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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tot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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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夜不語] 詭秘檔案 303 人骨農場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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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42:5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神隱現象
  那一晚我睡得特別好。
  或許生活就是這樣,永遠占領著絕對領導的位置,當無數的傻子高呼著自己控制了生活,掌握了命運,卻沒看到,生活在更高的蒼穹上,露出譏笑的嘲諷的面孔。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的睡眠品質越來越差,晚上睡著後突然驚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可在老家的這張床上,自己卻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一絲安穩。
  據說,連生來是野獸的貓,在被馴養已久後,也能漸漸學會仰睡,把最柔軟的肚皮暴露給世界,那是一種全然的信任。
  或許在心靈的最深處,自己最信任的地方還是夜村,因為我很清楚的知道,這裡沒有人會傷害我。
  因為在這裡,我的床邊永遠都會站立著一個白衣如雪的纖瘦身影,她會將一切傷害我打擾我的人和事物隔絕在一門之外,就如同十多年前她用僅僅八歲的身體,將我從沈紅衣的陰影中救了出來。
  其實一直我都知道,十多年前自己討厭的並不是她那像沈紅衣的容貌,而是想要逃避責任,一個擁有她後便會如狗皮膏藥似的,再也甩不掉的責任。
  那個當族長的責任。
  早晨八點半,我醒了過來,仰起身體半坐在床上。
  守護女李夢月正安安靜靜的坐在對面的八仙桌前,眼睛出神的望著床的位置。
  見我準備起床,她立刻站了起來,「您醒了。水,洗臉。」她笨拙的端來一盆水放在床沿上。
  我用清水簡單的抹了抹,擦乾淨,問道:「昨晚似乎很吵?」
  「嗯,遠處響動大,不是夜村。」守護女回答道。
  不是夜村?我皺了下眉頭,連忙走了出去。
  爺爺在老宅的院子裡吃早飯,見我出來便揮了揮手,示意我坐到他身旁去。
  我看了看桌上的東西,只有一些清的可以照出面容的稀飯和幾根泡菜,不禁驚訝道:「早晨就吃這些?」
  「誰知道和那些蟑螂的博弈還要持續多久,能省一點是一點。」老不死絲毫不在乎,「多留一些口糧,夜家人活下來的希望就能增加多一點。」
  端來一碗稀飯幾口喝了下去,我微微皺眉,真不是一般的難喝,「昨晚很吵,就連我熟睡的空檔也能偶爾聽到,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是夜家發出的,夜族剩下的所有人都在這裡,昨晚一個都沒少過。」爺爺的臉上劃過一絲陰霾,「我看,可能是張家村和李家村出事了。」
  「很有可能!」我點頭,「等一下我就到那兩個村子去看看。」
  爺爺同意道:「也好,整個村子恐怕也就你和你朋友,守護女三人還沒被這些該死的西瓜苗傳染,也只有你們出的去。」
  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情,我疑惑的問:「爺爺,張家村和李家村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允許村外的企業進來採集大理石和花崗石,還到處建立採礦場?」
  老狐狸看了我一眼,「怎麼,你昨天見到那個村長了?」
  「你怎麼知道?」我稍微有些吃驚。
  「看你臉色就清楚了,你個臭小子我還不了解。」爺爺用手敲著桌面,臉上是無盡的蕭索。
  「這是張家和李家兩族的共同決定,雖然他們是夜家的僕姓家族,可現在年代不同了,老的一套已經不流行了。那兩個村子年輕的一代出去打工後,帶回許多新潮的資訊。
  「關於外界的誘惑越來越多,於是想改變的聲音也就大了起來。現代的人,有誰還想過從前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臭小子,別看那村長一副猥褻的欺軟怕硬模樣,他其實頗有手段。不把他認識仔細的話,恐怕會吃個大虧的!」老狐狸帶著淡淡的提醒意味。
  我心裡一凜,「怎麼回事?」
  「那個村長不簡單,是兩年前才從外村來的。一到張家村沒幾個月就和村子裡年輕的一代稱兄道弟,蠱惑他們將幾百上千年來祖先的規矩推翻。幾個年輕人受不了他的激將法,竟然在喝醉酒後殺了自己家族的好幾個長者。」
  爺爺嘆了口氣:「雖然那些殺人的年輕人被抓了起來,可掌握著權力的長者已經死掉了。年輕的一派立刻占了上風,在一片改革制度,要利用村子裡的資源走出去的聲音更加響亮了。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毫無意外,那個外村人被選成張家和李家的村長,完全擺脫了我這個老傢伙的控制。」
  爺爺苦笑,「我現在管不了他們兩家,只能苦苦的守著夜家,不讓他的勢力滲透進來。那人精的很,也有能力,引進了幾家采石場。
  「兩個村子的經濟條件立刻就好了起來,現在的張家和李家年輕一代很是看不起還秉承著老祖宗規矩的夜家,認為我們是窮乞丐,也基本上和我們斷絕了來往。」
  原來如此,我這時候才明白一切。難怪那村長對我敵視,因為不管願不願意,我早已經是夜家內定的族長,而對於夜家,他是志在必得的。
  對我這個阻止他享受權力的存在,肯定會欲除之而後快。這個人的手段,確實不簡單。他的偽裝能力很強,我差點就被他給瞞了過去。
  張家村和李家村,以犧牲資源來換取快速發展,這究竟是對是錯,我不予評論。
  畢竟現在年代確實是不同了,故步自封的生活狀態在這個資訊爆炸、資源全球化的世界很是格格不入,甚至是弊大於利。
  年輕人嚮往美好的生活是必然的,就連我,也不願長期在老家待著。要我永遠待在這裡,恐怕沒幾天就會被憋瘋掉。
  ◇◇◇◇
  吃了簡單的早餐,我叫上林芷顏,屁股後邊跟著牛皮糖似的守護女走出了老宅。我們三人順著大路一直向出村的路口走去。
  德國小蠊早已經鑽入了地底,醞釀著下一輪的攻擊。
  太陽從東邊的山脈升起了,陽光鋪灑在身體上,懶洋洋的有說不出的舒服。
  感受過一晚上的蟑螂潮,突然覺得陽光是個好東西,至少它在帶給人溫暖的同時,也驅散了人類心中的恐懼感。
  昨天進村的時候是晚上,由於情況危急,我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周圍。
  現在才有閒暇重新打量,夜村中守護石像全都碎裂了,只剩下大理石底座,石像正體變成了粉末隨風飄散開。這詭異的景象看得我觸目驚心。
  很快我們便走出了村子,來到李家村。只是隔了一天而已,整個吵鬧的李家村竟然聽不到一絲的聲音。
  到處都是安安靜靜的,昨天還不斷進出的卡車沒有一輛開過,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我大吃了一驚,隨便找了一戶人家敲了敲門,沒人回應,再看大門,居然沒有鎖。我心急之下老實不客氣的推門走了進去,偌大的兩層小洋樓,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找到。
  「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我和林芷顏對視一眼,開始在房子中細密的搜索起來。
  十多分鐘後,我們依然沒有任何收穫。
  急忙趕到村中心,挖掘機和卡車隨意的四處停放著,有些車甚至還沒有熄火,一直處於怠速狀態。可車裡,還是沒人類的存在跡象。
  一整天的時間,我們找遍了張家村和李家村,最後頹然的發現,兩個村子四千多口人,竟然全部消失的乾乾淨淨,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我頹然的靠在一棵大樹旁,「昨晚的慘叫聲恐怕真的是兩個村子裡發出來的,可我根本就找不到打鬥過的痕跡。既然有慘叫,就應該有襲擊。
  「就算全村人都被蟑螂吃掉了,或者變成了大西瓜,也會留下些衣物或者植物。可這是怎麼回事,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人卻沒有了!」
  「難道是傳說中的神隱現象?」林芷顏也在努力的找著合理解釋。
  突然,我猛地叫了起來,「老女人,快用衛星電話聯絡老男人。他們昨晚應該藏身在張家村裡,這兩人不會也消失了吧?」
  林芷顏頓時也緊張了起來,她嚇得全身發抖,甚至撥動衛星電話的手也不停地顫抖著。撥號聲空洞的響起,「嘟嘟」的討厭聲音暗淡的回盪在她的耳邊。
  「接電話,快接啊!」她的手用力的握成拳頭,衝著話筒驚慌失措的喊叫著。
  等了好久,卻依然沒有人來接電話。
  「完了!是我害死了他們!」我全身無力的坐倒在地上,守護女不知所措的抱著我的肩膀,想要將我支撐起來。
  林芷顏的臉色煞白,眼神中透著死灰色。
  正當我們就要絕望的時候,電話突然通了。
  有個聽到就令人討厭的聲音傳了過來,「誰啊,打攪老子睡覺!」
  老女人頓時激動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抱著電話就嘰嘰咕咕的罵了一堆。她霸占著電話好一會兒才掛斷,滿臉的喜色。
  「他們倆屁事都沒有。昨天見鬼的社長覺得住在村裡不夠隱蔽,便在村外入口處的山上搭了帳篷。
  「我剛才將村人全部神秘消失的事實告訴他,那混蛋嚇得屁滾尿流,差點就沒大小便失禁了。靠,把老娘擔心的,下次見到那混蛋,一定要狠狠地對著他的第三隻腳踢過去!」
  我放下了心來,臉色也好了許多。
  兩個村子四千多人消失的消息還是要盡快傳回去才好。為了節約時間,於是我們找了一輛輕型卡車,發動引擊,大搖大擺的向夜村老宅駛了去。
  ◇◇◇◇
  果不其然,聽到這個消息的爺爺臉色大變,他不停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仿佛一霎間就老了許多似的。他沒有了說話的心情,只是找到一盒煙狠狠的抽起來。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過了很久,他才抬頭看了我一眼。
  「就我們三個。」我回答。
  「還好,」他嘆了口氣:「這個消息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以免引起恐慌。整個夜家壓力已經夠大了,這事情如果傳了出去,恐怕會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害怕所有人的精神都會垮掉。」
  「明白。」我點了點頭,自己確實很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
  ◇◇◇◇
  晚飯依然很簡單,我隨便吃了點,就找了個凳子坐下,努力的整理起腦子中亂七八糟的資料來。
  最近發生的事情離奇詭異到莫名其妙的程度,事情發生時沒有預兆,也絲毫找不到幕後黑手的影子。要說是人為的,可哪有如此神通廣大的能夠驅使蟑螂、將人類變成西瓜的人呢!
  而導致張家村和李家村全村人口都失蹤的神隱現象,又是為何發生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完全沒有頭緒。
  不論是什麼事情,至少都會遵循三個因果關係。第一是原因,第二是經過,第三是結果。肯定是有什麼原因,令夜村三族發生如此離奇的事。
  至於蟑螂、人化西瓜,和神隱現象都是觸發因果後的經過和過程。
  而結果,現在已經不用懷疑了,肯定是夜家以及兩個僕姓家族,總共三村落的滅族。既然已經知道了過程和結果,那事情開端的初始原因究竟是什麼?
  找到!一定要找到!夜家所有人,撐不了多久了。
  恐怕再晚一點,整個夜家所有在這裡的人都會死掉,夜家真的會被滅族。
  有什麼東西,說不定真有什麼東西被自己遺漏掉了。不行,再試著將線索理順一次!
  正在我慌亂的尋找眼前危機的解決方案時,老爸吊兒郎當的提著一瓶白酒,慢悠悠的朝我走了過來。
  「小夜,你看我的肚臍眼。很新潮吧,上邊長的豆芽可愛慘了。」老爸他這人喝了點小酒就喜歡發神經,掀開上衣給我看他肚臍中長出的那根翠綠的西瓜幼苗,一臉得意洋洋的表情。
  我看了一眼,冷淡地說:「這東西不止有裝飾作用,還會要你的命。」
  「誰管那麼多。」他愣愣的看著我,突然嘆了口氣,「你越長越像你老媽了。」
  「那又怎樣,我老媽和你離婚後就走的不知了蹤影。她長什麼樣子我也記不太清楚了,你也從來沒有給我看過照片。」我臉色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便掩蓋起來,「說起來,她是在我六歲的時候離開的。對了,老媽的家在哪裡?」
  「就在這裡。」老爸懷念的看了看四周,指著我住的那間房,「我和你老媽就是在那裡結的婚。」
  「她也是本村人?張家還是李家的?」我向前挪了挪凳子,「以前你從來就不告訴我老媽的任何事情。」
  老爸低下頭,用手輕輕扯了下肚臍中的西瓜苗,頓時痛的齜牙咧嘴,好久才說:「兒子,你長大了,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比我更幹練也更有決斷性,我一直都很為你驕傲。」
  頓了頓,他像是在做某種決定,終於臉上露出了一絲毅然:「有些事情不能再瞞著,橫豎這次死掉的話,那個事情也只能爛在肚子裡。我考慮,也是告訴你的時候了。」
  我眯著眼睛,本能的覺得老爸後邊說的話很重要,甚至能夠解開自己十多年來的疑惑。
  果然,老爸的第一句話就很勁爆,「你的老媽不是本村人,是我從亂葬崗中挖出來的。」
  「什麼意思?」我呆住了。
  「那年我才十歲,是個喜歡看熱鬧的年紀。聽說村子裡的大人要埋葬兩個帶著瘟疫源的女子,便不顧禁令,偷偷的跑去亂葬崗的一角躲起來看。」
  老爸笑了笑,一臉的懷念,「我親眼看到那個喜歡穿紅衣,從前一直都滿臉慈愛目光的女人緊緊將自己的女兒摟著,哀求著周圍的人。可所有人都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管不顧的將她倆活埋進了預先挖好的坑中,還灑了一層生石灰消毒。
  「其實被活埋的那家人對我頗好,而且她的女兒跟我是朋友,我有點不忍心。於是到了晚上午夜的時候,偷偷的弄了點香蠟紙錢想要去祭拜她倆一下。沒想到這一去,居然改變了我的一生。」
  老爸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那天晚上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天上沒有星星月亮,月黑風高,亂葬崗的風吹得非常猛烈。
  「我在活埋她倆的地方點燃的蠟燭被點燃後又被吹滅,幾次後就覺得沒了意思,準備走人。突然,自己在風中猛地聽到了一種哭泣叫喊的聲音,那聲音很暗淡低沉,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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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43: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驚人真相
  「鬧鬼了?這是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東西。但接著便打消了這個顧慮,因為風中哭喊的聲音很熟悉,正是那個常常野蠻地要我帶著她到處逛的,那紅衣女子的女兒,叫做沈韻星的女孩。
  「她還活著,沒有死?我頓時高興起來,其實那女孩子雖然高傲,但比村裡人都漂亮,自己一直都有點愛慕。」
  老爸望向了屋頂,「於是我找來一個鏟子,吃力的將厚達二米多的土層挖開。沈韻星果然沒有死,但由於缺氧的原因早已經奄奄一息了。
  「她的母親將整個身體伸展開,用瘦弱的身軀擋在她上邊。隆起的身子在掩埋下來的土中活生生的撐出了一個空隙,就靠著那點空氣,韻星活了下來。
  「可她母親為了節省墳墓裡的空氣,將腦袋埋進土裡,把自己活活的憋死。她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女兒生存的希望。」
  我臉上的驚訝無與倫比,「沈紅衣的女兒沒有死,是你救了她?」
  「聽我說下去,還有更讓你吃驚的事呢。」老爸嘿嘿笑了兩聲,那表情十分的討打。
  「救了她以後,我就在想,村子裡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我的老子看到她一定會氣的將我和她一起活埋的,所以我將昏迷不醒的沈韻星背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裡。
  「那地方在夜村北邊的山上,靠近夜村禁地,是個天然的溶洞,而且十分乾燥,隱蔽,不怕被人發現,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為了怕引起村人的懷疑,我下去將挖開的墳墓仔細的埋上。」老爸得意道:「從此後,女孩就住在了那個溶洞中,我每天都悄悄的省下一些食物帶去給她。
  「就這樣一過就是十年,沈韻星對夜村三族充滿了恨意,隨著時間的增長,那種恨就越發的滋長。我二十歲的時候,她十九歲,長的比自己的母親沈紅衣更加的美麗,只是不愛說話,就連跟我也不怎麼開口。
  「二十歲,在夜村已經是戴冠之年,必須要娶個老婆了。幸好你老子我是老三,不用繼承夜家家主的位置,也不用娶守護女。嘖嘖,你要知道,上一代的守護女可是醜的慘絕人寰的,哪像你這小子運氣好,遇到個極品美人兒。」
  老爸苦笑起來,「其實那時候的我眼睛裡哪還容得下其他女子。經過十年的相處,沈韻星的影子早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我愛上了她。
  「我想和她結婚,而夜村正好也沒有禁止外姓人結婚的傳統。老子我估摸著經過十年了,恐怕沈紅衣的事件早已經被人淡忘了下去,而且沈韻星的模樣雖然美,卻沒有太多她老媽的影子。
  「所以我就大著膽子將她帶回了夜家,說是我在外邊碰上的,還給她取了個俗氣的名字,叫做汪白梅。果然,村子裡沒有一個人懷疑她的身分,第二天在夜村中擺酒,我便和她正式的結婚了。」
  講述到這裡,我已經完全傻了眼,「你是說,女鬼沈紅衣是我的外婆。而她女兒沈韻星,竟然就是我親媽?太不可思議了!」
  說完就是氣憤,我用眼睛死死的盯著老爸,「既然你口口聲聲的說你愛她,為什麼又在幾年後將她給甩掉?你今天要不給我個理由,我馬上跟你這人間敗類脫離父子關係!」
  許多年的憤怒以及失去老媽的痛苦涌上了心頭,我恨不得狠揍他一頓。
  「你聽我講完,這中間的事情,真的是一言難盡!」老爸的笑更加苦澀了。
  「你媽嫁給了我。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她恨夜家,只是在利用我進入夜家,伺機找機會把夜家人全部殺掉。
  「她在井裡投毒被我阻止,她刺殺你爺爺,也被我發現,你老媽每天都能想出些新的花樣,千方百計的試圖令夜家減員,我每天也是用盡全部力氣,費盡所有腦細胞的見招拆招。
  「就這樣鬧了一年多,結果她懷上了你。頓時,她在夜家的地位空前高漲起來。我老爸你爺爺老懷大慰,說自己總算要有孫子了,夜家就要有新的家主了。」
  老爸再灌入一口酒,「十月懷胎將你生了下來。小夜,你知道嗎?生下了你之後,你母親性情大變,原本挖空心思一門子只想到要報仇,等抱著你的時候,就把什麼都給忘了。那是她第一次笑,很美。
  「從此後她的笑容越來越多,隨著你的長大,她終於放下了仇恨。只想安安靜靜的陪著你生活下去,寧靜的看著你成長,上學,然後娶妻生子。那時的她就像個漂亮的普通婦人,對我也開始溫柔了起來。
  「可是好景不長,就在你三歲那年,一切都變了。也許是上天嫉妒我們的美滿吧,又或者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們沈家是被詛咒的家庭。
  「某一天,沈韻星感覺脖子右側有些癢,照鏡子一看,竟然長了兩顆小紅點,赫然就是那該死的瘤子的原型。
  「她怕影響到你的生活,便找了條圍巾將脖子團團圍住,可那是七月份,正是天氣最熱的月份。村裡人很是好奇她用圍巾圍住的脖子下究竟有什麼。
  「紙終究包不住火,她脖子上長瘤子的事情終於暴露了,整個夜村沸騰起來,十年前的事情重新回到了村人的記憶裡。」
  老爸看著我,「現在你知道為什麼在你三歲那年,我和你媽抱著你逃離老家了吧?那時候的人太愚昧,總認為你老媽一家是瘟疫的傳染源,要抓住你娘倆和我,將我們一家三口活埋了。
  「逃出村之後過的生活確實很苦,不過還好我們都是聰明人,流浪的日子過了幾年,這才到了你長大的地方安定了下來。你老媽脖子上的瘤子越長越大,那脂肪瘤很醜陋,但她卻很樂天。
  「唯一的擔憂就是你,怕將自己的病傳染給你。我們找了好幾家醫院,也系統的自修,學習了大學的課程,這才明白,原來她的那個脂肪瘤是一種遺傳疾病。」
  我喃喃道:「遺傳疾病?外婆姓沈,老媽也姓沈。難道,外婆和外公有兩代以上都是近親結婚?」
  「不錯,你這小子夠聰明,這麼快就猜到了。」老爸點點頭,「不光是近親結婚那麼簡單。她們家祖公和祖婆是親兄妹結婚,而你的外公和外婆同樣也是親兄妹結婚。結果生出來的孩子,甚至於他們自己都有了遺傳疾病。
  「沈紅衣一家就是因為連續兩代近親結婚而在自己的族群裡受到排擠,實在受不了了,才帶著沈韻星舉家出走,偶然來到了與世隔絕的夜村居住。」
  「母親呢?最後她怎樣了?你不是說她因為離婚而氣憤的離開了嗎?」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腦子裡盤旋著,其實不需要他回答,我已經猜到了答案。
  果然,老爸的語氣低沉了下來,「說到現在,你也應該猜到了。你老媽在十四年前就已經死掉了,怕你傷心,所以才撒謊說她是自己離開的。」
  一切都明白了,迷惑了自己十四年,關於老媽身世的謎,關於她出走的謎,全部都解開了,可心底深處,卻滋生出一絲痛苦。
  或許不知道,愚昧的活著,只是單純的以為她是被老爸氣走的,那會更好吧。
  真相,令我痛不欲生,全身僵硬。
  不知何時走過來偷聽的林芷顏,顯然不知道我的身世竟有如此複雜,如此的跌宕起伏,微微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節哀順變。
  守護女靜靜的蹲在地上,依偎著我的大腿。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擔心。
  我愣了許久才喘息過氣來,聲音沙啞低沉,「還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應該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好了。我還承受的住!」
  「不愧是我的兒子。其實此後,真的還發生過更糟糕的事情!」老爸讚賞的看著我,眼中有淚花閃過,「在你十歲那年,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將你帶回夜村吧?」
  「一直都非常好奇。」我點頭,「以你的臭脾氣,肯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全中。就在你十歲那年,或許你不記得了,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那是十月份,我竟然發現你脖子上也長出了和沈家人一模一樣的兩個紅點。」老爸說道。
  我再一次驚呆了,結結巴巴的說:「可我現在還活著,脖子上也沒有脂肪瘤啊!」
  「對,你現在還活著。或許那是個奇跡吧!又也許是你老媽在天上保佑你!」老爸一口將手中的酒瓶喝空。
  「那時候我焦急的快要死掉了,帶著你到處看醫生,又怕你擔心,一直都不準你照鏡子。還好那兩個紅點不仔細看的話,就像是被蚊子叮咬的痕跡,不引人注意。
  「各大醫院的醫生都對你的病例束手無策,就像無法治療你老媽一樣。遺傳上的缺陷是無法用藥物彌補的,只能緩解。
  「有一天,我突然想起夜族中有個傳說,據說夜家祖先傳下來過一個奇怪的寶物,只有家族長才知道藏的地方。那寶物能夠治療一切疾病,甚至能令人起死回生。我走投無路下,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回到了夜家。」
  老爸嘆息道:「還好,那時候的夜家在我離開後,陸續有人也走了出去,夜村也不是從前那麼封閉愚昧了。知道你身上的不過是不傳染的遺傳疾病,也消除了對沈家的恐懼,剩下的只是愧疚。
  「當我問你那老不死的爺爺,夜家是不是守護著一個能起死回生的寶物時。我老子矢口否認了,他說夜家裡沒有那東西,我以為他是舍不得,還和他吵了一架。最後他將珍藏的典籍拿了出來,我才明白,夜家是真的沒有那玩意兒,於是我再一次的絕望了!」
  老爸突然笑了起來,「不久後,竟然發生了你遇到沈紅衣鬼魂的事情,而且大口大口的吐那恐怖的瘤子,很令人驚詫的是,我們都以為是沈紅衣作祟,在報復夜家。或許,我們錯了。說不定你見到的不是你外婆的鬼魂,而是你的母親!」
  「怎麼可能,世界上哪有鬼!」我哼了一聲,掩飾著全身都在顫抖的事實。
  「那你怎麼解釋,當你將那些古怪的瘤子全部吐出來後。第二天,我就驚異的發現你脖子上的那兩個紅點完全消失了?」老爸反駁道。
  我完全啞然,「真的消失了?」
  「不錯,之後我帶你出去找了許多家大型醫院檢查,都找不到異狀,以前的遺傳基因缺陷都被彌補上了。從前的醫療檢查報告讓其後的醫生大為驚訝,認為根本就是兩個人。是我拿別人的報告跑去糊弄他們的!」老爸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卻冷笑,「你走的時候,是不是把我賣給了老狐狸?」
  「廢話,不簽訂讓你成年後回來當族長的約定,你爺爺怎麼可能讓我們離開。臭小子,你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守護女是在你兩歲的時候你自己選出來的,而且她們歷代以來一經選定,就終身都固執的認定了自己的丈夫,就算死都不會改變。」老爹幸災樂禍道:「你知足吧你,我倒是很滿意這個比你老媽還漂亮的兒媳婦。」
  「這都什麼意思,我完全不懂,請你解釋一下!」林芷顏不明所以的摸著腦袋。
  一直都在沉默的李夢月常年沒有波動的臉孔上滑過一絲羞紅,聲音卻依然冷清,「歷代守護女都是要和族長結婚的。她的責任就是保護族長不受任何傷害!」
  「這也就是夜家為什麼能夠傳承千年的原因。」老爸嘿嘿笑道:「我家的臭小子兩歲的時候挑選守護女,那麼多女嬰,他竟然徑直爬過去抓住了李夢月的手臂,死都不放開。真是猩猩的大便,緣分啊!」
  在一個無良老爸,一個無良童顏老女人的哄笑聲中,我的臉皮也掛不住了,站起身就準備走人。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猛地轉過頭問:「老爸,說起來十歲的時候,我清楚的記得那晚三個家族的人挖開了活埋外婆沈紅衣的地方。那墳墓裡明明有著一大一小兩具女性屍骨。可母親應該是被你救出來了,剩下的那具小屍骨究竟是誰的?」
  「這就是我聰明的地方了,到現在我都覺得自己那手瞞天過海的手段做的非常漂亮!」老爸得意洋洋的說:「我怕自己的老爹哪一天腦袋糊塗了要開墓穴檢查屍體,而且年齡又小,想的也簡單,做賊心虛下,猛然間就深思熟慮出了個絕好的主意。
  「溶洞附近不是夜族的禁地嘛,裡邊不知為何有一對童男童女的屍骨守在禁地的一個怪裡怪氣的墳墓前。於是我將那個童女的屍骨背在背上丟進了坑裡,還讓沈紅衣僵硬的屍體抱著它,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所有人都瞞了過去。」
  「什麼!你這個該死的混小子!」
  老爸話音剛落,我就聽到爺爺的聲音暴怒的響了起來。
  ◇◇◇◇
  我愕然的抬頭,看到他臉上完全沒有了狐狸般的笑容,就算在夜家有著滅族的危機下,臉部神經也依然鎮定的他臉色煞白,全身都在發抖。
  「難怪夜家會變成這樣,難怪!難怪!」爺爺嘴裡一直在喃喃說著「難怪」兩個字,許久才狠狠的賞了我老爸一耳光。
  「混小子,你闖了大禍了。難怪夜家三族怪事不斷,原來十年前我們焚燒掉的屍骨,有一具竟然是守護童女。
  「難怪最近石像會突然一個一個的碎裂,化為灰塵,那三千座守護石像撐了十年,保護了夜家十年,終於是撐不住了!夜家祖上鎮壓的風水全部逆流回來,這一次,夜家是真的難保了!」
  「爺爺,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完全摸不到頭腦。
  老狐狸用力瞪了我一眼,突然大聲道:「所有人聽著,我,一百二十三代夜家族長在此宣布。從明天起,我孫子夜不語將成為第一百二十四代族長。」
  周圍所有人都愣了愣,哄然應聲,算是承認了。
  「老不死的,我……」
  還沒等我說完,爺爺已經對李夢月命令道:「將這小子丟進房間裡鎖上。如果他拒不和你結婚的話,就給我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飯。」
  守護女點頭,完全不顧我的拼命反對,和爺爺一左一右的綁著我,將我丟進了房間中。
  鎖好房門,末了,老狐狸這才用低沉的語氣道:「孫子,爺爺我明天要進夜家禁地去試試平息鎮壓了上千年的地脈怨氣,恐怕是回不來了。夜家,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說完又用洪亮的語氣大喊了一聲:「擺酒,今晚洞房就不鬧了。我們在外邊給這兩位新人慶祝,夢月,你去張羅一下,把所有好吃好喝的東西都拿出來。」
  我在黑漆漆的屋裡,像個怨婦似的用力踹門。門外的人卻充耳不聞,無奈之下,只好撥通了老女人的衛星電話。
  一陣笑呵呵的,幸災樂禍的聲音立刻從話筒裡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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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逼婚
  「哪位啊?」林芷顏笑嘻嘻的明知故問。
  「我啦,快點幫我逃出去!」我氣急敗壞的大聲喊叫著。
  「哦,是新郎官咧,本小姐我正喝你喜酒呢,等我喝完了再跟你聊,嘻嘻。」死女人慢吞吞的說著。
  「哼,等你喝完了,我就完蛋了。靠,廢話別那麼多,快來救我!」我語氣稍微溫和了一點,畢竟是有事在求人。
  「喲,有個如花似玉,比我還漂亮的美女當老婆多幸福的,而且那老婆還百依百順,在床上想做什麼花樣都絕對不會拒絕。嘿嘿,我都羡慕的快要流口水了。」林芷顏怪聲怪調的說。
  我愣了愣,「你這個臭女人,嘴巴還是那麼惡毒。」
  「廢話。老娘就算淑女一點,今年也不見得能嫁出去。」
  我咬牙切齒起來,「好,你有種,一句話,到底來不來救我出去?」
  「不救,棒打鴛鴦的事情,老娘再惡毒也做不出來,而且李夢月那美女,我還挺喜歡的。」林芷顏斬釘截鐵的嬉笑著。
  「好,很好。」我語氣一變,「奇怪了,我記得自己最近好像莫名其妙的收集過一些票據,貌似是某人趁著老男人出差的時候,亂用偵探社裡的公用資金買奢侈品的證據吧。
  「哎呀,我這個人記性最近不太好,只稍微記得幾個。好像裡邊有hermes的手提包birkin,一個就要一萬六千三百英鎊。Roger Vivier公司首席設計師Bruno Frisoni設計的高跟鞋,一雙三萬美元。還有……」
  「停!小女子立馬萬水千山的趕過來救您!」林芷顏臉色大變,頓時坐不住了,討好的訕笑著,「這件事可千萬不要告訴社長。那混蛋絕對會不聲不響的從老娘的工資裡扣的!本來工資就已經被扣的只有很少了,再多扣一點,我還不每個月倒貼啊!」
  「成交。」我陰笑著,「老男人那裡我也要聯繫一下,我們幾個商量商量,看怎麼能讓我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
  「我一個人不行嗎?」林芷顏看了看周圍,不滿道。
  「守護女比你想像的可怕的多,別被她嬌滴滴的模樣給蠱惑了。」我否決道,然後掛斷後又接通了老男人的電話。
  話筒的那邊傳過來的笑容很是淫賤,「是我們家的小夜喲,哇哈哈,怎麼想到打電話給我了。說吧,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混蛋。快過來救我!」我惡狠狠的要求道。
  林芷顏那個多嘴又八卦的女人,果然第一時間把這個八卦的消息給傳了出去。
  「救你,為什麼?好不容易等到我家的小夜就要告別處男時代了!」楊俊飛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犯賤,「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靠,事情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我沉聲道:「夜家的人只要一旦接受族長的位置,便一輩子不能離開夜村三族的範圍半步。如果我真成了族長,恐怕你這混蛋就要失去最好的免費探員了。」
  「這確實有點麻煩。」楊俊飛撓了撓頭,「好嘛,為了自己的免費勞力,這個忙還是要幫的。你說要怎麼幫吧!」
  我思索了一下:「夜家的傳統很有些惡俗。族長的位置要坐牢固,必須要在第一天晚上和守護女××??,第二天一早,上一代的守護女,也就是我奶奶便會來檢查落紅。」
  「果然很惡俗。」楊俊飛又邪惡的笑起來,「你們老家怎麼會有這麼惡俗的傳統?」
  「只有得到守護女承認的人,才能令守護女將自己清白純潔的身體獻給你。如果她不接受你,就算你殺了她,她也會抵死不從,這也是夜家篩選家族繼承人的規則。
  「一個就連從小到大一起生長的青梅竹馬的女孩都不能承認的男人,又怎麼可能讓整個夜村幸福的生活下去呢?」我淡淡解釋道。
  「有道理。」老男人大肆贊同,隨後說:「既然有這個傳統,你努力讓守護女討厭你不就得了。」
  我苦笑起來,「我已經很努力了,可這件事做起來稍微有些難度。這一代的守護女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就沒相處過幾個月,可看她的眼神,仿佛吃定了我似的。頭痛!肯定是那老狐狸洗腦政策造成的。」
  「那你頑抗到底就好,我還不信那女孩能霸王硬上弓。」
  「……我就怕會變成這樣。」我撓了撓頭,滿嘴的苦澀,「守護女我是打不過的。在她面前,我是個典型的弱者!」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然後便是瘋狂的大笑,笑得電話都被丟到了地上。
  花了十多分鐘,吃力的和不斷狂笑的某個瘋子商量好救援計畫,我這才忐忑不安的坐在桌子旁。八仙桌上那根蠟燭散髮的光芒在房間中輕微搖曳著,就像我的心情一樣。
  現在,剩下的只是等待了。
  ◇◇◇◇
  酒席聲很吵鬧,每個人都在吃喝中宣泄著最近的壓力。
  死亡威脅下,就算神經強悍的夜村人,也是需要發泄的。夜幕沉沉,老屋周圍的火光依然猛烈的燃燒著,將無邊無際的蟑螂潮阻隔在幾米之外。
  和這些德國小蠊對抗了好幾天,每個人都對這些可怕的東西有了初步的了解,也不像從前那麼害怕了。
  夜族人開始松懈下來,只是每隔幾分鐘派人繞著老屋的火圈走一趟,算是巡邏。其餘人都大吃大喝著,不得不佩服他們的粗神經,竟然能正對著不遠處黑壓壓的蟑螂群吃的香噴噴、有聲有色。
  有兩個黑影趁著沒人注意的死角,偷偷的用繩鉤抓住對面的屋檐,從火堆上躍了過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夜家老宅後,迅速脫掉身上密封的防蜂服,這是我的主意。
  德國小蠊是依靠嗅覺和觸覺尋找食物,只要將自己密封起來,就不會被它們攻擊。山裡蜜蜂多,礦石工廠裡肯定常年準備有摘取蜂巢用的防蜂服。我便讓老男人去拿兩件來穿上,以便不被人發現的潛入進來。
  兩個男子對視一眼,和老女人會合後,迅速散開。以某種契合方式,默契的相隔一定的距離,朝著我的房間小心翼翼的靠近。
  就只剩下幾間屋子的時候,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您,要去救少爺嗎?」
  「切,果然被發現了。」林芷顏撓了撓頭,貌似只有她被發現了的樣子,丟臉,「他求爹爹告奶奶的要我去救的。」
  守護女那對美的如同天上繁星的眸子淡淡看著她,李夢月換上了一襲紅衣,只是臉上依然沒有表情,「我不準,任何人打攪。」
  「傻女孩,現在的女人哪裡還講究三從四德,這些老掉牙的東西早就不流行了,憑你的樣貌,找什麼好男人找不到?幹嘛一定要小夜這種不懂風情的小傢伙。」老女人胡攪蠻纏道:「乖,等出去後姐姐介紹帥哥給你認識。」
  李夢月的臉上滑過一絲怒容,「您在,侮辱我!」
  「切,那臭小子的話我可不敢不聽,他犯賤的很,看來只有手底下見真章了。」林芷顏無奈道:「總之我們打一場,就是五五的勝算,把你打倒後再慢慢的救他出來也不遲,放心,我會很溫柔的。」話音一落下,林芷顏整個人已經快速的衝了過去。
  守護女全身絲毫不動,整個人如同樹木一般靜靜的停在原地。她眼神中沒有任何波動,甚至看不出她是不是想要出手。
  林芷顏很快便衝到了她身前,右手抬起,手刀就要落在了李夢月的脖子上。她心中暗自高興,看來事情比想像的更加簡單。
  就在這時,守護女動了。
  沒有人能夠看清她如何出手的,就在林芷顏的手刀離她只有一釐米的時候,老女人突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掀了起來,像破布似的拋向三米以外的地方。
  「媽的,好強。這次虧本了!」林芷顏只來得及劃過這個念頭,眼前已是一黑,無恥的暈了過去。
  這一切都快如閃電,躲在屋頂的楊俊飛大吃一驚,手中的麻醉槍迅速發射出去。彈頭打進了李夢月的身體裡,卻發出了一絲輕微的磕碰聲。
  「打空了?」老男人疑惑著,剛一抬頭就看到一襲紅衣正站在自己的腦袋前,對方眼神默然的盯著他。
  這女孩,什麼時候上來的?
  「您也是少爺請來的貴客!」話語清淡卻不容置疑,「那就請稍稍睡上一覺,明早我會帶著少爺來向您請安。」
  守護女絕麗的面容令老男人全身發冷,他發現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然有些發抖。
  那是一種遇到了天敵的、深入骨髓的恐怖。這女孩,究竟是什麼人!
  老男人迅速的彈跳起來,手心一翻,兩把槍立刻出現在了手中。由於來的是我的老家,槍裡的子彈全部換成了麻醉彈,不怕傷人。
  剛要扣動扳機,雙手手腕便一麻,似乎有什麼微小的東西狠狠的擊中了腕部,手脫力下頓時將槍掉在了地上。
  楊俊飛的視線捕捉到那兩個東西,心裡更是吃了一驚,竟然是兩顆小石子。
  「這次怕是要陰溝裡翻船了。」老男人苦笑起來。
  又一個黑影猛的從對面的屋頂飛竄過來,一腳瞬間便跨越了十多米的距離,狠狠的踢向守護女的背部。那速度快的難以形容,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的範疇。
  楊俊飛頓時喝道:「齊陽,小心點,不要傷了她。」
  齊陽的腿橫掃過去,狠狠的和李夢月的身體接觸到。想像中的那股驚天動地的響聲沒有出現,四周靜悄悄的,仿佛他踢中的只是個幻影。
  「怎麼可能!」老男人的眼睛都快要瞪了出來。
  齊陽是偵探社裡的王牌,這個在某事件中沾染了僵屍血液的小夥子,不但從殘疾中變得健全,體能也暴漲至普通特種軍人的十多倍。
  可守護女僅僅只是依靠一根中指點在他的腳心中央,便雲淡風輕的化解了齊陽接近三噸的踢力。雖然夜不語身旁常常出現怪人,可他的這位準老婆也太變態了點。
  「我等了十八年,絕不允許任何人阻攔。」守護女眼睛劃過一絲怒氣,「請,都去睡一覺。」
  說完,老男人和齊陽突然感覺周圍的氣氛全都變了,似乎空氣中的所有元素,甚至是微風都充斥著凌厲的攻擊意味。守護女動了,她身上紅色的裙子隨風飄揚,如瀑布般柔順漆黑的秀麗長髮也飄舞起來,全身都散髮著一種強大的壓力。
  「誇張,他媽的誇張!這又不是拍武俠電影!」齊陽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他感染了僵屍血液後,第一次感覺自己肯定會敗。
  眼前的女子若想要殺他,甚至不比殺一隻小雞費力氣。
  李夢月的手微微揚起,速度快到整個人就像在原地消失了似的。
  老男人楊俊飛突然將手高高的舉了起來,「投降,我們投降。」
  心底深處,他苦笑著。能不投降嗎?在誇張的實力懸殊下,這場架是沒法打了。
  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滋生出如此徹底的挫敗感。
  眼前女子,不過是十八歲年紀,她的人生究竟是怎麼過的?究竟承受了怎樣強烈的訓練?才能將身手練到現在比非人更非人的境界?
  臭小子,該做的老子都做了,自己自求多福吧。
  ◇◇◇◇
  房間中,蠟燭的光芒依然搖曳,我用手撐著頭,內心忐忑不安。怎麼那三個傢伙還沒出現,已經到了計畫好的時間了!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門鎖被打開了。我臉上一喜,猛地又黯然的坐回了椅子上。開門的聲音輕柔而且明目張膽,肯定不是來當小偷的三個人。
  果然,守護女走了進來。
  李夢月穿著代表喜慶的紅色衣裙,在蠟燭的光芒下,美的令人窒息。她用繁星般的眸子看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柔軟。
  「讓您久等了。」她欠身道。
  「不礙事,我喜歡等,多等點時間好,哈哈。」我慌張的打著哈哈,視線卻焦急的掃過窗戶外。
  「您在等那三個朋友吧?」守護女清淡的聲音響起。
  我心一驚,「靠,暴露了!」
  她的臉上泛起少有的感情波動,狡黠地微微笑道:「我已經把他們請了過來,他們有話想跟您講。」說完便推開了房間的窗戶。
  只見林芷顏、老男人、齊陽三人老老實實、非常狗腿的穿著紅色的衣服,整齊的站在房門前。一看到李夢月露臉,就乖乖的衝著我倆唱起了結婚進行曲。
  「靠,你們這些混蛋。」我氣得快要心肌梗塞了。
  「我們盡力了。」老男人露出無奈的表情。
  「屁話!我看你們三個臉上連傷都沒有帶,肯定是一見形勢不對勁就立馬叛變投降了。」我反駁道。
  楊俊飛腦袋上飛過一群烏鴉。靠,這小混蛋的邏輯能力還是那麼毒辣,一說就中。
  李夢月緩緩的將窗戶再次關上,帶著令我抓狂的平靜表情向我走了過來。
  「你要幹什麼!」我立刻躲得遠遠的。
  「我們,該就寢了。」守護女雲淡風輕的說,語氣仿佛在談論早餐吃什麼的問題。
  「不!我還不困!」我毫不猶豫的拒絕,「那個,好久不見了,我們聊聊。」
  「嗯。」李夢月乖乖的點頭,俯身坐在了床沿上。
  「你要知道,現在的男女不像以前了,兩個人結婚是要講『愛』的。」我挖空心思找措辭,「要知道愛的定義很廣泛,也很狹隘。
  「我們沒有感情基礎,就算結婚了也不會幸福。說起來,你根本就不愛我的,對吧!你也是被逼的,我們都是愚昧的封建制度的受害者!」
  「不!」守護女眼神裡泛出點點情緒:「我愛您!」
  「呃……」我的聲音頓時像被某雙無形的手掐斷了,好久才繼續道:「可我不愛你。」
  「沒關係,我不介意。」守護女是真的不在乎,這女孩從來都是一根筋,「我會努力讓您愛上我。」
  我被打敗了,鬱悶道:「可我們只是在十年前相處過小半年而已。你怎麼可能會愛上我嘛!」
  守護女低下了頭,固執的說:「可我就是愛您,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
  「那個,你愛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嗎?」我有一種徹底的挫敗感,這女孩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無法用道理來溝通的。
  「很早以前,我就愛上您了,從第一次看到您開始。或許您早已經忘記了,我從出生,就和您住在一起,睡在一起,雖然在我一歲時,您就離開了。」李夢月流露出小女孩的回憶表情,臉上燃著淡淡的紅暈。
  「一歲的事情,怎麼可能有人記得!你肯定是被老狐狸洗腦了。」我無語道。
  「不,我記得,記得很清楚,十年前您從外界回家。我一直都在您身旁,一直都遠遠跟著您,看著您。少爺是個博學的人!」
  李夢月眼眸流轉,看著我的眼睛中突然流露出潮水般的感情波動。
  「沈紅衣的事件,很抱歉,我看不見鬼魂,也不知道為什麼您會喜歡朝亂葬崗跑。所以當您受苦的時候,我一直都很愧疚。
  「族長將我領來保護您,我真的很高興,終於能真正站在您面前了。雖然您老是對我凶巴巴的,可我知道,您不是真的討厭我。您對我,其實自始至終是很溫柔的。」
  「我是真的很討厭你,拜託!」我嘴硬道。
  守護女輕笑起來,很美:「您就是這個性格。但您一邊對我凶巴巴,一邊跟我講許多稀奇古怪的有趣故事讓我開心。我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有一天您說我的眼睛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樣好看,那天我真的很高興,那是您第一次誇我。
  「您說天上的繁星一閃一閃的很美麗,可是每一顆都離地球有著難以理解的距離。有些星星,甚至早已經在幾億年前就已毀滅了。」
  李夢月突然流下了眼淚,「那天晚上的星星很璀璨,可以清楚的看到銀河。
  「可那群星中,有多少顆漂亮的星星已經隕落了呢?突然,我覺得自己很幸福,只要跟您在一起,就什麼也不會害怕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放下了一切。
  「我不在乎自己的父母是誰,我不在乎每天的修練有多苦,我不在乎其他所有人的死活。您知道嗎?從那天開始,我只在乎您,我的心裡,只剩下了您一個人的身影。」
  我整個人都呆住了。沒想到守護女平淡的表情下竟然隱藏著如此熾烈的感情,那熊熊燃燒的感情焚燒令我不知所措。
  「我等待今天等了十年,日思夜盼。」李夢月從床上站了起來,輕輕的脫去身上紅色的衣裙:「我等待的,就是這一天。」
  「冷靜點!冷靜!」我頓時背過身去,可那具白色的完美軀體在驚鴻一瞥之下,依然在我腦海深處留下了深深的痕跡。
  溫熱的身體從身後湊上來,一雙如白藕般雪白嬌嫩的雙手從我的腋下穿過,如蛇般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守護女將臉部用力的貼在了我的背上,「從今天起,我就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您!」
  「我抗議!」我大喊著,卻掩飾不了心臟的狂跳。在赤裸裸的誘惑下,當柳下惠實在太難熬了。
  守護女完全不顧我的掙扎和抗議,雙手微微一用力,竟然將我這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性整個人抱了起來,丟在床上。
  我用力閉上眼睛,不斷的掙扎著,語氣慌亂的說:「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我不在乎!」守護女開始脫我的外衣。
  「本帥哥在乎!」靠,這輩子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逆推,太丟臉了,「不要脫我衣服,不然我要打人了!」
  「您打不過我!」李夢月將我的手抓住,按在她越漸發熱的臉頰上。
  丟臉!太丟臉了!我一咬牙,乾脆睜開了眼睛。
  只見她眼神如水的看著我,滿是柔軟的情愫。那飽滿的愛意令我全身一顫。
  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我倆的動作稍微停了下來。
  許久,我才側過頭,破罐子破摔的賭氣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什麼都不懂,一輩子待在山裡的封閉女怎麼完成造人運動。」
  「我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守護女狡黠的笑,臉上流露出小女人的害羞狀:「為了這一天,我準備了很久。您不知道,張村和李村都有網咖。那電腦裡有一種叫做??的電影……」
  頓時一股惡寒冒了上來。
  只要一想到滿臉冰冷的守護女坐在網咖中,津津有味的不管所有人詫異的眼神看著??片,我的腦袋上就出現了一根根黑線。
  「族長也稱讚我,說我為了完善理論知識的追求精神是很可取的。」李夢月略微有一絲小得意,「族長還說,您會很幸福。」
  那個老不修的東西,估計一邊說著那話,一邊冒著惡毒的想法吧。
  守護女的手又運動了起來,準備扒下我最後幾件衣物。
  我的掙扎全部被她輕描淡寫的壓製了,自己絕望起來。打又打不過,躲又躲不掉,看來這次是真的要玩完了。
  就在她就要拔掉我最後一件遮羞布的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響聲。接著夜族人喜慶的吵鬧變了音調。
  有人大聲喊叫著:「蟑螂從火堆裡爬進來了!」
  守護女的動作完全停止了,她的秀眉微微一皺,在履行保護我的職責與繼續洞房兩者之間稍微一掙扎,突然站起身來。
  「我去門外看看。」說完她便迅速的穿上了衣裳,推門走了出去。
  我深深地松了口氣,內心卻稍微有些遺憾,爬起身也穿好衣物,腦子裡立刻泛出開溜的打算。
  剛走出門,我就被黑壓壓的一群蟑螂給嚇了一跳。
  德國小蠊,果然已經衝破了火墻的阻擾,大面積的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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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43: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陰童
  夜族人緊緊的圍成一圈,喝醉的傢伙被保護在圈裡。
  圈外還剩下一百多人,每個人手中都拿著火把,不斷的焚燒著爬過來的蟑螂。
  我抬頭看過去,只見蟑螂潮不知為何發生了異變,那些德國小蠊似乎變聰明了,又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後邊推動著。
  它們竟然採取了針尖突破的方法,集中所有的力量,全都不要命似的朝著火堆的某一處不斷的涌動前進。
  在離我十米遠的那處火堆,因為來不及焚燒掉大量蟑螂的屍體,於是火焰被無數的屍體蓋住,由於缺氧而漸漸熄滅。
  無法計算的德國小蠊踩著自己同類用屍體堆積的五米多豁口爬了進來。
  「形勢似乎有些危急!」老男人查看了下火圈,來到了我身旁,「整個周長有幾百米的火圈中,竟然出現了四個豁口。」
  看著已經被陷入包圍的夜族人正在艱難的抵擋蟑螂的入侵,我稍微一思索,「用汽油彈,把豁口補上。」
  「汽油彈?」楊俊飛愣了愣:「哪來的汽油彈?我們根本沒有帶那玩意兒啊!」
  「我有辦法。今天下午我和林芷顏開了一輛卡車回來。把裡邊的柴油弄出來,就能做一些簡單的汽油彈了!」我用眼睛示意不遠處的那輛已經被蟑螂爬滿的貨車。
  楊俊飛皺眉,「怎麼過去啊,恐怕一靠近那鬼地方,就會先被噁心的蟑螂給啃成骨頭。」
  「切,你腦袋怎麼做的?怎麼潛進來的,就怎麼走過去啊!」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用力踢了他一腳,「快去。」
  「靠,你這是典型的打擊報復,你這小子根本就還對剛才我們投降的事耿耿於懷。」老男人苦著臉。
  「知道就好。」我皮笑肉不笑。
  楊俊飛和齊陽從包裡掏出防蜂服穿上,有驚無險的弄來了柴油。按照一定的空氣比例將油倒進找來的十多個玻璃瓶子裡,瓶口塞上破布,簡易的汽油彈便做好了。
  我們用這東西一一的將豁口補上。柴油的燃燒比柴草更加的猛烈,火勢旺盛的不論蟑螂怎麼捨身都不能讓其熄滅。
  組織所有夜村人將爬進建築裡的德國小蠊全部用火燒死以後,自己才松了口氣。
  稍微統計了下人口,剛才的蟑螂闖入讓夜族又減少了五個人。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任誰看到自己的族人在眼皮子底下死掉,肯定都不好受。
  「奇怪,爺爺呢?」我到處打量了一番,竟然沒看到那老不死的。著急的拉著幾個人詢問了一番,竟然沒有人知道。
  「那老不死狡猾的跟狐狸似的,絕對不會被蟑螂給吃進肚子裡,他究竟跑去了哪裡?」我思忖著,心裡卻老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小夜,我們偷來的防蜂服好像少了一件。」齊陽習慣性的清點完隨身攜帶物,突然衝我道。
  猛地,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夜村禁地!爺爺在將我鎖進房間之前,曾經說過一些我不怎麼聽的懂的話。
  那老傢伙,一定是基於某種原因,猜測到夜村發生的一切怪事都來源於禁地中。所以他順手拿走了一件防蜂服,趁著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一個人去處理了。
  或許,禁地裡極為危險,他很有可能回不來。所以才急於將族長的位置傳給我。
  我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光點,頭腦不斷的思考著。
  最後我抬起了頭,「我要進夜村禁地看看!」
  死狐狸,別想就這麼簡單的把族長的垃圾位置丟給我,本帥哥還沒自由夠。絕不願意被束縛在這個封閉的小村落中。
  「禁地,這名字聽著就很有意思,算我一個。」老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芷顏道:「我是助手,肯定也要去。」
  「我也去。」齊陽嘿嘿憨笑著,「那次在僵屍群裡把我救出來的恩情,還沒有還你呢。」
  我們一行四人整理好東西正準備出發,突然感覺衣襬被拉住了。
  只見守護女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表情依然那麼雲淡風輕,「別想,甩下我。回來,繼續洞房。」
  我在一干人的惡意嘲笑聲中,險些氣的暈過去。
  ◇◇◇◇
  夜村禁地在北邊的山上,平時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去的。夜色很沉,風呼呼的狂亂刮著,我們五人用手電筒照明,不斷驅趕著爬過來的噁心小蟑螂。
  速度很慢,每個人都有些緊張。畢竟赤裸裸沒有保護的暴露在無邊無盡的蟑螂潮中,僅僅靠著幾隻手電筒保命,實在夠考驗人類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
  不知走了多久,黑壓壓的顏色突然變得淡薄了起來。我們剛一走進北部的山區,就發現眼前豁然開朗,遠處一絲絲綠色投入了眼眸中,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矚目。
  我很有些吃驚,五百米以外竟然靜靜的聳立著十二個夜家特有的守護雕像,完全沒有一絲損壞的跡象。那十二個雕像作為分界,再往裡邊就是夜村禁地了。
  禁地裡絲毫沒有被蟑螂潮打攪過的痕跡,只有無邊的綠色。
  「看來那些蟑螂果然是衝著人類在攻擊。」楊俊飛摸了摸下巴。
  「沒那麼簡單。」我微一思索:「德國小蠊開始時是從三個村子三千多座守護石像中冒出來的,但它們絲毫沒有攻擊張家村和李家村的人。而是莫名其妙的集中在了夜村中,攻擊剩下的活人。
  「我總覺得幕後肯定有一雙黑手在指揮著,否則那些蟑螂幹嘛都像是知道除了夜村外,其餘兩個村落的人會神秘消失似的。一出現就拼命朝夜村跑!」
  齊陽唏噓著:「你們村裡發生的怪異事件還真不少,才來幾天而已,簡直覺得這一輩子白活了。」
  「習慣了就好。」林芷顏聳了聳肩膀,「跟著這臭小子,生活絕對不會平淡。他身體裡就像無時無刻不在輻射一種奇怪的東西,如同臭鼬噴出的臭屁一樣,有著會吸引怪事的特質。」
  這都是什麼比喻!
  我皺眉道:「蟑螂潮就要走到頭了,大家小心點,聽爺爺的語氣,似乎老家的禁地也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至少看那些德國小蠊死都不肯進去的樣子,就很令人奇怪。」
  「說的也是。」老男人點頭,「關於這禁地,你應該知道的很清楚吧?」
  「完全不知道,說實話,如果不是從老爸和老狐狸嘴裡得到過確認,我根本不知道這地方的存在。」我苦笑。
  「我知道!」一直沉默的緊跟在我身後的守護女突然開口了,「歷代守護女都要在裡邊修練。」
  我頓時一喜,「太好了,說說裡邊都是些什麼情況?」
  「很恐怖。」說完這三個字,守護女沒有波動的臉上逐漸冒出了心悸的神色。
  我大吃一驚,竟然可以令李夢月害怕,裡邊究竟存放著什麼?
  不斷追問,她卻始終不願意開口,仿佛難以形容禁地中的事物。
  終於,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十二座雕像前,蟑螂似乎本能的離那些雕像遠遠的,死都不願意靠近。我把手電筒光芒照射過去,當看清雕像的模樣時,整個人都是一呆。
  那些石雕像和夜村三族另外的三千座石像,在大小上並沒有不同的地方。可,它們雕刻的實在太栩栩如生了。
  每一座雕像都是個小孩子的模樣,六男六女,每個人的形態表情都不同。年齡差不多是相同的,大約都只有六歲左右。
  石雕上的孩子臉孔上透露著同樣的痛苦,似乎在拼命掙扎著。
  它們的瞳孔泛白,有的張大嘴巴,有的咬緊嘴脣,用著自己的方式在忍受著無與倫比的痛。看得人心裡一陣不舒服,仿佛感同身受,自己也悶的慌。
  死女人用力擺了擺頭,想要將石像傳遞過來的負面情緒甩掉,「太詭異了,這些孩子,雕刻的都像被活埋了似的,因為缺乏空氣而憋死了!」
  「這是陰童,夜家禁地怎麼會有這東西!」我的視線在十二座雕像上掃過,看出了些端倪,道:「不要浪費時間,進去吧。大門口竟然有陰童守衛,裡邊究竟有什麼危險,很難預測,所以我們千萬不能走散。」
  「陰童!那是什麼?」楊俊飛問道。
  我慢吞吞的解釋道:「具體是指沒有成年而死的宗子。在古書《禮記.雜記上》就有過詳細的描述。
  「『有父母之喪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殤,則練冠,附於殤,稱『陽童某甫』,不名神也。』而漢鄭玄注:『陽童謂庶殤也,宗子則曰陰童。童,未成人之稱也。』意思就是說陰童是那些沒有成年而夭折的孩子,陰魂不散形成的屍體。」
  「宗子?」齊陽撓了撓腦袋:「宗子是什麼輩分?」
  「中國古代家庭內部區分親疏關係的制度,源於父系氏族家長制。由周代形成一套制度,其核心是嫡長子繼承制。
  「在宗法制下,屬於同一原始血緣的後代被分為大宗和小宗兩支系。」我咂咂嘴繼續解釋,「大宗就是始祖之下的嫡長子及嫡長子系,所以嫡長子又稱宗子。」
  「也就是說,這些石像雕刻的,都是你們夜族歷代族長的兒子夭折時候的模樣?」老男人總算是懂了。
  「不光如此,如果只是雕刻成石像,就不能稱之為陰童了。」我瞥了那些石像一眼,「恐怕在這些原本是向著族長人選培養的孩子死後,屍骨都被塞進了中空的石像中。用銅水澆灌,以免屍體接觸到空氣而腐爛。」
  「太殘忍了,就算是死人,也不應該這樣對待啊!」林芷顏有些不忍心,「你們祖先這麼做究竟想要幹嘛?」
  「可能和外邊的三千座石像一樣,都是為了鎮壓禁地裡的某樣東西。」我沉吟片刻,回答道:「據說陰童原本就因為夭折而不甘心,再加上靈魂被封閉在了小小的石像中,往往帶著巨大的怨氣。說不定它們的怨氣剛好能夠和禁地中的某些東西抵消!」
  說完我便揮了揮手,「再多說也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猜測罷了,進去看看就知道究竟了。既然老狐狸認為夜家三族發生怪事的源頭就在裡邊,那禁地中就肯定有著某些只有族長才會知道的驚人內幕。」
  朝著身後涌動的蟑螂潮看了一眼,發現它們確實對石像有著莫名的畏懼,就連稍稍靠近也不敢。我這才率先走過十二座陰童,踏入了禁地中。
  ◇◇◇◇
  剛一走進去,我明顯感到四周的氣氛全都變了。變的壓抑、黑暗,仿佛吹拂在臉上的風都帶著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在禁地外總覺得裡邊的植物綠油油的很有生機,可進來仔細一看,卻發現了別外一番景象。
  周圍的植物呈現的竟然是冰火兩重天的模樣,面向南邊的枝葉都是綠色的,可是朝著禁地中心位置的葉子卻一片枯黃。而且越是向著禁地內圈,植物越稀少。
  高大的樹木沒有了,灌木也沒有了。肉眼遠遠向上望去,能夠透過稀疏的植被看到一里外的山坡上有個高高隆起的半圓形人造物體。
  隨後進來的全都打了個哆嗦,林芷顏甚至從包裡拿出了衝鋒衣穿上,嘴裡嘀咕道:「靠!好冷!」
  楊俊飛本能的蹲下身體,從地上抓了一把泥土聞了聞,然後檢查了周圍的環境,「一個多小時前有個人有從這裡經過。應該是你爺爺!」
  「不對,不止一個人!」我突然皺眉,向前走了幾步,揀開散落的樹葉道:「這個地方有兩個人的腳印。他們很隱蔽,而且懂得反偵察的伎倆,從腳印的深淺看,一個人很壯實,而且背著重物,另一個人乾瘦。」
  我摸了摸鼻子,「這兩個人應該是一路尾隨著爺爺,也是從一個半小時前路過的。奇怪了!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爺爺恐怕有危險了!」老男人仔細看著那兩個腳印,「這兩人身手不錯,特別是乾瘦的那個,他的腳步很輕。恐怕經過特殊的搏擊訓練,很有可能是個和我不分伯仲的高手。」
  我的臉色頓時一變,「爺爺的守護女竟然沒有來,肯定是故意被留下了。這隻說明一點,老狐狸是去送死!」
  禁地裡的風莫名的刮的更猛烈了,那呼嘯的風聲就如同厲鬼在周圍流竄,發出尖銳的嘶吼。
  氣氛隨著事件的推移而越漸的惡劣起來,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陰寒逐漸舔食著每個人的身體。那陰寒如同滑溜溜的舌頭似的,令人十分的噁心。
  「速度快點,我們先爬上那座山坡再說。」我焦急起來,示意所有人跟著走。
  對禁地應該熟悉的守護女似乎忽然沒有自覺,她好似不認識這裡的一切,只是好整以暇的用柔軟的眼神看著我。仿佛除了看我,就不在乎一切了。
  山坡是整個禁地最中央的位置,有一條很明顯的土路可以通上去。路的周圍只有稀稀疏疏的野草,越是向上爬,植物就越是焦黃。
  最後視線裡就連一根草也看不到了。
  我奇怪的隨手抓了一把土放在眼皮底下打量,是富含營養的黑土,水分也比較多。
  本來應該是適宜植物生長的,可周圍似乎有著某種無形的惡毒力量,在迫使植物死亡,甚至無法發芽。
  順著土路,很吃力的往上爬,終於來到了禁地的內圍部分。那是一個極大的山坡,山坡的正中央聳立著一個直徑三十多米的龐然大物。
  這是個人造建築,突出在地面的部分全部是用當地的特產——大理石修建而成的,呈現半圓形。
  建築正對著我們的位置有個開口,那開口的地方微微隆起,像野獸的舌頭似的。又像帽子的前沿,有五米多高。
  原本緊緊密封的巨大鐵門已經洞開,看地面的痕跡,打開時間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
  裡邊黑洞洞的,不知道深淺。而出入口位置左邊還有一具蒼白的小孩骸骨。
  我們走上前一看,竟然發現這小孩骸骨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渾身骨頭光潔如新,在皎潔的月光下反射著詭異的光芒。
  再仔細一看,我居然驚奇的發現,骸骨上密密麻麻的裂開了許多細碎的縫隙,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形成的。
  「這也是一具陰童,俗稱守護童男,本來應該是和守護童女一起擺在墓穴門兩側的。」我看著右側空空盪蕩的大理石基座,判斷。
  「恐怕守護童女的骸骨就是那具被我老爸搬出去,丟進了沈紅衣的墳墓中,用來混淆老狐狸的屍骨,最後和沈紅衣的屍體一起燒成了灰燼。爺爺似乎認為燒掉守護童女,就是夜村一切怪事的原因。」
  我們一行人高高抬起頭,看著這巨大到驚人的建築物。
  我用手摸了摸石壁,又道:「看模樣,這東西應該是夜族最典型的墳墓式樣。可我也是第一次見過這麼大的夜族墳墓。
  「而且從風水上看,墳墓居然蓋在夜村三族這條巨龍的大腦處,倒是有些奇怪!據說夜家第一代族長是個遠近聞名的風水大師,他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蓋在這裡會有什麼問題嗎?」林芷顏不解的問。
  「問題大了,根據風水師的一貫理論,夜村三族的位置在風水上就不適合人居住,只能當作墳墓。」我緩緩道:「可在龍頭的地方蓋墳墓,更是增加了這塊地方的瘴氣,是會死人的。」
  老女人撇撇嘴,「這墳墓蓋了貌似都有上千年了,也不見你們夜村死多少人啊。你不是說村裡一直都風調雨順的。」
  「這也正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我苦笑。風水的理論不全是迷信,其中的講究對我這個只知皮毛的人,還是太深奧了。
  突然,從墓穴深處傳來了一陣慘叫。
  我渾身一震,飛快的朝裡邊跑了進去,「是老狐狸的聲音!」
  老男人和林芷顏對視一眼,以更快的速度超過我,也向著裡邊跑去。
  其中齊陽的體力最是強悍,他愣了愣,瞬間後來者居上,超過所有人,很快的就竄進入口,幾秒鐘便沒了蹤影。
  齊陽的低喝聲遠遠的傳來,然後便是一陣陣的拳腳碰撞。
  「拉著我跑過去。」我見自己速度太慢,便向守護女命令道。
  李夢月高興的抱著我的胳膊,腳上一用力,我就感覺自己像是坐了火車似的,整個身體懸浮在空中,黑暗中原本就朦朧不清的景物飛速的向後掠過。
  ◇◇◇◇
  幾乎只用了十多秒鐘,我已經來到了墳墓的中心。只見爺爺倒在了一口巨大的棺材面前,不知是死是活。
  而有個身材肥壯的男子正在和齊陽對持著。他倆拳腳不斷來去,竟然打成了平手。
  我微微有些吃驚,巨大的墳墓頂上居然是鏤空的。絲絲潔白的月光從頭頂射下來,將墓中的一切照的絲毫畢現。
  我能清楚的看到,和齊陽打架的竟然是張村和李村的警局局長。他原本肥碩的身軀無比靈活,就算齊陽比普通人強化了十倍的力量也無法奈何他。
  而另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正準備從那口巨大棺材中拿出某樣東西,那個長相猥褻的傢伙,赫然是村長。
  這兩人應該隨著張家村和李家村的人一起失蹤了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來不及仔細思考,我向李夢月命令道:「阻止他!」
  守護女眼神猛地一變,渾身都散髮出凌厲的殺氣。她的視線迅速鎖定了自己的獵物,然後衝了過去。
  村長全身一顫,見到守護女向著自己靠近,嚇得臉色變得煞白。慌張的用完全不符合身材的迅速向著右邊一躲,根本顧不上去繼續拿棺材中的事物。
  我連忙走上前將爺爺的頭扶起來,檢查了心跳和脈搏,還好,這好傢伙命硬,只是頭部受到襲擊,昏了過去。
  用力的掐了一會兒人中,他便緩緩的醒了過來。
  老狐狸一清醒,見到我的模樣,稍微一愣,就大聲喊道:「別放那兩個人跑掉,將他們抓住。夜村的怪事大部分都是他們在作祟!」
  剛趕到的林芷顏和楊俊飛也沒有閒著,統統跑去幫齊陽對付警局局長,故意忽略了守護女這強悍的存在。
  事實上李夢月確實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她的動作快如脫兔,手腳揮動間將村長逼的離棺材越來越遠。
  齊陽由於加入了兩個生力軍,頓時神勇起來,很快便將警局局長打倒在地,老女人很熟練的將對方牢牢的困住。
  而守護女那邊的戰鬥也已經接近了尾聲,她用一隻手逮住了村長的脖子,輕輕一捏,身手不凡的村長便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老狐狸扶著腦袋站了起來,瞪著憤怒的大眼睛喝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將夜村趕盡殺絕!」
  兩個人對視一眼,沒有人回答,突然,從他們的七竅中紛紛流出了一絲絲的鮮血。沒幾秒,身體便無力的癱軟了下去。
  我大吃一驚,用力撬開他們緊緊咬合的嘴脣和牙齒,頓時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傳了出來。
  「他們自殺了!」我皺眉,然後望向爺爺,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解釋。
  可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然道:「事情應該結束了。我們回老宅吧!」
  月光很皎潔,照射在碩大的棺材上。
  爺爺將隨身攜帶的一個像是骨灰盒的東西放進了棺材裡,突然間,似乎整個天地都不一樣了。
  周圍死氣沉沉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雖然禁地中還是陰惻惻的吹拂著鬼哭狼嚎的風,可不知為何,沉甸甸的詭異已然消失不見。
  在爺爺的沉默中,我們一行人走出了禁地。
  天空微微泛出昏黃的白色,黎明,就要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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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5:43:54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蟑螂潮隨著村長和局長的死亡後,便化整為零,消失的乾乾淨淨。
  村裡的詭異大西瓜也紛紛的化為了惡臭的塵土,夜村在這場浩劫中,死的只剩下了五百多人。
  還好,每個活著的人肚子上那根標誌著死神樣記的西瓜苗也隨之枯萎了,乾巴巴的,像是失去營養的供給。第二天便從肚臍眼中掉了出來。
  爺爺始終沒有對發生在夜村的事情做出解釋。
  但其後我偷偷翻閱了老狐狸的家族典籍,稍微拼湊出了一些東西來。
  其實夜村,是真的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
  但是一千年以前,由於戰亂,夜族和兩個僕姓家族實在需要找到一個和平的地方繁衍,最後來到了這裡。
  第一代的夜家族長是個天才風水大師,他修建了一個巨大的墳墓在風水契口上。也就是俗稱的「點龍睛」。
  他用五百陰童的舌頭放在巨大的大理石棺材中,日夜用日月精華照射滋養。用陰童的怨氣硬生生的將「睡龍頭」的風水脈象逆轉了,將睡龍喚醒過來。
  只適合建造墳墓的山谷地脈受到所謂龍氣的孕育,讓人類能夠在此地生存下來。而且風調雨順,衣食無憂。
  有利有弊,由於五百陰童的怨氣實在有夠大,它們臨死都怨恨著自己的族人拋棄了自己,令自己的靈魂永遠都無法安息,只會在小小的盒子裡永恆的痛苦。
  所以只要稍微不注意,它們就會將自己的痛苦和怨恨發泄出來,恨不得將夜家人全數滅族。
  於是第一代的族長將經過開光的兩個守護童子的屍骨,擺在墳墓口作為陣勢的「起」,又在夜村三族中修建了三千座守護雕像當作「末」。
  老爸將一具守護童子搬離,最後又將守護童女的屍骨燒毀,風水上「起」的陣口當然是破裂了,於是「末」只好擔負起抵抗五百陰童怨氣的承載物,最後受不了壓力,在十年後一一破裂。
  對於爺爺最後放進棺材中的東西,其實是第一代族長最後安排的手段。
  如果三千座守護石像破裂,就只能將那東西放進去鎮壓。只是一旦將那玩意兒放入棺材,「睡龍頭」的地脈會再次沉睡起來,五百陰童的怨氣也會因為再無約束而消散。
  那匣子裡裝著五百陰童的眼珠子。
  一旦使用了最後的方法,整條山脈就會便會逐漸變成再也不適合人類居住的環境。
  夜族,這次是真的完了,只剩下最後搬出去的命運。至於張家村和李家村的所有人口,至今也沒有再出現。
  而村長和警局局長兩個神秘人物,他們的背後絕對不簡單。
  老男人楊俊飛調查過他們的背景,卻一無所獲。他們倆就像從來沒有出生過,完全沒有任何記載,仿佛從出生到現在的人生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但我可以確定,德國小蠊絕對是他們帶進來的。
  那棟小學教學樓也是他們故意興建,用來破壞地脈,活生生的將原本還能撐上幾百年的三千座守護石像一個個的壓迫到裂開,直到風化。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從屬於那種組織?他們處心積慮的破壞掉夜家風水,似乎為的就是得到禁地中那五百陰童的舌頭。
  可那些充滿致命怨氣的舌頭,他們究竟想要利用來幹什麼呢?
  沒有更多的資料支援,我無法解釋。
  在解除掉夜族危機後的第二天,趁著老狐狸處理後續事件來不及理會我。我立刻串通林芷顏和楊俊飛一起逃跑了。
  一行四人剛跑到要出村口的位置,還來不及慶幸,突然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
  只見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孩,披散著秀麗的長髮,安靜的坐在出村子的草地上。
  她的眼眸依然如同天上的繁星一樣美麗,視線輕輕的放在我身上,淡然問:「您,要離開?」
  我打著哈哈:「不錯。」
  「帶我走。」李夢月語氣沒有絲毫的波瀾。
  「不帶,守護女是不能離開夜村的。」我偏過頭不看她。
  「我可以。」李夢月露出一絲狡黠,「守護女在十八歲時,可以自由選擇離開或是留下,我昨晚就滿十八歲了。」
  「我說不帶就不帶,你這女人怎麼那麼煩!」我氣惱的道。
  「不帶我。」守護女微微一噘嘴:「就沒有人能離開。」
  我冷笑道:「哼,這也要問問我身後的幾個人答不答應。」
  話音剛落,就見身後的三人仿佛見鬼似的迅速跟我劃清界限。
  林芷顏甚至還卑躬屈膝的說:「大姐頭,那臭小子送給您了,您想怎樣都行。昨晚您那一拳頭打得是驚天地動鬼神,小女子我今天頭還在痛呢。」
  「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傢伙。」我惱怒的罵道。
  齊陽憨厚的說著絕對不憨厚的話:「別怪我,大姐頭的拳頭大,沒辦法。我決定以後都跟大姐頭混了!」
  「靠!老男人,你是社長,怎麼說?」我把希望丟給了楊俊飛。
  只見這混蛋用力的把壯碩的身體朝齊陽身後縮,最後在李夢月冷冽的眼神中飛快的投降了,「多一個人,偵探社還養得起。大姐頭能來,是我這輩子的榮幸!」
  鬱悶,自己怎麼都交了一圈欺軟怕硬的縮頭烏龜?
  正想著,李夢月接下來的一句話令我也徹底投降了。
  她走了過來,輕輕的輓住了我的胳膊,臉上泛出一絲羞紅,「不帶我走,您,就和我繼續洞房。」
  「……」我再也沒有任何辭匯能夠形容自己的尷尬。
  於是守護女開心的走在我身後,用柔軟的視線靜靜的看著我,跟著我們離開了夜村。
  山村的空氣依然很清新,高海拔的陽光雖然刺眼,但這一刻看上去,卻顯得無比的溫柔。
  十多年來一直困擾著自己的迷惑全部有了解答,自己的身世秘密也清楚了。
  可內心深處卻依然流竄著不安。山雨欲來風滿樓,似乎有某種一直潛伏的危機開始盯上了自己,就要爆發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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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17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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