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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滾子還家情悵惘 掌門斷案費思量(4)
冷冰兒道:「不錯!」
石天行冷笑道:「看呀,原來他們都是一家人,這就怪不得了。」弦外之音,齊世傑幫忙楊炎說的好話,自是不能輕信。
冷冰兒道:「稟師叔,齊世傑和楊牧雖是甥舅之親,但他卻是因為受了楊牧的迫害,在京師站不住腳,逃到柴達木義軍那兒的。三個月前我在柴達木曾經碰見他,有關楊炎義助解洪之事,就是他告訴我的叔叔的,當時我正在家叔身旁。」冷冰兒的叔父冷鐵樵乃是柴達木義軍的最高首領。
石天行淡淡說道:「我在榆林大俠歸元的壽筵上也曾聽到一個有關齊世傑的消息,有人曾經在震遠鏢局前總鏢頭韓威武舉行閉門封刀的典禮上見過他,那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情。冷冰兒,你那個消息早已過時,我這個消息才是最新的消息!」
陸敢當故意問道:「震遠鏢局是不是京師最大的那間鏢局。」石天行道:「一點不錯。亦是說齊世傑從柴達木早已回到京師了。」
丁兆鳴道:「師兄,我有下一個更新的消息。」
石天行怔了一怔,問道:「什麼更新的消息?」
丁兆鳴道:「我是上個月二十七離開柴達木的,今天是初八,亦即是說不過是十二天之前的事情。就在我離開柴達木那天,快活張和齊世傑、解洪、方亮等人一起回未,他們是為義軍押運藥材回來的。」
丁兆鳴曾被龍靈珠從他手中劫走楊炎,那次雖沒受傷,也總是吃了楊龍二人的虧。大家知道他是不會偏袒楊炎的,他說話當然比冷冰兒更有力量)
石天行甚是尷尬,半晌說道:「就算齊世傑和楊牧不是一路,也不能證明楊炎和他父親不是一路。楊牧老奸巨滑,焉知這不正是他的詭計?他授意兒子劫獄救出解洪,那是為了佈置更大的陰謀!。
這種猜度之辭,丁兆鳴就不便和帥兄辯駁了。
唐嘉源為了緩和氣氛,以掌門人的身份說道:「楊炎是否受他父親利用,另有陰謀,目前尚無實據,似乎可以暫且擱置不論。但他殘害同門,侮辱尊長等等惡行,則是證據確鑿的。這位龍姑娘助他行兇,分屬從犯。依我之見,還是請執法師兄從這方面審問她吧?」
石天行並不繼續執行審汛,卻先說道:「掌門師弟,你大概還未知道小妖女的來厲吧?」
唐嘉源道:「哦,她是什麼來厲?」
石天行道:「她是跟母親姓的,她的父親其實姓展,說起來可真大大有名。」
唐嘉源道:「哦,她的父親是什麼人?」
石天行道:「她的父親是三十年前外號『玉龍太子』的大魔頭展靈錕,展靈錕的父親外號『玉面龍王』生前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海盜,在南海占島為王,名叫展南冥。老一輩的人,大概還會有人知道他的!」
玉龍太子展靈錕武功極高,不過由於他二十多歲的時候,便給岳父打成殘廢,隱居山村,知道他的人倒並不多,但一提起玉面龍王展南冥,知道的人可就多了。不但老一輩的人知道。年輕一輩也有許多人聽過他的故事。當然這些故事大半屬於傳說,傳說中他是介乎正邪之間的人物。有些人覺得「無惡不作」這四個字的評語未免過苛,但他是上兩代的人物,誰也不敢說知道他的生平,因此也無人給他翻案。
石天行在議論紛紛中繼續說道:「楊炎是否和他的父親同流合污,我遵掌門之諭,姑且不論。但他和這小妖女勾結一起,則是事實。小妖女是大盜世家,祖父、父親的舊部如今還有不少。楊炎與她勾結,是否有更大的對本派的不利圖謀,那是必須嚴加查究,絕不可等閒視之的?」
說至此處,這才轉過頭來,喝道:「小妖女,你若想我從寬發落,快快從買用來。你們尚有那些黨羽,楊炎目前在何處活動,還有,他做了些什麼壞事,你要把你所知道的都說出來!」
龍靈珠冷笑道:「你說了一大堆話,我只能給你七個字評語,這七個字是:狗嘴裡不長象牙!」
石天行氣得面色焦黃,吹鬚喝道:「小妖女,你、你敢……」
龍靈珠冷笑道:「你敢罵我祖宗,我就敢罵你。」
石天行喝道:「你不認罪還要無理取鬧,我只好執行刑罰了!」聲出掌發,眼看就要把龍靈珠的琵琶骨打碎。由於她是辱罵天山派的執法長老,這次冷冰兒也不敢救她了。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聽得有人喝道:「住手,她是從犯,我才是主犯。要審問就審問我!」
聲音並不很大,但卻震得石天行的耳鼓嗡嗡昨響。楊炎用的是新近練成的大遁傳音。
石天行心頭一震,不知不覺停下手來。
說時遲,那時快,楊炎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石天行畢竟是內功深厚,雖然陡然一震,迅即就恢復平靜,向三人喝道:「給我拿下叛徒!」
這三個人是白英奇、霍英揚和韓英華。他們是目前天山派第三代弟子中武功最強的三個弟子,由於名字都有一個「英」,故此又被稱為「天山三英」。
三個人中又以白英奇的劍法最狠最快,他是白堅城的侄兒,劍法也是跟叔叔學的,白堅城是大山派第二代的「四大弟子」之一,劍法之精,僅在丁兆鳴之下。但他調教出來的侄兒,劍法之精卻是不但勝過丁兆鳴的門下,而且在同一輩的師兄弟中,沒一個人能比得上他。
三個人同時出手,白英奇的劍來得最快。楊炎叫道:「白師兄,請容……」白英奇的劍快,說話也訣,早已喝道:「我只知道執法長老之命,絕不容情。」不待楊炎把話說完,三尺青鋒,迅如電掣,劍鋒斜削,劃到廣楊炎的脈門。
冷冰兒的一顆心嚇得幾乎從口腔跳下來,只盼白英奇是用刺穴劍法,否則這一劍削下,楊炎的手腕非給斬斷不可。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只聽得「錚」的一聲,火花飛淺,兩柄長劍同時飛起!
原來韓英華也是使劍的,他用的是追風劍招,比白英奇不過稍稍慢了半分。
白英奇那一劍劃楊炎的脈門,他那一劍則是指向楊炎背心的「章門穴」,章門穴是任督二脈交會之點的麻穴,楊炎背腹受敵,而且雙手空空,並無兵器招架,在這種情形之下,可說是危險已極。
那知楊炎比他們還快,他中食一指一彈,首先彈著了白英奇的劍脊。白英奇劍法雖高,卻是禁受不起楊炎這「彈指神通」的功夫。
楊炎伸指一彈,迅即抽身。白英奇的長劍給他彈開,剛好碰上韓英華從背後刺來的的這一劍。」
兩人劍法雖有高下,功力卻是恰好半斤八兩,雙劍相交,在火花飛濺之中同時脫手。楊中賓客不乏劍術名家,不覺都是看得呆了。天山派一眾弟子的吃驚,更不在話下。
那知驚魂未走,「好戲」又來,這次不是劍飛而是人倒。
霍英揚在「天山三英」之中是練掌的,內力也是以他最強。三個人中他來得最後,但他那一掌卻是打著了楊炎。
不過倒下去的卻不是楊炎。只聽得「蓬」的一聲,霍英揚那矮胖的身軀飛了起來。
石天行大驚之下,連忙搶上去接他。那知霍英揚所受的反震之力極為強勁,反而給他撞得虎口發麻,只聽得「咕咚」一聲,霍英揚還是跌倒地上。
原來楊炎有心一顯顏色,他早已料到石天行會來搶救的,是以在一使出「占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之時,同時運用了隔物傳功的本領。隔物傳功可以借第三者的身體打擊對方,對身受者倒是沒有妨害的。
本來以石天行的功力,也是可以勉強接得下的。但一來他根本就不知道楊炎已經練成隔物傳功的本領,也沒想到要在事先妨備;二來他驟吃一驚之下,本身的功力已是打了折扣,這才著了楊炎的道兒。
他身為天山派第二代的四大弟子之首,又兼執法長老,這一「失手」,自是大感顏面無光。
他又驚又怒,雙掌高舉,就待擊出。楊炎喝道:「你說我是叛徒,這只是你的說法,尚未經同門公決,為何不許我說話!」
楊炎先聲奪人,石天行暴怒已過,稍稍冷靜下來,心裡一想,自己身為長輩,要是制服不了楊炎甚至反而給他打傷,那時自己還有什麼面目做執法長老?」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放下手來,說道:「你欺師滅祖,鐵證如山,還有什麼話說?」
楊炎冷笑道:「你的指控待會兒我再分辨。我先問你,我的事與龍姑娘何關?你因何要欺負她?以大欺小,好不要臉!」
石天行怒道:「她是你的幫兇,我是審問她,她不肯招供,我自當執行刑罰!」
楊炎冷笑道:「哦,你配審問她嗎?不如先審問你的兒子吧。」
石天行喝道:「你、你……」又驚又怒,話不成聲!
楊炎道:「我怎麼樣,我當然有憑有證,才這樣說的。」
說罷轉過頭來,對唐嘉源行了參拜之禮,說道:「請掌門人主持公道!」
唐嘉源見他說的話與龍靈珠剛才說的話相同,心裡起疑,說道:「有何憑證,給我看看!」
楊炎把那分認罪書遞過去,說道:「莫說龍姑娘不是什麼幫兇,就算是吧,廢她武功也是太過霸道。掌門人你看了這份認罪書,就知道真正的受害者是誰了!」
唐嘉源看一看那份血寫的認罪書,面色登時沉暗,不發一言。
眾弟子見他如此神色,不禁都是竊竊私議:「認罪書?誰的認罪書?」
石天行怒道:「你這小畜牲捏造我的什麼罪證?」
楊炎冷笑道:「我看在你是本門長老分上,姑且尊重你幾分,你若胡罵,可休怪我……」
唐嘉源連忙止住他道:「楊炎,不可無禮。石師兄,他尚未定罪,你也暫且把他當作本門弟子吧。」弦外之音,當然也是認為他罵得太重了。
楊炎仍然是嘴角掛著冷笑,說道:「掌門有命,我暫且對你客氣幾分。不過,你這話可就不對了。第一,你怎麼知道我是捏造?第二,你又怎知道是你的罪證?你真的犯了什麼罪嗎,我可還沒知道呢。你用不著作賊心虛!」
石天行原意是說楊炎捏造他兒子的罪證的,下意識裡他是把兒子和自己作為一體的,故此不知不覺說錯了話。給楊炎拿住話柄,不由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想要發作,又不知該當如何發作。
唐嘉源喝道:「楊炎,有話好好的說,不許無禮!我是第二次告誡你了,再犯絕不輕饒!」說罷,把那份認罪書遞給石天行,道:「石師兄,你自己看吧!」
石天行已經料到幾分,但一看之下,仍是不禁直打哆嗦,面如死灰。他雙手顫抖,似乎恨不得把這份「認罪書」撕成粉碎,卻又不敢。
認罪書上寫的是:「天山派弟子石清泉不合妄起淫心,逼姦龍靈珠。逼姦不成,反被龍靈珠所傷。自知罪有應得,特此發誓,今後不敢再與龍靈珠為難。發誓人:石清泉。監誓人:江上雲。見證人:陸敢當。」江、陸二人都簽上自己的名字,石清泉名下則只是畫了個押——一個歪歪斜斜的「十」字。
石天行是尚未知道這件事情的。不過,雖然尚未知道,卻也猜得到了。
他想起那天的事情,在他發現龍靈珠逃跑。兒子受傷之後,他的大弟子陸敢當對他說,是江上雲助龍靈珠逃走並打傷他的兒子的。他把這件事情扯到江上雲與孟華的「宿怨」上。石天行當時已經覺得似乎不太合理,但他不願深究下去,只好接受對兒子有利的這個「解釋」。涉及江上雲的事情,回山之時,他也未敢稟報掌門。
此時看了這份認罪書,方始明白真相。心裡也不能不相信認罪書上寫的都是事實了。
不過他心裡雖然明白這是事實,口中卻不能不硬著頭皮幫兒子抵賴。
「掌門明鑒,逆徒楊炎自知罪在不赦,他殘害同門,這份什麼所謂認罪書,焉知不是他捏造出這種事情。」
龍靈珠冷笑道:「石長老,你不是口口聲聲要什麼人證物證的麼?如今我的物證已由楊炎拿來,人證亦已有了。你說楊炎捏造,有什麼證據?只憑『相信』二字,可是說服不了別人的啊!假如你要我說的話,我也可以說,我相信你是披著俠義道外衣的偽君子,是縱子行兇的老混蛋,你服不服。」
石天行氣得打抖,喝道:「小妖女,你、你敢信口雌黃,亂罵老夫。」
龍靈珠噗嗤一笑,說道:「我不過打個比方而已。你若不是老混蛋,又何必生氣?嘿,嘿,如今你也知道只憑『相信』二字是說不通的了吧。」
石天行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個「理由」,就像溺水的人抓著一根稻草似的,抓住「人證」二字,說道:「楊炎並不在場,即使根據這份什麼所謂認罪書,最重要的人證,也應該是江上雲才對。」
龍靈珠道:「你那寶貝兒子不是已經在認罪書上簽了供嗎?你的兒子就是人證!」
這份認罪書是從揚炎手中交給唐嘉源,再由唐嘉源交給石天行過目的。這其間並未經過龍靈珠之手。唐嘉源見她說得出認罪書上有石清泉畫押簽供之事,顯然她已知道這分認罪書的內容。依理推測,這分認罪書自是石清泉當著她的面簽供的了。對楊龍二人的說話,不禁亦已是開始相信了。當下他從石天行手中要回那份認罪書,又再仔細多看兩遍。
這份認罪書是並未當眾宣讀的,眾賓客與天山派門下弟子不禁都是議論紛紛,想要知道石清泉究竟犯的是什麼罪?」
唐嘉源擺一擺手,止住眾人喧嘩,說道:「此事真相未明,楊炎交出的這分反控石清泉的罪狀,眾弟子暫時無須知道。」掌門令出如山,門下弟子自是只能依從,眾賓客也不便多加議論了,但他們雖然不說話,心裡則是猜疑更甚。十九亦都猜想得到,這定是一件不堪聞問的醜聞。
不過龍靈珠的反駁卻又給石天行抓著一個藉口。
石天行冷笑道:「掌門明鑒:小兒給楊炎割去舌頭,他自己是不能分辯的。這份所謂什麼認罪書,可並沒有他的簽名。劃一個『十』字押,那是誰都可以替他劃的!要證明這分認罪書是真的,那只有請江上雲來作證明!」
楊炎說道:「江上雲與清兵作戰受傷,如今尚在羅海的家鄉養病。不過多則一月,少則十天,他一定會來到此處。」
石天行道:「那就等待他來到之後再斷此案吧,如今還是審楊炎一案要緊。」他無計可施,只好施行緩兵之計。
楊炎可不容他用緩兵之計,立即說道:「稟掌門,我的案件是和石清泉此案相關的,我請求先斷此案,我才如實作供!」
唐嘉源道:「但江上雲不能親來作證,此案又從何斷起?」口氣對楊炎已是緩和許多,而且不知不覺之間,他已是代替石天行審訊職務了。
楊炎說道:「江上雲雖然不能親自前來,但認罪書上他是作為『認罪人』石清泉的『監誓人』,親筆簽了名的!」
石天行冷笑道:「誰知道這簽名是真是假?」
冷冰兒忽地說道:「要分別真假不難。江上雲的父親江海天大俠和老掌門是至交,常有書信往牽。江大俠晚年的書信是由江上雲代筆的,這些書信,掌門人想必還有保留吧?」
石天行道:「你怎麼知道是他代筆?」
唐嘉源微笑道:「冷冰兒的話倒是不假。因為江大俠近幾年寫給我爹的書信,的確是寫明了由他二公子代書的。還有江上雲上次在天山作客的時候,也曾寫過一副對聯送給我,字跡與江大俠晚年寫給家父的那些信的字跡相同。」
冷冰兒道:「那麼請掌門人一對筆跡,不就是可以明白了嗎?」
石天行道:「江大俠是名人,江上雲在武林中的名氣也不小。名人的筆跡通常都是比較容易假冒的,尤其如你所說,江大俠晚年的書信既是由江上雲代筆,那麼見過他筆跡的人就更多了!」他這樣說法,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他是強辯。但卻也不能不承認他雖然「強辭」,亦能「奪理」!
楊炎冷冷說道:「好,你說名人筆跡假冒,那就找一個不是名人的筆跡來對證吧!」
石天行面色蒼白,強自鎮定:喝道:「是誰?」
楊炎朗聲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個人就是你的大弟子陸敢當!亦即是認罪書上的見證人陸敢當!」
在天山派第三代弟子中,白英奇排名第一,陸敢當排名第九。第三代弟子有三十多人,他的地位介乎中上之間;但在江湖上只能算是無名小卒。他讀書不多,平時除了寫寫家書之外,很少習字。因此也沒有那個同門特別留意他的書法。但也正因為此,楊炎不可能冒充他的筆跡。(楊炎是十一歲離開天山的,在天山的時候,教他讀書認字的有三個人,一是他的義父繆長風,二是冷冰兒,三是段劍青。陸敢當根本就沒有機會和他接近。楊炎即使見過他的字,當時也只是一個幼童,不可能存心模仿他的筆跡。)
唐嘉源本來早已想到要找陸敢當來對筆跡的,只因他是石天行的大弟子,唐嘉源不便先提出來。此時楊炎已經說了,唐嘉源便道:「陸敢當剛才的供辭,和這分認罪書寫的大不相同,真相究竟如何,是該找他問問。認罪書上也有他的簽名,一對便知真假!」一聲令下:傳陸敢當!
那知剛才還是「近在眼前」的陸敢當,此時卻忽然不見了。
原來陸敢當當楊炎拿出認罪書的時候,早已料到楊炎有此一著。他知道其相始終是會揭破的,唯有趁著紛亂之際,偷偷逃走。
會場亂了半支香時刻,去找尋陸敢當的弟子都是單身回來。
唐嘉源怒道:「陸敢當並無任務分派,因何不在會場!」他雖然不說陸敢當畏罪潛逃,卻已顯然含有此意。
石天行面目鐵青,說道:「他是我的弟子,這件事情我一定秉公查究。但料想他不會是私逃下山,他昨日練功過度,或許是偶感不適,回去休息也說不定,他不知走的是如何道理,一時找不到他不足為奇。」
唐嘉源明知他是緩兵之計,但由於他是師兄,只好給他幾分面子,說道:「好,那麼依師兄之見,此案應診如何審訊,是否要等陸敢當找到方再進行。」
石天行為了轉移視線說道:「依我之見,這位龍姑娘可以暫時釋放。但此案本來是以楊炎為主,主犯既然投案,似乎應該先審楊炎!」
「石天行身為執法長老,按照武林規矩,有關本門弟子的重大案件,是由執法長老主審的。審判得出結果之後,掌門人有權就他們所定的刑罰酌予增減,但在審判的過程中,即以掌門人之尊,也只能是作為陪審身份,不過,目前的情況卻有點特殊,石天行出於兒子被控刺一案尚懸未決,不免有點膽怯情虛,對唐嘉源說話的口氣,倒好像唐嘉源是主審了。是否應該先審訊楊炎,這是屬於程序的問題,像這樣的枝節問題,他本來是無須徵求掌門的同意的。
唐嘉源亦已知道他是存心庇護自己兒子,執法朝非至公,但為了顧全他的面子,只好說道:「應該如何審訊,師兄作主便是。」
石天行一聲咳嗽,掩飾窘態,清一清喉嚨之後,說道:「現在由我兼任主控,先宣佈楊炎所犯的罪名……」
他話猶未了,楊炎已是冷笑起來,說道:「用不著你費力氣說了,你要加給我的罪名,我早已知道,不外是什麼欺師滅祖,殘害同門而已。」
石天行怒道:「你知道就好,這還不夠麼?」
楊炎不理睬他,繼續說道:「我的師父早死了,我對師父的尊敬,在他的生前死後都是一樣,欺師滅祖這四個字談不上的。」
唐嘉源道:「欺師滅祖不是這樣解釋的,違背祖師所定的戒律,不敬本門長輩,都是犯了這一條罪。」
楊炎說道:「我知道,我打傷石天行,石天行好歹也是本門長輩,這條罪名他是可以控告我的,但我也有權給自己辯護。」
唐嘉源道:「不錯,現在尚未定案,你是有權辯護,但必須有充分的理由。」
楊炎說道:「這是涉及執法長老的,理由是否充分,由誰決定?」
唐嘉源道:「你無須顧慮,像清理門戶這樣的重大案件,你的理由是否充分,可由同門公決!」
石天行心裡極為不滿,但唐嘉源是依照「法理」說的,他只能冷笑道:「好,你就說吧,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麼理由?」
楊炎說道:「我就按照你所定的這兩條罪名說吧,不過次序要改變一下。欺師滅租是在殘害同門之後,亦即是說,我打傷你是因我殘害你那寶貝兒子的身體而引起的,對吧?所以,我必須先說我是為了什麼才和你兒子打架的!」
石天行哼了一聲,說道:「打架?說得這樣輕鬆!你把清泉打得重傷,在他重傷之後還割了他的舌頭!同門打架,是應該用這種殘忍的手段嗎?我倒要問你,清泉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楊炎冷笑道:「你一個人嘩裡嘩啦,我還未向掌門陳述,你就『斷案』了!這是公平審訊嗎?你到底讓不讓我說?」
唐嘉源眉頭一皺,喝道:「楊炎,你現在是被告身份,不許你和執法長老爭吵。好,你說吧,你為什麼打傷石清泉?」這幾句話,表面看來,雖然是斥責楊炎,其實已是對石大行亦有「微辭」了。他用的是「爭吵」二字,豈非把爭吵雙方一視同仁?
石天行又氣又恨,心裡想道:「掌門本來應該是由我做的,我讓給你,你竟然還不知道要感激我,如此令我難堪。總有一天,我要令你從掌門的寶座上摔下來。」
他在一旁生氣,楊炎已是面對掌門朗聲說道:「石長老有一句話倒是說得不錯,的確不是普通打架那樣輕鬆。啟稟掌門,當時我若不打傷石清泉,石清泉就殺我!」
唐嘉源道:「石清泉為什麼要殺你?」
楊炎說道:「他,他見我和冷姊姊在一起,他,他跑來侮辱冷姊姊,我不許他口出污言,他就要殺我!」楊炎不願意說出當日的詳情,但這幾句話並非捏造。
但聽在天山派一眾弟子的耳中,這「侮辱」「二字卻是令得他們想入非非,加重了心裡的猜疑,有許多人甚至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氣了。
要知石清泉對冷冰兒求婚不遂之事,一眾同門都是知道的。
石清泉逼姦龍靈珠的那份認罪書,唐嘉源雖然沒有讀出來,但旁人聽了對答的過程,對認罪書的內容多少也己猜到幾分。最少大家都已相信,「行為不端」這四個字是可以加在石清泉身上的了。因此許多人就難免有這樣想法:石清泉對冷冰兒的「侮辱」。此事恐怕是和他對龍靈珠做出的那件事情相類似了。
唐嘉源也有這一懷疑,不想細問詳情,只問冷冰兒道:「楊炎說的可是實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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