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東方玉] [縱鶴擒龍][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1
發表於 2010-6-22 08:31:44 |只看該作者
  太清罡氣,是玄門上乘功夫,既不似干天三昧神功那樣霸道,自然不著聲相,外人也就無法看得出來。但古九陽所發出的兩股三昧真氣,滾燙的熱流,到半途上就被阻止了不能再前進,這是誰都可以覺得出來的。古九陽得碧落真君親傳,一直把干天三昧神功,視為毀金鑠石無堅不摧的曠世絕學,中原武林莫之能御。那知才出手未久,就感到在兩人正中間,似乎橫亙著一堵無形氣牆,似虛而實,把自己的三昧真氣,擋在外邊,無法越雷池一步。不由也暗自心驚,此人所使,莫非是道家的玄門罡氣?縱使所習是玄門罡氣功夫,瞧他年紀輕輕,入門不久,能有多大道行?目前雖可抵禦一時,又焉能持久?比拚內力,自然是功力深厚的見勝,自己數十年修為,難道遠勝不了你?他做夢都想不到岳天敏服了小半葫蘆天府玄真,此時功力,豈是尋常?
  古九陽心念一動,當下抱元守一,猛的吸了一口真氣,功貫雙臂,盡力向前推出。三昧真氣,陡然暴漲!那知他不催動真氣,只不過大家僵持在中間罷了!這一盡力施為,心靈上立時有了重大反應。對方那堵無形氣牆,驟然之間,發生了無比潛力,差點把自己真氣,全給震彈回來!還好!對方似乎適可而止,並未乘機反擊,否則真氣遭到反震,後果何堪設想!
  古九陽心中明白,對方年紀雖輕,功力實在勝過自己。再耗下去,也是徒然取辱,弄不好,還有生命之危。但這種比拚內力,如果有一方不收手,另一方是欲罷不能的。是以他心中焦灼,可又不敢稍有鬆懈。看他額上汗水,已是涔涔而下。海南門下三個弟子,眼看他們師傅如此情形,不由均相顧失色!
  「古道長功力深湛,好在這場大家沒有輸贏,道長就請收手罷!」
  這是岳天敏的聲音!
  古九陽聞言略一運氣,原來對方業已把罡氣撤了。也連忙收回真氣,拭了拭額前汗水,站起身來。
  一時羞惱得說不出話來,一雙銳利如劍的眼光,盯著岳天敏,怔怔出神。過了一會,突然露出獰笑,說道:「岳少俠身懷曠世絕學,貧道甘拜下風,不過貧道尚有一點小玩意,並請岳少俠勿吝賜教。」
  他不待岳天敏答覆,拂塵對著無情居士等三個門人,輕輕一揮。他們好像早經訓練,行動如一的迅速後退了三丈左右,一字站定。臉色凝重,情形顯然十分緊張!敢情這老雞毛惱羞成怒,又要鬧什麼花樣了?
  古九陽鐵青的臉上,略帶著一絲獰笑,猛的袍袖一展,從他袖中飛出一顆小小黑影。凌空飛起,直向岳天敏等三人當頭疾落。
  尹稚芵站在敏哥哥右側,瞧到海南門紛紛躍到古九陽身後,神色緊張,心想:「這牛鼻子臉上陰睛不定,絕無好意!」
  當下就留上了心,及見他袍袖輕揮,飛出來的竟是一顆體積極小的東西,仔細一瞧不禁花容失色。
  這老雜毛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韙,使出他師傅所不敢用之物來了。
  她急忙向岳天敏一堆,驚叫著道:「敏哥哥快退!這是碧焰陰雷。」
  碧焰陰雷!廳上諸人誰都沒見過,但誰都耳熟能詳,這是武林中聞名已久首屈一指的歹毒暗器!大家經尹稚英一嚷,俱各懍然變色!
  岳天敏在雲霧山曾親眼目睹過碧焰陰雷爆炸時的威勢,也自吃驚非小。當下就默運太清罡氣,先把自己三人護住。碧焰陰雷,此時離三人頭頂,只有七八尺了。但似乎踫到什麼東西,竟把它攔在半空,無法落下。滴溜溜的在空中亂轉!
  岳天敏劍眉一軒,俊臉上微現怒容,喝道:「古道長,這碧焰陰雷,聽說尊師碧落真君,一生只煉了九粒,當年在泰山論劍時,試爆一粒之外,從沒用過。你身為碧落宮門人,自應恪守師訓,引以為戒!你我並無深仇大怨,竟然使出此種歹毒之物,難道古道長不怕受尊師譴責嗎?」
  古九陽此時凶心大發,那計利害,目露獰笑,雙掌凌虛連拍,他在用真力加速碧焰陰雷下落。碧焰陰雷,並沒受他指揮。相反的,此際竟滴溜溜的旋轉之力都沒有了,只是停在空中,動都不動。
  古九陽既無法收回碧焰陰雷,又不能使它落下,憤怒已極。冷哼了聲,袍袖一抖,又是兩顆陰雷,倏然飛出。一顆平著射來,另一顆卻斜刺裡打向三人立身所在數尺以內的地上。這一手確實夠陰毒!
  他顧了頭上,就顧不了胸前和腳下。三顆碧焰陰雷,只要有一顆懪炸,三數丈方圓,立成灰燼。任你姓岳的功力再強,血肉之軀,那能抵得住火焰威力?
  「古道長既然執迷不悟,在下只得權宜收下。」岳天敏語帶忿怒,右手猛的向前一招,他使出「縱鶴擒龍」中的擒龍手。只見兩顆正在激射而來的碧焰陰雷,突然呼的飛入了岳天敏手中。接著掌心向上微伸,頭上停著的一顆,也悄然落下!
  古九陽臉色慘變,厲聲喝道:「原來殺害我碧落宮第三代女弟子屈翠華,盜走碧焰陰雷,也是自稱為名門正派崑崙門下的岳少俠一手所為。好!貧道今日權且別過,碧落宮自會有人找你算賬。」
  岳天敏聽得火起,劍眉陡豎,喝道:「住口!貴教門下在湘西道上,連遭暗算,硬指系岳某所為,幸得方才證明放毒者另有其人。古道長這會又誣岳某盜去碧焰陰雷。須知岳某本意雖在息事寧人,但也不是怕事的人。」
  古九陽冷冷的道:「碧落宮門人,在湘西中毒身死另有暗算之人姑且不論。第三代女弟子屈翠華,隨身帶有碧焰陰雷,錯非你姓岳的,誰還能把她害了?」
  拏雲手萬松齡眼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師弟血氣方剛,雙方言語一僵,從誤會結下怨仇,就替崑崙派惹下極大麻煩。連忙上前一步,向古九陽抱拳道:「古道長所說之事,牽連到敝師弟,不知究竟如何發生,道長能否詳示?」
  古九陽冷笑道:「萬大俠只要問一問令師弟,便知端的。」
  尹稚英站在一旁,早就忍耐不住,接著也冷笑道:「就是殺了碧落宮門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呀!不過是非曲直,終得說出來讓大家聽聽才對!」
  古九陽又是一聲冷哼,回頭向木遵化道:「你就說一遍給們他聽聽。」
  無情居士領命之後,向前跨出一步,說道:「屈師妹在宮中年齒最幼,從沒出過海南一步,因年輕好奇,請准了大師傅,(木遵化口中的大師傅乃碧落宮三仙的老大司元虛)隨同南海雁秦康前往辰州。」
  尹稚英攔著問道:「這是什麼時候?」
  無情居士道:「去年十一月間的事。」
  尹稚英披著嘴道:「十一月間,敏哥哥還在九華山哩!纏到他頭上,真是做夢!」
  無情居士瞪了她一眼,依舊說道:「當時大師傅還不放心,就特地賜了她一顆碧焰陰雷,作為防身之用。」
  尹稚英又道;「碧焰陰雷,碧落真君只煉了九顆,視為至寶,難道這樣輕易賞賜門人?」
  無情居士不耐煩的道:「那是三位恩師自己煉的,如果是師祖所傳,那還得了?」接著繼續說道:「秦師弟和屈師妹到了辰州之後,秦師弟因須採購辰砂,便獨自下鄉去了,只留下屈師妹一人,住在客店之中。那知等秦師弟回轉客店,屈師妹已被人殺害,碧焰陰雷也被人盜去。」
  他說到這裡,突然向岳天敏和尹稚英瞥了一眼,又道:「後來據查當日另有兩個少年書生打扮的人,不!一個是女扮男裝的。也投宿在這家客店之中,第二天一早,就騎馬向西而去!」
  尹稚英被他說得臉上一紅,怒道:「你怎知就是我們兩人,有什麼特別記號嗎?」
  無情居士點頭道:「記號自然有,那男的騎著一匹其紅似火的赤騮駒,女的所騎,乃是沒有半點雜毛的白馬,兩匹都是千里名駒。」
  尹稚英心中一動,迥面向玉面仙狐看去。
  騷狐狸也正抿著嘴笑盈盈地望著敏哥哥和自己兩人。
  「鬼丫頭,這分明是你和不知那一個野男子在一起?」
  尹稚英正在沉吟的當兒。猛聽祝三立問道:「那匹紅馬,可是鬃鬟甚長,全身紅毛旋捲的嗎?」
  無情居士從鼻孔中唔了一聲,續道:「秦師弟以屈師妹驟遭慘殺,玆事體大,就以飛鴿向宮中報告。大師傅聞訊極為震怒,立派饒天來,李奎兩人率領了幾名宮下弟子趕到湘西,實地探訪此事,就碰上岳少俠和尹姑娘正由西路回來,此後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唔!海南的人大批北來,原來是為了調查他們師妹之死!還被人盜走一顆碧焰陰雷。嗯!毒姑婆不是交給自己一顆碧焰陰雷,唆使去炸石姥姥嗎?那,是不是就是屈翠華遺失的那一顆呢?」
  尹稚英心中遲疑,正想開口。
  玉面仙狐阮嬌嬈卻蓮步細碎,裊裊婷婷的走將過來。她衝著岳天敏眉目傳情,貝齒微露,嫣然一笑。隨又飄了無情居士木遵化一眼,嗲聲嗲氣的道:「唷!虧你們還是碧落宮出來的,連這點小事兒,還纆夾不清!要不是中間牽連誤會到他呀!我才不告訴你們呢!」
  她說到「他」字,眼光又像流電似的在岳天敏臉上一轉。粉臉生春,妖媚透啦!「敏哥哥,這檔事,小妹倒曾經親眼目睹,要不要說出來讓他們聽聽?」
  岳天敏笑道:「阮姑娘當真知道這箇中情形,說將出來,能夠把這檔事弄清楚自然是好。」
  玉面仙狐眼看這位美少年星目含情,向自己淺笑溫言。心頭一甜,立覺渾身酥酥的,有一股說不出的勁兒,好不舒服!她那雙擠得出水的眼睛,狠命地飄著他,輕輕嗯了一聲。才回頭向古九陽、木遵化笑道:「饒天來帶了李奎、秦康,調查屈姑娘的死因,湊巧岳公子和尹師姐由貴州回來,於是懷疑他們就是當日在辰州客店中的一男一女,對不對?可是他們並沒騎一紅一白兩匹馬呀!說實在,那天在辰州和屈姑娘住在同一客店,騎馬白的人,就是小妹我。不信,那匹白馬,還在前院……屈姑娘的死因,除了我呀!可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得最清楚了……」
  祝三立一聽騎白馬的就是玉面仙狐,那末騎赤龍駒的人,定是她的同伴。這就急問道:「和你同行騎赤龍駒的是誰?」
  玉面仙狐阮嬌嬈,為了討好岳天敏,才挺身出來作證。
  她知道一扯上赤龍駒,就會扯到神龍令,和找來意外的麻煩,是以竭力規避談起紅馬。但人家是老江湖,豈會聽不出一點口風來?這時被祝三立一追問,不由心中大急。
  她眼珠兒一轉,看到古九陽、木遵化望著自己,臉上冷冷的一無表情,似在將信將疑。不由櫻唇一噘,桃腮一繃,半撒嬌的問道:「你們要不要聽?不要我可不說啦!」她的語氣,顯然是討厭人家意岔。
  古九陽橫了祝三立一眼,傲然的道:「姑娘請說下去,別理會他!」
  這下可把祝三立惱火了,怒喝一聲:「你不說出騎赤龍駒的是誰,看老夫廢了你再說!」
  他右手一探,身形如風,猛向玉面仙狐左肩抓來。
  玉面仙狐阮嬌嬈,好像冷不及防,一聲驚呼,踉蹌後退。整個嬌軀,弱不禁風的猛向岳天敏懷中倒去!嬌喘,驚呼,綿軟,溫香,這飛來艷福,多少人想煞羨煞!
  岳天敏卻鬧了個面紅耳赤,措手不及。連忙伸手想把她扶住,不料忙中有錯,他手指所觸?糟!無意中碰上了鼓繃繃那對球兒的尖上。他慌忙縮手,已是不及!要知這個地方,乃是小娘們全身的電扭兒,你只要輕輕一按,通上了陽電,誰個兒不半身酥麻?
  玉面仙狐風騷入骨,佯作驚慌,縱體投懷。她全身上下,沒有一根毫毛不反應靈敏,被岳天敏這一按,自然感到蘸著些兒麻上來。不由驚喜交集,她可錯會了意,認為敏哥哥確是深解風情的有心人。趁機水蛇般的腰肢,一扭一纏,口中嚶嚀了一聲,更顯得嬌慵無力,需人扶持!一面偷眼瞧著岳天敏道:「敏哥哥真謝謝你咯?」
  聲音輕得有如蚊子叫,只有敏哥哥聽得到。
  尹稚英對這個騷狐狸師妹,心中可清楚得很。秀眉微蹙,搶前一把把她扶住,口中問道:「阮師妹,你怎麼啦!可是被祝老頭掌風掃中了?」












第19章 辣手摧嬌花鼠蛇亡命 無心洩暗器梅花有蹤

  「尹師姐,沒……沒什麼,小妹被那老不死的掌風掃著了一點,還不礙事。」
  她看到尹師姐冷冷的臉孔,心頭有氣,暗道:「哼!他是你下了定的?往後叫你瞧我玉面仙狐手段。」
  可是臉上卻裝著翠眉微顰,纖指兒掠著雲鬢,直起身來。
  哈!祝三立和無情居士卻橫眉豎眼,各瞪著眼珠兒,怒目相視!原來祝三立一把抓出之際,無情居士早已留上了心,對方剛一發動,他就振臂一格。這兩人論功力,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身法何等迅疾!撲迎之間,拍的一聲,爪臂相撞,勢均力敵,各不相讓。
  祝三立素以掌力見長,百步劈空,足以碎碑裂石。
  無情居士雖然功夫精深,究屬內力沒有祝三立深厚。
  是以橫臂一格之後,只震得半身發麻。但祝三立也覺得五指如同抓在鐵石之上。兩人各退出一步,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再出手向對方襲擊。
  古九陽望著玉面仙狐說道:「這位姑娘,既曾目擊小徒被殺情形,還望詳細見告。」
  真是難得!他居然語氣十分溫和。
  玉面仙狐淺淺一笑,檀口輕啟,說道:「我們原是奉著師命前往薩爾溫山辦一件事,到辰州落店,遇上一位少女,面目姣好,而且身法輕快,一看就是會家子,但好像是初出師門,一點經驗都沒有的雛兒。後來還是店伙告訴我,說她是海南來的,姓屈,師哥下鄉採購硃砂去了,她一人留在這裡。我聽說她從海南來?那可能走碧落宮門下弟子!碧落宮的人,雖然沒在中原走動,但以在湖上提起海南碧落宮來,稍有頭面的,誰不知道?所以我就留上了心。」
  古九陽見她語氣推重碧落宮,不由也微微點頭,臉上略含笑意。
  這是他進來這多時間,才看到的一點笑容。
  只聽玉面仙狐繼續說道:「過了一會,我偶然發現靠近大街上的窗下,有一個青衣少年,仰著頭,徘徊不去!分明這少年,是黑道上的採花淫賊,不安著好心眼。」
  她說到這裡,古九陽望了岳天敏一眼,鼻孔中冷哼了一聲!
  玉面仙狐回頭一瞧。啊!岳天敏不是也穿著一襲青衫嗎?
  這老雜毛錯會了意,她心中一急,脫口說道:「誰說是他?你可別纏夾,那人大約有二十四五歲,一張白皙的瘦臉,生相輕浮,一看就知不是好人。」
  她俏眼脈脈含情地飄著岳天敏,好像在說:「只有你敏哥哥,才是好人,可人!」
  「晚上,我更留上了心,可是一直到兩更過後,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不相信那淫賊會死了心,悄悄的掩近屈姑娘窗下。啐!裡面有著不堪入耳的聲音!糟!這姑娘果然遭了蹂躪。」
  她說著,粉臉上紅馥馥的,似有不勝嬌羞!
  古九陽卻氣得臉色微黃,有點不大自然!
  聽她頓了一頓又道:「我幾次要想出手。唔!人家碧落宮威震武林,門下弟子在外邊吃了虧,自然有人找他算賬。我可犯不上插手多管閒事,這就依然走回房中。」
  這時大家都在靜悄悄的聽玉面仙狐述說當時情形。她風騷妖艷,這一現身說法,真講得天花亂墜,活色生香!只有祝三立氣呼呼的瞪著眼睛,尋思同騷狐狸一路,騎著自己赤龍駒的人,定是殺害侄兒的仇人。心中盤算著今晚絕不能放過她。玉面仙狐是什麼人?水晶心肝,玲瓏透澈,豈會瞧不出他的心意兒來?
  她衝著祝三立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可是我回到房裡之後,才知怎的,心裡老是掛著一件什麼事兒似的,放不下心來,總想去瞧瞧那位姑娘,這會,我叫起同伴,一起出去,也好有個幫手。」
  「你同伴就是騎紅馬的那個?」無情居士突然插口問了一句。
  玉面仙狐格格的笑道:「你問得真奇怪,我不止說過我們去薩爾溫山有事嗎,我同伴自然是他!嗯!你不要打岔,讓我慢慢的說呀!」
  「當時我就叫他在屋脊上伏著,我獨個兒慢慢地貼近窗前。噫!裡面有人在說話?我心裡嘀咕,敢情那小子和人家姑娘是素識?剛才霸王硬上了弓,這回可在軟語溫存,細訴衷情!幸虧適才沒有魯莽出手,否則真鬧個灰頭土臉,自討沒趣。呸!這會也多了事,狗咬耗子多管閒事。我方要轉身回去!不!不對,裡面是兩個男人在說話?聲音粗裡粗氣的,那裡是喁喁情話?
  『我說師兄,我也忒嫌辣手,才夠點味兒,就這麼一刀,你瞧?我身上邊濺得滿是血腥!』這尖聲尖氣的話一鑽進我的耳朵,全身不由一震。
  什麼?屈姑娘已經被害啦!真可惜,花朵兒的人物。我急忙湊上去一瞧,真慘!屈姑娘一絲不掛的橫陳在棉被之上,頸子上,顫巍巍的抹著一把鬼頭刀,血,還在不停的冒出來!濺了一床。
  噢!床前站著一對身材瘦小的中年漢子,一個面向著裡,瞧不清面目,大概就是剛才發話的人,這時正在迅速的扣著衣襟。
  另一個面色微黃,生成的獐頭鼠目,他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說道:『師弟,你別糊塗,這妞兒是著了那小子的道兒,可是人家風流了一番,臨走敢情給她聞上解藥,不然,那會這末快就醒了轉來?你不聽她說是碧落宮弟子嗎?若等她恢復過來,咱們兄弟那是人家對手?死了還替那小子背上黑鍋!』
  背著的那個不知是忿是妒?恨聲的道:『那小子兀自可惡!下次碰上了,乾脆也戮他個窟窿!』
  獐頭鼠目的笑道:『你別盡冒大氣,瞧人家方纔那份輕功,已到了頂兒尖兒,快得像一陣風,咱們兄弟兩塊料,就得再練上十年八年。』他頓了頓,又歎口氣道:『咳!師弟,說真個兒的,咱們這次間關遠來,原想投奔到烏蒙山重新學藝,不想老怪物沒有見到,就被兩個小狗聲色俱厲的攆了出來。現在只有投奔海南這條路了,可是這麼一來不是又完了,你見到娘們就淌口水的德性,也得改改啦!』
  那知我正在傾聞之際,一個不留神,格!腳下踩碎了一片屋瓦。兩個賊子,倒也機警,『噗』!燈盞立時吹滅,室內一暗,猛的從窗口竄出一條黑影。風聲颯然,身法極快。
  呵!我還當他們不過是江湖下五門的毛賊罷了!憑這手輕功,倒也有點門道!『著』!我那同伴,就在此時,賞了他五枚梅花鑽,我也跟著蹤了過去!」
  「什麼?你同伴用的是梅花鑽?」
  要知梅花鑽,一發五枚,打出去猶似五朵梅花,範圍越遠越大,使人無法躲閃,乃是拏雲手萬松齡當年的成名暗器。除了他,江湖上還沒有人使用梅花鑽!
  萬松齡心中一動,禁不住插口問了一句。
  玉面仙狐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眼珠一轉,漫不經意的「嗯」了一聲,續道:「那條黑影,立時隨聲下落!咳!這會你可真是三十年老娘,倒繃孩兒啦!黑影呀!那是什麼人?只不過是絞著的一束衣服罷了!兩個狡猾的賊子,敢情打後窗悄悄的溜啦!」
  古九陽面罩寒霜,沉聲問道:「姑娘所說,可是實情?」
  玉面仙狐鼓著粉靨,嬌嗔道:「唷!你瞧倒像是審案的大老爺。幹嗎?我要編著法兒騙你!」
  古九陽平日儼然道貌,但對著這只妖艷冶蕩的騷狐狸精,假道學可也扮不起來了。但當著門人弟子豈能有失身份?是以臉色尷尬,雙眉微皺,又道:「那末姑娘可識得他們來歷?」
  玉面仙狐笑道:「那青衫少年和這兩個江湖下五門的毛賊,我要是知道來歷,不早就說出來了嗎?」
  無情居士接口道:「江湖朋友,首重信義,姑娘所說既是事實,還請將萬兒見告。」
  玉面仙狐纖指對著自己鼻尖上一指,格格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呀!可不敢說在江湖上有什麼萬兒,不過大家總還知道玄陰教裡有我阮嬌嬈這末個人兒,是說一句算一句的。」
  「她原來不是四大門派的人。玄陰教!倒也大有來頭!」
  古九陽和岳天敏,萬小琪,尹稚英三人對過招後,對中原武林各大門派,倒也不敢像先前那般輕視了。聞言微微點頭,說道:「阮姑娘既是玄陰教門下,貧道自然相信,三個賊子,碧落宮決不會輕易放過,到時還要阮姑娘作個見證。」
  玉面仙狐一聽,知道這檔事,自己給岳天敏和尹師姐洗刷清楚啦,心頭這份高興,真是難以形容。
  不由喜孜孜的飄了岳天敏一眼,才答道:「這個自然,道長只要捎個信兒,我自會趕到。」
  古九陽向地含笑點頭,表示謝意。接著猛然臉色一沉,兩道利劍般眼光落到岳天敏身上,沉聲說道:「今晚貧道自承栽在岳小俠手上,自無話說。三位若真有絕學,碧落宮隨時恭迎大駕,不知肯否惠然光臨?」
  岳天敏劍眉一挑,接住古九陽話頭,敞聲笑道:「在下收了古道長三顆碧焰陰雷,自當親自送上碧落宮去,多則三載,少則一年,姓岳的必定赴約海南。」
  萬小琪站在敏哥哥身邊,好久沒有作聲了,這時突然冷笑道:「碧落宮邪魔外道,有啥了不起,你回去告訴碧落真君,就說西崆峒有人要鬥鬥他呢!」
  古九陽給萬小琪氣得心肺欲炸。及聽說「西崆峒」三字一眼瞧到她手中的白玉洞簫,不由臉色驟變,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回頭卻向獨孤長老,向老爹,及萬松齡,祝三立四人,微一頷首說道:「碧落宮之約,四位如能同時光臨,貧道竭誠歡迎。」
  祝三立先前憋了一肚子氣,這時可不能再忍,狂笑一聲道:「碧落宮還唬不了人,岳少俠什麼時候赴約,我祝三立也算一份在內就是。」
  獨孤長老也接著哈哈大笑,道:「古道長就是不見寵邀,我排教門下,平白送了十幾條性命,也要向碧落真君評個道理,屆時獨孤峰自當專程拜山。」
  古九陽冷冷的道:「如此敢情好!不過貧道得提醒一句,碧落宮有去無還,各位自己估量罷!」
  說完拂塵一揮。四條人影立時騰身而去!
  向老爹看看他們後影,哼了一聲:「好狂!」
  獨孤長老看看時候已近初更,大家尚未進食,連忙回頭向閔長慶問道:「時間不早,廚下準備好了沒有?」
  總舵主閔長慶垂手答道:「酒席已在西花廳準備多時了。」
  獨孤長老點了點頭,笑向萬松齡,祝三立,岳天敏等人說道:「老朽真料不到今晚會發生如許事故,大家打鬥了一個更次,尚未進食,老朽已命廚下略備水酒,席設西花廳,請諸位入席。」
  這時早有壇下弟子手執大紅燈籠,在前面引路。
  獨孤長老,向老爹,閔長慶等就陪著眾人步出大廳。穿過長廊,跨進月洞門,裡面卻是一座大花園,花木扶疏,極為幽雅。中間一條白石砌成的甬道,兩邊每隔一丈左右,就有一對壇下弟子,手執大紅燈籠,肅立道旁。不一會,大家走入一幢精緻的花廳之中,四面燈燭輝煌,如同白晝。入席之後,獨孤長老因一瓢大師在排教總壇遇害,深致歉疚。然後又向岳天敏道謝替排教解圍。
  大家才談了幾句,祝三立忽向左右一瞧,口中「咦」了一聲,突然向尹稚英問道:「尹姑娘,你可看到阮姑娘那裡去了?」
  他這一問,立時提醒大家,回頭四顧,果然不見了玉面仙狐阮嬌嬈。不知她在何時偷偷的溜啦!
  尹稚英被祝三立一問,她可也沒注意,一時答不上話來。
  坐在她身邊的雲鳳兒,小眼睛一溜,輕輕的道:「阮姑娘和那老道士說完話,就一個人走了沒有回來。」
  祝三立猛的雙足一頓,恨悢的道:「這妖狐好狡猾,果然給她偷偷的跑了。」
  他回頭對祝世傑道:「傑兒,這時諒她也跑不多遠,我們快追!」說著虎的站起身來。
  萬松齡一把拉住祝三立,笑道:「礽兄火爆脾氣,這多年來,怎的還是老樣,慢說阮姑娘已走了多時,就是剛走,她存心躲避,你那裡想找得著?適才據兄弟猜想,赤龍駒,假神龍令,似乎都和她有關,至少她是知道內情的人。這檔事而且把兄弟也牽連上啦。你先別性急,吃飽喝醉了,咱們得從長計議。」
  祝三立聽萬松齡這麼一說,不由面露訝異,問道:「怎麼?這事又和你有關了?你說是假神龍令?」
  萬松齡搖著頭笑道:「那有這樣簡單?」
  向老爹攔道:「別說啦!別說啦!來來來先喝酒要緊!」說著就要和兩人乾杯。
  祝三立無可奈何的乾了幾杯,瞪著萬松齡道:「現在你可說啦!」
  萬松齡用手指著萬小琪道:「話得從一年以前說起,這丫頭和她表哥霍成蛟同時出走……」
  萬小琪臉上一紅,不等萬松齡說下去,白了她爸爸一眼,焦急的道:「爸!你別亂說,誰和表哥一起走的?那天,不是田師伯來,跟你在誇獎著敏哥哥,說他資質好,人品好,已經把『縱鶴擒龍』這門絕技,都傳給了他,還給他神龍令為憑,要他上九華山去見二師伯。」表哥聽了不服氣,要去找敏哥哥較量,自己悄悄的走了。湊巧在蕪湖客店中,碰上了敏哥哥,就偷偷的把他神龍令盜走,還約他到龍宮湖來哩!」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2
發表於 2010-6-22 08:33:58 |只看該作者
  萬松齡訝道:「什麼,神龍令就是被成蛟偷走的?」
  岳天敏只好點了點頭。
  萬松齡恍然大悟,拍手笑道:「這就是了!」接著又向祝三立道:「過了幾天,捨甥獨自回轉,卻不見小女和他一起回來。兄弟平日對這丫頭放縱慣了,野得不成話,心想也許再過幾天,她自己會回來的。那知隔了兩天,野丫頭騎出去的玉獅子空著鞍回來,口中不停的低嘶,兄弟知道可能出了事情。因為那天有兩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來訪,一時抽不出身,就吩咐捨甥騎著玉獅子出去找找,那知捨甥一去也就沒有了消息。方才小女追著阮姑娘進來,就是為了那匹玉獅子,卻巧被碧落宮的人一打叉,就沒問清楚。後來阮姑娘說她和另外一人,奉命前往雲南薩爾溫山,她騎的是白馬,那同伴騎的紅馬……」
  祝三立接口道:「不錯,兄弟懷疑那匹馬就是赤龍駒,可是妖狐狸卻含糊其詞的不肯實說。」
  萬松齡點頭道:「兄弟起先還懷疑捨甥霍成蛟可能是被五台派的人害了,而且和殺害令侄,動機頗相接近。後來聽阮姑娘說什麼在辰州客店之中,她同伴所使暗器,竟是梅花鑽。祝兄大概記得那梅花鑽,乃是兄弟昔年的獨門暗器,已有多年不用,當時捨甥吵著要學,兄弟只傳了他一人。由此推想,阮姑娘的同伴,可能就是捨甥。此子自幼生性偏激,易受蠱惑,也許被五台山的人,威脅利誘,投靠了玄陰教,而且他身邊,又有從岳師弟手中盜去的神龍令。不過,小女奪回來的神龍令,卻是假的?是不是五台派仿造了許多假令,到處生事,來挑撥少林崑崙的感情呢?或者還有其他陰謀?也說不定。總之,這檔事,小一點說,牽連到咱們兩人頭上,說大點呢,卻牽涉咱們兩派,自然得弄個水落石出。阮姑娘怕咱們追問,偷偷的跑了,但跑了和尚,可跑不了廟,咱們上一趟五台,不是都解決了嗎?」
  祝三立聽得呵呵大笑,道:「萬老哥,真有你的,咱們就這樣決定。五台派的萬妙仙姑,和咱們少林寺,結了近二十年的梁子。既然你老哥有這意思,乾脆兄弟這次送一瓢師弟遺骸回寺,就稟明掌門大師兄,大家明張旗鼓,和他們算算總賬,也好為武林除一大害。」
  萬小琪聽說有了熱鬧,心中十分高興,不由歪著頭道:「敏哥哥,打五台山,你去不去?」
  岳天敏笑道:「四師兄去,我自然也去,何況神龍令在我手上失去的,如今又出了亂子,我應該把他收回才對!」
  萬小琪又道:「那末,英妹妹是否也去呢?」
  尹稚英粉臉一紅,堅決的道:「我也去!」
  「英妹是玄陰教門下,她去不是叛教了嗎?」岳天敏心中一陣遲疑,口中說道:「英妹,你……」
  尹稚英急道:「敏哥哥!那霍文風、楚天行,不是對我也下了毒手嗎?我就要鬥鬥他們。」
  向老爹插口道:「萬兄,祝兄,可要兄弟去湊個數兒?」
  萬松齡忙道:「貴教從不介入各派恩怨是非,何況辰州木排所經,又是玄陰教發展之地,向兄固然抱著一片江湖義氣,但咱們多年知交,說句實話,向兄還是不去為宜,我們人手也足夠了。」
  向老爹笑道:「好好,不要我去,就不要我去!其實有岳老弟一人,就足夠有餘,我去了也不過搖旗吶喊而已。」
  大家吃喝一陣,話題可又轉到偷放墨珠螫的人。
  祝三立道:「能夠飼養墨珠螫的,天下只有烏蒙一派,烏蒙老怪和各正派之間,都有交往,等兄弟上少林寺,請掌門大師兄打發門下弟子賚書前往,便知端的了。」
  獨孤長老笑道:「烏蒙老怪,和老朽也有數面之緣,如令師兄派人去烏蒙時,順道請到這裡一轉,俾老朽也好派人同去。」
  祝三立連連稱好。這時萬松齡父女倆,正在低低說話,原來是萬小琪講述她一年來的經過情形。
  萬松齡聽她果真拜了名震武林的前輩異人玉簫真人為師,心中這份高興,真是難以形容,在座的人,也都驚歎岳天敏、萬小琪兩人的奇遇不止!
  萬小琪接著問道:「爸!你怎的也會到這裡來的?」
  萬松齡笑道:「為父自從派成蛟出來找你,他竟也一直沒有回去,後來傳聞你被商老頭一掌打下了天柱山千丈斷崖,為父還是將信將疑。當下就趕到巢湖峔山,想去問問清楚,那知商老頭的老巢,已燒成一堆瓦鑠。」
  尹稚英在旁笑道:「那是晚輩放火燒的。」
  萬小琪拍手道:「燒得好!」
  萬松齡笑了笑,又道:「我一打聽,才知商老頭帶著兒子上衡山療傷去了。為父又趕上衡山,一語不合,就和商老頭董老道動起手來。三個人打了一天一晚,落了個三敗俱傷。為父著了商老頭一掌,才到你獨孤伯這裡來養傷。」
  萬小琪氣道:「爸!你怎不早說,否則,哼!今晚就要他們留點記號回去!」
  萬松齡笑道:「今天他們已經裁了大跟斗啦,敗在你們幾個年青人手裡,真比殺了他還難過哩!」
  萬小琪還是鼓著雙腮道:「哼!下次碰到我手裡,看我饒他們才怪!」
  岳天敏這時也把自己收雲鳳兒做記名弟子的事,稟明瞭四師兄。並叫鳳兒叩見過四師伯,及座上的獨孤長老,向老爹,祝三立等人。一時挨個兒磕頭,真變了磕頭蟲!
  獨孤長老對岳天敏心存感激,回頭向閔長慶低低吩咐了兩句。
  閔長慶領命而去。不一會兒,捧著一柄兩尺來長的短劍進來。
  獨孤長老接過之後,用手一按劍柄,嗆的一聲,抽出兩柄寒光四射的短劍,原來竟是雙股鴛鴦劍!
  只見他笑道:「老朽無以為贈,這對短劍,給小姑娘做個見面禮罷!」
  說著納劍入鞘,遞了過來。
  岳天敏還想推辭,卻聽萬松齡笑道:「便宜了這娃兒,小師弟,你就替她收下罷!」
  師兄既然如此說法,他也就老實不客氣的接了過來。
  鳳兒一見那對短劍,早就心中喜愛。這時那待吩咐,趕緊爬在地上向獨孤長老連連叩頭。這一席酒,大家邊談邊吃,直到午夜,才由總舵主閔長慶引著大家到賓館休息。
  翌日萬松齡,祝三立,岳天敏等人祭奠了刁太婆,苗老大等靈位。另由排教延請了僧侶,替一瓢大師法體舉行火化。大家又耽擱了一天。萬松齡決定同祝三立祝世傑護送一瓢大師骨灰先上少林寺一行。
  岳天敏萬小琪尹稚英率鳳兒先行啟程,約定在孟津會齊,然後同赴五台。











第20章 乍展春雲仙狐戲少俠 安排陷阱紅線釋群梟

  繁星滿天,被風拂面。天色還不到三更!潛江縣的西橫大街,該是古老小邑中最熱鬧的所在。這時候四周燈火閃爍,還不斷的傳來吵雜人聲,夜市未闌!臨街那幢數十年老店的悅來客棧,除了大門前兩盞燈籠,吐著燭焰之外,上房大都已靜悄悄的沒有了聲息。敢情客人們旅途勞頓,已早入了睡鄉。不是嗎?「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雖然只是兩句俗語兒,可是出門人,誰不把它當作金科玉律?
  料峭春寒,朦朧夜色之中,突然,從右首一間客房中,飛出兩大一小三團黑影。真像三隻蝙蝠,輕飄飄的連半點聲息都沒有!
  夜行人?好輕靈的身法!他們飛身上房,可並沒耽攔,只略一停頓,前面一個,早已像一縷輕煙,首先飛起。後面一個,手中還挽著小黑影,也跟蹤而起。這一是一後兩條黑影,快得幾乎一瞬即逝!看方向,分明是奔向城外。就在這兩大一小三條人影消逝的當兒,遠處房上陡然又出現了一條苗條人影。
  她,敢情是躲在暗處,故意讓人家走了,才現出身來似的!
  「嗤」!苗條的人影笑了。笑得很輕,這是從她心扉底深處笑出來的,含有興奮和喜悅的成份!
  春宵苦短,為歡幾何?古人且嘗秉燭夜遊,她豈敢有所耽延?只見那黑影水蛇般纖腰微微扭動,嬌小身形,凌空而起,撲向右上房的簷前。看她這份輕功,真是夠得上身輕如燕,美妙極啦!
  「格」!她太以不小心了,腳下一滑,竟然踩碎一片屋瓦。
  不對!以她方纔的身法,斷不至於……噫!她怎地一個踉蹌,步履不穩?上房的窗戶,忽然推開,燈光下,探出一個劍眉星目,扂紅齒白的臉來,兩道比冷電還要明亮的眼神,向院落中一瞥。
  「是誰?」俊美少年聲音雖然不響,卻使人聽得十分清晰。
  「敏哥哥,是……是小妹我。」一個微帶嬌顫,甜得發膩的口音,聲方入耳,人影已像彩雲般倏然飛進窗去!香風颯颯,使得台上的燈芯,燭影搖紅,還在輕微的晃動。室內似乎多了一層淡淡的甜香,在無形中飄散開來。非蘭非麝,沁人欲醉!
  岳天敏只覺眼前一亮,心頭立感跳動?她,翠黛低蹙,一雙勾魂攝魄的盈盈秋水,欲語還休。眉目之間,泛著一股笑意,又似乎是幽怨!
  這嬌滴滴,怯生生,媚熊橫生,全身沒一處不挑逗人心的妖艷少女,正是玉面仙狐阮嬌嬈。
  「啊!是阮姑娘,你夤夜光臨,有什麼……噫!阮姑娘你……你怎麼啦?」
  玉面仙狐皓腕微露,一隻春蔥般左手,小指兒微翹,粉掌緊按在軟綿綿鼓騰騰的雙峰之間。右手扶著窗前的桌子,站著有點嬌傭乏力。賽過西子捧心!越顯得嬌媚,怎麼?她小蠻靴有點站不穩啦!柳腰兒在輕顫。荏弱東風力未禁!她那像奔波江湖的英雌?簡直是大觀園裡的林妹妹!
  「敏哥哥,小妹是受……受了傷,被那一路上綴著你們……那放毒的野小子,擊……擊中……」
  這就難怪一個喜歡招蜂引蝶的人,竟會靜如處子!
  岳天敏聞言,驚奇的道:「什麼,那放墨珠螫的人,當真綴著我們?」
  一雙俊目,隨著他的問話,緊盯著她,眨都不眨。好像要從她粉臉上找出答案來似的。
  玉面仙狐被他瞧得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頭慢慢的低了下去。目光卻從眼角旁偷偷地飄起來,妮聲道:「嗯,敏哥哥,你先扶我……」
  她銀牙暗咬,強自支持。話才說到一半,嬌軀兒早已是直晃。唉!人家傷到這個樣子,不要說是英妹妹的師妹,就是外人,自己也應該義不容辭急與救治。
  岳天敏心中不禁起了一絲愧咎,這時那還顧得男女有嫌?連忙伸手去扶。那料玉面仙狐一個踉蹌,她溫軟柔綿的嬌軀,業已跌入自己懷中。
  一雙皓腕,似無意,似有意的向頸上勾來。檀口輕啟,微微發出呻吟。看樣子,傷勢當真不輕!
  岳天敏天性淳厚,心中不疑有他,反而生出一片憐惜。恐她跌倒,索性把她抱了個滿懷。她環著的雙臂,隨著她呻吟之聲,越勾越緊,還有點兒顫抖!自己的胸脯上,擠著兩堆又酥又軟富有彈性的東西。熱烘烘的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低頭一瞧,只見她仰著頭,雙目緊閉,嘴兒微張。嬌喘中吐出來又甜又香的氣息,鑽入鼻孔,一顆心就會直蕩!
  岳天敏心頭一驚,只好抱起嬌軀,回身走近床前,把她平放在自己床上,然後輕輕的將她環在自己頸子上的雙手鬆開。半蹲著身體,低聲問道:「阮姑娘,你到底傷在那裡?」
  玉面仙狐可裝得真像。她雙眸微啟,水汪汪的眼中,射出熾熱如火的光亮,但又羞澀得趕緊閉住,似乎是睏倦無力,慢慢抬起纖手,指萫前胸幽幽的道:「我……胸口氣血鬱結,覺得……」底下的話,不知是沒說出來?還是聽不到?反正細如蚊聲!
  岳天敏這可作了難,心中一轉,忙道:「阮姑娘,你且安心憩一憩,我去把英妹妹找來。」
  那知玉面仙狐玉手搖了搖,說道:「敏哥哥……尹師姐,還有琪姐姐,她們去追那放毒的野小子去了……」
  岳天敏急道:「阮姑娘你說什麼?她們追那放毒的人去了?」
  玉面仙狐輕輕的點著頭,又道:「事情是這樣,那天小妹我在排教總壇上剛和碧落宮的古九陽講完話,偶然看到有一條黑影鬼鬼祟祟的蹲在屋上。我猜想他敢情就是放墨珠螫的人,但來不及通知你們,就悄悄的躲在喑處,又悄悄的跟在他後面,出了君山。後來小妹發現他一直遠遠的綴在你們身後,亦步亦趨,定是不懷好意,小妹也就不動聲色的綴在他後面。可是一路上你們竟然毫不察覺,小妹心中十分焦急,就暗暗給你們留個條兒,好作戒備……」她說話十分吃力,斷斷續續的,聽得岳天敏又感激,又憐惜!
  不由插口道:「啊!原來兩次留字告警的就是你!」
  玉面仙狐並沒理會,息了又息道:「這人行蹤詭秘,居無定所。今晚,他落腳在城外的一座荒廟裡,我就趕來把地方通知了尹師姐她們,又趕去守在暗處。不想被他看破行藏,動起手來,小妹武功不濟,中了他一掌。我自知傷勢不輕,只好先趕回來療傷,半路上看到兩條黑影,像是尹師姐和琪姐姐,想來她們已經趕了去啦!」
  她一半兒真,一半兒假,委婉道來,不由得岳天敏不信。這回他可沒了主意,偏偏她傷在這個地方,孤男寡女,如何是好?
  玉面仙狐胸口確實不舒服。一縷春情,猶若火熾,燒得她細喘輕喘,嬌容婉轉。緊身衣襟,扣兒慢慢地解開。軟弱無力的纖掌,對著胸口,輕輕按摩,若有不勝傷疼!
  「敏哥哥,我……我難受死啦!」她柔靡的磁音,甜而且膩。使人怦然心動,有非循聲看她不可的魅力!
  岳天敏回頭一瞧,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晶瑩滑膩得猶如羊脂白玉脂肌膚。跟著她手掌一下下的上下輕摩,羅衫輕掀,兩堆高高墳起的玉球,和深凹的乳溝。也若隱若現,峰巒悉呈!
  他不看倒也罷了,這一看,週身血脈沸騰,心頭小鹿狂跳。這撩人春色,誰受得了?
  不由劍眉微皺,趕緊別過頭去,說道:「阮姑娘,快把衣襟掩上,我替你拿傷藥來。」
  「唔!你先替我揉一揉,小妹氣實在喘不過來了。」嗲聲未歇,岳天敏只覺有一雙柔若無骨的纖手,捉著自己右手,向羅衫中伸去。按在渾圓的球上,觸著微微顫動的蓓蕾,探向滑潤得有如凝脂的溝中。一陣亂揉!玉面仙狐狠命的,掩著他的手,一面說道:「敏哥哥,就在這裡,你會不會推拏?」
  尹稚英可從沒把騷狐狸的艷史,向敏哥哥說起過,本來麼,一個少女,這種話那裡說得出口?是以岳天敏還把這只騷狐狸精,當作英妹妹真正的師妹看待。雖然覺得她一個姑娘家不該如此大膽,但想到江湖兒女,本就不拘形式。何況一個有了傷痛之人,急於求治,自然會急病亂投醫。他不但沒有疑心,反而更起了一片憐香惜玉之情。立即收攝起蕩漾心神,默運功力,右手在她胸前,輕輕推拏起來!
  玉面仙狐阮嬌嬈那裡有什麼傷。她自從見了岳天敏,就神昏顛倒的恨不得把他吞下肚去。這才暗中綴了下來,她明知他身邊還有兩個難惹的人緊緊跟著,自己無法下手。湊巧發現了另一個人也綴著他們。她心中暗喜,就悄悄地通知了萬尹兩人,等她們追將出去,自己就乘隙而入。天下男人,用不著勾,他們自己會千方百計的找餌來吞,乖乖的上鉤。
  玉面仙狐這條調虎離山之計,當真妙極!把兩隻雌老虎調走,這美男子,憑自己的手段,還不雪獅子向火,溶啦?她這時早已春情洋溢,神醉魂馳。一陣陣男人特有的氣息,薰得他七暈八素、渾渾淘淘。尤其那只含有陽電在她酥胸上游移推拿的手掌。透過來絲絲熱氣,燒得她週身酥麻,機伶伶的打起顫抖,似瘓似癱,欲仙欲死!
  兩顆蓓蕾,不自主的故意挨著他手掌磨擦!
  「哎喲,敏哥哥,這股氣移了位啦,在這裡!」她捉著他的手,移到臍上。
  岳天敏信以為真,不停的運著內功,從掌心發出熱流,幫助她內臟運行,驅散瘀結。那知玉面仙狐突然全身顫動,兩腿緊緊一夾。
  口中「唔」了一聲,急得直嚷:「敏哥哥,你手再下去一點,啊喲!痛死小妹了!」把他的手,猛往下推,狠命的按到了小腹下面。這圓緊滑潤的所在,再下去,到了……推拏的手起了顫抖,不時觸到葺葺軟草。他血氣方剛,能不心旌動搖,血脈僨張?玉面仙狐把嬌軀慢慢的偎過去,粉紅兒向他胸前緊貼,兩條皓腕,也逐漸的環在他寬闊的肩上,細聲兒輕哼!
  岳天敏到這時候,那裡還會察覺不出來?可是男人!誰是真正的柳下惠?除非上帝沒有賦給他雄性的特徵!
  岳天敏雖然並不是好色之徒,但這「聲、色、香、味、觸」五種誘惑,同時並進,也直鬧得意馬心猿,飄蕩蕩地把持不住起來!
  玉面仙狐是什麼人?她場面經得多啦!水汪汪的眼睛轉處,蛇樣腰肢,輕輕一挺,趁機纆向岳天敏身上。玉臂緊緊勾著他頸子,粉臉兒相偎。騷狐狸全身動作,確實夠得上疾敏俐落!一霎時,把兩個身體,猶如油條般緊纆成了一起。
  岳天敏冷不及防,心裡一慌。身子被她緊緊摟住,雙雙跌入了錦帳繡被之中,不容你掙扎!
  「嗯」!她鼻孔中又發出動人的磁音。
  他只覺嘴唇上已被兩片又燙又熱的櫻唇,緊緊堵住!
  不,還有一條尖細靈活香甜軟滑的東西,在自己嘴內,作挑撥性的吮吸!正當最緊要的關頭,岳天敏猛然警覺,心神一清。立即使出一式「潛龍升天」,微微一震,呼的斜飛出去!
  「阮姑娘,你……你快出去!」
  他飄然落地,脤紅著臉,微含慍意。語氣雖然溫和,但含著斬釘截鐵的聲調。
  玉面仙狐巧施狡計,眼看好事得諧。那知煮熟的鴨子飛啦!她紅馥馥的粉臉,水汪汪的眼睛,淫心蕩漾,春情難制。狠狠地咬碎銀牙,倘聲兒嬌罵:「冤家,人家想都想不到手,你……你……」
  她知道憑自己的武功,和他差得太遠,硬來不得。一時怔怔的望著他背影出神,怎麼這樣一個英俊風流的美男子,竟會恁地不解風情?
  眼珠兒一轉,唔!瞧他雖然別過頭去,可還並沒怒意。
  她幽幽的一聲長歎,俏生生的躍下床來,怨聚秋水,顰含眉梢,顫聲兒說道:「敏……哥哥……冤家……你瞧不起小妹我……我是是路柳牆花。好!我走!敏哥哥你再抱我一抱,親一親,我走……我死也甘心……」
  她雙肩抽動,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啦!女娘們的看家本領,一哭二餓三上吊,五千年來,數不清的男人,就屈伏在這幾個字下。騷狐狸的眼淚,不知從那裡臨時調用過來的,居然如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就是百煉鋼看了她也會立時化作繞指柔!
  但是她失敗了,岳天敏根本沒有瞧她一眼,只是冷冰冰的道:「阮姑娘,請你自己尊重,趕快離開這裡。」
  玉面仙狐螓苜微抬,鬢髮輕掠,突然格格的笑了起來,花枝亂顫:「冤家,你真是鐵石心腸!小妹自從在君山遇上了你,就害得我情動魂牽,迷迷糊糊的跟著下來,後來發現了那放毒的賊子也綴著你們,我耽心你冤家的安危,幾次示警,暗中守護,小妹那裡對不起你?你連再抱一抱,親一親都拒人於千里之外。哼!今晚你要是不答應呀!就是死,我也不出去!」她銀鈴般聲音,才停了停,又道:「敏哥哥,來!就是假的也好,親一親小妹,來呀!」
  淫聲浪語,聽得岳天敏憤怒欲極,不由沉聲喝道:「你再不出去,莫怨我岳天敏手下無情!」
  「唷!瞧你,生這末大氣兒幹麼?你要下手,就乾脆劈死小妹吧!」她香肩輕搖,蛇腰微擺。什麼?一身衣裙,驟煞瀉落?啊!這一身細皮白肉,賽過羊脂白玉雕出來的,凹凸玲瓏,妙象畢呈。真是活色生香,春光無邊!她蓮步輕移,玉腿款款,擺臀扭腰,迎著岳天敏懷中撲去!
  岳天敏聞風回頭,怦然心動。這妖女好不識羞?劍眉一豎,右掌正待推出。
  玉面仙狐咬著牙道:「冤家,我這身子就交給你罷!」她不但不避不讓,而且前胸一挺,一對顫巍巍的雙峰,就迎著上去!
  岳天敏既不忍真個劈出,只得慌忙收回右掌,退出兩步,喝道:「阮姑娘,你到底要待怎樣?」
  他結結巴巴的有點說不出話來。
  玉面仙狐「噗哧」一聲輕笑:「咦!小妹不是說過了嗎?冤家,只要你再抱一抱,親一親,小妹就感滿足,立時就走!否則呀,我就大嚷大叫起來,讓大家來瞧瞧,說你欺侮我,看你還有臉見人不?」
  這下,可真是絕啦!
  岳天敏給她難倒了,半晌作聲不得!
  「嗤!」玉面仙狐媚笑盈盈:「你也只有這點膽量?」悄悄地挨近身邊,玉臂攀住他肩膀,纖指兒輕輕點向他眉心,細聲道:「冤家,你真是個傻瓜,一點溫存體貼鄱不懂,難道連假惺惺也不會?來!抱一抱小妹!」
  白玉般胴體,水蛇樣腰肢,又偎進了他的懷中。這回不但軟玉溫香,而且扭糖股似的,媚熊妮聲,兼而有之!
  岳天敏雖欲弗視,雖欲弗聽,但耳目已經不由自主,心快從口腔裡跳出來了。篤!篤!有人捶著房門:「岳叔叔,尹叔叔叫你快起來,萬叔叔中了毒啦!」這是雲鳳兒的聲音!
  岳天敏猛然一驚,忙道:「我就來!」
  一面急忙推開玉面仙狐,焦灼的揮了揮手。
  玉面仙狐在他臉上親了親,幽幽的道:「敏哥哥,冤家,今晚,我們雖沒有……也總算貼胸交股,只要你不討厭我,上五台你本領再大也……」她話沒說完,岳天敏業已拔開房門,急匆匆的出去。
  當他一腳跨入萬小琪房中,室內充滿了一股異常辛辣的氣味。
  已知尹稚英已經替她餵下了烏風散,萬小祺人躺在床上,還沒醒轉。
  鳳兒一見岳天敏進來,早就嚷道:「岳叔叔來啦!」
  尹稚英方轉過頭來,岳天敏已先問道:「英妹,你們去了那裡?憑琪妹的武功,怎會受傷回來?」
  尹稚英被問得臉上一紅,說道:「前兩天,不是有人暗中告警嗎?說有人綴在我們身後。今晚我們回轉房中,又發現桌上多了一張信箋。看字跡,分明和前兩次,完全相同。他說暗中跟綴我們的人,就住在北門外的水神廟中。琪姐姐說不要告許你,等我們把人擒來,讓你驚奇一下。本來我們想等鳳兒睡熟了再去,那知這小丫頭鬼精靈得厲害,她仗著我們三個人有空時傳給她的幾手,居然不知天高地厚,也想去漏漏了。所以看到留箋,晚上就不肯睡覺,說什麼也要跟了去瞧瞧熱鬧。你知道琪姐姐最喜歡她,竟答應要我帶她同去。這丫頭真是個累贅,等我趕到,瑛姐姐早已蹤進圍牆。遠遠的傳來嬌叱,她一定遇上了點子,我立即循聲追去,只見琪姐姐人已搖晃著不能支持,我趕緊竄過去把她扶住。可是並沒發現敵人,敢情人家躲在暗處。『暗箭難防』!我心中一動方待抱起琪姐姐,退將出來!驀的,鼻中聞到一陣異香。這香氣,正是毒姑婆的『小桃紅攝魂香』。你只要聞上二點,就會立即昏迷不醒。我是服過『烏風散』的,所以這種迷香,對我不會生效。就是鳳兒,在路上我也給她吃過。只有琪姐姐,前幾天,我勸她也服上一點,可以預防毒物。那知才拔開瓶塞,她就掩著鼻子直縐眉。說這股味道太以辛辣,再也不肯服了,否則那會中人暗算?那賊子,大概見到迷香失靈,自知不敵。『刷』!一條黑影,比箭還快的向牆外飛去,輕功真還不弱!我抱著琪姐姐,只好眼睜睜的看他逃走!」
  「嗯!這是什麼味道?恁地辛辣!」萬小琪揉揉眼睛,翻身坐起。
  「好啦!萬叔叔醒了。」鳳兒一見萬小琪醒轉,高興得跳起身來。
  岳天敏就在床沿上坐下,拉著萬小琪玉手,問道:「琪姐,你在水神廟,看清到底綴我們的是什麼人沒有?」
  萬小琪兩眼睜得圓圓地向尹稚英問道:「英妹,你沒有把他抓住?」
  鳳兒接口道:「萬叔叔,那壞人逃走了,尹叔叔扶著你,沒有追他。啊!他跳得很快,連面孔都沒看清楚。」
  萬小琪右手猛的向床上一捶,怒道:「這賊子可惡極啦!一見面,他就想逃,剛被我截住,就聞到一陣異香,濃馥馥的沁人欲醉……」
  她說到這裡,驀的好似想起一件什麼事來,口中「哦」了一聲,急急的問道:「敏哥哥,英妹妹,你們知道這賊人是誰?」
  尹稚英笑道:「你不說出來,我們怎會知道?」
  萬小瑛道:「這賊子,就是你阮師妹在辰州客店中碰到的那個採花賊。瘦削臉,老鷹鼻,配著兩隻色眼,二十四五歲,一身青色勁裝。準是他,一點沒錯!」
  尹稚英不禁脫口道:「果然是他!這賊子綴著我們,到底為了什麼?」
  岳天敏訝道:「英姐,你認識他?」
  尹稚英臉上一紅,怒道:「那天,聽阮師妹一說,我懷疑就是此人,如今前後一參詳,準是那賊子無疑。」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3
發表於 2010-6-22 08:34:20 |只看該作者
  萬小琪急道:「你說的到底是誰呀?」
  尹稚笑道:「準是毒姑婆的侄孫谷飛虹,今天使的分明就是小桃紅攝魂香。」
  萬小琪忙道:「既然這姓谷的從湘西一直跟了下來,今晚雖然逃走,但決不會走遠,敏哥哥,我們快出去在他附近搜一搜,可好?」說完,蹤身下床,就要出去。
  岳天敏笑道:「天都快要亮啦,還搜什麼?你們也該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說罷!」
  萬小琪瞧瞧天色果然接近黎明,只得依然坐下。
  岳天敏回轉房中,謝天謝地騷狐狸已經走了。房中還可隱隱聞到一股迷人的香氣。光憑這一點,也足夠惹人綺思!
  第二天,三人一早起來,分做三起,由尹稚英帶著鳳兒裝作閒逛模樣,在城內城外暗暗踩探谷飛虹蹤跡。潛江縣治能有多大?三人轉了幾次,那有谷飛虹的影子?回轉客店,萬小琪恨得牙癢癢地,噘著嘴,獨個兒自言自語的道:「下次再碰到我手上呀!看他能逃出去不?」大家跑了半天,腹中早感飢餓,依著岳天敏,就要叫店伙把菜飯送來,在房中食用。
  萬小琪卻主張到外邊去進餐,敏哥哥自然順著她。三人帶著鳳兒,走出客店,正好相距不遠,有家漢江酒樓,五開間門面,規模不小!還沒跨進門去,堂倌一看光顧的是三位年輕公子,帶著一個小妹妹。衣飾華麗,氣概非凡。那敢怠慢,早已撅著屁股,滿臉堆笑的迎了過來,口中說道:「公子爺,樓上有清靜雅座。」
  他伺候四人上了樓梯。這家酒樓,敢情新開張還沒多久,畫棟雕樑,敞窗朱欄,全是新的。樓上雅座,果然十分清靜。雖值中午,食客卻疏朗朗的並不滿座,和樓下人聲喧嘩,亂烘烘的情形,簡直大不相同。
  岳天敏坐定之後,要過酒菜。
  尹稚英偶然回頭,瞥見正梁中間,端端正正倒掛著一個八卦。不由心中一動,就多看了幾眼。
  萬小琪何等眼尖,看到英妹妹嘴角上微微噙著笑容,就悄聲問道:「英妹,你看到了什麼?」
  尹稚英眼光向四面一掃,也悄聲兒回道:「這是玄陰教開的。我們要找谷飛虹,正好用得著。」
  萬小瑛會意的笑了笑。
  尹稚英早就拈起牙筷,向杯上叮叮叮,敲了三下,喊道:「喂!夥計!」
  堂倌一聽,趕緊趨上前來,躬著腰道:「公子爺有什麼吩咐?」
  尹稚英用牙筷輕輕一拍,遙指著樑上的八卦笑道:「夥計,你們把八卦掛倒了呀。」(你們可是玄陰教的)
  堂倌微微一愕,瞧了四人幾眼,跟著笑道:「公子爺有所不知,這叫做:『倒掛乾坤,燮理陰陽。』(小店奉的正是玄陰教)」
  尹稚英心中塌實,微微點頭,「唔」了一聲,又道:「既然如此,你就給我來杯陰陽水。」(那麼我要會個朋友)
  堂倌忙道:「請問公子爺要的是那一種陰陽水?」(請問你要會的是誰)
  尹稚英把面前杯子一推道:「我要一鐘山頂泉水,滲著江心泉水的陰陽水。」(我是從上面來的,要會會你們的主持人)
  堂倌神色立時恭敬,垂手說道:「一瓣心香禮九天。」(小人是壇下弟子)
  尹稚英接口道:「寶蓋香雲流處處。」(我是在外面走動的香主)
  堂倌又道:「群玊山頭第幾峰?」(香主是總壇還是五台分壇來的)
  尹稚英道:「翻手為雲覆手雨。」(總壇來的)
  堂倌聽畢,十分惶恐的道:「弟子該死,不知香主駕到,待弟子立時通知吳掌櫃,聽候香主差遣。」
  尹稚英含笑點頭,堂倌又打了一躬,飛也似的奔下樓去。
  萬小琪待堂倌去遠,不由笑道:「英姐,想不到你還有這許多門道。」
  尹稚英臉上一紅,輕聲的道:「這裡有個襄江分堂,是玄陰教總壇和五台分壇的連絡中心。這家酒樓是分堂的接待站,我也是上樓來才知道的哩!」
  正說之間,那堂倌早就領著一個四十來歲,掌櫃打扮的漢子上來。
  對著尹稚英恭恭敬敬的打了個躬。口中說道:「弟子襄江分堂記名香主魯同,不知香駕蒞臨,有失迎迓,望香主多多恕罪。」
  尹稚英站起身來笑道:「都是自己人,魯大哥不要客氣,請坐下好說話!」
  魯同因尹稚英乃是總壇的香主,那裡肯坐。還是尹稚英再三的說了,才算勉強坐下。一面吩咐堂倌要廚下准傭一席豐富酒席,立即送上,堂倌答應一聲,回身下去。
  尹稚英接著替魯同介紹了岳天敏萬小琪,大家說了久仰的話。
  魯同就向尹稚英問道:「尹香主這次駕臨潛江,如有弟子效勞之處,請儘管吩咐。」
  尹稚英笑道:「魯大哥不問,我正也要麻煩你呢!」
  說著就把自己等從貴州北來,一路上有人跟蹤,昨晚發現他藏身在北門外的水神廟,結果又被逃脫。自已因地理不熟,想請魯大哥派幾個人查探他的行蹤,並把谷飛虹的相貌衣飾說了個清楚。
  魯同聽了之後,連說:「這個容易!」
  他得知尹稚英乃是教主的二弟子,平日連巴結也巴結不上,這機會豈肯錯過?何況尹稚英又十分和氣,口口聲聲叫自己魯大哥。比那五台分壇下來的人,橫眉豎眼,傲氣凌人的氣焰,相差何止千里?這才是教主親手調教出來的人,到底不同!他真個是受寵若驚,感喜交集!立即站起身來道:「尹香主吩咐,待弟子立即派人查探。」說著就匆匆下樓而去。
  這時,堂倌已川流不息的端上菜來,海陸俱陳,十分豐盛。過了一會,魯同回來,說自己已親挑了幾名幹練的人員,分配路線出去。說著就在下首作陪,慇勤勸酒。酒醉飯飽,尹稚英說了自己等住處,便起身告辭。
  魯同又親自送出大門,並說一有消息,便當前往面陳,尹稚英連連稱謝。
  岳天敏等四人,走到路上,萬小琪早就忍俊不禁,嗤的笑道:「英姐,今天我們可討了你的光啦!哦,敏哥哥,你看那魯掌櫃一付奉迎樣子,只有官場中才找得出,真把我們當他頂頭上司看待,可笑極啦!」
  岳天敏道:「今天如果不懂得吹拍奉迎,就莫想做事。這魯同不過千百人中的一個罷了!說實在,他為人還算老誠。」說著已回到客店,便各自回房休息。
  雲鳳兒自從在白洋河拜了岳天敏尹稚英做師傅,一路上已由兩人傳了她少清劍法和飛絮舞步。她自幼跟隨刁太婆多年,武學上本已紮下了根基,加之天資聰慧,又肯用功,是以什麼東西,都是一學便會,尹稚英自然十分喜愛。
  後來排教獨孤長老把一對鴛鴦劍做了見面禮。
  尹稚英忽發奇想,上陣對敵,如果手中兩支寶劍,施展兩套不同的劍法,威力豈不是大了一倍?雖然一個人心無二用,這理想不容易實現,但她想到天下無難事和熟能生巧,如果像鳳兒這樣能從小加以訓練,或可成功。於是她教鳳兒右手練少清劍法,左手練玄陰劍法。這種奇異的練法,一上來自然困難重重,鳳兒更是苦練不輟,日子一久,居然能夠同時演出四五招了。這樣一來不但尹稚英高興得打跌,就是岳天敏也感到十分驚異,許為他日江湖上的一朵奇葩。這次同行,多了個萬小琪,鳳兒小鳥依人般纏著她,自然又得了不少好處。此時她獨個兒以指代劍,在院子裡指手劃腳的勤練左右兩手劍法,十分起勁。傍晚時分,尹稚英見魯同還沒消息,料想谷飛虹也許業已離開潛江了。
  三個人方在閒談,忽聽房門口響起步履之聲,有人叫道:「尹香主,林香主來啦!」
  這是魯同的口音!
  「別嚷!」另一個人說了一句,接著哈哈大笑:「那一陣香風把尹香主吹了來,既然到了潛江,還住在客店裡,是不是怕咱們分堂接待不周?」這人嗓門洪亮,聞聲如見其人!
  尹稚英早已迎了出去。卻見魯同陪著一個濃眉大眼的高大個子,又說又笑,大踏步進來。
  她當然認識,這人是襄江分堂專司接待的香主笑面虎林翼,連忙迎著笑道:「啊喲,怎敢有勞林香主大駕,折煞小妹了。」
  笑面虎道:「我說尹香主,今天如果不是魯掌櫃派人報告,我這跟斗可就栽大了。你想!傳將出去,誰不笑我林某連自己人都招呼不周,還要接待什麼江湖朋友?喏!兄弟這是奉祁堂主之命,專程來迎迓香駕,到咱們分堂裡去住上幾天,略盡地主之誼。」
  尹稚英道:「如此說來,小妹更當不起,而且這次實因有點私事,路過此地,怎敢驚動分堂?」說著把兩人讓進房去。一面引見了岳天敏,萬小琪兩人,笑面虎連連說了許多久仰的話。
  大家坐定之後,魯同欠著身向尹稚英囁嚅的道:「尹香主中午交辦的事兒,弟子派出去許多弟兄,搜遍了水陸要道,和冷僻所在,還是一點蹤跡都沒有,弟子實在該死。」
  尹稚英笑道:「魯大哥說那裡話來,既然沒有蹤跡,也就算啦!」
  笑面虎林翼面露訝異的問道:「尹香主有什事兒,待兄弟傳支香頭下去,要堂下弟兄,一體查辦就是!」
  這倒是實話,玄陰教襄江分堂的弟兄,遍佈楚鄂,只要笑面虎傳下令去,那怕他插翅而逃?
  尹稚英笑道:「林香主盛意,小妹極為感激,但些許小事,怎好勞動許多弟兄?」接著就說自己從貴州回來,一路似乎有人暗中綴了下來,以及昨晚之事,約略說了一遍。
  笑面虎聽她說完,鼻孔中「哦」了一聲,歪著頭一語不發。突然,用手在大腿上一拍,朗聲笑道:「對,對!可能是他。唔!狗娘養的,一定是這小子!」
  大家給他突如其來的一說,不由都就著笑面虎直瞧。
  尹稚英連忙問道:「林香主你碰到過此人了?」
  笑面虎道:「這是兄弟剛才聽到的,今天早晨,有條漁船,載著一個單身少年,渡過江去,後來在黑流渡附近徜徉,形跡可疑。堂裡的弟兄,向他盤問了幾句,那小子竟出言不遜,雙方動起手來,聽說還傷了不少人。鐵沙掌陸香主和夜遊神郝香主,合兩人之力,也沒奈何得了他。後來還是分壇上的神手天王孟香主趕到,才用飛抓把他擒住,現在還押在分堂裡,看來就是此人,嘿嘿!下午兄弟才從沔陽回來,就奉祁堂主之命,趕到這裡來了,詳情如何,倒還不大清楚。」
  尹稚英聽得將信將疑,暗想:「那谷飛虹在雲霧山曾被自己一掌震飛出去,看來武功只是平平,他所仗無非是輕功和毒物罷了!襄江分堂的鐵沙掌陸長勝,夜遊神郝老二,武功雖不是什縻頂尖人物,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谷飛虹一對一都還靠不住,那會合兩人之力都非敵手之理?但谷飛虹身上有著「墨珠螫」、「攝魂香瘴」、和「彈指追魂散」三種極霸道的歹毒之物,除非像自己預先服過烏風散,否則任你是一等一的高手,也莫想把他抓住?那麼,被擒的該不是谷飛虹了?」
  笑面虎林翼,見尹稚英低頭沉吟,不由呵呵的笑道:「是不是那個小子,咱們到了分堂,一問便知。如果不是那小子的話,只要仍在鄂境,不怕他飛上天去!」說著回頭對魯同道:「唔!魯掌櫃,你去把這裡的房飯錢結了,嘿嘿!」
  魯同應了聲「是」!急忙站起身來,勿匆出去。
  笑面虎林翼接著又向尹稚英笑道:「尹香主,時光不早,祁堂主恐怕已恭候多時了。岳萬兩位少俠,更是敝分堂請不到的貴客,還勞尹香主促駕才是。」
  尹稚英是玄陰教香主,自然也是主人身份,當下就笑向岳天敏和萬小琪道:「小妹本來不想驚擾分堂的,既然林香主親自趕來,自然不好意思不去,小妹總算也是半個主人,兩位哥哥就請到分堂盤桓一宵罷!」
  萬小琪自從昨晚誤中小桃紅攝魂香,心中一直有氣。及聽到笑面虎說起人已被玄陰教分堂擒獲,氣就稍平,這時插口道:「英妹你也客氣起來啦,既蒙林香主寵邀,自然要去叨擾一番,而且也好乘機觀光哩!」
  笑面虎哈哈笑道:「敝分堂不過是幾個江湖小卒,充充數罷了,兩位少俠不要見笑才好!哈哈,還請兩位少俠,多多批評多多指教!」
  魯同會過店賬,重新上樓,笑面虎林翼就陪著岳天敏、萬小璵、尹稚英牽了鳳兒的手,一起離店出城,五匹馬直奔漢江渡口。天色已經昏黑,渡頭的棚戶攤販,燈光閃爍。不少桅檣上懸著氣死風燈,遠遠望去,狀若疏星!
  魯同引著眾人,到了一隻大帆船停泊的碼頭,早有三四個身穿藍色短打的水手,躬身為禮,接過馬匹。
  笑面虎說了聲「請」!先讓岳天敏等魚貫上船,到中艙落座,水手替大家沏好香茗。
  魯同一直等水手們把馬匹裝上後艙,一切停當,才走入艙來,向人告辭,退上岸去,還恭恭敬敬的立在碼頭之上。水手們解纜張帆,船就慢慢的直駛江心!夜風獵獵,水勢湍急的漢江,白浪滔天,波濤洶湧。
  船上水手張起三道風帆,乘風破浪,疾若奔馬!艙中的人,但覺忽起忽沉,顛簸不已。浪打船身,不但發出蓬蓬之聲,而且激起來的江水,潑在船篷上,宛如陣陣驟雨!約摸駛了半個多時辰,風浪逐漸減小,帆船已駛進了一條內港。別看江外風浪險惡,這裡卻是風平浪靜,舟行輕穩。又過了一盞熱茶光景,船靠了碼頭,笑面虎林翼,讓大家上岸。
  早有教下弟子參見兩位香主,手提氣死風燈在前引路。
  黑流渡原是一個漁村,東一簇,西一簇的圍著有一兩百戶人家。
  竹籬茅舍,自成村落!也有不少瓦房石亙,隱約在樹陰深處。大家順著大路,往前直走,不一會,好像已到了村子的中心。面前是一片廣場,和矗立著的一座高大莊院。一眼望去,密壓壓似乎有好幾進房屋,這分堂好不氣派!
  尹稚英悄悄的告訴敏哥哥,這村子上的人家,全是玄陰教的徒眾,男女老幼,都會上幾年呢!大門前八盞氣死風燈,十六名教下弟子,每人捧著一口銀光閃閃的大砍刀,雁翅般站作兩行。
  笑面虎讓大家進入客廳,落座之後。兀自不見祈堂主和幾位香主出迎,心中甚感奇怪。眼巴巴的把人家請了來,主人怎的避不見面?
  他心中嘀咕,當下一招手,廳下站著的弟子,趕緊趨上前來。
  笑面虎問道:「祁堂主和三位香主,那裡去了?」
  那弟子躬身答道:「適才祁堂主等了一會,因還不見貴客前來,這時正在白虎堂議事呢!」
  笑面虎聞言,揮了揮手,俟那人退下,就朝岳天敏抱拳笑道:「兩位少俠,諸請原諒,待兄弟把祁堂主請來!」接著回頭向尹稚笑道:「尹香主到了分堂,也是個主人,就請暫陪兩位少俠寬坐一會如何?」
  尹稚英忙道:「林香主且慢,小妹既然來了,還是我們一同進去,才是道理!」
  她站起身來,把鳳兒推到萬小瑛身邊,說道:「兩位哥哥,小妹去去就來!」
  說完,就和笑面虎直往後進走去。
  迴廊曲折,一路上只見教下弟子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明樁暗卡,氣氛煞是緊張。白虎堂外,更是弓上弦,刀出鞘,二十幾個弟子,肅立兩旁,如臨大敵!看情形,敢情發生了什麼事故?
  玄陰教分堂,誰敢來輕捋虎鬚?白虎堂中,燈火輝煌,如同白晝。香案兩旁的圈手椅上,端坐著四人,似在開什麼秘密會議。
  尹稚英和笑面虎跨入堂中,她一眼所及,已看清右邊坐著的,是五台分壇內三堂堂主粉蝶追魂楚天行,和香主神手天王孟逢春。左邊上首正是要江分堂堂主獨角獸祁天鵬,下首是香主鐵沙掌陸長勝。這時襄江分堂的祁堂主和鐵沙掌陸長勝一見尹稚英進來,連忙站將起來。那五台分壇的神手天王孟逢春也跟著站起,含笑招呼。只有粉蝶追魂楚天行,對尹稚英的進來卻恍如未見,大剌剌的坐著,動也不動。
  尹稚英也連眼角都不瞧他一下。她向鐵沙掌陸長勝和神手天王孟逢春含笑點頭,就迎著獨角獸祁堂主笑道:「小妹因私事路過此地,本來不打算驚擾貴分堂,反蒙祁堂主派林香主寵邀,拜候來遲,請多多原諒。」
  獨角獸祁天鵬臉露陰笑,慢吞吞的道:「尹香主好說,兄弟派林香主遠迓香駕,實是有一件事兒,要向尹香主請教!」
  尹稚英心中暗想:「原來你是有事問我,才要笑面虎來接,我還當分堂真個接待周到呢?」口中卻笑道:「祁堂主有何見教,小妹恭聽就是!」
  獨角獸微一擺手道:「尹香主坐了好說。唔!不知尹香主可是從總壇來的?」
  尹稚英剛在圈手椅上坐下,聞言微微一愕,說道:「小妹因有點私事,才從貴州回來,還沒到總壇去過。」
  獨角獸嘿嘿地乾笑了兩聲,又道:「尹香主此番下山,不知教主可曾知道?」
  尹稚英粉臉一沉,問道:「祁堂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獨角獸陰森森的笑道:「你只要回轉總壇,便知分曉。」
  尹稚英冷笑道:「小妹四個月前稟准恩師,下山料理私事,事完自然會回轉總壇,可不勞祁堂主關注。」
  獨角獸聽完仰天大笑道:「教主一個月前所頒玉赦令諭,難道尹香主還沒奉到?」
  尹稚英大吃一驚,急急問道:「恩師所頒令諭,小妹確實不曾瞧到,還請祁堂主見示才好。」
  獨角獸「嘿」的冷笑一聲,徐徐從香案上捧下玉牒。
  尹稚英連忙俯身下去,按教中規定,行了參拜之禮,肅身而立。
  獨角獸恭恭敬敬打開玉牒,朗聲念道:「九天玄陰教掌教勒諭:據報總壇值香弟子尹稚英,夥同外人,擅傷本教護法,看即回壇申述候處。」
  獨角獸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將出來。直聽尹稚英渾身一陣顫抖,珠淚簌簌而下。她是又氣又急。
  「這定是霍文風楚天行兩人,回轉五台之後,向巫山總壇告了自己一狀,否則師傅怎會下這玉敕呢?」
  獨角獸見尹稚英低頭垂淚,接著說道:「嘿!尹香主,這會你該相信了罷!明日兄弟派人護送香駕,回轉總壇。」
  尹稚英一眼瞧到踞坐在右上首的粉蝶追魂楚天行,這時面露詭笑,神色極為自得。她芳心憤怒,猛的柳眉一豎,昂然說道:「小妹尚有私事未了,待辦完之後,自當回轉總壇面報師傅,用不著人家借箸待籌,祁堂主好意,尹稚英心領。」
  獨角獸不由怒道:「如此說來,尹香主是要違抗教主的玉敕令諭了?」
  尹稚英冷冷的道:「不敢!不過尹稚英的行動,自有恩師作主,祁堂主你似乎還管不著!」
  獨角獸氣得滿臉通紅,喝道:「違令叛教之徒,本堂主就有權管得。」
  尹稚英微微一笑,說道:「祁堂主,你可錯啦!玉敕令諭,是叫小妹自己回壇申述,可沒叫你祁堂主押解回去呀!」
  獨角獸微微一愕,此話當真不錯……
  「祁堂主何必與叛教賤婢,多費唇舌?」粉蝶追魂一見獨角獸祁天鵬沉吟不語,就趁機發言相激!
  尹稚英聽他出口傷人,那還忍得?右腕一翻,「刷」的一聲,長劍出鞘,戟指著粉蝶追魂嬌聲叱道:「楚天行,你這敗類,姑娘正要找你算算前賬!」
  粉蝶追魂正要她在分堂裡肇事,可以按實她叛教罪名。是以不但不氣,反而哈哈大笑道:「賤婢不要賣狂,你勾結的兩個崑崙小輩,這時怕不早已了賬?你還是束手……」
  他一邊說話,一邊掣出兵刃。振臂一抖,「嗆」!軟綿似帶的緬刀,抖得筆直!
  尹稚英沒等他說完,攔著喝道:「好!你們居然暗施奸計,我尹稚英今天先宰了你,再向總壇去領罪就是!」
  她明知敏哥哥和琪妹妹決不會中他們暗算,但怒火使得她不計利害,銀牙一咬。「叱嗟風雲」,劍尖震盪起一圈銀虹,快似飄風般向粉蝶追魂刺去!
  「來得好!」楚天行才喊出半聲,身形早已微微一閃,藍汪汪的緬刀,「大蟒翻身」,隨手攻出。
  獨角獸祁天鵬氣得呵呵大笑,聲震屋瓦,說道:「尹香主果然膽敢叛教,我襄江分堂可容不得你撒野!」
  說話之間,已從背後撤下判官筆,欺身過去。
  右腕一振,「朱衣點頭」逕叩尹稚英右肩「巨骨」「肩井」兩穴,口中叫道:「楚堂主,且讓兄弟招呼她。」
  「嘿!對付叛逆,講什縻江湖道義?」
  楚天行倏忽之間,和尹稚英對了兩個照面,只覺這賤婢一個多月不見,功力驟增了許多,心中也暗暗吃驚。
  是以獨角獸一上來,他不但沒有後退,反而乘機一緊手中緬刀,出手儘是殺著!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4
發表於 2010-6-22 08:35:28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芒雨尖風一簫已無敵 疏星淡月雙劍若有神

  尹稚英知道獨角獸功力較深,出手狠辣。
  當下側身橫躍一步,避開來勢,嬌聲喝道:「我就鬥鬥你們兩位,看能把我怎樣?」
  她口中說話,手上卻絲毫未停,玉腕疾翻,一招「橫斷巫山」。白虹繞身,凌厲劍風,跟著橫掃而出,分擊兩人!這一招她用上了七八成內力,威勢驚人。
  獨角獸祁天鵬,粉蝶追魂楚天行,驟覺一股寒森森劍氣,透劍而出,向自己掃來。威力之大,無可比倫!兩人做夢也想不到她內力竟有如此深厚,一時不敢硬架,只得撤招避讓。三人倏地一分。
  楚天行避過橫掃之勢,緬刀劃起一道藍光,矯若游龍,立即以攻還攻,奮力劈出!
  獨角獸祁天鵬以一支判官筆,揚萬江湖,如今身為玄陰教襄江分堂堂主,隱然獨霸長江上下游。平日趾高氣揚,目空一切。初意對方雖是教主嫡傳弟子,但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娃兒,頂多也不過仗著一些精奇的招術罷了。自己出手,還不手到擒來?是以看到楚天行不肯後退,心中還著實不快。那知自己出手第一招上,就被人家迫退,對方劍勢勁力,竟然大得出奇。不禁心頭一震,猛的一聲暴吼,運起全身功力,驟然搶攻。判官筆點、打、崩、砸,像冰雹驟雨般疾向劍光中投去!
  霎那之間,點點筆影,恍如千百顆流星。一齊指向尹稚英週身要穴,煞是霸道凌厲!此時的尹稚英,今非昔比,那會把他們兩人放在眼內。冷笑一聲,玉腕輕揮,就把獨角獸急驟攻勢,封解出去。接著劍尖一振,銀虹如雪,化成漫天光網,挾著絲絲風聲,一下就把粉蝶追魂圈入劍影之中。她含憤出手,立意要把楚天行活劈劍下!
  獨角獸睹狀大驚,立即騰身猛攻過去。那知幾次撲擊,都被對方隨手揮灑,迫退回來。眼看楚天行困在劍幕之下,面露獰惡。一柄緬刀,翻翻滾滾,左衝右突,已感十分吃力。
  獨角獸心頭猛怒,自不待言,正待揉身再進,拚個存亡。猛聽一聲吆喝,神手天王盂逢春業已一躍而出,飛抓如電,從側面攻出!他回頭一瞧自己堂下兩位香主,鐵沙掌陸長勝,笑面虎林翼兩人,似還心存顧忌,愣愣的站在一旁觀戰,動都不動。不由心頭又氣又怒,喝道:「陸香主,林香主,還不協力把叛徒拿下?」
  陸長勝,林翼兩人,經堂主一喝,不好再不出手。
  「敬領堂主法令!」兩人應了一聲,一個揚起鐵掌,一個掣出單刀,邁步而出,齊向尹稚英圍了上去!
  「尹香主請恕兄弟無禮!」笑面虎雖然奉命出手,口上還要著外交詞令!
  劍影光幕之中,傳出銀鈴般笑聲:「姑娘如果接不下你們聯手群鬥,也就不叫紅線女了!」
  尹稚英的話,還沒說完,手中長劍刷刷刷盤旋飛舞。劍尖上精芒電掣,閃起千朵瓊花,萬點瑞雪,一齊向五人頭上灑落。襄江分堂的白虎堂,乃是平日議事之所,地方並不太大。這時但見刀光筆影,褢著四五條黑影,像走馬燈般兔起鶻落,交相進擊。呼呼勁風,絲絲銳嘯,夾雜著金鐵交鳴之聲,叮叮不絕!
  尹稚芵自從服過十滴天府玄真,功力奚止倍增!像黑煞掌商震天,碧落宮三仙的古九陽,兩個一流高手,她尚能打出百招之外。目前五人,那能贏得了她?不過人家可也不是弱手,能夠在玄陰教中當上堂主香主的,至少也得有幾手絕活。如論單打獨鬥,固然遠非尹稚英對手,但這時五人聯手,各展所學,拚命搶攻,聲勢也非同小可!時間一久,雙方都是頭見汗水,看看已近五六十招,仍然是個平手。
  尹稚英粉臉通紅,不由激起了一縷好勝之心。驀地連聲嬌叱,玉腕急翻,劍法驟變。霎那之間,銀虹匝地,劍氣彌空。凌厲劍勢,直若長江大河,滾滾不絕!飛絮舞步的曼妙身法,像穿花蛺蝶般,在五人之間穿插遊走。大家只覺得到處都是尹稚英的倩影劍光,若有無數化身,飄忽其間。使人頭昏目眩,看不清她是什麼身法。一時只得各竭所能,緊守門戶,那裡還敢冒昧還攻。正在此時,猛聽白虎堂前緊閉著的兩扇大門,蓬然巨響。
  堂門開處,從外面走進兩個少年書生。
  一個青衫飄忽,手中擄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一個白衣翩翩,右手執著一支白玉洞簫,態度從容,安步而來。這兩人正是岳天敏和萬小琪。原來他們自尹椎英和笑面虎林翼兩人走後,枯坐了一陣,還不見尹稚英出來。起初以為祁堂主在白虎堂議事,許是石了耽延。那知坐了一會又一會,兀自不見尹稚英影子。岳天敏心中漸生疑竇,他背負著手,踱到廳前,舉目一望。唔!除了客廳中燈火輝煌,照耀得如同白晝之外。四外的甬道迴廊上所有風燈,不知何時早已全部熄滅。到處都走灰沉沉的一片漆黑。
  岳天敏自下山以還,屢經大敵,經驗閱歷,已增進了不少。眼看這副情形,分明這玄陰教分堂,安排著什麼陰謀詭計?他心念一動,再一細瞧,果然黑暗之處,人影幢幢,隱伏著不少教下弟子。連四面屋背上,也有人暗中監視。
  岳天敏藝高人膽大,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內,他耽心的卻是英妹妹,孤身深入,不要著了人家道兒?就在他發覺不對,正待知會萬小琪留意的當兒,猛聽對面圍牆上一聲梆子響。玄陰教的人,已猝然發動。從四面屋背上及黑暗的走廊中,激射出鏢、箭、匣弩、鐵彈子、子午釘,紛紛向三人存身之所,像驟雨般打到!人暗我明,目標顯著,只聽拍拍嗤嗤之聲,盈耳不絕。漫天暗器,破空呼嘯,漀勢好不嚇人!
  岳天敏大喝一聲:「琪妹小心!」
  雙袖一擺,太清罡氣陡煞發出,一陣無形的氣體,擋在三人面前,早把電射而來的暗器,震彈開去。他一旋身挾起鳳兒,雙足一點,人從箭雨中蹤出廳去。
  萬小琪見變生俄頃,心頭一驚,忙從袖中抽出白玉洞簫,一聲清叱:「不知死活的鼠輩,竟敢驟施偷襲,暗箭傷人!」
  玉腕輕擺,立時湧起一團晶瑩白光,如祥雲繚繞,把週身護的風雨不透。只聽一片叮叮鏘鏘之聲,又百大半暗器,俱被她玉簫掃盪開去,接著緊跟著敏哥哥身後,躍出大廳。
  「玄陰教的人聽著,你們再不停手,在下可要不客氣了!」岳天敏舌綻春雷,大聲喝止。
  但襄江分堂的弟子,大多數隱伏在四面屋背之上,岳天敏、萬小琪蹤出客廳,落在大天井中,全身暴露,正是最好目標,那會聽你的忠告?漫天暗器,挾著嗤嗤尖風,竟然從四面八方,越打越多。點點寒星,如狂風暴雨,又緊又密的激射而來!
  岳天敏看他們出手歹毒,早已怒不可遏。猛的一墼長嘯,清越越的激盪長空,聲若龍吟。右臂一揮,太清罡氣陡然暴漲。先前,只不過把打來的腤器震落罷了。這回可不同啦!心中起了略予薄懲的念頭,罡氣向四外反震出去。千百件暗器,呼嘯而來,經罡氣反彈之力一震,不但悉數倒射回去,而且比打來時還要勁急迅速!一霎時,四面響起了驚呼聲,慘叫聲,和不少人從屋下摔下來的「噗通」之聲,亂成一片。弩箭暗器,來勢稍挫!
  咚咚!又是兩聲梆子連響。軋軋之聲,立時大作,飛蝗般的匣弩,突然轉盛。其他的鏢、釘、彈子,又紛紛跟著激射!
  「鼠輩真是找死!」萬小琪嬌滴滴的聲音未歇,一團晶瑩白光,早已凌空而起,快如閃電,向暗器發射之處,飛蹤過去掄簫就掃。但見滾滾白影所過之處,淒厲刺耳的慘叫,就此起彼落響成一片。
  「琪妹,不可多傷無辜!」
  「哼!他們這種下流行徑,死有餘辜,還有什麼客氣的?」
  萬小琪大概氣忿已極。一邊回答,手可沒停,白光繚繞,屋背上又發出幾聲慘叫!
  「嘿嘿!小子你真活得不耐煩了,郝二爺就送你回姥姥家去!」破鑼般喉嚨,大聲吆喝,一條高大黑影,疾如隼鳥,凌空撲來,手中鬼頭刀帶著勁風,已向萬小琪當頭劈落!
  「不知是誰找死吶?」萬小琪輕鬆的回了一句。
  玉腕微抬,一招「梅花三弄」,白玉洞簫劃起三朵梅花,晃悠悠地迎著過去,分點他右腕「曲池」,右肩「肩井」,右胸「將台」三穴。別看這一招三式,簡直快到極點!
  夜遊神撲來的勢子,又猛又急,驟見三朵白玉梅花,迎面而來,他幾曾見過這種怪招!心頭一震,雙腳相互一踹,倏然橫飛出去。差幸他應變迅速,才堪堪避過,但已驚出了一身冷汗,好險!
  萬小琪並沒追趕,只不屑的道:「這樣膿包,也來現眼!」
  夜遊神慌忙後退,一個不留神,格登!踩碎了兩塊屋瓦。身形初定,被她一聲「膿包」,罵的臉上一熱,怒氣千丈。「嘿嘿」!雙眉一晃,掄起鬼頭刀,又猛撲過去。同時,屋脊後面,人頭一探,一條瘦小黑影,也已掩近萬小琪身後。舉起峨眉刺,兜心就戳!
  萬小琪冷哼一聲,頭也不回,洞簫向後一撩,「倒捲流沙」!拍的一聲,把水蠍子丁雄一柄峨眉刺震飛起三丈來高。
  她好快的身法,霍地轉身,左手駢指如戟,朝丁雄「巨骨」穴上輕輕一點。右手白玉洞簫猝然發出懾人的嘯聲,內力四溢,「春雷驚蟄」,一大片晶瑩霞光,向前面的夜遊神郝老二掃去!
  「噗!」夜遊神鬼頭刀脫手,一條右臂被震得差點脫臼。就在他這一呆愣之際,萬小琪玉簫一挑。
  一個高大人影,就像稻草人似的,被挑起三丈來高。
  「噗通」!結結實實的摔下天井,一時裡,那還爬得起來?
  萬小琪這兩招,真快似電光火石,輕描淡寫,就把襄江分堂兩位香主,一起制住。教了弟子,早嚇得魂飛天外,目瞪口呆,誰還敢再打暗器?一個個噤若寒蟬,躲在暗處,渾身打顫。
  萬小琪在屋上像老鷹抓小雞般拎起水蠍子,飄身下地。隨身又點了郝老二穴道,才揚聲向四周喝道:「玄陰教弟子聽著,你們兩個頭兒,已被我點了要穴。今晚之事,料你們不過是奉上差遣,身不由己,我也不為己甚,快給我一起出來,決不難為你們。若有人敢再施偷襲,哼!這就是榜樣!」
  她說到樣字,白玉洞簫對準兩丈開外,一堵牆上,遙空緩緩點出。
  「噗」的一聲,一縷勁風,和清水磚牆相接,粉壁上立時透出一個滾圓的小洞,對穿過去了!這一手果然看得人觸目驚心,靈效無比,玄陰教弟子有誰不怕死的?
  大家硬著頭皮,紛紛從暗陬走將出來。啊!人數真還不少,怕不有五六十個?
  萬小琪叫他們把死傷的人,抬去治療,餘人各自散去。另外找了兩個小頭目,要他們領著自己前往白虎堂去。
  岳天敏牽著鳳兒的手站在一旁,靜看萬小琪,心中暗想:「莫看她平日嬌憨刁蠻,處理起事情來,居然也井井有條,十分得當。」不由點頭微笑。
  萬小琪處理完畢,回過頭去,看到敏哥哥正含笑瞧著自己,不由心中一甜,也輕輕的笑了一笑。那兩個小頭目,聽萬小琪說要自己帶他們去白虎堂,這可作了難啦!
  白虎堂乃是分堂的禁地,壇下弟子,不奉堂主特派,不得擅入一步。
  教中法規嚴峻,誰敢違拗?不由苦著臉道:「兩位公子饒命,白虎堂乃堂中禁地,小的實在不敢帶兩位前去。」
  萬小瑛柳眉一豎,叱道:「你們找死!」
  兩個小頭目一陣哆嗦,囁嚅的道;「教中法規嚴厲,如有觸犯,實在比死還難受,小的家有妻孥,兩位公子,就高抬貴手罷!」說著連連叩頭!
  岳天敏知道這兩人如果把自己領去,等自己一走,他們不知要遭多少酷刑,當下就道:「既然如此,你們只要說出白虎堂方向就是。」
  兩人這才戰戰兢兢的指點了去路。
  岳天敏向兩人揮了揮手,就對萬小琪道:「英妹去了多時,這時恐怕早已動上了手,我們快去!」
  萬小琪本是個心急的人,聞言答聲是,轉身就走。一路上轉彎抹角,玄陰教佈置著許多明樁暗卡,三五步一崗,煞有介事。
  但岳萬兩人,何等功夫?值崗弟子,只覺輕風拂面,根本連影子都沒看見,人家已經擦身過去。不多一會,到了白虎堂,但見兩房滿綴銅釘的大門,卻閉得緊緊地,十分靜寂。大門外站著二十多個手執單刀的教下弟子,挺胸凸肚,如臨大敵。這時猛見分堂禁地,居然闖進人來,那還了得?一聲吆喝,立時圍了上來。
  萬小琪早有準備,一閃身搶到前面,簫指並施,片刻之間,一個個全點住了穴道。她不假思索,白玉洞簫對準大門門縫輕輕一點,砰然巨震,大門開處,只見裡面刀光劍影,金鐵交鳴,果然動上了手,打得好不熱鬧!
  英妹妹力敵五人,似還綽有餘裕!
  雲鳳兒小眼骨碌碌一轉,驀見五個大漢圍著師傅一人在惡狠狠的拚鬥。她這份氣可就大啦!「哼!你們敢欺侮我師傅?」兩手一翻,「嗆」!從背後抽出雙股鴛鴦劍,就向戰場中奔去,口中叫道:「尹叔叔,鳳兒來幫你!」雙足一點,疾如小鳥投林,兩道銀虹,交剪而起,對著面笑虎林翼直劈過去!
  笑面虎林翼,猛覺自己身後寒風颯然,趕緊旋步回身,向後一瞧,原來是個小姑娘,她蘋果似的小臉,繃的氣鼓鼓的,右手一柄精光四射的短劍,已向自己刺來。
  他一閃身避過來招,口中叫道:「小妹妹,刀劍不是玩的,你快退下。」
  下字還沒出口,鳳兒右劍落空,左手劍招,又已攻到。
  笑面虎心頭一驚,什麼?這女娃兒左右兩手的劍招不同?連忙又疾退了一步,口中急道:「小妹妹,你快別……」
  「哼!你是壞人。」鳳兒被笑面虎避開兩招,小心眼中又氣又急,突然跨上一步,兩手齊發。
  右手一招「少清劍法」的「擲米成珠」,左手一招「玄陰劍法」的「天仙散花」。她一共才只會了四五招,居然全使出來啦!這兩招齊發,聲勢可真不小!陡見銀芒四射,花雨繽紛,齊向笑面虎胸前灑去!
  笑面虎林翼,在江湖上少說也混了一二十年,這種兩手齊發的劍招,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心頭發愣,單刀向前一封,人又向後躍出,他是不願和小娃兒動手。說實在,這女娃兒的怪異招法,自己也無法破解。「嗆」!笑面虎突覺手上一輕,在封招後躍之時,手上一柄單刀,已被鳳兒的短劍削斷。
  幸虧躍退得快,沒被劃上,但也使他驚得說不出話來,一時怔怔的愣在那裡。
  「鳳兒快退!」一聲嬌叱,緊接著一聲慘叫。
  神手天王孟逢春變成了獨臂將軍,一條右臂,已齊肩砍斷,血如潮湧,噗地向後栽倒。原來笑面虎連翻避讓,鳳兒初生之擴,一再進招,恰巧躍到孟逢春身側不遠。
  神手天王被尹稚英迫得急怒交加,一肚子怒火,正沒處發洩。驀見一個小女孩手持雙劍,向笑面虎進招,離自己漸近。
  他凶心一動,惡向膽邊生,覷準她後心,一抖手鋼抓猝然飛去。距離既近,發難又快,眼看一條小性命就要立傷抓下。
  尹稚英一眼瞥見,猛的大吃一驚,嬌喝聲中,身若飄風,手起劍落,銀妅如電。
  孟逢春一條右幦已齊肩削斷,慘叫了一聲,痛昏過去!
  獨角獸祁天鵬,要想搶救,己是不及。眼看兩個敵人,已在白虎堂突然現身。
  堂下香主水蠍子丁雄和夜遊神郝老二,卻一個不見,想來已遭毒手。他急怒攻心,一橫心打算拚命,忽覺眼前白影一閃,自己已被人制住了穴道。就在神手天王慘叫倒地之時,白虎堂上陡然嗤嗤之聲大作。
  只見有無數銀色小媩蝶,上下左右,翩翩亂舞,滿空飛翔!
  這是粉蝶追魂楚天行的粉趐蝴蝶鏢,一經出手,兩翅能自動扇翕,上下翻飛。不知底細的人,只要用兵刃一格,它還會藉著震彈之力,劃個弧形,再次飛來,使人防不勝防,極難躲避。而且蝴蝶頭上裝有一枚淬毒鋼針,碰上人身,震動腹內機簧,毒針就自動剌出,見血封喉,端的歹毒無比!只因製作較難,楚天行視為至寶,平日極不輕易出手。這一陣,怕不有數十枚之多,他是因為敵人勢強,才孤注一擲呢!但當他蝴蝶鏢脫手飛出之際,岳天敏早已大喝一聲,右掌跟著凌空拍出!一陣勁風,掃過眾人頭上,立即把翩翩而出的十幾枚蝴蝶鏢,悉數捲飛。嗤嗤連響,一隻隻沒入白虎堂左側粉壁之中。這一連串的變化,原不過瞬息之事,獨角獸祁天鵬,鐵沙掌陸長勝,都被萬小琪點了穴道。
  尹稚英四面一瞧,獨少了粉蝶追魂楚天行,大概他就在放出蝴蝶鏢之後,趁機溜走。
  只得收了長劍,一面拉著鳳兒小手,臉色一沉,說道:「鳳兒,以後不准你如此胡鬧!」
  鳳兒那知適才危險,還自以為削斷了笑面虎單刀,正幫尹叔叔的忙。那料沒有被誇獎,倒反而受了叱責,一時委屈得差點要哭!
  笑面虎被鳳兒的奇異劍招,削斷單刀,惶急後躍,在這微微一怔之際,一場激戰場面,已是急轉直下,孟逢春斷臂昏死,楚天行逃逸無蹤,祁天鵬,陸長勝,卻被人制住。
  白虎堂上,只剩了自己一人,手持著半截斷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萬分!
  岳天敏一雙星目,望著尹稚英,顯出十分關心,問道:「英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尹稚英眼圈一紅,氣得有點兒答不出話來。滿腔委屈,淒然一笑。回頭對萬小琪道:「琪姐姐,你就看小妹薄面,把他們穴道解了,我們走!」
  萬小琪聽她反而替玄陰教的人求情,一時弄不清內情如何,她既然這麼說了,只得替獨角獸和鐵沙掌。解開穴道。要知萬小琪的點穴功夫,出自玉簫真人傳授,手法和一般點穴拂穴,截然不同,生死輕重,隨心所欲。這次她只是要把眾人制服罷了,出手還算極輕。但獨角獸已是全身酸麻,苦頭吃足,此時雖經解了穴道,血氣未調勻,只是瞑目息調不敢稍動。
  尹稚英掃了獨角獸祁天鵬一眼,粉臉一沉,冷冷的道:「祁堂主,今天這檔事,是非曲直,大家總壇上再談好了。」說著拉著鳳兒,回頭就走。
  獨角獸祁天鵬氣得心肺欲炸,望著尹稚英背影,「嘿嘿」冷笑。
  「你敢笑我尹叔叔?」鳳兒突然停下步來,小眼一瞪,回頭凶霸霸的叱了一句。
  「姓祁的,你們這種鬼蜮伎倆,暗箭傷人,今天如果不是英妹妹說情,看我不廢了你才怪!要尋仇江湖,只管找我西崆峒萬小琪好啦。啍!下次再碰到我手上,可沒今天這麼便宜了。」
  萬小琪白玉洞簫遙對著獨角獸虛虛作勢,一縷尖細勁風,已拂到祁天鵬的臉上。
  她是故意唬唬他的,可是祁天鵬倒真不敢作聲了,乾瞪著眼睛,看他們揚長而去。
  萬小琪出了白虎堂,把門前二十幾個教下弟子穴道解開,趕到前廳,又替水蠍子丁雄和夜遊神郝老二兩人,解了穴道。四人找到自己馬匹,就翻身上馬,離開黑流波襄江分堂。這時差不多已近二鼓,他們從中午到現在?還沒進過晚餐,各人腹中都感到飢腸轆轆。可是這時候農村的老百姓,都已入了睡鄉,一路上連半點燈火都找不到,那裡弄得到吃的?大家只好在道旁小憩,每人服了一粒「辟谷丹」,又舀了點水喝了。
  尹稚英才把剛才的經過情形,說了出來,接著又問敏哥哥和琪姐姐的情形。休息一會,繼續趕路。
  萬小琪一路上氣得大罵笑面虎林翼,又說:「早知道要在黑夜中空著肚子跑路,就該讓那什麼獨角獸多吃點苦頭!」
  東方逐漸透出魚白色來,四人三騎,足足奔了三個更次,總算趕到天門,找了一家客店,安歇下來。
  岳天敏因四師兄萬松齡和祝三立一行,在洞庭要比自己四人遲走一天,而且還須上一趟少林寺,計算日程,至少要落後數日,才能抵達孟津。是以自己一行,倒不必急於趕路。大家累了一晚,就在天門耽擱一天,俟次日再走。從天門北上,如果抄近路,走直線,就得橫越大洪山脈,不過那是一條荒僻山徑。既然時間寬裕,還是沿應城、雲夢、安陸這條官道上走,既可按站打尖,就要舒服得多。
  第五天的中午時分,他們經唐縣鎮,萬福店要趕到隨陽店打尖。叢樹修竹,已隱隱在望。大家腹中也感到有點飢餓,正想催馬快行。驀見從興隆集方向的道上,黃塵滾滾,兩匹快馬,四腳翻騰,鸞鈴齊鳴,急馳而來。轉眼工夫,已到了四人身前。
  馬上坐著兩個三十來歲的勁裝青年,背插長劍,一手控著韁繩,一手揚著馬鞭。神色倨傲,不屑似的瞥了四人一眼,就兩腿微夾,潑刺刺擦身而過。到了四五丈外,還回頭向萬小琪的玉獅子馬盯了兩眼,才向北急馳而去!
  看方向也是奔鹿頭鎮去的,不知有什急事,這樣緊趕?在江湖上闖的人,誰不隨身帶著青子(兵刃)?但江湖上流傳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兩句話,誰都不願故意炫露,多數人都用長包袱裹兵器,不使它露出形跡。這馬上兩人,背插長劍,趾高氣揚的神氣,如果沒洧幾手,誰敢如此目空一切?
  唔!瞧他馬上身手,可真還不含糊!
  一陣被馬蹄掀起的滾滾塵沙,撲面揚起,灑得四人滿是灰頭土臉,一身黃沙!
  「好小子!你們神氣什麼?」萬小琪心中有氣,嬌叱一聲,縱馬就追!
  岳天敏知道她又要惹事,連忙雙腿一夾馬腹,追了上去,喊道:「琪妹,不可造次!人家也許有什急事,你何必跟他們生氣?」
  人家兩匹馬,已去得只剩了兩個小黑點。跑得好快!大概已出了隨陽店。
  「哼!有什麼了不起?這兩人決不是好東西,下次再撞上,要饒過他才怪!」萬小琪望著他們後影,還是氣呼呼的,噘著小嘴。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到了隨陽店,大家就在鎮口一家飯館進了飲食,略事休息,才繼續上路。趕到鹿頭鎮,已是傍晚時分,這裡是豫鄂交界的邊區,鄰近桐柏山,地方較為偏僻。鎮甸雖然不小,卻只有一家客棧。
  岳天敏等下馬之後,店伙搶步迎出,看到四人服飾高華,氣宇不凡,那敢怠慢,立即引著大家直入後進一所院落之中。別看這家客棧門面古老,這所後院卻著實清靜幽雅!東西兩廂,各有一明二暗三間寬大房間。
  岳天敏要了靠東首三間,店伙送上臉水,又沏好香茗,才退了出去。
  岳天敏洗了把臉,因琪妹妹和英妹妹都要盥洗,就獨個兒踱出房來,在院落中負手閒眺。卻好店伙又引著一位方面大耳的老者進來。此人年約五旬有餘,腰幹挺直,步履從容。一雙眼神,精光奕奕,和藹之中,顯出十分氣概!那老者瞥見岳天敏站在院落之中,不由注意了兩眼,敢情他驚訝在這荒村野店,居然會碰上像這樣玉樹臨風,俊秀不群的人物,當下就向岳天敏含笑點頭。
  岳天敏也趕緊含笑答禮,跟著店伙已引著老者進入西廂房去。天色逐漸黑暗,岳天敏四人在客店中用過了晚餐,閒談了一陣,就各自回房練功。時當二月上旬,一彎新月,三分峨眉,荒村客店,分外清幽!
  鳳兒前幾天在襄江分堂,初次出手,就迫得笑面虎連連後退,還削斷了人家兵器,她小心靈上這份高興,簡直不可形容。一路上恨不得把岳叔叔尹叔叔所授劍法,立時全部學會,這次上五台山去,就好大打一陣,出出風頭。是以連日路上只要一休息下來,她就爭取時間,勤練不息。這時眼看岳叔叔等三人,都各自回房練功,她也就帶了鴛鴦劍,悄悄地找到客店後面一個小山坡,獨自練起劍來!右手少清劍法「玉笏朝天」、「撥雲開路」、「物換星移」、「擲米成珠」。左手玄陰劍法「乾坤易位」、「倒轉陰陽」、「玉女投梭」、「天女散花」。兩套劍法,她一共只會了八招,雙手齊發,一遍又一遍的從頭到尾,反覆演習。其實這八招劍法,她已練了一個多月,顛過來,倒過去,早練得滾瓜爛熟了。但兩位師傅,卻要她循序漸進,不肯多教。每天練完了劍,她總要想著:「明天,尹叔叔一定會教我新招術了!」
  她對新招術,是如何的渴望。倚著劍,望著星星和月亮,她心中在暗自揣摩,明天教我的新招術,會有那一手她猛的跳起身來,自己對自己說道:「時間還早,你不能自以為練熟了,就不練呀!」身法霍地飄起,踩著僅會的幾步飛絮舞。
  練雙劍一分,刷刷刷,兩手四招劍法,連續出手!還真虧她,淡濛濛的月光下,只見一蓬銀雨,一道匹練,飄忽不停,相映生輝!
  鳳兒兩柄短劍,正舞得十分得意的時候。突然!自己耳朵邊上好像有個蒼老的聲音,在低低說話!
  聲音輕得像蚊子叫,但卻一個字一個字十分清楚:「女娃娃,劍舞得真不錯,唉!不知你肯不肯幫我老人家一個忙?」
  鳳兒驀地一怔,回頭四顧,月色空濛,小山坡邊黑沉沉的只長著蓬蒿一類短草,根本沒有半個人影。夜風蕭蕭。景色極為幽森恐怖!分明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那會聽錯?
  她人小膽大,竟毫不畏怯,手中握緊了兩柄寒光閃閃的短劍,脫口問道:「你是誰?」
  「是我老人家,女娃娃,不要害怕。」極低的聲音,又在耳朵邊上響起,這會可聽得更清楚了,果然是個蒼老的口音。
  「哼!自稱老人家,好不識羞!」鳳兒心中暗暗哼了一聲,她明知有人躲在暗處,只是自己找不到罷了!不由抬頭來,小嘴一披,說道:「我才不害怕呢!」
  耳朵邊又道:「女娃娃膽量真好!我老人家有件事兒,你肯幫忙嗎?」
  聲音近在耳旁,遠在天邊,根本無法捉摸!
  鳳兒兩隻小眼,睜得滾圓,向外不停的亂轉,一面點著頭道:「只要你不是壞人,我就幫你。」
  「不是!不是!我老人家那會是壞人?」
  鳳兒眉毛一挑,俏皮的道:「你不是壞人,就該讓我瞧瞧,要幫什麼忙,再當面告訴我,不好嗎?」
  「女娃娃,這檔事我老人家不好出面,才要你幫忙,因為我老朋友的一個侄兒,這時被兩個壞人攔著打架,你只要把壞人打跑就好了。」
  鳳兒見他只管說著,不肯出來,不由搖頭道:「我不去,你躲著不肯出來給我瞧瞧,我才不去呢!」
  耳朵旁那人笑了,他在拍著手,哈哈大笑,不過這大笑的聲音,還是極輕極輕。「我老人家早知道你沒有膽量不敢去打架。哈哈!只會了四手少清劍法,四手玄陰劍法,那裡打得過人家?好!你不去就不去。」
  這會鳳兒可聽得氣起來了,你敢小覷我?她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聲,鼓著腮道:「誰說我怕打架?他們在那裡?」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5
發表於 2010-6-22 08:36:40 |只看該作者
  「他們就在東邊的山腳下,不過女娃娃你還是不要去!」
  「哼,我偏要去!」鳳兒個性好強越叫她不要去越要去。話才說完,一賭氣把雙劍交到右手,足尖一點,小身體嗖的蹤起,往東就跑!
  那知她這一蹤,就發生了奇跡!腳尖離地,陡覺自己恍如被一股氣流裹住,往上一托,輕飄飄的足不沾地,向前疾飛,耳朵旁風聲呼呼,黑越越的樹林,直向身後滑去!奇怪!她找不出自己突然會飛的理由。這時間很短,總共不到一盞茶光景,自己已經落到一株大樹的椏枝上。
  耳朵邊又響起了那個蒼老聲音:「女娃娃,現在可不要開口了,在這裡先瞧瞧他們打架多好!」
  這會鳳兒可明白過來了,耳朵旁說話的人,原來是有大本領的。
  她乖乖的伏著身,向林外望去!
  曠地上正有兩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手中各執一口長劍,微躬著身軀,相對而立,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好像斗公雞似的,動都不動。過了半天,才相互對比了一兩個手勢,又停著不動了。看他們卻鄭重其事,神色緊張!
  鳳兒並不感覺興趣,暗忖:「這有什麼好玩?」
  距離兩人不遠,另外站著三人,前面是一個生著一把山羊鬍子的老道士,頭戴通天冠,身穿杏黃袍,斜背著一支長劍,手執拂塵,岸然而立,蠻像個有道之士,兩隻黑暗中望過去發亮的眼睛,緊盯著戰場之中,連眨都不眨,似乎十分關心,還帶點焦灼?他身邊站著兩個青年,正是中午騎快馬趕路的兩人。啊!兩個老頭移動啦,他們盯著眼在轉圈,這會比方才有點意思。嘻,兩個人的圈圈,越轉越快了,但見兩點影子,迅速轉動。
  他們手上各有一口明晃晃的長劍,這時給月光一映照,變成了兩圈銀虹,不停的流動。
  鳳兒看得出了神,差點叫起「好來」,她正在高興頭上,忽然「呸」了一聲,暗叫:「沒出息!」
  原來兩個老頭,又站停了,泥塑木雕般紋風不動。
  鳳兒又覺得一點也不好玩了,嘟著小嘴不想再看。驀聽一聲大喝,一道匹練般的劍光,暴然伸長,光華奪目,迅疾無比的激射而起!
  「叮」,一串火花,像流星般灑起,瞬即幻滅。
  就在這一霎那間,有人悶哼了一聲。一個人影,登、登、後退了三數步,那是個瘦小老頭。
  「哈哈,天目山分光劍法,果然名不虛傳,難怪龐大俠目空一切,不把我們崆峒派放在眼內了。鄔師弟,你且後退,讓我來會會高人。」
  山羊鬍子的老道聲若洪鐘,震得鳳兒兩耳嗡嗡作聲。只見他拂塵輕揮,大踏步走入場中。瘦小老頭面帶愧忿,依言退了下來。
  「通靈道長肯於賜教,老朽幸何如之!」
  姓龐的老頭,身轉之間,月光照到他臉上,看得十分清楚,方臉大耳好不面熟?噫!他不是傍晚時落店,住在西廂房的那個老頭嗎?是他,還和岳叔叔點頭呢!」就在她略一沉思之際,龐老頭和山羊鬍子打起來了,這回可熱鬧啦!劍光出手,疾如風雷,兩個人快打快拼,互制機先,有時毫釐之差,就會生死俄頃。
  但見劍影縱橫,銀光繚繞,直看得鳳兒目不暇接,心頭又興奮又緊張。
  龐老頭起先還打個平手,一百多招過去逐漸走了下風。
  山羊鬍子突然一聲陰惻惻的長笑:「龐大俠,再試試貧道這幾劍!」
  他劍法驟變,一霎時冷芒電掣,劍氣彌天,劍尖上震盪出嗡嗡之聲,盈耳不絕。直逼得龐老頭手忙腳亂,應接不暇,堪堪只餘下了勉強招架之功。
  「女娃娃,這回該你出場啦!」鳳兒正在怵目心驚的時候,耳朵旁響起蒼老聲音,叫自己去幫忙?
  這……她可有點躊躇了,山羊鬍子的劍法,快得自己連看都還看不清,如何去和他打呢?
  心念方動,耳朵邊蒼老聲音又道:「女娃娃,不要怕,你放心打好了,保你不吃虧就是,快去!」
  去字入耳,自己的身體,已被一股無形氣體捲起,身不由己的直朝戰場中落去!去勢之快,鳳兒連看都來不及。
  一眨眼,已到了兩人頭頂,只覺劍氣森森,白光耀眼,暗叫:「這回完了!」
  她心慌意亂,連自己兩手握著兩支短劍,可以去擋一下都忘了個乾淨!那知不用她著急,兩隻手卻自動的向左右一撩。揮手之間,好像有兩股勁風,從自己劍上迸發!鏘!鏘!無巧不巧四支劍,劍身相撞,同時把山羊鬍子和龐老頭震退了三步。










第22章 蓮藕本同根隙因雙匕 影音渾莫辨練飛長空

  鳳兒落地之後,覺得十分驚奇,小眼珠望著他們兩人,心想:「原來你們打的劍法,都是花招,沒有什麼氣力的,經不起自己這麼輕輕一撥。」
  這時比鳳兒更驚訝的,該是山羊鬍子的通靈老道,和那姓龐的老頭了。兩個名聞江湖的高手,被一股巨大內力,糊里糊塗的震退了三步。穩住身形,定睛一瞧,不由得同時「噫」了一聲。誰也不相信眼前站著這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就是方才凌空揮劍的人?但是除了這小女孩,場中可沒有第三個人。
  通靈老道心頭猛的一震,看來這小女孩大有來歷。
  他陰惻惻的望著鳳兒,笑道:「小姑娘,你家大人呢?刀劍不長眼睛,可不是好玩的,快回去罷!」
  鳳兒一擊得手,精神大振,她聽完山羊鬍子的話,眼睛眨了一眨,小嘴兒一披,說道:「我才不回去呢,我是幫忙來的。哼!你的刀劍不長眼睛,我的刀劍,也不長眼睛呀!」
  通靈老道一聽,這小女孩果然有為而來。他老奸巨猾,臉上可不露半點聲色,依然笑著問道:「小姑娘,是誰叫你來的?」
  鳳兒雙眉一挑,笑著說道:「方纔,有一個……」她想說:「方纔有一個人在耳朵邊講話,叫自己來幫忙的。」但繼而一想,「不對!自己連人家影子都沒看到,如果照實說將出來,不是要被山羊鬍子笑話?」
  她歪著頭頓了一頓,改口道:「方纔,有一個老朋友……」
  她說到這裡,「嗤」的笑了,連人都不認識,就叫人家老朋友!那知下面的話還沒出口,耳朵旁蒼老的聲音又低低的道:「對!對!我老人家是你娃娃的老朋友,一點不錯,這稱呼好極了,嘻嘻!你就告訴他,說你有個老朋友,老朋友的老朋友,有個侄兒,在和老雜毛打架,老朋友叫你來幫老朋友侄子的忙。對!你就這麼說!」
  鳳兒聽得有趣,早就咭咭格格的笑了起來。
  「咦」!山羊鬍子瞪著一對眼,緊瞧著自己,好像沒有聽到有人在和自己說話?
  「小姑娘,你怎麼不說呀?」通靈老道等了半天,看鳳兒只管笑,並沒說下去,忍不住催她快說。
  鳳兒點了點頭,笑道:「我說!我說!啊!方纔我說到那裡呀?」
  山羊鬍子通靈老道看看她調皮的樣子,也笑了笑道:「你說,你有個老朋友。」
  鳳兒笑得直打跌,一面說道:「對對!方纔我碰到一個老朋友,他說:他的老朋友,有個侄兒,今天在這裡和老雜毛打架。他說老雜毛是壞人,要我把他們趕跑,就算幫了忙。好啦!我都告訴你了。」
  通靈老道聽她說完,直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可是自己成名多年,那能和小女孩兒一般見識?原來這小女孩身後,還隱著大人。不由嘿嘿冷笑,對鳳兒道:「小姑娘,我不難為你,快叫你大人出來!」
  他兩道冷電似的眼睛,向林中搜索!
  鳳兒正想回答,耳朵旁那聲音又道:「女娃娃,你告訴他,對付幾個老雜毛,那裡用得著大人?」
  鳳兒小嘴兒一翹,回頭不耐煩的道:「誰要你教,我自己不會說?」
  通靈老道見她果然回頭說話,分明樹上隱藏著人。
  他暗暗蓄勁,忽然大喝一聲,雙掌覷準大樹,遙空劈出!
  「躲躲藏藏算什麼人物?還不給貧道下來!」一股強猛無比的掌風過處,「喀嚓」!參天大樹,居然攔腰齊折,倒將下來。一時驚得宿鳥齊飛,灰塵撲面,但那有半點人影?
  鳳兒心中一驚,這山羊鬍子還當真厲害!「喂!山羊鬍子,你不是要我叫大人出來嗎?告訴你,我有三個叔叔,還在客店裡練功哩!對啦!我老朋友說,對付幾個老雜芼,那裡用得著大人出來,我鳳兒就足夠了。」
  通靈老道還沒回答,突然一聲吆喝:「小鬼你找死!」從旁閃出一條黑影,其快無比的舉起長劍,兜頭劈來!
  鳳兒不防來勢竟有恁地快法,看來連躲閃都來不及了。正當此時自己的右手,好似被人牽了一把,劍尖向上一點,正好砸在來人的劍身之上。「叮」!一柄長劍,猝煞被震得飛出去兩三丈遠。
  黑影叫了聲「啊喲」!向後連退。左手捧著一條垂直的右臂,動彈不得,敢情是震脫了臼!
  通靈老道睜著雙眼,連站在面前的小女孩是用什麼手法,都沒看清楚,自己師侄就負了傷。一張老臉,如何還掛得住?不由獰笑著道:「小姑娘,你再不叫大人出來,可莫怪道爺手辣。」
  「哈咍,崆峒五通,也算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怎地和人家小姑娘一般見識,來來!老朽奉陪就是!」龐老頭瞧了半天,兀自摸不透這小姑娘來歷。這時一見通靈老道竟然要對鳳兒下手,心中一急。
  這雜毛心狠手辣,小女孩那能是他對手,就趕了過來。
  鳳兒卻一本正經的道:「不要你來,我打得過他,方纔那老朋友就是要我來打他們的呀!否則我還來幫什麼忙呢?」
  她不待龐老頭回答,小手指著通靈老道,還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通天劍鄔贊廷,急道:「喂!山羊鬍子,你和他一起上吧!」
  「五師伯,還是讓弟子先鬥鬥她。」
  旁邊站著的兩個青年,一個偷襲不成,受創回去,另一個抱劍而出。
  通靈老道因適才斫花劍鄔茂偷襲受挫,自己連人家使什麼手法都沒看清。這回一看小喪門蒯翔上來,不由皺著眉頭道:「你且後退,我要試試這女娃功力!」接著對鳳兒獰笑道:「小姑娘莫吹大氣,你先進招好了!」
  鳳兒點頭道:「好!那你可留意咯!」
  咯字出口,右臂上陡然來了一股無比勁力,把自己一招「玉笏朝天」,使得勁氣四溢,威勢凌厲!
  通靈老道一見鳳兒出手,原來是崑崙派家數,把先前疑懼之心,一掃而空。暗想:「就是崑崙四老親來,也不見得勝得過自己多少。」就在他這一沉思之際,鳳兒的短劍已疾刺而至!
  「什麼?劍風恁地凌厲!這女娃兒怎會有如此內力?」右手青鋼劍向斜上方一封,劍身向對方一柄銀光閃閃的短劍上粘去!他這一封之勢,暗含真力,原想一舉震飛鳳兒短劍。叮!兩劍相揰,飛濺起一串火花!
  通靈老道以數十年潛修之功,竟還直震得下盤浮動,右臂麻木,一柄青鋼劍,險些脫手飛去!不禁心頭大駭,這女娃的內力,居然勝過自己多多!他微一失神,鳳兒左手一招「坤干易位」,同時使出!
  通靈老道驟不及防,猛覺左側一涼,一股寒森森的尖風,又已破空襲到。一時來不及躲閃,只好勁運左臂,袍袖向外一抖,身子立即趁機後躍。嗤!道袍左袖,已被劍鋒刺破了一個大洞。
  他心頭閃起一絲疑問,屈指江湖上各門各派,都沒有這穜怪異手法。而且這女娃如論功力,一流高手當之無愧,可是從沒聽人說過,到厎是何來頭?卻說鳳兒一招逼退了山羊鬍子,她可並沒追擊。
  猛的一個滑步欺身,人已到了通天劍鄔贊廷身側,嬌聲笑道:「喂!你怎麼還不出手,山羊鬍子一個人打不過我呀!」
  通天劍鄔贊廷全神注意著場中情形,憑五師兄的功力,竟然還在第一招上就被小女孩逼退,心中正在驚疑。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小女孩在這時候。會突然閃到自己面前。心頭一愣,人卻毫不遲疑,已向後退了兩步,長劍平舉,蓄勢待敵。
  鳳兒右手短劍,卻向他身邊兩個青年一指,笑道:「你是剛才偷襲我的,還不服氣嗎?」
  「你不是要鬥我嗎?來來,你們四個人一起上!」
  她嬌笑連聲,說完了話,正待轉身舉步,向場中躍去。猛覺身後寒風颯然,敢情是山羊鬍子趕了過來。
  心念方動,自己的左手,不自覺的向後一撩。
  「叮」!一碰之下,通靈老道,又被震退了兩步。
  通天劍鄔贊廷長劍一揮,暗示他兒子斫花劍鄔茂,弟子小喪門蒯翔,三人齊上。
  吆喝聲中,三柄長劍,刷刷刷,分三面圍攻上去!
  「哈!這才好玩呢!」鳳兒咭咭格格的又說又笑。兩手東一劍,西一劍,都打發得恰到好處!那裡還用得著什麼劍招?只要短劍和人家兵器輕輕一接,就會把人家震彈吃去。任你四個人把崆峒絕學的通天劍法連翩展開。一片寒光,滿地劍影,使得像狂風暴雨!但一到鳳兒身前,不是不及,就是太過,休想踫得到她一根毫髮。
  鳳兒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會事,她只覺身後好像有根線牽著似的,把自己當木偶戲耍,舉手投足,都是身不由己。自然揮灑,即成妙諦,把鳳兒直高興得打跌!
  「女娃娃,把我老朋友的侄兒,攆出去,不要他來!」
  原來站在一旁的龐老頭,因通天劍鄔贊廷和他一子一徒,都向鳳兒圍攻上去。不由心頭怒起,大喝一聲:「你們崆峒派老少四人,圍攻一個小女孩,好不識羞?」
  他劍氣如虹,猛的向通天劍等三人攔擊過去!
  通天劍還沒還手,卻見從一片鋒鏑光影中,鑽出一個小黑影來。左手短劍,向龐老頭的劍身上一搭。
  「喂!我老朋友不喜歡你動手,快退下去!」鳳兒話才說完,左手短劍一鬆,龐老頭騰騰的震退了兩三步!
  龐老頭被鳳兒這一攔,錯愣之餘,他沒聽清這小女孩說些什麼?但多少卻聽出一些因頭來了,似乎這小女孩的身後,還隱著一個人。小女孩這份功力,已是罕見,她身後的人物,當是一位前輩異人無疑。他一時間進退不是,索性橫劍站在一旁,就近觀戰。
  鳳兒左手一劍震退了龐老頭,她身後卻好斫花劍鄔茂小喪門蒯翔師兄弟的兩柄長劍,合擊過來。這會她好像沒有瞧到,右手卻振劍向前面山羊鬍子剌出!
  通靈老道一見來勢,趕緊封架。那知陡然之間,鳳兒這一劍力道奇猛,略一怔神,向後疾退。
  鳳兒短劍可並不收回,趁勢向右橫掃,擊向通天劍鄔贊廷,同時左手迅疾的向後一揮。「嗆!嗆!」兩聲,斫花劍鄔茂,小喪門蒯翔兩柄長劍,立被削斷。
  鳳兒喜得咭咭咯咯的大笑,邊笑邊道:「你們兩個小輩,再不知趣呀,我心裡一生氣,看不砍斷你們狗腿才怪!」
  通靈老道眼看鳳兒一招竟把自己和師弟兩人一齊逼退,同時還把兩個師侄的兵刃削斷,這口氣如何消得?怒喝一聲,霍地身形暴進,右手一揮,「赤手屠龍」銀光亂閃,直向鳳兒兜頭劈去!
  鄔贊廷也在鳳兒削斷自己兒子和徒兒的長劍,恐她乘機追殺。心中一急,劍演奇招,疾攻而至!這兩位名震江湖,崆峒「五通一劍」中一通一劍,同時發難。威勢自非小可。霎時間,劍影點點,劍幕如山的向鳳兒捲去。
  鳳兒卻站在原地,身形動都不動。兩隻小眼,骨碌碌看著面前的奇幻劍勢,好像毫不覺得厲害。左右兩手,糊里糊塗的動了兩下。「鏘」!「鏘」!兩個人影,倏然後退!
  這會通靈老道和鄔贊廷只覺虎口劇痛,長劍差些脫手欲飛!
  「哈哈,女娃娃你叔叔來啦!唔!我老人家要走了!」
  鳳兒突然聽說耳朵邊的老朋友要走,她心中一急,脫口叫道:「喂!老朋友,你等一等嘛!」可是老朋友的蒼老聲音,卻寂然無聲,想已去遠。
  鳳兒只覺身上一輕,好像登時缺少了僕麼似的,行動舉止,又和平時一樣了。
  山羊鬍子,慢慢的朝自己走來。
  左手捏著劍訣,右手劍尖不停的震動!
  「嘿嘿!女娃兒,你再接道爺一招試試!」他一步步的逼近過來。滿臉獰笑,兩隻眼睛凶得好像要噬人。
  鳳兒不自主的打了個寒噤,向後連退!
  「哼!我才不怕你呢!」小身體一挺,正待出手。猛覺右側也有人欺近過來。
  鳳兒「哼」了一聲,突然右手「玉笏朝天」,左手「坤干易位」,向前右兩方同時攻出!通靈老道和通天劍鄔贊廷兩人心頭又是一震。
  「這女娃兒當真非同小可,兩手居然同時發出兩種不同的劍招?」
  他們懾於鳳兒的神力,那敢硬接。人影一分,橫步轉身,霍地各自退出兩步。
  鳳兒先前因為耳朵邊的老朋友一走,自己好似失去了活力,耽心不是人家對手。這會一出手又把兩人逼退,心頭大寬。一蹤身,刷、刷、刷,把自己僅會的兩套劍法,八招劍術,向山羊鬍子連環擊出!
  兩手齊發,威力極強。任你通靈老道是赫赫有名的「崆峒五通」,也不敢輕攖其鋒,又復連退數步!
  鳳兒兩手八招劍法,瞬息用完。她得理不讓人,又從頭開始,連續演出!通靈老道是何許人?連退幾步,靜心觀察,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這娃兒原來只不過是天生神力罷了,劍法雖然怪異,似乎一共只會八手,自己練了半生劍術,今天真是三十年老娘,倒繃孩兒啦!」
  他心念一動,回頭向通天劍鄔贊廷沉聲喝道:「師弟,你且後退!」
  通天劍鄔贊廷依言退後。
  通靈老道長劍一頓,覷準鳳兒,刷刷兩劍,蹈隙而攻!
  鳳兒那懂得什麼叫做見招拆招,緊守門戶?見人家劍光漫天灑來,她只是把兩手八招劍法,胡亂齊使,舞得個風雨不透。霎那之間,她好似置身在雷電夾擊之中,眼花繚亂,壓力奇重!
  「鏘」!鳳兒只覺左臂被震得一陣劇痛,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呼地脫手飛起。小身體不由自主,踉踉蹌蹌倒退了七八步,一個立腳不住,砰的跌坐地上。
  通靈老道大出意外,心中又是一怔,這娃兒適才的功力,那兒去了?
  鳳兒坐倒地上,右手撫著酸痛的左臂,小眼中滿含著淭水,那裡還忍得住?她哇她哭了出來!斫花劍鄔茂,方才因偷襲鳳兒,右臂被震脫了臼,後來又被她削斷長劍,心頭仇怒到了極點。但自己武功,比人家差得太遠,而且手上又沒有兵器,不敢冒失。這時忽見一柄銀光閃閃的短劍,突然破空飛來,連忙伸手抄住。哈!那小丫頭居然跌坐地上,爬不起來了,這機會豈肯錯過?雙足一點,嗖!蹤身躍起,猛的撲了過去。手中短劍,往下便刺!在一旁觀戰的龐老頭,正看得心中奇怪,這小姑娘怎地前後判若兩人,難道是她有意戲敵?咦!她左手短劍被震飛啦!這分明不是誘敵。啊喲!跌坐在地上哭起來啦!
  不好!這小子,膽敢乘人之危?
  龐老頭雙腳一跺,霍地蹤身迎去!
  「砰」!龐老頭人還未到,斫花劍鄔茂卻悶哼一聲,一個身體,已像皮球般丟起,直摔出四五丈外。事出意外,龐老頭趕緊一個千斤墜停下身形,定睛一瞧。咦!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三個少年書生。中間一個,正是自己落店時所遇到的俊逸少年,這時手中正握著一柄小女孩被震飛出去,給斫花劍拾了來刺小女孩的短劍,面含微笑,向自己打著招呼:「鳳兒,你說!誰個吃了豹子膽?敢欺侮你,看萬叔叔不揪下他腦袋來才怪!」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6
發表於 2010-6-22 08:37:41 |只看該作者
  三人中一個白衣少年,手上白玉洞簫一指,氣呼呼的說著!
  鳳兒這會來了親人啦!
  她擦著眼睛,破涕為笑。一個虎跳,躍近身去,拉著萬小琪的手,指了指山羊鬍子,又指了指鄔贊廷,道:「就是他們,壞死啦!」
  那通天劍鄔贊廷方見鄔茂抄住短劍,閃出身去,他因自己是成名的人,不好去偷襲一個小輩,正好讓自已兒子出手,除去小女孩。那知眨眼之間,場中多出三個人來,看都沒看清,鄔茂已被來人震飛出去。不由心中大驚,急忙雙腳一點,跟蹤飛起,在半空中一把撈住鄔茂身體。
  那知來人這一拂撞之勢,極為強猛,他一時也收勢不住,跟著直衝出一丈多遠,才算用千斤墜硬定下身形,飄落地上。
  放下鄔茂,仔細一瞧,人已昏死過去。看情形,好像是被玄門罡氣之類的內家真力所震傷。心中既驚又怒,忙掏出本門特製傷藥,納入鄔茂口中。
  一面運起內功,替他推宮過穴,點拍了幾處大穴,人才悠悠醒轉。
  鄔贊廷回頭吩咐小喪門蒯翔:「好生守著師兄,不准離開。」
  自己匆匆的直起身來,嗆的拔出長劍,叫道:「那個不知死活的小狗,竟敢用內家重手法傷人,還不過來領死!」
  他是因寶貝兒子受了重傷,恨不得一下就把人家劈死,是以口不擇言!
  萬小琪早已看到一個瘦小老頭,滿臉忿怒的仗劍趕來,聲勢洶洶。
  她那會把他放在心上,冷哼一聲,不屑的道:「誰叫他偷襲我侄女?負點傷,還是手下留情,你待怎的?」
  震飛斫花劍鄔茂的,原是岳天敏,但她凶霸霸的硬攔在頭上。
  通天劍鄔贊廷,成名多年,怎嚥得下這口氣來?獰笑一聲:「那你就拿命來!」
  霍地欺身發劍,一招「滿天雲霧」,銀光亂閃,疾向萬小琪當頭灑下!
  「老賊少賣狂。」萬小琪身形都不動一動,右手揮處,白玉泂蕭振起朵朵瓊花,迎著劍影托出。纖腰一展,白衣翩翩,洞簫劃空生嘯,瑩光繚繞,勢如風雷!
  通天劍鄔贊廷,和他五個師兄,號稱崆峒「五通一劍」。「通天劍法」原是崆峒派鎮山之寶,素以奇詭見稱。江湖上既以「通天劍」三字作為鄔贊廷的外號,自然對「通天劍法」有深厚的造詣。
  鄔贊廷方才和龐老頭對招之時,因人家天目山的「分光劍」馳譽宇內,兩人一上場,就比拚上了內力,才致落敗。這時他「通天劍法」源源施出,寒鋒所指,儘是敵人必救之處。奇詭譎異,頗出常規。
  但見劍氣衝霄,劍勢如山,凌厲已極!轉瞬之間,雙方已對拆了三十餘招。
  萬小琪眼看對方劍招綿綿,愈打愈穩,不由粉臉一紅,氣道:「老賊!看你還能挨得住幾招?」
  簫招突變,簫孔中忽然傳出悠揚清音!這是玉簫真人當年震懾武林的「五音神簫」,崆峒派的人,那會不識?
  簫聲才傳入通天劍鄔贊廷耳中,猛的大吃一驚,目注對面這位白衣少年,正想發問。五音神簫招式,一經發動,威力何等強大,那還容你遲疑?
  通天劍鄔贊廷只覺四外壓力奇重,自己長劍,竟然分毫移動不得。這才知道人家功力,非同尋常!
  他想抽劍後退,已是遲了,手上突然猛力一震。
  「嗆」!一柄精鋼百煉的長劍,齊中折斷。
  鄔贊廷驚駭之餘,不愧老手,身軀迅疾後仰,半截斷劍,在地上一點,嗖的向後竄出!
  「住手!」一個洪鐘般聲音響處,山羊鬍子的通靈道人,手執拂塵,飄然而出!
  萬小琪白玉洞簫一橫,大聲問道:「你是不是也想來試試?」
  通靈道人打了個稽首,說道:「善哉!善哉!小施主何必盛氣相向?貧道崆峒通靈道人,因小施主手上白玉洞簫,似非凡物,貧道想賜借一觀,不知肯惠允嗎?」
  萬小琪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見通靈道人言詞委婉,已是不好意思發作。再一聽說這老道士是崆峒門下,自己恩師自稱西崆峒玉簫真人,不知和崆峒派有無淵源?平日他老人家可從沒提起過。這時通靈道人無緣無故的要借自己玉簫觀看,難道真和師門有著關連不成?她藝高膽大,想到這裡,毫不遲疑,大大方方的右手一伸,把白玉洞簫遞了過去,口中說道:「道長難道認識這支白玉洞簫嗎?要看就請看罷!」
  通靈道人雙手接過玉簫,端詳了一會。回頭瞧著鄔贊廷微微點頭,然後將簫還給了萬小琪。
  神色莊重的道:「無量壽佛!貧道想不到這支白玉洞簫,居然重出江湖!小施主高姓大名,怎樣稱呼?既然持有此簫,可知還有一對白玉匕首的下落嗎?」
  萬小琪心中一動,笑道:「我叫萬小琪,這支白玉洞簫乃恩師所授。不錯!還有一對白玉匕首,道長無端動問,不知有何見教?」
  通靈道人聞言臉露喜色,說道:「如此說來,小施主也並非外人,不知尊師當日把白玉匕首傳給小施主時,可有什麼言語吩咐?尊師何人,能否見告?」
  萬小瑛見他眼神閃爍,面露詭笑。不由心中漸生疑竇,傲然笑道:「恩師已多年不履塵寰,恕我無可奉告,道長既知此簫來歷,又何必多問?白玉匕首在我身邊,道長有什麼指教,不妨明言!」
  通靈道人又打了個稽首道:「善哉善哉!小施主果然快人快語,貧道就冒昧啟齒了。說到白玉匕首乃是我崆峒派歷代相傳的信物關係甚大,只因失落多年,無處找尋。小施主算來和本門有極深淵源,白玊洞簫,既為小施主防身兵刃,自無話說。這對匕首小施主留著無用,不如賜交貧道,帶回山去,面呈掌門師兄,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
  萬小琪見他一廂情願,心中頗覺好笑,不由柳眉一挑,輕輕哼了一聲,道:「道長倒說得輕鬆!白玉洞簫和白玉匕首,均系恩師所賜,我萬小琪自當善為珍藏!漫說我們萍水相逢,真假未明,即使道長所說是實,我也礙難遵辦呀!」
  通靈道人聞言臉色一沉,陰森森的笑道:「恕貧道再嘵舌一句,崆峒門下,既知『玉匕令』重現江湖,如不收回,是決不會停止的。小施主不聽善言相勸,難道要和崆峒一派為敵嗎?」
  萬小琪冷笑一聲,不耐煩的道:我不知道什麼崆峒不崆峒,你徙言無益,有能耐就先讓我瞧瞧好啦!」
  通靈道人不待她說完,陡的目露凶光喝道:「小施主敢小覷我崆峒派?好!你就接貧道一掌試試!」一語未畢,右掌忽的平胸推出。
  崆峒派夙以通天劍掌馳譽武林。他適才看到萬小琪和師弟通天劍鄔贊廷對敵之時,所使簫招,已得「五音神簫」真傳。在劍術上自己雖然勝過師弟,但要對付五音神簫尚無極大把握。若在內功掌力上,則自己以數十年修為功力,和對方十八九歲的少年相較,自然穩操勝算。是以暗運真氣,揚手就是一「通天掌」!兩人距離既近,隨掌擊出的無比潛力,早已像排山倒海般衝撞過來!
  萬小琪凝神蓄勁,方待硬接他一掌。她身邊的岳天敏早已瞧出這老道勁力凌厲,恐怕琪妹妹抵擋不住。衫袖一拂,太清罡氣,陡然發出,擋在萬小琪身前。
  兩股潛力,懸空一接!
  通靈道人立時覺出不對!只感自己擊出的通天掌,有如碰到一堵無形氣牆之上。不但力道難以用實,抑且虛瓢若浮,似欲反彈!不禁心頭大駭。怎麼?此人似已深具玄門最上乘的先天罡氣一類功夫。
  功力遠勝自己,他並沒施出反震之力,分明還是人家手下留情。眼前這三個少年書生,竟然一個比一個強,今天看來討不了好去。他慌忙退出兩步,打量了岳天敏幾眼,冷冷的道:「小施主身具玄門絕學,貧道十分敬服,不知是何派高人,如何稱呼?」
  岳天敏敞笑道:「在下崑崙岳天敏,這兩位是我義弟,道長如有見教,江湖道上,隨時均可找我兄弟!」
  萬小琪因為適才通靈道人一掌劈來,被敏哥哥一擋,自己沒有出手,豈不被老毛雜小覷了自己?
  「哼!今天我一定要鬥鬥你。」
  她犯了小性,粉臉繃得緊緊的,搶前一步,扭著頭道:「敏哥哥,你且讓開,這位道長,既為白玉匕首而來,如果不見真章,那有甘心?」接著又向通靈道人道:「道長只要勝得我手中洞簫,就算我萬小琪學藝不精,白玉匕首便當雙手奉上。」
  通靈道人獰笑道:「小施主既然劃下道來,貧道恭敬不如遵命,就討教你幾手五音神簫罷!」說罷,身形向後退出一步,翻手從肩上抽出長劍。左手劍訣一領,說了聲「有僭」!招演「開天闢地」,帶著寒森森劍氣,像冷電般向萬小琪剌出。
  萬小琪知他功力深厚,那敢怠慢,一上場立時使出「五音神簫」上精奇絕學。這一場比鬥、和方才又是不同。但見長虹般劍光,矯若游龍,快若閃電,奇詭變幻,凌厲已極!
  白玉洞簫這時已化成一片晶瑩透澈的霞光,映月生輝,倏息萬變!
  宮聲的渾厚凝重,商聲的輕快敏捷,角聲的圓長綿密,征聲的抑揚頓挫,羽聲的由高而下,凌空搏擊。簫音隨著木、火、土、金、水,生生不息,循環運轉!
  劍光簫影,倏分倏合,那裡還看得清一招一式。一盞熱茶的時間,算來該是對拆了二三十招左右。
  簫聲越轉越急了,使人在聽覺上起了幻覺。它已不似從一支洞簫的簫孔中所發出,左右前後,恍如從無數支洞簫中吹出不同的聲調。厚重,疾敏,圓長,高下,五音雜陳!同時,視覺也跟著起了幻覺。
  一片晶瑩霞光,突然閃起無數支白玉洞簫,精光奪目!那時候還沒發明「身歷聲」呢!難道這塊荒地上自有電影院裡的最新設置?說穿了也並沒什麼稀奇,只要你舞得快到了極點,自然會引起人們的幻覺!
  正當人耳不勝聽,目不暇接的時候。
  突然一聲洪鐘似的吆喝,接著有一道兩三丈長的匹練,電光火石般從如山簫影中,衝霄直上。劍光一斂,通靈道人倏然墮地!原來他打到三十招左右,已被萬小琪圈入在恍如「身歷聲」的「五音神簫」之中。
  先前只覺對方簫招,越打越快,霎那間身前身後,簫影如林。千百支白玉洞簫,浩瀚無際。心頭一震,趕緊長劍護身,向前直衝。那知四面八方,壓力奇大,自己左封右架,衝來衝去,依然闖不出五音簫陣。細察虛實,分明一簫一影,都暗寓五行生剋。但錯綜變化,顛倒運行,似乎又另含玄機。一時驚駭得他手忙腳亂,那裡還封架得住?
  通靈道人不愧為「崆峒五通」之一,沉著應變,臨危不亂。心頭一橫,拼著耗損真氣。陡的運集畢生功力,手挽劍訣,足尖一點,使出「通天劍法」中「長虹經天」的救命絕招。身劍合一,從層層簫影中突圍而出!
  山羊鬍子的通靈老道,這時臉色蒼白,微帶喘息。
  廢然插回長劍,向萬小瑛打了個稽首,道:「小施主神簫絕學,貧道不自量力,徒取折辱,『玉匕令』有了下落,崆峒派自會有人向小施主索還,貧道暫且告辭!」
  他不待萬小琪回答,返身率著通天劍鄔贊廷等三人,揚長而去。
  萬小琪望著他們背影,重重的冷笑了一聲。
  鳳兒卻喜孜孜的跑了過來,叫道:「萬叔叔,你的簫法真好,果然把山羊鬍子他們打跑了!」
  萬小琪問道:「鳳兒,你一個人怎地跑到這裡,和老雜毛打起來的?」
  尹稚英卻瞪了鳳兒一眼道:「總共只會了幾招?膽子可真不小!」
  鳳兒平日最怕尹叔叔,這時脹紅了小臉:「我……我……」她想說是老朋友叫她來的,但一時又怕又急,說不出來。
  「哈哈,今晚若非這位小姑娘適時趕到,力敵崆峒『一通一劍』,老朽真是栽啦!三位老弟高姓大名,還未請教哩?」龐老頭這時向三人含笑抱拳,走近過來。
  「不敢,在下岳天敏,這兩個是我義弟。」
  岳天敏抱拳還禮,說出自己姓名,一面又介紹了萬小琪尹稚英兩人。
  龐老頭呵呵大笑,說道:「三位老弟,光風霽月,人間祥麟,真是幸會,老朽龐百川……」他底下的話,還沒說出,卻聽萬小琪搶著道:「哦!原來是天目飛虹龐伯伯,家嚴名諱是上松下齡。」
  天目飛虹龐百川,乃是杭州江天鏢局的總鏢頭,在江南武林中和拏雲手萬松齡,同樣受人推崇。
  是以萬小琪一聽龐老頭說出姓名,就跟著也報出拏雲手名號來。
  天目飛虹龐百川一聽,不由十分高興的道:「萬老弟,原來是崑崙四老萬大俠的令……」
  崑崙四老的老四拏雲手萬松齡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江湖上誰都知道,怎地會有這樣一位翩翩公子?
  這可把江湖的天目飛虹弄得希里糊塗起來,他炯烔的眠光,瞧著萬小琪,底下的話,竟說不上來。
  萬小琪給龐老頭瞧得粉驗生霞,心中一急,忙道:「侄女給老伯請安!」
  龐百川捋鬚大笑道:「賢侄女,這就是了……」他回首四顧,又道:「這裡不是談話之所,好在我們同在一店,不如回去再說罷!」在路上,鳳兒才把自己晚上所遇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直聽得眾人又好笑,又驚異。屈指武林,有誰能隔空貫輸真力,讓一個小女孩力戰兩位成名人物。
  這份功力,豈不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龐百川想起方才鳳兒所說那人曾謂,因為老朋友有個侄兒,正和老雜毛打架要鳳兒去幫忙。「老朋友的侄兒」分明是指自己,那麼自己叔父的幾個老朋友,就已經可以數得出來了。他猛然想起一個人來,正想開口。
  卻聽尹稚英笑道:「敏哥哥,你說!這個自稱老人家的,是誰?」
  岳天敏「哦」了一聲,笑著問道:「你說是醉老前輩?」
  尹稚英道:「喜歡像小孩般鬧著玩,不是他老人家,還有誰來?」
  話才說完,驀聽自己耳朵旁有個又細又低的聲音說道:「你可別忘了,我是大媒人呀!怎地背後編排起我老人家來了?嘻嘻!」這分明是醉仙翁的口吻!
  「醉老前輩!」尹稚英突然叫了起來,一雙秀目,向四外打量。
  岳天敏驚奇的道:「英妹,你在叫醉老前輩?」
  尹稚英「唔」的應了一聲,道:「他老人家剛才還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在我耳朵旁說話呢!」
  此話一出,大家不禁都大感驚異。幾道銳利的目光。齊向四周細細察看。可是淡月疏星,朦朧煙景,那有一絲人影?
  龐百川笑道:「醉老前輩的脾氣,遊戲風塵,要來就來,說走就走,這時恐怕已去遠了,我們還是回店罷!」
  岳天敏點頭稱是,這時離客店已是不遠,大家翻身入房。好在後院沒有別的客人,點上了燈,大家重新見禮。
  岳天敏才知天目飛虹龐百川就是隱居西天目太微谷號稱浮玉居士的龐天放的侄兒。於是就把自己和英妹妹在隆中山巧遇浮玉居士的事說出來。順便也問起龐百川和崆峒結怨的經過。原來通天劍鄔贊廷的寶貝兒子鄔茂,好色成性,出道江湖仗著一身武功採花做案無惡不作。只要稍有姿色的婦女,被他瞧上,就無一倖免,而且姦淫之後,不留活口。因此江湖上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做「斫花劍」。數年工夫,關洛一帶,被他蹂躪之後,喪生劍下的婦女,不知凡幾?這風聲傳到通天劍鄔贊廷耳中,他明知如此下去,決不見容於俠義道。但他只此一子,而且生性護短,當下就把鄔茂找回家中,告誡了幾句,不准他外出,以兔惹事。
  鄔茂雖然還懼憚他老子幾分,但本性難移,時間一久,那還耽得住。竟約了他師弟小喪門蒯翔,偷偷的跑到江南,就和太湖上一群水寇勾結起來。他們在北方還稍有顧忌,這一到了江南,仗著崆峒派的聲威,居然明目張膽的幹了起來。一時只鬧得蘇浙兩省,稍有姿色的婦女,人人自危!姦淫擄掠,殺人越貨的案子,也越來越多。這就引起了江南武林的公憤,大家公推江天鏢局的總鏢頭天目飛虹龐百川出面。把斫花劍鄔茂,小喪門蒯翔逐出太湖,限他們三天之內,離開江南。這在龐百川來說,還是礙著崆峒派的面子,才這樣處置。但斫花劍師兄弟兩人,懷恨在心,一回到通天劍鄔贊廷那裡,自然加油加醬的說了一番,這就是龐百川和崆峒派結下樑子的經過。這次江天鏢局保了一批紅貨,前往宜昌。恰好龐老鏢頭在同一時間,又接到一位多年好友的馳函,邀他前往開封助拳。這才決定由自己押運,順便到開封赴約。那知冤家路狹,在棗陽碰上斫花劍鄔茂小喪門蒯翔兩人,就約在前途相候。居然把通天劍和桐柏山崆峒下院的通靈道人都請了出來。天目飛虹龐百川剛說完話。
  萬小琪早已氣得兩腮一鼓,恨悢的道:「早知這兩個小子是萬惡淫賊,就不該輕輕易易放過他們。真氣人!今天中午,還灑得我一身塵土呢,下次再碰上,看我饒他們不?」
  她想起中午也是那兩個小子,快馬踼起的塵土,鬧得自己灰頭土臉,真是越想越氣。
  突然,她好像想起一件什麼事來,口中沉吟著:「崆峒派!崆峒派到底是正派還是邪派?」
  她螓首微抬,驀的向天目飛虹龐百川問道:「龐伯伯!那崆峒派到底是不是正派?」
  天目飛虹龐百川,正想開口,忽然想起她手中的白玉洞簫來歷,微一沉吟,說道:「崆峒派,以前原是名門正派,只因門下弟子,良莠不齊,在江湖上漸漸聲譽低落。即拿『五通一劍』來說,其中有一兩個人,還算正派,不過大抵護短成性,狂妄自大,因此和各大門派之間,也就極少往來了。」
  時已深更,大家談了一陣,也就各自回房安歇。
  翌日清晨,岳天敏方起身未久,房外響起了剝喙之聲。
  岳天敏問了聲:「是誰?請進!」
  推門而入的卻是天目飛虹龐百川,只見他面帶春風的道:「岳老弟,老朽因友人之約,期為甚迫,急須趕赴開封,所以要先走一步。不過老朽有一事奉告,萬姑娘手中的白玉洞簫,乃是一位前輩高人的成名兵器,這位老前輩一生仇家甚多,這白玉洞簫重行出現江湖,難保不引起昔日仇家的追蹤尋仇,而且昨晚又和崆峒中人,結了樑子,老弟一路上還得多多留意才好。」
  他話才說完,萬小琪、尹稚英和鳳兒,聽到龐百川的聲音,也走了過來。
  龐百川笑向萬小琪道:「萬姑娘如碰到令尊,就請代為問候。」接著略一沉吟,又道:「萬姑娘昨晚和崆峒派結下樑子,前途也許會再有波折,他們『五通一劍』除了『通天劍陣』以外,無論單打獨鬥,姑娘自然足可應付。但老朽愚意,紅蓮白藕,武林一家,姑娘在動手之際,還宜適可而止。」
  萬小琪見他言詞之間,意似未盡,方欲再問。
  卻見龐百川已拱手笑道:「老朽因事須先行一步,三位他日如經過杭州,千萬來在天鏢局一敘。」
  說畢,便告辭而出。
  岳天敏也連忙拱手相送,互道珍重。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7
發表於 2010-6-22 08:39:02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百折太盤回雲橫層岫 一燈何黯淡夜逅雙屍

  天目飛虹龐百川走後,不多一會,岳天敏等四人也就相繼上路。從鹿頭鎮往北,便入了河南境界,他們經唐河、方城、汝川、登封,一路上遊山玩水,登臨古跡,到第八天上,才到了孟津。
  萬小琪一眼瞥見道旁牆角上有墨炭畫著一隻右手,手掌中抓一條冉冉欲飛的浮雲,那正是拏雲手萬松齡的標記,不由心中大喜。
  「原來爸爸已經先來了!」韁繩一抖,叫道:「敏哥哥快瞧!爸爸已經先來了呢!這是他的記號。」
  岳天敏給琪妹妹一嚷,依著她手指瞧了瞧,脫口問道:「不知四師兄住在哪裡呢?」
  萬小琪「咭」的笑了一聲,道:「你仔細瞧瞧,那條雲頭朝那個方向去的?」
  岳天敏恍然大悟,不由笑道:「琪妹,你別放刁啦,快在前面帶路!」
  萬小琪嬌笑著策馬便走,果然每到轉彎之處,都有拏雲手的記號。穿了幾條橫街,尋到一家招商客棧門口。四人才一下馬,便見店堂中迎出一位五十來歲的老掌櫃含笑問道:「客官可是從岳州來的岳公子?」
  岳天敏心頭一愕,趕緊抱拳道:「在下岳天敏,正是從岳州來的,不知掌櫃如何得知?」
  老掌櫃笑道:「前兩天有兩位老客官和一位青年,在小店住夜,臨行時,留了封信,說有急事須要先走。關照小老兒,說一兩天後,還有人從岳州下來,就把信交給他。小老兒因看三位公子打扮,和老客官說的一樣,才敢動問。」
  萬小琪一聽爸爸已經先走,心中十分失望,嘟著嘴道:「他們為什麼不等我們?」
  尹稚英低聲笑道:「我們且到房中再說!」
  這時老掌櫃早已取出信來,雙手遞給了岳天敏。
  萬小琪湊近身去一瞧,果然是爸爸筆跡。大家由店伙領入上房,岳天敏隨手掩上房門,拆開信封,抽出信箋一瞧。那裡是什麼信件?上面潦潦草草,筆走龍蛇般寫著一首似詩非詩,似歌非歌的東西。
  只見上面寫道:「速速速,去來兩落寞,五行金克木,台上現金粟,我視富貴如浮雲,已感帝鄉不可托,先賢隱逸俱往矣,行看深山伴梅鶴。」
  下面畫著拏雲手的一個記號。
  這張詩箋,直看得岳天敏更加糊塗,莫名其妙,到底四師兄葫蘆裡賣什麼藥?
  拏雲手這一手斜斜倒倒的行草,又不是書法名家,題上首詩兒難道裱褙起來,當古董欣賞?顯然這中間有一件重要之事,否則決不會鄭重其事的叫掌櫃轉交給自己。
  「敏哥哥,我爸爸說些什麼呀?」萬小琪因敏哥哥半天不作聲,回頭一瞧,他手上拿著信箋兒,在微微出神。不由「嗤」的笑了一聲,伸手就搶了過去。仔細讀了一遍,恨恨的道:「爸就喜歡打啞謎,真氣人!我才不要看呢。」說著一把塞給了尹稚英。
  岳天敏點頭笑道:「對!英妹,你瞧瞧,四師兄這封信,打著個什麼啞謎?」
  尹稚英接過信箋,看了兩遍,突然「咦」了一聲,道:「怎麼?他們不會齊我們,提前上五台山去啦!難道發生了什塺緊急事情不成?」
  岳天敏忙道:「英妹,你說什麼?四師兄他們先上五台山去了?」
  尹稚英把信箋一揚,笑道:「你把每一句,寫成一行,頭上第一個字排在一起,不是『速去五台,我已先行』八個字嗎?這是恐怕信落入旁人之手,才寫成這樣的呀!」
  萬小瑛聽說爸爸已經先上五薹去了,虎的跳將起來道:「敏哥哥,那我們快趕上去呀!」
  她是個性急的人,最好說走就走!
  尹稚英笑道:「琪姐姐,你別性急,從這裡到五台,少說也有成千里路程,今晚我們好好的休息一宵,明天一早趕路,也還不遲。何況一入山西,就進了五台派的勢力以內,我們趕一天的路,離五台就近一天。萬妙仙姑不但整個五台派都支持她,自從擔任了玄陰教副教主以後,更網羅了不少江湖黑道高手,我們雖然不怕,但也得步步小心才是。」
  岳天敏知她所說不假,忙道:「琪妹,英妹說得不錯,我們還是在這裡耽擱一天罷!」
  萬小琪「咭」的笑出聲來,說道:「我不過說說罷了,一路上誰不聽你們安排來著?」
  尹稚英臉上一紅,急得喊道:「琪姐姐,你……」她你字下面,一時竟說出不來。
  萬小琪卻早已俯在她耳旁,低聲兒道:「像你這樣剔透玲瓏,水晶心肝的人兒,叫人家怎不言聽計從?我做姐姐的,自然得依你呀!」她邊說邊笑。
  尹稚英脹得滿臉通紅,啐道:「琪姐姐,你壞,我不來啦!」
  萬小琪笑道:「難道我說的不對?他……」
  他字才出口,尹稚英纖手早已在她膈肢窩上呵了兩下,笑道:「你再說!」
  萬小琪最怕呵癢,她彎著腰,格格的笑個不停,口中還是說著:「他……他……」
  岳天敏見琪妹妹又說又笑的鬧了半天,不由含笑問道:「你們有什麼好笑的,何不說出來大家聽聽!」
  萬小琪一面笑,一面道:「我說,我說,啊!你……」
  尹稚英可不讓她說,兩個人咭咭呱呱的鬧作一堆,花枝亂顫!
  鳳兒瞧得嘻著嘴直樂,突然叫道:「岳叔叔,鳳兒知道,萬叔叔和尹叔叔是在偷偷的說你!」
  尹稚英滿臉紅霞的直起腰來,罵道:「小鬼頭,你聰明!」
  鳳兒她給罵得不敢作聲。
  萬小琪舌頭一伸,道:「瞧!你這師娘多凶!」
  鳳兒給她一說,「噗哧」笑了出來!
  尹稚英又羞又急,紅著臉啐道:「你這師娘好,以後,就叫鳳兒叫你師娘好了。」說著玉手又向萬小琪呵了過去。
  敏哥哥這回聽清楚了,他瞧著兩個如花解語,如玉生香的美人,不由從心眼上直樂出來!
  一宵無話,翌日清晨,渡過黃河,由許昌折入晉城,已是山西地界。再經潞城,昔陽,一路上果然不時發現拏雲手的標記。四人曉行夜宿,馬不停蹄,第五天申牌時光已趕到南台。南台原是一個鎮甸,但四面一找,卻不見了拏雲手的暗記。大家先前還認為已經到了五台山下,也許拏雲手把記號畫到比較隱僻所在。尋了一會,仍然不見絲毫蹤影。那末自己一行,連日趕路也許趕過頭了。不如先找宿頭,休息一宵,諒來拏雲手他們最多不過一天半天,也可趕到。
  岳天敏正想開口,忽見路旁站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全身緊紮,一臉精悍之色。
  一手牽著馬匹,雙目炯炯的向自己四人打量了一陣,突然抱拳笑道:「三位少俠,敢情是開封安義鏢局的貴賓?褚老鏢頭已在山上恭候多時,兄弟奉副教主之命,專司接待,此處非待客之所,請到山上奉茶。」說完,不待岳天敏答覆,翻身上馬,說了個「請」字,就朝前馳去!
  岳天敏給他說得十分糊塗,安義鏢局褚老鏢頭,那不是金刀褚瑞芳老莊主嗎?他怎的也到五台山來了?他回過頭去,卻見尹稚英正和萬小琪並騎而行,暗暗的咬著耳朵。
  一面對自己使了個眼色,纖手連揮,意思似乎叫自己儘管先跟下去。英妹妹江湖經驗較豐,也許已瞧出什麼端倪來了。當下一夾馬腹,就遙遙的朝著前面中年漢子所去方向,奔了下去!
  尹稚英催馬跟了上來,走不一會,萬小琪也已趕來。
  岳天敏不知她們兩人葫蘆裡賣什麼藥?看看和中年漢子距離較遠,就悄悄地向英妹妹閒話。
  尹稚英淺淺一笑,低聲說道:「五台山周圍四五百里,玄陰教分壇,設在何處,我也沒聽說過,這大地方,上那兒去找?既然有人帶路,將錯就錯有了嚮導,不是很好嗎?何況褚老莊主,對你有贈劍之義,他現已上山,可能和五台有什梁子,前來拜山,他既然有事,我們那能袖手?我是叫琪姐姐沿路留下記號,萬祝兩位前輩瞧到了,也好追蹤尋來呀!」
  這一段話,聽得岳天敏十分佩服。英妹妹心細如髮,設想周到,不由輕聲的道:「英妹妹,你真是我的好幫手!」
  尹稚英心頭一甜,「嗤」的笑道:「琪姐姐才是你的好幫手呢!得啦!你瞧!人家已經在等我們了。」
  岳天敏只顧說話,沒往前看。這時經英妹妹一說,縱目望去,果然那中年漢子已在策馬相候。等雙方距離漸近他又縱馬疾行。一前三後,四匹馬蹄聲得得,漸漸轉入了峰巒深處。天色逐漸昏黑下來,山道也逐漸陡狹。中年漢子的坐馬,卻越跑越快。這段路,轉折極多,不時的拐彎抹角,峰迥路轉。對方是老馬識途,照樣急馳。自己路生馬不熟,自然要慢得多。
  雙方距離,越拉越遠,幾個轉彎,已不見了中午漢子蹤影。
  岳天敏冷哼一聲,暗想:「憑你這點伎倆,也想施什麼詭計不成?」即忙一抖韁繩,揚鞭直追!
  行不多遠,忽見前面中年漢子去勢又緩了下來,待自己趕到切近,他忽然勒住馬頭,說道:「前面不遠,就是敝分壇臨時設置的接待站,因再往前去是有名的百折坡,天黑夜行趕路不便。三位少俠,請逕往前面打尖,需要什麼,儘管吩咐好了,恕兄弟不再奉陪。」說完略一拱手,就向另外一條小徑上奔去。
  岳天敏心中雖然狐疑,但既然來了,豈能示怯?前面就是龍潭虎穴,也得見識見識!心念一動,便領先提韁向前面衝去。
  尹稚英和鳳兒同乘一騎,緊跟身後。
  萬小琪因到處留標記,稍為落後。但她所騎玉獅子,乃是一匹罕見良駒,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是以雖然落後一步,也相差無幾。三匹馬首尾相銜,一陣急馳,才翻過山頭,便覺眼前一亮。果然在半山腰上,露出幾間房屋。外面高掛著四五盞氣死風燈,在晚風中搖曳生輝!
  四人三騎,才到門前,早有一個彪形大漢,迎著過來,態度極為恭謹,接過馬匹,一言不發的退了下去。屋內既無主人出迎,也沒有招呼的人,那彪形大漢,也不再來理會自己。這確實奇怪,到底他們玩的什麼花樣?不錯!方纔那中年漢子講過,這裡是臨時設置的接待站,需要什麼,叫自己儘管吩咐。
  顯然這裡只有一兩個下人,伺候賓客,自然不會再有人出來招呼。
  岳天敏想到這裡,就看了萬尹兩人一眼,大踏步往中間一間客堂上走去!
  這間客堂頗為寬敞,陳設雖極簡單,倒也收拾得十分乾淨。
  四人才一坐定,又有一個大漢,端著香茗進來,恭恭敬敬的放在四人身邊,也是一言不發的退去。
  萬小琪是個性急的人,看了這番情形,那裡還忍耐得住?方要開口把那大漢喝住,問個清楚。卻被尹稚英拉了一把,附耳說道:「別理會他們,且往後瞧!」
  這時,山路上響起了得得蹄聲,似乎又有人朝這裡奔來!荒山靜寂,聽得分外清晰。
  不一會,蹄聲越來越近,及門而止,忽聽有一個人大聲說道:「郭師傅,那小子把我們引來,怕不懷好意!」
  另一個口音笑道:「本來,我們是為朋友賣命來的,既來之,則安之,樊老哥,走!到裡面瞧瞧去!」說話之間,大踏步走進兩個人來。前面一個中等身材,兩道濃眉,特別粗大。稍後卻是個瘦個子,看上去都是四十上下的人。
  那兩人一眼瞧到岳天敏等四人,臉上微微一怔,只見前面一個抱拳說道:「在下兄弟,適才蒙貴教派人相迓,邀來此地,不知有何賜教?」
  這倒好!他們竟把自己當作了五台山的人?這時恰好彪形大漢又替兩人端上茶來。
  萬小琪冷哼了一聲,直衝沖的道:「貴教?五台山么魔小丑,誰是五台山的人?」
  端茶的大漢,橫了萬小琪一眼,臉露怒意,可是不敢作聲,依舊一言不發的退了下去。那首先發話的人,被萬小琪這一搶白,不由微露慍色,臉上顯然有點掛不住了。
  岳天敏連忙抱拳笑道:「在下崑崙岳天敏,這兩位是在下義弟,也是剛到不久,由五台山派人接引來的。」
  兩人聞言,登時臉露喜色。
  濃眉粗眼的那個,呵呵笑道:「久仰久仰!原來是崑崙四老的令師弟,獨鬥枯木大師,名聞武林的岳少俠,真是幸會!兄弟河北鷹爪門郭璞,這位是保定府過天星樊青松樊師傅。」要知太行山大雄寺的枯木和尚,在江湖上輩份之高,武功之強,聲威之隆。數十年來,首屈一指,誰敢和他抗衡?
  岳天敏獨上太行山,救走烏蒙派兩個門人,還接了枯木和尚三掌。這件事,卻早已轟動武林,傳遍江湖,大家把岳天敏繪聲繪影,捧上了天。真是樹的影兒,人的名兒。
  岳天敏這一報出萬兒,立使鷹爪郭璞,過天星樊青松無限驚喜!人家是崑崙四老的師弟,大有來頭,他們自然極力拉攏。
  岳天敏正因上山之初,接待的人把自己當作安義鏢局的貴賓迎來,說什麼褚老鏢頭已在山上等候等語,這會又碰上了鷹爪門的郭璞和過天星樊青松兩人,而且,玄陰教五台分壇,還為他們臨時設置接待站,可見俠義道來人頗多,聲勢不小!這些人紛紛上五台山來,到底為了什麼?
  自己正好乘機探探口氣。心念一動,就含笑問道:「郭師傅樊師傅連袂前來,不知山上可有什麼盛會嗎?」
  此言一出,郭璞和樊青松同時一怔,齊聲問道:「難道岳少俠三位,不是應安義鏢局褚老鏢頭之約助拳來的嗎?」
  兩人這一反問,卻又把岳天敏等三人絕怔住了。
  「褚老鏢頭?兩位所說,可是金刀褚瑞芳褚老前輩,他和五台結了樑子?」岳天敏望著郭樊兩人,急急的問了一句。他因褚老莊主義贈龍形劍,對自己恩深義重,如今人家有事,那得袖手?
  鷹爪郭璞點頭笑道:「誰說不是,褚老鏢頭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已有多年。去年他們安義鏢局接到一筆紅貨,聽說是一串價值連城的珠項煉,當時是由褚老鏢頭的哲嗣神箭金刀褚耀庭褚大鏢頭親自押運。那知就在太行山腳下出了事情,褚大鏢頭失手喪生。這檔事岳少俠大概總有個耳聞吧!」
  岳天敏點了點頭。
  鷹爪郭璞接著又道:「那時鏢局中的趟子手趙騰彪背了褚大鏢頭屍體,和一塊從樹身上削下來的黑龍幫標記,回轉開封,他一口咬定劫鏢的是石臼湖黑龍幫。後來褚老鏢頭親上黑龍幫,查問清楚,才知可能是黑龍幫叛徒雙頭鼠王三元、水蛇何成蛟兩人賈禍之計。這兩人又是太行山大雄禪寺赤髮尊者的門徒。褚老鏢頭這又趕上太行山去。」
  岳天敏一聽他提到雙頭鼠王三元,水蛇何成蛟兩個殺父仇人。登時眼前現出血淋淋的一幕回憶,親仇未復,何以為人?自己空有一身武功,連仇人的影蹤都找不到。霎時之間,熱血沸騰,陡的劍眉一豎,星目露煞,急急的道:「郭師傅所說的事,那時在下正從九華山下來。因褚老鏢頭人單勢孤,才一路追到黑龍幫,又追上太行山去的。不過當時據大雄寺的人告知,王三元、何成蛟這兩個賊子,確實不在手中。只不知這次褚老鏢頭親上五台山來,可是這兩個賊子,托庇在五台山嗎?」
  鷹爪郭璞眼看這俊美少年忽然滿臉殺氣,雙目威稜不可逼視,不由機伶伶的打了個寒噤。略為頓了頓,才道:「褚老鏢頭太行山回去,又向趟子手趙騰彪詳細訊問了當時情形。據大家推測,前面三個蒙面人,使降魔杵的可能是赤髮尊者的大弟子黃面頭陀,使鬼頭刀和分水刺的兩人,正是王三元何成蛟。但這三個都沒有得手就敗退了,褚大鏢頭是傷在後來一個人手上,那人使用的兵器,是一口藍汪汪的狹長緬刀。江湖上使緬刀的人已經不多,緬刀上喂毒,武功又要勝過神箭金刀褚大鏢頭的,為數自然更少。這時大家才想到五台山內三堂堂主粉蝶追魂楚天行身上。後來傳說那串價值連城的珠項煉,確實在五台山,而且有人親眼見過,還帶在萬妙仙姑的一個女弟子身上。褚老鏢頭得知確息,才邀約昔日好友助拲,親上五台山拜山。兄弟因得信較遲,所以才今天趕來。」
  他說到這裡,卻見兩個彪形大漢,已陸續端上酒菜,在桌上擺好,一言不發的退下身去。大家一瞧,正好放著六付碗筷,分明是為自己六人準備的。熱騰騰的菜餚,倒也水陸俱陳,十分豐盛。大家都尚未進食,此時早已飢腸轆轆。
  過天星樊青松笑向岳天敏等四人說道:「岳少俠,他們既然準備了,我們落得受用,來來!都是自己人,用不著客氣。」
  說著就連連讓坐。鷹爪郭璞,不愧是老江湖!坐定之後,從身邊取出一支銀針,小心翼翼的在酒菜中一一試過,看看並無放毒跡象,才笑著道:「我們身入虎穴,不得不處處小心,岳少俠不要見笑!」
  岳天敏忙道:「郭師傅經驗豐富,在下還要多多討教呢!」
  和岳天敏說話同時,窗外「嘿」的一聲冷笑,清晰傳來!
  「是誰?」過天星樊青松倏的站起身來,要待追出!
  岳天敏搖手笑道:「樊師傅,且請坐下,這人已去遠了!其實他來了多時,在下因他並無行動,才讓他偷聽了一陣。」
  過天星樊青松,在北五省夙以輕功見稱,才贏得過天星這個雅號。此時聽說人已來了許久,怎麼自己會一點也沒察覺出來,心中還有些不信。但人家是崑崙四老的師弟,而且又是近日在江湖上轟傳一時的人物,只好笑了笑,依舊坐下。
  鷹爪郭璞,杯到酒干,談笑風生的大吃大喝起來。江湖人物,自然不拘俗禮。一陣吃喝之後,鷹爪郭璞正夾了一大塊雞肉,要往口中送去。突然濃眉一縐,急叫了聲:「不好!這酒菜……啊喲!」
  他酒菜有毒,連「有毒」兩字還沒出口,一手緊掩著胸腹,臉色驟變,猛的向後倒去!
  「啊!不對!」過天星也左手按著小腹,渾身顫抖起來。變起倉猝,岳天敏一時可真給慌得不知所措。
  「快給他們喂烏風散,遲了就來不及啦!」尹稚英忙從懷中掏出藥來,拔開瓶塞。
  向鷹爪郭璞仔細一瞧,只見他臉色鐵青,兩眼紅絲滿佈,睜得像銅鈴似的。鼻孔、口角、還在流著紫血,看樣子,人已經沒有救啦!
  過天星樊青松敢情中毒不深,但也神志昏迷,滿地亂滾!
  尹稚英皺著秀眉,一腳踩了他昏穴,讓敏哥哥把烏風散給他灌下。才解開穴道,讓他躺在地上。
  萬小琪早已竄出身去,找兩個彪形大漢的晦氣去了。那知把三間房屋找遍,兀自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廚房裡爐火正紅,顯然人走沒多久,她雙腳一頓,追出屋外。門口高掛著幾盞氣死風燈,人站在明處,往暗裡瞧,即使有人躲著,也看不到。何況左邊是一排樹林,黑黝黝的一望無窮!人家是安排好的,人可能早已撤走了。
  萬小琪越是找不到人,心頭怒火越是難遏。重重的冷哼一聲。倒提著白玉洞簫,重新回到廚房,掄簫便砸,乒乒乓乓,給他打個稀爛!總算過天星樊青松命大,服下了專解百毒的烏風散,人已醒轉,正在調氣運功。
  鳳兒瞧著鷹爪郭璞死相可怖,嚇得緊靠著尹稚英身邊,小臉鐵青。
  「五台山的賊子,都逃走啦,一個也找不到,明天,看我饒過他們才怪!」
  萬小琪氣呼呼的進來,向椅上一坐。
  「英妹,這是什麼毒藥,竟有如此厲害?郭師傅不是在酒菜上都試過沒有毒嗎?」
  岳天敏瞧著鷹爪郭璞的屍體,心中甚感不解。
  尹稚英答道:「有許多毒藥,自然可以用銀針試得出來,但也有少數試不出來的。照方才中毒的情形看來,敢情定『斷腸霜』。這種毒草,生長在雲南深山之中,一到秋天,葉上生出「層白色的粉末,形如秋霜。放在茶飯之中,無色無臭,一經服食,就會斷腸而死,聽說無藥可救。照這樣看來,烏風散倒真是解毒聖藥哩!」
  「尹叔叔,火!火!」鳳兒小手連指,大聲叫喊!
  廚房燃燒起來了,熊熊火舌,已伸進了左邊那一間。
  這是萬小琪的傑作!
  她方才在廚房中一陣亂打,砸爛傢具,打翻油瓶,正好是起火的好材料,自然慢慢的燃燒起來!
  過天星樊青松,經過一陣調息,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已無大礙。眼看同伴慘死,不禁咬牙切齒,熱淚橫流!這時火勢迅速的延燒過來,只一會工夫,已是火舌四竄,火焰逼人。大家退出屋外,樊青松臨行挾起郭璞屍體,就在坡前挖了個土坑埋了。大家默默的哀悼了一陣,才牽過馬匹,趁著熊熊火光,向群山層巒中投去!行行重行行,四匹馬在羊腸小徑上首尾相銜。含枚疾走,曲折盤旋,繞過一重山頭。只見前面分出了三條岔道;一條似乎往山下去的,另一條也有往上之勢,他們相度情形,走了中間一條。一盞熱茶的時光過去,途徑越來越陡了。
  一會上坡,一會下坡,煞是忙碌!其中除了萬小琪所乘玉獅子,是匹良駒之外,其他三騎,雖然都是長程健馬。但經過這一陣上下翻騰,迂迴奔走,也早已氣喘低嘶,馬身上汗出如沈!大家只得休息了一會,上馬再走。那知行不多遠,前面又出現了兩條岔道,卻是一條往左,一條往右。月色黯淡,層巒迷離,那裡還分辨得出方向,只好胡亂的往右邊這條路上奔去。入山漸深,岔道卻越來越多,好像進入了蛛絲網,曲折迂迴,不勝盤旋。也許這條路,早已走過,但走了一會,可能重來。岔道一多,越走越岔。像這樣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大家已是人困馬乏,前面依然峰巒層層,岔道重重,好像漫無止境。
  尹稚英心中不由大為疑惑,暗想:「五台山分壇所在,江湖上人,時相往返,路徑不應如此崎嶇,難道我們走岔了路?」
  心念一動,就對岳天敏道:「敏哥哥,你可覺得這條路有點蹊蹺嗎?我們快查看查看,免得再走冤枉路啦!」
  一語提醒了過天星樊青松,連忙接口道:「尹少俠說得有理,這路確實有點不對,且讓在下到樹上瞧瞧去!」
  他說著,從馬背上微一擰身。嗖!一條黑影,斜飛出去。在附近矮樹上足尖輕點,借勢竄上路邊一株大樹,再一提氣,很快的揉上樹巔。身法輕捷,果然不愧為過天星這個外號!他上樹之後,並不見有人跟著上來,心中暗暗高興,我過天星可不是酒囊飯袋,這會也漏一手給你們瞧瞧。縱目四望,但見群峰起伏,其勢綿綿!只有正西方雲霧繚繞中,似乎矗立著一座高峰,估計上去,約有七八十里路程,該是這許多峰巒中的主峰。正在沉思之際,忽聽自己頭上,居然有人在說話?
  「敏哥哥,你瞧!對面山坡上,白煙裊裊,敢情有人家居住了我們何不前去問問路再走。」
  銀鈴般聲音,從上面清晰傳來!
  「咦!我們跑了這許多時光,還在這裡?琪妹,你不瞧瞧清楚,對面山坡,不就是我們打尖的地方嗎?那冒出來的白煙,是餘燼未盡呢!」
  「什麼!我們白跑了半夜?」
  「不錯!我想起那接待的人曾說過再往前去,是有名的百折坡,夜行不便……」
  過星天樊青松聞聲抬頭,往上一瞧。只見離自己頭上兩丈來高的細枝上,並肩站著兩人,正在指指點點的說著話。一個青衫飄忽,一個白衣翩翩,那不是岳少俠和萬少俠嗎?他們什麼時候上來的?光憑在細枝上,居然穩如泰山的站著兩個大人。這份輕巧,在當今武林上老一輩中間,也找不出幾個來。自己和人家一比,真是螢火比上了月亮,差得太遠。趕緊一聲不響的緣著樹幹,悄悄下去。
  落地之後,只聽鳳兒笑著問道:「樊叔叔下來啦!上面好玩不好玩?」
  樊青松臉上一熱,卻向尹稚英道:「不出尹少俠所料,咱們果然跑不少冤枉路……」
  微風颯然,跟前白影一閃:「英妹,你說多氣人,我們跑了半夜,還是在那火燒的對面!」
  萬小琪回到馬上,氣鼓鼓的說著。啊!她們兩個還是女的,難怪總有點女娘腔。唉!女娘們都有這高的武功!過天星樊青松低頭沉思,漸生自卑。
  「樊師傅可有高見?」樊青松聞言,趕緊回過頭去。
  岳天敏不知何時也下來了,這時安詳的坐在馬上,滿臉含笑,望著自己。
  「哦!哦!兄弟適才瞧見正西好像有一座高峰,也許是玄陰教分壇所在。這裡歧路重複,咱們不認識路徑,越走越岔,目前自是不宜再循山路走了。只要認定方向,橫越山嶺,才能走出百折坡去,岳少俠以為如何?」
  岳天敏笑道:「樊師傅閱歷豐富,我們就這麼辦罷!」這幾句話,在這時的樊青松聽來,真是十分舒服。
  大家既然決定不循山道行走,就得橫越巉巖峭壁,翻山過去。那麼除了萬小琪所乘的玉獅子,其他三匹雖是長程健馬,也無法勝任。只好放了馬匹,大家把隨身包褢一齊放在玉獅子背上,由萬小琪帶著鳳兒,跟在眾人身後押隊。
  岳天敏、尹稚英和過天星樊青松三人,看準方向,就各展輕功,向層巒深處撲去。晃眼之間,飛出老遠!過天星樊青松跟在岳尹兩人身後,但見人家長衫飄飄,一個起落,就是八九丈之遙。在那些斷澗絕壑,懸崖峭壁上,輕輕一掠,便已過去。宛似劃空雙箭,眨眼即逝!圭在這種叢崗起伏,山勢險陡的亂山叢中,全得仗步眼靈活,登高躍遠,全神貫注在腳尖之上。
  過天星那跟得上岳尹兩人,把輕功提蹤術,拚命施為,連蹤帶躍的急趕,仍舊落後甚遠。這還是岳天敏尹稚英惦著他輕功較差,不好過份施展,隨時停身等候。就是這樣,也已把過天星累得混身熱汗,氣喘吁吁。
  萬小琪卻從容控韁,不徐不疾的綴在過天星身後。這樣走了半個多時辰,計算起來,差不多翻了七八個山頭。不料入山越深,越是無路可循,大家在一個山崗上休息了一陣。眼看夜色朦朧,群峰上面,慢慢地都掩上了一片雲氣。煙景迷離,逐漸連遠處都察看不清了。看情形,只好等待天亮之後,再找出路。大家方想找個避風所在,憩上一晚。
  忽聽岳天敏「咦」了一聲,站起身來,向一處山坳中直瞧!
  萬小琪早己一個虎跳,躍近身去,依著敏哥哥問道:「你瞧到了什麼?」
  岳天敏還在凝目直視,聞言用手向山坳中指了指,悄聲說道:「這山坳下面,方才似乎隱隱露出一點燈光,說不定是座廟宇,或是山中的獵戶人家,我們正好去借宿一宵。」
  萬小琪順著他手指瞧去,但見黑黝黝,霧沉沉一片,那裡看得清什麼影子,連鬼火都沒有一點。但她早聽英妹妹說過,敏哥哥自從服了小半葫蘆天府玄真,目能夜視,自然十分信服。
  當下玉手向尹稚英一招,喜道:「英妹,敏哥哥說,那山坳裡有人家呢!我們快去!」
  她隨手把韁繩向玉獅子頸下一圈,讓它跟在自己身後。一手拉著鳳兒,就要下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8
發表於 2010-6-22 08:40:10 |只看該作者
  過天星樊青松,聽清他們的對話,心中暗暗嘀咕。「這荒山深夜,雲霧隱隱的山坳裡,即使發現一點燈光,也許是什麼毒蛇猛獸的眼睛,這三個青年人,卻要把它當作廟宇人家,前去投宿,深更半夜,以身犯險。好罷!自己既然和他們做了一起,說什麼也得跟著走一趟。」
  他這一陣休息下來,恢復了不少疲勞。勉強站起身來,緊了緊衣靠,隨著四人,往山下奔去!
  山坳是在兩山的夾縫中間,地勢極為幽僻。大家下了山坡,發現左側樹林之外,依稀似有一條平坦山徑,迤邐而來,直通山坳。兩邊各有一排翠柏蒼松。看上去全是數百年的古樹。山徑上蓬蒿遍地,蔓草及膝。想來以前原是平坦的道路,已有多年沒人走動了。草叢中狐鼠齊竄,灌木上宿鳥驚撲,景物荒涼,使人有提心吊膽之感。尤其是夜梟的啼聲,淒厲得猶如鬼號,陰氣森森,毛骨悚然!
  大家順著荒徑,約摸走了半里路光景,山岰盡頭,在濛濛夜色中,果然發現了一座廟宇。星月依稀,已可覷見這座廟宇,牆壁多半倒坍。但形勢還是十分高大莊嚴,當年一定是香火繁盛的古剎叢林。大家逐漸走近,只見兩扇高大山門,也被風雨剝蝕得殘破不全。越過一座石刻影壁,跨進山門,大殿前面,也是荒草淒迷,廡廊倒坍。連佛像都已斷頭缺臂,歪歪倒倒的無復寶相莊嚴!這是一座廢廟!四面陰森森,黑沉沉,那有半點燈光?
  岳天敏心中奇怪,方才明明看到有一點燈光,從山雲中透出,那會眼花?上了大殿,再往後看,也是一片漆黑。當下更不遲疑,直往裡面走去!穿過兩進殿宇,才見左廊廂房內,從破窗上透出一點極為輕微昏沉的光焰。
  尹稚英瞧到這般情形,早已一閃身拉著岳天敏衣袖,悄聲的道:「敏哥哥,這破廟透著古怪,莫要著了人家道兒!」
  岳天敏微微點頭,囑咐尹稚英帶著鳳兒,和過天星樊青松守在外面,作為後援。回頭向萬小琪:「琪妹,你且隨我到裡邊瞧瞧去!」
  萬小琪見敏哥哥要自己和他同往,心頭一喜,輕輕的應了一聲,跟著就走。穿過配殿,進入左廊,這裡面以前敢情是僧房。斷椽殘壁,東一堆碎瓦,西一堆磚石,高低不平。燈光是從中間一間透出來的。兩人腳尖輕點,輕飄飄的掩近門口,裡面一點聲息也沒有,好像並無生人!
  岳天敏藝高膽大,一手挽著琪妹妹纖手,從容往裡間走去。這間廂房,頗為寬敞,四周黑洞洞的,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霉腐之氣,中人欲嘔。
  正中間停放著兩具棺材!左邊一口是黑漆的,右邊一具,卻是白木棺材。棺材後面的地上,放著一盞油燈,燈焰如豆,綠陰陰,昏沉沉的,平添了不少鬼氣!
  一陣陣的山風,吹入窗欞,破紙窗發出窸窸窣窣的碎響!
  棺材後面的燈焰,本來就是倏明倏暗,搖晃不停,這時那碧焰,吹得一會縮小,一會伸長,越顯得袼外陰森可怕,鬼影幢幢!
  萬小琪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身臨斯境,女孩兒終究是女孩兒。不由得她不毛髮直豎,花容失色。緊依在敏哥哥身旁,怯生生地壯不起膽來!
  岳天敏何嘗經過這種場合,心中也未免忐忑。一手緊握著琪妹妹微微沁出汗來的纖掌,口中說道:「琪妹,這不過兩口棺材罷了,有什可怕?」
  他「怕」字才說出口,驀聽棺材「卡嚓」響了一聲!
  岳天敏陡然一驚,不自主的向後倒退了兩步。
  萬小琪差點嚇得叫出聲來,拚命的抱著敏哥哥!
  「琪妹別怕!」岳天敏壯著膽子,仔細向兩口棺材看了看,可並沒什麼異樣。
  正想退出身去,突然想起這座破廟,看來已是多年沒有人跡,那麼棺材面前的油燈,為何還會點著呢?如果有人來經常加油,又怎會一個人影都不見?他心念一動,就拉著萬小琪,繞過棺材,向上首走去。果然燈盞裡的燈油,還是滿滿的,顯見有人新添過油。難道是五台山的人,故意把自己引來?只有兩口棺材,又有什麼好故弄玄虛的?也許是山上獵戶,經常來給他去世父母的材頭燈裡添油,這也是人情之常。他想到這裡,不禁暗笑自己太以疑神疑鬼了。轉身一瞧,上首一張供桌上,還放著一付燭台和兩個神位。
  眠簾所觸,「咦!」那木主竟地分著一黑一白!黑的一塊,是黑底白字,白的一塊,是白底黑字。
  那有死了人棺材木主,都分出黑白來的?而且看上去寫著的字,也不像是亡人姓名。
  心中一陣好奇,仔細一瞧,兩塊木主,同樣寫著六個大字:『陰山雙屍在此』這樣奇怪的木主,真是第一次看到!敢情棺材中人就叫『陰山雙屍』?本來人死了就變成屍,兩個死人,叫做雙屍,一點也不錯!陰山?
  他們是陰山人氏?岳天敏握著琪妹妹纖手,邊想邊走,剛垮了兩步。突然身後一陣「格格」「卡嚓」!暴響過後,接著「吱」「吱」兩聲尖叫。陰風慘慘,直聽得人毛髮直豎!變生俄頃,岳天敏霍地回身,只見兩口棺木上,棺蓋業已掀開,落在一旁。棺中兩具死屍,也早已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四隻綠慘慘旳眠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任你岳天敏藝高膽大,不信鬼神,可是身歷其境,親眼目睹這種驚心動魄的怪事,也不由你不倒抽一口涼氣,向後連退了兩步。
  回身護在萬小琪身前,靜以觀變。
  「吱」!「吱」!又是兩聲鬼叫,兩個殭屍一陣風似的蹦出棺材。身法之快,連岳天敏也沒看得清楚。一個臉色黝黑,穿著一身黑衣,頸上掛著一串黑色冥鏹。一個是一張灰白的死人臉,渾身白衣,頸上掛著一串銀色冥鏹。站在那裡,紋風不動。













第24章 天外來麴香針貽小友 林中多伏莽鬼賺群英

  「這就是陰山雙屍?怎麼連殭屍也有外號?」
  看它們直挺挺的似乎並不厲害,自己既然遇上,就得為民除害!
  岳天敏膽氣一壯,勁貫右臂,正待劈去!這不過一瞬間之事,兩個殭屍,卻比他還快。口中又是「吱」的一聲尖叫,陰風驟起,身形如電,爪前身後,分向兩人撲來。十道尖風,業已襲到身前!
  岳天敏那會讓它們抓中?舌綻春雷,大喝聲中,右掌一揮,同時向前拂出!這下!他用上了四五成力道,以他平日對敵的經驗,認為至少也得把它們震飛出去!那知竟然大出意外,「蹦」!「蹦」!兩個殭屍只被震退了兩三步。僵直的上身,向後晃了幾晃,就已站住,胸前掛著的兩串冥鏹,卻被震得「鏘」「鏘」作聲!
  岳天敏一掌出手,雖然擋住了二十道尖細指風,但似乎還覺得有一絲陰寒之氣,依然襲上人身,使人有機伶伶的感覺。不由心中驀地一驚,以碧落宮三仙古九陽那高的功力,干天三昧神功,尚且不能透過自己的太清罡氣。這兩個殭屍爪上發出來的陰風,竟有如此厲害?他上一次吃過枯木和尚「黑眚附骨掌」的虧,這會可不敢怠慢了。心念一動,「嗆」的抽出龍形劍來!一道青紫光華,照得滿室發紫!
  萬小琪一見敏哥哥長劍出匣,她那肯示弱,白玉洞簫跟著也劃起一圈瑩光。
  嬌聲喝道:「敏哥哥,我們一起上!」
  一黑一白的陰山雙屍,被岳天敏一掌震退了兩三步,似乎也吃了一驚。四隻慘綠發光的眼睛,居然對望了一眼,鳥爪般手指,同時向胸前一掄。鏘!鏘!兩串冥鏹,立時掙得筆直。
  「嘶」的一聲,身如旋風,倏然躍進,一左一右,向兩人掃到!
  殭屍竟然把冥鏹當兵器使?真是怪事!
  岳天敏右手輕揮,使了一招少清劍法的「閉戶誦經」,龍形劍對準黑殭屍的黑色冥鏹,橫封過去。
  要知這一招「閉戶誦經」,是粘中寓削,既封亦攻的招術,他是存心要試試到底這殭屍是人是鬼?
  黑殭屍可是身僵心不僵,它似乎識得岳天敏手上的劍,是把神物利器。不待對方削出,右腕一沉,冥鏹像軟鞭似的突然轉彎,反擊岳天敏右腕。緊接著輕輕一抖,冥鏹鞭頭,突然又轉向內側,逕叩岳天敏心窩。這沉腕反擊,輕抖叩胸,粗看似乎是亂揮一通,但虛實互用,腕力內勁,無不使得絲絲入扣,恰到好處。出手敏捷,招式怪異,也到了極點!它們那裡是什麼殭屍?分明是人故意假扮,來人武功之高,端也小覷不得!
  岳天敏心頭明白,不由上聲長笑,喝道:「五台妖孽,今晚看你們能逃出手去!」
  刷!刷!刷!少清劍法源源出手。剎那之間,紫光飛舞,青芒耀寒,直向黑殭屍身上綿綿攻去!
  黑殭屍可當真厲害,別看他身體僵直,一蹦一跳,動作如風,靈活無比。手上冥鏹,使得「鏘鏘」作聲,勁風呼呼!你別以為那冥鏹是紙糊的,聽聲音,不是緬鐵,也是精鋼!
  萬小琪和白殭屍,也打得非常激烈。叮叮!鏘鏘!兵刃相接之聲,和洞簫的急銳嘯聲,冥鏹的呼呼勁風,合奏成戰鬥的交響曲。四個人在這一間並不十分寬敞的廂房中,相互拚鬥,愈打愈猛!如豆燈焰,被勁風掃得搖搖欲滅,形同鬼火。灰沉沉的牆上,幢幢人影,進退如流!只不過片刻工夫,已經鬥了二三十招。
  黑殭屍卻被岳天敏罩在一片青紫光芒的凌厲劍影之中!
  「果然是賊子!」嬌叱聲中,火光一亮,尹稚英嬌軀閃將進來,仗劍而上。
  過天星樊青松一手緊握著單刀,一手晃亮了火折子,也在門口現身!
  「嗒」!黑殭屍一個不留神,手上一串冥鏹,被岳天敏的龍形劍削斷了半截,「噹」的一聲,墜落地上。
  「吱」!緊急、尖銳,鬼叫之聲才起,鬼影一閃,黑白殭屍同時突圍而出,越過棺材。真像電光火石,快速已極!
  黑殭屍銅鈴似的眼睛,綠光暴漲,想是十分憤怒。鬼爪一探,向身邊掏出一管三寸來長黑黝黝的圓筒。對準著岳天敏,桀桀怪笑,聲若鬼嗥!
  岳天敏識不透黑殭屍又在耍什麼花樣,正要蹤身追去。驀聽頭頂上突如其來的一聲「哈哈」!酒香滿室!緊接著一聲淒厲無比的叫聲,破屋飛出,搖曳長空,瞬息遠去!
  這真是眨眼之間的事,以岳天敏的功力,也只見一條灰影,向黑白殭屍身前一撲。
  陰山雙屍同時發出厲叫,破屋而遁。
  「醉老前輩!」岳天敏心中一動,趕緊叫了一聲,那裡還有人影?
  「噫!尹叔叔這是什麼?」鳳兒突然驚叫起來!
  大家回頭一瞧,只見鳳兒小臉上,滿是驚異,手中正握著一管三寸來長黑黝黝的圓筒。
  「這不是方才黑殭屍手上的東西,你從那裡拾來?」
  尹稚英心中一驚,不要上了兩個鬼殭屍的當?
  口中問著,早已伸手接了過來,但覺入手沉甸甸的,敢情的精鋼鑄成?
  鳳兒給尹稚英一問,十分迷惘的道:「方纔我和樊叔叔站在門口,好像有人擠了我一下,說:『給你』!這東西就塞在我手上。」
  她眨著小眼睛,好像在記憶什麼,突然又道:「對了!這聲音,好像是老朋友!就是他!我聽得出來。」
  尹稚英往手上一瞧,這個三寸來長的鐵筒,頂端有無數比針尖還細的細孔,筒邊上,卻凸出著一大一小兩顆珠狀的東西,想來許是什麼厲害暗器。
  過天星樊青松,站在一旁,突然想起兩個人來,不由沉吟著道:「看這兩人的打扮長相,極像陰山雙屍!」
  岳天敏點頭道:「不錯!這兩個鬼東西正是陰山雙屍,你瞧,那木主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
  樊青松吃驚的道:「果真是這兩個魔頭?那麼這東西,就是江湖上聞名喪膽的陰山一寶『五殃針』了!今天如果不是暗中有高人相助,我們恐怕都遭了毒手。」
  尹稚英接口道:「樊師傅,你說這是『五殃針』?當年謝五殃的獨門暗器?」
  樊青松點頭道:「看來大致不錯;兄弟也是聽人傳說。當年謝五殃為了創立陰山派,不知怎的被峨嵋一瓢子用玄門罡氣把他震傷。謝五殃回轉陰山,誓報此仇,化了十多年心血,採取陰山絕壑中的一種寒鐵,煉成一筒暗器,叫做『寒英神針』。據說這種針長不逾寸,細如牛毛,筒上裝有一個活閂,和兩個機扭,用時先把活閂打開,在小機扭上一按,就射出一針,按著不動,針就會一支接一支,連續飛出,指揮如意。如果在大的那顆機扭上一按一次就能射出七十二針,你只要和敵人相隔一丈五尺左右,對準他胸口,這七十二支飛針,就會左右上下,自動打上人身七十二處穴道。敵人身材高大的,後退一步,身材瘦小的上前半步,無不命中,製造之精,計算之準,真可說是匠心獨運!中上人身,不但真氣立破,而且陰山寒鐵的陰寒之氣,遇血即凝,立時使人寒慄而死。」
  岳天敏聽得心頭一凜,連忙問道:「哦,原來『五殃針』是專破罡氣設計的!」
  樊青松笑了笑道:「謝五殃當時自然專為破玄門罡氣一類功夫而設計,但玄門罡氣,是道家無上功夫,豈是他『五殃針』所能破得?是以第二次依然敗在峨嵋派的一鷗子手上。他一怒之下,就把這針傳給了兩個徒弟陰山雙屍,自己揚言如果破不了玄門罡氣,決不再下陰山。可是這『五殃針』,雖然破不了玄門罡氣,卻變成了各門各派其他氣功的專門剋星。除了各大門派有數的幾位長老,江湖上有誰會罡氣這門功夫?能夠內功精深,已是第一等人物了。所以『五殃針』在江湖上一出現,就變了閻王帖、勾魂令,大家因為它是謝五殃的獨門暗器,所以就叫它『五殃針』。陰山雙屍一則仗著『五殃針』,二則有一套獨特的殭屍功,行走江湖,無人能敵,提起這兩個魔頭,誰不聞名喪膽?可是他們從不和那一門那一派有過交道,這會不知如何也會被五台山勾結而來,那倒真是不可輕敵!」
  萬小琪聽到末了,不由心中有氣,哼了一聲道:「陰山雙屍,不過是邪門外道的么魔小丑,有什麼了不起,明天看我再鬥鬥他們!」
  尹稚英卻把『五殃針』遞給岳天敏,大家傳觀了一陣之後。
  岳天敏臉色一正,對鳳兒說道:「這『五殃針』既是醉老前輩賜給你的,你就好好收下,不過此種暗器,太以歹毒,非遇窮凶極惡之人,和十分危難之時,不准隨便使用!」說畢,將「五殃針」遞了過去。
  鳳兒給過天星樊青松把「五殃針」說成威力強大,厲害無比,早已聽得眉飛色舞,滿心歡喜。
  這時看岳叔叔又准許自己使用,更是喜不自勝,慌忙雙手接過,唯唯答應。
  過天星看看天色已近四更,便對大眾道:「時間已是不早,離開天明,不過只有一個更次,大家都得好好休息一下,明晨還要趕路呢!」說著彎腰拿起地上的油燈,隨手剔亮了些。大家退出這間鬼氣森森的廂房,在配殿上打掃乾淨了一處殿角。各人就地坐下,閉目養神,樊青松卻早已和衣而臥。一會工夫,天色已是大亮。大家起身之後,略事盥洗,岳天敏取出「辟谷丹」,給各人服了一粒,才離開古廟,順著廟前山徑,向前進發。剛走上了一里路光景,忽見前面山路上有四五匹馬,向自己這邊急馳而來。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為首一騎,瞧到岳天敏等五人,趕緊跳下馬來,拱手道:「諸位請了,昨晚兄弟接待不過,致有冒犯,兄弟實感愧疚,特來告罪,還請諸位多多擔待!」
  岳天敏一看來人,正是昨晚引路的那個中年漢子。
  正想答話,驀聽一聲大喝,過天星樊青松早已掣出單刀,「刷」的劈了過去。
  中年漢子身手卻也不凡,身形微晃,向左躍出一步,口中喊道:「這位朋友,有話好說!」
  「哈哈!五台山的毛賊,有什麼江湖禮節可講?你拿命來就是!」
  樊青松要為鷹爪郭璞報仇,單刀如輪,狠命搶攻,著著都是殺手!
  中年漢子卻並沒還手,左躲右閃,一連避過了七八刀。不由也微有怒意,喝道:「朋友!你這樣蠻不講理,算那門子好漢?兄弟職司接待,不便和朋友動手,可並不是怕你。」
  樊青松倏然停手,嘿嘿一陣冷笑,問道:「好個職可接待!我問你,酒菜中下毒,這種江湖下五門的卑鄙行為,又算那門子好漢?你說!」
  他單刀指著中年漢子,雙目快要噴出火來!這也難怪,他和鷹爪郭璞一二十年的交情。此番同來給褚老鏢頭助拳,但未到半途,就眼看一個鐵錚錚的漢子,死在人家鬼計暗算之下,叫他如何不憤怒填膺呢!
  中年漢子卻臉色不變,昂然的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兄弟倒還不在乎,朋友如不能相容,就請動手,我千里馬許侃,決不皺眉。至於昨晚之事,兄弟確實並不知情,這……」
  他望了岳天敏等三人一眼,又道:「這三位少俠,敢情和粉蝶追魂楚堂主另有梁子,昨晚是神手天王孟逢春孟香主暗中綴著你們前來,囑咐接待的弟兄暗中下毒,弟兄們因來人是壇上香主,自然不敢違拗。」
  尹稚英怒道:「又是楚天行那個江湖敗類幹的好事,我正要找他呢!」
  過天星聽得半信半疑,冷冷的道:「那麼朋友是給我們收屍來的?幸虧毒下輕了,還沒死!」
  千里馬許侃臉色一沉,說道:「兄弟職司台西接待香主,這檔事,卻是事後才得弟兄們的報告,而且說諸位似乎並沒中毒,已向百折坡方向奔去!兄弟聞言十分愧憤,江湖上講的是臂膀上跑得起馬,拳頭上立得起人,大家明槍交戰,輸了就怪你自己學藝不精。這種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豈不把我許某給坑了?是以連夜就趕了下來。百折坡曲折盤迥,如不識山中道路,決難走得出去。兄弟在路上發現三匹尊騎,料想諸位已是覷破此山奧秘,橫越山峰出去。走得不會太遠,這才趕著把諸位坐騎送來!」
  說著一揮手,跟在他身後的大漢,立即把三騎馬匹牽過,交給了岳天敏等三人。
  許侃接著一拱手道:「話已說明,恕兄弟不送!」說畢,就率著大漢上馬而去。
  萬小琪望著他背影,笑道:「這千里馬姓許的,倒是個光棍。」
  過天星插口道:「江湖上形形式式,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大家上了馬匹,就朝著山徑,向前疾走。山徑還是十分崎嶇,曲曲折折的盤山而行,但勉強可以騎著馬走了。好在幾個人都有一身絕好的輕功,馬匹雖在崇山峻嶺的羊腸小道上轉來轉去,負擔還是極輕。五人四騎,環繞著重疊峰巒,起伏山崗,跑到中午時分,道路更形險陡,羊腸小徑,已差不多被山石掩沒,時有時無。遇上深澗絕壑,又往往須兜著圈子,繞道而行。大家經過半日奔馳,也覺著有些疲乏,當下就找著一塊大石旁坐下,喝了點泉水,又吃了一粒「辟縠丹」,休息一陣再走。那座插天高峰早在數十里外,已是清晰可見,這時看來,更似近在眼前!
  但沿著山徑,走了許久,還在前面。四匹馬差不多又跑了兩個多時辰,才趕到峰腳之下。駐馬仰望,但見面前這座高峰,聳天排雲,十分陡峭。懸巖千丈,怪石嶙峋,實在是奇險無比!
  大家不知道玄陰教五台山分壇,是否設在這座高峰之上?但附近除了這座奇偉無比的山峰之外,別無其他高山。
  大家商量了一陣,決定等天全黑了,先上去探探再說。這時天色漸漸昏黑下來,剩下來的些微晚照流霞,也盡被茫茫夜色所吞沒。各人都把馬匹放了,萬小琪也在玉獅子屁股上拍了兩下,讓它自去。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9
發表於 2010-6-22 08:40:27 |只看該作者
  岳天敏仰望山勢,覺得此峰高出雲表,奇陡無比,英妹妹帶著鳳兒上山,多少總是累贅,不如叫鳳兒跟著自己,一面又道:「這座山峰,面積甚大,懸崖峭壁,深澗絕壑,隨處都可發生危險,大家一個跟著一個,不可走失,而且還要保持著一段距離才好,我們這就上峰去!」說著一手牽了鳳兒,首先躍起,萬小琪、尹稚英、樊青松也跟蹤而上。
  這條山徑,十分逼仄,如果說它是路,倒不如沒有路還好走點。仰面是一片陡峭的危巖,一邊是傾斜滑溜的山坡。亂石嶙峋,矮樹叢生,竟然越上越陡!
  岳天敏稍著鳳兒,衣衫飄飄,凌空直上。萬小琪、尹稚英足尖輕點,相繼登躍,也顯得毫不費力。
  只有過天星樊青松卻較為落後。已經到了半山腰上,過天星落後更遠,正在拚命的施展輕功提蹤,向上直追!
  忽覺有一股涼風,向自己腦後襲來,暗叫一聲:「不好!」
  趕緊一低頭,「刷」!一片沙石,已是擦頸而過。
  樊青松心頭一怒,一個鷂子翻身,躍開了幾步。只看一條黑影,在樹叢間晃了晃。他上山之初,早已暗中戒備,右手握著單刀,左掌心扣著一隻梭子透風鏢。這時那肯錯過機會,一抖手,一點寒星,就向黑影打去!
  口中喝道:「鼠輩往那裡走!」雙足一點,人隨著鏢,猛的竄了過去。「拍」!梭子透風鏢,打在一株大松樹上,再找那條黑影,早已蹤跡不見。
  尹稚英聽到過天星的吆喝,返身趕來,問道:「樊帥傅,你是不是發現了賊人?」
  就在這句話還沒落聲,突聽身後一株高大的松樹上,有一個尖細陰沉的口音,接著說道:「你家太爺,就在這裡。」
  聲音有若鬼叫,使人聽了會毛髮直豎!
  尹稚英微微一怔之際,忽覺陰風颯然,有幾縷尖銳勁風,當胸抓來。爪風還未及身,已透著絲絲寒氣!這分明是「陰風掌」一類邪毒陰功。
  尹稚英可不敢硬接,嬌軀輕挪,右手倏然拔出長劍,一招「后羿射日」。劍尖向天,一道銀虹,斜刺裡直向發音之處激射而上。正當她劍先人後身形凌空飛起,「喀嚓」巨響,一大段七八尺長的樹身,突然從頭上直掉下來,勢急風勁。
  尹稚英身子懸空,兩下勢子都快,眼看就要砸上!她猛的提了口氣,劍尖一偏,反手向樹身點出。
  「叮」!尹稚英只覺這段樹身,力道異常沉重。雖然被自己用劍點開,但右臂卻也震得微感酸麻。
  同時身子因這一點之後,往下落去!
  她可毫不怠慢,纖腰一挺,在空中使了招「蒼鷹展翅」,身形微側,再次飛起,依然向大樹上撲去!刷!一條黑影,可比她先了一步,竄入四五丈外的樹陰之中。
  尹稚英那裡肯放過他?足尖在樹枝上一點,人如離弦弩箭般跟著激射過去。前面的黑影,身法當真快極,以尹稚英的功夫,前後腳追到,已然沒了影子。
  「今晚追不上你,姑娘也不叫紅線女了!」她心中有氣,正在四處留神,忽然三四丈外,似有輕微的破空之聲。
  側耳一聽,那破空之聲已到了七八丈外,隱約聽到樹上「刷啦」的枝葉響了一下。
  「哼!這下看你還跑到那裡去!」她輕輕躍起,覷準方向,猛的飛撲過去!果然!樹陰下面,依稀躲著一個人影。
  尹稚英惟恐他再逃出手去,身在半空,左手揚起。一大蓬玄陰針急如電射,跟著飛出。「嗤」!「嗤」!都打中啦!人影動也不動,以適才那人的功夫來說,似乎不該這末容易,就被打中?
  尹稚英是個心細如髮的人,站定身軀,反手緊握著長劍,全神戒備,悄悄的掩近過去。仔細一瞧,那是什麼人影?原來樹身上掛著一件黑色短上衣,上面用刀削去樹皮,有臉面大一塊白皮,遠遠望去,就好像蹲著一個人似的。這下可把姑娘氣的粉臉發熱,自己分明上了人家的當,銀牙一咬,正待一劍揮去!不!這樹身上,好像還有字跡。她可不敢晃亮火只得湊近身去,趁著從樹隙中透進來的月光,運目注視。
  原來白樹身上,用木炭寫著八個大字:「崑崙鼠輩,前途納命。」
  正當此時,突聽遠遠的傳來一聲慘叫。深山夜靜,聽得分外清楚!「不好」!尹稚英心頭一凜,自己一時追丟了敵人,過天星樊青松武功較差,不要中了人家暗算?
  她不再遲疑,揮手一掌,砍斷樹身。一旋身躍上林梢,施展輕功,如飛的往原路奔去!一路找尋,那裡還有樊青松的影子?連岳天敏,萬小琪都不知了去向。心中不由十分納罕,按理,敏哥哥琪姐姐雖然走在前面,但自己發現敵蹤,他們不可能沒聽到,怎會不見蹤影?尤其是樊青松,這一聲慘叫,一定是他,自己只顧追趕敵人,才中了人家調虎離山之計。不由一陣愧疚,就向前面松林中,疾追下去!這山腰上,到處全是密壓壓的深林,林中荒草枯籐,從無人跡。
  尹稚英長劍護身,蹤上躍下,一陣竄騰。忽聽身後樹叢中,「刷」!響起輕微的衣帶飄風之聲,似乎向自己身後掩來。尹稚英耳目何等警覺,一個滑涉,霍地旋過身去。驟見眼前一片白光,業已向自己若身上疾捲過來。勢道勁急,好快的身法!急切之間,那容她思索,右腕翻處,一招「雲霧金光」,劍流霞,迎擊而出!叮!叮!兵刃相接,尹稚英心頭一震,這賊子果然是個扎手人物。黑暗之中,一連換了三招,居然勢均力敵!尹姑娘可不耐久戰,左手掏出一大把玄陰針,正待乘機驟施殺手!
  對方敢情也激怒了,鼻孔中冷哼一聲,首先發言:「殺不完的賊子,今天要叫你逃出手去,才怪!」
  銀鈴般的聲音,鑽進尹稚英耳中,心頭一急,趕緊一個飛絮舞步,打橫裡躍出,口中叫道:「琪姐姐,快住手,是我!」
  「是英妹嗎?你怎的一聲不響,竄進林來?」
  萬小琪臉上餘怒未斂,她不說自己搶先動手,反倒責怪起英妹妹來!
  尹稚英知道她是個火爆脾氣,什麼都得順她幾分,聞言低聲笑道:「好姐姐,別快生氣啦!我是來找你們來的呀!」
  萬小琪被他一聲「好姐姐」叫得氣也消了,「咭」的笑道:「英妹,真有趣,我們平日裡還沒動過招呢,等這裡事完了,好好的比上一場,才好玩啊!」
  尹稚英舌頭一伸,央求著道:「好姐姐,別比啦,我那裡是你對手?」
  萬小琪搶著道:「哼!我們又不是認真的,比著玩呀!」她說到這裡,突然問道:「咦!敏哥哥呢,你沒和他在一起?」
  尹稚英臉上一熱,答道:「我是追一個賊子,追到半途上,給他逃了,方才聽到一聲慘叫,才趕過來的呀!」
  萬小琪白玉洞簫一指,氣憤憤的道:「我也上了賊人的當,瞎追了一陣。」她頓了頓,接著笑道:「還好,結果我倒撈回了本,你瞧!那邊不是還躺著一個賊人?」
  尹稚英惦記著過天星樊青松,猛然聯想起方才自己和琪姐姐在黑暗之中動手的一幕。
  以琪姐姐出手之快,武功差一點的人誰能接得住?那躺在地上的,不要就是過天星?
  她心念一動,掏出火折子,走了過去,口中說道:「我們瞧瞧這賊子到底是誰?」
  火折子晃亮了,仔細一瞧,躺著的人,原來是缺著一條右膀的神手天王孟逢春,五台分壇內三堂的香主!
  尹稚英笑道:「這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襄江分堂,我削斷他一條右膀,他還是怙惡不悛,前天晚上,偷放毒藥,結果,又碰上了你。」
  「哦!前晚放毒的就是他!那可饒他不得。」
  萬小琪聽說是前晚放毒的人,她正苦於找不到主兒,沒處出氣。這會那肯輕易放過,說時遲,那時快,手起簫落,白玉洞簫往他死穴上點去!神手天王孟逢春,早被制住穴道,這時連哼都沒哼一聲,立時了賬!
  「琪姐姐,且慢!」尹稚英一見萬小琪出手,趕緊叫住,已是遲了一步。
  萬小琪望著尹稚英訝道:「這種人還不該死嗎?留著作什?」
  尹稚笑道:「唉!琪姐姐,你出手太以快了些!偌大的五台山,我們連分壇所在,都還未找到,留個活口,正好問問清楚呀!」
  萬小琪眼睛眨了眨,一想不錯。
  但人已經死了,說沒用啦!不由笑道:「你為什麼不早說?算啦!我們還是找敏哥哥去!」
  尹稚英因找不著過天星樊青松,恐他有失,正想開口,卻被琪姐姐不由分說,拉著就跑!這一陣奔躍蹤騰,兩人連袂飛行,真是快若穿雲!但深山夜靜,松風如濤,到處靜悄悄的那有敏哥哥蹤影?
  「草非他發現敵蹤,追下去了?」尹稚英心念一動,忙道:「琪姐姐,我們快追!」
  朦朧月色,照入疏林,果然有一條曲曲折折的小徑,穿林而去。兩人這一發現,心頭大喜,毫不怠慢的依著山徑,往前直追下去!
  卻說岳天敏攜了鳳兒,一路向山上登躍。山勢雖然陡削,但巉巖峭壁,絕壑深澗,那會在他眼裡。
  振衣直上,宛若御風而行!
  鳳兒但覺兩耳風聲呼呼,根本連足尖都沒著地,她人小膽大,毫不在乎。一面還張目四望,可是只見黑黝黝的東西,往身後疾飛,那裡看得清什麼?
  鳳兒心中直樂,將來自己也學到岳叔叔這樣大本領多好!只不過片刻工夫,已到了半山腰上。
  岳天敏,在一塊大石上拍了拍,笑道:「鳳兒,來!這裡坐一會,我們等你萬叔叔尹叔叔來了再走!」
  鳳兒依言坐下,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望著岳天敏道:「岳叔叔,我們這會回去,你教我方纔那種會飛的本領好不好?」
  她滿臉期待,小眼睛眨都不眨。
  岳天敏笑道:「這叫做輕功,你尹叔叔不是在教你飛絮舞嗎?那就是最上乘的輕功呀!」
  鳳兒肩膀妞了扭,噘著嘴道:「那不會飛。」
  岳天敏笑著道:「傻孩子,輕功學好了,身輕如燕,那不是就像飛了嗎?不過輕功練得再好,還沒有用,要內功修練到了火候,輕功拳劍,自然也就會精湛。」
  鳳兒一聽內功有如此好法,突然跳了起來,搖著岳叔叔的手道:「岳叔叔,那明天起,你就教我內功罷!」
  岳天敏撫著她頭頂道:「現在還不到時候,再過一兩年,等你基礎扎定了,我自然會教你……」
  「吱」!他們師徒兩人,話未說完,驀聽十丈開外的樹叢中,響起一聲低沉的鬼叫。這聲音使人聽了會毛髮直豎!荒山夜晚,樹影婆娑,石筍嵯峨,黑暗之中,本來就像幢幢鬼影。這一叫,可更顯得陰森可怖!
  鳳兒向四外一瞧,急急的問道:「岳叔叔,這是什麼聲音?」
  岳天敏隨口說道:「可能是夜梟,別理它!」話才說完,「刷」!一大片砂石,猛的打將過來。這片砂石,來勢極為急勁,但離著兩人身前還有五六尺遠,便紛紛下落。原來岳天敏早已聽到十丈開外,有人潛伏,他是故作不知。砂石落地的同時,岳天敏一把挾起鳳兒,身若箭射,倏然猛撲過去。
  口中喝道:「五台妖孽,還不給我現出身來!」聲到人到,一大股勁風,像排山倒海般向樹叢中掃去!
  這力道何等厲害,「嘩啦啦」一陣巨響,合抱大樹,紛紛攔腰折斷,威勢之大,實在嚇人!
  「吱」!一聲急叫,那鬼聲音貼地低飛,好不迅速,眨眼之間,竄入了北面樹林之中。
  岳天敏藝高膽大,那管什麼遇林莫追的禁例。一聲長笑,就往林中追入。他雙目既能夜視,別人想在黑暗中躲躲藏藏,自然無所遁形。縱目一瞧,果然發現一條黑影,在前面繞樹急行,身法極為快速。
  這叢林之中,經年累月,從沒人走過,樹幹低盤,荊棘叢生,當真十分難走。追了一程,前面的黑影,時隱時現,任你岳天敏身法多快,但人家可佔了地理熟悉的便宜。有幾次明明追上了,但對方往左一拐,往右一竄,霎時就沒了蹤影。等你趕到黑影隱沒的樹旁,他又在數丈之外出現了。
  岳天敏幾曾受過如此戲弄,劍眉一軒,腳下加勁,幾個起落,已追近樹林盡頭。只聽前面的黑影,「吱」的鬼叫了一聲。「吱」,林外居然也響起鬼叫聲來,似乎在一叫一答。
  岳天敏心中明白,這黑影敢情是故意把自己引來此地。
  「哼!就是你們集結黨羽,我豈是怕了不成!」他微一沉思,前面的黑影,又倏然隱去。
  朦朦月色,從疏林中透入,林外許是一片空地。
  當下毫不遲疑,一長身蹤出林去!
  「嘿嘿!崑崙小輩,太爺等你多時了!」陰森森的聲音,充滿著鬼氣。
  岳天敏略一打量,只見一片嶙峋怪石叢中,直挺挻的站著兩人,一黑一白,正是陰山雙屍!不由哈哈大笑,朗聲的道:「我當是誰?原來還是兩個鬼殭屍,來來!你們一起上罷!」
  他放下鳳兒,囑咐她站在一旁,不許走動。
  自己從腰間「嗆」的把龍形劍拔到手中,等著雙屍動手。
  黑殭屍兩眼綠光磷磷,咧嘴一笑,口中露出白巉的獠牙。
  雙臂一掄,雙腳一登,陰風猝起,兩隻烏黑的手爪,其快如電,當胸抓來!
  「吱」!白殭屍一聲鬼叫,揮動銀色冥鏹,跟著跳撲過來。
  岳天敏昨晚在古廟中已和黑殭屍動過了手,雖然當時自己所使。不過是少清劍法。
  但憑自己的功力,對方還能接了二三十招,才把他冥鏹削斷武功已是不弱。這時兩人齊上,自然更不可輕視,心念動處,旋腕圈劍,一片背紫光華,立由劍尖上震盪而起,驟然展開!
  陰山雙屍但見劍影重重,寒氣森森,那知何虛何實?一上場,便遇絕招。「吱」的一聲,兩人一左一右,倏然分開。
  刷!白殭屍忽然轉到前面,銀色冥鏹,「近門擊浪」,猛向岳天敏心窩直搗!
  黑殭屍卻已躍到身後,殭屍功,赤屍爪,同時使出!
  陰山雙屍這兩個武林煞星,仗著陰山派特殊武功,殭屍功,赤屍爪,和老鬼師傅謝五殃的五殃針,江湖中提起陰山雙屍,誰不驚心奪魄?可是他們雖然凶悍無比,還能恪守師訓,在乃師閉關期間,不准和各派中人往返,是以這兩位煞星,還很少在外面走動。
  萬妙仙姑網羅各派高手居然被她把這對寶貨,禮聘了來,待如上賓!這次他們是受了粉蝶追魂楚天行之激,存心要來鬥鬥崑崙派青年高手岳天敏的。那知昨晚才一見面,雙屍的赤屍爪,碰上了太清罡氣,全然無功。
  赤屍爪,別說被抓上,就是那一陣陰寒之氣,稍被掃中,怕不叫你寒慄而死!那知對方揮手之間,居然同時把自己兩人一起震退,這份功力,豈是尋常?後來黑殭屍的烏金鏹,又被削斷,這才取出江湖上稱為陰山一寶的五殃針來,滿擬一擊成功。那知一聲「哈哈」!酒香撲鼻,黑殭屍只覺掌心一震,五殃針筒不翼而飛。而且兩人臉上,都被重重的摑了一掌,陰山雙屍懾於來人聲勢,立時破屋而出。
  月光底下,只見屋背上顫巍巍的站著一個老頭。身上裝束,比叫化子還髒,一手握著一枝旱煙管,一手提著一個朱紅漆大酒葫蘆。望著兩人,笑嘻嘻的道:「你們老鬼師傅的牛毛針,我老人家已經送給一個小朋友啦!嘻嘻,如果覺得心痛,不會叫你們老鬼師傅再做一個新的?」
  陰山雙屍一聽口吻,原來五殃針,是被這老頭搶去的。什麼,還送了人?這老頭存心損人,怎不把黑白殭屍氣得心肺欲炸,四隻鳥爪,徐徐作勢,赤屍爪正待抓出!不對!雙屍瞧著髒老頭這付尊容,驀然想起此老來歷,正是當年連自己師傅都要退避三舍的大煞星。心中既驚又駭,一聲厲嘯,望風而逃!
  陰山雙屍,失落了師門重寶,將來如何向師傅交待?是以逃出了一段路,看看老酒鬼並沒追來,心想:「這老酒鬼決不會和那姓岳的小子做一路,也許只是偶然碰上,老酒鬼說已經把五殃針送給了一個小朋友,會不會就送給了姓岳的小子?」
  兩人這又偷偷的踅了回去!
  陰山雙屍對岳天敏和萬小琪的武功,已經領教過了,憑自己兩人,還未必是人家對手。何況另外還有兩人,看來也不好惹,一時躲得遠遠的不敢冒失。後來瞧到他們在配殿角上坐下,鳳兒手上把玩著的正是自己師門異寶五殃針,心中更是憤急。兩人暗中守了一個晚上,還是無法下手,第二天就遠遠的綴在眾人身後。恰巧在路上遇到神手天王孟逢春,奉楚堂主之命,也在暗中綴著他們。三人一談之下,才知楚堂主早已另有安排,這才繞小路先趕上西五台去。
  岳天敏一行上山之初,雙屍早已佈置妥當。因他們幾個人一聯上手,自己兩人,決非敵手,但自己這邊仗著地形熟悉,先叫孟逢春在林中故佈疑陣,一面由雙屍先把後面的人,分別引開。然後把岳天敏引上積石崖附近,自己以兩斗一,自然可以穩操勝算。如若不勝,再把他們引上積石崖去。那知才一上場,第一招上就被岳天敏神異劍法所逼開。陰山雙屍心頭一震,「吱」的一聲暗號,兩人同時使出殭屍功來!
  要知陰山雙屍的殭屍功,乃是著重在聯手合攻,一左一右,一前一後,配合進攻,進退如風,厲害無比,陰山雙屍之名,也是由此得來。兩人聯手,功力立時增強了一倍。
  岳天敏呢,也怕陰山雙屍另有黨羽,自己固然不懼,但鳳兒一個人站在林邊,著實不妥。是以一動上手,即抱著速戰速決的主意。劍尖一震,出手便是「太清劍法」。
  陰山雙屍殭屍功才一發動,岳天敏的第二劍,第三劍,業已連續劈出上江湖上能敵得住陰山雙屍聯手搶攻的,已是寥寥可數。但這回陰山雙屍殭屍功才一發動,陡覺對方劍勢,匝空捲來,寒芒四射,凌厲已極。僅是一招三式,就把自己兩人,再次逼開。這是什麼劍法,會有如此厲害?
  黑白雙屍平日裡眼高於頂,出道江湖,二十年來從沒遇到過敵手。
  這次,昨晚今宵,連連遭挫,削斷烏金鏹,丟了五殃針,而且自己兩人聯手,還鬥不過一個十八九歲的崑崙後輩。兩人越想越氣,四隻綠慘慘的眼睛,快要噴出火來,厲嘯連聲。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倏左倏右,蹦騰跳躍,赤屍爪,白金鏹,雙管齊下,前後夾攻。一陣陣寒冰冰的陰風,夾著中人欲嘔的屍腐之氣,從黑殭屍漫天亂抓的雙爪中發出,十道尖風,著著指向岳天敏週身要害。
  白殭屍右手一串白金鏹,錚錚鏘鏘,快若電閃,左手赤屍掌,也不時覷空擊出,陰勁呼呼!快到一二十個照面了,陰山雙屍只覺對方隨劍劈掃而出的潛力,愈來愈重。一圈圈青紫光華,似乎逐漸的把自己兩人身體圈住。
  殭屍功,著重在蹦跳撲擊,進退如風,但此時對方的劍勢中,好像含有一股絕大吸力,影響自己動作。陰山雙屍一心只想奪回師傅的五殃針,豈肯戀戰下去,何況形勢又越來越不利了,黑殭屍突然嘬口長嘯,雙爪一揮,十道尖銳勁風,力道驟增。陰寒之氣,居然從重重劍影中,透了進去!
  白殭屍聽到師兄暗號,知道他叫自己獨擋一陣。當下也緊跟著發出一聲鬼叫,手中白金鏹、刷刷刷!耀眼奪目,急若暴雨!兩人這一搶攻,配合得宜,威力驟增。
  岳天敏冷不及防,長劍一撤,退了半步。說時遲,那時快!眼前一片白影T夾著鏘鏘之聲,居然當頭罩來!
  『吱』!一聲鬼叫,貼地飛出!
  岳天敏心頭大驚,這聲鬼叫,分明撲向鳳兒立身之處!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0
發表於 2010-6-22 08:46:44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危索駕長空燕飛星落 神龍起絕壑石破天驚

  岳天敏情急之下,陡然大喝一聲,右手閃電似的刺出三劍,左手太清罡氣,也隨著拍出!
  「嗆嗆」!一陣金屬激撞之聲,緊接著一聲悶哼!
  岳天敏可沒有去理會這些,身形疾轉,右手龍形劍脫手向黑殭屍身後擲出,左手使出『縱鶴擒龍』的『擒龍手』,猛的向鳳兒招去。這四手動作,真是電光火石,其快無比!
  白殭屍只覺在自己白金鏹急攻之下,陡然之間,漫天儘是耀眼紫紅,寒芒流動,金星繽紛,那裡還辨得清對方所使劍招。
  心頭一凜。要想後退,已是不及。只聽『嗆』『嗆』聲,手中一輕,自己一串白金鏹,已被削作數段。就在這略一分神之際,陡覺一股無形潛力,猛向自己撞來!
  「不好!這是道家玄門罡氣?」陰山雙屍的師傅謝五殃,當年兩次敗在玄門罡氣之下,破釜沉舟,悉心研究專破玄門罡氣的功夫,垂三十年,到目前還在閉關潛修。平日對罡氣這一類功夫,自然講解得特別詳盡。昨晚古廟之中,雙屍一出手,就被岳天敏震退了三五步,但那時岳天敏不過用上二三成力道,而且雙屍也因對方年紀輕輕,那裡想到得玄門罡氣上去,不過認為他練的是混元氣一類功夫罷了,所以了取出五殃針來應敵。這回可不同啦,岳天敏含憤出手,用上了七八成真力。
  白殭屍發覺對方所發,竟是玄門罡氣時,一股無影勁風,業已拂到。
  「砰」!悶哼聲中,被震出三丈開外,還算他功力深厚,趁機竄入一片叢林之中。
  黑殭屍打了聲暗號,和師弟聯手搶攻迫退岳天敏,僵直身子從斜刺裡一躍,『吱』一的聲,就向鳳兒撲去。那知腳跟還未落地,耳中聽到『嗆』『嗆』兵器被削之聲和師弟的一聲悶哼,心頭一凜。突然身後一陣勁急的破空之聲劃空飛來,不由回頭一望。只見一道青紫光華?塞芒四吐,電射而至!要躲閃,已是來不及啦!黑殭屍僵直的身體,硬生生向前撲倒。一陣寒森森的劍氣,從身上掠過。
  黑殭屍心中暗喜。「這小子居然把寶劍脫手擲出,這回可便宜了我。」心念一轉,腳尖上微一用勁,僵直身體,又倏然站起。伸出鳥爪般的手指,向空便撈。
  「呼」!青紫光華,好像通靈似的,掉尾而去!
  噫!這一瞬之間,連面前的女娃兒也不見了,再回過頭去。
  哈!女娃兒竟然憑空飛起,已經到了姓岳的身邊。
  青紫光芒吞吐的長劍,也回到了他的手上。
  這……這人還會妖法?黑殭屍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云。
  他可不認識崑崙絕學「縱鶴擒龍」,不由心膽俱驚。
  「吱」的一聲急叫,就往叢林中逃去。
  「哈哈,鬼殭屍!你想入林逃走,今天可由不得你!」
  岳天敏敢情動了真火,劍眉倏豎,回劍入匣,一手挾起鳳兒,提了口真氣,身軀倏然飛起,緊跟著黑殭屍身後,向叢林中橫竄進去。
  黑殭屍目睹人家這份奇絕的功夫,那教怠慢,連頭也不回,一路疾奔。一個逃,一個追,以岳天敏的輕功造詣,雙方相距非遙,不出幾掠,便應該早就趕上了。
  但這峰腰之上,密佈叢林,枝幹盤結,不時的有危巖巨石阻路。
  黑殭屍仗著地形熟悉,左閃右躍,蹦跳如飛。
  岳天敏追了頓飯光景,雙方的距離反拉到十五六丈遠近,這可把武功絕世的岳天敏氣得星目放光,氣往上衝!前面是山腰盡頭,黑殭屍拐了個彎,頓時不見。
  岳天敏那肯輕易放過,一長身,就往前面飛撲過去。等到身凌半空,驀然發覺不對,原來這轉彎之處,已是懸崖盡頭,前面橫著二十多丈寬的一道絕澗。
  自己一時粗心連身子業已飛出懸崖之外三四丈遠!這寬的山澗,一個失足,怕不粉身碎骨!
  岳天敏一步蹈空,心頭猛然一驚,身形也跟著下墜!其實,以岳天敏目前的功力,這二十來丈寬的山澗,不難一掠而過。他雖然知道自己自從服了小半葫蘆天府玄真,功力陡增,但到了如何境界?連自己也弄不清楚。何況一下飛出澗外,事前在心理上又沒有準備,難免臨事慌張。這時身形雖然下墜,但他已有了準備,跟著下墜之勢,右手閃電般往下拍出,緊接著提起一口真氣。嗖!下墜的身軀,倏忽而起,憑空直升上三丈來高。在空中略一迥翔,頭先腳後,向懸崖上平飛回來。好俊的身法!這正是崑崙派「龍形九式」中的「龍門三折」。
  岳天敏腳尖點地,口中也不禁長長的吁了口氣,暗叫「好險」!落地之後,心中不由起了猶疑,方才黑殭屍分明拐過彎來,怎地轉眼就沒了蹤影。
  恁地寬的山澗,以對方身手,決難飛躍過去。當下一手放下鳳兒,回頭向四周略一打量,原來適才拐彎之處,是個突出山壁間的懸崖,自己太以粗心,才會直衝出去。靠懸崖左首,依著山澗,還有一條碎石小徑,蜒蜿而去。
  岳天敏差點跌落山澗,這口氣,如何嚥得下?冷哼一聲,回頭拉著鳳兒小手,說道,「來!我們追下去!」
  身形掠起,迅若流失,奔出去約有一箭之遙。
  猛聽一個聲若梟鳥,怪笑之聲,從隔澗傳來:「崑崙小子,敢過來嗎?」
  岳天敏縱目一瞧,只見十丈開外,有根巨索,橫架在絕澗之上。這根巨索約有手腕般粗,長約二十三四丈,一頭逾過絕澗,牢牢地拴在對岸一根石筍上面。絕澗底下,黑沉沉的被雲氣所掩,看不清有多深。
  絕澗對岸,是一道陡壁,遠望過去,甚是平削,怕不有百丈高下。峭壁兩邊,也都是懸崖危巖,嵯峨怪石,似乎別無通路?
  黑殭屍的聲音,既然從對岸傳來,諒來另有小徑,但只聞其聲,看不到人躲在那裡?
  岳天敏陡然引吭長嘯,一聲清越的龍吟,發自內勁,劃破長夜。四面山頭,同時響起了無數回音,嗡然不絕!他嘯聲甫畢,就朗笑著道:「鬼殭屍,區區山澗,難得了旁人可難不住我岳天敏!」
  話聲才落,挾起鳳兒,正待凌空飛起。驀聽身後有人低喝了聲『打』!一股勁風,已從身後襲到。
  岳天敏連頭也未轉回,右手向後輕輕一揮。「拍達」一點黑影被震飛出三四丈遠。撞擊在山石上,火星微濺,碎石四飛,那是什麼暗器?僅僅是一塊拳頭大的石塊罷了!
  岳天敏根本未作理會,仍然待往巨索上走去。刷刷!又是兩塊石頭,從身後打來。一塊擊向自己後心,另一塊直取手上夾著的鳳兒。這會岳天敏可火了起來,身形微側,讓過兩石。一個旋身喝道:「鼠輩,膽敢戲弄岳爺?」
  他既不晃肩,也不點足,身形倏然飛起,往石塊打來之處,飛撲過去。疾若鷹隼,聲到人到,其快無比!
  這一下,大概出了來人意料之外,輕微的驚呼,帶起一條人影,倉忙間向矮樹叢中竄入。
  岳天敏隨手放下鳳兒,叫她躲在石筍後面,不准亂走。自己身形一頓,凌空平射過去。那黑影身法雖快,但那能和岳天敏相比?何況這一帶巉石嶙峋,只是些矮樹,不像前山那樣,到處都是密壓壓的森林,可以掩藏行蹤,岳天敏一掠就是一二十丈,兩個起落,已到了黑影身後不遠。
  黑影似乎還在故意引逗自己,這時身軀忽然向左躍出,正擬鑽入另外一叢矮樹之中。
  岳天敏目光如電,豈容他再逃出手去,大喝一聲,雙手霍地向前一招。掌心立時發出一股巨大吸力,向已經蹤身躍起的黑影身後捲去。這是「縱鶴擒龍」的「擒龍手」。以目前岳天敏的功力來說,他只要單掌一招,已足可把人擒來。這下在憤怒之中,雙手齊發,威力豈同小可!
  雙手才一招出,耳中驀然聽到一聲嬌呼,說時遲,那時快,眼前黑影一閃,一個嬌小身軀,好像被人丟起,直向自己懷中摔來。
  「什麼?是個女的?」
  岳天敏想不到自己一招之勢,竟有如此快速!聽聲音還是個女的,他連轉個念頭都嫌來不及,想要退避,更是不易。因為這股內家真氣的吸力,是你自己所發,那裡還推得開?人已經吸到手上,只好伸手把他接住。連看都沒看清楚,只覺撞入手中之人,身軀甚輕,軟綿綿地有若一團棉絮,富有彈性!不好!向鼻孔中鑽進來的陣陣幽香,銷魂蝕骨,好不熟悉似乎在那裡聞到過?心中一動,不禁低下頭去,往手上一瞧。
  這才發現整個跌入自己懷中的,果然是個女子,她身穿黑色緊身夜行衣,星目緊閉,臉色蒼白,人已暈死過去上這……這……這!她!又是她?
  岳天敏心中一陣猛跳,劍眉微縐,趕緊鬆開雙手。
  軟綿綿的嬌軀,渾身無力,四肢下垂,從自己手上滑了下去,人兀自昏迷未醒。
  「哼!你又來這一套!」
  他放下手上的惹火尤物,掉頭欲去。不對!她還是一動不動,敢情被自己「擒龍手」內家吸力,閉住了氣?
  她再不好總是英妹妹的師妹,心念一動,又回過身去,輕輕拍了她幾處大穴。
  「哇!」吐出一口痰來。
  「敏哥哥,過去不得!」她人還沒有十分清醒,好像夢囈似的,幽幽叫著。
  纖纖玉掌,揉了揉眼睛,一個翻身,坐將起來。口中「咦」了一聲:「我怎會躺在這裡?」
  水汪汪的勾魂眼一眨,喜出心竅,笑上眉梢:「呵!敏哥哥,果然是你救醒了我,真該謝謝你咯!」
  她瞧到了他,如獲至寶。嬌軀一挺,嗖的從地上躍起,扭腰擺臀,款款盈盈,向敏哥哥身旁走來!
  岳天敏向後退出兩步,冷冷的道:「阮姑娘,你回去罷!我不難為於你。」
  「咦!你這個人,怎麼啦?人家巴巴的為你趕來,幹嗎生這末大的氣?」玉面仙狐阮嬌嬈七分風騷,三分幽怨,慢慢的湊近過去!
  「阮姑娘,恕在下失陪!」岳天敏不願耽擱時光,心中對她有無限的厭惡,說完話,轉身便走。
  「敏哥哥且慢,小妹還有話說。」香風颯然,玉面仙狐一閃身,攔在岳天敏身前。
  岳天敏怒道:「你再無理糾纏,可莫怨我手下無情!」
  玉面仙狐幽幽的道:「我是為你好,你……你去不得,那是積石崖……」
  岳天敏不等地說完,敝聲笑道:「我岳天敏怕過誰來?積石崖去不得,我偏要去闖闖!」
  玉面仙狐急道:「冤家,我冒險趕來,就是怕你中人暗算,五台分壇是在北……」
  「敏哥哥!」
  「敏哥哥!」
  空山寂寂,從遠處傳來萬小琪和尹稚英的叫喚之聲。
  「他們來啦,我也不便久留,敏哥哥你千萬……」
  玉面仙狐還沒說完,岳天敏攔著說道:「阮姑娘盛情,在下心領。」說畢,不待她再說,雙肩一晃,人已凌空飛起,在樹巔上一連幾掠,就回到山澗旁邊。卻見山腰上轉出三條人影,如飛而來!
  「敏哥哥,你果然在這裡。」萬小琪一連幾蹤,已到了面前,尹稚英相繼掠到。後面那個,正是過天星樊青松,抹著滿頭大汗趕了過來。
  尹稚英沒瞧到鳳兒,心頭一驚,脫口問道:「敏哥哥,鳳兒呢?」
  岳天敏還未回答,卻聽身後有人應道:「尹叔叔,鳳兒在這裡。」
  石筍後面,突然鑽出一個小人影來,手中還拿著「五殃針」。
  尹稚英笑著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鳳兒砭著眼睛,道:「方纔岳叔叔追賊人去了,叫我躲在石筍後面不要出來,我想那兩個鬼殭屍,我打不過他們,如果來了,就放這針。」說著小手摥了揚。
  萬小琪道:「這倒好,卻以其人之道,還諸其身。」
  鳳兒失望的道:「可惜他們沒有來啊!」
  岳天敏也笑著叱道:「要是他們真的趕來,你這筒針,還保得住?」他頓了頓,口頭說道:「啊!那兩個鬼殭屍,已經逃過山澗去了,方纔還在叫陣呢,也許那邊另有通路我們且過去瞧瞧!」
  「走!」萬小琪掄著白玉洞簫,就要上前。
  「瑛妹且慢!讓我先過去瞧瞧!」
  岳天敏語音方落,左手一把夾起鳳兒,身形驟然飛起,輕輕落到巨索之上,足尖微點,人已平滑出去八九丈遠。
  萬小琪見獵心喜,豈肯後人?「咭」的笑了一聲,白影閃動,早已跟著過去。口中喊道:「英妹,快來呀!這索上好玩呢。」
  她故意賣弄,溝到半途上,單足輕點,整個身子的重量,完全放到足尖上,身形微傾,和巨索成了一線。白衣飄飄,走在索上,一晃一晃,直似仙子凌波,美妙已極!
  對岸陡壁上,傳來一聲叫「好」之聲,語音冷峻陰森,正是黑殭屍的鬼聲音!他們原來已登上峭壁了。
  岳天敏一掠之勢,早已到了岸上。仰頭一望,這百十來丈高的陡壁,橫亙半天,十分平滑,左右兩邊也都是懸崖危巖,根本無路可通,那有什麼小徑?心中正在遲疑,驀聽幾聲厲喝,夾雜著桀桀怪笑,由陡壁上傳來。笑聲未歇了「轟隆隆」巨響震天!
  岳天敏悚然一驚,只見一塊龐然巨石,由陡壁上直滾下來,山石激撞,砂石橫飛,威勢大得嚇人!
  終算這塊巨石,經過一陣翻滾,已斜著直向山澗中墜去。
  萬小琪剛躍到岸邊,一眼瞧見變生俄頃,巨石壓頂而下。不由一聲驚呼,纖腰一挺,嬌軀嗖的躍起,向敏哥哥身邊激射過去。一把撲入他寬闊的懷中,閉住眼睛,微微喘息。
  岳天敏一面接住琪妹妹身子,一面既驚又急的叫著:「英妹妹快來!」
  尹稚英緊跟在琪姐姐身後,這時離山壁已不足三五丈遠,驀聽隆隆之聲,震撼山嶽一陣奇猛無比的風力,夾雜著瀑布似的砂石,由陡壁上直瀉下來。
  琪姐姐驚呼聲中,向前蹤出,自己已經遲了一步。不由心頭一震,還算臨危不亂,趕緊提著一口真氣,雙足在巨索上一點,一個「燕子穿簾」,倏然平飛,衝著砂石,終算竄到了峭壁之下。說來也真險,她足方著地,只聽一聲慘呼,接著轟轟隆隆,山搖地撼的一陣巨震,砂石如雨點般直瀉!
  尹稚英在峭壁下貼緊身軀,動也不動,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光。回頭一瞧,巨索早已被震斷了,墜入山澗。走在自己身後的過天星樊青松,也沒了蹤影,方纔那一聲慘叫大概就是他所發,這會該早已上封神台去了,心中不由一陣黯然。這兩位北方武師,抱著義氣來替褚老莊主助拳,不料都在半途上中人暗算,自己眼睜睜的看著,無法援手!一陣靜寂之後,陡壁上有了人語之聲,只因相距過高,聽不清在說些什麼?頂上再次傳來山石激撞之聲,隆隆下滾。幸好立身之處,山壁微凹,大石滾到上面,就「轟隆」一聲,向山澗落下。直震得山壁顫動,砂土如雨,灑得大家灰頭土臉,一身泥砂。
  岳天敏細看那陡壁平平整整,峻峭無比,連石隙中的小樹,也十分稀少。人要想躍登而上,本來就已經十分困難,何況再有人從高處推下巨石,滾滾而下。縱有天大本領,也是無法抗拒得住,難免不被打傷,滾了下來不可。以自己的功力而論,也許可以冒險上去,琪妹妹和英妹妹就無法沖得上了。
  但捨此而外,別無路徑,他想起玉面仙狐阮嬌嬈方才再三勸止,叫自己不可過來,「哼」!他想到這裡,雄心陡生:「區區百十來丈石壁,難道真的難得住我岳天敏?」不由回過頭去,說道:「琪妹!英妹!賊人叫我們來此,自然早已設好陷阱,目前除了冒險搶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這段陡壁,雖然險要,但除了推下巨石之外,看來似乎並無其他埋伏,不如由我先上去,殺退賊人,你們再帶著鳳兒上去,較為妥當。」
  萬小琪沒等他說完,就搶著道:「要上就一起上,誰還怕他們這些滾石不成?」
  尹稚英也接口道:「敏哥哥,我們就一起上罷!」
  岳天敏怫然不悅道:「我知道你們要躍登這座陡壁,誰都沒有問題,但這可不是平平安安的上去,如果人家半途施襲,你們自問能保得住嗎?何況還要帶著鳳兒同上,這難道是逞強好勝之事?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我們會中人詭計,同歸於盡!」
  琪妹妹英妹妹,和他相處以來,從沒見過他如此疾言厲色,敢情今天他是動了真火!
  萬小琪自幼嬌縱慣了,對旁人凶霸霸的,什麼都不賣賬,可是在敏哥哥面前,卻柔情如水,十分溫婉,從沒違拗過他。這會瞧到敏哥哥面現愁容,也只好噘著嘴,假裝生氣,不敢多說。
  尹稚英笑道:「得啦!得啦!人家才說了一句話,你就來這麼一大篇,要上就讓你先上,別再耗時間了……」
  她話未說完,「轟隆隆」,又是一大塊巨石,飛滾下來,敢情陡壁上的賊人,聽到下面有人說話,又推下石來。
  岳天敏想是怒極,大喝一聲,使出「潛龍升天」身法。不見他身形晃動,人已平空拔起十來丈高,在空中略一停頓,抖臂點足,一個迥翔又上升了八九丈。長衫飄飄活像丁只灰鶴凌空直往陡壁上撲去。
  瞬息之間,人已小得只剩下一點影子!
  萬小琪瞧著敏哥哥躡空凌虛,超俗絕倫的身法,心頭立時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興,柳眉一挑,粲然笑道:「英妹妹!你瞧,敏哥哥的功力,當真精進了不知多少倍呢!」
  尹稚英還未答話,猛聽頂上一陣隆隆之聲不絕於耳,砂石又像雨點般灑落。鳳兒小臉繃得緊緊的,搖著尹稚英的手,急急問道:「尹叔叔,尹叔叔!上面又推石塊啦,岳叔叔怎麼辦?」
  小眼睛張得老大,好像十分害怕。
  尹稚英笑道:「這點石塊,豈能傷得了你岳叔叔,安靜點,別嚷!」
  萬小琪這時卻從身邊革蘘中取出一隻白玉匣子來,隨手打開,從匣中拿田兩柄七寸來長,銀光燦爛的匕首,分了一柄,遞到尹稚英手上,說道:「英妹,這柄你拿著,等會上去的時候,把它插入石壁,也可以借個力呢!」
  尹稚英接過匕首,問道:「琪姐姐,這就是崆峒老牛鼻子說的什麼崆峒鎮山之寶『玉匕令』,到底有何用處?」
  萬小琪道:「誰知道呢?師傅他老人家當時又沒說起過,不過,敏哥哥負了傷,還真虧這封匕首,才渡過三十多丈高的危崖,真是切石如泥,此後一直就沒有用過。」
  談話之間,陡壁上山石激撞的「隆隆」之聲,聲勢較剛才更加猛烈,山搖地動,好不驚人!大概崖上的人,發現有人搶登峭壁了。
  岳天敏使出「潛龍升天」躡空凌虛的身法,撲上陡壁之後,只覺峭壁上光滑滑的難以著足。他提著一口丹田真氣,起落之間,只要稍微借力,便又騰身再起。晃眼工夫,人已飛到五十丈左右,身形略停,仰頭往上瞧去,少說總還有七八十丈距離。但越到上面,竟連短樹都沒有了,巍巍巨壁,只生著青綠石蘚和一些細小籐蔓。方擬蹤身再上,驀聽頂上同時兩聲厲喝,接著「隆隆」大震,便有兩塊巨石,由陡壁上翻滾下來。光看來勢,這兩塊巨石,少說也在一兩觔以上!
  崖上敵人,瞧到自己,推下巨石來,原是意料中的事,岳天敏藝高膽大,毫不在乎。巨石滾落的速度何等迅速,眨眼之際已到面前。
  岳天敏早已暗運太清罡氣,護佐全身,蓄勢以待。等到巨石滾近,右掌倏然推出,這使的是「縱鶴擒龍」上的「縱鶴手」。勁風劈出,竟把滾來的巨石,推出一丈以外,從左側直滾出去!第一塊巨石才推開,第二塊巨石又接踵而至。右手還沒收回,左掌又已推出,勁風掃去,又把巨石震飛。兩掌得手,岳天敏精神大振,雙足連點,人像離弦箭羽般向陡壁上激射而上。
  崖上敵人,眼看岳天敏如此身手,也不由又驚又駭,接二連三把積石崖上的巨大石塊,紛紛推落!
  一時間,但聞「隆隆」之聲直如山崩地裂萬馬奔騰,一塊接著一塊滾滾下墜,這聲勢,實在嚇人!
  岳天敏雙手齊揮,千斤巨石,全被罡力逼彈開去,不大工夫,已然躍近崖頂,上下距離不到四五丈遠近了。上面的人,全然防不到他。在滾石如雨之下,如此迅速躍了上來。心中一慌,一聲厲喝,雙掌猛的推出。
  「轟隆?」千斤巨名,便從崖邊上直落下來,恍如泰山壓頂。
  岳天敏身形剛剛蹤起,巨石已迎頭而下。這會可比先前危險得多,巨石臨頭本能的右手驟然往一上托。
  他忘了身在半空,手掌雖然托住了巨石,但雙足凌空,借不到半點力量,巨石下墜之勢,如何能把它托起!這不過瞬息之間事,同巨石,竟然同時下落!
  「轟隆!」「轟隆!」又是兩塊巨石,跟蹤而下。
  岳天敏落到一丈左右,陡然一墼清嘯,右臂用力一堆,藉著這一堆之勢,身形從巨石下側,平飛出去!「雲龍三折」,往外邊一個迥翔,隨著嘯聲,人已憑空飛起八九丈高。這一下已經越過崖頂有四五丈高了,一聲朗笑,人像饑鷹似的向下俯衝過去!崖邊上的三數條人影,早已駭得心膽俱碎,四散奔逃!
  岳天敏這時也無暇追趕,急向崖邊走去。果然「積石崖」三字,名不虛傳,崖左數以萬計的纍纍巨石,堆積得像假山似的。
  這完全像人工採來的?唔!萬妙仙姑二十年經營,固然非同小可。光看這「積石崖」,利用天險,再加人工,當真飛鳥難渡,錯非是自己,換了旁人,要想搶登,真是談何容易?
  剛走到崖邊,猛聽耳邊有人問道:「敏哥哥,我們好上來了嗎?」
  銀鈴般聲音,字字含勁,這是琪妹妹的聲音,從崖底傳來,想是等得不耐煩了!唔!琪妹妹「千里傳音」的功夫已有了六七成火候,真難為她!心中一喜,連忙凝氣向下說道:「你們上來好啦!不過上面這段石壁,更為平滑,可得小心一點!」
  下面響起輕微的嬌笑聲,似在答應。
  岳天敏仲出頭去,向下探望。只見兩點黑影,一前一後,如飛的躍登上來。約摸一盞熱茶時間,兩點人影,由小而大,由遠而近,距離崖頂,已是不遠。
  岳天敏一心注視著下面,驀覺身後,似有輕微的破空之聲,嗤嗤連響,向自己飛來,為數不少!十丈之內,風花落葉,都瞞不過他的耳朵,何況是暗器?回頭一瞧,只見十多隻銀色小蝴蝶,翩翩競舞,栩栩如生的向自己飛來。不由一時觸起童心,暗將太清罡氣擋向自己身前。那銀色小蝴蝶,正在向前飛的時候,碰上了一堵無形氣牆,飛行受阻,立時兩翅急扇,上下左右,滿空飛翔起來。有的一碰之後,劃個弧形,再次飛來,當真跟活的一樣,銀光閃動,煞是好看!過不一會,只聽「叮」「叮」連響,粉翅蝴蝶鏢紛紛落下。
  岳天敏覺得十分好玩,正想俯身去拾,猛覺左側又響起了極其細微的破空之聲。略一回顧,卻見一大蓬銀絲,從側面襲來。這是玄陰針,英妹妹時常用的,那得不識?當下左手輕輕一揮,數十枚玄陰針,被一陣勁風,激落得無影無蹤!「啊!」一聲驚呼和一條人影,從一堆亂石堆中一閃而逝!
  岳天敏一眼瞥見,那肯放過,身形微晃,便向石堆中追去!
  別看這東一堆,西一堆的石塊,散亂無序!
  岳天敏一連拐了幾個彎,不但人影不見,而且錯綜迷離,發覺有點不對。停住腳步,細看石堆排列的形式,分明是按著五行奇門之術,堆砌而成。五台山的賊人,為防外人侵入,才有千尋絕澗,百丈危崖的險阻。即使你能渡絕澗,登陡壁,連滾石都不能傷你。但一入石堆之中,就讓你亂摸亂闖,困在裡面活活餓死。如果再派上一兩個高手,隱身其中,暗施襲擊。縱有通天本領,敵暗我明,也無法施展。
  但岳天敏在天柱山石室之中,住了一年,在研習「太清心法」之暇,那壁櫥中還有許多古籍,也給他瀏覽無餘。那是崑崙派前輩高人隱跡之處,所藏古籍,都是世上罕見的奇經異書,當然其中也有一部是八卦九宮,五行奇門之學。
  岳天敏天資過人,涉獵雖廣,但簡練揣摩,融匯貫通,中國的學問,只要國學根基好,自然可以一以貫之。
  這時不由冷哼一聲:「這點亂石堆,有何奇特之處,豈能困得住我?」
  他步履從容,隨著亂石形勢,左轉右回。走了一陣,果然毫無阻礙,走出陣來!石陣外面,是一片畝許大的平崖,上豐下削,孤另另的支出在壁上。
  平崖中間的石壁上,鑿著一個丈許見方的大洞,上面鐫著「天香幻境」四個擘窠大字。兩房朱紅漆大門,白銅獸環,光可鑒人,顯然十分講究。
  岳天敏這一發現,心中大喜,暗想:「真是踏破鞋鐵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形情外面的千尋絕澗,百丈陡壁,五行石陣,重重險阻,分明是為這座石洞而設。
  那末,這「天香幻境」,即使不是五台分壇的主壇所在,至少也是分壇的另一重地無疑。
  單看從石洞中,開鑿出這許多石塊來,「天香幻境」佔地之廣,也就可想而知。
  自己無意碰上,自然得進去瞧瞧究竟。
  岳天敏略一沉思,就大踏步向敞開著大門的石洞之中走去!行不數步,驀見石洞甬道之中,遠遠有個青衫飄逸,腰佩長劍的英像青年,迎面外走來。不由心頭微愣,瞧來人態度從容,步履沉穩,似乎身手不弱!一面暗中戒備,心想自己既然進來,人家也發現了自己,不如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雙方走到五丈左右,岳天敏突然停下步來。咦!那人也駐足不前,昂然而立,好像在打量著自己。
  岳天敏心生懷疑,凝目仔細一瞧,不由啞然失笑起來。原來甬道盡頭的石壁上,崁著一面青銅鑄成的落地大鏡,面前人影,就是自己!正當此時,驀見身後忽有人影晃動。
  岳天敏豈是怕人偷襲?他是想抓個賊人,問問情形,心念一轉,人已倏然轉過身去!
  哈!大銅鏡前面,左右兩邊,斜側相對,又是兩面青銅落地大鏡,方才晃動的人影,分明又是自己的影子!石洞甬道,走到正面的大銅鏡面前,已是到了盡頭。細細一瞧,通路原來在正右兩邊側立的銅鏡邊上,可容一人出入,如果不是細看,極難看得出來。「看來這『天香幻境』定有蹊蹺,哈哈!我岳天敏倒要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麼龍潭虎穴?」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4-15 11:5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