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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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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綠痕 ]【蝴蝶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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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4 22:33:24 |只看該作者
 
  自從溥謹倩來關睢的住處鬧過一次後,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堤真一又開始偶爾去溥謹倩那裡,或者,與辜醒嫻接觸得更頻繁,但每天晚上他都會提早回來關睢的住處,只睡在她的身邊。

  因為堤真一對三個未婚妻都沒忽略任何一個,家族裡的長老們對他收斂的行為頗為滿意,原本拿捏得緊的警戒範圍,也對他放鬆不少。

  這時春天早過了,夏季也盡,秋天悄悄來臨後,也到了尾聲,冬日正一步步的接近。

  關睢佇足在繁花似錦的花園裡,領略秋天最後的風情。

  剛離枝的花朵,瓣瓣芳香鬆軟,她肥花瓣放在掌心裡,用臉龐輕觸,雪般的觸感使她微笑的腿起了眼。午後的風躲在陽光裡偷偷揚起,吹亂了所有繽紛。

  一瞬間花瓣如雷各自飄零,飄過她的素指,飄過她飛揚的髮絲,她伸出手,什麼也捉不住,只能仰首看著花瓣如雨,在空中紛飛,最後無聲掉落。她站立許久,細想著匆匆的青春是捉不住的。

  她拿起花籃,蹲下身在花徑間撿拾著落花放進籃裡,即便是不由自主離枝散落的花朵,也依然芳香沁甜。

  堤真一忽然加入她的行動,蹲在她的身旁幫她撿拾,他隨口吟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你也會吟詩?」關睢訝然的眨眼,首次聽他吟出這首情詩。

  「配合妳。」他在她的唇上偷了一個吻,目不轉睛的凝視她。

  她這兩個月來似乎有些變了,總是快快樂樂的,容貌也變得艷麗,原本細白的皮膚變得粉嫩,臉龐漾著明亮的光彩,整個人徹頭徹尾有了變化,風情更加誘人。

  她挑著柳眉問:「配合我?你還記得我上次寫的?」他該不會還記得那首讓他發火的話吧?

  「我很會記恨。」他大方的承認,裝出一臉凶相。

  「不生氣了,好嗎?」她雙手環住他的肩頭,細細的吻著他的臉,最後再吻住他的唇。

  他把她抱至膝上,坐在花徑旁的小椅裡。「對妳,我氣不起來。」哪有人在這種濃情蜜意下還氣得起來?

  「我們來學黛玉葬花可好?」她指著花籃裡的落花,仰首看著他。

  「妳可以思想浪漫,但別做粗活。」他嚴正的搖頭拒絕,她種花已經常弄髒手,他不許她纖細的雙手再沒意義的挖土弄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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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常說,我本身就是一個浪漫體。」她靠近他的懷裡,玩著自己的長髮。

  「說得好,妳連名字也像首情詩。」他微笑箸,她不只人浪漫,名字更是美。

  「你知道我名字的由來嗎?」她以為現代人都不讀詩詞了,何況是那麼久遠前的古詩。

  他輕輕吟道:「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存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蔣寐求之……求之不得,福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一百分。」她開心的鼓掌,給他兩記響吻。

  他推測的問:「妳會叫關睢,是因為妳父親在取名時剛好在讀詩經?」把名字取得這麼詩情畫意,她的父親也很浪漫。

  「讀詩經的是我母親,我父親是斷章取義的從詩中找字來取我的名字。」她搖頭,愛詞愛詩的是她母親,父親才不讀那些文章。

  「妳父親在為妳取這個名字時,可能早就想到妳長大後會是個窈窕淑女。」他愛憐的撫著她的臉龐,她長得就像詩那般美好,讓人忍不住想翻展閱讀。

  「他根本就沒想到,他亂取的,是閉著眼用手指朝書裡一指,指到睢字就用這個字了。」她點著他的鼻尖笑。

  「不管是不是亂取,貼切就行了,以後我也學妳父親用這種方法來取名字。」這個方法好,省時又省力,取得又動聽,以後他也要把詩經翻出來指。

  「取名字啊……」關睢臉上樣著神秘的笑,偏著頭想著。

  「在想什麼?」他把喜歡神遊的她拉回來,不讓她的心神跑離他的身邊。

  她謹慎的看著他,用平和的語氣開口。「這幾天,你不在家的時候,有很多女人來找我。」

  「找妳?妳怎麼都沒對我說?」堤真一什麼浪漫的思想全散去了,神情緊張的問。

  「你忙。」她淡淡一笑,小手輕拍著他的胸膛,要他別太激動。

  「我再忙也有空聽妳說。」發生這種大事居然沒告訴他,如果來的人都像溥謹倩那樣,她要等真的出事時才告訴他嗎?

  她輕輕歎息,「她們都是失意失戀的女人,你不會有興趣知道。」這幾天,她收容了許多破碎的心,也安撫了她們,希望她們能再從別人的身上找到更美的愛戀。

  「她們對妳說或做了什麼?」堤真一聽見她歎息更是焦急,怕有人做出傷她的事。

  「沒有,也許是她們不敢。」那些女人可能都知道他對溥謹倩做過什麼,所以來的時候都很講理,眼神裡都存有畏懼。

  堤真一頗生氣的問:「難通妳要她們對妳造成傷害?」她又在同情別人,卻不顧自己的安全。

  「這樣,也許她們會比較不難過。」她昂首聽著穿梭在園子裡的風聲,彷彿聽見了許多顆女人的心,如風中的花朵一一掉落。

  「關睢,我會難過。」他把她的臉拉下捧著,神色嚴肅的告訴她。

  她心生不捨,伸手抱緊他,同他保證:「以後,我都把心和眼睛放在你身上  其它的人,不再看、不再聽。」

  「妳早該如此。」他抱緊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度感覺他在她心裡的重要性。

  「對了,辜小姐最近常來看我。」她輕推開他,笑盈盈的說著。

  「她來看妳?」堤真一聽了後,聲音明顯的揚高好幾度,全身警戒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說她每次來這裡,心情就會很平靜。」提起辜醒嫻時,關睢的表情顯得很開心。

  這讓堤真一的眉頭緊緊的糾結著。「平靜?我要她忙碌,她卻來找平靜?」現在他終於知道那個愛蹺班的女人,平時都到哪裡去了,她居然敢跑來這兒勾引他的女人?

  「辜小姐她只是抽空來陪我,都是辦好公事才來。」她無法瞭解他為什麼要緊皺著眉。

  「她以後會沒空,工作量增加了。」堤真一決定大大的增加辜醒嫻的工作量,不讓她再跑來搞鬼。

  關睢嘟著嘴說:「我喜歡有她作伴。」好不容易有個能說體己話的朋友,他卻要壓搾人家去工作。

  「關睢,別跟那女人走得太近。」他千叮嚀萬叮嚀,很怕那個做生意不擇手段的辜醒嫻,會把她從他身邊搶走。

  「別擔心,我們是朋友,她和溥謹倩不一樣。」她聳著肩,辜醒嫻對她友善。

  「我就怕她要做朋友。」就是做朋友才嚴重,那個性傾向不明的辜醒嫻可不會和她只做普通朋友。

  「她常送我花,還說要跟我學種花,以後她會更常來。」關睢想更進一步的跟辜醒嫻做朋友。

  「我一定要找那個女人談一談。」堤真一氣得咬牙切齒。

  「還有高縱……」她想著想著又起了一個頭,另提一個人名。

  堤真一瞇著眼問:「他也要學種花?」如果辜醒嫻算外患,這個高縱就要算特大號的內憂。

  「對,他說他對園藝也有興趣,常和辜小姐搶著來,有時候他們會一起來,順便吵吵架。」關睢朝他大大的點了個頭,雖然她知道高縱和辜醒嫻兩個愛吵架,但不知道高縱對園藝的興趣也這麼濃厚。

  「他活得不耐煩了……」好哇,都不要命了,都跑來打她的主意?他回頭一定要找那兩個傢伙算帳。

  「高縱說他在東北的老家,有很多品種稀奇的花,他說他要拿來給我種。」她相當歡迎高縱來訪,也很期盼高縱能早點拿些稀奇的花讓她開眼界。

  「我會送他一張單程機票回老家。」高縱不用回來了,他要親自把他打包綁死迭去東北。

  「很奇怪,我似乎能令辜小姐快樂。」關睢撫著唇,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堤真一看了她的笑容後,臉色又陰又黑,「她當然會樂,不過明天我去找她時,看她還笑不笑得出來。」他明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那個女人攤牌清算。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的口氣像在吃醋。」她皺皺眉,兩眼懷疑的看著他怏怏不樂的臉龐。

  「我是。」堤真一賭氣的應著。

  關睢不滿的輕推他,「你講道理好不好?辜小姐是女人,你對她吃什麼醋?」他對高縱吃醋她還能理解,可是怎麼也吃到辜醒嫻的頭上來?

  「那個女人才是恐怖分子,她的性傾向不明。」高縱還不敢說想要搶她,但辜醒嫻曾經明目張膽的說要把她搶過去。

  「性傾向?」關睢的思考打結了。

  「聽我的話,不要跟她太親近,她比任何男人都危險。」堤真一深感不安的捧著她的臉龐囑咐,那個女人太可怕了,男的女的都要都搶,只要喜歡的都會吞下肚去。

  關睢順勢的吻住他的唇,甜甜柔柔的吻他一陣後,窩在他的懷裡說:「對我有危險的男人只有你一個。」

  「我?」堤真一摸著猶帶甜蜜的唇看她。

  「我一直想跟你提,可是總找不到適當的時機,難得你今天有空,心情好家也不錯……」她看看他的臉,語帶保留的不肯一次說完。

  「到底是什麼事?」堤真一以為她還瞞著他什麼大事。全身神經緊繃著。

  「記得剛才我們在說取名字的事嗎?」她輕聲的提示,靈動的眼眸仔細的盯著他。

  「我說我要用妳父親的方法來取。」她提這個做什麼?他剛才不是說過了?

  「我想……也許我們的家花園應該再擴建。」關睢看他還是不懂她話裡的意思,於是再給他另外一個提示。

  「妳覺得不夠大?」堤真一看著周圍,這裡已經快成一片花海了,她還想擴建?

  關睢歎了口氣,扳過他的臉對他說:「不,是住在花園裡的人數變多了。」

  「人數?」他還是聽不太懂。

  「可是我還不知道是男是女。」關睢心想他猜不出來,乾脆由自己來說。

  「妳懷孕了?」堤真一眼睛睜得老大,先是看看她臉上的笑容,而後又低下頭看著她的小腹。

  「三個月。」她臉紅的附在他的耳邊說。

  「三……個月?」堤真一呆呆的盯著她老半天,然後嘴角開始向兩邊擴大,氾濫成不可收拾的笑意。

  「你笑了,我認為你現在很開心。」關睢觀察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終於變為雀躍。
  他猛然想起他忽略了她的感受,小心的問她:「妳呢?妳開心嗎?」

  「我歡笑,是為了你歡笑。」她眼中流蕩著動人的笑意,歡喜的擁著他。

  「我的蝴蝶情人,我不會讓妳從我這裡飛走。」他信誓旦旦的說,虔誠的吻她每一處都細緻的臉龐。

  「有你和這個孩子,我飛不動也不肯走。」她閉上眼,清楚的知道,錯過了這樣一個男子,她今生便注定孤獨了。

  「妳的花園我要建得更快更大。」為了她。他要早一點完成他的企業王國,不管是什麼,都要早一點、早一些,她得過得安適無憂,不再有那些煩惱。

  「別太累了,我們並不急。」關睢撫著小腹,眨動睫毛微笑著。

  「我急,我先請個人來照顧妳。」他有些迫不及待,想把她安頓得更好。

  「才三個月,還不用。」她的肚子才稍稍隆起,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就連他這個每天都和她同睡一床的人,也不知道她懷孕這件事。

  「關睢,我沒辦法整天陪著妳。」堤真一不放心,總有恐懼在他的心底徘徊。

  「這些日子我不都這樣過嗎?我一個人也會很好的。」她安詳的舒眉,彷彿生命中都不會有任何不幸發生。

  「真的?」看她靜謐的容顏,他總覺得會有失去的那一天,而他打從心底覺得惶恐。

  她偏首凝思,「如果你真的要找人陪我的話……辜小姐和高縱好不好?」

  「不行,那兩個危險分子例外。」他想也不想的回絕,把她交給那兩個人?還不如自己抽空來。

  「你比我這個孕婦還神經質,你有嚴重的憂鬱症,要看醫生了喔!」她朝天翻翻白眼,認為他一定是得了什麼病。

  「妳說什麼?」他蹙著眉不悅的看她。

  「沒什麼,天氣很好。」她吐吐舌,抬頭裝作沒事。

  「對,天氣好,所以妳先去看醫生。」堤真一輕柔的抱起她往屋內走。

  她環著他的頸子搖頭,「我的心理很健康。」她再正常不過,只有他的才奇怪。

  「妳要產檢。」瞞了他三個月都不說,上次還被溥謹倩打了一巴掌,他這次要請醫生把她全身都檢查一遍。

  「我不喜歡蒼白的醫院,顏色太少了。」她寧可待在這個溫馨的小屋裡。

  「我會把醫院弄成花叢,妳無時無刻都會住在妳最愛的花朵裡頭。」只要她高興,

  他可以把他的私人醫院裡都堆滿她心愛的花。

  她在他走進屋前,認真的抬起頭間:「真一,你快樂嗎?」

  「學妳一句,我快樂,是為了妳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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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4 22:34: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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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關睢懷孕消息的溥謹倩,暴怒的叫聲,震撼了整個溥家宅邸。

  溥謹倩砸碎房內的梳妝台,搗毀所有為堤真一精心設計的擺設,房內不時傳出陣陣嘶吼的叫聲,像被瘋魔附身,嚇得溥家上上下下的人紛紛走避,無人敢接近她。

  從小到大,最體己親近溥謹倩,同時也是溥氏企業總經理的趙子慕,催魂趕命般的被請來溥家。

  剛踏進大門,趙子慕被房子裡的混亂嚇了一跳,昔時堂皇的屋宅彷彿強風過境般,毀壞處處,空氣中飄浮著煙硝味,宅子裡沒人有放大聲說話,只是驚恐的睜大雙眼。

  他們一見到趙子慕,個個都爭先恐後的湧了上來。「趙先生……」

  「發生了什麼事?」他試著在一片請求聲中捉住一個問題,對這些人害怕的面孔,感到一陣心驚。

  每個人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小姐她像是瘋了……」而更多細細碎碎的抱怨、憐惜、恐慌的聲音朝他湧來。

  「小姐瘋了?你們說清楚,不要嚷嚷。」趙子慕在人群中掙扎著,聽他們愈說愈混亂。

  一個年輕的女傭掩著被打腫的臉,含怨的對他說:「小姐接了一通電話後,就大發脾氣,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打……」

  「她……」柔順溫馴的她會那麼做?是哪一個外貌溫婉動人、內心堅強似鋼、人人稱讚的溥謹倩?

  「趙先生,你去勸勸小姐,她剛懷有身孕,這樣吵鬧亂來,對身子有影響,她好不容易才有孕……」上了年紀的女僕抹著淚,頻頻的抽泣。

  「我這就上去。」他不理眾人阻攔的動作,兩步作一步的飛奔至樓上。

  他悄悄推開她的房門,門板被地上砸碎的東西卡住。他用力的打開,瞪大眼站在破碎混孔的房間裡。溥謹倩坐在四處都是垃圾的地板上,緩緩的對他抬起頭。

  「謹……謹倩?」趙子慕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她的面色青黃,眼眶黑了一圈,表情憔悴,像是生了一場重病,可是她的眼卻是怨恨至極的炯亮。

  「為什麼……是你來?」看清來的人是趙子慕後,她的眼睛被憤怒點燃了火,熊熊燃燒。

  「他們叫我來看妳。」聽著她的話,趙子慕感覺心中有股刺傷的疼痛。

  「堤真一在哪裡?」她茫茫然的望著四周,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他瘖啞的說:「他……不會來。」

  「他為什麼不來看我?就算他只要用我的身體發洩,為什麼不再來用我的身體?」她自言自語的問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長髮。

  「堤先生說,妳懷孕以後,他就不會再來。」他對她的樣子好不忍心,仍是偏過頭把堤真一的話完整替他帶到。

  「你該死……」溥謹惰忽然拿起一隻花瓶,用力的朝他擲去。

  趙子慕危險的閃躲過那只花瓶,按著躲她扔過來的更多東西。「謹倩?」

  她把他視為元兇,恨恨的大叫:「都是你,當初為什麼不把你的女人看好?你為什麼讓她被堤真一看到?」如果那晚他不要把關睢也帶去就好了,堤真一就不會看見關睢,她今天就不會淪落到這個田地。

  他的臉頰被她擲來破碎的杯子劃出一道傷口,他怕她會傷到自己,連忙衝上前制住她的雙手。

  「妳冷靜一點,誰是堤真一看到的女人?」一堆嘈雜的破碎聲使他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也不懂她為什麼要那麼恨他。

  「妳的前未婚妻,妳的關睢、他的關睢!」她嘶吼著,狀似瘋狂,拚命想掙開他的手。

  他慌亂的撤開手,站起來退後一步,不敢置信的低頭問:「妳的暴怒……是為了關睢?」是關睢使她這樣的?是那一個總是為人著想的關睢使她瘋狂的?

  「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她奪走我一生中最想要的東西!」每當她想起關睢在堤真一懷裡恬適的笑著,被堤真一的雙臂緊緊保護著,她就覺得自己的胸口破了個洞,再也難以癒合。

  他深吸了一口氣,拚命的壓抑自我,他蹲在她的面前柔聲的說:「妳不是已經如妳所願的懷孕了嗎?妳的地位不會再有動搖,很快就能嫁給妳心愛的堤真一了,妳想要的孩子和堤真一都是妳的,關睢怎會奪走妳的一切?」

  「那個關睢懷孕了!」她用更拔尖的聲音刺耳的大叫,眼光像兩把淬毒的箭。

  「關睢她……」趙子慕怔在原地,心裡對關睢有感謝、有歡喜,但又對眼前的溥謹倩不捨,不忍心看她如此消沉。

  她喃喃的說著:「三個月,她居然有三個月的身孕……她會先生出堤真一的繼承人,到時候,我就沒地位了……」她才高興的知道自己懷孕,而那個樣樣都得到比她多的關睢,居然連在這一方面領先了她三個月,讓她心如死灰。

  「就算是懷孕了,關睢她可能……可能只是堤真一在結婚前的一段小插曲,她不會對妳構成威脅。」他試著勸慰,但不知該偏向哪一方,也不知該怎麼說。

  「小插曲?她是堤真一的大變奏!」溥謹情大笑,眼角隱隱流淚。

  「妳想太多了,我和關睢從小就認識,我知道她的,她心地善良,不會傷害任何人。」他替她拭淚,也不停的替她解釋關睢是怎樣的一個人。

  溥謹倩迅即甩上一個巴掌給他,力道之大,使他偏過的頭久久沒有轉回來。

  她緊捏著他的下巴,兇惡的逼至他的面前問:「你還在替那個女人說話?你也對她念念不忘?」每一個人,每一個男人都對關睢如此,為什麼溥謹倩就比不上她?

  「我瞭解她。」趙子慕任她緊捏、任她對他破口大罵,平靜的直述。


  「你瞭解她,那你告訴找她為什麼要霸佔著堤真一不放?我甚至不曾和堤真一好好說過幾句話、相處幾個鐘頭,而她卻已經完完全全的掌握住堤真一了,我相信她要堤真一死,堤真一也會照做!」她用力的搥打著他的胸膛,把怒氣發洩在他的身上。

  「她沒有霸佔,她是個只會給予不求回報的好女人,是堤真一強行介入她的生命中。」趙子慕閉上眼,強忍著種種加諸在他身上的痛楚,希望所有的痛,都由他一人來承擔,讓她能好過些。

  溥謹倩完全聽不進他說的話,扯緊他的領口命令:「你去找堤真一。」

  「我找堤先生做什麼?」他睜開眼,輕拉下她的手,替她打痛打紅的雙手按摩。

  她不容置疑的說:「說你要把關睢收回去,想要從他身邊要回妳的未婚妻,叫他把關睢還給你。」

  「我已經和關睢解除婚約了,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她現在是堤真一明正言順的未婚妻,我不能去向他要。」趙子慕搖搖頭,堤真一不會這麼做,而他也根本不想這麼做。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她扳過他的臉,表情脆弱不堪,像是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

  「不是不聽,而是我真的辦不到,堤真一會殺了我。」他邊說邊把她紊亂的長髮整理好,緊握著她的雙手。

  她甩開他的手忿忿的站起,指著他的臉大聲的問:「難道你要我忍受這種恥辱?」

  「妳如願以償的懷孕了,也篤定要嫁給堤真一,妳會有什麼恥辱?」她最盼望的美夢就快成真了,她以後能夠高高在上的站在堤真一的身邊,她還要多求些什麼?

  「就算我能嫁給堤真一,永遠也得不到他的人和心,我不要做一個假妻子、真情婦!」她憤怒得顫抖,緊緊的環抱著自己,想起了堤真一對她輕蔑的眼神。

  「沒這回事,妳會是他的妻子,不是什麼情婦。」他平板的說著,眼底流過一絲哀痛與不捨。

  「他有三個未婚妻,現在外面的人都把辜醒嫻當成正宮娘娘,每個人都對她鞠躬哈腰,奉承她都來不及了,而他又全心全意的寵愛關睢一個人,對她呵疼愛憐,我是什麼?我算什麼?他說我只是個生子工具,我最愛他,可是他運一點點的愛都不給我……」她在大吼大叫後掩著臉,止不住臉上縱橫的淚水,一顆顆的滴在他的身上。

  他站起來想摟抱她,可是她不屑的把他推遠,把他看成下人。

  「不會的,氣多了會傷身,妳休息一下好嗎?」他盡可能不去理會她傷人的眼神,溫柔的勸著。

  她扯緊他的衣袖。急促的問:「你告語我,我不美嗎?我不小鳥依人嗎?」是不是因為她不夠美,所以堤真一才會對她不屑一顧?

  「妳美,世上……就妳最美。」趙子慕難以啟齒,手指朝聖般的撫摸她美艷的臉龐。

  「為什麼堤真一看不見我的美?為什麼他總是冷冰冰的對我?」她完全不瞭解,每個人都說她美、她好,可是,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卻獨獨看不見。

  他艱澀的開口,「妳是這麼的美……是男人都會為妳動心,以後堤真一會好好待妳的,他會把心收回來,只疼愛妳一人。」她是一個外表由水做成、內心似火爆烈的女人,她美在是個綜合體,艷麗又炫人,讓人難以抗拒。

  「我?他愛的是關睢!」她又打了他一個巴掌,恨他也是欺騙她的人。

  趙子慕不以為痛。這種經常性的打罵他早已習慣,現在只關心一點。「堤真一愛關睢?」

  「為了關睢,他打我。為了關睢,他罵我,我像條狗般的求他來我的身邊,像娼妓般的提供他發洩的管道,我為他做盡了一切,他卻還想為關睢把我撕碎……」她忍不住放聲大哭,她已為堤真一流過無數次淚,可是她的眼淚在他眼底卻不珍貴。

  「關睢……愛他嗎?」如果關睢愛他的話,那他會是世界上最幸運的男於,他擁有一份關睢完完整整的愛情。

  「我不准她愛,這世上只有我能愛堤真一!」她合著淚水搥打著他,幾乎要把心肺都吼出來。

  趙子慕拍拍她的肩頭,在地上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要她坐下。「妳的嗓子都叫啞了,我去幫妳倒杯茶潤潤喉。」

  「你說,如果我長得像關睢,堤真一是不是就會像你這樣關心我?」她攔在他的面前不讓他走,眼神恍惚,迫切的捉住他的手追問著。

  「妳是獨一無二的,妳有妳的美,沒有人能比。」美麗是無法比擬的,何況是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在他的心底,她永遠是最美的。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的表情黯淡下來,但眼神變得凌厲,像要刺穿他的靈魂。

  趙子慕難過得幾乎不能呼吸。

  他真的不希望她把他看得這樣低下卑賤,不要將他視為只是一個為她工作的員工,至少。在她的心中留給他一個位置,他不要求獲得什麼,只想留在她的身邊,她若是傷心,可以提供讓她哭的肩膀,她若是心情不好,他可以讓她撞打。只要她留一個位置給他。

  「對,別忘了,妳現在剛有身孕,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去幫妳倒水。」他轉過頭,拉開門想走出這個讓他快窒息的地方。

  「保重?堤真一的三千寵愛在關睢一身,我只是個失龍的女人,而這裡,就是他去棄我的冷宮,我懷孩子有什麼用?」溥謹倩失聲的叫著,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腹部。

  趙子慕飛快的制止她,鼻酸又哽咽的請求,「別這樣……不要這樣……」

  「你不懂我心裡的苦,你不明白我心裡的痛,你摸摸我的心,你摸摸我的痛……」她拉起他的手,按向她的胸口,要讓他體會那油煎似的痛楚。

  「謹倩!」趙子慕崩潰的喊,再也不能忍受她這樣。

  溥證倩睜大眼看著他眼角垂落的淚水,所有憤怒的情緒都在他的眼淚中靜止。

  她溫柔的抬起他的臉,眼底有一種掩不住的期盼。「趙子慕,你疼我、你愛我的是不是?這麼多年來你對我最忠心了,你是不是會順從我的話…你是不是會為我辦任何事?」

  「只要你說,我能辦得到的,我都會去做。」他不停的點頭,恨不得自己為地做些什麼。

  「去把關睢的孩子拿掉。」她微笑靠在他耳邊吩咐。

  「什麼?」他瞪大了眼,胸口一陣寒冷,徹底使他全身的血液變得冰涼。

  「我不要她有孩子,只有我才能為堤真一生孩子,只有我才可以有繼承人。」她不再悲慼,神智恢復以往的冷靜,把自己散亂的發和不整的衣著打理好,邪惡的對他嬉笑。

  「我不能,我不能對關睢這麼做,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拚命的搖頭,無法也不能對那個珍貴的關睢做出這種事。

  她吐氣如蘭、撫媚似仙的撫摸他的臉龐問:「你要朋友,還是要我這個主子?」


  「謹倩,我不能,我真的不能……」他緊掩著臉,聲音沙啞的向她重複。

  「我知道你們都被那個關睢收買了,你不去,我自己去。」她聳聳肩,對著破碎的鏡子化妝。

  「求求妳,不要傷害關睢,她什麼事都沒有做,她是無辜的,請妳不要傷害她。」恐怖的顫慄襲上他的心頭,無法想像她在失去理智下會對關睢做出什麼事。

  她輕巧的轉過身,白淨的手指著她的心房向他走來。「我的這裡已經碎了,我要她賠償。」她的心碎了,那她也要關睢的心永遠縫不起來。

  「使妳心碎的人不是關睢,是堤真一。」趙子慕用整個身子擋在門口。不肯讓她出去。

  「我愛的堤真一是被她蠱惑才會讓我心碎,只要沒有她,真一就會回來我身邊。」她舉起手打掉他臉上請求的神情,推開的身子打開房門,挺直了背脊走出去。

  「謹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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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醒嫻整張臉埋在辦公桌的文件裡,四肢無力的趴在桌上,虛弱且斷斷續續的喊:「我要休假……我要咖啡……」

  「我怎麼還沒聽到妳喊我要錢?」高縱倚在門口聽她的哀嚎,心情很好的再幫她加上一句她常說的口頭禪。

  「我要錢……」她氣若游絲的再喊下去。

  辜醒嫻和高縱常去看關睢的事被堤真一知道後,辜醒嫻真的被佔有欲和報復心極重的堤真一整得很慘。

  她每天要扮演堤真一高貴大方的第一未婚妻,在人前表演完後,堤真一馬上就變臉,立刻趕她去工作,並且派一個人緊緊的盯著她的行蹤,不准她蹺班、溜班跑去關睢那裡,也不肯給她休息放假的時間。

  更狠的是,堤真一還加重她的工作量,讓她每天通宵熬夜的加班,第二天還要小心的用化妝品掩飾臉上的黑眼圈,一天二十四小時,她平均睡不到三個鐘頭,連續多日下來,她快可以跟電視上拍廣告的女星比賽誰睡得少了。

  高縱也好不到哪裡去,被堤真一狠狠的痛揍修理一頓,痛得他跑去醫院掛病號,全身上下的傷還沒好,又被堤真一趕去那堆老人面前做間諜,還要全台灣跑透透的去搶愛新覺羅所有企業的大權,只差兩條腿沒跑斷,這一些他都還可以接受,最不能忍受的是,每天還要被迫跟八字不合的辜醒嫻共處,開會商討進度。

  堤真一也沒給他休假,所以他臉上的黑眼圈跟辜醒嫻的差不多,所以當他們兩個坐在一起時,就像兩隻嚇人的人形熊貓,沒戴墨鏡真的無法出門見人。

  「休假真一不會給。咖啡我有但自己喝,而錢妳繼續慢慢賺,我看妳哪一天會賺死。」高縱自私的喝著香醇的咖啡,不對愛賺錢的辜醒嫻表示同情。

  「休假那個魔頭當然不會給,而沒錢我會死,可是咖啡……那是我煮的!」她緊咬著牙抬頭,怒瞪那個正在喝她所煮的最後一壺咖啡的高縱。

  「先喝的先贏。」高縱讓她去瞪,大大方方的仰頭喝盡所有的咖啡。

  辜醒嫻寒音曬台的射向他。「你灌光了一整壺……」他居然把她今天最後一壺的精神糧食全喝光了,沒留半滴給她。

  「多謝妳的關心,我今天下午一定會很有精神。」高縱優雅的向她領首致謝。

  「誰要關心你……喂,你哪來這麼多花?」她才要跟他開戰,就看到擺在他桌上的大把花束。

  「關睢給我的。」高縱放下咖啡壺,興高采烈的看著擺在他桌上的鮮花。

  辜醒嫻磨牙霍霍的問:「我做得死去活來都沒溜班,你卻敢偷跑?」她被人盯得死死的不能去看關睢,他卻可以去?太不公平了!

  高縱顧盼自得的笑。「我的腳比妳的長,跑得快回來得也快。」他比較聰明,趕快去趕快回來,這樣堤真一就不知道他蹺班了。

  「沒有給我的?」她吃味的瞪著那一大把顏色美麗的花朵。

  「哪,關睢說這些要給妳。」高縱從中拿出一束,不情不願的轉交給她。

  她伸出手指著他的臉,口氣不善的問:「咖啡你喝光了,花你也有收,還擺著一張臭臉做什麼?」關睢很公平,每個人都有花,可是他的臉卻像是她欠他八百萬似的。

  「妳的花比我的漂亮。」關睢偏心,雖然他也有花,但給她的花比較漂亮也比較香。

  「這代表她對我的友情比你的深,嫉妒嗎?」她愛不釋手的捧著花,驕傲的瞥他一眼。

  「妳老爸只生了妳這麼一個女兒,而妳是同性戀?」鼎鼎大名的辜氏財團只有她這麼一個繼承人,沒別的男了。

  「我不是,不過我再和關睢接觸下去,可能會為她而變成同性戀也說不定,我想要她全部的友誼,當她的知己。」她很含糊的說明。

  「右丞相,妳完全不愛真一?」他知道這個女人愛錢愛權愛得要死,可是打死他都不相信她不曾愛過堤真一。

  「堤真一是個自私、野蠻的男人,愛他?太浪費我的感情,我怎麼算也划不來,要愛你自己去愛。」她請他先去投入堤真一的懷抱,她才不要和那個苦毒她的堤真一有感情糾葛。

  「我才不當同性戀,妳也少嘴硬了,妳不是也愛過他?」他對男人沒有感覺,倒是她好像男女皆可。

  辜醒嫻鄭重的向他說明:「我不否認我曾愛過他,但從他身上,我只得到一點點我想要的東西,愛他,我的精神層面會很貧窮,我不喜歡當窮人。」愛堤真一隻會落得像溥謹倩那樣的下場,她寧可去找別人。

  「那關睢呢?」他很介意這一點,無法容忍一個女人去糾纏關睢。

  「關睢有無私的心,在她身邊,即使是一下子也好,我可以忘了一切煩人的事,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能待在她的身邊是一種幸福。」她在提到關睢時臉上有微笑,只要閉上眼,就可以想到那只蝴蝶在心頭翩飛。

  高縱冷冷的看這個號稱女強人的女人。「妳也會需要安寧?」她不是有錢萬事足?

  「不用笑我,常往關睢那裡跑的人不只我一個。」她也不肯吃虧,挑著眉笑他。

  「我……我是去那裡保護她的安全。」他一時語塞,支支吾吾的找話。

  她嬌聲笑問:「是喔,保護安全然後順便種花?」有誰會相信他的話?

  「關睢說她想要不一樣的花種……」高縱難得臉紅,不爭氣的低下頭來。

  「所以咱們偉大的左丞相可以放下公事,專程去那裡賞花賞人,嗯……這是不是叫掛羊頭賣狗肉?」辜醒嫻更是得意暢快的損他。

  他大聲的嚷嚷:「我……至少我沒有妳那麼居心不良…」他只是純欣賞,沒有她的那種怪異企圖。

  「哼,我是真小人,你是偽君子,你的居心比更不良,不曉得堤真一知不知道這件事?」改天她去和堤真一說說,看堤真一對這件事有什麼反應。

  「臭女人,妳說到我身上來做什麼?」高縱捏了一把冷汗,給堤真一知道的話。他又要被痛打一頓。

  「我要掃除敵人,你別想跟我搶關睢這門生意。」習慣做生意的她把他列為第一個要清除的敵人,不准他也來搶關睢。

  「我沒膽子跟真一搶女人,而關睢不能讓妳成為富婆,妳跟真一在搶什麼?」他向天借膽才敢對堤真一的女人亂來,可是她好像已經跟天公借了好幾個膽。

  「能夠認識關睢,我已經是最富有的人,想要永遠當富人,當然要跟堤真一搶。」辜醒嫻說著自己的真理。商人本色盡現。

  「真一不會給,妳被他教訓得還不夠啊?」現在已經天天加班了,她要是再去搶關睢,她會做到累死。

  她不在乎的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是愈挫愈勇,我喜歡挑戰。」

  「女勇者,告訴妳一件事,不要太失望。高縱一屁股坐在她的桌上。

  「什麼事?」她拿起重重的活頁夾敲著他的頭把他趕下去。

  他撫著被敲痛的頭說:「妳喜歡的關睢懷了那個野蠻人的孩子,真一捷足先登了。」

  「關睢懷孕了?」辜醒嫻失去和他玩笑的心情,連兩眼都忘了該怎麼眨。

  「有錢的女強人,恭喜妳,妳失戀了。」高縱以為她經不起這消息的打擊,還邊說邊笑。

  她咽嚥口水,緊張的問:「關睢她……懷孕幾個月了?」

  「三個月,真一似乎很高興。」

  「三個月?」她聽了後站起,直望著桌上的花發呆。

  「咦,妳真的被打擊到了?」他推推她的肩,看她一臉的傻相。

  她失神的說著:「大打擊……」

  他靠在她的耳邊取笑,「還說妳不愛真一,現在承認了?」他就說嘛,天底下哪有女人能對堤真一愛過就算?

  「我說的打擊才不是那個,我警告你,我現在心情很糟。」她臉色不佳的瞪著他,把他嚇退一大步。

  「妳……妳真的是同性戀?」她真的是?

  她一把扯緊他的領子問:「現在沒空跟你鬥嘴,我問你,溥謹倩知道這件事嗎?」她只想快快知道消息是否傳到溥謹倩的耳裡。

  「消息可能已經傳出去。」高縱被她嚴肅的表情嚇住。

  「你這個大笨蛋,你沒鎖住消息?你這個左丞相是沒腦子還是做好看的?」她又氣又壤的敲著他的頭,他居然還讓消息流出去?

  他摸著頭無辜的說:「妳幹嘛對我出氣?真一又沒叫我這麼做。」

  「受不了……你笨他也笨,堤真一到底在想什麼?」辜醒嫻煩躁的走來走去,猛咬著素白的手指發愁。

  「真一哪裡笨了?」護主的心理使他不能接受她的批評。

  「他沒考慮到溥謹倩的感受。」那個笨蛋把消息傳出去後,溥謹倩會怎麼想?

  「真一根本不在乎,除了關睢,他誰也不關心。」這有什麼要緊?堤真一的性子本來就這樣。

  辜醒嫻激動的在他的耳邊大吼:「他不在乎就是拿關睢的生命開玩笑!」

  「什麼?」高縱真的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

  「堤真一訂婚的期限是一年,而時間就快到了,溥謹倩剛剛傳出有身孕的消息,而關睢卻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這還不嚴重?」

  「什麼嚴重不嚴重?她有關睢也有,這有什麼問題?」都一樣有孩子,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問題大了,一個是三個月,一個還不到一個月,差別就在此。」她被這個駑鈍的高縱氣得猛敲他不靈光的腦袋。

  高縱被她敲出火氣來了,吼著她問:「幾個月還不都是一樣?」

  「笨蛋,誰會先生孩子?」她大聲的扔出一個最簡單也最嚴重的問題。

  「關睢。」算也知道,當然是關睢先。

  「那誰的孩子會是未來堤真一的頭號繼承人?」

  「關睢的孩子。」家族裡以長子優先列為繼承人,雖然關睢的出身會讓長老有微詞,但還是可能先立關睢的孩子。

  她冷眼斜睨著他問:「笨蛋,你現在終於知道了?」

  「一直罵我笨,妳到底要說什麼?真一本來就是要關睢的孩子繼承他的位子,這有什麼不對?」高縱根本聽不懂她在罵他什麼,一件簡單的事她偏偏要弄得很複雜讓他想不通。

  辜醒嫻為他的愚笨徹底發火,「你是笨還是呆?溥謹倩是家族裡指定要生育的人選,現在被關睢搶先了一步,你以為溥謹倩會什麼都不做、不去挽回她的地位?」她要是站在溥謹倩的立場。也會不擇手段的去毀了關睢。

  「溥謹倩會想拿回她的地位?」他愣了一下,睜大了眼。

  「我佔了在外人面前堤真一的第一夫人的名號,而關睢是堤真一最疼愛的人且先有了孩子,現在最沒有地位的人就是溥謹倩,你說她肯就這樣坐視關睢當上東宮娘娘?」她清楚的對他分析事實,同時也考慮到可怕的後果。

  「她應該不敢動關睢,真一警告過她。」他搖著頭,堤真一都對她說過了,她應該不敢。

  她掃他一眼問:「你懂不懂女人,她不會理會堤真一的警告!」已經是最失勢最絕望的溥謹倩,她哪還管什麼警告不警告?

  「不理真一的警告就是自找死路,她瘋了嗎?」他轉眼看她,不大相信。

  「知道這項消息,她早就瘋了。」她撫著額思考,心底的不安逐漸升起。

  「隨她去瘋。」這種女人高縱餚多了,感覺也變得平常。

  「她不能瘋,她瘋了會更可怕,溥家的長老一定也會對關睢不利,你到底把那些長老擺平了沒有?這時候千萬不能讓溥謹倩還有靠山。」她額間流著冷汗,兩手情急的揪著他,就怕她想到的後果會成真。

  他納納的說:「我擺平了,妳不要用這種嚇人的口氣說話。」

  「誰說我嚇人?關睢真的會有危險!」辜醒嫻嚴厲的怒問,對他的一再懷疑失去耐性。

  「長老們我都解決了,還有什麼人對她有危險?」不會的,能動關睢的人不多,而且大家都怕堤真一。

  「溥謹倩,她得不到堤真一的心,已經為愛瘋狂了,再讓她知道她得不到堤真一的人和妻子的名分,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只有她會對關睢構成危險,而她也一定會做。

  高縱掩著張大的嘴問:「妳……妳不是在開玩笑?」

  「我會和你這種呆透的蠢蛋開玩笑?」她瞪他一眼,坐回椅子裡撥了幾通電話。

  「完蛋,她恨關睢入骨……」他也開始緊張,不知該如何是好。

  辜醒嫻邊穿外衣邊問:「我聯絡不到堤真一,他今天沒上班,他在關睢的身邊嗎?」

  「沒有,他去辦一些私事,現在還不到回家的時間。」他看看手錶,現在正是只剩關睢一個人的時候。

  「聯絡他,你和我快去關睢那裡。」她扔給他一支手機,邊拉著他往外走,準備坐叫好的車去關睢的住處。

  高縱邊走邊撥號碼,同時問她,「妳為什麼這麼在乎關睢的安危?」

  「你忘了嗎?關睢若是有個萬一,堤真一會殺了你和我。」她豈只是擔心關睢的安危?她和他的生命都操縱在關睢的身上。

  「真一他會……」高縱停下腳步看她。

  辜醒嫻扔下話,「你不想活就別跟來。」她愈走愈急,最後在廊上飛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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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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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溥謹倩強闖入關睢的家中後,便將對外的門窗全都緊鎖,把還在樓上午睡的關睢從床上拉起,冷冷的望著她。

  「謹倩,妳開門,快開門!」趙子慕被鎖在外頭不得其門而入,焦急的直拍大門。

  溥謹倩側耳傾聽那一陣陣急迫的拍門聲,瞇著眼對她說:「妳聽,外面還有一個擔心妳的男人。」

  「子慕是我的好友。」關睢坐在床上淡淡的解釋。

  「真一也是妳的好友?」她眼中有血絲,瞪向表情鎮定自若的關睢。

  「他對我很重要。」說太多涉及感情的話會議溥謹倩更不高興,所以只能盡量用小心的字眼。

  溥謹倩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臉大喊:「他對我呢?他對我而言豈只是重要而已?牠是我生命的全部!」她只把堤真一當作重要的人而已,沒有像她這麼愛堤真一。

  「對不起……關於愛情的事,我無能為力。」關睢偏過臉,低垂著眼眸。

  「妳有,妳明知道我愛他,妳還搶走他。」她憤恨的指責,用力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絲來。

  「我從沒有……」她仰首望向溥謹倩想解釋,溥謹倩沒來由的甩她一記耳光,使她的話凝結在她的舌尖,沒法全部說完。

  溥謹倩狠狠的揪起她,把嬌小的她扔到床上,大聲的喝問:「妳還敢說沒有?」

  「謹倩,妳傷了她,堤真一絕對不會放過妳,千萬不要做傻事!」趙子慕在外面愈來愈急,邊喊邊撞著大門。

  她掩不住臉上淒測的笑意問:「不會放過我?」

  關睢悄悄下床,在她還在大笑時溜出去,才走出房門時,就又被溥謹倩捉住。

  「妳聽聽,堤真一多麼愛妳。」要撕碎她、不放過她,她聽了那麼多威脅的話,起因都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關睢被她握疼了手,忍著疼痛說出實話。「他沒有說過他愛我。」堤真一從來沒有正面說過他愛她,只是以行動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而已。

  「他不愛妳會如此珍視妳?他不愛妳會讓妳懷他的孩子?」她很享受關睢痛苦的表情,更用力的十指深深陷入她單薄的睡衣裡。關睢睜開蓄滿淚水的眼眸看著她,任她發洩。

  「妳那是什麼眼神?」溥謹倩放開她,憤怒的看著她的表情,似乎是在可憐自己。

  她憐惜的說:「我同情妳,妳一定被傷得很深。」她終於知道愛可以傷人多深了,這種愛情給的痛苦,竟是讓人痛不欲生。

  她用力的把關睢壓在牆上,喘息的說:「我不准妳同情我……」什麼人都可以同情她,但關睢不行,她不要被看成失敗者。

  「我能為妳做什麼?怎麼樣才能讓妳舒坦些?」關睢流著淚,為她感到心痛。

  「把真一還給我!」溥謹倩大聲的嚷著,恨透了她臉上同情的淚水,拚命用袖子擦著她的臉。

  「他不是禮物,不能讓也不能還。」關睢的臉被溥謹倩粗魯的動作刮出幾道血絲,她緊咬著牙關,不哼出聲。

  「妳敢不給我?說,說妳要把他還給我!」溥謹倩拍著她的細頸,用力的搖著她。

  鋒利的揩甲劃過她細嫩的脖子,血緩緩的從她的肌膚滲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他,他的愛要給誰不是我能決定的……」關睢被她掐得幾乎喘不過氣,掙扎的想撥開她的手。

  門外的趙子慕撞不開門,直接拿起一個花盆打碎了玻璃窗,從窗外爬進來。

  他滿頭大汗的在樓下尋找,抬起頭,正看到溥謹倩緊掐箸她,連忙大喊:「關睢,我來了!」

  溥謹倩鬆開手,看著直奔上樓的趙子慕,「你緊張什麼?她還沒死。」

  「關睢,妳別靠近她,過來,小心的過來這裡。」趙子慕喘著氣,顫抖的對關睢招手,要她趕快過來他身邊。

  「嗚……」關睢才走丁兩步,溥謹倩便從她身後一手摀住她的嘴,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謹倩!」趙子慕冷汗涔涔的看著她把關睢一步步帶向樓梯口。

  溥謹倩來來回回的撫著關睢微隆的小腹,靠在她的耳邊問:「這裡有堤真一的孩子是不是?」

  「謹倩,放開她,現在就放開,妳不要逼我。」趙子慕又驚又怕的走上前,生平第一次對溥謹倩出言恫嚇。

  「哼,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的。」溥謹倩心頭早已變冷,斜眼對趙子慕笑。

  關睢張大了害怕的眼眸看著眼前的階梯,在溥謹倩的懷中奮力掙扎。

  溥謹倩厭煩極了她的掙扎,將她反身背對樓梯口,毫不猶疑的伸出雙手將她往前推,關睢勉力的伸出手想捉住扶手。當趙子慕衝至樓梯口想要將關睢捉回時,溥謹倩一把推開趙子慕,在後頭更用力的將勉強要站直的關睢推落。

  「關睢!」趙子慕撲跌在地。伸長的雙手只捉到了空氣。

  眼看著關睢小小的身子,在一格一格的樓梯滾落,身子騰起又墜下,最後落在樓梯底冰冷的地上。

  整座房子在瞬間變得靜寂,只剩下喘息聲。

  關睢低低的哀嚎聲從她的喉間嘶喊出,劃破了寂靜,她身下緩緩流出一攤血水,疼痛的蜷起身子,捧著肚子哀哀啜泣。

  「關睢……」她的哭泣聲讓趙子慕驚嚇的從地上爬起,幾乎是用跳的跳下階梯。

  「只有我才能有孩子,堤真一是我的。」溥謹倩得意的笑著,慢慢的走下來。

  關睢求救的朝趙子慕伸出手,「子慕。救救我的孩子……」

  「我來了,妳別怕。」趙子慕蹲在她的身邊,脫下外衣蓋在她的身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頭,想要抱起她。

  溥謹倩一腳踩在趙子慕的背後,不讓他站起,「趙子慕,你想幫她?你想幫我的仇人?」

  「走開,我不能不管,她要趕快上醫院。」趙子慕轉身撥開她的腳,重新要抱起關睢。

  溥謹倩飛快的把他扯至一旁,她靠在他的臉前冷硬的說:「我不許你幫她。」

  「妳沒看到嗎?她在流血,她受傷了!」趙子慕指著關睢身下的那一攤血水大吼,用力的推開溥謹倩。

  溥謹倩猛然拿起一隻花瓶往他的後腦砸去,使得趙子慕悟著後腦痛得跪倒在地。

  她踢開趙子慕,高高在上的走至關睢的面前,低頭滿意的告訴她,「關睢,妳不是問我妳該怎麼做才能讓我舒坦些?告訴妳,現在妳這個樣子,我的心頭再舒坦不過。」

  關睢淚眼迷濛的望著她,「即使有錯……也是在我,不是在這個孩子,妳不能用生命交換……」腹間的疼痛,使她感覺她正一點一滴的失去一個生命,這種代價太大了,她會痛一輩子。

  「妳懷了孩子就是妳的錯。」溥謹倩雲淡風清的笑著,突然被一隻手握住她的腳。

  「妳太殘酷了……」趙子慕緊握著她的腳仰頭望著她,勉強的想從地上站起。

  「她對我更殘酷,你還楞在地上做什麼?跟我走!」溥謹倩煩躁的扯開他的手,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一時站不起來的趙子慕,心疼的往關睢的方向爬,嘴裡喃喃的說:「關睢……我帶妳去醫院,不會有事的……」她是那麼美好善良,不該遭受此種待遇。

  溥謹倩發現他沒跟上來時,發火的轉身大吼:「趙子慕!」

  「不論如何,我都要救她。」趙子慕頭暈目眩的爬到關睢的身邊,緊握著關睢冰涼的手。

  「叛徒,連你也背叛我!」溥謹倩氣炸的叫嚷,走回去拖趙子慕,和硬是不肯走的趙子慕僵持不下。

  「我從沒有背叛妳。我也不能因妳而背叛我的友情。」趙子慕整顆心都碎了,淚水落在關睢的臉龐上。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就跟我走。」溥謹倩懶得理會他的眼淚,硬是扯著他的衣領。

  趙子慕文風不動,忍痛的問上雙眼說:「我要救她。」

  關睢因他的淚水而明白,她顫抖的撫著他的臉小聲的問:「子慕……你愛她?」他一直想愛的女人,就是溥謹倩?

  「關睢,是我害了妳……」趙子慕將臉埋在手中,悲泣的哭聲從胸間爆裂開來。

  「你跟她走,我自己去醫院……」關睢輕輕推開他,自己撐起身子試著要站起來。

  「不行,妳不要亂動,我帶妳去。」他慌忙將她按下,不斷的對她搖頭。

  溥謹倩受夠了他們之間的情誼,冷聲的對趙子慕下最後通牒。「趙子慕,你再不走,你就永遠別回來我身邊!」

  「跟她走,不要管我,我不要緊。」關睢雙手緊抱著腹部,努力擠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關睢……」趙子慕頹坐在地,心酸的看著她笑。

  「我不恨,走吧,回去她的身邊,她是你一直想要的……」她再推推他,然後沉重的閉上雙眼。

  「你這個下人,走!」溥謹倩拉起趙子慕的手臂,把受了傷還站不穩的趙子慕硬拖出門外,塞進她的跑車裡。

  當溥謹倩的跑車從關睢的家門衝出時,正好和趕來的辜醒嫻他們擦身而過。

  高縱驚險的急轉彎踩停煞車,從眼角的餘光看到正在駕車的人是誰,他瞪大了眼看向車外。「溥謹倩?」

  辜醒嫻雙手掩著唇顫抖低喃,「天啊,我們來晚了……」她急急忙忙的打開車門,往關睢的家跑。高縱也扔下車不管,隨著她往裡頭沖。

  「關睢,妳在哪裡?」辜醒嫻恐懼又害怕的在門口大喊,兩眼不停的在屋內尋找她的身影。

  「辜小姐……」關睢微弱的聲音在樓梯底下傳來,斷斷續續的幾乎聽不見。

  「關睢?」高縱被她嚇得無法反應,只能楞楞的看著她臉上、頸問的血痕,和她身下的那一攤血水。

  「那一個女人……」辜醒嫻氣得發抖,暗暗的發誓要將溥謹倩碎屍萬段。

  高縱惟推氣瘋的辜醒嫻說:「妳先去看著她,我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

  辜醒嫻回過神跪在關睢的身邊,小心的把她攬在身上。

  「辜小姐,我的孩子……」關睢淚眼汪汪的望著她,求救的雙手攀上她的肩。

  「會保住的,閉上眼睛捉著我的手,什麼都不要想。」辜醒嫻把她圍在懷裡緊握著她的雙手保證。

  打完電話的高縱又和堤真一聯絡上後,在屋內的另一角對辜醒嫻說:「喂,真一說他在路上了!」

  「他一定會氣你們,妳快離開這裡,別讓真一遷怒於妳。」關睢慌張的想從辜醒嫻的懷裡起身,勸他們快走。

  辜醒嫻鼻酸的對她大罵:「妳這個傻女人,要為別人設想到什麼時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要替別人擔心著想!

  「是我得到太多了,所以才會失去……」她靜靜淌著淚,兩眼睜得大大的,眼底再也沒有一絲光彩。

  辜醒嫻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心底的憤怒仰首大叫:「溥謹倩……我若不讓妳付出代價,我就不姓辜。」

  「我去門外等救護車。」高縱拋下話就往門外跑。

  「我剛才也有看到趙子慕……」辜醒嫻仔細的回想,發現她還少算了一個。

  「子慕是無辜的,他來救我,也受傷了。」關睢無神的雙眼眨了眨,轉頭對她解釋。

  「我才不管,他是溥謹倩的人!」她什麼都不管了,她只是個朋友都心疼至此,若是堤真一知道了,豈不瘋狂?她要趕在堤真一之前去解決掉那兩個人。

  「算我求妳,我求妳……」關睢拉著她的手微弱的請求,聲音變得愈來愈小。

  辜醒嫻被她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說:「好,我答應妳,我什麼都答應妳……」

  「真一到了。」高縱在門外還沒等到救護車,就遠遠的看到堤真一的車手往這裡飛馳。

  辜醒嫻看著關睢死白的臉色,連忙對外頭叫:「快叫堤真一進來,救護車呢?為什麼還沒有到?」

  「辜小姐,請妳扶我起來,這件事……不要讓真一知道。」她拉著辜醒嫻的袖子,不願意讓堤真一看到她這個樣子。

  「妳在流血,別動,別起來。」辜醒嫻落淚不止的把她抱緊,不肯讓她亂動。

  「他看到我這樣會難過,我不想讓他傷心……」關睢氣力用盡的靠向她,身子完全癱在她身上。

  辜醒嫻見她一動也不動了,慌張的朝外大叫:「高縱,快過來幫我,動作快點!」

  堤真一緊急刺耳的煞車聲停在門外,鳴聲不斷的救護車聲音也從遠處傳來。

  「關--睢?」眼前的景象使堤真一雙腳像被灌了鉛,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門口。

  關睢費力的睜開眼哀傷的望著他,一顆渾圓清澈的淚珠,從她的眼眶中筆直掉落,然後在辜醒嫻的懷裡失去知覺。

  在她落淚的剎那,堤真一看見一隻折翅垂死的蝴蝶,她那雙被折斷的翅膀,在空氣中緩緩飄落。

  堤真一覺得整個世界忽然向他兜頭傾下,碎裂成一片片。

  「關睢?」辜醒嫻搖搖她,雙眼略過堤真一,肝膽俱裂的對高縱大喊:「高縱,救護車!」

  高縱和辜醒嫻合力將關睢抱上救護車,隨車一同奔往醫院,獨留下堤真一。

  堤真一站在原地,無言的低頭看著地上的血漬。

  在一陣子死寂過後,他的聲音響遍整座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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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4 22:35:01 |只看該作者
 
  關睢睜開眼。就發現自已置身於充滿花朵的病房裡,放眼四處,有各種她喜愛的顏色。

  她下意識的撫著自己的腹部,心臟猛地一縮,痛從她的指尖蔓延到身體每一處,她清楚的聽見體內的每個細胞都在哀叫低泣。

  她聽見一種不安的呼吸聲,側過頭,堤真一雙手掩著臉,不知在她的病床前已經坐了多久。

  她抬起手,把手指伸進他濃密的發裡,溫柔的撫摸他的發,猶豫的問:「孩子呢?」

  堤真一身子顫動了一下,弓著的背脊痛苦的起伏抽擋,掩臉的雙手改握成拳頭,用力之大,手指幾乎要陷進去他掌心的血肉裡。她明瞭的深吸一口氣,停止她的動作。

  「沒有了是嗎?」她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拉開,阻止他傷害自己,身體靠向他撫摸著他的臉,覺得他身上有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沒有了……」堤真一的淚終於忍不住落下,自責得低垂著頭無法面對她的冷靜。

  「別哭,我的君王是不能輕易掉淚的。」她順著他的淚水搬上他緊閉的眼。柔聲的勸哄。

  他按著她的手睜開眼,崩潰的對她喊:「哭出來,妳為什麼不哭出來?」她沒有號哭、沒有責難,更無怨言,這使他心裡的傷痛更是刻骨。

  「我若傷心,你會更傷心,為了你,我不能傷心。」關睢雙手承接著他炙熱的淚水,便生生的忍住椎心刺骨的傷痛。

  堤真一反握著她的手,強烈的要求,「別為我如此折磨自己,妳可以放聲大哭,妳有權利大哭一場。」她愈是自我忍耐,疼痛就更深,他情願她痛哭哀泣,也不要這樣為他忍耐。

  「我真的很想……可是我不能,我不要看你的眼淚,那不是我想要的……」她痛苦的呻吟,強忍著不發出哭聲,但緊閉的眼眸仍是攔不住她深藏的眼淚,偷偷脫逃出她的眼,濕透了白色的枕頭。

  「我該拿什麼補償妳?我該怎麼補償你被撕裂的心?」他俯身在她的身上,把臉埋在她的頸間。

  「這個孩子跟我無緣,注定的……」她緊攀著他的背,迫切需要他來溫暖她忽然失去寶貝的身體。

  「不是注定,是溥謹倩的錯,是她!」他用力的撞著床頭。溫熱的淚化為冷凝的恨,在他的心底一一的堆砌成牆。

  她捧著他的臉欲言又止,於是偏過頭聲音細碎的說:「子慕已經盡力救我了。」

  他看著她額上和臉上被抓破的傷痕和淤青,她不只心傷,身體也受了無數的傷,這要他怎麼忍耐?

  「他只救了一個。」趙子慕到最後還是沒盡全力,拋下這個處處為他著想的朋友,使她保不住孩子。

  她聽他的聲音就明白,哽咽的對他說:「不要怪子慕,要怪罪的話,我會比任何人都恨自己,是我自己的錯……」是她得到了大多的愛,注定也要失去珍愛之一的人。

  「關睢……」堤真一坐在床頭無奈的把她抱在懷裡,讓地無聲的淚流進他的胸口。她在他胸前哭了一陣後,情緒漸漸和緩。

  「我不想恨,別勉強我有這種念頭,我不想恨任何人。」她從不恨的,她不會有這種情緒,她不想要。

  「我答應妳,我絕對不找趙子慕。」堤真一雖是難忍,還是軟化在她的請求下。

  「其它人呢?」她擦乾了臉上的淚抬頭看他。

  堤真一的聲音高昂起來。「還有誰傷妳?」除了溥謹倩之外,另有別人?

  「沒有,可是你會遷怒於旁人。」她太瞭解,他不會放過她身邊任何一個沒把她保護好的人,尤其是辜醒嫻和高縱。

  「他們沒有防範好溥謹倩,我怎能饒他們?」看到他們只能做事後的補救,他愈想愈氣。

  關睢眼瞳清晰的看著他,清楚的說:「告訴我,你沒有對辜小姐他們生氣。」

  「我還沒有,他們在外面。」他們兩個也知道逃不了,一直待在病房的外頭守著,等他來興師問罪。

  「你如果找他們算帳,我會一直哭,直到把眼淚流乾。」她用一種很奇怪的口音說著,眼睛望向窗外遙遠的天空。

  「我就是要妳大哭一場宣洩。」她要哭正好稱了他的心,這遠比現在的情況好多了。

  「即使我再也不睜開眼睛看你?」她忽然拔掉自己手臂上的點滴,一下子,血水湧出她的手臂。

  「關睢?」堤真一慌忙的把會扎人的針頭拿遠,緊按著她的手臂替她止血,戰慄爬上他的心頭。

  她偏著頭凝視他,聲音空洞又似警鐘,「你可以當成我在威脅你,你聽著,我會說就會做。」

  「關睢,妳想死?」他握緊她的雙臂,不相信這是她說的話,也不容許她有這種想法。

  「我不想,但我投有別的方法可以阻止你,我僅有的是我的生命。」現在她除了他什麼都沒有了,如果再失去朋友,即使她還有他,那些可怕的寂寞該怎麼辦?她的空虛又有誰來分擔?生命怎麼開懷得起來?

  他緊摟著不放,懼怕的搖頭。「不准想,妳要我答應什麼妳就說,我什麼都答應,那種念頭妳不准去想,永遠都不要。」就算他能夠得到世界上的一切,如果生命中沒有了她,那再美再好的一切全變成了樣,只剩枉然。

  「沒有人可以因我而降罪或犧牲,我已經沒有了孩子,失去親情只剩下友情,這是我僅剩的,何況他們待我很好,你要我也為他們心痛?」她靠在他的肩頭,抱著這個其實是最沒有安全感的男人。

  「我不怪他們就是,我不罰也不算帳,他們都不會有事……」他一徑的應允,就怕真的會失去她。

  「讓他們走吧,別讓他們等著聽你的處罰,我也不希望他們看我這種不可愛的模樣。」她輕吻著他的額,感覺自己真的把他嚇伯了,又內疚的吻吻他的唇。

  堤真一還是抱著她不肯放手,再多的吻也無法撫慰他不安的心。

  「我不會再那麼想,我還要為你活下去,我向你保證。」她瞭然於心的對他舉手發誓,才讓他的眼眸稍稍安定下來。

  堤真一轉頭向外叫:「高縱。」

  「我已經準備好了,你說。」高縱打開門走了進來,站直了身體等著聆聽。

  「我不追究。」他平板的說,聲音淡淡的。

  高縱呆了一陣,「什麼?」向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的堤真一,會網開一面說這種話?

  「我答應她。」他像是不能再失去般的把關睢護在懷裡,兩眼離不開她。

  「關睢,是我們……」又為他們求情,他難過的想要關睢不要替他們這麼做。

  堤真一突然抬頭陰冷的說:「快走,我只答應她這一次,馬上去做你們該做的事,辦不成,你不會有下一次的機會。」

  「不用你吩咐我也會去做好。我立刻和辜醒嫻去。」高縱的精神一凜,馬上走出房間。

  辜醒嫻容顏樵粹的坐在外頭的椅上,沒有精神的問。「他說什麼?」

  「右丞相,妳可以去實現要宰溥謹倩的心願了。」高縱重重的拍著她的肩要她打起精神。

  辜醒嫻詫異的問:「堤真一他……」他不是說他會殺了他們嗎?

  「關睢替我們求情。」他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甩著頭把難過的思緒都甩掉。

  辜醒嫻抹抹臉,站起來轉頭對他說:「兵分兩路,今晚堤真一的大宅見。」

  「這是我第一坎和妳意見一致。」高縱笑著朝她伸出手。

  「看誰對付溥謹倩的手段比較狠。」辜醒嫻拍著他的手。一揚眉,又恢復了神采飛揚的眼神。

  「我一定比得上妳。」高縱和她並肩走著,朝著醫院外的陽光邁開步伐,走到後來,他們兩人開始一起奔跑。

  關睢根本不必猜,只是用一種篤定的聲音問堤真一,「他們是不是要去找溥謹倩?」

  「非去不可。」他今晚就要來一次徹底的解決,一勞永逸的把愛新覺羅家族所有的一切搶到手,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而第一個目標就是溥謹倩。

  關睢悄然無言。

  「妳要為溥謹倩求情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以為她想為溥謹倩說情。

  她毫不遲疑的告訴他,「不。」

  「關睢?」堤真一不禁訝然,這是她第一次說這種話。
  .
  她幾乎哽咽無法成聲,「我一直以為……善良是不會傷害人的,可是今天我才發現,原來善良其實是最可怕的武器,會傷人,也會傷自己……還會傷無辜的生命……」她邊說邊撫著胸口落淚,又難忍其悲的撫著自己的小腹。      

  「妳要我怎麼做?怎麼做才能讓妳不傷心?」堤真一拭著她的源問,他可以為她做一切事,只求她不再傷心。

  「什麼都不用做,我會好的,我會好起來。」她搖搖頭,無論做什麼都不能喚回了,還不如讓時間就這樣過去。

  「為什麼妳從不向我要任何東西?」他舉拳搥向自己的胸口,恨自己從不能為她提供什麼。

  她握住他的拳,「真一……」

  「是我給不起,還是,妳根本就沒有想要的?」是不是他沒有她想要的,所以,她才都不向他要。

  「你當然給得起,遇見你後,你已經給過我太多。」她連忙安慰,試著想說她是多麼富足。

  他否認的大喊:「我什麼都沒給妳,除了眼淚和外人的傷害,妳有什麼?」他才想要給她,她就失去最珍貴的孩子,除了眼淚和傷痕都在她的身上外,她貧窮得什麼都沒有。

  「你有給我,你讓我住在你心裡最深處,你讓我住在那沒有人能觸摸的角落,我能看見你赤裸裸的靈魂和最真實的你,我已經得到太多了。」他讓她知道她是最與眾不同的女人,他把他心底最重要的位置留給她,讓她進駐,讓她與他分享,這一些,都是無數個女人心底最深刻的願望。

  「但我讓妳失去,我也讓妳流淚,連名份都還沒給妳……」她是三個未婚妻裡最沒有名份的,只能被長老們安排住在偏僻的角落,他甚至還沒有爭取到她該得到的地位。

  她極溫存的擁抱他,在他懷裡說:「名分不重要,因為我並不需要偽愛。」

  「我怎麼會給妳偽愛?妳是我所有的心願、我的盼望……」想說明,卻被她掩住嘴。

  她滿足的對他微笑,「你知道嗎?辜醒嫻擁有高位與殊榮,博謹倩能繼承你的子嗣,可是,什麼都沒有的我卻比她們更富有。」也許她曾往愛新覺羅的家族史上不留痕跡,可是她比誰都清楚,手裡擁有的東西比什麼都可貴。

  「妳有什麼?」他拉開她的手,感動的看她眼底璨亮的幸福。

  她指著他。「我擁有你的眼淚,我擁有你的愛情。」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因為,她已經有最美好的了。

  「我愛妳……」他捧著她的臉,在她耳邊說著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話。

  她把出自肺俯的心聲告訴他,「我知道你愛我,也知道世上不會有任何東西比你要珍貴,所以我才會只想給你我的所有,用我所有的愛來愛你,即使會失去,我也不後悔,你知道嗎?上天安排讓我遇見你,我從不後悔,不管來生會有幾次輪迴,我也要在你的身邊做你的蝴蝶,真一,我不後悔。」聽到他的那句話後,她所有的悲傷哀戚都化為溫柔的喜悅,只想守住這小小的幸福。

  堤真一承諾的說:「我會把妳失去的要回來,我會讓妳知道妳沒有愛錯我。」

  「已經走的,要不回來了……」她閉著眼,極力不再去想。

  「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把以前忘了。跟我走下去,我們還有好長的未來。」他吻著她的臉龐,把她揉造懷裡當成他身體的一部分,與她一起呼吸心跳,再也分不開彼此。

  她的指尖輕點他的唇,「給我一點時間……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把心頭的傷口撫平。」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他點著頭,手指在她臉上的傷口輕撫。

  「妳不是不要永永遠遠?」她還記得,他說他只要保有現在,不曾說過未來。

  他急切的向她說:「我要,我要妳的永遠。」

  「我會給你。」關睢又漾起無私的笑容,再一次答應他的希望。

  「妳說的,妳一定要給我。」他熟悉她的笑,他知道她一定會讓他的願望成真。

  「我會的,現在,先讓我睡一場,什麼事都不要讓我知道,只要讓我睡、讓我休息。」她靠近他的身體,覺得眼皮沉重極了,身體湧上了多得不可思議的倦怠。

  他讓她安適的在床上躺平,幫她把被子蓋好。「睡吧,好好的睡,我把妳最愛的花都帶來了,妳不會寂寞。」他拍哄著她入睡,就像以前她常對他做的那樣。

  「你要去哪裡?」關睢在累得快要睡著前,睜開眼拉住他的手。

  他吻吻她的額說:「妳等我,我去辦一件事,辦完以後就回來陪妳。」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但是我要讓你知道,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在我們的花園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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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4 22:35: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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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堤真一在自己的大宅裡,高高在上的端坐著,高縱和辜醒嫻則坐在廳裡,便優閒問的看著獨站在廳中的溥謹倩。

  溥謹倩表情猶如五雷轟頂般的問:「你說什麼?」

  「我要娶關睢。」堤真一說,眼神像把冰涼的利刃,直直的刺向她。

  「你要娶那個女人?」她的心又疼痛起來。

  「我要娶她。」

  「她已經沒有孩子了,你還要娶她?」她愈問愈不甘心,她已經除掉了阻擋在他和她之間的障礙物,他還是要娶那個關睢。

  「我要娶她。」他額間的青筋微微抽動,仍是重複這四個字,毫不猶豫。

  她身子恍然一軟,幾乎站不穩,仍是張大眼瞪望著堤真一。

  辜醒嫻刺耳的嘲笑劃破牠的震驚,「正宮娘娘不是妳,覺得受打擊嗎?」

  「妳能容忍?」她回過頭來,踞傲的看著也敗在關睢之下的辜醒嫻。

  「我能說什麼?這是生意。」辜醒嫻攤攤兩手,聳著肩,笑得挺愜意快活。

  「妳要把他讓給那個姓關的?」她大笑,不相信有女人會放開堤真一,尤其是人前人後當他妻子呼聲最高的人選。

  「讓?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堤真一要愛誰與我無關。」辜醒嫻挑高了柳眉,繼而訕訕的對她笑。

  「妳得到什麼?」沒有了身份,還能夠得到什麼?

  「一時的虛榮和往後的地位,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朋友。」辜醒嫻閒適的靠著椅背,覺得這個位子坐起來很舒服。

  她尖銳的問:「他已經要娶關睢了,以後妳跟我一樣什麼都沒有了,妳還有什麼地位?」她不允許別人嘲笑,而且是來自失敗者的嘲笑。

  「我有,我可以當他是堪倚重的企業之棟樑,在他的地位下享有我的權勢,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辜醒嫻不疾不徐的交握著雙手,傲然無比的看著她。

  「妳早就和他……」她難以呼吸的喘了口氣,覺得自己在情海怒濤中沉浮了那麼久,眼看著就要滅頂了。

  「談好了條件。」辜醒嫻直接替她說出解答。「我和妳不同,我不像妳是怕後宮裡僅供消遣的玩具,我知道怎麼要得更多。」她不做一個普通的女人,也不做一個失敗者。

  溥謹倩不願自己成為唯一的被同情者,扭頭對堤真一說:「堤真一,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當初訂婚時說好只要我有了孩於,你便娶我。」

  「妳有誰的孩子?」閉著眼的堤真一,緩緩的睜開眼眸。

  「你怎麼敢問我這種話?」她難堪的怒叫,因他的話而心酸滿腹。

  他冷冷的再問:「我在問妳懷的是哪個人的種?」

  「當然是你的!」除了他之外還有誰?她以最完美的姿態只給了他一人,她腹中的孩子當然是他的。

  「我沒碰過妳。」他倒是像聽了笑話,咧開嘴逸出嫌惡的笑聲,笑得幾乎無法自抑。

  「你胡說,那是誰在夜裡……」她的眉頭不白覺的聚攏,冷汗從心底沁出。

  「妳最看不起的人。」笑過一陣後,他好心的提供解答。

  「什麼?」她最看不起的人?那是……

  堤真一揚起手,指著站在遠處的趙子慕。「妳懷的是他的種。」

  「不可能……」她猛然搖頭,雙手把自己的身子抱緊,眼神在堤真一和趙子慕間似有若無的默契中穿梭。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買賣,我把妳的身體賣給了他。」是他要趙子慕為他代勞去盡與她上床的義務,而對她傾心不已的趙子慕,似乎也很樂意配合。

  趙子慕慢慢的走近她,頭上還綁著敷著傷口的紗布,悄聲的開口:「謹倩……」

  「不可能,不可能!」她掩著耳朵不斷大喊,想要把這個事實埋藏在她的聲音裡。

  「他把關睢交給我,我便把妳的身體賞給了他,他知道得不到妳的心,但是我讓他實現願望,讓他得到妳的人。」堤真一開口道出那晚交易的內容,讓被蒙在鼓裡的她知道真正上她床的人是誰。

  「謹倩,他說的是真的,我曾真心愛過妳。」趙子慕站在不停否認的溥謹倩前點頭。

  「不要叫我,你只是我的員工,我的下人!」溥謹倩揚手欲打他,趙子慕卻握住她的手,不肯再受她的辱罵和毆打。

  堤真一雙手交疊在胸前,平靜的說:「妳肚裡的種就是妳說的這個下人的。」

  「堤真一,你居然把我當成娼妓?」她甩開趙子慕的手怒問,眼中泛滿淚光。

  「我至少還沒讓別的男人和他共享妳的身體,何況他上妳的床又不必付錢,要當娼妓,妳還不夠格。」他還把她的身份排在娼妓之後,冷冷的把她的心推到谷底。

  她鐵青著臉,一聲聲的對他吼:「我父親不會原諒你,他不會坐視你對我這麼做!」她不只是在情海中沒頂,還輸了自己。

  「妳的父親和所有愛新覺羅家族的成員都已被我驅逐,包括我自己的兄弟和父親。」他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表情淡漠得似乎不在意和關心。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冰涼,她顫抖的搓著手臂,亟欲知道他語裡的含意。

  他以炯亮的眼眸對她重申,「除了神以外。我不會允許任何阻擋我的人存在。」

  「你連你自己的家人……」想阻擋控制他的人何其多?她想著想著便無法抑制的發抖。

  「歷代祖先都如此做,我遵從祖制,不過,我沒趕盡殺絕,我替他們留了另一條後路。」堤真一把玩著手中的戒指,看戒指在燈光下折褶生輝。

  「溥大小姐,妳不覺得今晚很冷清嗎?不懷疑那些支持妳的長老們都不在嗎?」高縱覺得自己看戲看了很久,決定下場來玩玩。

  「是你做的?你做了什麼?」她的眼瞳撇向高縱那邊,瞪視著他嘴角的笑意。

  「正是區區在下我……把愛新覺羅族裡的大權都交還給真一了,那些長老們,現在可能都在咱們的老家長白山上種田,也許永遠沒辦法回來了。」他勾著唇角笑著領首,也順便向堤真一邀功。

  溥謹倩難以置信的喊:「你是他們的心腹!」

  「間諜嘛,暗投明主才能當上左丞相。」高縱不可置否的聳肩,把臉轉向身邊的辜醒嫻。

  辜醒嫻施恩的對溥謹情說:「我把辜氏財團和其它企業的錢都奉上給堤真一,從現在起,我可以容許妳叫我右丞相。」

  「你們……」被揭開的陰謀就像天色一般黑暗,她發現她真的孤立無援了。

  「沒錯,就是我們。」高縱身子往前傾,對她眨眨眼。

  「妳父親的權是高縱削的,錢是我挖空的,而我等一下還要宰了妳消我心頭之恨,我正在想要怎麼處置妳。」辜醒嫻蹺著雙腳,纖手撫著額思考。

  她不平的問:「我沒和妳搶過位子,妳恨我什麼?」縱使有恨,也該恨那個搶走位子的關唯,而不該是她。

  「關睢,我恨妳對關睢做的事。」辜醒嫻完全不掩飾她眼底的怒意,美麗的臉龐變得駭人。

  「今天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關睢?」她搖搖晃晃的退了一步,轉首看著堤真一。

  「我愛她。」他首次在外人面前承認,她是牠的知己,所以他寧可捨棄世間的一切事物,只求一雙冷眼看世人,滿腔熱血酬知己。

  她嘶喊著,不甘的眼淚奪眶而出,「那是假的,你愛我,你不愛她!」

  「我愛她。」堤真一刻意的說著,讓他赤裸裸的宣言迴盪在大廳裡與她的哭聲作伴。

  溥謹倩哭得聲音沙啞,頹然的坐在地上,仰起被淚水浸透的臉低喃:「堤真一,我不會原諒你,我不原諒你……」

  「我做了什麼需要被妳原諒的事?」他坐正了身子,瞇細眼向她請教。

  「你拋棄我的愛,把我的身體給一個下人!」

  他無所謂的大笑。「那又如何?我一開始就對妳說過我不要妳。」他對她說過數次他不要她,是她一直聽不進去。

  「你不要我為何還要與我訂婚?」既然不要她,當初為何要對她許諾,為何要給她希望讓她癡癡的愛著他?

  「有人硬塞給我,我就將就著玩。」他挑挑眉,是那一群自以為是的老人們想把她當棋子,他只是照他們的心意去玩。

  溥謹倩被他傷透心,動也不動的坐在地上。

  「雖然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妳卻偏偏挑一個骨子裡壞透的男人來愛,被當成玩具,這些日子妳愛得開心嗎?」高縱老覺得這些愛上堤真一的女人都不長眼睛,不過,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瞎得這麼徹底。

  「如果我是妳,會在上床時記得開燈,免得弄錯了人還不知情。」辜醒嫻淡淡的譏笑,笑她的不值,也笑她的愚昧。

  「有那個孩子妳後不後悔?現在妳需不需要我推妳一把,就像妳推關睢那樣?」高縱看她被他們玩得差不多了,仍是耿耿於懷於懷的看著她的肚子。

  辜醒嫻揮著手說:「她那麼想要孩子就讓她懷著,而且一定要讓她生下來,這樣子會比要她死還痛苦,我要她這樣活下去。」讓高傲的她懷一個下人的孩子,她一定受不了這種打擊。

  「我不要、我不要……」溥謹倩回過神,急忙的拍打她的腹部。

  「由不得妳。」辜醒嫻招招手,一群人把她架住,制止她的行為。

  「我不要!」溥謹倩竭力的嘶喊,掙不開被束縛的雙手。

  高縱佩服的向辜醒嫻拱手。「錢鬼,我甘拜下風,這次妳比較厲害。」最毒婦人心,還針對人家的弱點這般打擊,他這次敗得心甘情願,不敢再跟她比手段。

  「哼,我說過我不讓她付出代價我就不姓辜,她愈不要生我就愈要她生。」她是個很守信用的生意人,說出口的話一定要實踐。

  .「趙子慕,我履行與你的最後交易,她現在完全是你的了。」堤真一對在旁的趙子慕吩咐。

  溥謹倩停下所有的動作,怔然的問:「你把我……給他?」

  「我說過我不要妳,我愛把妳給誰就給誰。」堤真一不留情的回答,她愈是看不起,他就愈要給。

  「我是那麼的愛你,你不能對我這麼做,你不能把我給一個下人。」她潛然淚下,他不要她的愛,不要她的身體,還把她當成禮物轉贈給下人。

  他冷酷的反問:「我唯一的孩子被妳扼殺,我不能對妳這麼做?」關睢傷心的淚珠、那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水、他被抹滅的希望,都在這個女人的愛下造成,他不要這種傷人的愛。

  「你還有孩子,我也有你的……我有……」她急急的說,又停頓了一下,腦子裡變得迷茫。

  「孩子?妳孩子的爸爸在那兒,我物歸原主。」堤真一指著趙子慕,仇恨的眸子也停在他的身上。

  「堤先生,多謝你的美意,但我們的交易到此為止。」趙子慕搖頭婉拒,不再與他做任何交易。

  他嘉許的一笑,「你識相,關睢曾要我不我你復仇。」若是趙子慕點了頭,他才不管關睢的請求,照樣找他算帳。

  「我知道她一定會那麼說,我知道她的……所以找不能再對不起她。」趙子慕想起關睢時還是覺得心酸。

  「去取消你和她的交易。」堤真一沒有轉圜的下令,要他劃清和溥謹倩的界限。

  趙子慕面無表情的對被人架住的溥謹倩說:「謹倩,不管我對妳的愛多麼深,也都已經被妳的殘酷摧毀殆盡,我無法原諒妳到關睢做過的事,從今以後,我不再是妳的員工或妳說的下人,也不會再出現在妳的面前。」

  「你也要……離我而去?」溥謹倩楞住的看著他。

  「妳已經不是原來的溥謹倩,那一個溥謹倩已經不在了。」他苦澀的看著她,傷感紛紛堆積在他的心頭。

  「你愛關睢?」她的聲音遠遠的,像一個直述句。

  「妳曾經要我選擇,我選擇救她,我寧可不要愛情,我要我的朋友。」她暴烈的愛傷了無數個人的心,關睢卻永遠敞開心胸歡迎她的朋友,給他們她溫柔知心的友情。

  「又是關睢?關睢有什麼好?是名字比較好嗎?」她搖著頭問,眼神迷亂。

  趙子慕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她。

  溥謹倩笑嘻嘻的對捉住他的人說:「我改名叫關睢,你愛我好不好?」

  「弄走。」堤真一看她瘋瘋癩癩的模樣,反感的揮手。

  「我是關睢呀,你們要帶我去哪裡?」她一路嗔怨的問著,口中一再說著「關睢」這兩個字。

  高縱評估完溥謹倩的心理狀態後,推推辜醒嫻的肩頭問:「瘋了嗎?」她那個樣子,好像是真的被他們弄瘋了。

  「瘋了。」辜醒嫻點頭。

  「愛不對人而孩子的爸爸也不要她,這是不是叫窮得一無所有?」跟她相處久了後,高縱也被常是滿口生意經的她傳染了不良習慣。

  辜醒嫻撇撇嘴,「這叫超級貧戶。」

  「以妳的特異計算法來計算,認為現在誰最富有?」他笑著坐回椅子裡想。

  「關睢。」

  ***
  「妳又要去看她?」堤真一把鮮花滿懷欲出門的關睢攔下,表情甚是不滿。

  關睢低著頭說:「她很可憐。」

  「我沒殺她,妳也別再去見她,乖乖留在家裡。」他將她抱起,獨佔的坐在椅子裡。

  「送她去國外安靜的地方療養好嗎?這塊土地讓她太傷心,會讓她無法復原。」每次在療養院看到瘋得什麼人都不認識的溥謹倩,她總覺得不忍。

  「一個瘋女也值得妳同情?」堤真一把她懷裡的花拿開,將她抱在胸前讓兩人四眼對看,很不滿她滿腹的同情心又發作。

  她悠悠輕吐。「她愛過你。」

  「我不要她愛我。」他蠻橫的勾著嘴角,手指在她鮮艷的臉頰滑動。

  「只要我愛你就好,是不是?」她舒服的閉著眼享受他的愛撫。

  「妳一直有分心的毛病,老是不專心。」他細細吻著她的臉龐,迷醉的擁著她豐潤有餘、柔若無骨的身軀。

  「同情跟愛情不同。」她輕咬他的唇瓣,蹙著眉指正。

  「最後一次同情,我會盡快把她送走。」他喃喃的在她唇間說著,側著頭想把她吻得迷醉不再亂想。

  她掩著他的唇問:「你答應我了?」

  「對,都答應妳。」他從她的掌心吻起,順勢啃著她的頸間,再到她的下巴,正欲吻上她的唇時,又被她攔住。

  「等一下,有客人來。」透過他的肩,她看見兩個熟識的朋友走進來。

  「客人?」堤真一掃興的轉頭,眉頭瞬間打成死結。

  「醒嫻、高縱。」關睢微笑的向他們兩個打招呼。

  堤真一敏感極了,板著一張黑得嚇人的臉問辜醒嫻,「妳又來做什麼?」醒嫻?什麼時候叫得這麼親熱?

  「探望好朋友。」辜醒嫻咧著嘴笑,不在乎堤真一話裡隱隱阻嚇的意思。

  「會客時間過了,不歡迎。」堤真一馬上下逐客令。

  「關睢,身體好點了嗎?」辜醒嫻大方的走近他們,關懷備至的問他懷裡的關睢。

  關睢粉紅的臉龐漾箸一朵花般的笑容,歡喜的告訴她:「怎麼能不好?妳的補品快把我養胖了。」

  「我疼妳,所以要讓妳像個紅紅潤潤的小美人。」辜醒嫻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臉,但馬上就被防備的堤真一打掉。

  「高縱,把她攆出去。」在他的地盤、在他的懷裡摸他的女人?膽子愈來愈大了。

  「遵命,我非常樂意。」高縱挽好袖子,扯著辜醒嫻的衣領往外頭走。

  「喂,這是女人之間的友情。」辜醒嫻被拉得走了幾步後甩開他,生氣的推著他的胸膛。

  「妳的友情成分需要商榷。」誰知道她的友情到底是哪一種的?誰又知道她目前對關睢的感覺是什麼?

  她壞心眼的問:「我的需要商榷,那你的呢?你對她又有什麼友情?」大家都是同一路人馬,各懷有鬼胎,想只算她的帳?門都沒有。

  「我……我哪有?」高縱漲紅了臉,口吃了起來。

  「堤真一,他想和關睢做的不只是朋友。」她突然轉身大聲的把高縱的底抖給堤真一聽。

  「是--嗎?」堤真一連聲音都變冷了,陰寒的瞪著他們倆。

  「頁一,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也不敢。」高縱揮手否認,深怕惹怒了他。

  辜醒嫻還在一旁替他接腔,「就是這樣,他有,他也敢。」

  高縱扯著她的領子開罵,「臭女人,這條罪名很重,妳別誣陷我!」那樣說,她想把他害死啊?

  「誣陷?我在呈報實情。」辜醒嫻拍著他的臉頰直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也把他扯進來。

  「奸商,得不到她,妳想拖我下水?」站在同一個地方不到五分鐘,他就開始向她開炮。

  「是你自己主動跳下水的,要算時間的話,情聖,你比我早。」她笑呵呵的加油添醋。

  堤真一已經氣得發抖了,關睢則是掩著唇不予置評。

  「真一,你千萬不要相信她,你要相信我。」高縱轉過頭接到堤真一雙眼射來的冷箭,他忙不迭的表示清白。

  辜醒嫻又在一邊製造音效。「你為什麼不乾脆喊--皇上,冤枉哪!」

  「我本來就冤枉,我很安分也很少來這裡,妳看,補品都是妳送的,偷跑的人是妳。」又跟他過不去,明明偷跑得最多的人是她,偏偏硬要扯出他來。

  「外面的花可不是我幫關睢種的。」她揚眉說,並且伸長了手指著外頭一大片盛開的花海。

  「那個是……」一大片的鐵證在外頭,使得高縱舌頭打結說不出話來了。

  「某位愛花更愛美女的人,自動自發來種的,是不是?」她不慌不忙的幫他說完下頭的話。

  「妳不要把我愈抹愈黑!」他緊摀著她會害死人的嘴,氣極的吼她。

  「你早白不回來了,大方的承認有什麼不好?」她推開他,雙手環胞的看著這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

  「我會被殺頭,妳不要腦袋,我要。」堤真一的臉已經變了,再說下去,他的心命會不保。

  「反正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搶人最重要,被摘腦袋之前她要把人搶到手。

  「好漢都短命,我要當長命的小人。」高縱直搖頭,他很愛惜生命。

  她又使壤的在他耳邊問:「當一個愛慕老闆老婆的小人?」

  堤真一的大掌猛然朝桌上重重一拍,惡狠狠的瞪著他們。

  「我今天一定要把妳的爛嘴縫起來……」高縱雙手並用的摀住她的嘴。

  「我才要打斷你的狗腿,讓你不能再偷跑來這裡種花。」辜醒嫻在他手裡含糊不清的說著,兩腳邊踢著他。

  「走,我們到廁所解決。」高縱推開她一步,揚著頭要跟她換地方解決私人恩怨。

  「現在不流行廁所,外面解決就可以了,來來來,小狗跟著來。」辜醒嫻朝他勾箸手指笑,一溜煙的往關睢的花園跑。

  高縱馬上追上去。「臭女人,妳不要跑!」

  堤真一看著他們兩個在花園裡又打又罵,回頭又看一眼關睢,他的心情變得更糟了。

  他支起她的下巴問:「關睢,妳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是不是?」她的眼睛會看透人,那她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嗯……做朋友這類的。」她清澈的眼眸裡,看透人心的眼珠子轉呀轉的,是很明瞭,兩個人的心思。

  「他們想跟妳做哪一類的朋友?」做朋友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們想做哪一類的朋友。
  關睢想了半天,最後無辜的眨著眼,「真一,我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我要廢了這兩個丞相。」


一一全書完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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