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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默嬋 ]【風屋家族之 就這樣直到永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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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5 00:51: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天底下有比她更悲慘的新娘嗎?

傳統的禮服是她挑的,寒酸教堂是她的,就連伴郎和伴娘也是她一手包辦。

新郎從頭到尾只對一件事表示過意見,她結婚後最好辭去工作,在家相夫教子。

真不明白她那天是哪根神經搭錯線,居然答應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求婚?!

幸好手足們十分友愛,不忍見她如此盲婚,同心協力幫助她放新郎鴿子,她才慶幸著沒有一失言成千古恨。

不料一覺醒來人竟然在新郎家裡,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搞的鬼!

先別忙著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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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5 00:52:5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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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穎豪再度以一敵多擊退了在校門口堵他的外校生!

  打從他一走出校門,這些人便以他為中心想要以眾凌他一個寡,其它同時間放學的學生們早在見到裴穎豪出現時就退避三舍,這讓他能肆無忌憚的貽打。

  不過兩三下,這群外校生即被他打得叫爹喊娘,全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裴穎豪拖著略跛的腳步走在圍觀人群讓出的「大道」上,無「聽」於聞風而至的訓導主任的大吼大叫,卻在一名遠遠的站在人群外,身著白上衣、藍色百褶裙,左肩背著長度適中的綠色書包的女孩面前停下他「勇往直前」的步伐。

  女孩整齊的制服上幾乎可聞出它新穎的味道,她有一雙晶亮似夜的瞳眸,姣好的面容透著一抹柔柔的笑意,她微偏頭,似乎在審視裴穎豪受傷的程度。

  然後,以如同她予人溫柔形象的輕柔語調問:「走得動嗎?」

  裴穎豪冷冷的瞪著女孩,凌厲的眼神好似在說:當然走得動。

  女孩點點頭,在逕自轉身離去之前還很有禮貌的向已經呆住的訓導主任點下頭才離開,她沒有看裴穎豪,知道他會跟著她。

  可憐的訓導主任上任第一天就碰到這種事,摸不著頭腦的他問身旁的訓育組長,「他們是誰?」

  訓育組長習以為常的說:「裴穎豪和風君樵。別理他們,除了風君樵,誰都拿裴穎豪沒辦法。」

  「啊!」訓導主任是從附近學校轉任過來的,對於裴穎豪的事跡是如雷貫耳,沒想到他頭一天上任就這麼好運去遇到國中的「風雲人物」。

  裴穎豪,著名的打架能手,貼上的卷標是「太保」,但他的成績卻高居全校乃至全台北市的前幾名,使得著重成績的學校對裴穎豪是又愛又恨,常常因為他的過和他的功相抵而對他束手無策,校規在裴穎豪眼中可說是完全沒有束縛作用。

  風君樵,從小學到現在國三一直跟裴穎豪同班,兩人一直比鄰而「坐」,原因為她是坐在他身邊唯一能「全身而退」的同學。

  不過,她的成績卻和裴穎豪差得天南地北,每一科鄱在及格邊緣,唯一較突出的只有體育。而一般師生對風君樵的印象大部分皆是由裴穎豪這兒衍生出來的。

  風君樵和裴穎豪兩人一路上都沒有交談,直到裴穎豪有點跟不上她的腳步,風君樵才回過身,不置一詞的攙扶住他。

  裴穎豪想抗拒,可惜的是他走路的氣力用光,連站都有問題了,更遑論掙扎。

  「風君樵。」他有點惱火的喚著她的名,語間有不容輕忽的威脅。

  「嗯?」她一邊注意配合著裴穎豪的步伐,一邊輕輕柔柔的應著。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裴穎豪的命令對風君樵起不了一絲作用。

  「少逞一點強會讓你少吃一點苦。」風君樵的語氣從頭至尾都是這般柔,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的個性就是這麼溫柔,只有裴穎豪才知道她會這樣說話是因為這樣費的氣力最少。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字——「懶」。

  就因為她懶,所以她什麼事都狀似沒意見,不提意見,讓人以為她是多麼可人的一個女孩子。

  風君樵推開家門,還沒開口叫人,門口就出現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他與君樵有雙相似的眼眸,容貌也有一定程度的相像。

  「受傷了?」排行老大的風力勤輕聲問著君樵。

  「嗯。」君樵將掛在她肩上的穎豪推給大哥,敏銳的察覺到力勤的神色不對。「怎麼了?」

  「小麼玩槍,子彈擦過額頭,嚇得半死的她這會兒才入睡。」力勤不太避諱的在穎豪面前說。

  「我進去看看她。」君樵臉色一變,人便似風般「飄」進屋。

  「她沒事吧?」穎豪關心的問。

  他和風家的緣從他國小一年級時跟君樵比鄰而坐,有一回打架被她撿回來開始就結下,當他的父親死亡,母親無暇照顧他時,陪在他身旁的是這家子,在他跟人打架或是受了什麼傷時,替他治療的也是這家子,他們跟他認識將近十年,因此他對風家六兄妹有種比對平常人還深的感情,尤其是風君樵這個懶女。

  和風君樵相處久了,也發展出近似於青梅竹馬的感情,所以他對君樵比較禮遇,也友善多了,他已經習慣每次打完架都讓君樵等回風家,也很習慣她坐在他身旁,更習慣於她的存在,對他而言,君樵只是個讓他很習慣的人。

  但此舉看在外人眼中,就把君樵當成治他的寶,害他一直跟她同班也一直坐在一起,這不知該說是什麼孽緣。

  「當然沒事,身禮上。」力勤扶著他進屋坐入沙發,開始替他包紮受傷的地方。

  同在客廳的還有一名年約四十歲的中年人正在把一些書本裝箱,他是風允准,六兄妹的老爸。

  他一見力勤扶著穎豪進屋,便藹笑著道:「穎豪啊!又來玩嗎?」

  「嗯。」穎豪點點頭。

  突地,他注意到原本擺滿物品的客廳,如今只餘下物品攖放的痕跡,而不見物品本身。

  「你們家怎麼了?」被洗劫了嗎?穎豪問著正在他手臂上纏繃帶的力勤。

  「我們要移民去美國,怎麼,君樵沒告訴你嗎?」力勤頭也不拾的回答,全然不知自己點燃了一願炸彈。

  「什麼?!」穎緊訝然的叫道,感覺心中有把無明火熊熊燃起,移民這麼大的事風君樵竟然沒讓他知道!他跟她認識那麼久,她竟然連說也波說!

  此時,君樵牽著剛滿十歲的小弟風力凱下樓來,正好對上穎豪充滿怒火的眸子。

  「你吃了火藥啦!」君樵打趣,出乎意料的望著穎豪顯露出只有對別人才會露出的冷漠,但他的眼睛裡充斥著燃燒方熾的怒火。

  力勤一替穎豪包紮完,他立刻起身怒氣沖沖的離開。

  君樵莫名其妙的看著穎豪僵硬的背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追了出去拉住穎豪的手。

  「喂!你怎麼了?」她輕聲問。

  穎豪只是冷冷的瞪眼君樵,掙開她的手,從她眼前跑開,君樵本來還想追上去,但見穎豪正在氣頭上,追出去也問不到原因,因此停下腳步。

  君樵皺下眉,緩步走進屋,正好聽到老爸在問。

  「怎麼了?」風允准問著兩個兒子。

  力凱哼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

  力勤聳聳肩,「大概是她忘了跟穎豪說我們要移民的事吧!」

  風允准得到答案,不感興趣的繼續裝箱。

  君樵一聽,才發現自己真的忘了說,可是,她忘了就忘了,他現在不就知道了?幹嘛發那麼大的脾氣呢?一抹小小的疼痛刺激著她的心,她微微一笑化解這抹疼痛。

  百思不得其解的君樵放棄再想下去,心想明天上學時再問他好了。

  結果,從那天開始到君樵移民,穎豪都未曾再和君樵說過一句話。

  而君樵,一直不曉得她是哪兒得罪了這位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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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5 00:53: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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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洛杉磯陽光普照的溫暖天氣正是洛杉嘰的招牌。

  坐落在市郊的教堂今日一反平常只有在禮拜日才會熱絡的冷清,一輛輛高級轎車絡繹不絕的駛進這間教堂,一個個懷著喜悅和祝福的人士紛紛往教堂裡落坐,原因是美國信息業大亨GEOGRE.WILLAMS的兒子ELLIS.WILLAS今天在此舉行婚禮。

  有別於教堂內的熱鬧,孤身一人待在休息室的新娘正迷惘的望著落地鏡中映照出的自己。

  真的……該結婚嗎?

  鏡中的她穿著一襲高雅不失柔媚的白色新娘禮服,小露香肩的上半身結合下半身的蓬蓬裙,是十分傳統的禮服,婚紗由一座小小的后冠固定住往後披垂在她纖細的肩上,一束海芋捧花握在她的手中,畫著淡妝的她看來既清雅又亮麗,可是她眸裡眉宇之間全無一個新娘該有的喜悅。

  「我真的該跟他結婚嗎?」她對著鏡中的自己問。

  這禮服,是她自己挑的,新郎只說一句「隨便你」,所以她就「隨便自己」地挑了這件她稱不上喜歡的禮服;捧花是她自己選的,新郎只說一句「你好就好」,因此她閉著眼睛選了束看起來還算順眼的捧花;這教堂,是她自己尋的,新郎只說一句「你高興便行」,於是她就有點賭氣的選了這間會讓他失去顏面的「寒酸」教堂;伴郎和伴娘也是她找的,新郎只說了一句「我尊重你的決定」,是以她生氣的將自家兄弟及妹妹們全招來做伴娘和伴郎。

  從頭到尾他只對一件事表示過意見,就是她婚後最好還是辭了在NASA的工作,在家享福就好。她沒有意見的辭了在NASA擔任航天工程師的工作,反正她待在那兒夠久了,該是時候轉換個環境,只是她未曾想過這個轉換是結婚。

  照理說,她應該是要滿足的,自己的未來丈夫這麼「尊重」她,什麼事都讓她一手包辦,而且他人長得也不賴,家世更好——身為「宏儒信息」的副聽裁,她似乎沒什麼好挑剔的。

  那麼,她就不該有所抱怨了嗎?只因他的一切看在別人眼中都是上等的?

  「該,我真該好好抱怨一下的。」新娘自言自語,語氣是一貫的柔和。

  說來好笑,她和新郎只見過兩次面他就向她求婚,而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打結,居然就這麼答應了下來。

  但在籌備婚禮時,卻見新郎一臉意興闌珊,從不表示任何意見,就讓她一個人唱獨腳戲,好似當初求婚的是她,不是他,他只是個被趕鴨子上架的新郎。

  真可笑呵!她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一個淺笑。他甚至連他的父母也未引見。

  假若在結婚之前他都這樣了,那他們結婚後會是怎樣的一個景況?而他又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向她求婚?如同她一樣,只是一時衝動而已嗎?然後,發現說出口的話不能收回才「勉強」結婚?她開始懷疑新郎是不是為了報復她第一次和他見面時那麼不客氣,才小家子氣的想出這個方法來捉弄她,卻沒想到她竟然會答應……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冥想,她沒有改變姿勢,甚至連表情都懶得轉換,知道這時候會來找她的,只有她的家人。

  一個身著白色小禮服,約莫十九歲的女孩探頭進來,在接觸到新娘的視線時朝她露出一個如陽光般粲然的笑容。

  「大姊,你看起來好漂亮哦!」家中排行第六的小妹風清逸讚美的笑道。

  風君樵沉靜的微笑了下,「怎麼進來了呢?」

  「唔。」風清逸那雙剔透大眼轉了轉,似乎在考慮什麼,最後才緩緩道:「大姊,你真的要結婚嗎?」

  風君樵愣了愣,沉默良久,才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或許吧!」

  「哦!」風清逸沒有多問,退出房去。

  不一會兒,一個短髮俏麗,身著一襲淺紫色伴娘禮服的女子也探頭進來,「大姊。」

  「嗯?」君樵把玩著手中的海芋捧花漫應著。

  「你……你真的要結婚了嗎?」排行老四的風昀樵用質疑的語氣問道。

  君樵聞言抬首從鏡子中望著大妹昀樵,偏頭想著,而後迷惑的搖搖頭。唉!她都已經夠不確定自己這麼貿然的答應他的求婚到底是對是錯,這群手足就這麼巧的來問她,這教她如何回答呢?

  昀樵見狀,不發一語的退了出去,望著合上的門,君樵竟覺得心上的大石加重了幾分。

  不一會兒,一名身著黑色禮服,及腰長髮綁成一束,面如冠玉的男子也敲敲門進來,他沉默的望著背對他的君樵,看向鏡中的她,君樵也回視他。

  「大姊,你真的要結婚嗎?」排行老五的風力凱低問,淡漠的語間有一絲關注。

  君樵微乎其微的歎口氣,「我不知道。」

  真不槐是家人,都看出了她的遲疑。

  力凱見狀,沒再問下去,轉身離開。

  真的……要結婚了嗎?君樵再一次對著鏡中的自己問,那時答應他的求婚只是一時衝動,但是現在那股衝動已經所剩無幾。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進來的兩個男人手中各拿著一樣東西。

  一個拿著行李箱,一個拿著機票。

  君樵靜然的表情瓦解,她驚訝的轉身,望著大哥風力動和大弟風清揚瞭解的神情,她忍不住清淚盈眶。

  「大哥,清揚……」她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她還在遲疑該不該解除婚禮時,他們已經善解人意的替她下了決定。

  「什麼都不必說,我們都知道,喏,這是你的行李。」老三風清揚晃晃手中的行李箱,笑道。

  「來,這是到台灣的機票,你去探望老爸和老媽,順便當作休假,反正你現在無事一身輕。」老大風力勤明暸的笑笑,將機票遞給她,同時朝清揚使個眼色,清揚使到外頭去叫二妹昀樵和小妹清逸進來替君樵換衣服。「我也已經通知詠歡那小鬼了,你到台灣的一切食宿她會負責。」

  「嗯。」君樵點點頭,好久沒見到風詠歡了。

  「大姊,你安心的離開吧!我們會處理所有的事。」昀樵在護送君樵離開時向她保證。

  君樵只是微揚唇角,溫柔地向大妹道聲再見便離開。

  昀樵目送君樵離開,靈活大眼溜了溜,在心裡為那個新郎——宏儒信息的副總裁ELLIS.WILLAMS將要面對的窘況感到好笑。

  誰教他沒辦法讓他們感受到他有一絲想要娶大姊的心意,而且,大姊連自己的心都搞不清就這樣答應嫁他,太不好玩也太不謹慎,還是讓她想清楚點好。

  加上他們發現ELLIS竟然是十多年前的那個……這就更加深了他們要這樣做的決心。

  因此,風人院的駐院人們一致決議要為這樁美好的婚姻添加「光彩」!

  ELLIS.WILLAMS喜孜孜地站在聖嘖前面等著新娘的到來,他緊張地拉拉不算太緊的領結,記憶回到頭一次與君樵相遇的情形。

  那時,他參加一場員工宴會,心情煩躁得只想抽根煙……

  煩,煩死了!ELLIS趁沒人注意他的空檔溜到陽台,才點起根煙還沒抽,乍現的聲音讓他停下動作。

  「先生,請你熄煙。」一個輕忽似風的聲音響起。

  ELLIS當作沒聽到,仍吸了口煙,饜足的吞雲吐霧起來。

  「先生,請你熄煙。」這回ELLIS聽出了那聲音中的堅持。

  他用眼角瞄瞄聲源,想看看聲音的主人,可惜只看到她穿著一雙白色緞面高跟鞋,有兩條同色絲帶自鞋側交叉纏住她的腳,為她勻稱的小腿下了批注,而再往上看,就只看得到她身著一件裙長及膝的洋裝,至於上半身和容貌則完全隱於黑暗中。

  「這是我的自由。」ELLIS淡淡地道,依然故我的抽著煙,他站的地方正好是光源照得最清楚的地方,他料定這個女的一定看到他,並且認出他來。

  可惜他現在沒什麼心情去應付這些想藉機引起他注意的人。

  「就是因為你侵犯到了我的自由,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和你說話呢?」她輕柔地反問,語氣除了柔和,還滲了絲嘲笑。

  言下之意就是若非他點煙犯到了她,她才懶得開口。

  ELLIS臉色一變,「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聲音的主人輕笑出聲,「今天會場來了那麼多人,你不過是其中一個,記住你有什麼好處?」

  ELLIS一聽,不禁皺起眉,這個女人是哪個部門的?說話這麼囂張!他再一次望向她站立的地方,眼神凌厲嚴肅。

  但如果ELLIS希望她會被嚇著,這回可是落空了。

  她接下了眼神的挑釁,自暗處站到室內的光可以照到她的地方,她穿著一聾白色連身洋裝,留著清爽的學生頭,柔軟的髮絲用一個白色的發圈箍著,依東方人的標準來看,她是十足的美人,尤其是她那柔柔軟軟的嗓音如果不是口出諷言的話,ELLIS會被她吸引住,可惜……

  「先生,眼睛是用來辨明事物,不是拿來隨便亂瞪人用的。」她正經但輕柔的語氣有著深深的諷意。

  「你……」ELLIS不知道他公司的員工裡有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女性員工,同時懷疑她的金團,他語氣強烈的再次質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與我何干?」她臉上感受不到任何敵意,她的語調若非注意聆襲,絕對聽不出其中有認真的成分,但是ELLIS聽出來,也看了出來,當下不悅的瞪著她,而她也不甘示弱的回視。

  兩人眼神接觸,隱約有些火花擦過,正當氣氛僵凝不下時,一名員工跑過來拉住她,愉悅的喚著她的名。

  「君樵,你一個人躲在這兒做什麼?進來,進來!我們要開始玩遊戲了。」

  ELLIS認出他是程序設計部門的程序設計師ALLEN.HERSCHEL。他叫她……君樵?這個熟悉卻很久沒聽到的名字觸動了ELLIS的記憶。

  「ALLEN,我只是有點累才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不料那麼快就被你找到了。」風君樵不習慣將不快遷怒他人,因此她稍微靜下心才開口。

  她才回來洛杉磯沒兩天就被好友拉來參加他們的員工宴會,會場的熱鬧讓她不太舒服,好不容易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沒一會兒,就被這個擾人的男人破壞她的心情,惹得她心情大壞,直想出口罵人。

  「真是的,你啊!就是太少出來玩才會這樣玩一下就累了,這次要不是我硬拉你出來,我看你恐怕要跟整個世界脫節了!」ALLEN一副老大哥的模樣。

  君樵只是微笑了下,不想多說。

  ELLIS突然發現她的笑容出奇的像一個已經被他壓在記憶深處的人。

  會是她嗎?不太可能吧!

  「來來來,我剛剛還在想要將你介紹給其它人認識呢,有很多人都想見見身為『風屋家族』一員的你。」

  風屋家族?!ELLIS的腦細胞彷彿被炸成碎片,重組過後在一個塵封已久的記憶盒子裡找出了風君樵這個屬於他童年時期回憶的人物,真的是她,風君樵……被華人稱之為風屋家族的,除了他們那一家子還有誰?

  「有什麼好見的?我長得不像人類嗎?」君樵輕諷的反問。

  他對風君樵已經沒有多少記憶了,唯一記得的就是她的名字和她那輕柔似風的說話方式,還有他做的那件蠢事……

  ELLIS想出聲喚她的名字,可惜喉嚨像有什麼東西塞住一樣,讓他的聲音梗在喉嚨發不出來。

  「反正見見又不會怎樣,走吧!」ALLEN壓根兒沒發現公司的副總裁就站在一旁,兀自拉著君樵入會場。

  ELLIS察覺到君樵雖然不是很樂意,但她眸底閃過一絲算了的無奈,任ALLEN拉著她走,不禁笑了起來。

  假如他現在跑去跟她相認的話,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他?

  那個以前一受傷就會被她搬回家去請她大哥替他療傷,還在她移民前幾天因為她忘了告訴他而賭氣不限她說話的「不良少年」。

  「風君樵,我是……裴穎豪啊!」ELLIS站在陽台上望著會場內倚牆而立面對其他人的君樵,喃喃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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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5 00:5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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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樵在百忙中抽空前來赴ALLEN的邀約,不明白他在這時候約地出來做什麼,天知道她累得半死才想休息一下的。

  「抱歉!我來遲了。」她一入座便忙著向ALLEN道歉,沒注意到他身旁另有一個人。

  「要不要先點東西?」ALLEN在裴穎豪的示意下開口問。

  「不用了,什麼事這麼急著約我出來?」君樵直接切入主題,不想浪費時間。

  「是這樣的,我想介紹個人給你認識。這是我們公司的副總裁ELLIS.WILLAMS,他有些事情想和你談。」ALLEN這麼一說,君樵才注意到他身旁的穎豪。

  不一會兒,她認出了他便是那天晚宴上她遇到的那個沒什麼水準的男人,當下皺起眉,但礙於ALLEN在場,她不便發作。

  「ALLEN,你還有事可以先走。」穎豪看出了君樵的不悅,遂要ALLEN先走。

  「那……我先走了,若樵,不好意思。」ALLEN朝君樵道歉,君樵揮揮手,要他快走。

  等他離開,君樵才輕笑下,可笑意未進入她結冰的眸裡,「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向你為我那天的行為致歉罷了。」穎豪誠懇的說,那日在宴會上驚鴻一遇,以前的回憶像潮水般湧回腦袋,想見她的衝動愈來愈盛,他才千方百計的約她出來見面。

  君樵瞇起眸子,似乎在評估穎豪話裡的真實性,最後,她雙手環抱胸前,「是嗎?」

  「我是抱著十足的誠意甫來的。」穎豪的言語和態度並未有什麼不妥。

  君樵見此,才卸下敵意,她的脾氣雖不容易點著,卻是很快就熄滅,「算了,那天我也有不對,說話語氣太沖。」

  「我可以理解你想圖清靜的心情。」穎豪注視著她,想將她和以前那個風君樵聯想在一起,但除了她的姓名和說話方式,其餘的,只是熟悉卻感受不到完全相合。

  君樵笑了,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人似乎看穿她某樣不為人知的內心。他以極自然的方式跟她相處,讓她放下戒心。

  「要吃什麼?」穎豪見君樵露出笑容,也笑著將桌上的MENU遞給她。

  「給我一杯咖啡。」君樵接遞來翻了翻,點了咖啡。

  「午餐只喝咖啡?」穎豪明願不贊同的望著君樵,「這可不行,這兒的海鮮湯不錯,要不要來一客?」

  君樵盯著穎豪,可有可無的聳聳肩,恬靜的瀏覽著餐廳內的擺設和人。

  「那麼,風小姐在哪兒高就?」穎豪隨意找個話題想和君樵聊聊,他無意以十四年前的事做開頭,只因他們都不再是十幾年前的少男、少女,提了,只不這是有這麼一段共同的回憶,起不了什麼作用。而且,她說不定已不記得有他這號人物呢!

  「NASA。」君樵喝口水,想起她從早上到現在連一滴水也沒喝過,她才清好半年沒回的家,就接到ALLEN的電話,急急忙忙的趕出來。

  「那這次來洛杉磯是……」

  「休假。」

  穎豪點點頭,笑望著君樵額上沾染的灰塵,「先別動。」

  君樵以眼表示疑問,但穎豪只是示意她別動,接著伸手將她額上的灰塵拂去。「來之前在打掃?」

  他秀了下指間的灰塵問。

  君樵神色自若的點點頭,「半年沒回來,所以房子都積了很厚的灰塵。」

  穎豪凝望著君樵,不自覺的微笑,心中突然浮現一個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和君樵過下去,感覺一定很好的念頭,那似乎可以維持一輩子,而他訝異的發現自己心中早就存有這樣的念頭,只是一直隱住未被察覺。

  不知她是否會接受我突兀的求婚?

  「好啊!」君樵爽快的答應,但是她一出口就後悔了,她是不是太累了才會發神經的答應他的求婚?可是……她都說了!

  穎豪睜大眼,不太明白君樵為何說這話。「你說什麼?」

  「你不是向我求婚嗎?我說好啊!」君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只是他脫口問,她就很自然的接下去說好。鮮少衝動行事的她這會兒竟然衝動的替自己定下終身大事。

  穎豪愣了下,才笑著點頭,「好。」

  雖然他仍訝於自己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更訝於君樵的答允,不過……

  穎豪對君樵竟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感到不可思議,加上他的突然結婚對家裡造成的衝擊挺大的,雙親覺得他的舉動太欠缺考慮。

  才見過兩次面,而且對彼此根本稱不上認識就要結婚,實在不妥。婚一但結了,可是一輩子的事,不是兒戲。

  他在斡旋說服父母之餘已經累得沒什麼精神去籌備婚禮,才會對君樵提的意見都沒有異議。

  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在他積極的爭取之下終於取得繼父和母親的同意,可以光明正大的結婚。

  穎豪唇角的笑容愈擴愈大,心頭漾著幸福的鐘聲。

  可是新娘……似乎錯過了該出場的時間。

  穎豪和眾賓客們發現不太對勁,他望著手錶,君樵已經遲了三十分鐘以上。

  發生了什麼事?他的心,開始不安的跳動。

  此時,身著白色小禮服的清逸衝進禮堂,「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新娘……新娘不見了!」

  「什麼?!」GEOGRE.WILLAMS和他的第二任妻子尹芃一同望向他們的兒子,異口同聲的喚著。

  「穎豪!」

  「ELLIS!」

  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整個禮堂霎時失去秩序。

  穎豪大驚失色,連忙跑去休息室內證實,休息室內空無一人,擺放得好好的新娘禮服成了它的主人並不在的證據。

  注意力全集中在君樵逃婚這項事實上的穎豪完全沒發現伴郎、伴娘和女方家長之間交換的眼神。

  台灣台北好累啊!沒想到十幾年沒回來,台北全變了個樣,沒一條路是她認識的,有時侯走一走還要小心地注意前方有無坑洞,會得一個不小心跌下去沒有人會幫你。

  更糟的是她才在老爸、老媽那兒住不到一個星期,就以沒有建樹為名被她那對狠心的爹娘給一腳踹下山。

  然後,她發現自己有錢也有閒,卻忘了跟老爸要詠歡的新住地,這下她就算有錢有閒也改變不了她無處可去的事實。

  現在該做些什麼呢?君樵站在台北車站的北側出口,望著來來往往的人,希望詠歡跟她心有靈犀,可是她錯了,這兒這麼多人,沒一個是詠歡的模樣。

  看來,她真要露宿街頭了!

  「君樵!」一個身高約一六八公分,穿著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長髮綁成一束馬尾的俏麗女子急奔至君樵面前。

  「詠歡!」君樵認出眼前這個年約二十歲的女子是她的姑姑——風詠歡。

  由於複雜的親戚關係,君樵的曾祖父跟詠歡的祖父是兄弟,於是按照輩分排下來,詠歡就成了高他們這群兄弟姊妹一輩的姑姑,不過詠歡不喜歡自己年紀輕輕就被人叫姑姑,因此他們就以名字互稱,誰也不吃虧。

  風詠歡十二歲時父母因為車禍雙亡,就由風允准和銘瑋倫負起教育她的責任。不過,她一直是待在台灣,沒有到美國住在風人院,因為她父母逝世之際,剛好是風允准夫婦回台定居的時候。但不論在何處,風允淮和銘瑋倫還是將詠歡教育成一個跟他們其它六個小孩子差不多的高手,性格也差不到哪兒去。

  「要不是大哥通知我你什麼時候被他們踢下山,我還接不到你呢!」風詠歡提起君樵的行李,一邊叨念著,「你忘了跟大哥他們拿我的新住址對不對?」

  「對啊!」君樵小鳥依人的挽住詠歡的臂膀,又打了個呵欠。「我好累哦!咱們趕快回家好不好?」

  詠歡睨眼君樵,走到不遠處的一輛銀灰色跑車旁。

  「君樵,你現在最想去什麼地方啊?」詠歡將君樵「送」進車子,替她綁好安全帶,在她昏昏欲睡的耳邊低喃。

  「家……」君樵舒適的合上眼,準備好好睡一覺,對詠歡的問話只是隨應一聲。

  「那我就把你送到你的『家』去囉?」詠歡再次輕語。

  「嗯……」君樵現在是睡覺至上,要她做什麼她都會答應的。

  風詠歡望著已然入睡的君樵,露出一朵惡魔般的邪笑,「你自己答應的,我可是什麼手段都沒耍哦!」

  說完這句話,風詠歡自腰際拿出一個已注入藥液的針筒,替君樵注射,君樵只動了下仍安睡著。

  她完成注射工作之後,俐落的坐進駕駛座,銀灰色的跑車倏地衝出馬路,絕塵而去。

  裴穎豪心情惡劣的盯著被一條薄被裡著橫置於門口,旁邊還有一個行李箱的睡女人。

  誰三更半夜開這種玩笑!他為了找他那個失蹤好幾天的新娘和處理公司事務已經夠累的了,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睡一覺,睡到一半卻被一記天外飛來的門鈴聲吵醒,拉開門見著的就是這個低級的玩笑!

  天!這兒又不是紐約,四處都有遊民。怎麼會在台北讓他遇到這種事呢?

  他抑著怒氣彎下身子去搖搖她,「喂!醒過來,別在我的屋子前睡覺!」

  她沒有反應。

  「喂!你再不走我要叫警察囉!」穎豪出口威脅,看她仍然沒有反應,不禁生氣的加重搖她的力道,這一搖,把蓋在她身上的薄被搖開,露出她的臉孔。

  穎豪一看,呆了。

  好一會兒,他才清醒過來,將她騰空抱起,順道拿了她的行李進屋。

  有輛銀灰色跑車停在不遠處,駕駛注視著穎豪把人抱了進去,屋子的燈亮了以後,這才駛離。

  風詠歡打了通國際電話到洛杉磯。

  「喂,我是詠歡……一切按照計畫進行……」

  君樵動動睡酸了的脖子,奇怪,怎麼她好像睡得出平常還沉,而且愈睡愈累?

  這次她睡得極不舒服,疲憊一點也沒有消逸,反而遽增。

  該死!她還是很想睡覺,可是她覺得自己已經睡得夠久了,怎麼會這樣……對了!

  詠歡呢?

  君樵想起了詠歡,她怎麼沒叫醒她呢?她半坐起身想下床,一陣暈眩突然襲來,這是……君樵臉色大變,她被下迷藥?!

  怎麼可能?!有詠歡在,她怎麼可能會受到傷害?平常不會這麼沒警覺的她就是因為有詠歡在才會這麼放心的一上車就睡,可是……

  君樵抑著迷藥的後遺症,勉強下床走出房間,才走沒幾步路,她就被人拉住,立刻警覺的抬眼望著阻止她的人,霎時整個人清醒不少。

  「你怎麼找到我的?」其實她想問的是怎麼這麼快?她連假都沒度過癮就被他找到了,有一點不甘願。

  她原先的計畫是賴在詠歡這兒住上個一年半載,等到混夠了之後再回美國重新找個工作,再不然,回佛羅里達窩在老家也是不錯的,最後,要是都不成的話,到風氏企業去替他們管管計算機也好,別看她是航天工程師,當年畢業的時候順道拿了資訊工程的學位,而且她的資訊工程成續比航天工程好大多。

  結果……這個計畫從一開始就一波三折,到現在正式宣告壽終正寢……

  啊!君樵混沌的腦子這會兒才重新運作,發揮了一些功效,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也不敢相信她此刻所想的。因為有詠歡在,所以她放下所有的戒心,因此,最有可能把她送來給裴穎豪的人就是詠歡!天!她千防萬防竟然忘了防她最親的人,詠歡一個人絕對想不出這麼絕妙的好計,一定還有黑手,而這只黑手,不用說,就是她那群兄弟妹妹們!

  太過分了!君樵的頭愈來愈疼了,剛剛才從昏睡中醒過來,還弄不清任何狀況就發現她人竟然在她逃婚的新郎家裡,更可惡的是,她這才想清楚為何婚禮當天他們會那樣問她了,只怕除了真正關心,還有想看好戲的成分,可惡!真是太可惡了!她風君樵別人不栽,竟然栽在自家人手上!

  「你不覺得你該給我一個清清楚楚的解釋嗎?」裴穎豪在君樵逃婚後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她前來台灣,再聘請私家偵探在他到台灣之前先替他找尋君樵,在他處理完一切飛來台灣之時,他已經得知君樵在花蓮,但是私家偵探追丟了。

  直至昨晚她才突然以非常特殊的方法被送回他身邊,原本高懸的心因見到君樵安然無恙而放下,但起而代之的是欲知她逃婚內幕的氣憤。

  「很簡單,就是我逃婚了。」君樵坦承不諱,輕動下手,便脫離了穎豪的掌握,克制不住倦意的打個呵欠,想睡的慾望再次佔領君樵,她決定先睡個覺安撫她受驚過度的神經系統再好好想想該如何「回報」她親愛的家人。

  「為什麼?」穎豪皺起眉,她是幾天幾夜沒睡覺?還是根本對他意興消沉,否則怎麼睡了十八個小時醒過來一見到他就猛打呵欠?雙眼無神到了極點,分明就是不把他—

  —她的丈夫——放在眼裡。

  「為什麼?」君樵茫然的反問,再打個小小的呵欠,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一半已陷入昏迷狀態。「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逃婚?」穎豪重複問題。

  「逃婚就逃婚,還需要理由嗎?反正我逃都逃了。」君樵覺得自己的ENERGY全流失光了,她的體力根本沒有因為睡了一場長覺就回復,沒什麼心力再應付穎豪的問題。

  「風君樵。」穎豪耐著性子低喚,難道她隨意到連逃婚都不願意給他這個被丟在禮堂的新郎一個理由嗎?

  「如果我造成你的因擾,我道歡。」君樵總算說了句對穎豪來說還算順耳的話。

  「很好。」穎豪重新捉住她的手,這回他沒那麼容易讓君樵掙脫,「走吧!」

  「走?」君樵迷糊的問,站在原地不動。

  「回美國去,現在上車的話,應該可以趕到晚上六點的班機。」穎豪的話聽在君樵耳裡好像他在說夢話。

  「你說什麼?」君樵難以克制的又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她實在是快撐不下去了,連問問題都比平常還要沒力幾分。

  「我們回美國去……」穎豪還沒說完,就被君樵打斷。

  「你幫我個忙。」她邊打呵欠邊說。

  「什麼忙?」穎豪的眉皺得更緊了,望著她緩慢眨動的眼瞼、無神的大眼,和掛在眼下的黑眼圈,還有她略顯疲態的臉色,看似已經軟弱得沒力氣的身子,整體看來委靡至極的模樣,不禁懷疑她這幾天是遭受到什麼待遇?

  「手臂張開。」君樵示意他將兩臂張開成大字形。

  他照做了,當下凝神戒備她會趁隙逃跑。君樵的身手他可是早在十四年前就見識過了。

  君樵滿意的點點頭,放縱自己合眼,整個人一軟,倒入穎豪懷裡,穎豪連忙扶住她往下滑的身子。

  還無法反應這過於快速的突發情況時,懷中的她已傳來規律的呼吸聲,穎豪這才鬆口氣,原來是睡著了。

  他輕歎口氣,等她睡夠再問她原因吧!

  穎豪認命的抱著她進房。

  等君樵再次醒過來,天剛露出魚肚白。

  她一醒來對於陌生的環境只是警敏的掃瞄一下,感覺沒什麼大礙才下床執行每個人每天早上醒來必做的工作,等到一切就緒時才走出房門下樓。

  這間房子說起來不大,但是這樣的坪數在台北已算是大得不得了的房子,而且,也貴得可以。她找到廚房,開了冰箱,慶幸屋主不是很「空」的人,冰箱裡至少有蛋有土司,還有火腿。

  既然如此,就做份火腿蛋土司吧!君樵隨意想著,手也沒閒著。

  「你起得還真早。」穎豪倚著廚房的門框,望著正在做早餐的君樵,突兀的出聲並未嚇到她。

  她回頭看眼穎豪,沒啥反應的繼續做她的事,「你來得正好,拿兩個盤子給我。」

  穎豪聞言走到她身邊,自頭上的櫃子裡頭拿出兩個小盤子,用水沖了下,拿廚房紙巾擦乾才遞給她。

  幾分鐘後,他們倆一同坐在飯廳裡享用早餐。

  穎豪隨口道:「等會兒吃完,你整理整理,順利的話,我們可以搭到十一點的班機回美國。」

  君樵卻皺起眉,笑容在唇畔逸失,拒絕合作,「要回去你一個人回去。」

  穎豪的眉同她一般皺得緊緊的,「『我們』得一起回去補行婚禮。」

  「婚禮?」君樵的語氣好似她從未聽過婚禮這個名詞,「我以為我的逃婚就是宣佈婚禮告吹。」

  「我可不這麼認為。」穎豪慢慢嚼著土司,像在討論天氣一樣平常的說。

  「喂!ELLIS.WILLAMS,我不想嫁給你了,要結你去找別人結。」君樵坦然以上口。

  貽d玩笑,如果她逃婚為的就是要穎豪來捉她回去補行婚禮,那她逃婚做什麼?

  「我不夠好嗎?」穎豪在心中歎口氣,輕問。

  「你是個絕佳的金龜婿。」君樵不否認穎豪擁有一個女人想要的丈夫的所有條件。

  「那你為什麼不想嫁我了?」這是穎豪一直納悶的問題,因為他雖然才和君樵見過兩次面,瞥開以前不談,他有一種可以一直和君樵在一起的感覺,這種感覺到現在仍未消失,可是看樣子君樵似乎沒有與他相同的感覺。

  「因為沒有衝動了。」君樵攤攤手,一副這很正常的模樣。「當初我是一時衝動才會答應你的求婚,但是你的態度讓我十分不滿,而且我們對彼此實在稱不上瞭解,加上我後悔了,所以找才會逃婚。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我不想嫁給你。」

  「我的態度?」穎豪聽出一個重點。

  「你籌備婚禮的態度太隨便了,好像你是被趕上架的鴨子。」君樵懶懶的話語中嗅得出一抹淡淡的怒意。

  穎豪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態度是惹怒君樵的主因,「我道歉,因為我實在是……」

  「我知道我們結婚對你家的衝擊挺大的。雖然我是『風屋家族』的一分子,但是你們WILLAMS家的財產過於龐大,誰知道我會不會是一個淘金者?」君樵淡淡的諷道。

  穎豪一時語塞,找不到話說。

  「快九點了。你還不趕快去收拾行李?再遲可是會趕不上飛機哦!」君樵起身收拾盤子到廚房,一邊提醒他。

  穎豪有些不知所措的盯著君樵,他和君樵怎麼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男主角找到逃婚的女主角,在一頓爭執過後,女主角屈服於男主角的堅強意志下,兩人一同找出解決方法,最後痛快的在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看來他們對彼此的瞭解真的有必要重整,或許他的步調太快了,君樵還沒真正瞭解他,就要跟他結婚,加上他的錯誤示範,也難怪她要逃婚了!

  「你怎麼還呆坐在那兒?還不快去收拾行李?」君樵洗完盤子出來,看見穎豪還在,遂輕聲催促。

  就這麼決定了!穎豪想著,露出個笑容,他決定給自己和君樵一個認識對方的緩衝期,同時他也想確定自己的心意是否如君樵所說的是一時衝動,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可以維持多久。

  「WILLAMS?」君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懷疑他突然得了失心瘋,否則怎麼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還是那種令人打骨子裡發冷的笑?

  「我就算回去也要帶著你回去。」穎豪驟然的宣言讓君樵有那麼一下子出神。

  久久,君樵才如夢初醒的問:「你說什麼?」

  她沒有聽到穎豪說就算回去也要帶她回去,絕對沒有!君樵自欺欺人的否認著。

  「我說,我就算回去也要帶著你回去。」穎豪清楚的一句一字地重複。

  君樵沉寂良久,才錯愕的問:「難道你還不明白我不想跟你結婚嗎?」

  「我知道。但是我想這個癥結在於我們對彼此的瞭解不夠深,我們可以空出一段時間來瞭解對方,當作是婚前試驗,等到你覺得可以跟我結婚時,我們再結婚。」穎豪說得高興,君樵卻是愈聽笑容愈僵,終至完全扭曲。

  「ELLIS.WILLAMS,你發神經啊!為什麼非得跟我結婚不可?」君樵莫名其妙的低叫,完全搞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受歡迎,男人對她一向是哥哥對妹妹般的疼愛,甚或,對她有意思的也是鍾情於她的「性情柔和」、「溫柔」和「善解人意」,她從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大到連一個沒見過幾次面,根本就不瞭解她的「本性」的男人也可以這麼執意要娶自己。

  「我只是忠於我自己的感覺。」穎豪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發神經。

  「難道你不知道某位名人說過『感覺是錯誤的根源,理智才是一切正途的導引』嗎?」

  君樵快昏了,這種人她平生首見。

  「哦?」穎豪沒多大反應的應了一聲,優閒的雙手交抱胸前,淺淺一笑。

  君樵見狀歎口氣,半垂著眼,舉起右手上下擺了擺,在經過努力之後不變的結果,她是不會再積極地硬要改變它。假如現在他真要這麼做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教他看清他喜歡上的那個溫柔可人的風君樵其實是「假象」,這樣他就會知難而退。時間會證明一切,他會發現其實她根本就不是外表所呈現的模樣,到時他就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隨便你,反正我時間多得是,倒是你,最好斟酌一下你的DAILYSCHEDULE,你可是宏儒信息的副總裁啊!」

  穎豪為君樵的動作失笑,「沒關係,我們在台灣有分公司,我可以遙控。」

  君樵只是挑挑眉,不情不願的微牽動唇角,「恭喜你。」

  說完,她才轉身想走回房,穎豪就叫住她:「風君樵。」

  「有事?」君樵有些訝異他叫她的名字絲毫不繞舌。

  「你不要叫我ELLIS,喊我的中文名字,裴穎豪,或者穎豪也可以。」穎豪試探性的說道。

  裴穎豪?怎麼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君樵甩甩頭,將這份熟悉甩出腦後,大方的說:

  「那你也叫我君樵好了,穎豪。」

  她沒有認出來。穎豪說不出心中的感覺是失望抑或是無感,「OK,君樵。」

  君樵給他一個笑容,便回房去。

  看來,要將行李整理一下,這次可能會在台灣住上一段不算短的時間。穎豪暗自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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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5 00:55: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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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詠歡,上天保佑你快點來受死。」君樵對著響了二十幾聲的電話自言自語著,這幾天她日也打,夜也打,就是找不到詠歡這個死丫頭!

  她不死心的再讓電話響個幾聲,算了!詠歡那丫頭片子一定逃難去了,再打也是自討沒趣。

  不過,等她把所有的事情解決完之後,就看她怎麼整參與設計她的人,她雖然與世無爭——認識她的人給她的評語,可沒無爭到連仇也不報的地步!她放下電話,轉向置於茶几的一台綠色手提電腦——綠精靈,玩著令她心情舒快的「GAME」。

  「君樵,你一天到晚對著計算機不會煩嗎?」穎豪一回來見君樵仍是沉迷於電腦中,不禁嘖嘖稱奇。

  這幾天他每日早上出門去分公司,到晚上他回來,除了看到餐桌上有簡單的餐食之外,就見君樵直盯著計算機螢光幕,專注無比。

  他以為依君樵現在空閒的時間那麼多,應該會想從事別的事情才對,怎麼她還是對著計算機?

  「別吵。」君樵快速地在鍵盤上打了幾個字,計算機馬上發出幾聲警告的聲響,螢光幕出現警告方塊,她又打了幾個字進去,警告方塊馬上變成歡迎進入資訊網絡的方塊,她直接一連,侵入主機。

  穎豪好奇的坐在她旁邊看,驚叫出聲,「你怎麼跑到我們公司內部的網絡去了?」

  君樵聞言瞄眼身邊的穎豪,這才發現她侵入的網絡的主人已經回來,而且坐到她旁邊來了。「你回來啦!」

  「你侵入我們公司的網絡做什麼?」穎豪皺著眉,嚴肅正經的問,他知道君樵是航天工程師,也知道她的計算機天分高,但不知道她也是個HACKER。

  君樵懶懶的睨眼穎豪,用她一貫輕柔的嗓音道:「別把我想成HACKER。如果我是HACKER,你們公司的網絡已經被我破壞得無法重新建構,還會等你來問我侵入你們公司的網絡做什麼嗎?」

  「你現在正在做的事跟HACKER沒兩樣,凡非本公司員工侵入本公司內部網絡視同竊盜,HACKER。快出來!」穎豪不喜歡君樵那無所謂的散樣。

  「你挺有威嚴的嘛!」君樵輕輕一笑,從他們公司的網站連鴩銗L公司的網站,穎豪看得瞠目結舌,原來她的目的不是他們公司,而是藉由他們公司連到其他地方,其它人發覺有侵入的跡象也只能循線追查到他們公司,等到查出真正的主機,她早下站關機。

  「下站。」穎豪的語氣大有君樵不關機,他就替她關機的意味。

  君樵瞥眼穎豪,也不曉得為什麼,但她就是不情不願的關機,合上計算機。「可以了吧?」

  穎豪這下反倒雙手環抱胸前,背倚入沙發,眸子溜著君樵轉,望得君樵不太自在的皺起眉問:「看什麼?」

  「我在想你是不是想用什麼怪招逼我打消娶你的念頭。」穎豪坦然以對,不打算跟君樵玩捉迷藏。

  「對哦!」君樵眨眨大眼,無辜的假笑,她一直是很自然的把他歸在一個介於家人和朋友之間的模糊地帶,說不清楚她對穎豪究竟抱持著什麼感覺,但不討厭。況且,她恢復本性就足以抵擋一切怪招,還去想怪招做什麼?「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的話,我也不好意思不這麼做……」

  「停!」穎豪連忙喊停,「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要試著共同生活一段日子。」

  「那你還懷疑我?」君樵好笑的望著穎豪敬謝不敏的表情。

  「我認錯,可以嗎?」穎豪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君樵只是輕柔一笑,「你先整理你自己吧!我去把晚餐熱一熱。」

  穎豪聞言抬頭望向已經起身往廚房走去的君樵,覺得一天上班後的疲累似乎消減不少。

  但是……他低頭望著君樵擺在桌上的手提電腦,君樵似乎沒什麼犯罪概念,不,就算她知道,她仍是會明知故犯。

  穎豪若有所思的沉吟著。他不能讓君樵再這麼玩下去,遲早會出事的,再怎麼高超的HACKER都可能有被捉的一天,何況是君樵這種技巧高得沒話說,但玩心更重的玩家。

  想著想著,穎豪唇角浮現一抹微笑,捲起袖子,朝廚房喊:「我來幫忙。」

  「好啊!」廚房的君樵毫無心機的回答,完全不知他心懷鬼胎。

  「天殺的!」君樵大力甩上房門,直衝客廳找穎豪理論。「WILLAMS!你這個可惡、自大的沙豬!」

  穎豪擱下正在看的報紙,抬頭看著怒氣衝天的君樵,心知肚明的故問:「怎麼了?」

  「你少裝蒜!把我的綠精靈還給我!」君樵不需要罪證就知道是穎豪做的,打從她昨天露了那一手之後,她就知道穎豪會顧忌她,可是她沒想到在她開始要防範他拿走她的綠精靈時他已經先動手。

  「綠精靈?」穎豪的語氣好似他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我那台綠色的手提電腦,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有一台。」君樵語氣沉冷,綠精靈是她「休閒娛樂」的重要工具,她不能忍受一天不碰它。

  「我的確是不知道。」穎豪故作無辜的攤攤手,欣賞著君樵難得一見的怒顏,要惹生性散懶的她生氣並不容易。

  「ELLIS.WILLAMS。」君樵美顏結凍,低柔地喚著他的全名。

  穎豪見君樵真的大動肝火,這才斂起嘻皮笑臉,但他仍不打算將綠精靈還給她,「是我藏的沒錯,不過,我不會將它還給你的。除非你自己找到它,或者,你願意找別的GAME玩會比較省事。」說什麼他都不會議君樵再玩那種危險的HACKER遊戲。

  君樵危險的瞇起眼,在意料出穎豪的堅決後,她幾乎費盡自制力才沒出手揍他。

  「混帳。」她丟下這句話便甩門進房。

  穎豪盯著君樵離去的空位,喟歎一聾,把綠精靈從茶几下拿出來,思索著哪兒是綠精靈最好的落腳地。

  君樵將盛有水果茶的磁壺置於桌上,再將同是一組的磁杯放在她和穎豪坐的位置前。

  「我想出去上班。」君樵突然跟穎豪這麼說。

  「好啊!我在公司替你安插個職位。」穎豪沒有異議的說,事實上,如果她能天天和他朝夕相處倒是不錯。

  那件事經過兩天,若樵就完全放棄找尋綠精靈的工作,而她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否則穎豪現在面對的會是一張覆冰美顏。

  「我去你公司上班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君樵挑眉,倒杯冰的水果茶給自己和穎豪。

  「不然,你要去哪兒上班?你又不是要在台灣待很久,別的公司不會收你這種玩票性質的員工。」穎豪開始對君樵的話語認真評估,他以為沒有綠精靈,她會趁這個機會好好放鬆自己,怎知她會突然提出要上班的要求。

  「我自有門路,告訴你是因為我們是室友,我習慣將事情說開來,省得以後麻煩。」

  君樵不想玩這種瞞來瞞去的遊戲,這種耗費腦力的事不這合天生散漫的她。

  「我們是未婚夫妻。」穎豪更正君樵對他們倆的關係的稱呼。

  「曾經是。」君樵也不示弱,還未成定局的事,她不會設限害死自己。

  「快要是。」穎豪不肯讓步。

  君樵窮極無聊的斜睨他一眼。「反正,工作我自己會出去找,你不必理我那麼多。」

  「你不能找些樂子自己玩嗎?」穎豪基本上不想君樵出去工作,若是他們結婚,這點就要仔細斟酌。

  「我唯一的樂子已經被你禁止了。」君樵沒好氣的說,一想起這件事她就一肚子委屈。「所以我才找次要的。」

  「我哪有禁止你的什麼樂子?」穎豪喊冤。

  「是誰把我的綠精靈藏起來害我沒辦法玩的?」可惡透頂的裴穎豪,自那天讓他發現她有等於HACKER的入侵能力之後,屋子裡的計算機被他用鑰匙鎖上不說,連她那台綠精靈手提電腦都遭他在不知不覺中摸走,她找遍了整間屋子就是沒找到她的綠精靈。

  害她現在日子難過極了,簡直就是「黑白的」……不!比起黑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的『休閒活動』就是侵入別人的主機?」穎豪旱該知道像她這樣的人肯定具有特殊的休閒活動。

  「不好意思,被你發現了。」君樵朝他露出一朵美麗至極的笑靨,眸裡的火花卻「剝剝」作響。

  穎豪雖然心中不贊同,但見君樵那光火的模樣,也只好暗笑,「好,我不干涉。」

  君樵挑眉,喝光杯中的水果茶,開始掏壺裡的水果吃。

  「但是……」穎豪想想還是覺得不妥,「你真的找不到可以跟你現在的『休閒活動』媲美的樂子嗎?」

  君樵看他一眼,又回過頭去吃水果,久久,才沉吟似的道:「原來,你也是莎士比亞的崇拜者啊!」

  穎豪一聽,不由得一愣,感覺不是很好。「什麼意思?」

  「我將來的丈夫必須能夠讓我繼續發揮專長……」君樵自言似的話語,音量剛好可以讓身邊的穎豪聽得一清二楚。

  「君樵,我只是不希望你每天上班那麼辛苦,我又不是養不起你……」穎豪辯解。

  「我高興就好,辛不辛苦是由我自己來定義。」君樵淡淡道。

  「君樵!」穎豪無奈的喚著,他不知道君樵對這種小事的反應會這麼大。

  君樵再一次看穿了穎豪在想什麼,「對我而言,這不是小事。我不希望結了婚就得把所有的自由都收起來,我是個擁有高度專才的人,我會希望有地方發揮我的專長,而不是因為結婚就得放棄一切。」

  「那你將你的家庭置於何處?」穎豪低叫。

  「總有地方擺的。」君樵輕描淡寫。

  「風君樵。」穎豪低喝,他的脾氣快控制不住了。

  「這是我的想法,你不一定要認同,但一定要知道,我不會讓婚姻成為墳墓,但前提是,我的結婚對像要瞭解我的想法,我的一切。如果不能瞭解,那結婚有什麼意義呢?」

  君樵眸光柔和,語氣沉柔,說完,她低頭吃她的水果,不願意和穎豪再談下去。

  這一席話,猶如在煮沸的滾水上澆冷水,穎豪望著君樵的背影,不想再低聲下氣,不悅的皺下眉,倏地起身道:「隨便你了!」

  君樵沒有反應,即使傳來穎豪大力的關門聲。

  良久,她才抬起頭來看穎豪緊合的房門,眸光深沉難懂。

  這天,是他們開始相處的第七天。

  風君樵帶著一些改造過的必備文件前去台灣計算機界的菁英之一「揚威企業」應徵文具部的專員。

  會有這個念頭是因為日子無聊,她想體驗一下除了工程師之外的工作有什麼樂趣;還有就是因為裴穎豪,為了要氣氣那個小氣的男人,她才更加確定找工作的念頭。

  不過,她絕不承認裴穎豪佔了大部分原由。她只是要裴穎豪明白不是事事都能順他的意。

  「風?唔,這個姓倒是很少見。」邢炎看見君樵的名字時不禁一楞,若不是她的學歷和籍貫都在台灣,他會以為她是那個航天工程師兼計算機天才風君樵,但是她的活動範圍是在美國,怎麼也不可能到台灣來,邢炎暗笑自己多思。

  「是的,在台灣可能找不到十戶人家姓這個姓。」君樵柔柔一笑,隨意的將垂落腮邊的髮絲撥到耳後,心裡嘀咕著:我姓什屬關你啥事?

  「文具部的工作很緊哦!你這麼嬌弱……」邢炎看君樵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不覺得她可以適應文具部這個需要體力的工作。

  雖然君樵是風人院裡頭個頭最嬌小的一個,也有一六五,只因纖細瘦弱的身影及一些其實和懶是畫上等號的行為,讓人常常會將她歸類於需要照願的嬌嬌女。而君樵也樂得任人錯想,她一向沒有為自己做的事解釋的習慣,何況是她無法加以改變的外表。

  「我會努力的,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依我的學歷找不到什麼像樣的工作,能在文具部打雜,我已經很高興了!」君樵輕聲解釋著,秀眉不由得蹙起,眸裡閃著一層水光,卻在心裡畫個大「X」。

  「你先別急,我只是說說。」邢炎見君樵這麼緊張,不禁莫名的為她心疼起來。

  「文具部的工作人員不需要再等通知,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他露出個笑容。

  「我被錄取了?」君樵雙眸發亮,看來楚楚動人。

  邢炎含笑點頭,「是的。」

  「太好了。」君樵「鬆口氣」,「歡欣」的笑道:「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別這樣。我只是盡我的職責為公司留住人材罷了!」邢炎也回君樵一個笑容。

  「但是還是要謝謝你。」君樵露出朵「羞怯」的笑容。

  邢炎不禁看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要君樵回去,明天來上班。

  君樵離開了好久,邢炎還呆在座位上,久久無法恢復清醒。

  「董事長,您怎麼了?」身旁有人推推他,喚回他的神智。

  「啊?沒什麼,你們繼續,我不打擾你們了。」邢炎起身離開面試會場,為他一時的心血來潮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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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5 00:55:33 |只看該作者
 
  穎豪看著優優閒閒的坐在地板上,戴著耳機聽音樂聽得很過癮的君樵,狀似好整以暇的瞄瞄報紙,一邊思忖著該如何開口,自那天他們不歡而散之後,已經整整三天沒說過話了。

  君樵不只不跟他說話,連飯都只煮自己的份,讓他一個人喝西北風,至於其他的事……

  不談也罷,總之,她簡直把他當成隱形人。

  他以為君樵會懶得跟他發脾氣,就像他將她的綠精靈藏起來一樣,沒想到她的冷戰策略實行得這麼徹底。他已經忍受不了這種兩人同在一個屋屬下,話卻不說一句的日子。

  「君樵。」他輕喚。

  君樵沉浸在音樂中,根本聽不到穎豪的叫聲,就算她聽到,也會刻意忽略掉。

  上班兩天,她在那間公司的文具部混得挺好的。那種只是送文具到缺乏的部門去這麼簡單的工作最適合她了。雖然這間公司有很多人看不起文具部的人,認為那是超級沒前途的部門,是跟小妹差不多的工作,但是君樵還是做得挺開心的。當然,這麼開心也是要讓裴穎豪知道她不會因為他而影響到自己的情緒,她絕對沒有因為他的古板思想賭氣。

  「君樵!」這回穎豪的聲音大了點,但君樵仍是置之不理。

  穎豪翻翻白眼,終於折好報紙起身到她身邊,點點她的肩,君樵才回過頭來看眼穎豪,又視若無睹的轉回頭去聽她的音樂。這回穎豪學聰明的將她的耳機拿下來,君樵回過頭來望著他,等著他開口。

  穎豪被她平靜如水的眸光看得差點連話也說不出來,他清清喉嚨,「你的工作怎麼樣了?」

  他知道她在他們爭執過後隔天就出門去找工作,而且幾乎是立即被錄取,但他不知道她找的是什麼工作,查遍了信息界的公司也沒有一個新的計算機工程師叫風君樵的。

  「好像不關你的事嘛!WILLAMS。」君樵道。

  穎豪聞言歎氣,「我道歉,可以嗎?」

  見穎豪態度軟化,君樵也不好意思再拿喬,她輕笑,「我接受。」

  穎豪鬆口氣,坐至她身邊,好奇的問:「你在聽什麼?」

  「我最近去附近的唱片行買的,是一個叫作王……」君樵隱去話尾,接下來的字她雖然知道意思,卻忘了讀音。

  「靖雯。」穎豪接下去念。

  「咦?」君樵訝異的望著穎豪。「你是華僑吧!」

  穎豪聽出君樵這個問題的真正含意,「我高二的時候移民美國,一年後,我母親嫁給我現在的父親,由於他自己沒有孩子,所以我就是他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你呢?」

  「我在國三的時候移民。」君樵沒再說下去,其實以前的記憶她大部分都忘了,只記得有一個男孩給她很深刻的印象,但她也只記得他好像很喜歡打架,每次他打完架她都一定會扶他到家裡給大哥療傷,還有就是他在她移民前不知為何跟她冷戰,現在她只記得那種感傷的感覺,甚至連他的名字也記不起來。

  「天空。」穎蒙在君樵發呆時逕自拿起CD盒看,喃喃念著專輯的名字。

  「聽聽看。」君樵把耳機套在他耳上。

  王靖雯(王菲)輕忽飄渺的歌聲伴隨著輕盈的旋律轉至耳內,穎豪會心一笑,她的聲音很像君樵的柔聲細語。

  「好聽吧?」君樵笑問。

  「嗯。」穎豪索性將耳機拔掉,讓樂聲傳遍整間屋子。「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

  君樵思考了下,「什麼都聽,只要有人拿給我我就聽。我很少去逛唱片行,通常都是別人借我聽,音樂種類那麼多,我會眼花撩亂。」

  穎豪挑眉,「是懶得去挑吧!」

  「BingO!」君樵不否認自己是懶,雖然有些訝異他這麼快便探知她的習性,她再辯解就太費事。

  穎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注視著君樵含笑的容顏,不語。

  君樵察覺到穎豪的視線,回他一笑便沉醉於王靖雯的歌聲中,不經意的,就這麼睡著了。

  她將頭靠在穎豪的肩膀,沉沉睡著。

  穎豪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攬至懷中,讓她枕著他伸直的腿,凝視她的睡顏,心中有抹不自覺的柔情悄悄蔓延……

  君樵神情愉悅的推著載滿文具的推車遊走於各部門之間,這次的目標是缺了十盒訂書針的五樓總務部和缺了十刀影印紙、十刀列表紙的十八樓計算機部。

  「我送十盒訂書針來了!」她打著招呼。

  有幾個員工對她微笑了下,但大多數是埋首於自己的工作中,她聳聳肩,不以為意的將訂書針置於最顯眼的地方,又往十八樓去,電梯門打開的同時,邢炎也在裡頭。

  「不好意思,借過。」君樵露出她一貫的輕和笑容朝邢炎道。

  邢炎連忙閃到一旁,讓君樵推著車子進來。

  「十八樓,謝謝。」

  「哦。」邢炎有趣的望著這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員工,自那天錄取她後,有好幾次他遇見過她,但皆不像現在只有他們兩個在電梯裡。

  看來,她工作得挺開心的嘛!可是,她似乎沒有認出他就是那天錄取她的人。

  望著電梯一樓一樓往上攀爬,邢炎並不想讓時間就這麼溜走。

  「工作還順利嗎?」他問。

  君樵微愣,指指自己,明知故問:「你問我?」

  「難不成我是在問推車嗎?」邢炎笑道。

  「順利啊!」君樵輕笑。

  「這些……都由你一個人負實?」邢炎有些訝異的問,這些紙張實質上可是比看起來還重上幾倍,而她一個這麼纖弱的女子竟然要搬這些?

  「是啊!」君樵不打算利用眼前這位明願同情心氾濫的男士。

  雖然,以她這副纖弱的模樣,已經有好幾個部門的男性員工都對她表示過好感,但她一點意思也沒有,只想混吃過日子,不想跟任何人有較深的牽扯。

  邢炎這下臉色非常難看,不由自主的為君樵擔心,也為文具部的人竟然就這麼放心地讓她一個人送這些東西而生氣。

  「我幫你吧!」邢炎眼見十八樓已經到了,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按住開的按鈕,自告奮勇。

  君樵淡淡瞄他一眼,認出他就是錄取她的那個人,不置可否的讓他替她推車走入計算機部,她已經等著看那些不可一世的工程師怎麼接她丟出的招。

  十八樓計算機部,這兒可說是揚威企業的中心樞紐。揚威企業主要是從事微電腦的精細產品的研發代理,母公司在新竹科學園區負責研發,台北子公司則肩負起貿易方面,大部分的生意都是在子公司談成較多,而董事長邢炎本人就是個電腦通,擁有麻省理工的碩士學位,不過他坐鎮在子公司的時間較多。

  「缺的影印紙和列表紙送來了。」君樵跟在邢炎身後輕喚著。

  同樣的,沒人理她一眼,這時候的計算機部比平常還要緊張,而且員工全集中在計算機主機那兒,似乎是計算機出了問題,君樵不感興趣的打個小呵欠,瞄眼那些面容愁苦的人,富有深意的略彎唇角。

  邢炎見沒人理會他們倆不禁有些錯愕,回頭看著君樵,君樵卻習以為常的回以一笑,點點他的肩道:「平常就是這樣。來吧!」

  她領著他來到複印機旁,將影印紙和列表紙分放在櫃子裡。

  「你說他們平常就這樣不理人?」邢炎低聲問。

  「對呀!反正我只是個送文具的人,不是什麼大人物,給我好臉色又不會有好處。」

  君樵不在意的說。

  在美國受慣了重視,這種沒人理會的日子還真是過癮,反正她一回到家,穎豪「看得見」她就行了,別人「看」不「看」得到她,都是次要的。而且,那些眼高於頂的人們,尤其是計算機部的,也都得到他們「應得」的,她沒什麼好埋怨的,還巴不得他們更目中無人一點,這樣她才能「玩」得更起勁。像今天讓計算機部的人傷透腦筋的病毒入侵就是一例。

  「哦。」邢炎點點頭,雖為君樵抱不平,但捫心一想,這就是人性啊!就算他明文規定,這種人類的劣根性就去除得了嗎?若非君樵令他印象深刻,只怕他也不會去注意一個小小的文具部職員。他自己都做不到了,能要求別人嗎?

  「好了,謝謝你啦。」君樵朝邢炎一笑,邢炎又是一愣,得意於商場和情場的他,沒見過這麼可人的女子,在她面前,他平素的瀟灑完全消失,她對他的態度讓他不曉得該如何響應。

  「喂!你還好吧?」君樵微皺眉頭的問,怎麼這人每見他一次,發呆的次數就成等比級數增長呢?

  「啊?很好……我很好……」邢炎回過神,尷尬的笑笑。

  君樵沒放在心上,拉過空了的推車,「走吧!」

  「哦。」邢炎本欲跟著君樵一同到電梯間的腳步因注意到計算機部員工們愁眉苦臉的表情而頓下。

  「你們怎麼了?」他開口問。

  員工們一聽見董事長的聲音全都站直身子,望著邢炎,異口同聲的恭喚著:「董事長好!」

  君樵聞言只是一笑,既不訝異也不覺得受騙,只覺這個董事長人不錯。然後,她事不關己的推著車子走到電梯口等電梯到樓。

  邢炎朝他們點點頭,眼角瞄到君樵已經要踏入電梯,連忙喚住她:「等我一下!」

  他這一出聲,所有人的焦點全集中在君樵身上,君樵沒多大反應的回頭看他一眼,邢炎以為這就是她的答應,便回過頭去問:「怎麼回事?」

  「董……董事長……是這樣的。」計算機部經理唯唯諾諾的站出來解釋,「公司的計算機今天不知怎麼回事,被人下了病毒,同仁們正在設法解除病毒。」

  「什麼病毒?」邢炎的眉皺了起來。

  「這……」經理遲疑了一會兒才通:「我們不知道……工程師們也……那是新的病毒……螢光幕一直出現愛神丘比特小便的書面,計算機全數當機……」

  邢炎一聽,臉色異常難看,這不是新的病毒,這是那個才十八歲就拿到麻省理工兩項博士學位的高材生風君樵的作品!這個愛神病毒是她在學生時代的傑作!

  他還在修碩士的時候她已經畢業了,但是她的名字可說是如雷貫耳,記憶猶新。

  這個病毒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人見過,它厲害的程度比任何計算機病毒還可怕,因為它不會正面將資料腐蝕,只會讓你覺得那是無傷大雅的惡作劇,等到你怎麼解都沒辦法解的時候再開始恐慌已經來不及了。

  雖然,它在三天後就會自動消散,但是資料已全數完蛋,損失慘重。

  「叮」的一聲,告知君樵電梯到樓了,她優閒的等著門開,下一刻,她的優閒心情因為邢炎的一句話而斂起。

  「把計算機關機,不用再解了,三天以後再開機吧!」這個愛神除非是風君樵出手解除,否則就只能關機祈禱資料不會流失太多。

  「可是董事長,如果計算機部的計算機關機的話,連帶的全公司的計算機都得關機才行啊!」經理惶恐的說,計算機部被稱為公司的中樞不是沒理由的!公司不論是哪一個部門,計算機最後都是由計算機部的主機做中央操控,萬一計算機部的計算機出問題,整間公司都會遭池魚之殃。

  「如果不關機,等病毒流到別的部門時一切就完了。」邢炎瞭解的說,愛神他見識過,否則也不會對風君樵念念不忘。

  經理和其它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其中幾個甚至還一副非常不甘願的模樣。

  「這個病毒叫作『愛神』,我知道它是個挑戰,但是……」邢炎明白這些工程師的心理。「你們還是放棄跟它對壘吧!」

  邢炎還算是個像樣的人,君樵心念一轉,悄悄走到計算機主機旁,趁沒人注意她時,偷偷把一張磁盤放進磁盤驅動器內,不到一分鐘,螢光幕上的愛神不復見,一切復原。

  然後,她再趁邢炎吸引住那些人的眼光時若無其事的偷溜回電梯口等下一班電梯。

  「總之,你們還是放棄得好。」邢炎以尊重的口吻說著,他自己也是計算機工程師,尤其是在計算機病毒這一方面,他瞭解一個吸引力十足的病毒可媲美和女人在一起一年以上。

  「奇怪,病毒消失了!」有人突然叫出聲。

  背對著他們的君樵灑脫的揚起唇角。

  邢炎望了還等在電梯口的君樵一眼才跟著湊過去看,果然,病毒如同它突如其來的出現時一樣突兀的消失。

  暫時撇下為何會如此的困惑,邢炎將問題留給他的計算機工程師們去傷腦筋,逕自走向等在電梯口的君樵。

  「抱歉,讓你久等了。」邢炎歉然地說。

  「等董事長長應該的。」君樵輕聲道,柔軟的口吻聞不出一絲嘲諷的味道。

  邢炎笑歎,「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陪我共進明日的午餐呢?」

  君樵那雙靈敏的眸子溜了下,「董事長請客?」

  不知道跟公司最有吸引力的單身漢吃頓飯會引起什麼樣的反應?君樵好玩的想著。

  「當然。」不知怎地,邢炎不喜歡君樵叫他董事長。「嘿!聽我一個建議好嗎?」

  「董事長請說。」君樵調皮的笑著,只差沒行曲膝禮。

  「叫我邢炎。」

  「這樣好嗎?」君樵皺眉微笑,誠惶誠恐的說。

  「有何不可?我想和你交個朋友。」邢炎真誠的伸出手。

  君樵看眼邢炎的手,只是擺出招牌笑臉,「請多指教。」

  邢炎略顯窘態的收回手。「明天中午一同用餐?」

  她無所謂的點頭,附上但書,「我可是很會吃喲。」

  「哦?那我得做萬全的準備囉!」邢炎很高興君樵得知他的身份之後,態度仍和適才一般。

  「我就是這個意思。」君樵微笑,今天的「勝利」讓她的情緒很HIGH。

  「叮」的一聲,通知君樵,她的樓層到了。

  「我該走了。」她推著車子出電梯。

  「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在停車場等你。」邢炎趕在電梯門合上之前道,連君樵有沒有反應都來不及看就被電梯門阻隔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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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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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穎豪望著喜上眉梢的君樵,終於放棄似的歎口氣,「我可以知道你一整個晚上都這麼高興的原因嗎?」

  君樵開心的笑了笑,將手中洗好的碗盤遞給身旁的穎豪擦乾。「你今天比我早回來,還煮了晚餐給我吃。」

  「這麼簡單的理由?!」穎豪訝然失笑,他不曉得他比她早回來又順便煮了頓晚等可以讓她這麼高興。

  「就是這麼簡單。」君樵一字一句加重語氣的笑道,像個孩子似的童稚笑容讓穎豪不由得跟著笑起來。

  「應該還有別的理由吧?」依穎豪對君樵的瞭解,她是有可能因這事高興,但是通常會伴隨著隱於表面下的暗喻。

  「Well,因為每次我都比你早回來。當然,因為你的工作比我的多,所以,我幫你煮份晚餐是理所當然的,但是今天我因為加班而晚點回來,你知道一回來就有人替你把一切都弄得舒舒服服的那種享受感嗎?以往我只有回佛羅里達的時候才會這麼舒適。所以,我很高興啊!這證明你有體貼我的心,肯為晚歸的我煮飯,現在又跟我一起在廚房裡洗碗盤。看來,你可以成為新好男人的候選人哦!」君樵愈說愈高興,笑容也愈發燦爛。

  穎豪微瞇起眼,替她撥開幾撮落在她臉頰的髮絲,提議道:「這樣好了,從今以後咱們誰早起或誰早歸就為對方煮飯,這樣如果有人加班晚歸或者工作太累想多睡一會兒就可以安心,不必趕得像牛一樣,這樣對你、對我都公平,如何?」

  君樵微斂起笑,而後露出個更大的笑容,偏頭打量穎豪,穎豪被她看得全身不自在極了,她才開口,「知道嗎?我覺得你跟我家那班兄弟有得比。」

  「我會將它當作一句讚美的話。」穎豪輕笑。

  「我是在嘲笑你。」君樵「坦言」。

  穎豪看著君樵,突然岔開話題,輕歎似的說道:「有時候日子過得無聊,來一點調劑也是不錯的。」

  他很喜歡跟君樵在一起的感覺,沒有什麼負擔。

  「或找個人來填補空虛的心靈?」君樵跟著轉移話題,出口卻是批判。「你們男人不是可以把性和愛分開?可以跟無數的女人做愛,卻不付出一點真情。個個把女人都當作犧牲奉獻的代表,以為女人會忠貞不變的等你們?」

  「你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穎豪將碗盤擺好,跟著君樵一同到客廳坐下。

  「是嗎?」君樵不以為然的反問。

  「好吧!至少我不會。」穎豪明哲保身,現在的人思想開放,尤其是在美國那種自由風氣高漲的國家,就算一個男人同時跟十幾個女人上床也不會有人管,再怎麼說,那都是別人的自由,他沒有資格管。

  君樵抬眼瞄他一眼,笑了笑,「明哲保身呀!」

  「你都這麼說了,我能不先自保嗎?」穎豪凝望著她的眸子,想探出她內心在想什麼,君樵坦然迎視,縱使如此,他仍沒能在她的眸裡看出任何想法。

  他輕搖首揚起唇角,不想再繼續這個會引起兩人爭辯的話題,靈光一動,「我們去買個拼圖回來拼好不好?」

  君樵一聽差點被剛入喉的桔茶嗆到,「你說什麼?」

  「買個拼圖回來拼,打發時間。」穎豪重複。「怎麼?難道你沒玩過拼圖,還是根本就畏懼拼圖?」

  「笑話,我拼過的拼圖比你吃過的谷粒還多。」君樵翻下白眼,不願讓穎豪白白取笑。

  「我吃過的谷粒本來就不多。」穎豪笑道,他都是吃飯粒。

  比喻錯誤的君樵當下忽略自己剛剛說的話。「咱們明天就去買回來拼。」

  「我去接你下班?」見君樵點點頭,他才再問:「你在哪兒上班?」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在哪兒上班嗎?」君樵這才想起她上班將近一個月,卻連公司的名稱也沒告知穎豪。

  「你現在才想起來你沒告訴過我嗎?」穎豪還以為她不告訴他是因為他先前反對她去工作,一直不敢問,怕又再次弄擰了他們的關係。

  結果,她是忘了,而非故意不告知。

  「我忘了嘛!」君樵乾笑兩聾。「不過我要你保證不去公司裡面找我,只在外頭等。」

  「為什麼?」穎豪不覺得去公司裡頭接她有什麼不對。

  「總之,我不要你去公司裡頭。」要是穎豪知道她私自變更自己的身份學歷,降格在文具部工作,還下病毒,他捉都會把她捉回去,從此她就別想再踏出大門一步。

  說真格的,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就有很多機會離開,而且可以逃到穎豪找不到她的地方,但她沒有逃,反而接受穎豪的建議……或許她真是懶到這種地步,反正有得住又不用花錢,何樂而不為?

  「我發誓,可以了吧?」穎豪不知君樵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他仍然答允。

  「不可以反悔哦!」君樵一雙大眼就這麼直盯著穎豪,深怕他做出違背誓言的事。

  「我言出必行。」穎豪無奈的輕笑,有時候他真懷疑君樵到底是不是跟他同年。

  「好吧!我在揚威企業工作。」謎底揭曉。

  「揚威企業?」穎豪的眉頭皺起,擔憂的問:「你沒被認出來吧?」

  揚威企業所從事的微電腦研發正好和君樵所學的一部分相合。

  「當然沒有,我的職位跟計算機沒關係。」有誰會把她認出來?她改變身份可是改變得很徹底,一點痕跡也不留。

  「那就好。」穎豪這才鬆口氣。

  君樵見穎豪鬆口氣的模樣,心頭不禁泛起暖意,微彎唇角,「明天下午五點半我在公司對面的馬路等你。」

  穎豪點點頭,心想,這是他們來台灣之後頭一次相約。

  邢炎這下十分確信君樵跟他說過的話不是說笑。

  他瞠目結舌的望著君樵面前那一……已不能用「堆」形容的食物,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為他帶了非洲難民來餐廳吃東西。

  「你……很餓嗎?」邢炎不禁輕問,生怕傷到君樵的自尊心。

  「還好。」君樵將小西點嚥下後才回答。

  這兒的小西點勉強可以入口,但是比她自己做的還不好吃,唉!她已經開始想念昀樵精心製作的小西點了!

  「呃……你平常吃的比這些還多嗎?」邢炎嘖嘖稱奇,他從沒想過君樵這麼纖弱的外表下藏著驚人的食量。

  「這樣會很多嗎?」君樵輕蹙黛眉,一派「無邪」的問。

  她真想海「K」他一頓,帶她來這種價格貴得要死,食物的精緻度、美味度和量卻稱不上好的餐廳,她肯吃已經給足他面子了,他還想怎麼樣?

  「不會,不會,怎麼會多呢?只是出我以前的女友多一點。」邢炎一見君樵那精緻彷若娃娃的容顏蒙上一層困惑和驚慌,什麼都忘了,忙著安撫她。

  難道他不知道一個女人最討厭的就是男人拿自己跟他以前的女朋友比較嗎?君樵好笑的想。

  「哦,那我不吃了。」君樵放下手中的刀叉,斂眉垂下頭,模樣惹人心疼。

  「別這樣!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愣住了,你再吃啊!別忘了是我要請客,你應該再多吃一點,反正不用你付錢嘛!」邢炎趕緊陪笑。

  君樵這才抬首朝他露出一個粲然炫目的笑容,看得邢炎一時間連自己的手腳該擺在哪兒都忘了。

  此時,鄰座傳來一聲「噗哧」,又馬上消音,但逃不過君樵的耳朵,那熟悉得像呼吸的聲音它是怎麼樣也不會忘記的!

  終於讓我逮到了!哈哈,你就認命吧!誰教只有你一個人最接近我呢?君樵心頭那股平息已久的火焰再次燃起,她眼色一沉,藉故要上洗手間,在經過鄰座時去了張剛剛她在桌上摸來的餐廳紙巾,便頭也不回的走向女用化妝室。

  鄰座的客人接到這平凡無奇的紙巾,原本充滿笑意的容顏霎時愁苦滿面,她怎麼那麼大意呢?

  唉!認命吧!有膽子設計君樵和看她的笑話就要有勇氣承擔接踵而來的報復,誰教只有她一個人在台灣呢?監視君樵一個半月的風詠歡捏緊了手中的紙巾,真想當作沒看到,但是她再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絕望的走向洗手間。

  「好久不見了,『親愛』的姑姑。」君樵那甜美得快要擠出蜜來的嗓音在風詠歡一腳踏進沒什麼人在的洗手間時便充斥在她適應不了的耳朵裡。

  詠歡此時就算有再多備用的理由也不敢說出來,她硬是從苦著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好久不見了,君樵。最近過得好嗎?」

  她試圖用輕鬆的語氣矇混過去,心底不禁開始埋怨自己為什麼要被風人院的人說服留守台灣監視君樵和穎豪的發展?早在把君樵「快遞」到穎豪家時就該走人,也不必因為太好笑而露出馬腳,更不必站在這兒讓君樵用眼神凌遲她。啊!一切都要怪上天賜給她一副愛看人笑話的心腸!對,一切都要怪老天爺!詠歡拚命的撇清責任,一副完全與她無關的模樣。

  「托『姑姑』的福,我最近過得可謂『如魚得水』。」君樵眸子冒火,唇際卻綻開一朵美麗至極的笑容。

  詠歡再也裝不下去了,只見她雙手合十析求著君樵的原諒,「哇哈!君樵,你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諒我一時淘氣所犯下的錯誤嘛!我……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是老大力勤叫我這麼做的,還有老三清揚、老四昀樵、老五力凱、小麼清逸他們合謀,我真的一點心力也沒出,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君樵……」

  君樵聞言,微瞇起眸子,黑得發亮的瞳眸散著一絲冷意,唇際的甜笑卸下成為冰笑。

  「是嗎?」

  「呃……我……」詠歡嘟起嘴,囁嚅道:「對啦!我是在台灣執行這項計謀並且讓這項計謀成功的監督人。」

  「我就知道。你要是清白的,全世界的烏鴉都可以漂白做白天鵝了!」君樵優閒的說。

  「我們也是關心你啊!看你下不了決定,乾脆替你下決定嘛!而且,有ELLIS.WILLAMS這樣的老公也不錯,配你很合啊!可是,我們感受不到他是愛你的,我們不想你這麼草率地嫁給他,才會……這樣做嘛……」詠歡說得冠冕堂皇,無非是想避過君樵的報復。

  而且,她用了「我們」,這代表她很有義氣的為其它駐院人脫罪,沒有背棄他們。

  「真是多謝。」君樵不太領情的說,雖然她跟穎豪的確因為這件事而認真思考起他們兩個是否真的合適在一起而有了共同生活的約定。

  這段時間老實說她覺得沒什麼改變,只除了煮飯要煮兩人份,清掃家裡時有人幫忙之外,一切與以前無異。

  「君樵,你就大人有大量,別生氣了。念在我們的出發點也是為了你好,原諒我們吧!」詠歡一臉無辜相,只為求得君樵說一句原諒。

  「如果我就這麼原諒你們,豈不是太不符合咱們風人院的家風?」君樵故作沉吟的思考好半晌。

  詠歡向來笑口常開的臉全皺在一起了,「君樵……好歹你也等回美國的時候再連同其它人一起發落,千萬不要先處罰我一個……」

  「這個嘛……」君樵蹙眉苦思,好似詠歡這個建議不是很吸引她。

  詠歡一見君樵遲疑,心陡然一沉,驚慌得連話也說不全,「君樵……君樵……我……」

  君樵睨眼快哭出來的詠歡,在心裡偷笑,「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的通知。」

  「君樵……」詠歡一顆心懸得高高的,晃呀晃的,根本無法安心。

  君樵終於歎口氣,「我要你從今天起不能再監視我,有事我會叫你。」

  「是!」這下子詠歡的心上石全放下,鬆了好大一口氣。「我馬上回去,你隨傳我隨到。」

  說完,她轉身便想走。

  「等等。」君樵喚住她。

  「還有什麼吩咐?」詠歡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問。

  「你和駐院人們聯絡的時候傳達一下我的問候。」君樵此刻的笑臉恍若天使,卻讓人感同撒旦。

  話意經過解讀便是叫他們皮繃緊一點。

  「哦。」詠歡不敢造次,平時沒什麼脾氣的人生起氣來往往是最可怕的,而君樵是個中翹楚。「BYE!君樵。」

  「BYE!」君樵目送詠歡離去,再度回到座位上時,還是那副我見猶憐的動人樣。

  裴穎豪倚著車門望著馬路對面的辦公大禮,再會會手錶,君樵遲到了!

  他抑住想衝進去找君樵的衝動,遵守諾言的站在車旁,但心裡卻已經盤算好等會兒君樵出來後要跟她說些什麼「對精神有益」的話。

  五點五十九分三十秒,穎豪看得眼睛快要脫窗才望見君樵急急忙忙的從公司出來,向警衛打了個招呼後,見警衛以跟她一樣急的腳步衝進大樓內,才優閒的越過馬路來到他面前。

  「你遲到了。」穎豪皺起眉,覺得君樵的臉色蒼白很多。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能不能等我上車之後再說?」君樵有先見之明的說。

  穎豪點點頭,壓下心頭的疑惑,替君樵開了車門讓她坐進去,再繞回駕駛座發動車子。

  當車子緩緩駛離時,邢炎正好追了出來,卻因找不著君樵而失望的走回去。

  「我下班的時候遇到一點狀況,所以遲了。」君樵趁紅燈的時候開口。

  「哦?」穎豪微挑起眉,他不是不相信君樵的話,而是不相信事情只有她表面上說的那麼簡單。

  「嗯。」君樵捉著自己的右手,下意誠的壓著,她輕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疼痛的呻吟。

  穎豪注意到君樵的怪異舉動,發現她的薄外套右手臂有些髒污,一經確認那是血後連忙將車子停在路旁,拉過君樵的右手。

  「你停下……哎喲!」君樵還搞不清楚狀況就因為穎豪拉住她受傷的右手扯動到傷口而痛叫一聲。

  「對不起!」穎豪心疼的放鬆力道,巡視君樵蒼白若雪的容顏。「怎麼了?你沒事吧!」

  「沒事。」君樵心頭一悶,本來不覺得有什麼,卻因為穎豪關懷備至的詢問而鼻酸。

  「只是有點撞到而已。」

  「沒事?!」穎豪怪叫,不由分說的脫下君樵的外套,倒吸一口氣,大吼:「這樣還叫沒事?!而且這分明就是刀傷!風君樵,你是不是該去配副眼鏡了!」

  一道又深又長、血流不止的傷痕怵目驚心的「展現」在穎豪面前,他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整個胸口像塞滿了什麼無可宣洩的怒氣和痛苦,而君樵竟然還可以若無其事的說沒事。

  君樵抿緊唇,覺得自己被罵得很無辜,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很脆弱,脆弱到需要一個有力的臂膀扶持她。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穎豪用君樵的外套迅速為她包紮,一邊放輕語氣問道。

  「沒什麼啦!」君樵費了好大的動克制自己的淚奪眶而出。

  穎豪見狀,握住方向盤的力道加重,他盯著前方試圖壓下過於激動的心緒,然後,他重新發動車子,「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君樵聞言抬首,便生生的將淚逼回肚裡,穎豪似乎在生氣。

  三十分鐘後「傷痕很深,不過幸好沒傷到神經。」醫生皺眉看著君樵的傷口,君樵沒受傷的左手不自覺的緊捉著站在一旁的穎豪的手,先前不覺得痛,現在她開始覺得傷口痛了起來,穎豪見狀將另一隻手覆上她的。

  「醫生,會留下疤痕嗎?」穎豪關切的問。

  「要看傷口復原的程度。我要打麻醉針了,你可以閉上眼睛不看。」醫生拿起已注入麻醉藥的針筒,輕輕推動活塞,將空氣擠出。

  君樵看眼醫生用的份量,面無表情的說:「你最好加重份量。」那一點點麻醉劑量是麻醉不了她的。

  「咦?」醫生有些訝異地望著君樵。

  「你最好加重份量,我可不想你縫到一半因麻醉藥效褪去而疼死我。」君樵心情不佳的警告。

  醫生為君樵無意間露出的威嚴折服,連忙加重麻醉藥的劑量。

  君樵只感覺到一陣刺痛,然後一股麻痺感自針筒注射的地方蔓延整個右下臂,再看著醫生拿著線開始縫她的傷口,穎豪看不過去的掩住君樵的視線,不讓她看,君樵任穎豪將她攬入懷。

  傷口一共縫了二十針,醫生將君樵的手包紮好後,一邊拿三角巾為君樵的右手固定,同時叮嚀道:「不要碰到水,盡量讓右手休息,明天再來換藥。」

  「我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穎豪的手搭在君樵肩上,同醫生道謝。

  「哪兒的話!」醫生目送他們離開。

  穎豪一上車就面對君樵,等著她給他一個解釋。

  君樵不自在的抬眼望著穎豪,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她不想說。

  「君樵,我在等你開口。」穎豪柔聲道,他看得出君樵有點不知所措。

  「我……我還沒整理好。」君樵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擁有清揚那種令人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的打哈哈本事。

  「沒關係,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穎豪微微一笑鼓勵她。

  君樵無可奈何的歎口氣,說:「真的沒什麼啦!」

  「你不想告訴我對不對?」穎豪看得出君樵並不想說明整件事情。

  君樵保持沉默。

  「君樵,我關心你,我不希望你有事瞞著我,這樣我完全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我會很擔心的。」穎豪抬起她低垂的容顏,憂心忡忡的說。「你這樣讓我很無所適從,你知道嗎?」

  他不知該責備君樵好,還是安慰她。

  「穎豪?」君樵睜大眼,不知怎地,一顆淚珠滑出眼眶,緊接著兩顆,三顆……止也止不住,君樵來不及抹去淚便讓穎豪攬入懷裡,她偎著他放縱自己脆弱一次。「穎豪……」

  「是不是工作上的意外?」穎豪歎息,盡量不刺激君樵,看她這樣,他什麼氣也生不起來。

  君樵輕點下頭。

  穎豪心一緊,不想再勉強她,輕撫著她的發,低聲在她耳畔喃語:「我很抱歡該保護你的時候不在你身旁。」

  君樵搖搖頭,窩心的說:「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因為我?」穎豪自豪的問。

  「少臭美了,我是因為有個人講了一句很好笑的話心情才變好的。」君樵見穎豪一副自我吹捧的模樣,硬是不想讓他得逞。

  「那個人一定是我。」穎豪傲然的抬高下巴。

  君樵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哇,好臭啊!有人放屁了嗎?」

  「是嗎?」穎豪用手指輕輕拂去沾在君樵頰邊的淚痕,溫柔的笑著。

  君樵因穎豪這一笑而分神,然後,她別過視線,乾笑幾聲,「是啊。」

  天!她的心竟然因為穎豪的笑容而停止跳動。

  真是……怪異,她什麼時候作起夢來了?分不清是現實或幻想。

  「君樵?」察覺到君樵的異樣,穎豪憂心的抬起她低垂的容顏,「傷口發疼嗎?還是哪兒不舒服?」

  君樵心一震,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剛剛我竟然會哭就好笑。不知怎麼搞的,我竟然哭了!真是浪費體內水分。」

  「別這麼說嘛!有時候人的情緒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穎豪替她撥攏略顯凌亂的髮絲。君樵唇角勾勒出一抹上揚的弧形,覺得好溫暖、好溫暖。「我很慶幸我哭的時候,你在我身旁。」

  穎豪微閃神,回過神後他笑了。「以後你想哭時我的胸膛就借你一用吧!」

  君樵輕笑著點點頭,覺得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輕盈。

  「我們現在去買拼圖吧!」穎豪朝她眨眨眼。

  「嗯。」君樵露出童稚般的純真笑容。「我們買那種超級大的拼圖回去拼!」

  「如果太勉強就別再待下去了。」穎豪發動車子,考慮再三才望向君樵勸道。

  「Whynot?」她聳聳肩,對穎豪的關懷表示謝意,沒有注意到穎豪眸底快速閃過一道不知名的光芒。

  她風君樵對朝著她來的挑戰向來不躲不避,今天人家給她多少,她就還給人家多少。

  穎豪聞言只是輕輕一笑,不再發問,即使他很想知道原因。

  可他的心仍然因為君樵的迴避而隱約刺痛起來,因為這代表她不信任他,她不信任他呵!

  他們一同生活了這麼久,她並未將他納入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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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5 00:57: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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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詠歡一接到君樵的電話立刻火燒屁股地直衝至君樵和穎豪的住處。

  「君樵,是哪個混帳敢傷你?我去找他報仇!」她忿忿不平的大吼著。「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傷我們風人院的人!」

  君樵無關痛癢地抬頭望眼詠歡那義憤填膺的模樣,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從一得知她手受傷開始,她非但不放心先前那個醫生的技術面親自幫她再包紮一遍,且從一個小時前就呈這種火氣沖天的狀態。

  她都不知道她這個姑姑這麼關心她,平常還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君樵,你還有心情打呵欠!告訴我是誰做的,我好去替你教訓他呀!」詠歡瞧見君樵仍是那副溫吞樣,怒火更加高張的吼著。

  見君樵沒啥反應,她把苗頭指向一旁的穎豪,「你!裴穎豪,你是怎麼照顧君樵的,照顧到讓她受傷?!你這個丈夫是怎麼做的!」

  「詠歡。」君樵聽見詠歡對穎豪的稱呼時終於有反應了,她臉色微暗的低喚著詠歡的名。

  詠歡吐吐舌,承認自己一時失言。

  穎豪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她就是你所說的姑姑?」

  「嗯。」君樵點點頭。「我叫你來是要你幫我一件事,但是不是替我報仇。」

  詠歡皺起眉,「那是什麼事?」

  看樣子,君樵並沒有向穎豪說明她受傷的原因,但這個裴穎豪也太奇怪了吧!見君樵受傷好似沒事人,也不積極追問原由,讓她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對君樵有意思,也開始質疑他們將君樵交給穎豪是否是正確的選擇。

  「幫我洗澡。」

  「什麼?!」詠歡聞言張大嘴巴,十萬火急的召她來就是要她替君樵洗澡?!「喂!

  君樵,你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要我這個大醫院最紅的外科醫生,主任醫生最有希望的候選人替你洗澡,有沒有搞錯?」

  「我肯定我沒有傷到腦袋。」君樵露出一個笑容,微嘟起嘴道。

  「你怎麼不叫你老公幫你洗!」詠歡指指一旁的穎豪,他們這麼大費周張的設計君樵,可不是為了看穎豪這麼君子的表現和君樵這麼矜持的行為。

  「我試過,姑姑,相信我。」被點到名的穎豪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撇清他的立場。

  他那聲再順暢不過的「姑姑」惹得兩個女人怪異的看他一眼。

  「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嗎?」穎豪望著她們,不明所以的問。

  「你竟然可以叫詠歡姑姑,而且叫得一點也不彆扭。」君樵今日算是見識到穎豪的另一樣本事。

  「叫我詠歡,我不喜歡被一個大我近十歲的男人叫姑姑,怪惡的。」詠歡搓搓手臂上看不見的雞皮疙瘩。

  「咦?穎豪,你跟我同年啊?」君樵驚奇的語氣像是頭一遭知道穎豪跟她同年這個存在已久的事實。

  「天!」詠歡受不了的撫額。「誰來把這個遲鈍女帶走啊!」

  她都已經跟他生活了一個半月耶!一個半月,不是一天半也不是一個半小時,她竟然連這個簡單的事實也不曉得。

  「我是和你同年,怎麼你不知道嗎?」穎豪柔笑著問。

  詠歡聽到穎豪的話更是大大的翻個白眼,怎麼這封夫妻從不過問對方一些基本的私事嗎?

  「現在知道了。」君樵沉靜的偏下頭,輕笑起身。「詠歡,來幫我洗澡。」

  「啊?哦!」詠歡莫可奈何的跟著君樵走向她的房間,卻被穎豪拉住,她看他一眼,「做什麼?」

  「你問問君樵的手是怎麼受傷的,她不肯告訴我,我想,你應該可以問出來。」穎豪低聲說著,不想讓君樵聽見。

  詠歡一聽,對穎豪的印象一新,原來他不是不關心,而是……她舉起大拇指,拍胸脯保證道:「放心,交給我吧!等會兒我替君樵洗完澡出來,你就在她房間某個她找不到的角落躲起來偷聽。」

  「麻煩你了。」穎豪懸空的心這才放下。

  詠歡微笑頷首,跟上君樵。

  「君樵,說真的,你是怎麼受傷的?」詠歡替君樵穿上衣服,邊問邊走出浴室,往四處瞄了瞄。最後,她朝衣櫃後出了個手勢。

  君樵頓了下,才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啊?!」詠歡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經過總記得吧?」

  「好像是一群女性員工平常就看我不太順眼,加上我今天中午跟邢炎一同用餐,引起她們的……怒意吧!她們在我下班的時候堵住我的去路,說了一些我聽不太懂的話,但我隱約感覺得到她們似乎罵我是交際花,虛偽做作。」君樵在此停住,讓詠歡用浴巾替她挽起頭髮。

  躲在衣櫃旁的穎豪聞言皺眉。

  「然後呢?」詠歡迫不及待的問,沒想到君樵這麼與世無爭的個性也會招惹麻煩。

  雖然,君樵不見得應付不了這些麻煩,但是……總之,太不可思議了。

  「我覺得她們很無聊,加上和穎豪約的時間已經遲了,就打個呵欠想離去,怎知她們一見我打呵欠,就說我很跩……」君樵微皺起眉。「跩是什麼意思?」

  「驕傲的意思。」詠歡解釋。

  「我懶得跟她們解釋打呵欠是人體疲倦時的自然反應,你知道,我沒有向別人解釋的習慣。她們見我不說話,似乎是當我默認了,其中一個特別激動的想甩我巴掌,聽她們說,好像是她的男朋友對我一見鍾情,天知道我壓根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誰。我躲開了,她們又說了一些亂七八糟、我聽不懂的話……然後很誇張的,有一個竟然拿美工刀出來威脅要劃花我的臉,我反射性的捉住她的手腕,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拿美工刀就往我的手刺下去,我的傷就是這麼來的……」君樵說到這兒,做個結語。「我有點生氣的把她的手大力握住,大概是脫臼了,給了她們一點『教訓』,然後出來和穎豪會合,就是這樣。」

  詠歡聽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鏡中的君樵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天!她不曉得……

  這種下三濫的連續劇情節竟然會發生在現實生活中,而且,若是君樵因為穎豪太受歡迎而被欺負也就算了,她竟然是因為別人……天!她不大笑個夠絕對會對不起自己。

  「好笑嗎?」君樵也覺得好笑,怪就怪在她在穎豪面前不是笑而是哭。

  「好笑是好笑,不過……有人可能笑不出來。」詠歡倏地止住笑,側過身子,鏡中霎時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且殺氣騰騰。

  「穎豪?」君樵微愕地喚著穎豪,轉過身子看他。「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而且,她竟然沒有察覺。

  「久到聽完整個『笑話』。」穎豪扯出個笑容,但笑意並未到達眸裡。

  「呃……你們談談,我去替你們煮些東西吃。」詠歡見穎豪怒火勃發的樣子,識相的退出戰場。

  老天保佑你。詠歡臨走前去了個眼神要君樵好自為之。

  「詠歡……」君樵見著穎豪含笑的神情,背脊突然竄起一股涼意,直想叫已經不知逃到哪兒去的詠歡留下來陪她。

  但詠歡沒義氣的充耳不聞,直往房外走,而穎豪在詠歡出去之時,將門合上,君樵見狀腦袋更是「叮」的一聲,響起了響鈴。

  她知道穎豪現在很生氣,但她不知道他是生自己不告訴他卻告訴詠歡的氣多一點,還是生她被人「欺負」的氣多一點。

  總之,他就是在生氣。但是……他關個門未免關得太久了吧?

  「穎豪?」君樵望著穎豪背對她的身影,緊張的輕喚。

  穎豪深吸口氣,才轉過身,見君樵的頭髮仍是濕的,遂上前替她擦著頭髮。

  「穎豪?」君樵透過鏡子望著身後的穎豪,再次輕喚。

  「我很生氣。」穎豪壓低的聲音中有著潛藏的怒火。

  「我知道。」君樵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他。

  「但我也知道我沒什麼資格發脾氣。」穎豪苦澀的輕揚唇角。「因為我還不是你的什麼,充其量勉強只能算是普通朋友,對不對?我們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可是,你沒有必要什麼事都告訴我,你覺得沒有必要就不說,或者……你根本就不想說,是吧?」

  他說中了一部分事實,風家人對不是自家人的人都有一種防備心。對他們而言,朋友其實算不上必要,他們的個性多少滲了些孤冷特質,不會特別與人親近,再好的朋友也親不過家人。穎豪面對的,便是這樣一個困境,君樵仍未接納他成為她未來的伴侶,而他卻已經陷了下去。

  「我……」不知怎地,見穎豪這樣,君樵的心像被人掐住一般的疼。她試著想辯解,「穎豪,我……」

  穎豪把浴巾丟貽d,拿起吹風機幫君樵吹頭髮,君樵的話語因而被吹風機的聲音蓋過去。

  君樵望著穎豪沉冷的眸子,驀地恍然大梧,穎豪在向她抗議,抗議她的自我意識,抗議她的不信任!更抗議她不讓他進入她的生活、她的心!

  「我很抱歉,穎豪。」君樵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在可以讓穎豪聽見的範圍內。

  穎豪關掉吹風嘰,陰鬱黑眸鎖著鏡中君樵的容顏。「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的信任。」

  君樵凝望著穎豪,兩人的視線在鏡中交會,她張口欲言,欲言又止。

  穎豪見狀,搖首歎道:「算了。」

  啊?!君樵怔忡出神。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你連信任也做不到,那我們如何一起共度以後的日子呢?算了,我不再逼你嫁給我,也不再要求你跟我一起實習。明天我就回美國,這兒你要住多久都無所謂。」

  穎豪不是一時衝動才這麼說,他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他無法更加認識君樵……不,該說是她不讓他更進一步認識她,她仍將他拒在家人之外,這樣就算他勉強她與他結婚,那麼,離婚是必然的後果。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啊?!」君樵激動的回過身瞪著穎豪,生平頭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只覺得心因穎豪這番話而生起一把燃燒熾烈的火焰,燒掉她的理智和自制力。

  「我……沒錯,我是沒辦法信任你,但那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畢竟我一時無法記得你將來也許會成為我的家人,你不能要求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對你產生那種完全的信任啊!我……還沒有自覺……我的一生將多了一個人來分享我的一切,我……習慣……

  習慣……我……」君樵愈說愈不知所云,愈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你不是說要試試嗎?

  你怎麼……怎麼可以中途放棄……在我……有點習慣你的時候半途而廢……觀念是要溝通的……何況……何況每個人對事情的嚴重性所下的定義不一樣……我覺得這件事沒什麼,而且真的很好笑……」「君樵,冷靜。」穎豪搭著君樵的肩,安撫著她,他沒想到她會這麼激動,這是否代表他在她心中其實佔有一席之地……她說她有點習慣他,不是嗎?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我並沒有嬌弱到無時無刻都需要人家呵護,我的心沒有那麼脆弱,我以為這一個半月來,你已經認清了我的另一面。」君樵輕咬下唇,說了一堆未經大腦思考的話。

  「我是認清了。君樵,聽著,我很抱歉,我不該指責你的。」穎豪慌了手腳,他沒見過君樵如此失控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撫她。

  「那你還說那些狗屁倒灶的話做什麼?害我的形象都毀了!」君樵氣極的責怪著穎豪。

  穎豪見著君樵氣鼓鼓的臉龐,不禁笑了起來,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君樵愣了愣,任他攬著自己,怒氣不知何時已消弭。

  她甚至還覺得爽快的親了下穎豪的臉頰,穎豪沒有料到君樵會有這樣的動作,一時呆住了,然後受寵若驚的露出笑容,也俯頭親了她一下。

  「回禮。」他朗聲一笑,望著同樣呆掉的君樵,覺得有種無名的感情自心蔓延至全身。

  君樵眨眨眼,跟著笑出聲,以掩飾心中那無以名狀的悸動。

  「對了,我跟你做個交易如何?」穎豪正下心思,不願讓君樵再受欺負,雖然,最後下場很慘的通常是那些欺負她的人。

  「說吧!」君樵樂得轉移話題,轉回鏡前梳理她的頭髮。

  「我把你的綠精靈還給你,你辭去工作,好不好?」

  君樵停下梳頭髮的動作,未明所以的問:「為什麼?」

  他不是說她的行為與HACKER無異嗎?怎麼這會兒肯還她綠精靈啦?縱使她很高興可以碰到計算機。

  「因為我突然覺得與其讓你出去工作招惹『危險』,還不如讓你在家玩電腦,至少你被發現的話,我可以替你頂著,可是你在外頭會遇到什麼麻煩是完全無法預測的,我不想再見一次你受傷的情景。」說完,穎豪還很謹慎的加上一句,「這和沙文主義完全無關,我只是擔心你。」

  然後,他等著君樵的響應,沒有十足把握她會說好。

  久久,君樵才笑道:「你……算是在和我交換條件嗎?」

  穎豪沒有遲疑的點頭。

  君樵凝視穎豪,眸子溜了溜,「不干涉我拿綠精靈做什麼?」

  他就知道。穎豪心知肚明的頷首。

  「也不會因為看到我做什麼就沒收我的綠精靈?」君樵唇邊開始浮現笑意。

  穎豪輕歎口氣,莫可奈何的點頭。

  一見穎豪點頭,君樵這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Deal。」

  她朝穎豪伸手,粲然如琉璃般得逞的笑著。

  「Deal。」穎豪握住,不禁覺得自己先前將君樵的綠精靈藏起來的行為太過殘忍。

  對計算機情有獨鍾的人都知道一日不碰計算機全身使會覺得不對勁,雖然他不曉得君樵在揚威企業擔任什麼工作,但是他想她應該跟他一樣,沒有碰到自己所熟悉的專用計算機便無法「解懂」。

  難得君樵可以忍這麼久。思及此,穎豪不禁脫口而出:「對不起。」

  「啊?」君樵輕叫,眨眨深幽的黑瞳,好笑的望著穎豪,察覺到他們之間的相處好像常說歉語。

  「沒什麼。」穎豪搖搖頭,走到君樵的衣櫥前,打開,彎身自裡頭拿出她的綠精靈。

  「天啊!你把我的綠精靈放在……」君樵不得不佩服穎豪的縝密心思,她壓根兒就沒想過穎豪會把計算機放在她房裡,是以,她在找尋時直接就將她的房間列為不可能之地,沒想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竟然完全沒發覺她的綠精靈就放在她房間的衣櫥裡。

  她一把接過綠精靈,滿心歡喜的抱住它,像抱住久別重逢的戀人一般。

  「我們出去吧!否則,你姑姑可能會以為我把你分屍了!」穎豪寵愛地望著君樵的舉動。

  「嗯。」君樵開心的抱著綠精靈和穎豪一同出房。

  JEFF.BACON迷迷糊糊的坐在陌生的房間內,混沌且疼痛不已的腦袋開始回想一切發生過的事情。

  他記得……昨晚他在PUB喝酒,被一個女孩子搭訕,兩人一拍即合,然後……

  然後怎麼了?他怎麼想不起來了呢?現在……現在是什麼時候?

  「你醒了。」昨晚那個女人穿著浴袍出現在他面前。

  「這兒……是哪裡?」JEFF覺得頭好痛。

  「這兒啊……」女人的話尾隱去,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插進來。@「這兒是你的墳地。」

  JEFF轉頭望向聲源,赫然見到一個穿著西裝,戴著墨鏡,身後跟著一個魁梧大漢的男人站在門口。

  「你……你是誰?JEFF不明所以的問。」

  「我是誰?哼,我是這個賤人的老公,你跟我老婆玩了一晚上,連她老公也不認得,該打!」那人凶神惡煞的瞪著JEFF。

  JEFF訝然的看著不知何時已縮到牆角的那個女人,試圖弄清整個狀況,「抱歉,我不知道她……」

  「你玩我老婆一整晚,就一句道歡這麼簡單?」

  JEFF被那人語間透著的恐布嚇著了。「不然……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哈,我想怎麼樣?」那人大笑,自懷裡取出一張借據。

  「在上頭簽字。」看出JEFF的遲疑,他朝身後的男人使個眼色。

  那男人馬上揍JEFF一拳。

  JEFF痛得摀住下巴,未敢遲疑的簽了名。

  那人審視了一遍,才滿意的點點頭,而那女人也不知何時站在那人身邊,嘲弄似的望著他。

  JEFF頓時明白整件事從頭到尾是個騙局,他激動的衝上前去想搶回那張借據,但才動了下,立刻被那個像是保鏢的人捉住。

  那人邪笑了下,「現在……JEFF.BACON先生,請你跟我們合作完成一件小小的事,你的借據就可以要回去。否則……就請你在三天之內還清借據上羅列約三百萬美金。」

  JEFF臉色大變,他沒想到來台灣兩年竟然會被設計,可是,他有辦法嗎?如今……

  他有辦法嗎?只能怪自己笨。

  「什麼事?」他恐懼的問。

  「我知道你是宏儒信息的程序設計師,我只要你替我們在貴公司即將推出的軟件做一點小小的改變……」那人帶著陰沉的笑容將計畫說出。

  只見JEFF愈聽,臉色愈蒼白……

  熱……好熱……

  君樵在熟睡中扯扯自己的睡衣,踢開被子,想為自己已被汗浸染的身子掙得一點呼吸的空間。

  她不安的扭動著,覺得身體好重,好重……她整個人幾乎要讓床吞噬了!

  「嗯……」君樵沉重的呼吸著,卻覺得房內的空氣像被人抽光一樣,她非但不能呼吸,還感受到無數的壓迫直朝她而來。

  ——而她無力抵抗。

  她用盡氣力才撐開如千斤重的眼瞼,想看清籠罩著黑暗的房間是否存在著什麼,但她什麼也看不見,反覺自己的視界像是被黑暗侵入一般完全喪失了視力,那暗黑的氣息化為一隻隻令人恐懼的魔怪朝她湧來,她想躲開,卻是動彈不得。

  「嗚……」君樵發出一聲贏弱的呻吟,軟弱的發現自己已遭床囚住。

  她感覺有股熱流以右手的傷口為圓心,成漩渦狀將她整個人捲入這股熱流內,她無力反擊,心口悶得像有石頭壓著一般難受。

  君樵力不從心的想起身,可她的氣力不知何失已全數散失,誰……誰來救她……

  她覺得自己快死了……

  誰救她……穎……穎豪……

  君樵的淚無意識的滑落眼眶,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一點也不喜歡……

  就在她即將向死神舉白旗時,有人扶起了她孱柔的身子,誰?

  君樵看不見這個人的樣子。是誰……她羸弱的問著,但發出的聲音只有呻吟。

  「張嘴。」那人命令著,低柔而不容置疑的聲音穿透她混沌的腦子。

  君樵微喘著氣,顫著唇瓣,無意識的依從命令。一道清涼的液體滑過她乾涸的喉嚨,但於事無補,這點水根本解不了她的熱。

  緊接著她被扶躺下來,枕在一個冰冷的東西上,方才覺得舒服了些。

  在她的意識尚有些清醒之際,她一直聽見那個低沉舒緩的聲音在她耳邊說話,奇跡似的,她覺得好安心,好安心……

  穎豪盯著微喘著氣昏迷的君樵,心慌的大口吸氣,不敢想像要是他到隔天早上才發現君樵的情況,後果會有多慘,他實在太慶幸自己半夜突然清醒想喝點水,才會聽到君樵房裡傳出的微小呻吟。

  他實在太疏忽君樵了!

  凝視著君樵,他只專注於君樵的腦子這時才想起要叫詠歡來看看她的情況,她突然的發燒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連忙衝出去打電話,詠歡在十五分鐘後抵達。

  「怎麼回事?」詠歡一進屋就問。

  「她無緣無故發高燒。」穎豪拉著詠歡進房說。

  詠歡忙檢規君樵的情況,替她打了針退燒劑,「是傷口引起的高燒,幸好及時發現。」

  她收拾著用具,替君樵開了一些藥方。

  穎豪蹙起眉,「她的狀況穩定了嗎?」

  詠歡回頭望眼睡得很安穩的君樵。「暫時穩定了,可是她需要有人看護。」

  「交給我就行了。」穎豪無法安心的吁口氣。「怎麼會……這樣子呢?」

  「受傷的緣故,人體的抵抗力會減弱。」詠歡拍拍幾乎比君樵虛弱的穎豪。「放心,只要燒退了就沒事。」

  穎豪點點頭。「我送你。」

  「不用了,好好照顧她,有事再找我來。」詠歡含笑拒絕。

  「嗯。」穎豪的注意力回到君樵身上。

  詠歡別有含意的望眼穎豪守著君樵的背影,微揚唇角,心中已經肯定穎豪夠格當她「侄女」的丈夫。

  出神的凝睇君樵,不用太大的刺激,穎豪已經醒悟到自己對君樵所抱持的感情。

  他用毛巾輕擦去她流下的汗水,在她發熱的頰上印下一吻。

  君樵是因陽光肆無忌憚的射進房內而醒來,她別過臉以躲避陽光的照射,想要繼續睡她的覺,可是她覺得全身都黏答答的,讓她好不自在,怎麼才一個晚上她全身就黏得難受?

  昨天……對啊!她怎麼對昨天一點印象也沒有呢?她發覺自己的記憶只停留在睡覺之前,她記得睡覺的時候房間突然變得好熱,好像沒空氣一樣讓她無法呼吸,只記得好像有把火在燒她,好熱,好熱……

  「醒了?」穎豪的臉映現在君樵困惑的眸裡。「早。」

  見著君樵醒過來,他才稍微定下不安的心。

  穎豪?他怎麼在她房裡?

  君樵開口想問,出乎意料的發現自己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慌亂的想起身之際,更是駭然的發現她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惶恐的倒吸口氣,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況。

  「別慌。」穎豪伸手扶她坐起靠在床頭,側過身到床頭旁的小矮櫃上拿了個盛著水的杯子,坐上床沿。「張開嘴巴,我餵你喝水。」

  君樵本想自己來的,但她連抬手的力量都缺乏,只好乖乖的讓他舉杯就她的口,如願的喝到水,一連喝了好幾杯,她才覺得喉嚨的乾澀情形改善了些。

  「我……我怎……怎麼……」她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否則,穎豪不會一大早就出現在她的房間。

  「你昨天晚上因為傷口的關係引發高燒,直到今天凌晨才退燒。」穎豪舉手摸她的額,一隻手則放在自己額上,探著她的體溫,笑道:「詠歡說你燒一退就會沒事。」

  君樵恍然大梧,原來她昨天一直覺得好熱是因為她發燒了。

  睇著穎豪,他的下巴有一些新生的鬍髭,眼底有黑眼圈,看來像是一夜沒睡,「你一直……在我身邊?」

  穎豪帶笑的眸子望入她的瞳底。「不然,還有誰會陪著你?」

  君樵心一揪,虛弱的道句:「謝謝。」

  穎豪聞言一笑,「你餓了吧?來,吃些粥。」

  見穎豪拿著碗,舀起粥細心的吹涼,君樵心頭霎時像塞了什麼一樣鼓鼓的,好難受。

  「吃吧!」穎豪笑著將湯匙湊近她的嘴,君樵眨眨眼,順從的吞下粥,穎豪就這麼一口一口的餵她吃,然後餵她服藥,才扶她躺下。

  「再睡一下,嗯?」他輕聲問,語氣柔得像水。

  君樵為穎豪溫柔的態度感到臉頰的溫度似乎上升了不少,她略顯赧然的輕點下頭。

  穎豪替她蓋好被子,君樵在睡著之前突然想到穎豪陪了她一夜,那她聽到的溫柔的聲音,不就是……來不及細想,君樵已在藥力的催促下跌入夢鄉。

  穎豪見君樵沉沉入睡才收拾東西步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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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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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樵在床上躺了兩天,休養一天之後才銷假上班。

  她一到公司便發覺自己成了全公司的焦點,有人對她表示敬意,也有人對她抱以不屑的態度,令她覺得好笑的是整個文具部竟然全體支持她,說她前些天做得對,為他們文具部揚了眉,吐了氣。

  君樵啼笑皆非的冷笑下,她只不過是自衛,竟可以遭人扭曲成這樣,可見人的嘴巴真是不夠誠實。

  然而最好玩的就是每當她送什麼文具到某個部門去,再也不會這受到忽視的待遇,真是好笑!若非她已經要辭職了,她會把這些人的嘴臉全數拍下來,讓他們看看他們虛偽的嘴臉有多可笑。

  「君樵,你看,是董事長的秘書耶!」一個座位和她相鄰的人突然「滑」過來,用手肘推推她,一臉興奮的說。

  她跟她很熟嗎?君樵淡淡地掃她一眼,記得自己根本沒和她說過話,怎麼她叫她的方式好像她們兩個已經認識很久一樣?

  「哦?」她漫應一聲,將綠精靈打開,用沒受傷的左手連頭也沒拍的打著她昨天打到一半的辭職信。

  「我看啊!她一定是來找你的,一定是董事長要召見你。你真好,可以得到董事長的青睞,像我這種沒什麼美色的人就吸引不了董事長的注意……」

  咦?不能適應工作環境的適應怎麼寫?君樵停下手中撰打辭呈的工作,逕自思忖著,不理會身旁聒噪的女人——但是……這麼吵她怎麼寫?君樵微蹙眉,不是很高興的望向一旁說得口沫橫飛的人。煩死了!她都已經想不太出來怎麼將心中的話用中文表現出來,她還在那邊製造噪音擾亂她。

  「……像我們這種沒學歷沒背景的人,靠的也只有這麼一張表皮。君樵,如果你當上了咱們公司的董事長夫人,別忘了在董事長面前美言聽句……」她倏地消音,因為君樵停下手邊的工作,朝她露出一個笑容,笑得她整個人從頭冷到腳底,不住的發抖,連忙「滑」回自己的工作崗位,不敢再靠近君樵半步。

  此時,邢炎的秘書張琳也站到君樵的座位旁。「風小姐。」

  君樵抬頭,見她這麼有禮貌也回以一笑,「我是。」

  張琳不禁一愣,這麼漂亮的女人難怪公司那群邢炎的愛慕者會發飆,只不過,真是她將那群愛慕者搞得叫天喊地嗎?她看起來這麼纖細,可能將一個人的手腕弄到脫臼嗎?

  張琳斂起乍見君樵時的震撼。「董事長有請。」

  君樵沉默了幾秒,邢炎找她做什麼?「有什麼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請風小姐跟我來吧!」張琳再次因為君樵的問題而楞住,她以為君樵會興高釆烈的跟她走,不必說明任何事。

  文具部的人開始爾爾私語,君樵用眼角瞄那些人,疑問沒有在她心裡停留太久,她不置一詞的低下頭繼續打她的辭呈,她今天之前要是不辭職,就無法完成跟穎豪的約定,而且詠歡在樓下等地,她可不想讓那個沒什麼耐性的女人等太久,使自己一路被她念回家。

  至於邢炎,先擱著吧!

  「風小姐?」張琳見君樵不理她,遂再次輕喚。

  君樵抬起頭,「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忙,不能去見董事長,煩請你轉告他好嗎?」

  張琳聞言又楞住了,她怎麼……怎麼會這樣說話呢?「風小姐,我想見董事長應該是首要的事倩。」

  「哦?」君樵這回連頭也沒抬。

  「風小姐……」張琳怎麼也沒想到君樵會這麼難請。

  「請再等一下。」君樵將信打印出來,在末端簽上自己的名字,從頭到尾掃瞄一遍,見沒什麼錯誤才滿意的折好放進信封。

  然後把辮公桌上屬於她的東西——一隻鋼筆和綠精靈——全掃進背袋裡,將背袋甩上肩,拿了辭呈就往主任那兒走去,也不管主任是否准許讓她辭職,放下辭呈就這麼離開。

  「風小姐!」張琳追了出去,但一轉眼就不見君樵蹤影,她不放棄的追至一樓,正好見她坐上一輛銀灰色的跑車。

  她見追不上,只好回去覆命。

  邢炎聞言,沉吟了下,「是嗎?」

  「是的。」張琳對君樵完全改觀,本來她也認為她是那種攀龍附鳳之輩,直到見著她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他輕歎口氣,「張小姐,麻煩你去人事部拿君樵的資料來。」

  「是的。」張琳領命而去。

  邢炎直到張琳離開才允許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

  「君樵,那個追出來的女人是誰啊?」詠歡趁等紅綠燈的時候問著已經巴著綠精靈不放的君樵。

  「好像是董事長的秘書。」君樵愉快的打著字,在車上無法聯機上網,設計程序也好。

  「董事長秘書找你做什麼?」詠歡踩下油門,駕輕就熟的穿梭在街道上。

  「邢炎找我。」君樵抬頭瞄眼車外的景色,注意力又回到計算機上。

  「邢炎是誰?」真是的,她非得她問一題回答一題嗎?

  君樵不理會詠歡那近乎白癡的問題,迅速完成程序設定。

  「君樵,你怎麼不回答?」詠歡將車子停在位於天母西路的「今日可否屋」附近。

  「你停下來做什麼?」君樵不答反問,合上綠精靈,迅速瀏覽四周。

  「下車,我請你喝咖啡。」詠歡見不得君樵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將自己悶在屋子裡,穎豪也是,唉!看來她不暗中盡盡她先前的任務,做一下幕後推手,只怕他們天天大眼瞪小眼還是瞪不出個什麼進展來。

  「咦,我煮給你喝不就得了?」君樵不明白詠歡為何要棄她這個煮咖啡高手於旁而擇別人——雖然她的技巧沒昀樵和力凱那麼好。

  「小姐,難得我想請,你能不能乖乖下車讓我請?」詠歡逕自下車到另一邊打開車門,硬是將坐得安穩的君樵拉下車。

  「是,遵命。」君樵歎氣似的抱著綠精靈下車,任詠歡拉著她進店。

  一進今日可否屋,君樵心情為之一振,典雅的佈置讓人心情愉悅了起來。她和詠歡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各自點了藍山和摩卡。

  「等等。」詠歡眼明手快的在君樵再次打開綠精靈之前將手擱在綠精靈上頭。

  「有何貴幹呀!」君樵見狀,乾脆挑明的問。

  「邢炎到底是誰?」看來詠歡有意繼續剛剛在車上的話題。

  君樵啼笑皆非,「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

  「那麼很抱歉,我還是不知道。」詠歡非要君樵說出來不可。

  「我都說董事長的秘書來找我是因邢炎有請,那邢炎是誰你總該知道了吧?」君樵說得這麼白了,詠歡再聽不懂可以準備撞牆。

  「邢炎是董事長?」詠歡總算將他和董事長聯想在一起。

  「沒錯……」君樵揮開詠歡的手,預備打開計算機。

  「等等!」詠歡再次阻止成功。

  「你還有什麼問題最好一次說清楚。」君樵語氣輕柔但威脅性十足的道。

  「你能不能一天不玩計算機?」詠歡沒見過這麼愛計算機的人,她一天到晚抱著計算機還不如去抱穎豪那個實體,至少他會說話、有體溫,可以當被子當枕頭。

  「我是在補足我失去的時光。」君樵將穎豪把她的計算機藏起來的事概略的說一遍。

  「那我勸你還是先別補吧!」詠歡忍著笑道。

  君樵揚起眉,「為什麼?」

  「因為我要跟你談的事一時半刻是談不完的。」詠歡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欠揍樣。

  君樵望著詠歡,似乎在評估她話裡的真實性。

  最後,她攤攤手,雙手環胞胸前,「我洗耳恭聽。」

  詠歡沉吟良久才啜口摩卡道:「你和穎豪平常是怎麼生活的?」

  「什麼怎麼生活?」君樵捉不住這個問題的主旨。

  「就是怎麼相處啊!」詠歡盯著君樵,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君樵偏頭想了下,「就這樣相處啊!跟在美國一樣,一大早起來,有時候是我煮早餐,有時候是他煮,吃完早餐就各自上班。晚上回來重複同樣的情況,吃完飯後我們大都是各做各的事,有時候他會將公事帶回來。嗯……我們會互相分攤做家事,就像風人院的人也會分攤做家事一樣。他會跟我一起洗碗、曬衣服……現在我們正在一起拼圖……」

  「等一下!」詠歡喊停,訝異的張大嘴。「不會吧!你不是誑我的吧?」

  「我騙你做什麼?」君樵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你們就這樣生活了一個半月?」詠歡不敢相信,她真該連君樵回家也繼續監視的。

  「什麼都沒發生?」

  她真不知該說穎豪是聖人還是白癡,一個半月,他什麼也沒做。天!

  「有什麼該發生的事嗎?」君樵不以為然的反問。

  「喂,你將來是要嫁給穎豪的不是嗎?怎麼我看你們一點也不像是要結婚的人,說是室友還差不多。我想你大概不知道穎豪的一些私事吧?例如它的一些日常習慣,他的嗜好,他喜歡吃什麼之類的。」

  君樵微楞,她的確是不知道,因為她和穎豪都不是那種喜歡探人隱私的人。而且,她煮什麼穎豪就吃什麼,也沒聽過他抱怨。「重要嗎?」

  「重要嗎?」詠歡沒好氣的重複,後悔沒帶錘子出來,「如果你們打算結婚,這就很重要。小姐,結婚不是把結婚戒揩套進彼此手中,在結婚證書上簽個名就叫結婚,而是兩個人生活的結合,你和穎豪現在住在一起不是以結婚為前提嗎?」

  「是啊。」君樵點頭。

  「是啊。」詠歡諷刺地道,懷疑君樵是不是因為發燒而腦袋秀逗啦!

  「詠歡,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君樵被詠歡這麼一說,有些慌亂的尋求她做進一步的詳解。

  「君樵,或者你該問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和穎豪在一起一輩子。一輩子是很長的,你現在才快三十歲,離你躺進棺材的時間至少還有五、六十年,你和穎豪要在一起生活五、六十年。如果你不試著去瞭解他,或者,你根本不想去瞭解他,我想你還是盡早和穎豪說明白較好,不要再浪費時間了!」詠歡正色道。

  君樵為之語塞,她省視自己的內心,發現她雖然不瞭解穎豪,但已經習慣有他的存在。「可是我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啊!」

  「是沒什麼不好,但是能夠這樣過一生嗎?」詠歡雖然不是很清楚結婚這回事,但她起碼知道結婚是兩人交往的延續,彼此心中都有愛的存在。但看君樵和穎豪,穎豪是肯定有那種心,可是君樵呢?她似乎仍一知半解,對任何事都隨性的她對婚姻這回事也抱持相同的態度。她真為穎豪的將來感到難過。

  君樵無言以對。

  「我問你一個最簡單的問題。」詠歡見君樵煩惱的模樣,也不想逼她太緊。

  君樵攏眉,她現在有點怕詠歡的問題,因為她都答不出來。

  詠歡也不管君樵答不答允,逕自道:「你不妨仔細想想,你究竟將穎豪放在你心裡的哪個位置。」

  她將穎豪放在心中的哪個位置?

  君樵觀望著身旁跟她一起曬衣服的穎豪,一邊想著。

  穎豪凝視著君樵出神的呆滯眸子,舉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見她沒反應,他才喚著靈魂已不知神遊到哪兒去的君樵。「君樵,君樵?」

  「嗯?哇!」君樵回過神就見穎豪那張放大的俊臉在眼前,嚇得她大叫一聲,同時後退一大步,不小心踩空門檻,整個人滑下去,幸好穎豪及時扶住她。

  「想什麼這麼出神?」穎豪打趣道,扶正君樵就放開她。

  「沒……沒什麼。」君樵迴避著穎豪的眼神,率先進屋。「我去看看咖啡好了沒。」

  穎豪見狀,聳聳肩不置一詞的跟著進屋。

  一整個晚上就見君樵望著他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連她最鍾愛的綠精靈都被她丟在一旁。

  但是——穎豪唇角泛起一絲苦笑,她不說他又怎麼逼她說呢?他們的關係仍停在原地,所差別的只是他真正確認了自己的心意……

  瞧,這兒會她又盯著他發呆了!穎豪搖首,抑住想問她的衝動。

  「君樵。」穎豪將喝到一半的咖啡擱到茶几上,盤腿坐在地上,玩起拼圖。

  「嗯?」君樵也坐到他的對面跟他一起拼圖。

  「我後天得回美國一趟。」

  「啊?!」君樵驚愕的叫出聲,手中的拼圖碎片掉下,他要回美國?

  她的心因此而浮動起來,有種被拋棄的孤立感滋生。

  「因為下個月份要推出的軟件出了一點問題,我必須回總公司處理。」穎豪解釋。

  「別擔心,我下個星期就回來了。」

  「誰……誰擔心你啊!我只不過以為你放棄了,我就落得輕鬆。」君樵口是心非的否認。

  穎豪聞言,臉色微變,隨即恢復正常,笑道:「我以為你會說你會想我的呢!」

  「哼!少臭美了!」君樵朝他扮個鬼臉。

  穎豪只是挑挑眉,繼續他那部分。

  君樵看他沒注意自己,又開始盯著他發呆。久久,才小聲地喚著:「穎豪……」

  「嗯?」穎豪漫應著,手裡拿著塊拼圖,尋找著它的落腳處。

  「呃……你……我……我們……這個……」君樵結結巴巴,說到嘴唇乾了,還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怎麼了?」穎豪抬頭看她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好笑的接下去。

  「詠歡說……說……不是……我是說……」君樵睇著穎豪,穎豪靜靜的等著她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瞭解我嗎?」

  穎豪微愣,一時答不出話來。

  見穎豪不是很明暸的表情,她再說:「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相處了一個半月,你對我有沒有一個基本的瞭解?」

  穎豪考慮了下才問出口,「你是說哪一方面的瞭解?」

  好端端的怎麼會問這個?難不成她剛剛的欲言又止全是因為要問這個問題?

  「隨便哪一方面。」

  穎豪笑了下,「你喜歡吃甜點,但是很挑,吃過一次不喜歡就列為永久的拒絕往戶;你很會煮水果茶、紅茶、咖啡之類的飲料;你不喜歡吃軟軟的海鮮;你懶得解釋原因,也懶得跟你不熟的人打交道,所以造就了你與世無爭的個性……」

  穎豪如數家珍,但他的話語在君樵倏地起身後隱去。「君樵?」

  君樵惶然地望著穎豪,穎豪出乎她意料的瞭解她的習性,詠歡問她將穎豪擺在哪個位置,問她了不瞭解穎豪,天!這話該拿來問穎豪才對,他對她簡直是……可是她……

  她卻……

  「君樵,你怎麼了?」穎豪關切地起身站在她面前,指尖輕觸她失神的眉睫。

  「沒……沒什麼……」君樵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曾幾何時初見面時那個略帶大男人主義又高傲的穎豪已消失無蹤,起而代之的是現在這個彬彬有禮又不失溫柔與幽默的穎豪呢?

  真正的他,到底是怎樣的?她沒有嘗試著去瞭解,反而讓自己被他給看透了。一股倉皇遽然掐住她,她亂得不知道如何自理。

  「我只是有點不舒服……」君樵再後退一步躲開穎豪的探觸,穎豪的手停在半空中,僵在原地,她沒注意到的笑道:「我頭有些疼,先回房休息了,晚安。」

  穎豪愕視君樵飛快進房的身影,心冷了半截。他真的不明暸該用什麼方法和君樵相處,好像不論他用哪種方式,君樵最後都會躲開。

  他很在乎她的一舉一動,她說的任何話語就算只是無心,他都會覺得受傷害……

  他在她心裡有沒有地位?她對他到底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在交往?他已經不再滿足於這種只有單方面付出的相處。

  或許這次出差,可以讓他們好好想清楚彼此在對方心中的地位。輕歎口氣,他坐下來,重拾拼圖的碎片拼著他負責的部分。

  穎豪提著行李站在君樵房前良久,好幾次舉手想敲門又放棄,最後看時間來不及了,他才心有所繫的轉身離開。

  門輕開再合上的聲響讓君樵警覺地張眼,她半坐起身,倏地想起今天穎豪要出差,她衝到窗邊,只見著穎豪坐上出租車的背影,她心一驚,不假思索的自二樓窗台躍下—

  —還是遲了一步。

  她沮喪的踱步回屋,怎麼穎豪要走不叫醒她道聲再見呢?

  算了,他不跟她道再見就算了,她「絕絕對對」不會介意的!君樵賭氣的梳洗完畢,下樓要為自己煮一頓豐盛的早點時,才發現餐桌上已擺著一份早點。

  君樵望著餐點笑了,心中那抹微慍已逝,她拿起壓在杯下的短箋,穎豪的簽名最先映入眼簾,這是她頭一次見到穎豪的字。Dear君樵:

  別玩綠精靈玩到忘記時間;別忘了去換藥;更別忘了要詠歡多來陪你。

  P.S.把你那部分的拼圖盡快拼好吧!你的進度速落後於我的!

  穎豪君樵拿著短箋的手微微顫抖著,她想笑,可是伴隨著笑容的是眼前的迷濛,她眨眨眼,眨掉那片迷濛,訝異的發現她已經開始想念穎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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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5 00:5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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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我說,詠歡。我覺得我好像哪兒不對勁……」君樵按下電話的擴音鈕跟詠歡通話,一邊拼著她那進度嚴重落後於穎豪的拼圖。

  「不對勁?」詠歡振筆疾書的手停了下,她拿下枕在肩窩的話筒,改以手扶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好像不見了什麼東西,可是綠精靈和一切東西都在啊!」

  君樵蹙起眉,焦慮煩躁的扶著額,困擾無助的合眼。

  從未經歷過這種感覺,一向對自己自信滿滿的君樵被這種摸不著邊際的虛無嚇壞了。

  她想過是因為穎豪的關係,但她刻意忽略胸口那悶悶的感覺,也刻意忽略心頭發出的警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力不可能這麼大!

  她不相信,她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除了家人之外還有任何沒什麼關係的人可以影響她的心思,就連穎豪,她都只承認自己是習慣,而非承認他滲透入她的生活裡。

  「若依我看來,你是患了精神官能症中的燥鬱症。」詠歡的笑語自話筒的另一端傳來。「雖然我主修外科,但是我有看過這方面的書籍。」

  「風詠歡。」君樵低喚著,現在的她無力承受詠歡調侃的話語。

  「好吧。」詠軟攤開手,語氣一正道:「你可能是因為傷口引起的高燒而顯得恍惚,進……」

  「詠歡,我是認真的。」君樵打斷詠歡不怕死的取笑。

  「我也是很認真的在幫你找尋合理的解釋嘛!」詠歡一派無辜的說。

  「詠歡,不要再開我玩笑。」君樵都快被這種感覺煩死了,詠歡還在那兒不知死活的嘲笑她。

  詠歡歎口氣,「穎豪去美國幾天了啊?」

  「五天。」說到這個,君樵就莫名其妙的生起氣來,穎豪走了五天,可是他連一通電話也沒打回來過,好像當她不存在似的,這讓她非常不高興,好歹他到美國也該打個電話回來告訴她「我到了」吧!

  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

  「你這樣幾天了?」詠歡背倚進皮椅,舒適的伸個懶腰。

  「五天。」君樵不情不願的回答。

  頭一天她過得這挺快活的,沒有太注意穎豪不在,可是晚上她煮晚餐時竟然煮了兩人份,這時她才想起穎豪回美國去處理公司的事;第二天她玩了半天的緣精靈,之後想起穎豪在短箋寫的話,突然沒什麼玩興,結果發了一整個下午的呆;第三天更慘,由於是假日,她常常有意無意就會以為穎豪還在家,會出口喚他替她做些什麼或者幫什麼忙,等到出口才發現穎豪不在,她說服自己這只是因為需要人幫忙才會想起穎豪;第四天,她在收衣服時看著穎豪的衣服發了好久的呆,等她發覺自己做了什麼時,她已將穎豪的衣服抱在懷裡不知多久了,這次她為自己找的借口是她不小心……;第五天,也就是今天,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想哭,因為整幢屋子空蕩蕩的,沒人和她說話,跟她在一起……

  詠歡爽朗的笑聲從那端傳來顯得格外刺耳。

  「君樵,我看你承認吧!」詠歡用「你不要再掙扎了」的口吻說話。

  「承認什麼?」君樵瞅著桌上的拼圖,找著手中碎片的正確位置。

  「你想念穎豪。」詠歡這話一說出口,君樵的心和手同時一顫,一抹疼痛自心延長,夾於指間的拼圖滑落靜躺在已經拼好的部分上。

  「君樵?」久未聽見君樵的聲音讓詠歡擔心的喚著,怕她說出來的消息太駭人,君樵一時接受不了而昏倒。

  「別……別開玩笑了!」君樵一面定下心,一邊重抬起那塊拼圖故作鎮定的專著適當的空位安置它,但她的視線卻膠在穎豪拼好的部分移也移不開。

  「君樵,你一向都很坦然的。想想,除了穎豪能讓你產生這種感覺之外,還有誰可以?我指的是除了咱們這些人和你心愛的計算機之外。」詠歡唇角揚起一抹笑意,猜想著君樵現在的表情。

  「還有……」君樵辯駁的話語消失,這種惶然失措的感覺只有在十幾年前出現過一次,但是……該死的,她為什麼把那個男孩的名字忘了呢?

  「還有什麼?」詠歡追問,很想知道除了計算機和風人院的駐院人們跟穎豪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讓君樵這樣。

  「十多年前,我們還沒移民美國時,有個男孩子……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君樵勉強說著,老實說,她不太喜歡回憶這件事,但為了反駁詠歡,她不得不。

  「哦……」詠歡的聲音像洩了氣的皮球,君樵說的就是穎豪,同一個人有什麼好說的?她半瞇起明眸,嘴角抽搐,只差額頭沒出現黑線。

  「風詠歡,我是說真的,你不要不相信行不行?」君樵的眉頭緊鎖,討厭詠歡的語氣。

  「我又沒說你撒謊。」詠歡賊笑起來,難得聽見君樵向來柔和的聲音變成高昂,也難得看她為了一件事情辯解得這麼徹底,雖然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這樣也值回票價了。

  「你……」君樵的話語被突然響起的門鈴掩去。「有人來了,我不跟你說了。」

  她收線,慢條斯理的走出去開門。

  這一頭的詠歡收線後,按下另一個通話鍵,「怎麼樣?你們覺得如何?」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好可愛,沒想到大姊也有失控的時候。」老四風昀樵笑道。

  「她好像還沒發現裴穎豪就是她剛剛說的那個男孩。」老三清場的聲音跟著響起。

  「不知道大姊發現的時候表情會有多好笑。」老么清逸對穎豪的印象不深,但是在其它人的解說之下多少也瞭解。「是不是在戀愛的人都會變笨?我看大姊平常那麼聰明,可是她竟然連想都沒想過穎豪就是她小時候的青梅竹馬。」

  「你們想……她會記起來的機率是多少?」老五力凱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

  大伙沉寂了一會兒才聽到清揚說:「依她那顆只對計算機有興趣的腦袋,可能要很久以後,說不定連他們結婚,她都還沒想起來。」

  清揚的話得到大家的贊同。

  「詠歡,君樵就勞你多看著,別讓她再弄傷自己。」力勤終於說話。

  「我知道,再聯絡。」詠歡點點頭收線,隱約還聽到力凱說君樵一定會嫁給穎豪這麼篤定的話語。

  她轉著皮椅,眸子轉了轉,這下子可好玩了,不過看戲歸看戲,她得為自己日後的安全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否則,好戲看到最後,樂極生悲可就不符合風家駐院人的本色了!

  邢炎望著這幢位於市區黃金地段的大廈,再和自己手中的住址核對確定無誤後,訝異非常,君樵的家竟然是這幢大廈的一、二樓,而且有自己的花園和停車位,既然君樵住得起這種房子,何必到他的公司做個小小的文具部專員?

  他遲疑了半晌,才上前按門鈴。

  門鈴響了一會兒才有人前來應門,君樵拉開門,見是邢炎,敞開大門讓他進屋。倒是邢炎見君樵右手纏著繃帶又用三角巾固定,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說:「你……

  你的手……這麼嚴重?」

  君樵微微一笑,「先進屋吧!」

  說完她逕自轉身入屋,邢炎則著實愣了好一會兒才跟上君樵的腳步。

  「請坐。」君樵收拾了下放滿了拼圖碎片的茶几。

  「拼圖。」邢炎好奇的看了下圖案,發現圖案是十分難拼的海天一色,尤其景色是日落時天空的五彩變化,照射在海面上的波光閃閃動人,美則美矣,排起來可是非常費事,因為碎片都長得一樣,所以要找出正確的位置並不容易。

  不過,他看四角都已經拼好了,左下角和右上角分別呈兩個三角形向中央排近,但是左下角的部分顯然比右上角的部分快了一點。

  「你等一下,我去替你倒茶。」君樵望著拼圖,不經意的想起了穎豪拼圖時的專注神情,她甩甩頭,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不用麻煩了,你手上有傷……」邢炎聞言急忙起身阻止君樵進廚房,見她已經走進去了,也跟著進去。「我來幫忙。」

  「哦,謝謝。」君樵把冰箱打開,拿出一把大茶壺,順口說:「幫我拿一下藍磁杯組。」

  「啊?!」邢炎眨眨眼,不明白君樵說的話,不知是他對磁器沒研究還是他太孤陋寡聞,他只聽過白磁,沒聽過什麼藍磁。

  「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是……」君樵隱去話尾,掩飾的露出個笑容,她剛剛怎麼會把邢炎當成穎豪呢?「打開右邊上面的櫃子,裡頭有一組繪有藍色勿忘我的杯組。」

  邢炎依言打開,裡頭果真有一組白底繪有藍色勿忘我的杯組,共有四套杯盤和一把茶壺,難怪要叫藍磁杯組。

  「拿放在最右邊與最左邊的杯子和壺出來。」君樵指揮著,右邊的杯子是她喝的,穎豪的杯子和她相鄰,至於其它兩個放在左邊的杯子沒人用,她下意誠的不拿穎豪的杯子給邢炎用。

  「把壺給我。」邢炎將壺擺在君樵面前的流理台上,君樵將剛剛從冰箱裡頭拿出來的茶壺遞給邢炎,她昨天煮了一大壺,結果她一個人喝不完,只好冰起來。「麻煩你倒一些進壺裡。」

  「哦。」邢炎笑了笑。「老實說,我沒做過這種事。」

  「那你還敢說要幫我。」君樵等邢炎倒好便將放有杯子和茶壺的托盤交給他。

  「你手受傷,我來拜訪已是打擾,怎麼可以這讓你做這些事呢?」邢炎小心翼翼的捧著托盤出來。

  「對了,你來做什麼?」君樵對於邢炎能找到她一點也不訝異,因為她在人事資料上所留的住址就是這兒,只要有心,還怕不知道嗎?

  「我是想來跟你道歉,我不知道那天我們一起吃個午飯會替你惹出這麼大的麻煩,真的很抱歉。」邢炎誠心地道著歉,他心理建設了好久才鼓起勇氣前來,深怕君樵因此而怨恨他,他很不希望和君樵就這樣斷了。

  「不關你的事,是那些人心理不正常。」君樵是非分明的說。「你沒有必要為你沒做過的事道歉,也沒有必要自責。」

  「那你也沒有必要辭職啊!」邢炎接下去。「不對的是那些人……」

  「我辭職是因為我……」君樵逸去將要出口的話語,最後她道:「總之,與這件事沒有關聯。」

  「但我總是導火線。」邢炎望著君樵,覺得她好像變得跟他先前的印象不合。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君樵微微一笑,不再說下去。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

  邢炎發現自己找不到話題跟君樵聊,只好隨便起個頭,「這房子……感覺很好。」

  「哦?」君樵漫應著,懶洋洋的語調讓邢炎以為她累了。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的時間?」邢炎擔心的看著她,怕她一個不小心昏倒了。

  「沒有。」君樵輕撩下髮絲,慵懶的眨眨眼。

  「你沒事吧?」邢炎連忙關心地問,看她的模樣似乎快昏了。

  君樵莫名其妙的盯眼邢炎緊張的樣子。「你怎麼了?」

  「我才要問你怎麼了,看你的樣子好像快昏倒了。」邢炎情不自禁的伸手摸觸她的額,看看她有沒有發燒或者發冷。

  君樵頭一偏,排拒邢炎的觸摸,她微牽唇角。「我沒事,你放心。」

  「你確定?」邢炎放心不下的問,他覺得君樵在逞強,明明就需要人照顧她,她偏偏……

  「我確定。」君樵突然厭惡起邢炎的關心,若是穎豪的話就不會……若是穎豪的話……

  君樵心一痛,覺得有股熱潮直衝上眼眶,她再怎麼跟自己說沒有穎豪也不會少塊肉都沒有用,邢炎的出現迫使她不得不面對自己真實的心情,她就是在乎他,她就是想念他,而且怨他連一通報平安的電話也不打。

  「……你不用擔心,我的未婚夫等一會兒就回來了。」這招一祭出,男人會立刻「離」之若鶩,尤其是邢炎這種一看就知道不把女人當回事的風流公子更不例外。

  而君樵在說出未婚夫三個字時才猛然驚覺,原來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她先前的心意……

  「未……未婚夫?」邢炎訝然低叫。

  「是的,未婚夫。」君樵刻意露出一朵幸福的笑容,對邢炎也是對白己肯定的點頭。

  啊,那他……就這麼失去了一次好機會……邢炎悸惋惜的暗歎。

  「恭喜你,什麼時候結婚?」邢炎禮貌性的問。

  「還沒有決定。」君樵淺淺一笑,新郎都還不知道新娘已經改變主意想嫁給他,不過呢,她不會讓穎豪這麼簡單就把她娶進門,光看他出差五天如同失蹤五天,她不禁要懷疑他心裡有沒有她。

  此刻她的纖柔表象盡褪,代之的是從容不迫的悠然。

  這讓邢炎瞭解自己和公司的人全被她給蒙騙了!在商場打滾了這麼久,不會連察言觀色這項基本的要件都沒有。難怪,那群肇事者現在會提君樵色變,本來他還不相信君樵有能力將一個人的手腕弄到脫臼,現在他才知她們所言非虛。

  「你……」君樵所表現出來的氣質讓邢炎很難相信她只有高職的學歷。

  「邢炎,有些事情還是不說的好。」君樵微微一笑。「多謝你抽空前來探望我。」

  她在下逐客令。邢炎不至於連這點暗示也聽不出來,他笑了笑。

  「很可惜。我們如果早點認識的話……」或許他就可以站在跟她未婚夫同樣的線上。

  邢炎這話沒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君樵太聰明,而聰明的女人通常很強悍,他欣賞的,是先前那個柔弱得需要人保護的君樵。「我也該走了,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君樵送他到門口。

  邢炎考慮了下才開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跟你交個朋友?」

  君樵聳聳肩,「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只是他們對朋友的定義不太一樣。

  邢炎這才輕笑頷首,轉身離開。

  君樵吁口氣,為自己成功化解了一段可能發生的麻煩而給自己一個笑容,但下一秒,她無精打釆的合上門,望著空無其它人的屋子,背靠著門板滑坐地板上,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在心底不知咒罵穎豪多少次,可罵到最後,她眼眶一熱,遏止不住氾濫的淚意,任淚滑落腮邊,在心底喚著穎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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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14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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