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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以「通天劍法」為主,五劍合一,即使是絕世高手落入陣中也應付困難。何況還有五行變化相輔而行,陣行時換,使人無可捉摸,自然談不到破陣。
萬小琪可不同啦!「玄天十二式」乃是專破「通天劍法」的絕招,「通天劍陣」既以「通天劍法」為主。劍法一破,五行變化,也就失去了相輔相成之義。
閒言表過,卻說萬小琪雙匕如輪,欺身暴撲,兩圈銀虹到處,只聽「嗆啷」連響。
通霄通靈兩柄長劍,立被削斷!變起倉猝,五人同時一愣,「劍陣」也同時緩了下來。正當此時,猛聽一陣十分刺耳的桀桀怪笑,從五六丈外傳來。笑聲甫落,響起一個夜梟般的聲音,陰森森的笑道:「有我老婆子在此,萬姑娘,不要心慌!崆峒五通,你們幾個老不死,也不打聽打聽,這萬姑娘是我老婆子什麼人?仗著區區劍陣,居然以長欺幼,以眾凌寡!欺侮起我侄孫媳婦兒來?嘿嘿!你們且瞧瞧。這五丈周圍,我老婆子已經設下『蚩尤毒霧』,饒你一等一的好手,只要稍微沾上一點,立即毒發身死。桐柏絕頂,倒真是你們連袂證仙的好所在!」
這是毒姑婆的聲音!萬小琪不禁心頭又是一震。唔!自己服過「烏風散」,可不怕你搗鬼!她心念方動,以通化道人為首的五人,也立即停下手來,向四外一瞧。
果然離自己五六丈外,起了一層灰濛濛的濃霧,把自己圍在中間,那毒姑婆就在濃霧堆中發話!砍花劍鄔贊茂和小喪門蒯翔兩人,手捧長劍,原是侍立在劍陣之外。
這時一聽毒姑婆口發狂言,他們仗著師父師伯們全在身邊,立即大喝一聲:「你是人還是鬼,還不給少爺出來?」
兩人一個旋身,同時出手,兩柄長劍,猛向毒姑婆發音之處刺去!
通天劍鄔贊廷觀狀大驚,要想喝阻,已是不及。只見兩人撲近灰霧還有三五尺光景,便悄無聲息的往地上倒去,立即一動不動。
鄔贊延只此一子,也只此一徒,急怒攻心,如何還計及厲害。暴喝一聲,長劍一領,方要施展「通天劍法」中身劍合一的絕招「長虹經天」,向隱身毒霧中的毒姑婆衝去。
猛覺自己右臂,已被人一把抓住,耳邊響起大師兄通化道人的聲音:「鄔師弟,不可造次!」
就在鄔贊廷微一停頓之際,忽聽灰濛濛的濃霧之外,突然有一個蒼老聲音,低宣了一聲道號,喟然歎道:「無量壽佛,烏蒙一派和崆峒素無過節,居然下此絕情,謝道友快請大力施展罷!」
接著又聽另外一人,朗聲笑道:「哈哈!我們雖然分工合作,主力還在道兄身上。」
這兩人只是隨口談話,既沒使出千里傳音一類功夫,而真氣凝聚,如在目前,來人功力之深,自不待言。
通化道人眼看自己師兄弟五人被困毒霧,束手待斃。這聲音入耳,心頭陡然一震,立即大喜過望,毐蓩惡陣之外,已然來了救兵。他聽出先前那個蒼老聲音,正是崆峒後山閉關潛修,不預塵事的師叔麻冠道人。但另一個聲音軒朗的又是誰呢?敢情是師叔臨時邀來的幫手。難道他老人家有先見之明,預知自己師兄弟,會被毒姑婆的「蚩尤毒霧」所困,邀人相助?
「蚩尤毐霧陣」乃是烏蒙派制練的各種劇毒中最厲害的一種,任你絕世高手只要稍微沾上一點,立即毒發身死。如果妄用掌風把它劈散,但一經震動,毒霧便四散飛揚,為禍更烈。烏蒙派曾懸為厲禁,不遇深仇大敵,不准輕易使用如此劇毒之物。不知自己師叔和另外一位幫手,如何下手?
通化道人心念轉動,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眨眼工夫,毒霧外面兩個人,聲音才落,瞥見右側灰濛濛的濃霧,突然齊中分裂。好像被人在中間用利刃剖開似的,一條白影,比閃電還快,倏地從裂縫中飛了進來。這真是電光石火,間不容髮,通化道人還沒看清這飛進來的白影,究竟是否是人。毒霧早已重新合攏,依然灰濛濛的沒有半絲空隙。回頭一瞧,那條白影並沒在場中現出身來。灰濛濛的毒霧,包圍在五丈方圓,有若一個深灰色圓桶。
自己師兄弟和萬小琪六人,就站在圓桶中間。而那條白影。從飛入之後,即沿著圓桶邊緣,不停的繞場疾飛。而且越飛越快,越繞越速,不要說人影,連白影都無法看清了。惟有在灰濛濛的毒霧裡層,好像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白煙。目光雖然看不清楚,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了感覺。
在鐵桶似的五丈方圓,片刻之間,被一陣陣的陰寒之氣所充塞,寒風凜烈,砭人肌骨。場中六人,全非庸手,自然立時體會到,這種森森寒氣,只有劍術高手,才能把真氣從劍鋒上透射出來。此人徒手飛行,那能有此銳利之氣。
通化道人一代掌門,見多識廣,也驚奇得差些叫出聲來,「這是只有傳聞的劍氣功夫!」正當此時,驀地裡一聲悠長清越的長嘯,從淡淡一圈白影中響起。這聲音,當然是那條分不清人影的白影所發,因為他飛繞得太過迅速,一片聲音,在五丈方圚,附壁(指毒包圍圈內像鐵桶般的霧壁)迴旋,歷久不絕!場中六人,直被震得耳鼓嗡嗡作響。
「謝道友注意!」毒霧之外,蒼老聲音如響斯應,一聲大喝。緊接著又是一聲銳厲尖叫由近而遠,往峰下落去!這是毒姑婆的聲音,從他這聲厲叫判斷,準是受創而遁無疑。靠近南端的毒霧,首先裂開,遂獑往左右退縮。中間現出一個白髮披肩,長髯拂胸的老道,目射精光,凝神而立。從寬大袍袖中,露出一雙枯乾的手掌,一左一右向前平推,作出撐拒之狀。灰色毒霧,有若兩堵厚牆,被老道人雙掌搖推。隨著五丈方圓一個圓形的包圍圈,分左右兩方,極其緩慢的向後移動。那繞場疾飛的白影,依然上下流轉,寒風凜烈,只見一層淡淡白影,把五丈方圓之內,包了個水洩不通!
大家不由恍然大悟,如果沒有這圈白影,事前把自己幾人一起罩住,那麼縱使有人從外面把毒霧推開,自己幾人,也勢難倖免!這陣工夫,萬小琪固然看得十分驚奇,就是連江湖閱歷極深的「四通一劍」,眼看自己帥叔,鬚髮飄動,雙掌微顛,好似極為吃力。尤其這圈繞場疾飛的白影,顯煞也是一位絕世異人。但屈指武林,會這種只有傳聞的「劍氣」功夫的人,可從沒聽人說過,自然更是瞠目結舌,莫測高深。「蚩尤毒霧」循著圓形,分左右逐漸後移,差不多只剩了四分之一的光景。只聽一聲暴喝,宛若春雷,一圈淡淡白影,倏然消失。同時飛落一個身穿一襲白色長衫的人,面對那堵被壓縮得比墨還黑的毒霧,雙袖齊揮!
遠遠看去,似乎並沒發出勁急風聲,但行家眼內,自然瞧得出這份內家真氣,潛力之強,勢若排山,何等凌厲!毒霧經兩個絕世高手的真氣推動,迅如流雲,崩若山頹,向峰北百丈絕壑,滾滾而下。
眨眼工夫,消失得乾乾淨淨!
白髮白鬚的老道,雙掌一收,對著白衣人打了個稽首道:「善哉善哉!今日設非謝道友仙駕經此,貧道一人,正不知如何下手,來挽救崆峒門人的這場浩劫。」
大家這時業已看清和麻道人並肩站著的白衣人,竟然是一個三十來歲面若冠玉,目若朗星的中年文士。
只見他微微一笑,朗聲說道:「道兄何必太謙,些許微勞焉足掛齒?倒是你這手『離合神功』,端的爐火純青,使兄弟大開眼界!」
通化道人經白衣文士這麼一說,才恍然自己師叔方纔所使的,竟是本門中最為難練的「離合神功」。
他老人家在後山潛修,原來正是為了探求本門的無上武學,不禁精神為之一振。
卻聽麻冠道人微微一笑,回頭說道:「通化,你們還不趕快謝過這位謝老前輩的救命之恩!」
四通一劍,自白衣文士現身之後,心中正在各自猜測。瞧他方纔這一手功夫,和身上打扮,早已想起一個人來,只因對方年齡不符未敢確定。此時一聽師叔口氣,這「謝老前輩」四個字鑽入五人耳中,才證明自己所料不錯!他正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正邪各派側目而視的大魔頭謝……
通化道人連忙一整道袍,率領四位師弟,齊向白衣文士深深打了個稽首。口中說著:「崆峒後學通化率領師弟參見謝老前輩。」
白衣文士連連還禮,口稱「不敢」!
四通一劍然後又參見過師叔,方想把萬小琪之事,向師叔稟報。
只聽白衣文士已開口笑道:「這次兄弟和道兄相遇,倒並非偶然經過,實系受人之托,特地從千里之外,兼程趕來。」
麻冠道人歉然的道:「啊啊!謝道友原來尚有要事待辦,貧道這倒耽誤了道友的正經事兒。」
白衣文士微微搖頭道:「兄弟此來,實和貴派有關。」
麻冠道人聽得微微一愕,不由順著白衣文士的口吻問道:「和敝派有關?哈哈!謝道友如有吩咐,請只管明言相告!」
白衣文上用手指了指站在場中的萬小琪,然後說道:「兄弟受人之托,就是為萬姑娘而來!」
麻冠道人目光向場中一瞥,回頭問道:「那位小施主,可就是你們所說,身懷本門重寶『玉匕令』的萬小施主嗎?」
通化道人連忙應了聲「是」!
麻冠道人轉過頭來,笑道:「貧道二十年來,未履江湖,這次特意為了萬小施主之事,才趕下山來。」
他話才說完,白衣文士陡然哈哈大笑。
麻冠道人不由又是一愣,徐聲問道:「謝道友因何大笑?」
白衣文士笑聲一落,冷冷的道:「崆峒派二代高人,傾巢出動,原來就是為了要劫奪人家兩柄匕首?」
麻冠道人不禁被他說得臉上一紅,接著面色一正,十分莊重的道:「謝道友不可誤會,貧道因聽敝師侄報告,本門重寶『玉匕令』,和另外一支白玉洞簫,重現江湖,落在一個姓萬的小施主手上,已由敝派掌門師侄,率領同門,下山追蹤。貧道因這兩件東西,關連著本門一位前輩尊長,是以親自趕下山來……」
「於是就準備親自動手,向人家姑娘手上強行奪取?」白衣文士截斷他話頭,出言反問,語氣甚是冷峭,聽得四通一劍,全那臉色倏變。
麻冠道人雙手連搖,道:「謝道友不可誤會!什麼?你說萬小施主,還是一位姑娘?」
白衣文士並沒理他,大聲笑道:「我謝某人可不管這對匕首,關連著你們崆峒派幾位前輩尊長,兄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檔事我既然伸出手來,你們就衝著我謝某人來好了。」
這時雙方情勢,已到了劍拔弩張,四通一劍,各人全都手按劍柄,怒目而視。
麻冠道人卻微微一笑,打了個稽首道:「謝道兄這份為友義氣,貧道十分欽佩。只是此事內情,並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玉匕令』重現江湖,雖是本門重寶,但既然已有敝派掌門師侄,親自下山料理,自然毋須貧道再趕下山來。實因這『玉匕令』和另外一支白玊洞簫,貧道方才說過,關連到敝派一位前輩尊長,貧道深恐敝師侄對上輩之事,倘有未能完全瞭解之處,是以特地匆匆趕來。謝道兄且請稍待,容貧道向萬姑娘問明情形如何?」
白衣文士聽他一說,原來這中間還有如許曲折,也就嘿然點頭,隨著麻冠道人往場中走去。
萬小琪自毒姑婆暗設「蚩尤毒霧陣」,把敵我雙方,一齊困入,「通天劍陣」無形停頓之後,就一直凝立場中,全神戒備。後來毒霧陣一破,麻冠道人和白衣文士同時現身。她一聽老道人居然還是「崆峒五通」的師叔,那麼同來的那個白衣文士,自是他們一路。這兩人武功高不可測,自己雖得西崆峒真傳,最近又學會了「玄天十二式」,但和他們相比,一對一,自己也決非敵手。要知她乃是個性倔強之人,面對強敵,豈肯示怯?心中更重重的哼了一聲:「今天我就是最不濟,也要憑一簫雙匕,鬥你們一鬥。」
她卓然而立,故示從容!及聽雙方對話,顯然那白衣文士,並非崆峒一路。什麼?他受人之托,專為自己而來?這人到底是友是敵?心中一陣嘀咕,白衣文士卻居然代自己強行出頭,言詞越來越僵,崆峒四通一劍,已有劍拔弩張之勢!
忽見那白髮老道和白衣文士兩人,已緩緩的向自己走來。
「萬姑娘請了,貧道麻冠,適才和謝道兄的談話,姑娘想已完全聽到。貧道斗膽,想請姑娘賜借手上白玉洞簫一觀,不知肯惠允嗎?」
萬小琪先前聽他一再提起「玉匕令」關連著他們崆峒派一位前輩尊長,這時麻冠道人又索閱自己的白玉洞簫。當然這事情已非常明顯,自己師傅玉簫真人,就是他口中的前輩尊長無疑。想到這裡,毫不遲疑,右手一伸,把籠在袖中的白玉洞簫,遞了過去,口中說道:「道長請瞧罷!」
麻冠道人雙手過玉接簫,一陣端詳。
突然手臂顫動,老淚縱橫,喃哺自語道:「啊,不想麻冠在四十五年之後,還能重睹你老人家的兵器!」
他這一舉動,不但白衣文士和萬小琪感覺十分奇怪,即四通一劍,亦相顧愕然。再看麻冠道人卻十分依戀的把白玉洞簫還給了萬小琪,口中說道:「貧道一時失態,萬姑娘講勿見笑。貧道斗膽,還想請問,姑娘尊師何人,能否見告?」
萬小琪見所料不錯,自己恩師,果然是崆峒派的前輩尊長,但麻冠道人既已認出白玉洞簫來歷,還要向自己詢問,不是多此一問嗎?
當下一手接過玉簫,含笑答道:「道長既知此簫來歷,恩師名諱,即在其中,又何必多問?」
麻冠道人一聞此言,突然面現驚喜,雙目精光暴射,注視著萬小璵十分興奮的道:「如此說來,萬姑娘你果真是師叔他老人家的嫡傳弟子,這……這太好了,他老人家現在何處?」
萬小琪這時才知自己師傅,原來還是老道人的師叔,但他老人家為什麼從沒提起過呢?
她見麻冠道人問及師傅隱修之處,不由微微搖頭道:「他老人家已多年不履塵寰,隱居之所,在沒有稟明他老人家之前,恕我無可奉告!」
麻冠道人頓了一頓又道:「貧道癡長幾歲,就稱呼你一聲小師妹,聽說本門重寶『玉匕令』現在也在你身邊,不知當時師叔他老人家傳你之初,可有什麼吩咐?」
萬小琪因面前白髮皤皤的麻冠道人,乃是五通的師叔,在崆峒派中,已是碩果僅存的上輩長老,地位極為崇高,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師門淵源,自然不會有錯,而且瞧他滿臉慈祥,語氣又十分懇切,心中也極為感動,正想上前拜見師兄。但聽到後來,不禁暗暗冷哼,心想你說了許多好聽的話兒,搬出師門淵源,轉彎抹角,原來也是為了這對白玉匕首!她這種想法,確也難怪,那知正因她起了這一絲誤會,致令她的全部人生完全改觀!
卻說萬小琪心念一動,猛然想起匕首柄上的綠玉敕令,我就旋出來給你瞧瞧,看你更有何說?
她望著麻冠道人冷冷一笑,取出白玉匕首,緩緩的旋開玉柄,突然右手往前一豎,嬌聲說道:「道長請看這個!」
只見纖纖玉掌之中,綠光晶瑩,那是一支綠玉令牌!
「崆峒派開山祖師敕令」
萬小琪才一揚起,麻冠道人陡的面現驚喜,「啊」了一聲,誠惶誠恐的跪了下去,俯伏在地,口中禱告似的說道:「願祖師爺慈悲,保佑新掌門人!」
四通一劍,只知「玉匕令」是一對白玉匕首,為本門歷任相傳的重寶。但到底如何重要?連現任掌門人的通化道人,也不知底蘊。先前聽師叔麻冠道人和萬小琪一段對話,才知對方這位易釵而弁的小姑娘,竟是自己師叔祖玉簫真人的嫡傳弟子,算起來自己還得叫她師叔,難怪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造詣。他深悔方才自己沒有問清來歷,孟浪出手,忽見萬小琪手上,綠光晶瑩,揚起一支小小令牌,自己師叔,立即俯伏下去!
通化道人四五十年功力,內功精深,目光何等銳厲,一瞥之間,早已瞧清令牌上一行細字,心頭一懍,已揣知這是怎麼一回事了。趕緊叫身後四個師弟,一揮手勢,也急忙隨著師叔身後一齊跪了下去!
這一下,不但使萬小琪大出意外。就是站在一旁負手靜觀的白衣文士,臉上也不禁掠過一絲驚愕,但瞬即平復。這是他聯想起五十年前一段往事,和目前情形對照之下,便瞭然於胸。不由微微點頭,面帶笑容的望著萬小琪。可是萬小琪不同啦!
別看她平時凶霸霸的天不怕,地不怕,這會人家崆峒派齒德俱尊的唯一長老,連同掌門人師兄弟一齊伏地不起,跪在自己面前,她那能有這份鎮定功夫?女孩家總是女孩子家,這就鬧得面紅耳赤,驚詫萬狀!
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她瞧著跪在面前的麻冠道人和四通一劍,心中十分納罕。
「老道長快請起來!」
「謝祖師恩典。」
麻冠道人恭恭敬敬站起身來,接著通化道人和四個師弟,也相繼站起,恃立身後。
「老道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萬小琪等六人站起之後,忍不住向麻冠道人問了出來。
只見麻冠道人臉色莊重,向自己打了個稽首,道:「我做老師兄的,不知小師妹已蒙祖師慈悲,繼掌本門。」說著回頭喝道:「通化!你們還不趕快招見本門第七代新掌門人。」
他此話一出,使得四通一劍,同時怔住。不是嗎?崆峒派掌門人,明明是五通之苜的通化道人。他二十年前,繼承第七代掌門人恩師雲冠道人的衣缽,出任第八代掌門人,以迄於今。怎麼又鑽出一個第七代掌門人來,這不是鬧了雙包案?但是武林之中,最重長幼之序,這是從本門中唯一長老自己帥叔口中說出,那敢違拗?四通一劍臉上帶著疑問,望了麻冠道人一眼。
只見老他人家面色十分莊重的站在一旁,大家只好依言再次向萬小琪面前跪下,口稱:「崆峒第八代弟子,通化、通一、通霄、鄔贊廷、參見小師叔!」
他們不稱參見掌門人,只喊了「小師叔」,自然按萬小琪是玉簫真人的門人,照輩份叫師叔是不錯的。顯然他們對「掌門人」這三個字,還有存疑之處。
麻冠道人當然看得十分清楚,自己師侄還有懷疑。這卻不能怪責他們,因為這事情發生得太以兀突了。
萬小琪出身崑崙,對武林過節,自然十分清楚。論輩份,自己既是「五通」的師叔,這份大禮當然受之無愧。
但人家年齡,可和自己父親不相上下,自己那好意思讓人家跪拜下去。
當下側避開身,還了一禮,口中叫道:「道友們不可多禮。」
四通一劍站起之後,麻冠道人笑著向白衣文士說道:「謝道兄三十年不出,今日仙駕賁臨,就碰上敝派五十年來一件盛事,寧不快哉!此處非待客之所,道兄不嫌簡慢,請至敝派下龍朝天宮奉茶如何?」
萬小琪經這一來,和五通一場過節,業已煙消雲散,化干戈為玉帛。而且又當上了崆峒五通的師叔,當然不虛此行。但鳳兒蹤跡,始終不見,四通一劍也沒再提起,心中不禁疑竇,正想動問。
只聽白衣文士敞聲笑道:「這倒真是一件盛事,玉簫子前輩有萬姑娘這樣一位高足,光大貴派,自是意料中事,可喜可賀!兄弟還有一個小徒,留在松樹之上,也要還給萬姑娘哩!這娃兒實在淘氣,時間一長,保不定又出花樣,我們這就下去也好。」
麻冠道人奇道:「謝道兄,你又收了一位高足!」
白衣文士點頭笑道:「這徒兒本來是我小兄弟的,我搶過來做記名弟子,她就是萬姑娘的侄女兒。」
麻冠道人聽得十分糊塗、他說什麼記名弟子,是從小兄弟手上搶來的,又是要還給萬姑娘。這老魔頭幾時又鑽出一個小兄弟來?白衣文士這一番話,聽到萬小琪耳中,卻不由心中一動。他記名弟子,是自己侄女,要還給自己?難道他說的就是鳳兒?人家方才說過,他是受人之托,專程為自己趕來助拳,自己也得向他道謝一番才對。
當下就向白衣文士作了個長揖,道:「謝老前輩不遠千里為晚輩趕來,使晚輩銘感,只不知老前輩是受那一位前輩之托,知道晚輩有事桐柏絕頂?還有老前輩所說的令高足,又是晚輩侄女,不知可是鳳兒?還請老前輩明示才好。」
白衣文士哈哈笑道:「掌門人言重了,你老前輩的可叫得我十分不自在。唔!小兄弟,你也叫我謝大哥不好嗎?走!我們下山去,你就知道!」
說著就和麻冠道人萬小琪三人當先起身,往峰下走去!
通天劍鄔贊廷,因愛子愛徒同遭毒姑婆毒手,心中悲痛,自不在言,當下由通霄道人,幫他把兩具屍體運回朝天宮辦理後事,不在話下。
卻說萬小琪隨著白衣文士和麻冠道人身後,走下峰頂。
白衣文士對著一叢參天古松,含笑叫道:「娃兒,快下來,你瞧,誰來了?」
松濤輕嘯,落葉片片,除了這一片天籟,月明星稀。松林如畫。
那裡有人下來?
那裡有人答應?
「咦!這娃兒那裡去了?」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像白衣文士平時這樣鎮定的人,顯然也沉不氣起來。
「娃兒!」
「野丫頭!」
這兩聲嗓門提高了,一縷聲音,悠長的向林中直貫進去,驚得宿鳥噗噗亂飛!
…………
空山寂寂,還是沒有影子。
半晌,突然從松樹上傳下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氣鼓鼓的埋怨著道:「喂!師傅!你叫得輕一點好不好?人家好不容易等了半天,才誘著兩隻松鼠鑽出頭來。現在被你嚇跑了,我不來啦!你要賠我。」
一條小黑影,像風飄落葉,悄無聲息的躍落地上。扭腰頓足,還在不依哩!她是向師傅在撒嬌!
「哈哈!野丫頭,別小孩子氣啦!你瞧瞧,這是誰?」
「嗯!啊!」小黑影驚喜的叫了一聲。
驀地像乳燕投懷般向萬小琪撲去,口中喜極而叫:「萬叔叔!」
「鳳兒!」萬小琪一把摟住鳳兒。
這回她知道鳳兒又拜了白衣文士為師,不禁為她暗暗高興,有這樣一位絕世高手的師傅。
放下鳳兒之後,便拉著她小手問道:「鳳兒,你幾時拜在謝大哥門下的?」
鳳兒瞧了白衣文士一眼,點點頭道:「那是岳叔叔叫我拜他做師傅的。」
萬小琪臉色一正,說道:「唔!你對師傅,怎好如此沒大沒小?」
「哈哈!萬姑娘你不知道,這是師傅拜的徒兒,不是徒兒拜的師傅啊!說實在,我就喜歡她野得天不怕,地不怕哩!」大家邊說邊走,一陣工夫,就到了朝天宮。
通靈道人引著眾人到客廳落座,小道僮獻過了茶。
麻冠道人吩咐四通一劍,齊在下首坐了,面容莊重的向通化道人說道:「通化,從現在起,我們崆峒派,才算正式有了掌門人,今後你們都得聽從萬師叔指揮,為光大本門而努力。」
「啊!啊!師兄,這個千萬使不得!」萬小琪這會才聽清楚麻冠道人原來要自己出任崆峒派掌門,她心中一急,雙手連搖。
麻冠道人微微一笑,道:「小師妹,這事可不是我做師兄的胡亂作主,師叔他老人家,授你雙匕之時,早已決定的。此中因果除了謝道兄略知梗概之外,通化也未必清楚。」
四通一劍,被師叔這一突然宣佈,也全都疑雲滿腹,靜待他說出原由。
只見麻冠道人微微頓了一頓,道:「這事還得從『玉匕令』說起,這對白玉匕首,實是從前崆峒開山祖師遺傳下來的鎮山之寶,當年祖師手創『通天劍法』,因恐後世門人,流入邪惡,無人能制,於是根據『通天劍法』,另創『玄天十二式』,以一雙匕首,專破劍法,歷代只傳掌門一人。這『玄天十二式』,就藏在匕首玉柄之中,而在另一支匕首柄中,藏入了開山祖師的敕令,使歷代弟子,見令如見祖師。這一詳情,乃是我數年前在崆峒後山一處碑文中,無意發現的。我因你們發現『玉匕令』重現江湖,且為一少年所得,這少年身邊還有師叔他老人家的玉簫,才使我想起前情,親自趕來山下,不想小師妹,果然是師叔他老人家指定的掌門人。」
麻冠道人說到這裡,目光掃了萬小琪和四通一劍一眼,又道:「我這樣說,你們敢情還不瞭解,遠溯六十年前,本門第五代掌門祖師紫霞真人有兩位門人,大弟子是先師玉版真人,二弟子就是師叔玉簫真人。那是師祖尚未仙去,先師為了修煉本門中一種最難練的功夫『離合神功』,致走火入魔,胸口以下,全部僵化,不能動彈。當日先師是師祖預定的繼承人,期許甚高,先師本人,平日也兢兢業業,刻苦自勵,不想遭此打擊,意念俱灰,就趁人不備,自震天靈而死。那時我和大師兄雲冠道人,入門未久,即遭此遽變,多虧師叔他老人家,代傳技藝。所以我和大師兄的武功,十分之八九,可以說全是他老人家所栽培。」
萬小琪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適才峰頂上,他一眼瞧見白玉洞簫,就涕淚縱橫,孺慕良殷!
「後來祖師仙去,就把『玉匕令』傳給了師叔,照理這第六代掌門人,該由師叔繼承,但第二天早上,他老人家飄然而去,不知下落。大師兄和我到處找尋,始終不見他老人家影子,可能他老人家因大師兄技藝已成,足可擔當大事,是以飄然遠引。崆峒一派,在江湖上也薄有聲譽,掌門一職,自然不能久曠,這才由大師兄權且代理。之後,有人看到師叔他老人家就隱居在西崆峒絕頂,大師兄和我兩人,聽到這個消息,大喜過望。幾次登山苦求,均被他老人家嚴詞峻拒,聲言再苦纏不休,就離西崆峒他往,這已是五十年以前的事了。當初也許他老人家不知『玉匕令』就是本門歷代相傳的重寶,才一直留置身邊。這會他老人家既傳給了小師妹,這正證明我崆峒一派,當在小師妹手上,光大門戶,才有這般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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