒想過我。」

「想你做什麼?」那是什麼哀怨口氣,沒事她幹什麼要想他?能記得他這個人,還多虧他這張莫名其妙、隨時在笑的臉皮哩,搞不清楚。

懷念她那雙深深的咖啡色的大眼睛,沈東白伸手拿下她的墨鏡……果然哩,到底是個女孩,真是可憐。

「欠揍!」李安寒迅速變臉,咬牙切齒搶回墨鏡戴回去,同時一個拳頭撞過去。

知道她動手比動口快,他哪里還有可能再吃她的拳頭,一手擋拳,一手抓住她的手,他臉上的笑容未變。

「何苦呢?」他低沉的嗓音帶出一股溫暖和善意。

李安寒疑惑地望他一眼,目光移下他緊抓不放的手……果然還是他的手比較大。她並不刻意要他放手,反而比較介意他的話,「什麼意思?」

「哭腫了眼睛,也改變不了事實,看開一點。」他徐緩地笑著說。

像是被刺中了心懷。她反感地火起,被抓的手一壓,另一個拳頭揮過去,幸沈東白早有防備,應變夠快,一個手拿包住她的拳頭檔下,始終維持著溫和的微笑。

在墨鏡下,一雙保咖啡色眼睛瞪著,卻愈看他的笑容,愈是懷疑……真要跟這個人生氣,還真是會覺得自己無聊。李安寒雙手一轉,轉瞬間就從箝制裏鬆脫,她也懶得再理他,轉身走出會場。

沈東白只是笑著目送那碩長帥勁的背影,沒跟上去。突然,身後冒出聲音。

「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步我們的後塵?」閻嗥的視線越過沈東白的肩膀,望著那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手上端著一杯咖啡。

「他媽的!那個死女人還欠我兩巴掌!」

「別記恨啊,我是問他會不會加入我們?」

「這傢伙有被虐狂才會去看上那個死潑辣女,不然就是喜歡性變態!」他媽的!準備這麼難喝的茶還叫他來,這個死高塚財!

沈東白轉過身,瞅著火氣大的商繼羽,和一臉興味的閻嗥,笑,「你們不以為,日行一善的說法會比較適合嗎?」

「我以為老羽說話已經夠毒,果然還是你更毒。」閻嗥搖搖頭。

「去!我一向說老實話,別把我跟這棵毒桃花扯在一塊!」商繼羽睇上白眼。

「你是要整個會場的人把胃裏‘那團東西’還給飯店嗎,老羽?」沈東白已經看到兩個靠近他們的人當場就吐了。

「去你媽的!少講那麼噁心的話!」

到底誰的話比較噁心?閻嗥搖搖頭,直接走開去,再跟這兩個人為伍,連他都會被「另眼相看」,還是閃遠一點為妙。

真擔心啊,會場如果有人持羽程集團的股票,可能明天一大早就要趕去拋售了。唉,果然還是不應該讓這兩個人出來破壞公司形象。

「你都不說說話嗎?我們一回來,安寒就要搬出去,這怎麼可以?」廖霞昀才三十五歲,她就和李安若一樣嬌小,也是一頭長髮,說話溫溫軟軟,舉止從容優雅,初看時會以為是個內向害羞的小女人,其實那是跟不熟識的人沒有話題,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熱情又風趣,而且相當有主見,就像結婚這件事,她也是不顧家人反對,嫁了大她十五歲的丈夫。

李上遠雖說年紀有五十,外表卻看不出來,他懂得控制飲食,長年維持健身運動習慣,也從來不動肝火,保持心情愉快、凡事者開是他的養生之道。

「有什麼關係,她喜歡就好。」他笑一笑,毫不介意。

李安寒從樓上下來,肩上一個大帆布袋,往她父親身邊一丟,跟著坐進沙發裏,拉下她父親手上的報紙,「老頭,你巴不得我搬出去,把這裏留給你做為愛的小窩,對不對?」

「是啊,你還不快走?」這一對父女有酷似的外表,只是父親比較高,比較壯,兩個人鬥起嘴來從來就沒有大孝尊卑之分。

「那我不是便宜你?」李安寒扯眉,口氣是挺不甘心的。

「安寒,安若才剛結婚,你也要搬出去,這樣看起來好像我趕你們似的,你留下來嘛。」廖霞昀勸著。

一提起她姐,李安寒又是眉頭深鎖。

「你可別留下來,到時候看到我們親熱,氣都會氣死你。」

李安寒隨即睇上白眼。

「老公,你怎麼這樣說嘛!」

「霞昀,以後你如果受不了這個嘴巴毒的老頭想要離婚,我會幫上忙的。」李安寒拉起帆布袋,起身背上。

「安寒,你真的不考慮?」廖霞昀總感到愧疚,好像是她的進門才導致她離家。

李安寒想了想,轉身把一支鑰匙交到她手上,「我公寓的。你隨時可以來。這個老頭就交給你了,不過想甩掉他的時候也不用客氣。」

李上遠只是一笑。

廖霞昀手上拿著鑰匙,仿佛心才安,淡淡一笑,「好吧,不過你也要常回來,否則我會天天去找你的。」

「我知道了。」

「知道就可以,可別真的常回來。」

李安寒瞪起眼,「死老頭,你再說我就把霞昀一起帶走!」

「那也要霞昀願意。」李上遠揚著自信滿滿的笑。

「啊,我願意。」可惜他老婆絲毫不給面子。

李安寒揚起嘴角,「看到沒,到底是年輕的比較有魅力。」

李上遠乖乖的閉上嘴,眼光裏卻有身為父親的驕傲,他這個女兒,可比男孩子還受女生歡迎,他也從來就不認為女兒外表、個性都像個男孩有什麼不好,只要她不否定自己,能夠肯定自己,對自己有自信,像個男孩,也是她的魅力。

「老頭,我走了。」李安寒拍拍父親的肩膀,算是要他自己保重。

「三餐要記得吃啊,可別讓我去給你收屍。」他唯一擔心的也只有這件事,這個不會炊事又挑嘴的女兒,不知道會不會餓死在外邊。

其實她只是從家裏拿一些衣服過來而已,這層公寓就在公司樓上,過去是給一些模特兒住,上一個住在這裏的模特兒找到房子搬出去後,這裏就空著了。

她把衣服整理好走出臥房,才關上房門轉身,眼前卻晃過個人,大搖大擺走過她身邊,一邊開著從廚房冰箱拿出來的啤酒,一邊往沙發裏坐,而身上只在重要部位系一條毛巾。

有沒有搞錯?剛才進來怎麼沒有發現他在這裏?

「你不是已經搬出去了?」李安寒繞到他面前,對他蹙起眉頭。

韓仕,是公司能賺錢還挺賺錢的搖錢樹,也是公司唯一的男模特兒,還是一位國際模特兒。一年前出現在這個業界立刻造成轟動,有人想邀他拍電影,想捧他成為國際巨星,他大牌卻不屑,除了國內、國外走秀,就連電視廣告他也不接,倒是有他出現的場合保證人氣沸到最高點,鎂光燈閃爍不斷,自然造就他不凡身價。聽說他另外有職業,真正在做什麼他自己也不說。沒有人知道。

他很高,有一百八十七,純正的東方人血統,一雙深黑色眼珠,輪廓很深,從來不太笑,因為有近視,又經常不戴眼鏡,看人的時候眼睛總是微微眯起,曾經有很多被他注視的女孩不明就裏,被他那「深情款款」的深邃眼光迷得暈頭轉向,以為自己被看上,從此追著他不放,若造成的誤會要一件件數出來,那就可以直追一千零一夜的天方夜譚了。

「一堆女人在我門前站崗。累死了,別跟我說話。」

這個人是很任性的,卻偏偏女人認為他這樣很酷、很有個性!哼,她們不知道遠遠看是可以,相處起來是要人命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已經搬進來了。」兩天前她已經通知過他把鑰匙交出來。

鏘啷……

喝完的啤酒罐他隨地扔,也不理會身上只圍著毛巾,可能有春光外泄之危,他隨便一橫躺,合眼就要睡。

「喂!」不客氣地踢他一腳,還真遺憾她是打赤腳,要是穿鞋她會踢得更用力。

他連眼也沒張,低沉的嗓音帶不悅和微惱,「不回去了。別吵我!」

結果他轉一個身往椅背靠,壓根沒打算起來,瞅一眼他系在腰際那條幾乎快掉的毛巾,李安寒磨著牙——好!看在你會賺錢的份上忍你!

她惱怒地轉身到房裏拿一條棉被丟到他身上去,只是基於不想讓自己的眼睛受罪,還有不能讓「商品」感冒,影響生意,要不是他明天有一場秀,她會拿一桶水潑他,不是拿棉被給他。

任性又自我的傢伙!搞不清楚那堆女人到底在看哪里,男人的臉皮又不能當飯吃,這傢伙到底有什麼好迷的!

要不是看在他會賺錢的份上,她會狠狠的踹他一腳,連帶把那只拐走她姐的死小野獸那筆帳算在他身上!

……姐。

李安寒望出窗外,五點多而已,夜幕已經拉下,這個時候,她姐應該在飛機上睡覺吧?她是那種只要一上飛機就睡的典型……

姐,好想你……

唉,連想有個安靜的地方舔舐傷口都那麼困難。——死韓仕。

YES模特兒經紀公司,是頗具規模的公司,裏面模特兒分為舞臺模特兒、平面模特兒、廣告模特兒,由一位從舞臺退下來的模特兒在負責訓練的工作,她也是這家公司的核心人物,聽說年輕時候還有一段傳奇故事……別誤會,人家目前也才三十歲而已,只是經歷過結婚、離婚又生子這些事以後,那段十多年前的故事對她而言已經遙遠得仿佛隔世……不提這個。

凡公司的模特兒,由她規定,每隔一段時間都必領回公司再受訓充電,她說如此才能隨時在職場上保持最佳狀態。

平常在公司是很難看到她的,模特兒有一個訓練場在別的地方,她通常在那兒,也和她的兒子住在那附近。

公司是由李安寒在管理,她由兩年前接手來做。

公司在某棟商業大樓的七樓,有一名櫃檯人員,旁邊是臨時會客室,進來就是一間大辦公室,一些員工在這裏忙得要死要活,平常沒事的模特兒卻喜歡在這裏聊天,說聊天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是想找機會獲進裏面那間辦公室……

「哎呀!安寒怎麼要死不活的樣子?」隔著透明玻璃,三、四個「有閑」的模特兒圍在外面,走伸展台的咪兒用尖銳的聲一會訝異地叫道。

平常任何時候,她們的偶像李安寒看起來都是坐著有神,走路有風,自信滿滿的樣子哩。

「她那個戀姐情緒又犯了啦。」留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的是姿嫻,拍過洗髮精廣告。

「啊,你剛回國不知道吧?安若結婚去了。」這一個經常可以在服裝雜誌上看到,叫亞亞,她告訴咪兒,口氣有那麼一點喜悅的味道。李安若很少過來,是因為李安寒,她們才知道李安若的存在。

「真的?!啊,真可憐的安寒,好想去安慰她。」咪兒輕輕地咬著下唇,吞咽口水。說到可憐,她的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

「你想趁機會佔便宜吧?」亞亞皺起俏鼻,一眼就瞧穿了她。

「說真的,現在怎麼摸她都可以耶。」姿嫻輕輕地說。

「就是啊,早上我坐在她腿上,她也沒反應呢……」啊,好滿足!

「我有摸過哦,安寒啊,還是沒穿內衣耶。」

「好過分哦,你們趁我不在做這種事!」

「那誰教你自己要出國。」

平常李安寒一看見她們靠過去就立刻用手指住,不許她們摸到她的衣角,所以她們要碰到她,各憑本事是不行的,通常是一群人妖嬌嫵媚的靠過去,讓李安寒無處可逃,她們才有機會揩油,儘管下場通常很淒慘,她們也滿足得要死。

「唔……人家也要嘛……」要不是這會兒被這群女人死抓著,咪兒已經跑進去。

「你們這麼喜歡她?」一個低沉的迷人嗓音從後面插進來。抱著胸膛,愉快的眼神略帶不可思議,女人喜歡女人?晤,外表是不像,終究性別是女的吧。

「哎呀,沒辦法,人家就是迷安寒迷得要死。」

「是啊,瞧她那雙大大的深咖啡色眼睛,那淡淡的冷冷的眼神……好迷人哦!」

「還有、還有,她那雙略帶倔強和傲氣的濃眉,皺起來好好看哦!還有那個有棱有角俊俏的輪廓,比那些臭男人還有個性呢!」

「就是啊,她就是有一股比男人還迷人的氣質令人家著迷嘛!」

「安寒的皮膚好嫩哦,摸起來好舒服呢。」那口氣完全是帶著炫耀的,手上還留有觸感,就連去廁所也捨不得洗手呢。

「真的?」啊,聽得他的手有些癢了。

「是阿是啊,她的頭髮也很軟呢!」一個附和,所有的眼睛全著迷地黏在玻璃上。

「那真看不出來。」嗯,他也要摸摸著。

「啊,我也好想摸。」咪兒口水差點掉下來。

「啊!安寒站起來了!」啊,好帥!

「哎…她在沙發躺下了!」討厭,就是那股慵懶也迷人得要死。

「她一定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好可憐哦,是為了安若結婚去。

「嗯,她剛搬到樓上住,大概不習慣。安寒很認床的,上次一起住南部的飯店,她幾乎整晚都沒睡。」好好哦,她還真想跟安寒再睡一次。

「才不是呢,都怪韓仕啦!那個任性的傢伙昨天晚上就住在樓上。」

「啊!討厭,他會不會半夜摸上安寒的床啊?人家也要。」

「韓仕?是誰?」聽起來像男生的名字……那可不太好。

「拜託哦,你新來的呀?」是哪個山頂洞人哎…

「哇啊!」嚇得背部完全貼到玻璃上。天!是隔壁那個鑽石單身漢!

「居然不知道韓仕是——咦?你……你——」天啊!是隔壁那個超級萬人迷!

「呀啊!」又是一個驚嚇的聲音,這一下臉就竄紅,直勾勾瞪著那張迷人的微笑臉孔……天!那雙會笑的眼睛快勾走她的魂魄了——啊,她快要變心了……

「不好意思,嚇著你們,可以……」沈東白微笑,做個手勢,「讓我過去嗎?」

「啊!可以可以。」隨即開出一條大道來,一雙雙眼睛全黏在那迷人的溫煦的笑容上,看出了神去……

幾雙眼睛跟著轉,從那俊逸的正面盯盯盯……那只手優雅拉開門,走進去……啊,那高大頎長的背影好沉穩,連那頭兩旁夾雜銀白顏色束起的長髮都充滿味道……唉,門關上了……哎呀呀,怎麼連窗簾都卷下來了!

「討厭,看不到了。」一個遺憾的轉身。

「好好哦,第一次這麼近看到本人耶。」

「我也是呢,萬萬都沒想到他會出現在咱們公司。」

「……咦?」

「對啊!」

「他來幹什麼?」

所有的視線立刻轉向那道緊閉的門,「為什麼他會進安寒的辦公室?!」

不會吧,現在才發現?後面的辦公人員有人翻白眼了。

還有更離譜的,那個櫃檯小姐是怎麼回事,讓一個外人像鬼一樣飄進來,還一點聲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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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發表於 2010-6-19 00:34: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嗯,空間是比他的辦公室小了些,整體感覺還不錯。

他拉回目光,走近那張長沙發。低頭瞅著一張沉睡的臉龐……真的摸起來很柔軟?

他蹲下,手指徐緩撫摸她白嫩乾淨的臉……還真的很軟,很有彈性。他的眼角激揚,愉快的眼光往下移……

唔,穿著西裝外套睡覺是不好的習慣,也不舒服吧……唉,他當做善事好了。嘴角揚起,充滿「善意」的手「好心」的解開她的外套鈕扣,熟練而輕易的以不吵醒她的動作脫掉那件會讓她睡得不舒適的外套。

「嗯……」她一哼,看起來好像幾晚沒睡的樣子,

沒有被吵醒,反而像睡得更舒適。

是吧,他都說,他是一番好意了。他的視線停在她深藍色的襯衫,轉為深暗的目光瞅著那少扣了兩顆鈕扣開出的V字形衣口內……說實在,她的皮膚還真白,真誘人……

一隻大掌輕輕覆蓋她的胸部。還真的沒穿內衣,就跟她說過這種天氣容易著涼了,唉。

……是沒什麼肉,不過摸起來軟軟的,手感還不錯,起碼還能讓他捨不得把手移開……唔,直接觸摸的感覺更好,她的皮膚還真好,摸起來仿佛沒有毛細孔,感覺很滑嫩……啊,她還真敏感,才摸一下子而已哩。

誰……唔……又是哪一隻手在摸她……別吵她,她好不容易能人睡……

奇怪,這只手不一樣……怎麼……特別大,不像是女生的手……奇怪,那些女生最重保養了,哪一個手這麼粗糙……

粗糙?

隔著衣服她怎麼可能還能感覺——

該死的!誰把手伸進她衣服裏?

抓住那只手的同時,她眼睛倏地張開——一張溫和的微笑臉孔從上面罩下來,擋住她上頭那片天。

「把你吵醒了?」那低沉的嗓音帶笑,勾魂的眼光正流連她玫瑰色的薄薄的唇。哎,真是可惜,差一點嘗到味道了呢。

「又是你。」她扯眉,極度不悅地瞪住他。內心裏一股莫名的騷動緩緩惹起她的火氣。

「是我。」他還是微笑,俊逸的臉龐幾乎貼上她,手還在衣服內掌握著她。

她殺人的視線瞪住那只被她「人贓俱獲」的魔爪,

「我現在殺了你的話算是自衛。」

「咦,怎麼會?明明是你抓著我的手放在你衣服內。」他溫和的笑著,對她輕柔的說,「起碼現在看起來是這樣。不然外面那麼多人,叫他們進來給咱們評理,你看怎樣?」

他把鼻子湊得更近一些……嗯,外表怎麼看都像男孩,身上卻有淡淡的清香,到底是女孩哩。

那雙深咖啡色的眼光狠一瞪,惱怒地抽掉那只魔爪,真想撕碎他那張只會笑的臉皮!她火著一巴掌推開那張臉,氣憤地坐起身。

她看了看,沒有錯,明明是她的辦公室。

「你為什麼在這裏?」胸口起伏著巨大的火氣,她中性的嗓音惱著發出質問。

「這裏?你的辦公室?」他還是笑,笑得非常之溫和而無害。

「廢話!」難不成在她的公司還會有他的辦公室。

「我也很懷疑,我來你的辦公室不找你,難道找鬼?」她不問廢話,他就不會廢話,這麼簡單的道理她

不懂?

李安寒一怔,看見他站起來,往她的身邊落坐——「滾遠一點!」她把腳一橫踢,要把他踹開。

他倒是不疾不徐來一個抓握,輕易抓住她踢過來的飛腿,握在她小腿的地方,近靠著她坐。

他迷人的眼光凝視她,嘴角噙笑意卻一聲歎氣,渾厚的低沉嗓音對著她道:「說實在話,要決定跟你這種隨時會來個拳打腳踢的女孩交往,沒有秉著犧牲奉獻的精神是不行的,少有男人有我這樣的勇氣。」言下之意就是要她務必懂得好好珍惜他,下一次她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了。

「誰在跟你交往?」有病!她鄙視的目光往後遠離他,踢了他一腳俐落地收腿。

「你忘了?」沈東白挑眉,帶笑的眼光落在她的胸部,一點不在意白衣上一個帶灰塵的鞋印。

李安寒扯眉,他眼底裏某種戲謔的光芒開始拉扯她的記憶……

安寒,你——敢不敢跟我交往呢?

這是另一個報復方式?

敢不敢呢?

有什麼不敢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來,把你的住址、電話寫下來。

……想起來了。是大半個月之前的事。……說起來,她那時候是哪根筋不對,怎麼會去答應他呢?--是她姐要結婚的消息帶給她太大的衝擊,她才會在衝動之下賭氣脫口!

那,這種「答應」算不算有效?

「喂,我如果直接說忘了,能不能就一筆勾消?」

他的犧牲奉獻大可留給別人,她才沒精神陪他耗在那種愛來愛去的麻煩事裏。

「那是說,你準備食言而肥,想說話不算話,不守信用,就因為你是女人,女人通常把承諾視為糞土,即使是YES公司的負責人,反正是女人,無所謂,嗯?」他渾厚的嗓音帶微笑,迷人的勾魂眼也在笑。

李安寒狠狠磨著牙,「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講信用了!」

「咦?難道是我聽錯了,你不是要我直接把你‘承諾要跟我交往’的話一筆勾消?」他的溫和笑容對著她,還湊過來。

惹得李安寒一臉狼狽和惱火,「我……只是打個商量而已。不行就算了!」哼!女人、女人,女人有哪里得罪他?真是欠揍!

「那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承認我們的交往了?」他拉起她的手,使力扳開她緊握的拳頭,「深情款款」握住她的手。

她只想撕毀這張笑得無害的臉皮!這顆社會大毒瘤!

「我問你,為什麼你這樣邪惡的人可以笑得這麼溫暖?」她還真的是疑惑,不是說相由心生嗎,這個人到底怎麼去騙自己那顆心的?明明話裏帶刺,字字損人,卻笑出一副施思於人的表情,她還真好奇,到底怎麼做到的?

「這個嘛,見仁見智,你還是第一個說我邪惡的女人,我在想,是不是你幻想過度?」他怎麼會邪惡呢,他說話低聲輕緩,待人溫和有禮,怎麼會邪惡呢。

幻想過度?哼!明明她聽起來是在說,她是以己之心度人,好像她的心邪惡才會這麼想他——李安寒那雙深咖啡色的冷光死命瞪視他。

她真的要跟這種人交往,會不會見三次面就被他氣死了?……她看是失手把他砍了機率比較大。

「……你在幹什麼?」她磁性的嗓音低冷得足以凍死人。他幹什麼把手放在她脖子上,還往她的衣服裏鑽?說能見上三次面,她看是還太看得起他。會不會這一次就失手把他給宰了?

「嗯,那麼多人摸過你,我只是想確認她們說的話,總不能我們在交往,她們知道你摸起來的感覺,我這個男朋友卻不知道吧?」明明字面上的意思沒有一句正經,從他的嘴裏吐出來,卻溫和正經八百得像在開會。

李安寒一把火在胸中燒,拍掉那只手站起來。

「滾回你的公司去!」該死的那些亂嚼舌根的變態女!

沈東白微微一笑,「真是不公平,聽她們說現在怎麼摸你都無所謂,明明你……反應很大。」他的話聽起來極為曖昧,不過他只是很老實的陳述事實而已,所謂反應,不要想歪,是指她的火氣,不是「那方面」,別誤會。

不過……看他那笑容,要不誤會還真難。

李安寒走過去,一腳往他的致命要害踹下去一─

這要不是沈東白閃得快,這會兒已經榮登准太監的寶座。

這可不能開玩笑了。他翻身,同一個時間伸腿絆她一腳——

「啊!」李安寒冷不妨,大意地趴進他懷裏,一個猛衝,撞疼了胸部。她整個臉皺起,一聲悶哼。「該死的你!」她輕忽了他看似溫吞的動作。

沈東白一臉微笑,抱住「自動」倒過來的溫軟,「我是很樂意為你犧牲奉獻,不過‘這裏’可不行,怕你日後會怪我不能給你‘幸福’。」說起來,他也是為她著想,用心良苦哩。

李安寒努力在磨利牙齒,看看哪一天能派上用場。

……痛死了!他的胸膛是不是裹著鐵塊啊?

見她捧著胸口,沈東白一臉憐措,「碰疼了?真是可憐,我幫你揉揉好了——」

「啪!」他好心的手還沒碰著她胸部,已經被她打了一個響拍。

「哎…怎麼我覺得你對我好像那種‘敵人相見,分外眼紅’,巴不得早早送我上醫院的?」他笑,難得是苦笑,這種交往,他看真的遲早要上一趟醫院報到。

「是嗎?我以為送地獄會比較省事。」送醫院?太平間啊!她撐起手要起身,忽然感覺一股阻力,一轉頭,目光睇住腰際那只大手,「你認為我這個姿勢夠不夠快斷送你後半輩子的幸福?」她一隻膝蓋半跪在他的腿間.幾乎要只在他的「弱點」上——他居然還敢摟抱她不放!

「啊,我是怕你跌倒了。」他笑著放開她,速度之快,看得出來是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不敢怠慢的。

李安寒起身,一個拉攏的習慣動作咦?她的外套呢?她低頭看見自己只穿著襯衫,她的淺灰色西裝外套躺在地上……不記得她有脫掉啊,她微眯起眼集中視線。

「你脫我衣服?」

「只是外套而已,穿著睡容易皺。」他笑著,表情在說,不用客氣。

她如果睡沉一點,會不會現在已經被他剝光了?

……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好像對她的身體很感興趣似的。她一怔,很快甩掉腦袋裏的胡思亂想,煩躁地抬起外套穿回去,轉回位子坐。

「我要工作了,沒事快滾回你公司去。」少來煩她。

「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是來找你一塊吃飯的。」他看看表。嗯,正好十二點。

李安寒不可思議的目光睇鎖住他,「我什麼時候答應跟你一起吃飯?」他的白日夢裏嗎?

「中午跟人有約?」他停在桌子前,眼光掃了一下寬大桌面上的援飾,拿起立在那兒的相框。

「沒有!」她惱著搶下,拉開抽屜丟進去。

他已經看到了,是她們姐妹的合照,兩個人都笑得很甜……尤其是她,看樣子她的戀姐情緒還真不是普通的深。唉,什麼時候他也能看見這樣的笑容?

「哦,那你是認為交往中的情人吃個飯還要特別的時間吧,那我現在出去跟你的秘書做登記來得及嗎?」

他一身白,優雅地立在那兒,笑容可掬,語氣中肯,一點都聽不出挖苦的味道。雖然擺明瞭是在挖苦。

李安寒瞪起眼。吃個飯而已,有什麼了不得,幹嘛一大堆廢話?

「好啊,吃飯。你不敢吃什麼?」她起身。

「嗯,日式料理……」

「那就決定吃這個。」可惡,也是她最討厭吃的!

「比較合我的胃口。基本上我不挑食。」他手擺放在口袋裏,從容地對她微笑。

李安寒一怔,發現上當已經來不及,除非她肯低頭改口——邪惡……又狡猾!

——他叫沈東白,是嗎?

「嗯,我看得出來你很餓了,不過別對我的肉打主意,好嗎?」

——又可惡。

……真是奇怪,為什麼她得跟他交往?……是嘛,愛賭氣,愛逞強嘛,算她活該可以了吧,該死的沈東白!

明明外面的天氣還算不錯,早上也沒見一片馬雲飄過啊,就不見有半點預兆,怎麼……

唉,煩不煩啊,為什麼她得忍受這些?

「嗚……你好狠的心!」最激動的是咪兒,靠在李安寒身上哭聲連連,卻不見半滴眼淚。

「枉費人家對你一片癡心……」這個抓著李安寒修長的手壓在胸口不肯放。

「本來人家以為安若結婚去就有機會了說。」唉。

這個還算冷靜,只是把她美麗的臉蛋趴在李安寒腿上。

一提起安若的結婚,李安寒本來那張沒有表情的臉立刻揪起不悅。煩躁地把這些黏人的女孩一個個推開。

「全部去工作啦!」煩死了,偏偏一個個都是公司搖錢樹。

「我休假。」

「今天沒排。」

「我晚上才有秀。」

瞧瞧那坐姿,那丰采,一個個面貌姣好,身材一流,妖嬌美麗又嫵媚迷人,隨便一個走出去,都能在街上造成轟動的名模、紅星,就因為她們的偶像即將被搶走,便不顧顏面死賴在這兒。

「那不會回家睡覺啊!」她打開辦公室的門,準備一個個「請」出去。

偏偏幾個人還有話說。

「不管,你今天要給一個交代。」

「去跟他說,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

「對,得做個安排。」

「否則——」幾個人異口同聲,「我們就罷工!」

總而言之,即使是那個超級萬人迷,鑽石單身漢,也不能搶走她們的李安寒!

這可怪不得她們,好歹她們已經忍了一個禮拜,

這個禮拜李安寒的時間全給隔壁那個萬人迷占去了,

她們別說晚餐了,連一頓午餐的時間都分不到,這不綁白布條出來抗議怎麼行。

什麼先來後到,什麼交代?李安寒緊緊扯起眉頭,

眼角瞥見外面辦公室一群人全往這兒「關心」,裏面這幾個又不肯走,惱著把門甩上,又走回來。

「別鬧了你們。」她充滿磁性的嗓音好不容易填入耐性。搞不懂她們是認真,還是把她當休閒時打發時間的寵物在玩。她看是後者成分比較大,她可是從頭到尾就不知道的們在鬧什麼。

「安寒,我不管,你可以跟那個萬人迷交往,但不可以忽略我們。」

「萬人迷?」說誰?

「你過去都會跟我們吃飯,偶爾也會陪我們出差,自從你被那個鑽石單身漢佔據,我們連一頓午餐都分不到,太不公平了。」

「鑽石單身漢?」她身邊什麼時候有這號人物?

「你會迷上他也無可厚非啦,畢竟能夠白手起家,年紀輕輕就擁有那麼龐大事業的好男人已經是稀有,再加上高大挺拔,俊逸非凡,魅力十足又溫文有禮這些優點,那根本可以說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不過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我們全都丟到一邊去嘛,這樣太現實了。」

白手起家,俊逸非凡,還魅力十足,溫文有禮?

她身邊有這種絕種男人……這些人見鬼了啊!

「就是,起碼——」

「等等,你們到底在說誰啊?」了不起,從頭到尾讓她聽得一頭露水,看樣子除了那些美姿美儀課程,她得考慮讓她們再上一堂語言能力表達課程,乾脆叫她們回幼稚國重讀算了。

李安寒抬起眼,忽然看見幾雙眼睛全對著她瞪凸了……幹嘛這樣看她?

「——不會吧!?」尖銳的叫聲幾乎穿破整個大樓。

李安寒自然被她們異口同聲的喊叫給嚇一大跳。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們給她的答案——

「——就列為此次展覽的重點商品。新的產品要引起消費者的購買欲,必須要有能夠吸引他們的特質,這點產品本身已經具備,所以廣告方面要以宣傳產品的特性和效能為重點,在介紹方面儘量做到詳細而簡單易懂的說明,消費者是一般民眾,忌專業術語,別用艱深難懂的詞句。」沈東白把目光放在幾個相關部門的主管身上,看到他們點頭才把眼光移開,微笑道:「散會。」

離開會議室。他看了一下時間,下班前一小時。

……他抬起眼,目光鎖住那兩個等電梯的,瞧那模樣……已經整裝準備下班?他揚著嘴角走過去。

「嗯,看樣子是我的手錶壞了,要不然……就是我眼花?」沈東白微笑的眼光睇向兩隻公事包。

「老羽,有聽到誰在說話嗎?」閻嗥轉身背向沈東白,一手提著公事包,一手瀟灑地插在口袋裏。

「見鬼!」商繼羽高昂著下巴,那雙漂亮的淺咖啡色眸子瞪著電梯樓層的燈號,肩上那只公事包甩動了一下。

閻嗥揚起嘴角,「我想也是。」他也跟著看往上升的打號。

看樣子這兩個光明正大摸魚的老闆已經培養了相當的默契。

沈東白多看了兩人一眼,微笑著點點頭走開,只談談留下話,「改天我請兩位夫人喝茶。」

喝茶?告狀吧!

「去!水泱歸我管的,怕你不成!」商繼羽對那白色背影睇上白眼。

閻嗥質疑的眼光落在商繼羽身上。

「媽的!你看什麼看!」敢懷疑他的話?

「老羽,你好像忘了,人家只是嫁給你,又不是賣給你,結婚仍然可以離婚。」閻嗥笑著踏進電梯裏。

「去你媽的!這些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擔心你的凱茵就夠了!」商繼羽跟著進去,那咒駡不斷的聲音消失在電梯裏。

沈東白轉進辦公室,對秘書交代了一下,拿起公事包,也走出公司。

前面兩個如果能預知他們前腳才走,後面就有人跟上來,這會兒已經蹲在大門口堵人了。真可惜他們沒有這份能力。

「東白!」

他才轉出公司,往隔壁大樓的方向,背後就傳來熟悉的呼喊,沈東白轉身,「舅舅?」

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從一輛白色車子裏出來,是小他母親十歲的弟弟,沈東白唯一的舅舅,叫孫慈,人住中部。

「你要出去?還好、還好,幸虧碰上了。」這個人年紀還不到五十卻已經有一頭蒼蒼白髮,聽說是少年白,倒是那張臉皮稀奇地一條皺紋也沒有,要不是有那頭白髮,看上去還真年輕。

「舅舅專程上來?」沈東白笑望著這位從小就疼愛他的長輩。

「是啊,朋友住院開刀,我剛從醫院繞過來,你媽交代我一定得來看看你。」孫慈笑著,看起來就是一個熱情開朗的人。

「舅舅,你難得來一趟,到我那裏坐吧,晚上睡我那裏。」

「不不,我還有事得馬上趕回去,你媽是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就連你舅媽也在念著,說有一個月沒見到你了。」

「再急,也讓我請你吃飯吧?」

「哈哈,欠著吧,下回我上來再一起算。……對了,這一個月都沒回來,是不是忙著什麼事?有沒有物件了?」

「最近有一場國際展覽會,忙著,過兩個禮拜我會回去。」

「那……有沒有女朋友?」孫慈一問,連忙又加注解,「是你媽,和你舅媽,說你都三十三歲了還沒有一段穩定的感情,兩個人都很擔心哩……東白,你到底有沒有啊?」

「女朋友嗎?我這麼忙,怎麼會有時間交女朋友?」

「那,到底有沒有?」這小子說話老是模棱兩可,非得追問出一個肯定答案來,回去才好交差。

「當然沒有。」沈東白還是那一臉沉穩的笑容,連眼光都未有閃爍。

「真的沒有?」孫慈是一臉懷疑。他當真沒時間交,憑這人才,不信沒有一堆倒追的,哪可能一個都沒有。

「怎麼,舅舅,你想當媒人啊?」

「那是你媽跟你舅媽會做的事,別把我扯進去。」

孫慈擺擺手,「沒有算了,我回去跟你媽說那些帖子還不能印。」討不到新娘的名字,喜帖怎麼印?只好繼續擱著了。

沈東白一臉笑,眼光掠過一瞬間的狐疑……這舅舅這麼「坦白」,好像是刻意要他安心哩,奇怪了……

「舅舅,要不要到我辦公室坐一會兒?」家裏那兩個。不會真的打算自己賺謀人錢吧?……看樣子他要「忙」一上好一陣子不能回中部去了。

「不不,我得走了,你找個時間回來唉。」孫慈來去匆匆,轉身就坐上車離開了。

直到車子消失在車水馬龍中,沈東白揚著嘴角走入YES模特兒經紀公司,那個看著他就臉紅得不知所措的櫃檯小姐很難得對他出聲了。

「沈、沈先生……我們老闆已經出去了。」那清亮的聲音充滿羞澀,望著沈東白的眼光裏閃著星星。

「哦?」沈東白微微一笑,「有沒有交代她去哪里,什麼時候回來?」

他溫暖迷人的笑容差點就令櫃檯小姐窒息,「沒、沒有……不過,我知道老闆她是陪模特兒到高雄走秀,是下午搭飛機過去的,陳秘書有安排訂飯店,所以今天晚上應該是住在那兒的。……啊,老闆明天下午一點跟人有約,所以應該是明天中午之前就會回來了。」

嬌羞的聲音在那雙溫暖的眼光凝視下詳細的說明。

「謝謝你。」沈東白點頭微笑,優雅地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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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00:34: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啊,下雨了!李安寒所見打在窗戶上的雨聲,那緊閉的眼上一對濃眉揪起。

窗戶沒關,可是不是她開的。這兩、三天陪那幾個任性的模特兒中部、南部跑,還得同時處理一些業務和接洽工作,累得半死,現在要她從沙發裏爬起來,不如直接叫她去死算了。

她一腳踹向窩在那張長沙發裏的韓仕,「窗戶你開的,去關好。」

這個任性傢伙的壞習慣真的不少,隨便窩在她的公寓裏也就算了,老是淋浴以後就只系一條毛巾晃來晃去,知道他體格好不怕秀,那起碼尊重一下她的眼睛好不好,老是當她不存在似的,任性!還有只要他在,窗戶就一定得開著,討厭悶,討厭閉塞的空間,討厭沒有空氣流通,說到底還不就是這不怕冷的傢伙自己的任性!

還好今年是暖冬,否則她待在自己的公寓裏還得穿大衣,戴帽子,傳出去會笑死人!

「房子又不是我的。」那咕噥的低沉的聲音透著一股迷人的氣息,高大的身軀窩在沙發裏毫無動靜。

換句話說,雨水灑過來,地板濕了,她也得自己去擦該死任性的傢伙!

李安寒張開眼睛,一雙火眼幾乎要在韓仕身上燒出孔來——真遺憾她也是平凡人,也要吃米才會長大老死;沒有理由把一尊刮得出金子來的財神爺揣出門去——忍你!

她瞪著白眼起身,砰地把窗戶拉上!

轉身瞪著沙發……算了,都起來了,去洗個澡,早早上床睡覺去,還能省一頓晚餐不用吃。

「喂,我去洗澡,你如果打算睡在這兒,自己去拿一條棉被蓋,別感冒了。」別以為是照顧他,她是照顧商品。這傢伙也有病,有房間不睡,老愛窩在客廳。

他連哼也未哼一聲。李安寒懶得理他了,拿起外套回房間去洗澡。

客廳只剩下雨水打落在窗戶上的聲音……

在韓仕幾乎沉睡時——

鐺鐺……鐺鐺!

「韓仕,去開門!」李安寒的中性聲音從浴室出來。

鐺鐺鐺鐺鐺——

「韓仕——」

鐺……鐺鐺——

沙發裏那高大的身軀緩緩動了一下……

鐺鐺——

「韓仕!你睡死了藹—」浴室裏的聲音聽起來像燃火。

一隻腳跨下了沙發……

鐺鐺鐺……

「哈藹—」伸了一下懶腰,正要站起來,往下一看,春光外泄,瞧他那略帶憂鬱味道的濃眉一扯,不悅地重新系好毛巾,起身去開門——

沈東白站在外頭,左手一瓶酒,右手一隻袋子,裏頭有烤雞、排骨湯、烤蝦、蒸魚、蛋炒飯等等,總之一堆香噴噴的美食瞅著開門的男人,目光上下一掃,那張微笑的臉孔始終未變。

嗯,是第一次來,可能是他走錯了……

「韓仕!你去開門了沒?」以為走錯,裏面卻意外傳出他熟悉的聲音……磁性的嗓音,還其難認錯……唉。

「找誰?」韓仕理也不理裏面的大吼大叫,一陣食物香味,引那雙沒戴眼鏡的眼睛微眯起,很快尋找到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手上的袋子……突然想起,晚餐還未進食。

「裏面那個。」看樣子……李安寒應該有許多話要告訴他。起碼他知道,她只有一個姐姐,沒有其他兄弟。

「她在洗澡,進來等。」那一向不睬人的低沉聲音裏真難得融入一絲熱心,更難得他還等人進門,在後面關門。一切都是看在那袋食物的份上,因為冰箱裏只剩下啤酒,而他更懶得出去吃。

「韓仕——」

「找你的!」他要再不應聲,李安寒肯定沖出來砍人。

「誰啊?」聽得出來火氣降了些。

韓仕望一眼進門的人,目光落在被放在茶几上的袋子,總不能說是來送晚餐的吧?

「交給你。」反正目的達到了。他提起晚餐,走進廚房去了。

「誰啦?」李安寒聽不見回答,又在裏面提高音量。

沈東白望著一包食物消失,轉回目光,揚著嘴角循著聲音打開一間房門……沒鎖。

他的眼光微眯,走進房,把門按上鎖,順著沖水的聲音來到浴室。

李安寒等老半天沒聽見那死傢伙的聲音,正在洗頭把泡沫沖洗掉,打算出去看看。那頭短髮沒三、兩下就沖乾淨了,她關上水龍頭,抽一條毛巾包頭,同時抬起臉來

「呀啊!」被門口一抹白色身影嚇出一聲大叫,等定住心神看仔細……不是鬼。她鬆了一口險些被嚇岔的氣,一對濃眉隨即攏起,「怎麼又是你?」

有沒有搞錯,這是她的公寓她的房間她的浴室吧——浴室……

她才猛然想起,突然一條大毛巾裹住她赤裸的身子,沈東白含笑的目光在她的面前瞅著她,「我可不想被誤認為是色狼。」

「那你就不應該進來!」她迅速拉緊毛巾,眼光已經瞪出火來。

沈東白微笑瞅著她,「我不能進來嗎?……那誰能進來?」

李安寒一怔,從那雙帶笑的眼光裏只看得見溫暖,但他的口氣卻令她無端生冷!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能看透那張笑臉,感覺到他的脾氣,只是,他生什麼氣?

她微盼著那雙深咖啡色的眼睛多看了他兩眼,眼底裏溶出更深的狐疑——萬人迷?鑽石單身漢?怎麼她就看不出來……

好吧,他是白手起家,俊逸非凡,魅力十足,這些都算了——怎麼會是「溫文有禮」呢?那些女孩眼睛長在哪里,這男人徹頭徹尾就是一匹驕傲自大的狼,看那個「過度」溫暖的笑容也該知道,這男人根本除了他自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話說回來,他在生什麼氣?

「有話直說啦,冷嘲熱諷的。」以為她聽不出來嗎?

她拉著身上的毛巾,把他推出狹窄的浴室……本來是不窄的,是多了這個高大的個子才一下子變得擁擠。

「哦,我有嗎?」他含笑的目光低望她光裸的肩膀和一雙修長的美腿。嗯,真不錯的光景,果然是個女孩。

李安寒死瞪住他的視線,赤裸的腳狠狠往他的小腿踢下去,「轉過身去!」雖然不認為她的身體有什麼好看,也不怕他看,可是討厭他那種老是笑的眼光。

沈東白輕易避開她的動作,目光移上她的臉,瞅著她凝怒的表情,「外面那個人是誰?」

他的嘴角揚著笑,眼光甚至無比溫和,連語氣都是溫溫的,聽不出有特別的味道。

「你說那個死韓仕?」李安寒想都沒多想,提到那任性的傢伙就一肚子氣,「公司的搖錢樹啦!問他幹什麼?」煩!

「為什麼他在這裏?」搖錢樹?……嗯,好像是有那個本錢……那麼,然後呢?她就得「伺候」?

還不是他死賴著不走!李安寒在心裏開罵,卻只是疑惑地瞅住那張笑臉,「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他微笑,抱著胸膛,眼光逼近了她,額頭幾乎碰上她的,「為什麼他在這裏?」他溫溫的重複一次。

李安寒瞪起惱怒的目光,這個自大的傢伙!

「滾出去!我要洗——」她的手才碰到門把,馬上被他拖回來,他猛地一拉,她撞進了他懷裏,隔著一條大毛巾,整個人被迫緊緊貼在他身上!她惱著咬牙,抬起燃著焰火的深咖啡色的怒光,「做什麼啦?」

他笑著,「還要我重複問一次?」

——神經病。「他沒地方住暫時窩在這裏啦,你對那傢伙那麼感興趣,直接去找他,少來煩我!」

……該死的,推不開!李安寒微訝的眼光搜尋那張笑臉,看他仿佛完全未有使力的跡象,心裏更惱,抬起膝蓋往他的要害——「藹—」

在她一個動作前,他已經先有了動作,手按住她的膝蓋,同時把人一帶,往後壓倒在床上,他的身體覆蓋著她,「真是大意不得。」

他笑著輕歎,迷人的眼光注視她錯愕的表情。唉,顯然她又輕忽了他的實力。

李安寒的身子陷進柔軟的床褥裏,頭上的毛巾被撞掉了,一頭微濕的短髮躺在床中央,那雙深咖啡色的大眼睛燃滿惱怒和不甘心的火焰,卻是對著自己的,她希望自己只是輸在性別差異上。

但是無法否認,這個看似不經心的傢伙似乎能夠看穿她的每一個動作,進而輕易箝制她,這一點還是大挫她的自尊心。

她倘若真軟弱到這麼不堪一擊,那過去追她姐那些男生是一個個甘願挨她拳頭不成?

換一個想法,她幾乎能夠感受到這張溫和的笑臉下一股直撞過來的不悅,表現在他不再留情的壓制她,讓她完全沒有反擊的空隙,完全無法脫身、讓她恍然,明白原來在她認為這個人不可小看的時候,顯然她還是小看了他……這個人,她是重新對他另眼相看了。

她突然很疑惑。

「喂,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我可不記得我有得罪你。」她討厭繼續猜謎,索性挑明瞭問。

「看得出來我在生氣?」不簡單哩,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他張著笑臉,手指輕輕滑過她迷人的肩線。

她翻起白眼,「拿下你那張面具,我看了就有氣!」

啊,重死了,他是要壓死她啊,該死的!

沈東白捧起她的臉,「那可不行,我就這一張臉皮,拿掉了怕會嚇死你。」

瞪住他的笑臉,她又想咬死他了。

他低級的聲音忽然說:「除了是搖錢樹,你跟他還有什麼關係?」

李安寒的腦袋一下子還轉不過來,眼光微眯著凝望他……啊,他指的是韓仕。

「我跟那死任性的傢伙會有什麼關係?不過就是有合約的合夥關係奇怪了,你這麼在乎那個任性的混帳做什麼?」她終於嗅出不對勁的地方,卻還是搞不懂他生氣的理由……

「韓仕剛才得罪你嗎?」

那也不關她的事吧?他幹嘛把那傢伙的帳算在她頭上?搞不清楚!

瞅著她一臉的不解和迷惘,和她望著他的澄澈眼光倒是讓他滿意的微笑,「沒事了。」

說沒事,他卻還壓著她。不打算讓她起來似的。

李安寒惱著他一堆沒頭沒腦的話,「你耍著我玩啊!」

她的拳頭被他抓住,他俯身貼住她那兩片玫瑰色的唇瓣……

「你——唔……」她一開口就讓他的舌頭有機可乘,她猛嚇一跳,錯愕地張大一雙深咖啡色眼睛,還來不及搞清楚地在做什麼——這……該不會就是接吻?

她該不會正在失去她的初吻?

他感覺得到她的驚愕,嘴角微揚的笑意透著一股明白的味道,在霸道之中的吻轉為溫柔……

她的腦袋還是完全空白的,也忘了反擊,忘了任何動作,只是任憑他給予她更多的吻和溫柔……內心像有什麼在騷動,不安……像有什麼在抽離,不受控制……

她的拳頭軟化,一雙大眼睛緩緩合上……

他突然想起什麼,拾起頭,「你晚餐吃了嗎?」

李安寒猛地張開眼,無意識地搖頭,神智尚在恢復當中……

他揚起嘴角,「我幫你帶了一些吃的過來。」

「……在哪里?」一說,她也感覺到餓了。

「外面那棵搖錢樹提進廚房了。」他壓著她,凝望她微笑。

「什麼東西?」不喜歡吃的就當便宜死韓仕。

一起吃過幾頓飯,他差不多已經抓住她的胃,老實說,她這已經不叫偏食,叫怪癖,「加蔥花的蛋炒飯,一隻略帶焦昧的烤雞,沒有排骨的排骨湯,一堆蔥花的蒸魚——」

他還沒念完,李安寒已經推開了他,拉著身上的毛巾起身,「韓仕!那是我的晚餐,你敢吃光我宰了你!」

沈東白仰躺在床上,望著她拉開門沖出去。唉,想不到他的吸引力遠遠不如一堆蔥花。

……她就圍著那條毛巾出去?想起她光裸的白皙肌膚和那雙修長的玉腿,他隨即從床上彈跳起,拿了一件浴袍大步走出臥房。

唉,看樣子她對自己到底是個女人的事實顯然毫無自覺,他也真辛苦。

咦!吃醋?

李安寒聞言,險些把一口水噴灑出去。

「你真髒。」韓仕撕一片吐司丟進嘴裏,扯眉瞪著她。

李安寒放下杯子,「誰教你突然說那麼噁心的話!」說什麼沈東白在吃醋,因為誤以為她的屋子裏「養」了他這個「小白臉」,聽得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拜託,誰會那麼沒眼光啊,養這種世界超級無敵任性男人!

晨曦的陽光穿過窗戶,落在餐桌上,兩個人對坐著,韓仕面前有吐司,奶油,煎很熟透的蛋,還有鮮奶,李安寒面前就只有那杯水,因為忘了買番茄汁,再加上蛋煎得太熟,倒她胃口。

韓仕挑眉望著她,透過那副黑色鏡框的五百度近視眼鏡,她臉上那抹彆扭的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微掀,淡淡扯起一抹嘲諷,「你想也知道吧,依昨晚那種情況,在一般人眼裏看起來很難不誤會,更沒有男人會不在意,你‘那個’也不例外。」

「你怎麼知道?他又沒說。」她沒有否認交往的事實,只是因為她懶得花口水解釋,並不代表就完全承認了,再說她完全不相信韓仕的話。

韓仕嘴角一撇,那張迷人的臉孔毫不掩飾對她的嘲笑,甚至說:「你真的很笨。」笨,遲鈍……跟某個女人一樣……他皺起眉頭。

李安寒那雙深邃的大眼睛隨即瞪過去,抓起一片吐司丟擲那張嘲笑她的臉。

「我沒給你罵我的權利!」混帳傢伙。

韓仕掃她一眼,「信不信由你,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他站起身。

「韓仕!什麼晚上?」她追出客廳,某種討厭的直覺在響。

韓仕拿起他的帆布袋,理也不理她的質問。

李安寒疑惑地瞅著他,記得他這一段時間並沒有出國的計畫,這兩天的工作也都在北部,「你要回去了?」

「別傻了。」他昨晚還打過電話給警衛,結果守在門口的還多了一群記者。

「那你要去哪里?」她語氣裏多了防備,擔心這任性的傢伙跑去藏起來,不肯工作。

「我另外找到地方住了。」他擺擺手,打開門出去了。

「韓仕——」任性的傢伙,把她這裏當旅館啊!也不把話說清楚……晚上?到底什麼事?

結果,那天晚上根本什麼事也沒有,害她疑惑了老半天,該死的韓仕原來在捉弄她。

他得好好感謝她不是一個閒人,否則這筆帳一定記得跟他算!

連續忙了好些天,今天一早還有會要並,昨天晚上氣象報告好像說今天氣溫會比昨天下降八度,還會下雨……

她皺起眉頭,瞪著平底鍋裏又被她不小心放熟的蛋……惱著關掉瓦斯,拿起鍋柄把蛋倒進垃圾桶裏,直接把平底鍋丟進洗碗槽,倒掉番茄汁,杯子也一併丟進去,又瞪一眼被她烤焦的吐司,她另外倒一杯開水,點了根煙,從廚房出來。

她拉開客廳的窗簾,外面見不到陽光,天空一片烏雲翻湧,仿佛隨時會降下大雨來……咦,她怎麼從來都沒注意到,原來從這扇窗戶可以看到那傢伙的辦公大樓。

李安寒一雙濃眉微扯,突然想起那傢伙從那天晚上就失去聯絡,從那個吻以後——

她一怔,刷地拉上窗簾,猛吸著煙,一股莫名的惱凝聚在心頭,狠狠揮去那張可惡的笑臉——

「咳、咳!」她猛然吐掉剩下不到半截的煙,抽了那麼多年的煙還是第一次被嗆著!撫著胸口,又喝了幾口水,她撿起地上的煙頭,丟進煙灰缸裏,看了一下時間,回到房間去換衣服。

她習慣正式穿著,習慣穿高的鞋子,是因為身邊全是一群身高比高的模特兒、衣架子,而她討厭矮人一截的感覺。

早晨開會的時間,每個人都看到李安寒不時撫著胃,眉頭微扯著,問她,她又說沒事,持續到會議結束,她回到辦公室。

「安寒,你又沒吃早餐?」陳秘書把檔放到她桌上。她在這個公司做了近十年了,認識李安寒和李安若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她對某些食物的挑剔,她是清楚的。

「別這樣看我,是那個蛋跟我作對,不是我不吃。」

她惱著擲回陳秘書責備的眼光,「放心啦,我遲早總有一次成功的。」

「遲早——餓死比較快。」陳秘書搖頭,「還是我幫你做早餐吧?」

「不要。」那張白皙俊俏的臉理進檔裏,「別擔心我,我也不能一輩子依賴人。」

陳秘書知道她是有感而發,又想起了李安若。唉,她的胃是被李安若給慣壞了。

「好吧,那我出去了。」她得查查李安若什麼時候蜜月回來,得跟她談談才行。陳秘書轉身,一抬頭——「哎…」

那張笑臉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陳秘書回頭望一眼專心看著檔的老闆,笑著點點頭,輕悄走出去,把門給帶上,同時趕走了幾個趴在玻璃上看的女孩。

李安寒簽了一份檔,突然想起要打一通電話,伸手拿起話筒——

沈東白握住那只手。

她抬起臉,深咖啡色的目光裏進一雙含笑的勾魂眼裏,然後是那不變的笑臉。熟悉的白色身影……

「……你比個鬼還像鬼,你知道嗎?」是不是任何地方他都能來去自如?她微扯著眉,無意識地又撫著胃。

「不高興見到我?」沈東白笑著,目光落在她那只撐著胃部的手。

「有什麼好高不高興的,你來幹嘛?」她冷冷淡淡地瞥他一眼,抽回被他掌握的手,往後靠向椅背。

「我想你,想來吻吻你。」他笑著,用勾魂的目光凝視她,一雙手插進口袋裏,優雅地站在那兒。

她深邃的眼光瞪著他,看了老半天還是摸不清楚他的態度是屬於認真還是玩笑?……算了,跟這種人認真只會累死自己,不想了。

「你當我是什麼?平常丟在一邊,想到就來吻吻,免付費的接吻娃娃嗎?」開什麼玩笑!

平常丟在一邊?沈東白溫和的笑容加深。

「啊,原來如此,怪不得老是不合作,原來是免付費的。」他頂著她的話調侃她,同時把頭一偏,躲過丟擲過來的筆。

「滾出去!」她又隨手抓起桌上的東西,丟出去之前及時發現是她的手機,惱著放了下來,讓他倖免一劫。該死的,她緊緊皺起眉。

他的目光停在她手的位置,「胃痛?」

她望一眼他的視線,看著自己的手,很快的放開,「沒事。我今天沒空陪你吃午飯,晚上也已經有約了。」

說得好像他來找她除了吃飯沒其他事似的……看樣子他這個情人還真的需要檢討哩。

沈東白繞過桌子靠近她,「要不要去給醫生看看?」

瞪著他那副關懷的臉,李安寒微惱,「別笑死人了,幾頓早餐沒吃就得去看醫生,你當我是林黛玉?」污辱她嘛!這輩子除了牙醫還沒看過其他醫生哩!

「……幾頓早餐沒吃?」他溫和的目光笑著凝望她,「……怎麼不吃呢?」

她莫名地後頸發涼,側仰著頭疑惑地瞅著他不變的笑臉……為什麼感覺到他的語氣不太一樣?又說不出哪里不同……

「不是我不吃,是蛋跟我作對……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對啊,她幹嘛跟他說?真是無聊!

「蛋?」他還真的是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八成又是她的「怪癖」在作祟,他微笑的臉孔湊近她,「蛋怎麼了,說來聽聽?」

有什麼理由不吃早餐呢?

瞧瞧,他又是一副非得追到答案不甘休的模樣!

李安寒瞪住那張靠過來的笑臉,「我為什麼一定得告訴你──你!該死的,你真把我當成免付費的……」啊,不對,「沈東白!你要是敢在這裏吻我,我咬掉你的舌頭!」外面多少雙眼睛在看啊,這傢伙簡直存心讓她出醜!

她的威脅顯然奏效,他的唇停在那兩片玫瑰色的唇瓣上面一寸的地方,含笑的眼光極為接近地鎮住她,

「那麼,蛋怎麼了?」

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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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6-19 00:35: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外面下雨了。她蹺著腿,拄著下巴,手指煩躁地敲擊餐桌,忿忿地瞪著那個白色的背影——

他把丟在洗碗槽裏該洗該刷的全部整理得清潔溜溜——又沒人叫他做那些多餘的事,他不知道看在她的眼裏很刺眼嗎?簡直是在嘲笑她似的,她看他分明是故意的!

他把麵包放進去烤,拿起洗好的平底鍋擺到爐子上,打開瓦斯爐。看他的動作完全不像生手,李安寒的眉頭扯得愈緊。

——當然是來著笑話的。難不成來看他表演?

就不信,他連這個也能比她厲害。

「要半生不熟,是嗎?」他回頭對她一笑,仿佛看穿了她等著嘲笑他的心思。

「對唉。」她咧嘴,皮笑肉不笑地,隨即又睇上一個白眼。搞什麼嘛,她本來跟人有約的,害得她得被迫取消!這會兒都十點了,還要她吃「早餐」,過兩個鐘頭,她還有一個商業午餐的約會哩,到時候她還吃得下嗎?她忙得要死,他就不要來煩她嘛……

李安寒忽然懷疑地瞅著他的背影,「你不用做事的嗎?」

突然想起來,他到底是一個集團的老闆,上班時間跑來她家為她做早餐,怎麼想都很離譜。雖然就在隔壁而已。

唉,她如果會知道他怎麼回答,她會把這個問題吞回去。

「十點有一場重要會議,不過我取消了,因為有一個‘完美主義者’為了一個過熟的蛋寧願餓死也不肯吃早餐,苦命男朋友也只好能者多勞。」他翻轉蛋,動作熟練,嘴角優閑地上揚。

又沒人叫你做,多事,我還不領情哩!李安寒瞪著那扶優雅的白色身影,牙齒正磨得銳利。

沒一會兒,他蛋煎好了,關掉了瓦斯,端著一個盤子過來,「切邊吐司,半生不熟的蛋.還要什麼?」

李安寒瞅著那顆蛋,極盡所能地用挑剔的眼光檢視了一遍又一遍,連油的多寡,蛋的顏色都不放過……哼,只不過會前一個半生不熟的蛋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她是真的沒胃口,她瞥一眼手腕上那支黑表,正要拿時間當藉口——

沈東白忽然笑著望她一眼,說。「前幾天我都在新加坡忙一個展覽會,昨天深夜才回來。」

……突然跟她說這個幹什麼?李安寒疑惑的眼光睇向他。……原來他是到新加坡去了,怪不得幾天不見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下了一場雨的關係,她感覺外面那團烏雲好像一下子化開了,她的眼微眯,心情跟著好了不少。

突然覺得肚子還真的餓了。「我還要番茄汁。」

「馬上來。」他的眼含笑,揚起嘴角,幫她倒了一杯番茄汁,在她的身邊坐下來,看著她認真的吃相。

嘻,這個直性子,真是挺好瞭解的。

……他看,那件事還是晚一點再說好了,免得壞了她的胃口。

晚上還真冷。

好不容易從一場晚宴上脫身,李安寒丟下那些愛玩的模特兒,自已開著那輛紅色小轎車回到公寓。

車子停到地下停車場,她又到公司去處理一些檔,等她忙完一看表,已經快十二點,一天都快結束了。

她關掉電源,鎖好公司大門,走樓梯上去。

從皮包裏翻出鑰匙,打開門……音樂聲?

客廳傳來鋼琴演奏的音樂,燈也開著。李安寒微惱地蹙眉,又是韓仕那個任性的傢伙!

在玄關脫掉鞋子,她走進客廳,「韓仕!你把我這裏當旅館——怎麼是你?」沈東白?為什麼在這裏?

看見他坐在客廳,從沙發裏轉過身來,茶几上還放著他的手提電腦,她愣在那兒。

「你一向這麼晚回來?」他一臉若無其事的笑。

這傢伙難不成真的是鬼!這麼無孔不久——等等……他裹著什麼?睡袍?他為什麼穿著睡衣在她家?

李安寒那雙深咖啡色的目光往下瞪著沈東白身上的灰色睡衣……她抬起眼,視線住整個客廳看了一遍,沒有錯,明明是她住的公寓——

「你——穿著睡衣在我家做什麼?」她走過來,火氣直升,「到底怎麼進來的?」

沈東白把鑰匙拿給她看了一下,又收回口袋裏。

還是那一臉從容溫和的笑容。「你那棵搖錢樹給我的,我跟他交換了一下房間。」

這就是他說的我另外找到地方住了。

——死韓仕!

「該死的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啊!」這是她的公寓,他們當是觀光飯店哎。她沖過去伸出手,「鑰匙拿來。」

「你想有可能嗎?」會給她,他就不會只是讓她看一下了。這麼天真。

「那我自己拿。」她搶他的口袋,沈東白比她早一步把手伸進口袋裏,把鑰匙抓在手裏。「拿來啦!」她死命拉出他的手,用力要扳開。

唉,她的力氣還真的不小,只可惜到底是女孩。

沈東白只要稍稍握緊,她根本休想從他這裏取回鑰匙。

他忽然用另一隻空間的手環住她的腰,手一勾帶,一個轉身——

「沈東白!」她惱怒的叫,一下子被他壓在沙發裏。

「就不能溫柔一點叫我?」他在上頭,笑著凝望她。

她的手死抵住他的胸膛,怕不摻著會被他給壓死,「我不准你住在這裏,立刻給我滾!」

「比起我,難道你比較希望韓仕在這裏?」他在笑,笑得非常之溫暖而……令人莫名心虛。

李安寒瞪住他的笑臉。忽然想起韓仕說的話……

這傢伙難道真的吃醋?她好奇而疑惑地審視他,就想看看吃醋是什麼樣的表情,可惜還只是看到一臉笑,真是討厭的面具。

「別把你的重量全部壓在我身上,我累死了。」當她是舉重國手哎…不對,她好像是應該叫他從她的身上滾開才對吧?反正他又不會聽,說了也是白說。

沈東白體貼的半撐起身體,減輕她的部分負擔,嘴角帶著微笑貼近她玫瑰色誘人的唇——

她瞪起眼,一巴掌貼住他的嘴巴,「你不是真的打算住在這裏吧?」

他握住她的手,「我保證沒有你的同意,絕對不會完成我們的初夜。」他一臉施恩的微笑。

「你認為……現在這種情形,你的話有說服力嗎?」

她倒是沒有深入去想到還有這層問題,只是純粹不喜歡這麼不被尊重的感覺。不過她也瞭解跟這種人生氣只會氣死自己,她大可不必了。

「什麼情形?我也沒脫了你的衣服。」頂多只能說他拿她當墊背,起碼他還沒開始對她動手動腳,她也控訴得太早了些。

這個無賴……看樣子他是真的要住下來,那他們成了什麼,同居?李安寒眯起眼,為什麼她開始覺得她的生活有被他掌控的危險?

她瞪著他,他不提,她還當真沒有想到,再維持這種姿勢「閒聊」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他剝光衣服。

她動了一下,發現她既推不開他,腳也被他技巧地壓住,大概他真怕她踹壞他傳宗接代的工具吧。

「如果我不答應你住下來,是不是今天晚上我就得睡在這裏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打個商量,先讓她去洗個澡,也許她還有力氣和精神陪他撐。啊,困得要死!

他溫暖的大手撫摸她一臉的疲 憊,回頭望一眼手提電腦上的螢幕,忽然放開她起身,「傳過來了,不陪你耗了,你去洗澡睡覺吧。」

他坐回電腦前,繼續他的工作。

李安寒一怔——那是什麼意思?是說他是在等資料傳過來的空檔,陪她「玩」一下?

李安寒從沙發裏爬起來,一隻穿著黑色被子的腳丫瞄準他的背——

「安寒,如果你還有精神‘打情罵俏’的話,我是隨時奉陪的,不過……你確定,你真的還有體力‘應付’我嗎?」他的視線專注在螢幕上,嘴角揚著溫和的笑,一雙修長的手滑行在鍵盤上。

是勸她考慮了再行動,否則這夜深人靜……他是很容易誤以為她想挑逗他的,到那時候……孤男寡女,床就在裏面而已,一不小心擦槍走火,他可是會要她負起責任的。

她要不是認真計算過她還真抵不過他男人的力氣,她這一腳絕對「很夠看」一─李安寒磨著牙,忍住狠狠踹死他的衝動,警告自己別為了一時的痛快,造成終身難以彌補的悔憾。她已經開始征記,他不僅是已經摸過她的胸部,還脫過她的衣服,看過她全身赤裸,雖然還是很疑惑他怎麼會對她的身體感興趣,不過卻可以明白這男人是當真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她的腳丫沒有狠狠踹出去,只是「停放」在他背上「休息」,「喂,你只是過來做了一頓早好,就把這裏當作是你家,會不會太過分了?」

沈東白笑著望她一眼,「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可沒有把這裏當作是我的家了,基本上一些水電費,房屋稅還是你要繳的,我只是過來‘借住'而已。」

不難聽見,李安寒的理性龜裂的聲音……

「你去死!」結果,她一腳還是踹了出去。相當快,因為剛好就放在他的背上而已。

砰……

沈東白的額頭撞上了電腦營幕……唉,她真是不聽話呢。

「李安寒……」他低沉的迷人的嗓音相當溫柔的叫出這三個字,同時回過頭來,額頭緩緩泛紅。

她的眼光一轉,從那毀滅的螢幕上轉開去——隨即轉身跑進房裏,在他追上來的前一刻及時把門關上。

上鎖!

「不關我的事!你得為你自己的言將負責。」她在門裏面大叫。本來就是,要不是他又用話惹惱她,為了她的「安全」,她已經相當收斂了,他只能怪自己禍從口出。

沈東白轉不開門把。

唉……也許——也許真給老羽說中了,他還真的是有被虐狂哩。

算啦,誰教他放著輕鬆的日子不過,偏偏來招惹這個男人婆,回去修電腦吧……唉,不知道能不能修。

李安寒在裏面聽不到任何聲音……這傢伙是狐狸,還是小心為妙。她轉身,脫下一身的衣服去洗澡,決定今天晚上就不出去了,至於要趕走那傢伙,就記在明天的「重要大事」上。

——好困!

嗯——哎…好舒服。

好久沒睡得這麼香甜了。李安寒從床上坐起,大大伸展一下懶腰,又呆呆坐了一會兒,才帶著滿足的笑容,彈跳下床。

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外面是個大晴天,晨曦的陽光溫曖地灑在她身上,她眯了一下眼,隨即又被冷風抖了一下。趕緊關上窗戶,到浴室去梳洗。

晨跑的習慣,搬到這公寓來住,她頂多有空去游泳,假日到健身房,已經很久沒有晨跑了,再加上公司就在下面而已,最近她起床的時間愈來愈晚,真是有點糟糕。

她從浴室出來,一張素淨的臉只拍上乳液,那頭挑染的短髮隨便梳了兩下,隨意擦了一點護唇膏,連鏡子都沒多照一下。

轉身打開衣櫃,裏面一排全部是整套的西裝,大都是深色系,她看了一下,突然想換個心情,從下面抽屜裏拿出一件白色V字領大毛衣,相當中性的那種,又從那整套的西裝裏抽出一條長褲,是黑色條紋的。

她脫掉睡衣,從來就沒有穿內衣的習慣,只在毛衣裏面穿了一件無袖背心。

她打開門,忽然間到一股香味……啊!忘了那傢伙還在!

李安寒往廚房走,餐桌上有稀飯,燙青茶,醬瓜和麵筋,荷包蛋……

「咦,今天不一樣?」溫和的目光滴溜在地身上。

還有「多餘」的男人。

她抱起胸膛,一雙深邃的咖啡色大眼睛從餐桌移開,直接掃向他。

「想收買我的胃,讓我同意你留下來?」

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那頭長髮沒紮的摸樣,旁邊那兩縷銀白色頭髮顯得更醒目,看起來就不像雜的……到底是不是染的?他好像早晨有淋浴,頭髮稍微濕濕的,身上還是那一身白。

「哦,我有說過這早餐是做給你吃的嗎?」他微笑的眼光瞅視她,她素白的臉在早晨看起來特別清爽,他喜歡她這副休閒的打扮……他的眼光忽然停在那件毛衣上。

李安寒只是拿那雙冷冷淡淡的眼神瞅睇他一眼。

他這話可刺激不了她,因為這頓早餐她壓根就沒要吃,「那你自己吃吧。」

她繞過他,去倒開水。

他的目光跟著她,微微露出不贊同,「你又‘少穿’一件?」

她回頭睇他一眼,放下冷水壺,靜靜地喝著開水。

他也僅是發表意見而已,其實並不打算干涉她,不過她若當真不吃早餐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不喜歡稀飯嗎?」他當然也明白他的話激不了這個直性子,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她的偏食在作祟。

「喜歡唉。」她的眼光落在他那雙修長的大手。微微扯眉,究竟這雙手還有什麼不會?

「哦?」他含笑的目光瞅住她。

李安寒不悅地拉抬眼光瞪視,「我不吃。」

嗯,不錯,不錯,她已經能夠抓到他的心思。他揚起嘴角,拿掉她手上的杯子,按著她在椅子裏坐下,容不得她拒絕。

「沈東白!」她回頭死瞪他,一起身又被他給按下。

「好吧,我來問你‘尊貴’的胃,又是什麼讓你沒胃口?」他的手肘「擱」在她肩上,俯身將一張迷人溫和的笑臉端到她面前,靠得極近。

她聞到他頭髮上的洗髮精香味,眉頭扯得更緊,

「我要吃什麼我自己會做。」

「哦?那真是奇怪了,昨天為了一個煎不好的蛋寧願餓死那個人……不知道是誰?」

她瞪起眼,一巴掌掃開他湊上來的嘴巴,「一頓早餐不吃又餓不死人,多事。」

她就是不要他控制她的胃,不要他深入她的生活……可惡,她又想起她姐了。

遺憾的是,他知道她挑剔的還不只早餐而已。陪她上館子,沒有她滿意的菜色,她就在一旁猛喝水,

一頓飯下來,她面前的盤子裏缺都不會缺一角,直看得廚師都會掉眼淚。

「看你是要將就吃,還是要說,選擇一樣,否則咱們今天都別出門了。」他修長的手指刮過她的臉,還是那張溫和的笑容,只是低沉溫暖的話裏完全沒有商量餘地。

她從來不吃這一套。緊緊的扯起眉頭。她雙手按在桌沿,沒有第二句話——

砰!鏘、鏘……她把桌子給翻了。

他真的惹火了她,她最討厭人給她出選擇題。

「現在什麼都別吃了。」她憤冷的眼光一掃他,看他還有什麼辦法。

沈東白的笑容噙在嘴角,望著他一早起來做的早餐全部躺在地上……唉,看樣子他是用錯了方法,她遠比他估計的還要倔強。

一整個早上,李安寒一步也沒有走出辦公室,玻璃簾幕是拉下的,沒有人曉得她在裏面做什麼,只是又有人說:「大概是,她那戀姐情結又犯了。」

這種時候,大家都知道要少接近她為妙。

到中午,也不見她出來,大夥兒去吃飯回來,那廉幕依然是拉下的。

「今天隔壁的沈先生沒過來?」有人問了。

「人家那麼忙,哪有空天天過來,也許又出國了呢。」

「哪有,剛才我看見他走進對面那間餐廳吃飯了,身邊還有一個大美人哩。」

「啊,他不是在追咱們老闆?」

「咦?……啊,對哦,老闆也是個女生。」唉!差點都忘了他們那「俊俏」的老闆真實性別哩。

「其實我覺得他們站在一起很登對哩,真是美得像幅——」

「美男子畫。」

「那不是同性戀了?」

「哈哈哈,好像哩。」

「你們還笑,給老闆聽到會踹死你們。」

「上班了啦。」

「咦?時間過得真快。」

「下午要開會……」

一群人又忙碌了。」

那間辦公室門始終沒開。

裏面,李安寒惱怒地瞪著,檔裏的內容一個字也跳不進她腦袋裏,手一揮,索性把它丟出去不看了!

--煩!他幹嘛要多事,一早起來做什麼早餐,她要吃不會自己做,要他好心……

她瞥一眼時間,中午都過了。

她也知道他是為她好,但是……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應該一惱火,無情地打翻他一番好意吧?

是她的錯嗎?她太過於情緒化,太自我,太不顧慮到他的感受……

好吧,她是被惹火了、但不是他的錯他也有錯,但不是全部的錯,總之她翻了桌子,就是她錯得比較多……

她站起來,走出辦公室。

門一打開,所有的眼睛全轉過來。

陳秘書從門口進來,手上提著要給她的便當,目光隨著她繞出門外,「安寒,還有十五分鐘要開會。」

「我馬上回來。」

「我給你買了便當……」人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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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6-19 00:35: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羽程總部的大廳門口,再一次聚集了一群女孩。

啊,第一次看到他休閒的打扮耶,還是那麼帥!

「總裁?回來了嗎?」剛從化妝間回到位子上的櫃檯小姐瞧一眼同事,很快又把焦距轉回來,眼神裏掩不住興奮和緊張。兩朵紅雲飛上雙靨。

「是的,他剛回來。」另外這一位,聲音細小如蚊,望著面前這張俊臉.在那雙深深的大大的咖啡色眼睛注視下,心兒魂兒都飛了出去,眼光裏全都是星星。

「謝謝。」李安寒往電梯走,渾然未覺一堆著迷的眼光在跟著,走進剛好下來的電梯,登上十五樓。

在那扇有凹陷痕跡的門外,有一個秘書位置,她上次來並沒有特別注意。

「咦……你呢,你是怎麼上來的?」這位總裁秘書站起來,瞧著面前俊消的人兒,眼神裏隱隱掠過一抹驚訝和折服一一第一眼她就知道這位是總裁交代的人了。想不到真給總裁說中了,當真有個「很帥」的人上來找他……真的是個女生?若總裁沒事先說,她還真看不出來哩。

「他在嗎?」李安寒指向裏面,深邃的目光瞅著眼前沉著美麗的女人……身材不錯,身高也夠,臉蛋也好,屬於氣質出眾,智慧型的美女,不知道她有沒有意思做不同的工作?

唉,看這張俊俏的臉,其實已經不太需要問她是怎麼上來的了,想都知道。那兩位負責櫃檯的真應該檢討了。

「在,你請進。」鳳家非從位子走出來,拉開那扇門。

李安寒忽然抓住她的手,「你想不想當模特兒或者明星?」她的眼光不會錯。這是塊難得的寶石。

「咦?」

「這是我的名片,你要不要來我的公司談?」隨即把名片遞給她,臉上是積極、善意的微笑。

YES模特兒經紀公司,李安寒……

鳳家非訝異地抬起頭啊,莫非她就是隔壁那間經紀公司的老闆,樓下那群女孩們口中念念不忘的「帥哥」?不會吧,不是聽說是男的……外表的確是。就在隔壁而已,難道沒有人去打聽這個人的性別?……其實如果不是她已經從老闆那兒事先知情,想都不會去想到「他」竟是女生,就好像沒有人會去問他們家老闆沈東白是男是女一樣……說得也是。

名片拿在手上,只著那張白皙俊俏的臉蛋,老實親她還真有一些心動,挺能瞭解樓下那群女孩的心情,李安寒有一股自然流露的吸引人的滋力,明明已經知道她是女生,被她一雙深咖啡色的大眼睛凝視,一是會忍不住臉紅心跳呢,真不可思議的人。

「你有絕佳的條件,埋沒在這裏未免可惜,如果願意跟我簽約,我擔保你的酬勞絕對會比在這裏優渥。」

她沖著她笑,深咖啡色的眼底裏有光彩,畢竟要找一顆會發光的星星不容易,這次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李安寒好像已經忘了她這會兒在這裏的目的……

門半開,裏面一雙含笑的溫和的眼光微眯地鎖著這張白淨的俏臉……真難得看見她笑哎…但這是什麼情形呢?他在裏面等她,她卻在外面拉他的職員,進行控角?

會不會他繼續坐下去,她可能拉著他的重要秘書走人,把他給忘了?沈東白搖著頭站起來。

「謝謝你,如果是模特兒或明星以外的工作,也許我還真會考慮為你效勞。」鳳家非一笑。

「我希望這個話不是說給我聽的。」沈東白站在那兒,一臉溫和的微笑,目光掃過鳳家非,留在李安寒那張突然僵硬的臉上。

「當然不是,起碼目前我對自己的薪水還算滿意,實在是李小姐的魅力令人難以拒絕。」鳳家非真心的說,望著互相凝視的兩人,微微一笑,「李小姐要喝什麼,咖啡好嗎?」

李安寒調回目光,「還沒有請教?」

「鳳家非。」

「家非,我是不會放棄的。請給我水就可以了。」

鳳家非一怔,笑著點點頭走開去。唉,那雙深咖啡色的大眼睛實在讓人著迷,若是個真男人,她也許真要陷下去,遺憾呢。

又是水?她不會中午又沒吃?沈東白瞅著她略顯過白的臉色,壓著內心的不悅。

李安寒望著他,「我可以進去嗎?」

「請。」

她走進辦公室,直望著他關上門,她未發覺自己一雙濃眉緊鎖著,一張俊俏的臉蛋略顯窘迫。

她盯著他看,好半天想等他先開口,他總該好奇她來的目的。

他卻狀似優閑,開了一瓶酒,自個兒倒了一杯,端著坐進沙發裏,好像等有空了,才忽然想到她的存在似,瞧了她一眼,「坐唉。」

鳳家非敲門進來,除了一杯水,還另外為她泡了一壺花茶,她擱到茶几上,就拿著託盤出去了。

李安寒望著那關上的門,回過頭來。

「不問我來這裏做什麼?」她惱著走近他,站在那兒,欣長的身材有著無比的存在感。

他的長髮捆束在腦後,兩旁銀白髮絲依然乾淨整齊,那雙勾魂眼瞅她,揚起嘴角,「我以為你是來挖角?」

明明知道不是,他故意醜她,這樣很好玩嗎?李安寒疑惑地注視他,一直覺得哪兒不太對勁……原來是他的態度冷淡,不像過去。

她往旁邊坐下,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坐相完全像個男孩,張著膝蓋,帥勁十足……一點不含蓄。

他瞅睇著她,含笑的眼光閃也未閃。

她別他一眼,一陣微惱。磁性嗓音偏低,「我……我來為早上的事情道歉,對不起。」

凝望她一臉的不自在與彆扭,沈東白還是那一抹溫和的笑容。他就說吧,外表強硬,心腸太軟,這樣的人最吃虧;她啊,想跟他鬥,道行還太淺。

他幹嘛都不說話,她都已經道歉了還不行嗎?李安寒狐疑的目光移上去,「你幹嘛笑……」不對,他一直都在笑,真搞不懂這個人的腦袋裏到底裝些什麼?

算了,反正已經道歉。

她站起來,他的目光跟隨她,淡淡出聲,「不送。」

李安寒回頭瞅住他,深邃的目光閃著鬱怒,心底一陣莫名火起,等她發覺,她又犯了衝動的毛病,一把揪起他領口!

她一怔,瞪著他放也不是,不放……在那張笑臉下,她抓著他幹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還有事?」他慢條新理,仿佛未把她的惱她的怒放在心上,還是那一臉笑,心底倒是小心在計算她的忍耐限度。

……也許她受不了的,就是他這一份……冷淡?

這樣的想法在李安寒心裏形成衝擊,她竟在乎這個人對她的態度?她到底怎麼了?

腦袋裏頓時一團亂,難以多加思考,直覺這是一個危險的警訊,她很快放掉他轉身——

「安寒。」沈東白從她的眼裏讀到訊息,在她選擇逃開前叫住她。

她勉強止步,只回頭來,「幹嘛?」

「你又沒吃飯?」他知道,現在不能碰她,一碰,她會逃得更遠,就像早上……雖然渴望擁抱她在懷裏,但是現在不行。

「……我會吃。」她沒有再像早上一樣反彈,多少是帶一點內疚,除此在理性之下,也明白他的好意。

沈東白笑著點頭,「晚上見。」

晚上?……他還是要住下?李安寒直望他,在那張溫和的笑臉下,眉頭微攢,一陣惱地轉頭打開門,湊巧門外也有人進來。

「咦,是你。」閻嗥往後退一步,避免手上的咖啡碰撞灑出,另一手拿著一份檔案。

李安寒本來只是望他一眼,忽然目光就鎖住了他,把他從頭看到腳……體格不錯,氣勢,長相,魅力,各方面都好,「你——」

「安寒,別打他主意。」沈東白坐在裏面,光望著她的背影,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啊,什麼主意?」閻嗥和她錯身走進來,眉眼間儘是好奇的笑意。看她那眼光,還跟他在走,十足是對他有意思哩,還好他已經有老婆了。

「你不會有興趣。」沈東白淺嘗杯中物,微笑掛在嘴邊。

誰說他沒興趣.他愈不相請、他就愈有興趣哩。

擱下咖啡和檔案。他回頭去拉李安寒.對著她一臉笑。

「你說你說。」

見他熱情又主動表示,李安寒微笑拉住他的手,

「你想不想當模特兒?」

沈東白瞅睇兩人交握的手,眼睛微閉,笑容依然留在嘴角。

閻嗥一聽她的話,先是一怔,然後微微一笑,一隻手勾搭她肩膀,「要說起當模特兒,有個人絕對比我更適合,不論臉蛋或身材都包管你會滿意。」言行舉止加脾氣不說。

「誰?」李安寒亮起眼,俊俏的臉上滿是期待,她更懷疑這公司……是不是看長相在用人,當然那只死小野獸是例外。倒是她過去都沒發覺原來周圍就有好幾顆會發光的星星,要早知道她也早過來挖人。

沈東白放下杯子,從沙發站起。

「說起這個人你也見過的。」閻嗥換一隻手,勾搭著她的肩膀,兩個人轉個身,背對門,「上次被你打兩個巴掌那個人你還記不記得?」

「……有點印象。」卻不太記得那個人的長相,當時只顧著維護她姐,沒有心思去管其他的,所謂的印象也僅是,「那個人脾氣不太好。」

「對、對,就是那個人,你不記得沒關係,我介紹給你認識,走走——」閻嗥才走沒兩步,後面衣領就給拉住,勾在李安寒肩上那只手也給「拿下」。

只看到閻嗥一個吃痛的表情,轉身正要給莫名其妙的傢伙一頓訓斥,忽然對上一張笑得非常之溫暖的笑臉。

閻嗥一愣,緊緊的扯眉,他要是商繼羽,這時候肯定開罵。看那張笑臉,他卻摸不著頭緒,不記得他有開罪他吧?

「你幹嘛——」

「怎麼了?」李安寒見他不走,轉過身,望著兩人。

「這傢伙——」閻嗥對她指住沈東白,忽然目光鎖住她……啊,對哦,她是個女生哩,還是沈要追的對象——目光一閃,他憋住笑,「沒什麼。」

李安寒疑惑的眼光來回掃視他們,一個還是一臉笑,一個棒住肚子,看起來要笑不笑……「到底怎麼了?」

她錯過什麼?

沈東白淡淡掃一眼閻嗥那到憋得快斷氣的模樣,走過來拉她轉開去,「老羽不會有興趣,我勸你不要去碰釘子,回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是要棒紅他,又不是叫他殺人放火,誰會沒有興趣?」能讓她看上眼還沒有幾個哩,她看他分明是怕她挖角,「別推我啦!」

「那個人,你叫他殺人放火還比較容易。快回去。」

剛好有電梯,他便把她推進電梯裏,對她微笑擺擺手,請她慢走。

「沈東白——」啊,她忘了她還有會議要開。這一次還是算了,下一次,包括鳳家非,她都要了。

「哈哈哈——」

沈東白還未轉身,背後已經傳來一陣爆笑聲。

他可沒理他,走進辦公室,砰地把門給關了。

「喂!我的咖啡還在裏面——」閻嗥怎麼拉也拉不開門,他居然把門給鎖了。

幹嘛啊,不過勾了一下肩膀,這樣也吃醋?說起來,明明外表看起來就像個男生,不知不覺就親近了,這也不能怪他啊,他可是一個正人君子哩,心裏可是只有他溫柔美麗的老婆,他還怕被人誤會哩,真是。

夜風頗冷,走在路上,一陣冷風貫穿毛衣,李安寒一陣哆嗦,本來想只是在公司附近,不加外套應該沒關係,都忘了毛衣擋不了風。

她看看表,七點多,剛完成一筆廣告生意,又賣出了一件「商品」。

走進大樓,她直接回到八樓的公寓,只想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那傢伙不知道在做什麼,會不會做晚餐……


她打開門。客廳的燈亮著,同時傳來電視聲音,還是爆笑節目。

真優閑,看樣子他這個集團負責人還挺好混的。

她走進客廳。

「啊,安寒你回來啦。」沙發裏的人一見她就一臉笑,立刻起身迎過來。

李安寒一怔,一臉的意外和……驚嚇,心臟猛地撞了一下。

「霞昀……你、你什麼時候來的?」鎖住嬌小的個子,從容優雅的繼母,她不由自主一陣心虛……沈東白呢?

「有一會兒,我給你帶了一些做好的菜來。你吃了嗎?」廖霞昀笑著凝望她。

「……還沒。」那傢伙還沒回來?她從那張自然的笑容裏緩緩轉開目光,四下掃了幾眼。

「那快過來,我弄給你吃。」纖細玉白的手拉著她往廚房去。

廖霞昀把她帶來的菜重新熱一下,沒一會兒工夫就「變出」一桌子菜來。

「你帶這麼多來啊?」她懷疑她把家裏那老頭的晚餐也帶過來了,她一個人根本吃不了這麼多。

……那傢伙可別突然回來。李安寒頻頻往外望。

不太安心,萬一給霞昀撞上了,她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快吃快吃。」廖霞昀又拿碗又拿筷子,還給她添飯,然後坐在對面看著她吃,她笑著用溫溫軟軟的聲音說:「我問過你父親,特別做了你喜歡吃的,如果有不合胃口,可得告訴我。」

「不會啊,我早知道你手藝一流的。」見她這挑剔的胃袋一連扒下幾口飯,也該看得出廖霞昀的用心。

她笑著點點頭,瞅著那張白皙好看的臉蛋,輕輕歎一口氣,「你瘦了一些,瞧下巴都尖了,一定是三餐不正常,我看你搬回來吧。」

李安寒望她一眼,微微一笑,「你肯定沒看過公司那些模特兒,要找到比我胖的還沒幾個呢。」

「真是,哪能跟她們比呢。」她看樣子,安寒是沒打算搬回家住,唉。

「你別擔心我,我是健康寶寶。」嗯,霞昀做的茶具的有她姐的味道呢,真不錯。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又是一臉笑,她安心的點頭,「除夕那天你可得記得回家唉。你答應我要經常回家,也沒見你回來過一趟。」

除夕?李安寒咬著筷子想了想……啊.對,就下個禮拜而已了,她忽然眼光一亮,「姐什麼時候回來?她應該有打電話吧?」

可憐她為了獨立,連一通電話都不敢打給她姐,她不懷疑如果聽見安若的聲音,可能馬上訂一張機票飛往香港去。

「有啊,她一直擔心你飲食不正常呢。她說除夕前一天她會回臺灣,不過她會先回高雄去見公婆,初二才會回來。」

啊,太好了!可以見到她姐了。李安寒一聽李安若就要回來,立刻就咧嘴笑,連那雙深咖啡色的大眼睛都顯得特別有光彩。

廖霞昀看著她吃過晚餐,沒多久就回去了。

李安寒心情一好,整個精神都來了,洗過澡,換一套灰色家居眼,在客廳裏開著輕快的音樂,一邊工作,一邊哼歌。

就連沈東白進門,她都沒有聽見聲音。

……她這麼快樂,該不會是以為他不會回來了吧?

他在一旁抱胸瞅著她,嘴角泛起自娛的微笑。

李安寒背脊一凜,忽然轉頭——怎麼他老是像鬼魅一樣出現,要不是漸漸習慣了他這身白衣,她又會以為見鬼了。

「你幹嘛不出聲啊?」磁性嗓音略帶抱怨。

他揚起嘴角,「我回來了。」

李安寒一怔。頗不自在地瞥他一眼,目光又拉回文件中。這會兒他倒影響不了她的好心情,誰都取代不了她姐的地位。

她又不自覺勾起微笑,沈東白把公事包放到一旁,在她的身邊坐下來,拄著下巴凝視她。

她抬起目光,深咖啡色的大眼睛裏映著一張溫和的笑臉,她眼底帶出疑問,「做什麼?」

「有什麼好事嗎?」他含笑的眼光瞅著她,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

看他沒有多餘的動作,她的目光才緩緩褪去一層防備,直率的揚著嘴角說:「我姐要回來了。」

哎…他早應該猜到,能讓這個「戀姐情結」這麼高興的展露微笑,也只有這個原因了。唉,心裏真有絲絲不快,他的「情敵」還真是一個難消滅的敵人。

「恭喜你了。」言不由衷的話,虧他能說得好像肺腑之言,連嘴角的微笑缺都沒缺一角。

「嗯。」她咧嘴笑,這會兒壓根沒把他的椰榆給聽過去,那一臉懷傻的笑容又埋進文件裏。

她笑起來真的挺好看……他的目光鎖著她玫瑰色的唇,卻打心底深深地歎氣,唯一能慶倖的,是她的笑容不是為別的男人展露。

她微低著頭,過短的頭髮露出細白的玉頸……

咦?李安寒一愕。忽然抬起頭,那只比她還大的手掌正停在她的後頸上,她甚至感覺得到他粗糙的指紋。

「幹嘛?」瞅睇他含笑的眼光了她微微蹙眉。怎麼他老愛糗她?

「你的皮膚真細緻。」他的手指來回流連不去;溫和不具威脅的笑容在嘴角。

莫名地一陣戰慄,這個老愛損她,說話老帶刺的男人是加班加到頭殼壞去啦?她的眼底寫進狐疑鎖住了他,「怎麼突然說這個?」

……他看,她應該不只少一條感情神經,一定斷了好幾條,唉,要等她懂得談情說愛,等他滿頭白髮遠比較快。

他收手,站起身,「我去洗澡。」

李安寒望他,摸摸自己的後頸……她的皮膚細緻?

怎麼她就沒感覺?她聳一下肩,繼續工作。

又過了一會兒,她的焦距在一堆數字裏漸漸模糊……又摸摸自己的脖子……奇怪,韓仕住在這裏的時候,她就沒擔心過霞昀會怎麼想,怎麼換了沈東白,她的心情會不一樣,不過就是換了個人嗎?

她放下檔,站起來,往廚房去倒了一杯熱開水。

這傢伙打算在這裏住到什麼時候啊?那個死韓仕,幹嘛跑到一個不認識的人家去住,臉皮也真夠厚的,真是會給她惹麻煩。

走出客廳,她瞥一眼櫃子上搖搖的時鐘,十一點多……她扯眉,一提起她姐要回來,她都忘了時間了,他如果真的打算住下來,他們還真需要好好談一下,畢竟她對他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瞭解……

「哦?」沈東白洗過操,換上灰色睡衣,和她的家居服剛好同顏色。他一出來,她就說要談談,他感興趣地挑眉,微笑道:「好啊,你想談什麼?」

他的家族成員,他的出生地,他從小到大的事蹟,他成功的奮鬥史,只要她有興趣,他是很樂意與她分享。

李安寒把窗戶拉開一點縫,轉過身來,肩膀碰上他的——他什麼時候靠過來的,幹嘛靠她那麼近?

她攢眉,「你既然要賴在這裏,我總得瞭解一下你——」她忽然怔忡,鼻息間審過一股清爽的香皂味,是他身上的。

「什麼?」他抱著胸膛,一雙勾魂眼笑望著她。

腦袋晃過一瞬間的空白,瞅著他,她激惱地退了腳步,「你除了會做早餐,還會做什麼?客廳、廚房是共用的,你總得負責打掃吧?」是她的搖錢樹,她還勉為其難可以忍受,他可不是,當然一切都得平等分攤。

他鎖著她的溫柔的目光有一絲絲變色……唉!期望過高。

奇怪……怎麼她好像聽見他歎氣?李安寒狐疑地搜尋那張笑臉,明明除了笑容,沒有別的。

「怎麼樣?」幹嘛不說話?

「嗯……」他突然兩手捧起她的臉,對著左看右看。

「……幹嘛?」她洗過澡了,不可能臉上有髒東西吧?

他微微一笑,把臉湊近,輕觸她溫軟的玫瑰色唇瓣。

「晚安。」

她站在那兒,臉頰還留著他手抬的余溫,唇上更是莫名地一片熱,直盯著他走入房間的背影……

不自覺伸手碰著他碰過的地方,微微一扯眉……

她突然又一怔,直走過去,「沈東白,我們話還沒談清楚耶——」

他到底要不要幫忙打掃啊?不要的話可得給她搬出去!別以為躲進房間就能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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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6-19 00:35: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大年初二,一大早就飄著綿綿細雨,天氣冷著。

除夕那天回到家裏。又等到今天,終於讓她等到了她姐要回來的日子,李安寒特別起了一個大早,誰知道等等等,等到中午才看到一輛紅色轎車停到門口。

「姐!」

李安若一下車,馬上被熱情的擁抱,兩人的身高有點距離,李安寒那張笑開懷的臉幾乎貼到她背後去。

「安寒,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李安若嬌柔的聲音透著一絲想念,緊緊摟抱妹妹,怎麼她好像瘦了?

「有唉。姐你在香港過得好不好,習不習慣?霞昀做了一大桌菜等你回來呢,走,我們去吃飯,等一下到樓上坐,喝茶聊天。」李安寒興匆匆拉著她的手往裏面走,把一個姐夫給丟在外面,不僅甩都沒甩他,連眼角都沒掃一下,壓根就沒當他存在。

李上遠望著兩姐妹進去,笑著搖頭,回頭對女婿說:「安寒從小就只黏安若,你可別介意。」

「我明白。」高塚財一笑,他其實還得感謝小姨子過去對他寶貝老婆的保護哩。

「上遠,怎麼站在外頭?快帶塚財進來吃飯唉。」廖霞昀從廚房出來叫人。

「走吧。」翁婿兩人進去。

午餐後,李安寒完全霸佔了李安若,兩姐妹鎖在樓上的小客廳。

「你好不好?過年後還是一樣待在香港嗎?」是分開久了,李安寒幾乎黏在李安若身邊不移,坐在一張沙發裏,還拉著她的手,把笑容咧得大大的。

「嗯,嫁雞隨雞嘛,塚財短時間內應該不可能調回臺灣了,我會在香港住一陣子,不過,在那兒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還算習慣啦。」她伸手摸摸妹妹的臉,「你瘦了耶,是不是一個人住在外頭,吃的都不習慣?霞昀要我勸你搬回來住,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可憐這張俊俏的臉,都消瘦了呢,讓她這個做姐姐的真心疼。

「不用啦,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最近我開始在學著煮菜,姐你要相信我,不會有問題的。」她笑著,眼光卻略有閃爍。自小到大從來沒有瞞過她姐姐任何事,卻不知道怎麼搞的,一想到要把沈東白跟她住一塊的事說出來,總是很難開口。

「是嗎?」李安若一臉愁地望著妹妹,根本對她完全沒有信心,「唉,如果我不是在香港,還可以去幫你做做飯。」說到底,其實李安寒真的是被她給寵壞的。

「姐……」不說出口,好像在瞞著她姐,總覺得心虛。

「嗯?」

望著水水的美麗的臉蛋,李安寒眨眨眼,「沒……沒什麼。」

她還是說不出口。

「姐,你可以回來住幾天?這幾天都要陪我哦。」她又緊緊拉著李安若,緊纏著她不放。

「不行啦,我們明天還得回高雄,過兩天就要回香港了。本來你姐夫說我可以多住幾天,晚一點回去,不過他呀,就跟你一樣三餐都需要人照顧,我根本放心不下,我決定還是跟他一起回去好了。」一說起她老公,李安若臉上就特別有笑容,特別光彩。

「這麼快?」李安寒馬上垮下臉。


大年初三,外面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景致,沈東白從中部老家回來,打開門……

果然他猜得沒錯,她已經回來了。

人窩在沙發裏,看起來就像完全泄了氣的皮球,可見得沮喪程度。

她僅是掀掀眼皮,淡淡瞅睇一眼他那一張笑臉,目光就轉開去。她現在不想動,不想說話,什麼都不想做。

「看樣子……你姐姐又離你遠去了?」沈東白放下從中部帶回來的東西,往沙發一坐.差點坐在她的腳「走開。」李安寒轉一個側身,被擠壓的腳丫子好不容易抽出來,踹著他手臂。

他拉下她的腳擱到腿上,把她從沙發里拉起來抱在懷裏,她還是一副有氣沒力,只有那雙死死的深咖啡色眼光音瞪住他,「幹嘛?」

他笑著凝望她,「出去走走?」

她瞥睞窗外黃昏,「不要。」

「不要?」他含笑的眼光特別溫暖,笑臉靠近她……

她的脖子有一隻騷動的手緩緩在往領口滑,她緊緊蹙眉,「不要就是不要,你幹嘛老愛摸我?」她是沒力氣動,不然會想扭斷這只手。

「真的不要?」他的唇湊上她的。

她直瞪住他吻上來,還是一點想動的力氣也沒有。

他的唇溫溫的,軟軟的,從他住進來,不知道吻過她幾次了,一個吻已經威脅不了她,反正他老愛摸摸她,吻吻她,把她當一個玩具似的玩,冬天嘛,她就把他當作暖爐用也好,懶得理他。

嗯……看樣子她是習慣他的吻了,是嗎?沈東白滿意地勾著嘴角,一把抱起她。

「啊!」身體一個傾斜,她忙抓住他的衣服,一張白皙的俊臉閃過怔仲和訝異,一下子回來了大半精神,大概是這輩子還沒想過去被人給抱在手上,有一瞬間的閃神,等她恢復過來,人已經進了房間一一他的,她看著他走向那張大床,猛地瞪住他,「喂,我今天沒心情陪你玩!」

「嗯,好像有點精神了。」他沖著她微笑,在床沿前站住腳步,倒不急著放下她。

可惜從來沒有見過他打領帶,否則她還真有機會抓領帶勒死他!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一張極俊俏的臉蛋注入惱怒,「我不要出去!」

「不出去,我們玩別的。」他微微一笑,抱著她彎身,明明沒有一句正經話,溫暖低沉的語氣裏卻聽不出一絲不正經,騙子都要拜他為師了。

「沈東白——」

「嗯,我也不打算出去了……咱們來睡覺。」他那雙勾魂眼在笑,笑得很無邪,很無害。

下一刻,她被壓過柔軟的床裏,他比她寬大的身軀毫不客氣地拿她當軟墊,把她肺裏面的氧氣也都給擠壓出來了。

「滾開啦,你煩死了!」別說她力氣的確比不過他,經過兩餐沒吃,更沒有那份力推得開他,連踢他的力氣都沒有,頂多只能叫兩句。

本來充滿期待等著與她姐過一個快樂的年,她連遊玩的行程都計畫好了,誰知道她姐把重心全放在那只死小野獸身上,把她這個一心一意等待她的妹妹給丟在腦後,大大創傷她滿懷希望的心靈,她快活不下去了。

沈東白抬著一張笑臉,溫柔地凝視她,「我特地趕回來陪你,可不是想看你一張苦瓜臉。」真是枉費唉。

李安寒一怔,緩緩集中認真的焦距鎖住他,內心有些動搖,「騙人,你怎麼會知道我已經回來了?」

「這麼一點小小的本事都沒有,那我活著幹什麼?」

他溫暖的大掌撫摸她柔嫩的臉,眼光裏始終有一份勾人的笑意。

她很難知道他說的話裏面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他,只是望著他,鼻頭一陣酸,一陣熱,莫名其妙眼淚就浮了上來,視線一模糊,她才知道自己哭了,過去她的世界裏就只有她姐,她真的很喜歡她姐,真的曾經以為她們姐妹不會分開,她姐結婚後,她強撐著強撐著,已經撐得很盡力了。

「……我真的很喜歡姐她。」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把憋在心裏的話吐出來。

「我知道。」他輕輕應聲,像是在哄她。

「你也看過,我姐很漂亮、很漂亮,是大美人,以前好多人追,好多人騷擾她,都是我保護她……」

「嗯,你是很盡職的保鏢,我相信。」他溫柔抹著她眼淚,側躺在她身邊,摟抱著她。

「……我沒有心裏準備,我有背叛的感覺,但我也知道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姐有她自己的生活,是我太介入,姐她並沒有錯。」

「是啊,你是太以她為中心。」他想寵她,卻不打算太偏袒她,是她該為自己生活的時候了。

他的話有些刺耳,她卻也明白他說的是事實,

「……我知道。」

她埋進他的懷裏,低聲地哭泣,感覺背後一雙大手在安慰,一股莫名溫暖的感覺注人心裏,那是過去從來就沒有的感覺,她只覺得安心,會想痛快的大哭一場,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他只是靜靜摟著她,讓她發洩的哭泣。

……夕陽早已經西沉。

該怎麼說呢?雖然外表像個男孩,個性有些強悍,

不過她的確是個很單純,很好拐的女孩……嗯,就是這麼說吧。

這就是他所要找的,剛強不服輸,感情專一,思想單純……人好騙。找這樣的女孩,日子也才不會無聊嘛。

沈東白張著笑臉。她從那一天以後,偶爾看著她。

還會對他露一張羞澀的臉,她一定沒有發覺,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真是好玩的女孩。

尤其是現在這模樣——

李安寒緊緊蹙著眉頭,叼著一根煙,穿著深藍色西裝褲,淺紫直紋襯衫,卷起袖管,一條紫色領帶甩到肩上去,一手把在腰際……一手拿鍋鏟,站在廚房裏炒菜。眉頭糾結,是正在想什麼時候該加調味料,該放多少恰當,她可是很認真在煮晚餐。

工作早安排好了,客廳、廚房輪流打掃,早餐他做,晚餐她負責。 

本來以為搶到便宜,心想他這大忙人應酬多,晚餐多半外面吃,誰知道他會天天回家,連帶變成她這個負責做晚餐的人如果有應酬都得推掉,回來給他做晚餐。

他倒不會有這樣的要求啦,他只是笑著說:沒有關係,你忙你的,反正早餐也是我在做,多煮一頓晚餐呢,也不算什麼,我會「做好晚餐」,等你回來的。

聽聽,這樣挪揶加嘲諷的口氣,恐怕連上帝都吞忍不了,何況是她啊!既然他能夠不應酬回來吃晚餐,她也能夠不應酬回來做晚餐給他吃,只要他咽得下去,那有什麼問題。不怕死嘛。

她炒起一盤菜,對著那盤菜,她一張臉都快皺到一塊,同樣是高麗菜下去炒,她也照著她姐教的步驟做,為什麼她炒起來鮮脆可口,這盤就幹幹扁扁?她明明只是炒萊,不記得有把水分也炒光了啊,看看,也不過才焦了那麼一點點。

她一截煙夾在兩隻指間,那只手扭在腰上,站在那兒瞪著手上這盤萊……管他的。

她轉身,把菜端上桌——

「你幹嘛站在那裏?」差點被他嚇死。

他那姿勢好像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幹嘛,監督她,怕她下毒啊?她還沒那本事哩,哪天真能夠下得神不知鬼不覺,嘗不出味道來,她第一個請他嘗嘗。

沈東白只是微笑,瞅著她那盤菜,她手上那截煙,還有她從頭到尾奇怪的炒菜姿勢……他緩緩轉身,走出廚房。

……她看到了。李安寒死瞪著他抖動個不停的肩膀,別以為他轉過身去,她就看不出他在笑她。

……哼,想笑就笑嘛,悶騷個什麼勁。

她瞪著手上那盤菜,還有桌上那幾盤……

砰!鏘……鏘……

沈東白走不到兩步,聽見聲音回頭看,一張來不及收拾起的笑臉這會兒怔住。

李安寒把一桌子的菜全能倒進垃圾桶裏,包括精緻的盤子一併扔了……怎麼,她當是免洗餐具啊?

她順手把煙蒂給丟進去,拍了拍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帥勁地轉身走出廚房。

「安寒——」

「出去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老實說,她煮的連她自己都不敢吃。

他不怕死,她可不想背上謀殺罪名。

總而言之,人各有志,鄙人她興趣不在此,她決定要看開,從此遠苞廚。

本來也不期待她能煮出一手好菜來啦,是她自己不服輸,爭著要一人煮一頓,她能看得開,早早放棄,也省得他擔心自己早晚得送醫,不過……

如果她那奇怪的胃也能看得開就好了,唉。

偏偏他就捨不得折騰她的胃,餐餐在外面吃,五餐裏頭有三餐她都在喝水,這如果是在同一家餐廳,那家的廚師早就去上吊了。

最後的下場是,晚餐還是他來做,午餐的話,公司沒有要事他也會回家做,反正就在隔壁大樓而已,很近,也方便,省得看她一天比一天瘦,都快看不下去。

現在,他都快變成她的專屬廚師了……這個事,一輩子都不能讓那兩個合夥人知道。

春天的腳步接近了,不知不覺間,李安寒似乎也習慣了沈東白的存在,而且,在三餐上也養成依賴。

她是何時開始變這樣的呢……是從那次哭過以後吧?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的確覺得他這個人其實還不錯。 

比如,他有一雙比她大的溫暖的手,人還算體貼溫柔話裏不帶刺的時候;廚藝也的確很好,都恰恰能夠抓住她的胃,雖然打掃變成她的工作……也算公平啦。

客廳裏放著音樂,沈東白坐在沙發裏對著手提電腦在做事,李安寒就坐在旁邊,穿著一件薄的長袖T恤,休閒長褲。

她望著他專注的表情,眼光往自己的頭頂上睞,還用手去拉,還是怎麼也看不見她短短的三公分頭髮。

她的頭髮真的很短,尤其最近又剛修剪過。

她的目光又投向他,瞅著他那頭捆束在腦後的長髮……她忽然盤起腿,對著他坐,從那束頭髮里拉出那撮銀白色髮絲,認真地研究。

她摸摸,髮質很柔軟,看顏色,也看不出是不是染的……她半跪起身子,仔細從髮根看,如果是染的,不可能連髮根也染得徹底吧?不過也很難說,才兩撮而已,是比較能夠染得仔細……再看仔細一點。

「喂喂。」他的頭都被她扯歪了,她在做什麼啊?

李安寒一怔,放開他,看著他問,「你頭髮到底是不是染的?」

沈東白望著她一臉的狐疑和好奇,嘴角勾出微笑,

「你知道什麼叫秘密嗎?」

「又怎樣?」說又不會死。

「拿一個秘密來交換。我就告訴你。」他揚著嘴角回頭去工作。

她一愣,這不是存心吊她胃口?李安寒的眼光緩緩往上飄……她有什麼秘密能交換哎…

「我姐結婚的時候,我埋在棉被裏面哭。」這個是她的秘密了。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對哦,他看過她眼睛紅紅的。那還有什麼秘密?

她朝著他跪坐著,「我頭髮是染的。」

沈東白笑著睇她一眼,「看得出來。」

她不耐煩地扯眉,「我沒有什麼秘密。」

「哦?那晚安。」

他微微一笑,又繼續工作。這傢伙!

李安寒那雙深咖啡色的目光鎖死住他,不平地瞪了好半晌……她就是很想知道,他這頭髮到底是不是染的,好奇心都被挑起了,哪那麼容易死心。

「……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

那雙在鍵盤上動作的手停下來,一雙勾人的眼光轉過來,含笑地鎖住她。

她瞅著他光笑又不說話的臉,微微一扯眉,「這算秘密吧?」

「……勉強算。」他伸手把她抱過來,摟著她在懷裏。

她靜靜等了一會兒,緩緩轉過頭凝望他,「那你頭髮到底是不是染的?」

「你看呢?」他輕觸她的唇,含笑的眼光勾著她。

「我就是看不出來才問……你的手在幹嘛?」她低下頭,發覺他的手不知道何時鑽到她衣服裏面去。

「按摩。」他低沉嘎啞的語氣吐在她耳門,「你不喜歡的話我停止。」

怎麼他說的跟做的不是同一套?明明就沒見他要停止的意思。

……她是不否認,她喜歡他撫摸的感覺,他的手溫溫的,動作輕柔、緩慢,碰著她的皮膚的感覺很舒服……但是為什麼她喜歡他的撫摸反而會心浮氣躁起來?

她的呼吸不穩,忽然抓住他的手。

「怎麼?」他笑望著她,有一點明知故問的味道。

她的臉色微紅,被他吻過的耳朵也仿佛燙紅,玫瑰色的唇辦添了一抹性感,他微眯眼,有一刹間給迷去了心魂,笑容在嘴角褪去。

她垂下眼光,緩緩拉開他的手,不自在地說:「很奇怪。」

有那麼一刻怔仲,他回神,用力抱住她,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多添了一併無奈和更多的疼愛。

她不鬧彆扭的時候,真是坦白得可愛。

「你幹嘛?」她疑惑地對重著他奇怪的笑容,雖然骨頭差點被他勒斷了,不過……她最近喜歡被他擁抱的感覺。

「找一個時間去度假好嗎?」她現在看起來那份感覺完全像個女孩,且是嫵媚又迷人的。

「國內國外?」他的手指從她的耳朵緩緩劃過輪廓,他碰觸的每一個地方,都引回那種奇怪的感覺,她蹙眉。

「都好。」

她一怔,一臉興奮地拉下他的手,一雙深咖啡色眼眸生輝,「那去香港?」

……唉。

「除外。」

那雙炯亮的眼眸褪去光彩,隨即扯眉瞪眼,丟開他的手。耍她嘛!

「要去香港,你隨時都能去不是?」他耐心地微笑,修長手指撥弄她的短髮。

「我一個人去,怕回不來。」

「哦?」

「我去看他們的生活,我會更傷心沮喪,說不定真會把那只小野獸宰了,那我不是從此得亡命天捱?」就回不來了。

「小野獸?」他的微笑加深,肩膀在抖。

她望著他,忽然也揚起嘴角,「別跟我姐說,她會傷心的。」

他捧住她的臉,輕觸她唇,「別把我們的度假搞成探親,好嗎?」

李安寒對他的調侃攢眉,勉為其難點了點頭,「那隨便吧,去哪里我都好,不過得配合時間,這兩個禮拜不行。」

「可以,你決定時間,我來安排。」

「你的時間能配合我嗎?」她瞥一眼他的電腦,他也是經常把工作帶回家的人,她看得出來他其實比她忙碌多了。

「別擔心,公司還有兩個老闆坐鎮。」他說著,把電腦關了,把她攬在懷裏,陪著她一起聽音樂。

「好遺憾,那兩人都是為鎂光燈而生的人……你想他們會不會願意做兼職?」她後來見過商繼羽了,可是才提起模特兒就被他掃地出門,聽說他過去幾乎每天都有星探找上門,惹得他相當反感。

「我想他們對自己當老闆比較有興趣,你最好是別惹上他們,否則會後悔。」

「……你是說,他們可能直接收購我的公司,省得我去煩他們?」

「聰明!」

她扯眉,「那你能不能把你的秘書讓給我?」

他笑著睇視她,「怎麼一下子就變笨了。」

「你根本不知道對著一桌子美食佳餚流口水卻吃不到的滋味。」她抱怨,她要的人才都在他公司,他一點都不能體會她的心情。

他瞅著她。凝睇她白淨的臉……唉,他豈會不知道。

究竟是誰遲鈍,誰比較可憐啊,他可是一個大男人哩,他才真想問問,她知不知道什麼叫孤男寡女啊?!

她的視線膘到他頂上,「喂,到底是不是染的?」

他沖著她扯起嘴角,「問我媽。」

「我又沒見過你媽,你這樣耍人啊,混帳!」李安寒抓起拖枕往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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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00:36:1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最近在羽程集團的總部,處處傳出流言,聽說,有一群女職員集體辭職,又聽說,有女職員開始吃齋念佛,為出家做準備,還聽說,公司內到處在灘水,女廁所的衛生紙每天不夠用,更有,女職員的工作效率大大減低,幾乎影響到公司正常運作。

如果說一年之計在於春,那恐怕羽程集團今年……不太好。

「老羽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就連閻嗥都抱著胸膛扯起眉頭,可知情況嚴重。

兩個人到處去繞了一圈,回到十五樓,在往總裁室的途中。

「他媽的!」商繼羽氣得只剩下這句話。

「總經理、副總裁——」鳳家非見到兩人,招呼才打了一半,總裁室大門已經柳地被踹開。她聳肩,埋頭又繼續工作。

「死桃花眼!」

「老羽,有活好說。」閻嗥跟在後面勸,不過那語氣聽起來……看戲的成分重些。

沈東白坐在位子裏,微笑對著話筒說:「我知道了,舅舅,我找時間回去一趟……好,那到時候見。」

他放下電話,靠向椅背,交疊十指,望向兩人,「看樣子……你們對我這個當總裁的挺不滿,那要不要重新抽籤?」

「看吧,我就跟你說不要太衝動。」閻嗥靠近商繼羽的耳朵低聲說:「你別忘了那群只會說,不做事的股東們也只有這個笑臉桃花擺平得了,咱們還是別太得罪他,有話好好說。」這一句就是認真的了。

一聽到可能得應付那群比三姑六婆還難纏的股東,商繼羽收斂的速度比火箭還快,嘴角抽了兩下,隨即掛上笑臉。

沈東白笑望著交頭接耳的兩人,「怎麼不說話啦?」

閻嗥走過來,「沈,你知道公司最近有個傳聞嗎?」

「哦?」

「他媽的這樣要問到什麼時候?桃花眼,你是不是跟隔壁那個死潑辣女給我搞同居?」商繼羽忍不到兩秒鐘,那急躁的性格又犯了。

沈東白目光一理的溫和,笑容始終優雅,他換了一個姿勢,優閑地托著下巴,手指在把手上輕敲,「老羽,你什麼時候變成我媽了呢?」

「媽的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老羽,注意一下口氣,你的確沒有質問人家的權利。」這一點閻嗥是站在沈東白這一方。

「我質問?去你的哪一隻耳朵聽到我在質問他了,我只不過是問一下,要他講清楚而已!」商繼羽雙手環胸,昂高下巴,那一份理直氣壯實在很難讓人不「誤會」,如果真有誤會的話。

閻嗥睞他一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予置評。

「小閻,是怎麼回事?」沈東白直接就對他不合不問,眼光裏只剩下閻嗥。

「公司上下都在傳,你跟隔壁的‘超級大帥哥’正式同居,聽說你跟那個‘超級大帥哥’目前是咱們公司女孩們心目中的兩大偶像,「傳出你們是同性戀的消息,一群未婚女職員大受打擊,幾乎都對身為女性的身分不具備情心了,已經有不少人遞出辭呈,女廁所內衛生紙光這幾天就消耗了一年份,辦公室內到處可以聽到悲泣聲,已經嚴重影響到整個團隊士氣。」閻嗥儘管扯眉,那雙深炯的眼底反而隱隱閃著光芒。分明是把這件事當繁忙公務裏的娛樂小插曲在處理。

「超級大師哥?」沈東白細細咀嚼這句話,嘴角揚起一絲興味……嗯,那張白淨的臉孔,突出的五官,加上瘦長的身材,隨時自信滿滿的模樣,確實散發著無限魅力,的確有資格登入此列。

「去!一群瞎眼的笨女人!」商繼羽初聽到時,是一臉的不可思議和一連串的咒駡,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那群女職員的眼光和心態,明明怎度看都是一個沒氣質兼沒品的潑辣女。

沈東白和閻嗥對望一眼,曾經他們也把李安寒看錯性別,沒有批評的資格。

「還有你!」

「我?」沈東白微笑望著商繼詡。

「天下女人那麼多,你去看上那個恰查某,你那雙桃花眼是裝飾用啊?」媽的,一想起那兩巴掌就有氣!

「老羽,別——」

「人參?我還電玩咧!這老小子不只頭髮白,還眼睛花,沒老先衰,把個圓仔花看做國花,大罵嘛!」不罵就怕他不會醒。

「人家圓仔花也是一朵花,又沒得罪你。」再說關國花什麼事,這傢伙愈扯愈遠了。

唉……要說人家的壞話之前,這些老闆們是不是應該先「關起門」來呢?鳳家非簡直沒臉見人了。

李安寒拿起鳳家非桌上那副眼鏡,對著鏡片照了照,「圓仔花是長這樣子啊?」

聽她的口氣,好像沒看過此品種花。

鳳家非尷尬地陪笑,「商副總裁說話一向……比較不經思索,你可別介意。」

李安寒放下眼鏡,一派優閑地撐著手肘越過桌面,俯身靠近她,對她微笑,「不理他們,我是來找你的,家非。」

那雙深咖啡色眼睛像對她放電,白淨的一張俊臉近對著她笑,那樣引人遐想的迷人,儘管知道同身為女人,也實在很難不對她著迷。老實說,經過她這一、兩個月來鍥而不捨的「過來走走」,她愈來愈難拒絕她的邀請。

「如果是模特兒的事,咱們就別談了好嗎?」鳳家非苦笑,她實在不會在人前搔首弄姿,否則早抗拒不了她的魅力。

「不談這個,我的秘書最近打算退休,你說過願意過來幫我的,是不?」李安寒已經打定了主意,反正先不管別的,先把人拐過來再慢慢進行洗腦說服的工作,事半功倍。

「咦?」天啊,那是一句客套話——雖然她真的心動,不過李安寒也太光明正大了吧?她可是拿人薪水還在工作當中耶,而且老闆就坐在裏面而已……啊,出來了!鳳家非瞥見三個老闆走出來,正要站起來,沈東白示意她別有動作,害得她坐得全身僵硬,只好拚命對李安寒擠眼睛。

李安寒半個身子趴在桌面上,這時候一手撐起下巴,對著她笑。這個家非看起來很有氣質,有女人味,怎麼連個媚眼也不會拋?不要緊,她要有興趣,這個將來也可以訓練,公司多得是她可以學習的物件。

「家非,我的秘書做到下個月底,你這個月遞辭呈,下個月就可以來接班,當然在待遇方面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可以信得過我,嗯?」

「信你媽個頭!你這個死女人,光天化日挖人挖到公司來,我踹死你——」

「老羽,別這樣,交給沈處理就是了。」閻嗥連忙拉著他。

李安寒直起身子轉過來,「光天化日?好奇怪的用詞。」俊臉淡淡一笑,一點不給面子。

「意思就是你做的是偷雞摸狗的事,還敢給我這麼明目張膽!你這個恰查某!瘋女人!死小閻,你給我放手!」商繼羽拚命在檔衣袖,要衝過去揍人。

「拜託,你就別火上加油了。」閻嗥望著李安寒那一臉無所謂,當真是擔心。萬一又給老羽抓狂起來,這個月的公物添購資又要超出預算了。

李安寒轉向沈東白,他溫和的眼光直瞅她,不見有動怒或動氣,嘴角還是掛著笑,卻令她莫名地背生寒,一陣惱意隨即浮湧而上,立刻抱起胸膛回以瞪視。

沈東白一怔,笑著過去拉起她的手。

李安寒緩緩低頭,望著那只大手牽起她的,正疑惑的當口,不知不覺腳步已經跟隨他走人辦公室,聽見一連串火爆的咆哮聲音漸小,她才回神,發現他把門給關鎖上了。

「生什麼氣?」他的語氣裏有笑意。

她狐疑地瞅他,「這句話應該是我要問的,別以為你那一張笑臉面具騙得過我。」

「我?我沒有生氣。」他的手伸往她背後,勾攬住她的腰,含笑的目光凝望她,「你是不是聽到剛才老羽那些話?」

「說你頭髮白,眼香花,未老先衰嗎?那有什麼,我都曾經懷疑過。」李安寒專注地研究他白衣服上的四角鈕扣,沒怎麼在意地說。她確實並不在意商繼羽的批評,那個人說話反而中肯,她也不太明白沈東白究竟是看上她哪里……「喂,你眼睛到底有沒有毛病?」

她中低音的語調坦白而率直,聽不出有自憐的味道,反而好奇多一些,他睇望她,把一雙迷人的勾魂眼湊近她,「也許哦,否則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原來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我有。這並不是我的問題,只是我知道通常男人比較喜歡柔質嬌麗的女生,而我更知道我的外表容易引起別人誤會,你在看我的時候,難道不會有錯亂的感覺?」她的手搭著他手臂,感覺得到他衣服下結實的肌肉,老實說和他的外表不太相稱,他看起來……說書生,他沒有書呆的感覺,說小白臉嘛,他眼底裏那抹隱藏在溫和底下的內斂又不像,總之介於兩者之間,就不像是一個會練肌肉的人。

他瞅著她,眼光從她白淨的臉下移,她修長的身材裹著一身黑,衣服下擺整整齊齊的紮進合身的長褲裏,腳下是一雙有跟的黑色皮鞋……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胸部,一隻手優閑地罩上,她裏面只穿了一件背心式的內衣,一如以往不穿胸罩。

她僅有的動作就是抬起眼光,疑惑地望著他。

沈東白笑容更溫和,掌握她的柔軟的手隨著撫摸往上移至她細白的頸項,「你認為,我為什麼會和你交往。在我的眼裏,你就像我所感覺到的一樣細緻而柔軟。」

「有比我更細緻更柔軟的女孩,起碼她們在外表上一眼就看得出來,為什麼你不選擇她們?」

「也許我照顧不來吧,對我而言,大部分女性有過多的大驚小怪,過度的反應,被害妄想,「如表面風光的女強人也會有一面歇歇底裏,而你比她們好多了。」只除了對感情遲鈍,還有一些粗線條。唉,人果真很難有十全十美。

「……這麼說,你只是懶得去追求需要花心思,花時間呵護的女生?原來如此。」李安寒自言自語,自己想了又自己回答,忽然恍悟原來她是他一個「懶」字下決定要交往的物件。

瞅著她那只是恍然的表情,他緩緩一笑,他喜歡她的就是這一點,以她的個性壓根就不會去想到要在這一點上做計較,她要的只是一個解答出來的答案。

李安寒微笑凝望他,「我會欣賞細緻柔美的女人,不過也跟你一樣難以應付她們。」她有同感地說,而且是感同身受,比他還慘的一點是,那些女人通常在知道她的性別後、更少了並矜持的顧慮,對她更大膽到上下其手,拿她當玩具在玩,她可困擾著。

這……像是情侶之間的對話嗎?沈東白望著她,在心裏笑歎,碰上她,他好像通常只有哭笑不得的份。

他低頭輕觸她的唇,「‘超級大帥哥’你說該怎麼對那些女孩們解釋我們的交往?」身為老闆.他得顧慮整體員工士氣,還得顧慮廁所的衛生紙超出支出預算。

李安寒警覺地瞅住他,「我不會到大廳去宣佈我是個貨真價實的女生,打死也不做那麼丟臉的事。」她馬上是一臉要跟他撇清關係的表情,說什麼也不願意捲入他們公司裏的是非,要解釋他自己去,她又沒買羽程的股票,幹嘛要去浪費口水。

他笑起來,「我倒沒想到還有這一個方法可以用。」

「當我沒說。」她微惱一時嘴快,自掘墳墓。

「嗯,是挺丟臉的,有一個不會丟臉的方法,你想不想試試?」他迷人的笑臉充滿誘惑的味道。

她推開了他一點,不太信任他的眼光裏充滿小心冀翼。

「安寒?」他低沉的嗓音輕柔地呼喚。

「我覺得頭皮發涼,你說出來聽聽吧?」她蹩眉,他那一臉詭橘的笑容太溫暖,而她愈來愈瞭解他了,總之她聽歸聽,別想她違背自己的意願。

唉,怎麼一副隨時準備落跑的模樣?沈東白微笑地不著痕跡地握起她的手放到心口上,「就當是為了我做的,穿一次裙子,做一次女生的打扮.好嗎?!」

……什麼?

李安寒呆呆地張著嘴巴愣了好一會兒,忽然一回神,發現甩脫不開他的手,尖硬的黑皮鞋不留情地往地小腿踹——

「你想都別想!」害她雞皮疙瘩掉滿地,噁心死了!

什麼混帳提議!這個笨蛋!

沈東白閃開她的踢腿,也同時讓她溜了,她不停擦抹兩隻手臂,一臉的咬牙切齒迅速往門外走。

「安寒——」他追上?

「去死啦!」

砰!

……哎呀呀,差點打到他,還好退得快。

沈東白摸著僥倖逃過一劫的鼻子,還是那一臉的微笑。

唉,就一定要這麼衝動嗎?他還有話沒說哩。

穿裙子?!這傢伙簡直瘋了,這輩子除了學生制服,她連宴會都穿西裝打領帶,她會為了他去碰那個穿起來兩腳發涼,走路都會忘了怎麼走的裙子?他以為他是誰,馬丁啊!

就怕還催眠不了她哩,這個自大狂。

「別碰我。」她肩膀偏開了他的碰觸,盤腿坐在沙發裏捧霜淇淋舀著吃,吃得兩隻手冰涼涼的。

說不碰就不碰嗎?!沈東白笑著雙臂一張,整個把她給抱住。

「喂!」她抗議一聲,拿高差點給撞掉的霜淇淋。

是好不容易才買到的,來回要花一個多鐘頭的車程,是那些模特兒知道她愛吃這家店的霜淇淋,特地買來的呢,為此她還給偷去了一個吻哩。

「不吃飯嗎?!」他望著她笑,一雙勾魂眼極為迷人。他推掉了一場晚宴,特地回來給她煮的晚餐哩。

「不要。」她轉開去,又舀一匙霜淇淋往嘴裏送,已經決定要拿它當晚餐。她會不知道這傢伙心裏計算什麼?他休想拿一頓晚餐賄賂她,她就是不要穿裙子,打死不!

「那我做的飯給誰吃呢,嗯?」

一股熱氣灌入她耳裏,隨即感覺到他火熱的舌把她的耳朵當霜淇淋在舔,她一陣莫名的戰慄,緊緊的蹙眉,「誰管你,不要舔我啦!」

她像起蒼蠅似的揮他,而他就像黏在糖上的蒼蠅趕不走。

「安寒,你那麼不喜歡,就別穿了,別鬧彆扭,去吃飯吧。」他含滿笑意的語調裏,只有溫柔和體貼……

奇怪,那一抹不安好心的味道到哪去了?她還當真聞不出來。李安寒回過頭,眯起深咖啡色眼睛一再搜尋這張笑臉。

「……你當真放棄?」

「我什麼時候強求過你,嗯?」這笑容再溫暖不過。

李安寒拿斜眼冷淡睇視他,要她說,那可數不完了,擅自搬進她的公寓,趕也趕不走,強迫她吃早餐,漠視她的人權對她亂舔亂摸,連一開始的交往她都有被他拐騙的感覺,這傢伙當真是把睜眼說瞎話奉為座右銘徹底在做。

從她的眼光裏他加深了笑容,「不說這些,去吃飯吧。」

哼。

李安寒冷冷一哼,看樣子自己還知道要羞愧。

「你發誓不再提起裙子這檔事。」

沈東白笑望著她,「你好像很排斥,我倒覺得你穿起來應該很好看,而且你不認為換上裙子更可以避免一些誤會和騷擾?」

「不是排斥啦……我只是覺得會加深誤會。」她磁性嗓音裏冷冷淡淡地,多了一份懶,是戀媒饈停?沒有排斥,只是穿長褲方便,穿裙子麻煩又不自在,她特別討厭,誰都別想勸她。她回過頭又舀了一匙霜淇淋吃。

「加深誤會?」眼前都這樣了,還有可能加深?這個他當真不能理解。

她感覺他的擁緊,舀了一口霜淇淋回頭送進他嘴巴裏。

她忽然咧嘴,想起她心底的想法連她都覺得好笑。

她說出來:「很好玩哦.同性戀的傳聞接下來就可能會傳出我為你變性成為女人,其實你穿裙子的效果就跟我差不多,何不你來穿?」

這要不是夠瞭解她,還真會以為她是自嘲,而她根本是當真在調侃他而已,他幾乎看透了她那顆腦袋裏幻想出來的書面,又一次哭笑不得。

看樣子他真的是得放棄。

「唉,好吧,我發誓不再提起……」沈東白忽然一怔。這,話好像不能現在就說滿,難道將來他們結婚,她也要穿西裝打領帶?

「幹嘛?」說了一半又不說,又是哪一條神經打結?

李安寒邊吃著霜淇淋邊眯望他。

……有生以來第一次有組織家庭的念頭,不能否認多少是受了兩個朋友的影響,不過也只有她,才給了他安定下來的想法……也只有她能而已。

沈東白笑望著她,伸手抹去她嘴角的霜淇淋,「安寒,你有沒有想過為我們的將來做一些打算?」

「什麼打算?」她拉住他的手舔去上面的霜淇淋,一點都捨不得讓它浪費,對他的話反而心不在焉。

「跟我結婚?」他溫暖的迷人勾魂眼勾著她。

她睇他一眼,「沒有。」想都沒想過,怎麼會有打算這回事,他頭鼓壞了。

那雙勾魂眼絲毫沒褪去光彩,雖然心裏有絲絲遺憾,還好還有心理準備,料到了她一點面子也不會給,真得會讓人想掐了她……唉。

「那現在開始想呢?」微笑依舊。

一桶霜淇淋見底,她的心思這才分了他一些,仔細瞅著他的笑臉,她點點頭,「好,我會開始想。」

……就這樣?

等了好半晌,沈東白嘴角掛著笑容,眼光隨著她站起來而轉動,看著她走入廚房……

唉。

「安寒。」他站起來跟著進去。

李安寒看一桌子都是她愛吃的菜,很捧場的立刻拿碗拿筷坐下來,連飯都沒添,檢著她喜歡吃的菜吃個不停,僅別了一眼住她身邊落坐的男人當有聽到。

他看著她吃,對她微笑,「結婚其實也不壞對不對?」

他等了一會兒,等她把嘴裏的佳餚嚼細吞下去,等她又想了一會兒,才聽見她回答,「好壞我不知道,如果對我有好處,我才會考慮。」沒好處她幹嘛放著眼前好日子不過,找死折磨自己,她又不笨。

「什麼樣的好處?」……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身價幾時暴跌成這樣?……唉,不要太深入去想,心情會好一點。

「你一下子問我,我怎麼會知道?」她嫌煩地扯眉。

不是答應他,她會想的嗎?他不知道想是需要時間的嗎?

「……好吧,那等我回來,你再給我答案。」真是糟糕。沈東白忽然發覺事情不太對,怎麼……什麼時候起,變成他在乎她比她多的局面了?……該不是他把她給寵壞了,是真的,那可糟糕唉。

李安寒停下動筷,轉頭瞅住他,「你要去哪里?什麼時候回來?」怎麼聽他的口氣,好像不是今天晚上就能回來的?

沈東白望著她,微微一笑,「……有點事,我要回中部一趟,可能得住兩、三天。」

……她看見了,他那雙溫和的勾魂眼絲絲地微微閃了一下……很細微很細微,只是她正好全神貫注鎖住他的眼光,所以他逃不過。李安寒緩緩轉過頭,動作有一些緩,繼續夾著菜吃。

「今晚就回去嗎?」

「不,明天早上。」

嗯,那她還可以睡一個覺,還好。

「我知道了。」她微笑,專心吃她的「點心」。

沈東白是太過於輕忽她,忘了這個粗線條當她願意的時候也有挺敏感的一面,才會一時鬆了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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