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9-3-29
- 最後登錄
- 2021-9-1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39693
- 閱讀權限
- 250
- 文章
- 36969
- 相冊
- 16
- 日誌
- 19
   
狀態︰
離線
|
他顫聲道:「你……」
他急切間用手中的鼓錘去樹架對方的無雙劍,那是他小看了無雙劍,此劍能名傳武林,名列十大名劍之中。豈是一根鼓錘所能抵擋的?只見劍光一閃而沒,直直的穿進了他的胸中,血光一現,泊泊的流出來……。
地尊吳繼宗額道:「老大……」
蘭停飛撲過去,說道:「爹,你……」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眼睛,儘是驚懼恐怖而痛苦的神色,他緩緩鬆開了手中那半截銅鼓錘,顫聲道:「別拔劍!」
那是含著一種近似哀求的聲調,敖楚戈沒有再動,他知道自己只要稍稍動一動,天尊蘭浩天就會嚥下那最後一口氣,若是任無雙劍放在他胸肉中,他也許還能多活半刻的時光,他不忍違拂了天尊蘭浩天的哀懇,道:「我不會!」
天尊蘭浩天目中露出一絲感激的神光,伸手撫摸著蘭婷那縷縷油烏烏的髮絲,劇裂的喘息,道:「孩子,你恨爹……」蘭嬸諒懼地道,「爹,我,我……」天尊蘭浩天跟眶裡含著淚水,道:「不錯,你娘恨我,因為我殺了她丈夫,這股子仇恨,任何人都不容易忘記,我知道自己很對不起你們母女,多少年來,我都恨我自己,可是那是沒有辦法彌補的事情,孩子,我不希望你原諒我,我只要你知道,一個做壞事的人,他也會有後悔的一天……」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天尊蘭浩天一生為惡,臨去,那股暴戾之氣總算化去了,他此刻才真正的像一位仁慈而和藹的父親,說出的話有感情,也親切,蘭婷雖然是跟著她長大的,在她感覺裡,那許多年的日子裡,父親在她來說只不過是個影子,陌生而不真切,今天,她初次看見他這和藹的樣子,不禁悲從中來,扶在他身上嚎淘大哭起來,一肚子的委屈和難過全發洩出來……。」
她淒楚地道:「爹,我不恨你,我……」天尊蘭浩天顫聲道:「真……的……」他已到了油盡燈干的境地,聽蘭婷原諒了他,那扭曲痛苦的臉上,禁不住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他全身劇烈地抖顫,血液已濕透了他的衣衫,奇異的目光,緊緊的望著蘭停,誰都看出來這是臨去最後的一瞥……。
他胸前激動地起伏、抖嗦著道:「婷……兒,我……」底下的話已無力再說出來,頭一低,目中的神色漸漸淡去,眼皮緩緩地垂下了,他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誰也沒料到一代梟雄會是這樣的下抄……。
桑小喬長長一歎,道:「雖然他是個該死的人,我們也要厚葬他……」人尊余童冷漠地道:「不用你們費心了,我們會辦理他的後事!」這個人自從七孔玉笛毀了之後,性情大變,他緩緩踱了過來,伸手將無雙劍拔了出來,擲給了敖楚戈,抱起天尊蘭浩天的屍體,大步往樓下行去。
蘭婷撲上去,道:「你要把他帶到哪裡去?」人尊余童哼聲道:「那你不要管,日後我會派人告訴你。」
蘭婷似乎還想說什麼,人尊余童根本不再理會,扛著天尊蘭浩天的屍體,大步直行而去,連頭都不回一下。
地尊吳繼宗狠聲道:「姓敖的,這筆血債會有人向你討還。」
敖楚戈淡然一笑道:「那還要看看會是什麼樣的人,像你這樣的朋友,來個十個八個,只怕奈何不了我,你在行動之前。
最好是三思。因為下次,我不會只卸下你一條膀子,只伯會連你的命拔起……」這番話說得地尊吳繼宗怒火直升,他吼道:「你永遠記住你今天講的話,那是要付相當的代價,我只要有一口氣在,此仇不會擱得太久……」悻悻地一扭頭,踉蹌的走下了樓。
桑小喬慘聲道:「老友,這一番結果誰也沒有料到,三尊門是完了,我既不能不忠也不能不義,唯有永遠退出江湖……」他是個正值年輕力壯的青年,經歷這番事故後,恍惚剎那間蒼老了許多,話中透著太多的淒愴,蘭婷懼悸地拾起頭來,淚影中,有著太多的惶恐和不安,顫聲道:「那我……」桑小喬悲涼地道:「我會給你安排—切,蘭婷,天地遼闊,總會有容身之處,也許我們追逐山林,遨遊林川,老死荒山……」說完扶著蘭停走了,那是愴然的離去。
沉濁的一聲浩歎,敖楚戈心底裡充塞著無比的悲涼,他不知自己到底是對?抑或是錯?黯然地收回無雙劍,任冷風拂面……。
第27章
天空裡有股子冷諷的寒意,雲層陰霾得令人沉悶,夜翼有若一層薄紗般輕緩的籠罩下來,那棟孤零零的茅草屋裡已掌上了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影中,敖楚戈那麼愜意而輕鬆地品嚐著最後一盅燒酒,說是最後一盅並不過份,因為那一壺濃烈的燒刀子早已倒得點滴不存,他有點捨不得,也有種貪婪地用舌頭舐著那一盅僅存的貨,緩緩往床上一例,酒盅平穩地握在手裡,雙目平視屋頂,腦子裡迥旋著許許多多往事……。
屋外似乎傳來一連串細碎又恍如不真切的響聲,敖楚戈無動於面衷地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可是在他那張微現紅潤的臉上,有種令人不解的笑意,他是那麼不再乎 ,也那麼不經意地任外面響聲不停,似乎外面的一切,與他沒有絲毫關係……。
他喝乾了最後一口的燒刀子;將那酒盅朝窗外扔去,傳來一聲碎裂的破碎聲音,滿意地一笑,道:「朋友,你可來得不巧 ,那最後一口的燒刀子,已經被我喝得乾乾淨淨,你想舐舐酒盅,那你得到大風地裡,去東拼西淒地拾起那碎片子……」話語一落,窗外驀地飛來一團黑影,圓滾滾地從宙子中間飄了進來,如說是飄,倒不如說是撞,這個人一進屋裡,已四平八穩地坐在床沿邊,懷裡抱著一罈子的酒,冷煞地望著躺在那裡的敖楚戈,一語不發地解開罈子的封口,咕嚕嚕地仰天喝了好幾口,潤潤喉嚨,呱地嚥了下去,剎時,滿屋子的酒香,隨著空氣傳了開來。
敖楚戈恩了一聲道:「好酒。」
那個人像是個中老手,一聽對方誇讚自己的酒好,精神一振,仰天喝了—口,道:「你不錯嘛!還知道這罈酒好,如果你連我的酒都分不出好壞,此刻只怕你已沒有機會躺在這裡了。」
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敖楚戈淡淡地道:「我同意你的說法,不過,如果你不是帶了—壇好燒刀子,此刻你連站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我最討厭那些不按正門走進來的人,尤其是你,跳窗的人不是賊就是盜,可惜,你還不配稱得上為盜……」睜大了一雙眼睛。眼珠子裡閃過異樣的神彩,顯然這個人為敖楚戈的豪語和勇氣震懾住了,他將那酒罈子托在掌上.嘿嘿地道:「你不問問我是誰麼?」敖楚戈冷冷地道:「誰都是一樣,我不喜歡的人,天王老子來了,我照樣將他掃地出門,你也不例外,好在你有罈子好酒,看在酒的份上,我總算原諒了你。」
那漢子真是快要氣炸了肚子,他藉著酒的助力,勇氣陡增,順手將那一罈酒砸了過去,怒聲道:「你有沒有看過提著燈籠上茅房的一一找屎(死),敖楚戈,我不信『一笑見煞』能喝下這罈老酒——」那罈燒刀子少說有七八十斤重,經他用力一擲.無異有數百斤之勁,敖楚戈忽然伸手接住,道:「那可砸不得,這酒倒是挺烈的……」他是個酒國奇葩,微微將斗大罈子朝上—仰,呼哈哈地連喝了好幾口,僅那麼幾口,已去了半罈子的酒,那個人看得眼中透亮,心底有事,他肅然地道:「好灑量。」
敖楚戈淡淡地道:「你也不錯,能喝這種酒的人都不賴。」
那個人彷彿遇上了知音—樣,咧著嘴嘿嘿大笑道:「怪不得別人告訴我,這一趟不會白虛此行,看來傳言不假,你不僅武功不錯,連酒也喝得像個人物,可惜,咱倆不是朋友,否則,我倒願和你醉上一醉……」敖楚戈一瞪眼,道:「我是千杯不醉,你呢?」那人道:「用斗計量,我也能喝上三天三夜……」此人好大的口氣,用斗計量,能喝三天三夜,這話聽在別人耳中,只怕會說他是癡人說夢,但在敖楚戈耳裡,那情形使不同了,他自認灑中英雄,自入江湖鮮有敵手,而此人有此豪語,他不禁怦然心動,道:「那咱們可得比比。」
那人嘿嘿地道:「只怕你不敢。」
這話聽進敖楚戈耳中十分刺耳,他哈哈一笑道:「天下有什麼事我不敢,朋友?聽你這股子狂妄的口氣,我知道,你是不醉客佟亦哥,很好,我早就想領教領教你的酒上海量,今天你是自送上門、我可不會放過了這種機會,來,來,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較量較量……」不醉客佟亦哥呢了一聲道:「好主意,你看咱們該選個什麼樣的地方……」敖楚戈面上微冷,道:「這裡……」不醉客佟亦哥眼珠子一轉,道:「這裡無酒無餚,如何個比法。」
敖楚戈肚裡暗罵了一聲道:「老佟,你不會無事而來,—個真正的箇中高手,千缺萬缺,決缺不了那四兩黃湯,我相信你是有備而來,假如我料將不錯,門外早準備了數十壇陳烈好灑,嘿嘿,老佟;這地方我挑了,你叫他們擺酒……」不醉客佟亦哥可沒料到「一笑見煞」的目光如此犀利,白己自認這件事佈置准十分隱密和妥貼,哪想到此人—料便中,他心底裡直冒寒意,對敖楚戈肚裡的城府,不禁重新估量,他很清楚對方的深淺,俗語說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自己雖有不醉之名,但對方顯然亦非弱者,他一拍大腿,道:「就這麼:辦」隨著他的話聲,那扇小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兩個粗壯的漢子各扛著一壇烈酒走進屋來,這兩個漢子將那兩罈酒往地上一放,一言不發轉身走了出去。
不醉客佟亦哥嘿嘿地道:「這是山西的二鍋頭,酒醇也烈,正好對味,敖朋友,咱倆各持一壇看誰先將這一罈酒先喝下,誰就贏!」「行。」
兩個人各槍了一罈酒,解開封口,互相望了一服,仰著頭,對著嘴,咕嘟咕嘟地干將起來,這兩人都是酒國豪客,那一拼上勁,酒如白練一樣,凝結一柱,刷刷直流,不見半滴溫出嘴外,這種喝法,看起來像喝水一樣,聽起來有點像神話。
此刻雙方俱集中精神直灌黃湯,哪裡會理會剛才那倆個運酒漢子,悄悄地溜了進來,靜靜地站在敖楚戈身後,偷偷地各撤出了一柄巴首,對準仰著頭猛灌烈酒的敖楚戈身上戳去,兩人手法俐落,快速異常。
敖楚戈喉嚨響起一聲冷哼,龐大的酒罈子陡地由上而下,砸上那兩個漢子頭上,他倆悶哼一聲,已昏倒地上,而酒罈子已因這重砸之下,一塊塊地碎裂開來。
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你輸了。」
敖楚戈不屑地道:「何以見得?」
不醉客佟亦哥瞄了碎裂的酒罈子一眼,道:「難道你已喝光了?」敖楚戈淡淡地道:「不錯,這兩個該死的東西進屋之前我已喝得乾乾淨淨,在時間上我已勝你一籌,他倆想借我全神貫注在喝酒的當口刺殺我,在手段上已顯得太卑劣,不醉客。這兩個人是你帶來的,你必須有個交待,否則,我敖楚戈決不會放過你……」任是天生酒力,不醉客佟亦哥也禁不住有點神幌身搖,他覺得頭重腳輕,胸口翻湧,但他腦子裡卻是極端的清醒、在他預估中,敖楚戈縱能喝下一壇二鍋頭,至少會有幾分醉意,哪想到他不但未醉,甚而連反應都沒有受絲毫損害,僅這份功力,已使他駭伯莫名,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平生的勁敵,不禁脫口道:「敖朋友,果然非比常人,不過你雖然過了這一關,還有最後的一道難關,你尚沒有衝破……」敖楚戈一怔,道:「怎麼?老佟,你還想再比下去?」不醉客佟亦哥嘿嘿地道:「這次是人比……」目中精光一閃,敖楚戈笑道:「何謂人比?」不醉客佟亦哥乾笑道:「有幾位朋友,早已慕名,這次我倆較量酒力。怕不早已來了,他們巴不得你早點躺下,然後先紀你點苦頭,再活活地撕了你,你尚有幾分頭腦,該體會得出我話中之意,當然,你定會追問原因,有人會慢慢說給你聽……」憤怒地一笑,敖楚戈呸了一聲道:「他媽的,你想拿酒灌醉我,然後再聽你的擺佈,老佟,假如你有這種壞主意,那你是撥錯了算盤珠子,我姓楚的,別無長處,喝了酒就更有勁,不信,你那些狐群狗黨,王八羔子全出來,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濃烈的酒力已在他血液佈滿了。他只覺得腹間有股子炙熱的衝動,一股子殺氣隨著這他的話聲而充塞在那斜飛的眉宇之間,那神情看得不醉客佟亦哥心裡一怕,隨即哈哈大笑,他想藉著這陣大笑,掩飾自己的懦怯,道:「老敖,少發你那股了狠勁,現在已由不得你,他們請我來,就是要會會你的酒力,現在咱們已分出高下,剩下的,該是平心靜氣地來談談了。」
不屑地—瞪眼,敖楚戈道:「憑你……」那是—種難堪,不醉客卻忍了,他苦澀地道:「我有自知之明,尚不足與你為敵,但,如果有幾個像我這樣的人,那情形就不同了,也許,你會非得在乎不可,因為你曉得自己到底有多少斤兩」休看此人已喝了不少酒,說起話來始終不慍不火,談吐間猶熊有所分寸,這是—個心機頗深的人,敖楚戈心中暗暗驚奇,不禁對敵我之間的倩勢,有了新的看法。
他沉思了一下,道:「請他們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屬於哪號人物?既然不怕死,我願意送他們一程……」四面同時響起。—聲大響,隨著這連串巨響、四個怪異的漢子自屋子四面撞了進來,他們不穿窗,也不走門,而是硬生生地將屋壁撞個大洞,硬碰硬地撞了進來,這四個人臉上懼俘現著一層鮮有的冷漠,團團地將敖楚戈困在中間,敖楚戈漫不經意地哈哈一笑,緩緩斜躺在床上,目光平緩地落在不醉客佟亦哥身上,道:「這就是你的朋友……」那口吻有著極度的不屑和輕視,不醉客佟亦哥心裡十分彆扭,他朝那四個人施了施眼色,冷冷地道:「不錯,他們都是和我一道的,老敖,你不會全不認識,其中,有的和你有過命的交情。」
敖楚戈呢了一聲道:「沙狐栗標,飛鼠武鶴,這二位倒有數面之緣,其他兩位就不認識了,不過沒關係,待會兒大家稱兄道弟,不認識也認識了。栗標,你說是不是—一」有沙漠玉狐之譽的栗標,一臉精悍的樣子,他曾經見過敖楚戈兩次,都是在不甚歡愉的情形下會面,他尷尬地嘿嘿—笑道:「老敖,你眾遠是這麼可愛,我和武兄對你除了幾分敬仰外,還真有點恨之入骨,幾次想掂掂你的份量,每次都讓別人搶了先機,心裡老是不舒服,今天,承金蛇劍和唐不文二位兄台的邀請,嘿嘿,我和武鶴便藉機見識見識了。」
這個人果然像個沙漠狡猾的老狐狸,言語中表露出極度的技巧,他避重就輕地將這件事輕輕推開來,金蛇劍和唐不文無形中便成了主使人物,為的是讓敖楚戈產生了錯覺,敖楚戈哪會不清楚這個老狐狸的用意,敖楚戈心裡十分清楚,這八人都是雄踞一方的霸主,怎麼樣也不容易湊合在一起,除非有能克服住他們的人,否則,他們犯不著合手來對付自已。他暢聲地一笑道:「諸位可都是—等—的好手,可惜老余沒灌倒我,不然現成的便宜豈不全讓你們拾了……」武鶴嘿嘿地道:「老敖,你的名兒,我們是久仰已久了,今兒個大伙湊齊了,可要委屈—下閣下,請閣下跟我兄弟走一趟了……」敖楚戈咆了一聲道:「原來是綁架……」金蛇劍面色陰冷地道:「那多難聽,老敖,這是請閣下只要走一程,我兄弟便可交差了,路上兄弟負責你有吃有喝,還有玩,我已請了北國第一花白蘭花作陪,這是件好事,既不傷和氣,又有美人伴侍,這種好事,江湖上除閣下而外,只怕無人有此艷福。」
聽起來真是件好事,有吃有喝又有玩。在別人求還求不到呢,但在敖楚戈聽來,有如遇上蛇蠍一般,退之猶有不及,哪還敢輕易沾上,他嘿嘿地道:「白蘭花的美早已遍傳大江南北,可惜我敖某人無福享受,閣下還是自己留著欣賞吧,至於是諸位要請我走一趟,我必須先摸清了底,再表明態度,萬一諸位設下了陷阱,只怕我永遠也別想再跑得了啦,嘿嘿……」唐不文冷聲道:「老敖,這裡已布好了網,你休想再跑了,就我們這幾個人,那份力量足夠和你掂量,識相點,別再吭聲,乖乖地跟我們走,路上,不醉客會陪你好好喝兩杯。」
軒眉微微上翹,敖楚戈的嘴角微撇,道:「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能請得各位來招呼我,各位若不說明白,恕我敖某人說一句大話,諸位的面子恐怕還不夠大,咱們可以挖山,嘿嘿,諸位,你們這幾塊料子還請不動我……」沙狐栗標仰天大笑道:「我說吧,各位,人家姓敖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豈會輕易買你我的帳?他自視向來高得很,哪會看上咱們這幾號人物,嘿嘿,俗語說,搬不動山,請不動山,憑咱們不妨在他身上穿上幾個透明窟窿,看看姓敖的肉硬,還是咱們的劍利。」
僅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已挑起了諸人的怒火,沙狐栗標永遠是條狐狸,任何情況下,他都有煽火的本領,唐不文首先難抑胸中那股子不服氣,道:「對,栗大哥說得對,咱們全上了。」
當他身子有如箭矢般地搶出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後悔了,只見其餘諸入全漠不關心地屹立當地,沒有絲毫動靜,甚至連沙狐栗標也彷彿與他無關一樣地站在那裡發笑,他少中一凜,撩起的手掌不禁一縮,道:「你們……」這個人畢竟還有幾分頭腦,一覺情況有異,尚能及時剎住,他含有懼意地朝敖楚戈笑笑,澀澀地道:「這裡哪有我姓唐說話的餘地,還是請栗兄發號施令吧。」
是的,唐不文不愧是塊老薑,在江湖上歷練了這許多年,隨著形勢的變異而有所轉帆,這也是他厲害之處,他先穩住了敖楚戈。又輕描淡寫地將責任往沙狐栗標的頭上—扣,沙狐栗標面上不動絲毫神色,肚裡可將唐不文罵個狗血淋頭,他乾澀地一笑道:「唐兄也太客氣了。這裡誰不知唐兄來自四川唐門,一手暗器天下第一,嘿嘿,可惜,這位敖爺也是道上的好手,唐兄只怕有技難展,只有懷技不露了!」唐不文面上一冷,道:「也許吧。」
此人學了乖,再也不逞強鬥狠了,他瞭解敖楚戈的能耐。
單憑自己這手唐門功夫,只怕連對方的衣角都沾不上,自己便要丟人現醜了,他乾脆像龜孫,暫不吭聲,沙狐是何等人,哪有看不透他心意的道理,他嘿嘿地道:「唐兄既然以兄弟馬首是瞻,嘿嘿,老夫就暫發號施令,唐兄,請你先占頭關,和敖朋友交交手,我相信憑唐兄那一手暗技,一定是手到擒來。」
這一招的確使唐不文十分難堪,他恨恨地哼了一聲道:「老栗,咱們來時是怎麼說好,要上一齊上,要干大伙干,你這樣發號施令算那門子玩意,是出我姓唐的洋相,還是鬥你的威風,再說這一票生意,不是你我願意幹的,如果不是奉了……」話未說完,不醉客佟亦哥已吼道:「住嘴,你唐不文要是洩了底,我姓佟的先撂倒你。」
唐不文差點說漏了嘴,知道自己理屈,恨恨地一跺腳,轉頭要往外走,飛鼠武鶴輕輕一攔,道:「別使性子,那後果你負不起。」
唐不文訪佛驟然遇上了知己一樣,輕輕點了點頭,悶聲不吭地站在屋中一角,敖楚戈垂下雙目,斜躺在床上,像是閉目養神一樣,他冷笑道:「這真是狗咬狗——窩裡反,我見過不少像你們這樣的人物,都是些狗掀門簾子——全憑一張嘴,朋友,你們這幾位破壞了我的舒適和安靜,毀了我的屋子和傢具,僅這兩點,我已站住了道理二字,現在請立刻出去,否則休怪姓敖的翻臉不認人。」
他容忍已到了極限,腦子裡已隨著酒意的消失而漸漸清醒,他知道這些人無一不是難纏難鬥的狠角色,對付這種人只有以武制武,以暴制暴,金蛇劍長吸口氣,道:「姓敖的,這是最後的警告,你是跟我們走,還是非要我們強制執行?你應當看清眼前的形勢,對你百害而無—利,我要是你,乖乖地跟大伙上路。」
不屑地那麼笑—笑;敖楚戈道:「我是我,你是你,你不像我,我不像你,朋友,軟的我不吃,硬的我不受,看樣子咱們只有付之於武。」
沙狐栗標嘿嘿地道:「老敖,別他媽的自視那麼高,有兩下子就將天下人全都不放在眼底下了,嘿,我們這一夥先前還敬重你是條漢於,現在,嘿嘿,老敖,你他媽的就像是毛坑裡的石頭一——又臭又硬,我們非將你那股子臭脾氣砸掉不可。」
漫布在敖楚戈臉上的釘氣愈來愈濃,冷冷地道:「栗標,你仗持著那點能耐,就敢跟我吹鬍子瞪眼,行,你老栗倒底有幾斤重,讓我先掂量掂量!」沙狐栗標機警地退了半步,他十分清楚敖楚戈的斤兩,若論個單挑,決非是對手,他戒備地—招手,道:「各位,咱們還企待什麼?難道非等這老小子先動手,呸,他『毒尊』並非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憑咱們這夥人擺不平—個姓敖的,往後江湖上也別再稱字號了。」
飛鼠武鶴昭了一聲道:「不錯。」
不醉客佟亦哥—縮身子,道:「各位,這—陣輪到你們啦,當初咱們說好的,我只管和他對飲。其餘的由你們負責。」
金蛇劍叱道:「老佟,這算哪門子玩競,還沒上陣,全準備扯活,如果這話傳出江湖,咱們不讓人家笑掉了大牙。」
沙狐栗標恨聲道:「老佟我們本不怪你,誰叫咱們有言在先,不過姓敖的不是普通人物,能多一個幫手就多一分勝算,再說你我現在得全聽別人的,能交完差那是咱們命大……」敖楚戈一聽這幾個者狐狸的言語,就知道他們全是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一顆心不禁略略一鬆,但他不明白,什麼人有這麼大的力量能叫這些各霸一方的梟雄,唯命於這個人,他又為何非擒下自己而後已,腦子裡疑團陣陣,心裡不禁有了更大的計較。
不醉客佟亦哥一歎道:「栗兄請吩咐吧。」
沙狐栗標哈哈一笑道:「這才是咱們的好兄弟,老佟,咱們大伙上吧,別再窮磨牙,否則,老敖還以為咱們全是江湖把式——光說不練呢。」
他嗆地一聲扯出一條練於槍,在空中—甩,泛起—道銀白色的光影,這一出手,其餘人物紛紛幌移身子,將敖楚戈團團困在床上,敖楚戈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低垂著雙日,像是閉目養神的樣子,似乎對眼前那些人根本沒放在心上,僅這份沉穩的神態,已非一般人能達到。
金蛇劍朝唐不文一施眼色,道:「唐兄,別站在那裡楞著,好戲大伙唱一一」唐不文心裡正憋著一肚子的怨氣,此刻他正欲罷不能,心裡狠了狠,伸手進了懷中,道:「他媽的,大伙干……」隨著他那彆扭的語音,一排凶影有若羽毛般地密密麻麻穿射過來,四川唐門素以暗器名滿天下,門下弟子個個都有一身令人防不勝防的暗器功夫,唐不文嫡傳弟子,功力甚厚,那一手牛尾針更是霸道異常,他想一下子得手,也好在沙狐栗標面前顯顯威風。
敖楚戈似乎並無任何動靜,他沉聲道:「這點玩意也能唬住人!」他以眩人眼目的快速,順手抓起床上的棉被,用力一掄,那一排年尾針全數落在棉被上,這一手使唐不文大駭,身一幌,兩雙旋飛的標矢,尚在半空中移閃,敖楚戈忽然抖了一抖大棉被,道:「還給你。」
那一排年尾針還真聽話,有若一蓬銀雨般,朝沙狐栗標、金蛇劍和唐不文射去,沙狐栗標驚呵地道:「快退。」
他和金蛇劍因非正面,又退得較快,總算躲過了,唐不文可慘了,一臉一身全是自己的牛尾針,他慘叫一聲,捂著雙目朝屋外撞去,夜半中傳來淒厲的慘嚎——。
沙狐栗標怒吼道:「他娘的,老敖,你真狠。」
敖楚戈冷冷地道:「少在我面前充角色,老栗,識相的立刻滾,否則下一個便是你……」「呸」,沙狐栗標嘿嘿地道:「牛可不是吹的,那要憑點本事,別以為傷了唐不文就能挫了我們的銳氣,相反地更激起我們的殺氣!」那條練於槍在他手中有若昂首吐信的巨蛇,那麼怪絕和無情地朝敖楚戈的身上擊去。
金蛇劍無情而犀利地削向敖楚戈的肩頭。
飛鼠武鶴最會偷雞摸狗,他悄悄地移到敖楚戈的左側,雙掌早蓄滿了功力,毫不容情地一揮而發——。
面對這許多高手的聯擊,敖楚戈是那麼的不在意,他淡淡灑灑的一聲冷笑,身子有若流星樣地從窗上穿過去,無雙劍快速地揮斬著,不僅避了飛鼠武鶴的雙掌,更將沙狐栗標的練子槍和金蛇劍全擋了開去,他長嘯上聲道:「龜兒子,你也嘗嘗我老敖的傢伙。」
像雲空裡的疾電一般,那麼快速地一劍斬向金蛇劍,他倆相距最近,攻勢也凌厲,金蛇劍矮身揮劍欲擋這一劍,叮的—聲,無雙劍已將金蛇劍一折為二,劍式不變,去勢甚疾地劈進金蛇劍的身子裡,他慘裂地嘶吼了一聲,身子已緩緩倒了下去,一雙奇大的眼珠子幾乎要跳出眶外,帶著無限的恨意而死。
沙狐栗標頹驚地道:「老敖,你好狠!」一腔怒火全發洩在不醉客佟亦哥的身上繼續道:「老佟,你是個死人呀,站在那裡光看不動……」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怎麼?金蛇劍的死,你全怪我了……」沙狐栗標嘿嘿地道:「如果你能稍稍地動一動,金蛇劍不會死,咱們也不會無形中折損了一個人,老佟,你他媽的不是人,連咱們為什麼要來的目的都忘掉了,嘿嘿!」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這怎麼怪我,栗標,我是個灑徒,酒徒有酒徒的規矩,老敖是酒中豪傑,我已敗了一陣,敗軍之將不敢言勇,我的目的只要灌醉他,由你們下手,他沒醉,是他道行高,與我並不相干,你自己不檢討一下,居然還有臉怪我,哼,真他娘的不要臉!」沙狐栗標嘿嘿地道:「好,收拾了姓敖的,我會和你算帳。」
敖楚戈冷聲道:「有這機會麼?」
那淡淡散散的話聲在黑夜裡聽來,陰冷得若是地界裡的冷風,冰冷得使沙狐栗標和飛鼠武鶴全身直顫,敖楚戈說得不錯,他們還會有那種機會麼?答案是肯定的——。
沒有,他們很清楚自己的斤兩,單憑自己的力量決非姓敖的敵手,但他們不甘這樣的放手,他們曉得放手的後果遠比現在還來得厲怖。
飛鼠武鶴哼聲道:「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你姓敖的也不是棵長青樹,我和老栗就不相信搬不倒你……」沙狐栗標沙啞地道:「老佟,你也算上一份,這件事誰也逃不了責任,姓敖的是要活捉,假如咱們捉不了他,也斃不了他,大伙只有抹脖子上吊,誰也別再看明天的太陽了。」
不醉客佟亦哥哼了一聲道:「以多勝少,我佟亦哥雖然不是個人物,也不屑為之。」
飛鼠武鶴怒罵道:「好呀,你他娘的豬蛋,你姓佟的也自命清高起來,很好,你有種,你清高,那你就和姓敖的單獨會上陣,假如你能在姓敖的手底下討得一招半式,我姓武的就算服啦,否則,你以後別想再在道上充字號了。」
不醉客佟亦哥冷冷地道:「二位何不先衝著我幹上一陣。」
兩個人同時一呆,誰也沒有想到不醉客佟亦哥居然在這節骨眼上向他倆挑明了,沙狐栗標心底一涼,道:「老佟,這又何苦?咱們的目標是姓敖的!」不醉客佟亦哥哼了一聲道:「那你們就不要再打擾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