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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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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陶]美色當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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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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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02:43:05 |只看該作者
  他忍住大笑的衝動,警告地一把將她拉到身邊。「過來,不要耍嘴皮子。」

  「你可不可以溫柔一點。」她抱怨。「我被你弄得肩膀都脫臼了,又不是沒交過女朋友的人,怎麼粗魯得跟猿人一樣。」

  「不要胡扯。」他將她拉到會議室門口。「正經一點,進去別亂說話。」

  她小聲問一句:「我可以喊民女冤枉嗎?」

  他好不容易拉起的撲克牌臉,再次瓦解。「不行。」他笑出聲,這女人根本是故意的。

  他在門口喊了一聲報告後,推門而入。

  一跨進會議室,她就躲到他身後,悄悄探頭觀察環境,有三個人坐在會議桌前,兩個年輕的,一個中年大叔,左邊年輕的她認得,是赤蛇的頂頭上司湯漢成,右邊年輕的,大概三十左右,穿著白襯衫黑西裝褲,她猜大概是便衣,雙眼像黃鼠狼又像狐狸,散著妖氣跟媚氣。

  中間的大叔看起來髒髒的,雙頰都是鬍碴子,她很少看到東方人鬍碴子這麼茂密的。

  留著三分頭,雙眼有些頹廢之氣,襯衫皺成一團,黑黑黃黃的,感覺像是穿過一個月又從床底下挖出來重新套上。

  「你躲我後面幹嘛?」赤蛇將她拉出來。

  「我是怕有子彈射過來,想說推你去擋。」她認真地說。

  笑聲立刻充斥在會議室內。

  「這小女生還挺有趣的。」

  中年大叔先開口,低低的嗓音聽起來還滿舒服的。

  赤蛇拉張鐵椅,對姚采茵說道:「坐下。」

  姚采茵聽話地坐下。「你們找我什麼事?」

  「是關於你妹妹姚采芷在隨身碟記錄的那份名單。」楊漢成說道。「那份名單牽涉了不少警員……我們想問的是你還有沒隱瞞什麼情報沒有說出來?」

  姚采茵微笑。「你們不擔心我造假?」

  「我們看得出來。」回答的是中年大叔,隨身碟裡記錄的某些警察,他們其實早有注意。

  「我還不知道大叔的名字。」姚采茵問。

  這問題讓大夥兒又笑了。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黃海亮,緝毒組的組長,雖然看起來比較像販毒的。」他爽朗地說著。「我右邊這個是特勤隊隊長湯漢成,左邊的是……」

  「聽說姚小姐會讀心術,我很有興趣。」黃鼠狼彎了雙眼。

  赤蛇忍不住翻白眼。

  「你想要看看是真是假嗎?」姚采茵笑問。「好啊,你想一個數字……」

  「不,我不想數字,你猜我的名字吧。」黃鼠狼說道。

  「猜中了有什麼獎賞,我就不用坐牢了嗎?」姚采茵笑問。

  「這可能沒辦法,不過可以幫你減刑。」他笑笑地說。

  「不用了,這個部分我自己做得到。」她輕咳一聲。「好,那我要發功了,請在腦袋裡想你的名字……」

  「我們一定要做這麼無聊的事嗎?」赤蛇忍不住抱怨。

  姚采茵瞄他一眼。「你老大都沒意見了,你意見真多。」

  湯漢成忍不住笑了。「就讓她玩一玩,無所謂。」

  「我可以靠近你嗎?」姚采茵問。「我的手要碰你的額頭才行。」

  「可以。」黃鼠狼點頭。

  姚采茵立刻上前,將右手放在他額頭上,而後閉上雙眼。

  「你的思緒很亂,麻煩注意集中精神。」她提醒他。「不要以為亂想我就感覺不出來。」

  男子笑道:「是,麻煩了。」

  「嗯……」姚采茵深吸口氣,如此三次後,才道:「我看到姓了,很特別,你長得你黃鼠狼,我卻看到一隻優雅的公雞,你姓姬,叫姬世雅,好日本的名字。」

  她放下手,張開雙眼,瞧見他訝異的表情。

  不只他,旁邊兩個人也是一臉詫異。

  「獻醜了。」她微笑地屈身行禮後,才走回座位上,赤蛇眼中的詫異讓她竊笑。「要不要我告訴你大樂透的號碼,你可以買好多跑車。」

  「快坐好。」他又好氣又好笑地將她壓回椅子上坐好,明明是嚴肅又正經的場合,每次都讓她攪得像笑鬧劇一樣。

  「樂透號碼可以告訴我嗎?」黃海亮趕緊從口袋拿出筆記本。「請說……」

  「不行,大叔,你沒這個命。」她搖頭。

  「什麼!」黃海亮激動地站起來。

  「為官要清廉,不要貪財。」她笑道。

  「那你就可以告訴他。」他忿忿不平地指著赤蛇。

  「這是私心。」姚采茵正色回答。「我的心是偏向愛人的。」

  赤蛇實在是哭笑不得。「不要再鬧了,講正事行不行。」

  黃海亮瞪了赤蛇一眼,湯漢成收起笑臉,說道:「好了,表演就到這裡,說正事吧。」

  「你讓我印象深刻,姚小姐。」姬世雅說道。「我先自我介紹,我是政風處的調查員,因為你給的名單牽涉太大,所以我們必須先做個瞭解。」

  「我手上還有其他資料。」她直接給他們想要的答案。「不過不在我身上,在我住的地方,我得回去拿。」

  「你可以告訴我們藏匿的地點……」

  「不行。」她打斷姬世雅的話。「我要親自回去拿,我知道你們懷疑我在耍什麼詭計,如果你們不放心,可以多派幾個人跟著,除非你們認為我本事大到通天,可以從警察眼前消失。」

  坐在對面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低聲說著話,姚采茵倒是不擔心,他們一定會讓她回去的,畢竟他們想要那份資料,再來他們不認為她能脫逃。

  過了一會兒,依舊由姬世雅開口,「我們跟你做個情報交換,你告訴我們資料在哪兒,我們告訴你姚采芷的下落。」

  姚采茵驚訝地睜大眼。「你們……」她不自覺地起身。「找到她了?」

  姬世雅點點頭。

  「她在哪兒?」她詢問的不是姬世雅,而是轉頭看著赤蛇。「你們真的有消息?」

  赤蛇點點頭。

  「在哪?」她的聲音都啞了。

  他觀察她的表情,緩緩說道:「她被綁到日本賣春。」

  她先是訝異的睜大眼,接著閃過一絲迷惑、不可置信,之後又恢復成驚訝,這轉變非常快,但他還是看出了這其中的變化。

  「被……綁到日本……」她的聲音有絲顫抖。

  「詩人已經聯絡國際刑警跟日本警方接觸,希望可以早一點找到你妹妹。」他說。

  她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眼眶濕潤。「真的是這樣?」

  他點頭。

  她扯出一抹微笑,眼角掛著淚。「你知道我會讀心對不對?」

  他沉默,表情不贊同,但沒在這時間反駁她。

  「你在撒謊。」她抹去眼淚。

  赤蛇只是瞅著她的臉,沒有回話。

  她深吸口氣,轉頭看著姬世雅三人。「你們撒謊騙我。」

  「用讀心術測到的?」姬世雅問。

  「不是。」她坐下。

  赤蛇在她身後說道:「因為你早知道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對嗎?」

  她點點頭,再次抹去眼淚。「不錯嘛,你們倒是回了我一槍。」

  「我們沒有你想的那麼愚蠢,姚小姐。」姬世雅溫柔地說。

  「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問。

  「下午,阿貴都說了。」赤蛇說道,看著她低垂的肩膀與臉龐,忽然覺得很煩躁,他不喜歡她隱瞞情報耍弄警方,但見到她如此難過,心裡像壓了千斤重,自己也不好受……

  「你回國的時候就知道妹妹死了?」黃海亮問。

  「早在回國前就知道了。」她理好情緒後才抬頭。「或許你們不相信,不過雙胞胎有時就是這麼回事,她死的時候……我……感覺得到,除了身體的難受外,你就是會知道她已經不在了……就像蹺蹺板一樣,一邊的重心突然垮了……你不可能沒察覺的。」

  會議室突然一片靜默,四個男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接下來問案好像有點不對勁……但安慰女人實在不是他們的強項。

  「你……嗯……哼……不要太難過。」黃海亮不自在地說。

  她抬起頭,擦擦眼淚。「我是難過正義的警方竟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欺騙一個弱女子以換得情報,更難過阿凱還是背後刺我一刀的人。」

  一陣悶笑揚起,赤蛇沒好氣地說:「我捅的刀沒你多。」

  她吸吸鼻子。「說得也是,不過這更讓我傷心,原來你記仇記得這麼深。」她更用力地吸口氣。「我不想提醒你們,可是沒有人願意遞個面紙給我嗎?你們想看我流鼻涕?台灣的男人是怎麼回事,完全沒有神經嗎?」

  黃海亮的笑聲轟地在會議室炸開。「哈……」

  姬世雅笑著從後面拿了一盒面紙。「抱歉,我們都是大老粗,一時沒想到。」

  「阿凱,快去拿啊!」她抽噎著說。

  赤蛇翻了個白眼,幫她把面紙拿過來,姚采茵抽了張面紙,不客氣地開始擤鼻涕。

  「我們言歸正傳……」姬世雅清了下喉嚨。「剛剛說的不完全是騙你,我們知道你妹妹在哪兒。」

  「已經找到她的屍體了?」她抬起頭冷靜地問。

  「還在打撈。」姬世雅說道。

  她點點頭,沒說什麼。

  「你還是堅持要親自回家一趟?」楊漢成問。

  她點頭。「為什麼?」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但我不會告訴你們。」她坦白地說。

  「我們可以自己搜。」黃海亮說道。

  「請便。」她立刻道。「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你們找不到。」

  三個人又低語一陣後,才道:「好吧,你可以回去一趟,我們可以相信你是個守信的人吧。」

  「你們想要的資料我並沒有興趣,所以我不會扣著,肅清不肖警員不是我的責任,更何況我的正義感沒那麼強烈,也沒有救世的情操,所以你們大可以放十二萬個心,我手上的資料一定會給你們。」她保證。

  姬世雅點點頭。「我必須提醒你一點,姚小姐,我待你有禮,是看在一些人的面子上,這點你必須明白,我不是那種會讓人耍著玩的人,即使是女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我知道,我沒那麼天真,黃鼠狼先生。」她站起來。

  她的稱呼讓大夥兒笑出來,又以黃海亮最誇張。

  當姚采茵走出會議室時,還能聽見他的笑聲。

  「你對我的表現滿意嗎?」姚采茵抬頭問道。

  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與鼻頭,赤蛇湧現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但他認得出那是什麼。可惡,他不想承認,但他的確對她有好感……

  「如果你能含蓄一點會比較好。」他粗聲粗氣地說。

  她笑了。「好吧,那下次我不要這麼引人注目。」

  還下次,她真的完全沒一點反悔的心。

  「你還要把我關進看守所嗎?」她問。

  「你殺了人自然要進去。」他面無表情地說。

  「你知道我沒有,你真固執。」她又擤了擤鼻涕。「你下午還查到什麼?」

  「不少東西。」他說道,其實案情算是峰迴路轉,但他不打算告訴她,這女人從一開始就不老實,他也得給她一點教訓才行。

  「你不打算告訴我?」

  他沒回答,只是將她帶出警局,安坐在警車裡。

  「不用加強警力護送我嗎?」她問。

  「我一個人就夠了。」他繫上安全帶。

  她露齒而笑。「你好像有什麼陰謀?我來猜猜。」

  「又來讀心術這一招?」他插上鑰匙,發動警車。

  「我真的會,怎麼你都不信。」她歎氣。「對了,你不是說有晚飯嗎?我肚子很餓。」

  「先到你家拿資料。」他開車上路。

  她不高興地對他扮個鬼臉,他扯了下嘴角,沒說什麼,雙眼卻露出笑意,這下慘了,他對她真的是越來越縱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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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02:43: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路上,她似乎很高興,不停哼著歌,他在紅綠燈前停下,說道,「艾琳給你看了多少資料?」

  她疑惑地轉向他。

  「否則你怎麼會知道姬世雅的名字。」他說道。「艾琳竊取了詩人電腦裡的資料……」

  「不是。」她打斷他的話。「你怎麼這麼鐵齒!我說了我是感應到的,這世上有很多神秘的事不是理性的頭腦可以解釋的。」

  「或者是你妹妹留給你的資料……」

  「跟你說了不是。」她瞪他。

  「你的目的是什麼?你不是說有個目的嗎?」他又問。

  「你又來了,又是審問犯人的口吻。」她一臉不悅。

  「我是警察……」

  「我知道,我是犯人嘛。」她說。「可是我希望你對我好一點,我心情高興了,自然會告訴你。」

  「我已經對你夠好了。」他瞥她一眼,他對犯人從來沒這麼好過。「那個犯人像你這麼自在的?」

  她微笑。「也是啦,那個姬世雅說看在一些人的面子上,是指你嗎?」當然她相信也有念在她是詩人妹妹的朋友分上。

  綠燈亮了,他往前開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竊笑一聲,就在這一瞬間,她聽見一聲耳語:姐,小心……

  她還沒反應過來,瞬間感到一陣巨大的衝擊及撞擊聲,緊跟著車身失控地打轉,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被震得快解體了。

  所有的聲音聽起來都很遙遠,剎車聲,喇叭聲……還有赤蛇的咒罵聲,飄飄忽忽地,像在夢境裡……她的眼前炸出一團白色的影子,腦袋停頓了好幾秒。

  沒事,沒事,嘻……我說了,他會保護你……

  「小……小芷……」她呢喃一聲,神智迷離,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你怎麼樣?」

  一聲大吼,將她震了回來,她的眼睛開始聚焦,聽到赤蛇在她身邊大聲罵著髒話,她發現原來炸開的那一團白是安全氣囊,氣囊頂著她讓她不能呼吸,她吸口氣,發現她這邊的玻璃碎了,車門也凹了,看來他們是被車撞了,而且還是撞上她這一側。

  她感覺他們的車子一直在旋轉,她以為會撞上什麼東西或者翻車,但都沒有,打轉幾圈後,車子平穩地往前開去,而她難受得想吐。

  「你有沒有事?」

  她聽到他的吼叫聲,不過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腦袋像一團漿糊。

  「你有沒有事?」

  她朝他看去,他的神情凶狠得嚇人。

  「應該沒事,頭還在脖子上……」她的車門被撞凹了,玻璃碎片掉在她身上,不過並沒有哪裡感到特別疼痛。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說笑,赤蛇迅速評估她的傷勢,她的臉跟手臂都有割傷,除此之外,似乎沒什麼大礙。

  「這討人厭的東西。」她推開氣囊。

  「能不能呼吸,肋骨有沒有斷?」他大聲問。

  「應該沒有。」身體沒什麼大礙,不過頭很痛,然後她發現他在車陣中穿梭,追逐一輛黑色的車子。

  她摸了下右側的頭,發現有些黏黏的,手指上沾了血,臉頰也有些痛,應該是被玻璃割傷了。

  「為什麼你那裡沒有安全氣囊?」她問。

  「大概故障了。」他俐落地超過另一輛車,將無線電拿起丟給她。「跟中心報告我們的位置。」

  他們離肇事的車輛只有幾步之遙,可惡,赤蛇在心裡咒罵一聲,如果姚采茵不在車上,他絕對會直接撞過去,而現在就連開槍都是冒險,畢竟是在車陣中,怕傷到無辜的人。

  他也不能冒險開到車旁,萬一對方有槍,那是自尋死路,對方能肆無忌憚地開槍,他可不行,還得顧及身旁的人,但他又不甘心這樣放過犯人,只能保持一定距離,等待支援。

  姚采茵剛報告完,就聽到赤蛇大聲道:「趴下!」

  她想也沒想,趕緊趴下,隨即聽到子彈飛射的聲音,幸好安全氣囊已經消氣,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趴下。

  「噢……」她呻吟。「我剛剛……錯了,我的肋骨可能真的斷了……好痛哦……好像我還中彈了……」

  「撐一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他靈巧地又閃過一輛車,迅速評估了下情勢,瞧見前面正在施工,雙線道變成了一線道,車速開始減慢,再加上剛剛的槍戰,他後頭的車全部減速,生怕被波及,與他拉開了不少距離。

  他掏出槍,瞄準前面的輪胎,開了兩槍,黑車立刻打滑撞上安全島,而後他聽見有警車的鳴笛聲正在靠近,他立刻停下車,扶起還彎著腰呻吟的姚采茵。

  「你怎麼樣?」他撫去她臉上的血痕,幫她解開安全帶,他猜想是安全帶把她的肋骨勒傷了。

  「頭很痛……」她輕語。「肚子也痛……」

  他迅速檢查她身上的傷,發現她的頭右側被玻璃割傷,脖子也有不少傷口,不過幸好都沒有致命的傷口。

  他的手往下移,檢查她的肋骨……

  「你偷摸我的胸部。」她抗議地說。

  「我在檢查……」

  「你要負責。」她打斷他的話。「噢……」

  一聽她喊疼,他停下手。「很痛?」

  「也不是很痛,用力吸氣……還有你碰到的時候才會痛。」她說。

  「肋骨沒斷,應該只是瘀傷,安全帶勒出來的。」他繼續檢查她其他地方,以前賽車時也受過不少傷,所以簡單的護理跟檢查他會一些。

  「我想應該不是太嚴重。」她說。「不動的時候還好,不怎麼痛,大概真的只是瘀傷。」

  「得去醫院檢查,內出血才是最危險的。」他撫過她的腰。「腰跟屁股會痛嗎?」

  「不會,我覺得很舒服。」她調皮地說。

  他瞪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開玩笑。」

  「我沒事啦,我的命很大,以前我跟小芷……」她忽然停了嘴,「沒什麼,過去的事了……撞我們的人可能比較嚴重,到現在都沒看到有人爬出來。」

  明白她在轉移話題,他沒戳破她,聽到後面的警車已到,他走下車,迅速說明情況後,又回到車內。

  「我得把你抱出來,如果會痛就說,我們等救護車。」她那邊的門已經凹陷,無法由那一頭把她弄出來。

  「好。」她點頭。「我想應該不嚴重。」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會痛嗎?」他問。

  「一點點。」她將臉埋在他頸邊。「我真的沒事,把我抱出去。」

  他使力將她一點點移出,偶爾聽見她的抽氣聲,不過程度不嚴重,她的傷勢應該還好,但保險起見還是得去醫院檢查。

  他將她抱出車外,再抱進另一輛警車內,由警員送他們到醫院。

  她靠著他的胸膛,聞到他身上的氣味與槍擊的火藥味。「你說撞我們的是誰?」

  「不知道,大概是淞滬幫的人。」

  感覺到他言語中的怒火與緊繃的身子,她輕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低頭看她。

  「你很想去看撞我們的人是誰吧。」

  他再次訝異她猜到他的心思。

  「我很高興。」

  「高興什麼?」他不懂她在說什麼,被撞有什麼好高興的,如果不是他駕車的技術高超,他們早在被撞的時候就失控與別的車輛對撞。

  「高興你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對吧!」她說,如果今天換別人駕駛,他們不是身受重傷,就是已經見閻王了。

  當然,還有小芷……

  一想到方才聽到的話語,她的心一陣酸。小芷一直在她身邊嗎?偶爾她可以感覺她似乎就在她身旁,甚至午夜夢迴時,她會聽到她輕輕地細語聲,但總是聽得不真切,從來沒有一次向方纔那樣清晰。

  有人說越接近死亡時刻,越容易看到或感應到另一個世界……

  「怎麼了,很痛嗎?」他低頭,瞧見她眼中的淚水,剛剛還說說笑笑的,怎麼這會兒卻要哭了。

  「嗯。」她索性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反正跟他說他也不會信,不如不講,免得氣到自己。

  「開快點。」赤蛇對著前座的員警大喊。

  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姚采茵心情好過一些,這大老粗終於也會緊張了吧。

  因為中途出了意外,回家拿資料的事只得往後又延宕,幸好檢查過後,身體沒有大礙,只是肋骨有點挫傷,頭部、頸部、手臂大大小小的割傷,雖然有些觸目驚心,但幸運的都只是皮肉傷。

  醫生也說她很幸運,一般側撞除了肋骨斷裂外,還有盆骨骨折、內臟受損的危險,更別說撞擊後通(當)常頭部會撞上玻璃,但她沒有腦震盪的跡象,很幸運的都只是小傷,可以說是奇跡……她聽了忍不住附和,私心認定是小芷在守護她。

  回到家時,已經快九點了,她餓得發昏,本來想叫披薩,赤蛇堅決反對,說什麼每次他出任務幾乎都吃披薩,他現在一聽到披薩就消化不良。

  最後他們訂了壽司便當,貴得嚇人,不過偶爾一次,也不心疼,這期間他打了幾通電話回警局報備,她則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休息。

  他講電話時,火氣很大,氣沖沖的,,她知道他很生氣竟然會發生這種事,讓她受到傷害,但事情畢竟發生了,他只能生自己的氣。

  在醫院的時候,他就有點暴躁,不過因為她傷得不重,再加上他也不可能對醫生護士發脾氣,就這麼一直隱忍著,直到現在……

  「肝臟破裂、昏迷不醒……」

  雖然他已經壓低聲音,但她還是聽到他的鬼吼鬼叫,她猜想肝臟破裂的應該是那個偷襲他們的肇事者。

  他罵人的這段時間壽司便當送到,他拿了便當進來,示意她先吃,這期間手機、無線電通話都沒停過,就在他終於咒罵著掛上電話,她正想叫他過來吃東西時,他的手機又響,這次他的聲音壓得比前幾次低,講話速度也很快,似乎在爭執什麼。

  「不行,我覺得這樣不好……太冒險了……我拒絕……我不想冒這個險,不值得,政風處管我屁事,他查他的,我查我的,休想……他打來也一樣,我會叫他去吃屎。」他火大地結束通話。

  「怎麼了幹嘛這麼生氣?你過來嘛。」她朝他揮手。「窗戶那裡的風景有比我好看嗎?」

  他氣呼呼地瞪著她。

  「你不過來,我要去找你。」她作勢要下沙發。「哎喲,肋骨好痛,啊……我的肝臟可能受損了,噢……好痛啊。」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走過來,拿她沒轍。「別演戲了。」他在沙發上坐下。

  「幹嘛這麼生氣。」她握住他的大手。

  他揚眉看著她。

  「現在我要發揮我的讀心術了。」她清清喉嚨,正色道:「我感到……一股……愧疚感,這真是稀奇,我還以為你這種鐵石心腸不會有這種情緒。」

  「好了,你……」

  她不讓他抽回手,繼續用力握著。「我還沒講完,你沒想到會有人想要殺我吧。」

  見他要說話,她緊接著道:「不只你,那三個大頭也沒想到吧,你們根本不信我的話對吧。不對,或者應該說信一半,畢竟我從一開始就古里古怪的,還牽涉那麼多案子,每次一出來就故弄玄虛表演魔術,到底是何居心,對吧。」

  他微微一笑,沒接腔。

  「對那個隨身碟裡的資料,你們也一定採取這個態度,雖然看起來很真,但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要假造相片資料什麼的也不是難事,不過當然你們也不是全不信,只是需要時間查證,在事情未明的狀況下,你們沒理由動用警力保護我,再說你們也不想引起注目,下午記者來採訪的事你們很困擾吧。」

  「你還有臉講這種話。」他皺眉。「是你叫艾琳叫記者來的?」

  她愣了下,而後恍然大悟。「你竊聽我的電話?」

  「怎麼不說是艾琳親口承認……」

  「不可能。」她打斷他的話。「艾琳沒理由跟你們說這些事,更何況是這種說了會挨罵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皺眉。「如果你是要替你妹妹報仇,彭士奇已經死了……」

  「你知道我沒殺他。」她朝他皺眉。「雖然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很可惜,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是自己親手殺了他……」

  她的臉染上一抹哀傷,但迅速又振作起來。「不過算了,我從很久以前就學會要接受現實,雖然可惜,但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如果我真的殺了他,你就不會喜歡我了,對吧。」

  他盯著她嘴角淺淺的苦笑,嚴肅道:「如果你殺了他,情感上我可以理解,但我是一個警察,我有我的職責……」

  「我知道,你是鐵面無私的人嘛。」她試著讓氣氛輕鬆一點。

  她的話搔到他的痛處,他皺緊眉頭,說道:「不,我不是。」

  她疑惑地看著他,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曾經有機會抓住我的學長,但我放他走了,這件事我到現在都還在後悔。」

  她握緊他的手。「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我想聽……」

  他不自在地動了下身子。

  「拜託。」她一把抱住他,不讓他起身,「現在你心裡烏雲滿天,我的讀心術起不了作用。」

  他讓她逗笑。「又在胡扯,好了,快放開我。」

  「你不說我不放。」她執拗地看著他。「拜託嘛……」

  他歎口氣,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的學長跟你一樣,想報仇,所以進了黑社會臥底……」他頓了下。「他的弟弟是讓人注射毒品而死的,他們兄弟的感情很好,跟你的情況有點類似,只不過學長跟他弟弟差了八歲,從小他就很疼這個弟弟,後來他父母過世,是他一手拉拔弟弟長大的,你可以想像他弟弟的死對他打擊有多大,他要進黑社會臥底,長官很反對,因為他帶了私人感情,但他不管,還是進去了,為了取信黑社會,他沾上了毒品……」

  他疲憊地抹了下臉,決定長話短說:「……瓦解了那個毒窟後,我跟學姐拉著他戒毒,希望他能重新再來,但就在他快戒毒成功時,他從線民那裡得到一個情報,他弟弟的死還有內情,於是他又進去了……這次毒染得更深……」

  她輕輕地歎氣,不知該說什麼。

  「有一回我們接獲他給的密報,到碼頭圍捕毒販,混亂中,他射殺了一名同仁,傷了好幾個警員,我還記得那名同仁叫袁立夫,剛從警校畢業沒多久,新婚三個月,妻子懷孕一個月,是家裡的獨子,母親四十歲才生下他,父親太過悲傷,在喪禮上心臟病發,沒多久就過世了……這件事在警界引起軒然大波,學長是無心還是為了取信黑道開的槍,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場槍戰裡,學姐也受了傷……」

  他皺緊眉心,下顎繃緊。「在這次槍戰前,學長就曾在大街上開槍誤傷過行人,那一次我剛好在附近,追他追了好幾條街,當時我有機會把他抓回來的,但我把他放了,因為他要我再給他一個月,就一個月,最近毒販有個很大的買賣,他不能錯失這次機會,他要一舉殲滅他們……所以我放他走了……」

  她再次歎氣,溫柔地親了下他的臉頰。「別這樣,要是我也會放他走的,沒人知道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

  他譏誚地搖頭。「這句話你要我去對袁立夫的牌位,還是他年邁的母親、遺孀、遺腹子還是他最後也走了的老父親說?」

  「我懂你的意思。」她再次喟歎。「你覺得既然彭士奇已死,我就不應該再執著這件事,免得像你學長這樣一錯再錯,最後還殃及無辜。」

  他點了下頭。

  她淺揚唇角。「那你可以很放心,我沒有傷害任何人。」

  「彭士奇已經死了,你還想做什麼?」他總覺得她還在計劃什麼事。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

  「你相信我沒殺了彭士奇吧?」

  他遲疑了下,最後點頭,如果他不老實回答,她不會告訴他他想知道的答案。

  「是因為相信我的話,還是因為證據,證明我沒殺他?」她追問。

  「證據……噢,你幹嘛捏我。」他火道。

  「因為你根本不信任我。」她生氣地說。

  她完全不可理喻。「我才認識你幾天,你還扯上那麼多案子,你要我沒頭沒腦相信你?」他們在監視器發現槍案發生的那個時間點前後,紀小燕出現在附近,再加上後來姚采茵和紀小燕的通話,謎題自然解開。

  算他說得有理。「好,那你說你是不是有對我動心?」她質問。

  「這跟我們說的話有什麼關係,而且你說我只要回答一個問題。」他不爽地說。

  「你回答。」她不妥協。「警告你,我會讀心術,你不老實就別想我老實。」

  他瞪著她,她也回瞪,一點也沒有讓步的意思。

  「好吧。」他終於說道。「是有一點。」

  「有一點什麼?」她逼問。「別想給我用混的。」

  她殺氣騰騰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有一點心動。」

  殺氣的臉忽然變成了像糖果一樣甜的笑。「我就知道。」她笑著親他一下。

  「給你獎勵。」

  她抓一下他的頭髮,一顆愛心型的巧克力在她手中出現。「給你。」她舉手又抓他的頭髮,巧克力越掉越多。「給你給你,都給你。」

  「夠了,夠了。」他抓住她的手,看著掉落在大腿上的巧克力。「你到底藏在哪兒?」他翻轉她的手。

  「秘密。」她笑著說。「知道我為什麼學魔術嗎?因為可以讓人開心。」

  「小時候你在育幼院看過一個魔術師表演過魔術,從此就很著迷。」他說。

  「院長告訴你的?」

  「嗯。」

  「她還說了什麼?」

  「說你跟妹妹都很聰明,鬼靈精一個,還有你長大後學了魔術也曾回育幼院表演過幾次,你妹妹當你的助手。」

  她點頭。「小時候魔術對我來說就像魔法一樣,變化莫測而且還能無中生有,而且小芷也很喜歡我表演,她可以說是我一直不斷在魔術上精益求精的動力。她很敏銳,一般的魔術是騙不過她的,她從小就能看穿一些手法,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是我第一個觀眾……」

  她歎氣。「她跟我就像硬幣的正反面一樣,看起來是一體,但又截然不同,我看事情總是往好的地方看,每天過得開開心心的,她卻總是先想到壞的一面,防衛心也很重,對人不信任,唯一相信的只有我,總是黏著我,你看到她擺的那些照片就知道她對我……有一種執著,除了她之外,我還想認識別人,認識這個世界,但是她卻希望我只屬於她一個人,兩個人相依為命就好。

  「白院長說你們總是在一起。」

  她再次點頭。「我只要跟別的小朋友玩,她就不是很高興……為了這件事我跟她鬧過脾氣,吵過幾次架,有一回我整整一天不跟她說話,她跑到屋頂說要跳下來,我嚇壞了……」

  她苦澀地扯了下嘴角。「我想這些事院長都跟你說了。」

  他點頭。「說了不少。」

  她長歎一聲,沒再接話。

  「你去英國是為了避開她?」

  「我們是雙胞胎,是親姐妹,誰也沒有辦法避開誰的,我只是告訴她,我需要一個新的生活,我必須跟她分開一陣子……」

  「她答應了?」

  「你覺得很奇怪吧,她怎麼會答應。」她又是一聲喟歎。「因為她內疚,覺得對不起我。」

  他揚起眉毛,表示不解。

  「十八歲那一年,我喜歡一個男的,我沒說,那男的也沒說,但我們彼此都知道,采芷也知道,後來采芷把他搶走了。」

  赤蛇皺下眉頭,他實在無法喜歡這個女的。

  「我很難過,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跟我保證她不會再做,她只是擔心我被搶走……」

  「她又做了?」不用想也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姚采茵點頭。「兩年前,二十四歲的時候,我又喜歡上一個男的,那男的有點笨,很容易害羞,很可愛也很專情,小芷引誘了幾次,可是他沒有動心,他說只喜歡我,小芷……哎……」

  「她不會殺了他吧?」他皺眉。

  她一怔,笑了出來。「不是。」她又歎氣。「她裝成我的樣子,不管是講話的語氣、笑容、吃飯、撥頭髮的樣子……後來我回家的時候,就看到他們躺在床上。」

  赤蛇按捺不住咒罵一句,這女的真是有病。

  他氣呼呼的模樣讓她微笑。「我以為小芷終於把他釣上手了,後來才知道不是這樣,小芷不會對我說謊,所以她告訴我她扮成我的樣子……小莊並不知道,她一直哭,說她不是故意的,她也喜歡小莊,這次是真的喜歡,我們兩個哭成一團,我說我沒有辦法再原諒她,她太傷我的心了……

  後來的幾個月,我連笑容都擠不出來,小芷嚇壞了,那時候我好想找個地方靜一靜,所以後來我說要去英國,她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讓我去了,我在英國很開心……可是我沒想到……最後結局會是這樣,我沒想到會失去小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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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02:44: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他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她,聽她啜泣的低語:「我知道在你眼中小芷可能不是什麼好人,可是……她是我妹妹……」

  「我明白。」他說道,其實她已經說得很含蓄了,白院長告訴他的可不止這些,姚采芷眼中除了自己的姐姐外,什麼事都不在乎,甚至傷人。

  而最可悲的是,她最在乎的姐姐,還是讓她傷害了,他不認為姚采芷這種佔有慾是正常的,不過這時候並不適合說這些,再說人也死了,提了也無濟於事。

  她難過地哭了一會兒,他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陪著她,偶爾摸摸她的頭。

  「這一個月我一直在想,這世界只剩我一個人了,我是不是應該跟小芷一塊兒走……」

  「當然不應該。」他皺緊眉頭。

  她扯出一抹笑。「我連安眠藥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小芷的仇報了,我就要跟她一起走。來到這世上的時候,我們是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又怎麼能讓她一個人走……」

  「你別做傻事。」他緊張地握緊她的肩膀。

  「如果我走了,你會難過吧?」她問。

  「喂……」他的手更用力地握了下。「你是講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不要做傻事。」

  見他疾言厲色,她彎起嘴角。「我不會做傻事。」她抬手抱住他、「我真的難過得想死掉。怪自己沒有早一點回來,我說好去一年就回來的,但回台灣的日期總是一直拖。我想小芷,我也愛她,但她也讓我很痛苦,我知道只要回到她身邊,小莊的事還會一直重演,她沒辦法把我讓給任何一個人,為了我,她可以做出很多不好的事,只要相處一久,我在她身邊就覺得透不過氣來,她對我身邊出現的人都很敵視,但表面上她總是做得很完美……」

  「我知道。」他低聲回答。

  「可她一走,我又覺得自己垮掉了。」她擦去眼淚。「這世上我只有她,她只有我,她一走,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知道。」他抱緊她。「但是你不是孤伶伶的,你還有朋友,還有……我。」

  她噗笑一聲,眼淚又掉了下來。「你這樣講好沒說服力,好像在同情我。」

  「我不是同情你,這案子結束之後,我們可以好好開始。」他認真地說。「除了一剛開始,我有點受不了你之外,後來其實並不討厭你……我會猶豫是原因是因為……」

  「你不信任我,你擔心我另有所圖。」她接下他的話。

  「還有我不跟案子的關係人牽扯不清,那會惹來很多麻煩,也會影響辦案的公正,這是一個老前輩千叮嚀萬叮嚀的事,英雄難過美人關,絕對不能因為美色就失去判斷力。」他嚴肅地說。

  「我知道。」她微笑。「我喜歡有原則的人,其實彭士奇已死,小芷的仇也算報了。」

  「你能這樣想最好。」

  她微笑。「我知道你擔心我像你學長一樣,報仇報上了癮,殺人殺紅了眼,自己身陷泥沼卻不自知。我曾經想過除了彭士奇外,還有輪姦小芷……的那些人……我都沒有辦法原諒……恨不得他們都死掉……」

  一想到這件事,她就顫抖。「我知道如果我殺光了這些人,我自己也要下地獄,但說真的我根本不在意,只要能報仇,在地獄裡也沒關係,唯一惋惜的是我跟你就不可能了,我想你不會跟一個殺人女魔頭在一起。」

  他皺緊眉頭,她卻微微一笑。「但那時候我真的沒有辦法思考那麼多,看著三樓的屋子裡小芷留下的一切,我的心真的很痛,痛到沒有辦法多想。」

  「你吻我是在跟我道別?」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點頭,輕輕笑了一聲。「去地獄前,總要偷個值得紀念的東西。」

  「你……」

  「別氣。」她親他一下。「聽我說完,其實我一直都很矛盾,心裡也不斷在拉扯,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想跟你在一起,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但另一方面,我又沒有辦法拋開小芷,無憂無慮地假裝這些事都沒發生過,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做我想做的事,也做我該做的事,後來我穿上皮衣皮褲打算去見彭士奇的時候,我的行李袋裡發現了這個……」她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白色羽毛。

  「我不知道它怎麼跑進袋子裡的,但是我當時看了很激動,我知道是小芷在告訴我不需要為她報仇,從小到大她總是說我像天使一樣,她喜歡我的笑容,每次在孤兒院表演,我都扮天使,她都扮惡魔,她總是說惡魔就要做惡魔做的事,天使就要做天使做的事,不可以亂來。」

  想到過去,她歎口氣。「或許你會覺得很滑稽,如果是你看到羽毛,可能只是把它丟開了,但我知道小芷不希望我去做惡魔的事。」

  「但你還是去了。」他說。


  她點頭。「看到羽毛我很矛盾,但畢竟仇恨沒辦法這麼快放下,所以我還是去了,但當時我已經在想……或許報仇已經不那麼重要,如果小芷希望我能快樂地活下去,我就聽她的。」她吸吸鼻子。

  他知道自己要聽到跟案情有關的重點了,所以也沒催他。

  她平復情緒後,才接著道:「剩下的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什麼?」他冒火。

  她笑出來。「騙你的。」她傾身吻他一下。「耐心點。」她在他胸膛摸了摸。

  「等一下……」他忽然住口,因為她手上突然多出一個銀色的錄音筆。「你怎麼……」

  「都在這裡。」見他吃驚,她樂不可支。「本來是要錄我跟彭士奇的對話,沒想到對像卻換成了別人。」

  他接過錄音筆。「你到底藏在哪兒,明明搜過你的身。」

  她笑得開心。「秘密,秘密。」她放鬆地靠在他懷裡。

  「你說要給的另一半資料……」

  「是小燕。」

  他揚眉。

  她一臉無辜。「她就是我答應給你們的資料,所以我說你們來搜沒用。」

  「為什麼他會是我們需要的資料?」他頓了下,腦袋一轉。「你是說……她跟你妹一樣都做了記錄。」

  「不是。」她看著他,認真道:「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詭計,就像魔術一樣,一開始就是要蒙騙人的,小芷從沒做過任何記錄,小燕才是那個出賣瀘幫的內奸,是她陷害了小芷。」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昨晚我看到她殺死彭士奇的時候恍然大悟,小芷在E-mail裡說過有個女的跟她很像,瞞過了大家的眼睛。」

  他點點頭,這句話他有記下,但資料實在太少,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說的是誰。

  「我一直記住這句話,所以當彭士奇跟我說小芷是線人時,我立刻想到那一定是另一個女人。」

  「隨身碟是彭士奇給你的?」他詫異道。

  她點頭。「我也很訝異他會給我,畢竟那是不利於他的資料,不過我想他可能是想贖罪吧,他看到我的時候很驚訝,他沒有告訴我他對小芷做了什麼,他只跟我說小芷是線人,所以他把她趕走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有一絲傷感。

  他給我隨身碟,或許是想還小芷一個公道吧。小芷曾說過彭士奇對她很好,連毒品都不捨得她沾,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優待,即使他後悔殺了小芷,我也沒辦法原諒他,他對小芷……太殘忍。」

  「我知道。」見她泫然欲泣,他親了下她的額頭,故意道:「所以你給我隨身碟的時候還是騙了我,你根本不是在三樓那裡找到的,是彭士奇給你的。」

  她微笑。「你很愛記仇。」

  「我記得可清楚了,你在背後插的刀子已經數不清了。」他故意凶狠地說。

  她笑得開心。

  「你還洋洋得意,你知不知道你誤導警方辦案。」

  「這不是誤導,是基本魔術技巧。」她伸出右手。「我叫你看著我的右手,是因為我左手在動手腳。」

  他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只能瞪她。

  「你也別洩氣,你又不瞭解小芷,怎麼會知道她不可能寫那些東西,這部分算我作弊,你們會懷疑她是線人,這是很自然的。」她討好地晃著他的手。「我跟她從小一塊長大,更別說還是雙胞胎,我自然比你們瞭解她,小芷眼裡從來沒有別人,她很自我中心,只聽自己的,不可能會做警方的線民,而且如果她做了線民,不可能不告訴我的,但你應該發現不管是她的日記還是E-mail都沒有記錄這件事。」

  他點點頭。「我看日記的時候是有點疑惑,但我以為是你把重要的記錄刪掉了。」

  「你就愛懷疑我。」她皺眉。

  「我不該懷疑你嗎?你剛剛才說你設計騙我。」他怒道。

  完了,她不該得了便宜又賣乖,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嘛。」她賠不是。「請你原諒我,警察先生。」

  他又好氣又好笑。「算了,小燕呢?是不是艾琳把她帶走了?」

  她點頭。「是,我拜託她的。」

  「就知道你們兩個在搞鬼。」他沒好氣地說。「人呢?」

  她轉開話題。「吃完便當再說嘛。」

  「人呢?」他火冒三丈。

  「我想給她一點懲罰。」她說。「看到她殺掉彭士奇的時候,我整個清醒了,我不否認也曾對她動過殺念,但我還是放下了,不過雖然她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否則她幹嘛幫小燕逃走,就是想先給她一個教訓再移送警方。

  「你……」

  「等我吃完便當。」她執拗地說。「如果你連這樣一點時間都要逼我,那……那我……」

  「怎樣?」他瞪著她。

  「不怎麼樣。」她繼續吃壽司。「我只希望你可以體諒我,身為警察你有你的職責,但你不能要我以德報怨,小芷雖然不是她親手殺的,但她也是害死小芷的兇手。」

  她抹去眼淚,神奇地吃著壽司。「我就是不說,不說……」

  見她任性地嚷叫,這回他沒有硬碰硬,而是拂去她嘴角的飯粒。「好了,別再塞了。」她的嘴都鼓滿了。

  她哭泣地眨著眼。「我好想她……好想再跟她說話……再見她一面……嗚……」

  「別吃了。」他把她抱到懷裡。「噎到了怎麼辦?」

  她抽泣著點頭,他歎口氣,拍拍她的背。「把東西吞下去了再哭,萬一真的噎到了,你怎麼跟我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她噗笑一聲,噴出了幾顆飯粒。

  「又笑又哭的。」他抽出面紙擦她的臉,現在的她實在稱不上好看,眼睛腫得像核桃,還有玻璃割傷,但他卻覺得她很可愛,看來自己真的陷下去了,雖然就像當初她預測的一般,他真的喜歡上她了,但他並沒有懊惱或不甘的感受,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真的能給她幸福。

  「我不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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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8 02:44:31 |只看該作者
  她點頭,眼睛鼻子紅通通的。「阿凱。」她抱緊他。「事情結束後,你也要陪我,我怕……自己做傻事。」

  「好。」他長歎一聲,抱緊她,黑眸難掩憂心。

  「謝謝你,阿凱。」她的淚沾濕了他的襯衫。

  「幹嘛突然變這麼客氣,一點都不像你。」他故意粗聲粗氣地說。

  她笑了一聲,眼淚再次落下,他抽起面紙幫她拭淚。

  「你變這麼溫柔也……不像你。」她試著擠出笑容,卻辦不到。

  「沒關係。」他擁緊她,將她的臉壓在他頸下。「你先哭多久就哭。」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這樣,只希望她能將所有的悲傷都宣洩完畢,而後回到那個快樂的她。

  她勾上他的頸項。「我要給她辦一個很華麗的喪禮。」淚水再次模糊她是雙眼。「她在……天堂一定會喜歡的……」

  午夜時分,警方在一間倉庫的木乃伊棺木裡找到了紀小燕,她被救出時,因為驚嚇過度而語無倫次,全身顫抖,員警在木乃伊棺木裡發現一張姚采芷的照片,在綠色的小燈泡下,顯得異常詭異與恐怖。

  帶回警局後,警方還先請了道士來收驚,才順利從紀小燕口中問出來龍去脈,大概是因為受到的刺激太大,對於自己犯下的罪行沒有任何隱瞞,全盤托出。

  她在一次吸毒案例,被其中一名警員說服當線人,當時她對黑道已經充滿恨意,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一開始還挺順利的,直到姚采芷進入組織,一切才變了調。

  她不知道姚采芷是怎麼懷疑上她的,為了自保她只好誣陷姚采芷,趁她不在時,潛入她的公寓,把資料都輸進她的電腦,再到彭士奇面前去告狀,順利把姚采芷除掉。

  但她並沒有親自參與殺害姚采芷的行動,是彭士奇吩咐阿貴他們去做的,他們輪姦她後,將她殺死丟到海裡,這些是後來他們一群人喝酒時無意中說出來,她才曉得的。

  知道姚采芷的下場後,她很害怕,後來姚采茵出現,她一直很緊張,恰巧那天彭士奇找她,她擔心自己的安全受威脅所以才帶著槍。

  姚采芷死後,她不想再當線人,但警員不放過她,威脅著她要繼續當線人,她沒有辦法,只有硬著頭皮做。這時彭士奇也開始懷疑,他說姚采茵告訴他線人不是她妹妹,他半信半疑,但越想心裡越難釋懷,當初他太喜歡姚采芷,以為她背叛自己後,怒火一發不可收拾。他太過衝動,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事後他一直很後悔,前天晚上他找她去就是為了姚采芷的事。

  她擔心露出馬腳,怕他殺了自己才先下手為強,誰曉得姚采茵突然闖進來,她大吃一驚,本來也想殺了姚采茵,但因為從沒殺過人,殺了彭士奇後她已經手軟,那槍怎麼都舉不起來。

  當時姚采茵好心掩護她,讓她先躲到五樓樓梯間,等赤蛇衝上來後,她才悄悄地由五樓走下來,順利逃到公寓,她驚怕地過了一個晚上,不敢合眼。

  第二天來了個叫艾琳的女人,把她帶到倉庫,要她躲在那裡,說什麼要變魔術給她看,結果她一走進木乃伊裡面,就出不來了,更可怕的是裡面還放了一張姚采芷的照片,把她嚇得差點心臟病發。

  這些話赤蛇原封不動地說給姚采茵聽,她有權知道真相,但他想她應該早就猜出事情的真相了。

  至於她家被翻箱倒櫃,也是阿貴跟幾個兄弟做的,那晚他們本來要擄走她,但她不在家,所以給她一個警告,他們不知道那天她正巧去找彭士奇,每次想到這件事他就會冒冷汗,如果那天她在家,後果……他不敢去想。

  而他們被追撞,也是因為黑道以為姚采茵殺了彭士奇才有的報復行動,不過根據松滬幫的說法,這只是下面小兄弟看不過去而做出的「個人」報復行為,不是大哥煽動唆使的,理由是大哥們怎麼可能會笨到叫小的去撞警車,又不是頭殼壞去,公然跟警方作對,但因為駕駛跟另一名共犯都未脫離危險,所以證詞還得再確認。

  唯一不相干的只有小黑的案子,是他的仇家殺的,與姚采芷的案件並沒有關係。

  一個禮拜後

  掃墓那天,天空下著毛毛雨,三個大男人蹲在墓地前除草整理,而後擺上酒杯、鮮花水果,赤蛇接過香,對著母親的墓碑拜了拜。

  七年前母親過世的時候,他在國外賽車,雖然後來得了冠軍,但卻沒能見上母親最後一面,當時出國前她還好好的:身體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檢查不出什麼毛病,她鼓勵他去比賽,但也要他答應比賽完後,就別再把心思放在賽車上了。

  賽車需要花大錢,他們家畢竟不是有錢人家,之前都是靠做生意的舅舅資助他,但比賽前兩個月,舅舅的廠房被大火燒了,損失非常多錢,當時他就知道賽車只能是個夢想了。

  雖然若有所失,但實現過夢想,即使中途必須放棄,遺憾倒也不那麼大,反而是母親突然過世讓他措手不及,捧著冠軍獎盃回來時,他完全感受不到喜悅,只有遺憾與懊悔,如果當時他在家或許母親還有活的希望。

  她一個人倒在客廳的地板上,哥哥回來時,她已經斷氣了,沒有人知道她走時是怎麼樣的心情,丈夫是個軍人,聚少離多,臨走時,也沒能見到兩個兒子,就這樣孤伶伶走了。

  醫生說是心臟病發,但之前上醫院檢查時,卻沒檢查出任何問題,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痛苦的時間並不長,母親應該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走了。

  說起來他並非是個孝順的兒子,迷賽車時也曾與母親起過衝突,父親為了這件事怪罪母親沒有盡到管教的責任,他聽了反感,與父親大吵一架,質問他經常不在家,有什麼資格怪罪母親。

  父親勃然大怒,動手揍了他一頓,父子關係降到冰點,母親過世後,父子的羈絆更少了,他很少回家,兄長也是,以前那個家都是母親孤伶伶的守著,現在父親退休了,也守在那兒,孤伶伶的。

  每年來掃墓,好像總是下雨,赤蛇抬頭望了眼灰蒙的天空,轉頭時瞧見姚采茵蹲在地上不知在看什麼。

  前天姚采芷的屍體浮上岸,不過因為屍身已經腐爛,根本認不出死者,姚采茵卻堅持那就是妹妹,DNA比對還要幾天才會出來,她很平靜,沒有表情,靜靜地等待對比結果。

  當天晚上回到家時,她在他懷裡哭紅了雙眼,這幾天心情一直悶悶的,雖然也會說笑,但偶爾他會瞧見她發呆地望著空氣。

  他有些擔心,她卻直說自己很好,她不會做傻事,直說需要一點時間恢復:還沒報仇前,她有個目標,即使哀傷也總是壓抑,但如今妹妹的仇已經報了,忽然間失去了目標,整個人好像空了。

  不過今天早上醒來時她的心情比前幾天都要開心,說是夢見妹妹在天堂過得快樂,壓在心上的大石頓時卸下,雖然聽起來有些無稽,但只要她開心,他也覺得很好。

  「都把人帶來了,幹嘛不叫她過來。」侯武倫沉著聲說道。

  「她說不想打擾我們。」赤蛇回道。

  「有什麼打擾,都一起坐車過來的。」侯武倫說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不要讓她一個人這樣孤孤單單的。」

  赤蛇只好去叫她,剛剛來掃墓的途中,才知道原來每天早上他還在睡大覺的時候,姚采茵都打電話去跟他老爸聊天,他實在搞不懂有什麼好聊的,父親又不是多好的聊天對象。

  不過他老爸對男人跟女人還是有差,前未婚妻也曾見過父親,老爸雖然嚴肅,但對他的女朋友都很和善,解除婚約的時候他還被罵到臭頭,說他辜負了人家,怎麼對得起人家的父母,反正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你在看什麼?」他走到姚采茵身後。

  「毛毛蟲。」她笑著抬頭。「你看。」她拿樹枝挑起一隻綠色肥大的毛毛蟲。

  「是不是很可愛?」

  「完全看不出來。」他覺得毛毛蟲給人詭異的感覺。

  「你會怕啊?」她驚訝地問。

  「我不怕,可是我看不出哪裡可愛。」他搖頭。「我爸要你過去,你們到底每天在聊什麼?我爸很嚴肅很無聊……」

  「會嗎?我覺得還好啊。」她將毛毛蟲放回地上,起身拍拍手。「他跟我講很多你的秘密。」

  「才怪,他根本很少在家,瞭解我什麼?」他一個字也不信。

  「你對你爸很不諒解。」她瞄他一眼。

  「沒什麼諒不諒解的,我們沒有深仇大恨,但也不會有什麼父慈子孝的畫面。」他務實地說。

  她笑了起來。「我很難想像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畫面。」

  「知道就好。」

  在墓前站定後,姚采茵恭敬地合十上香。

  「伯母你好,我是采茵,阿凱的女朋友,以後他就交給我了,你放心吧!伯父呢,身體健康,就是孤僻了一點,不過也不難相處,我會幫你留意不讓他變成孤單老人,大哥呢……因為我跟他不熟,所以等以後熟了再來跟你報告他的狀況,他目前看起來不錯,就是眉頭的皺紋比較深,我會介紹他擦膠原蛋白的,就這樣了,伯母,下次再跟你聊。」

  一轉頭,三個男人訝異地看著她,她也驚訝。「我說太大聲了嗎?我是擔心她聽不清楚。」

  「好了。」

  赤蛇忍笑地示意她閉嘴,她心情低落的時候讓人擔心,心情好的時候又太調皮,讓人哭笑不得。

  三個男人表情複雜地收了東西,回程途中,姚采茵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一會兒纏著老爸,一會兒纏著大哥問東問西,搞得三個男人有時好笑有時又尷尬不已。

  「對了,伯父,聽說阿凱的跑車放在家裡車庫?」姚采茵發問。

  「對。」

  「你想幹嘛?」赤蛇警戒地看著她。

  「你如果想開可以開出去。」侯秉易突然說道。

  「真的嗎?」姚采茵整張臉都亮了。

  「不行!」赤蛇立刻拒絕。

  「為什麼不行,那車我也有出錢。」侯秉易冷冷地說。

  「我又不是沒在還你錢。」赤蛇火道。

  「為了一輛車有什麼好吵的?」侯武倫沉下臉。「采茵,沒關係,你就開出去,車子本來就是要拿來開的,放在那裡生灰塵也是浪費。」

  「謝謝伯父。」姚采茵大叫。

  「那是我的車。」赤蛇暴躁地說。

  「我會很小心的。」她興高采烈地說。

  「你不行……」

  「抗議無效,三票對一票。」她歡呼。

  侯武倫與侯秉易扯了下嘴角,難得露出了笑容。

  這真的是一個惡夢,赤蛇坐在駕駛座旁,容忍地看著姚采茵喜孜孜地東摸摸西摸摸。

  「這是575M Maranello對吧!」她輕輕地撫摸方向盤,喜歡車內現代化的設計,很有質感。

  「嗯。」他還是一臉戒備。

  「我的老師皮耶也有一輛。」她撫過儀表板,以及法拉利的標章。「我曾經在英國開過這輛車。」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想要你開我的車。」他交叉手臂在胸前,一副想吵架的樣子。

  「我的開車技術很好的。」她保證。

  「我前女友也這樣說過,十分鐘後她在巷口跟人擦撞,板金凹了一塊。」他面無表情地說。

  她瑟縮了下,同情道:「不會是這輛吧?」

  「當然不可能。」他一副要殺人的表情。「我借她的是跟朋友家的二手車。」

  她笑了,好奇地問:「你們有吵架嗎?」

  他點頭。「她說我對她太凶,愛車子勝過愛她,我必須先跟你說,起床氣跟愛車我是沒辦法為任何人改變,所以……」

  「我知道。」她笑瞇瞇地趴在他身上。「我的魔術道具也不喜歡人家碰,所以我完全可以瞭解,你現在的樣子好好笑,好像快要心臟病發。」

  他沒好氣說:「你如果真的開這輛車出去,我可能立刻就死在車子裡。」

  她笑了。「好吧,那我不開……」

  「真的?」他眼睛一亮。

  「那我們在這裡吃炸雞野餐。」

  「不行。」他驚恐地說。「這都是真皮,會吸味道,還會弄髒車子。」

  她忍不住笑,故意道:「那我們來車震?」

  「你瘋了!」他不可思議地吼道。

  她大笑的聲音讓他知道自己被耍了,他露出無奈的表情。

  「你好好笑,神經兮兮的。」她親他一下。「如果我說,我可以把你的車變不見,你相信嗎?」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又拉下臉。

  「又生氣了?」

  明知他在逗他,但一關乎車子他就是會上鉤,想想自己也覺得有些窩囊。

  「好了,下車……」

  「不要。」她拒絕。「我還想坐一會兒。」

  他無奈只能奉陪,她高興滴按下廣播,聽著音樂哼著歌曲,見她怡然自得的模樣,他也勾起嘴角,看來他應該不用擔心她了。

  「我一直有個疑問。」

  「什麼?」她的身體隨著音樂扭來扭去。

  「你說你看到我第一眼就知道我是你的真命天子?」

  「對。」

  「直覺。」

  「對。」她點頭。

  「什麼樣的感覺,是心跳加速還是起雞皮疙瘩?」他追問,對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他完全不瞭解。

  「都有。」

  她勾住他的脖子。「不過我先認出來的是你的頭髮。」

  「頭髮?」他想起她拉過他的頭髮。

  「我說了你不要又覺得我迷信。」

  他點頭。

  她熱切地解釋:「住在小芷那兒的時候,我常作夢,夢到小芷掉到海裡,我想救她,可是每次都被她一起拉進海裡,喘不過氣倆,這時海裡會出現一隻獅子把我叼回岸上,那隻獅子的鬃毛是紅棕色的。」

  他揚眉。「就這樣,因為獅子的毛是紅棕色的,所以你看到我的頭髮就想到那隻獅子。」

  她點頭。「你不信對不對?」

  「我不是不信,只是覺得因為一個夢……」

  「你又來了。」她瞪他。

  「好吧,我不跟你爭這個,這是……你特殊的……感應方式。」

  見他讓步,她揚起笑,高興滴吻他一下。

  「對了,我差點忘了,學姐要我問你有沒有興趣做調查員,她覺得你很適合。」

  她搖頭。「或許以後會考慮吧,但我現在只想當魔術師,我想要帶給人歡樂,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再說小芷也很喜歡我變魔術。」

  「經過這件事你已經成名,你可以接很多活動。」他說。

  「我會考慮,不過我現在希望暫時以育幼院為主。」她好玩地撥弄他的頭髮。

  「帶我去兜風怎麼樣?」

  他微笑。「這沒問題。」

  她仰頭吻他的嘴。「我知道你這一個禮拜很擔心我,不過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這些日子她都待在他的屋裡,因為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到那棟公寓。

  「你突然這麼客氣讓我很不習慣。」他拂過她的額頭。

  她彎起唇。「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先來個火辣辣的熱吻,準備燃燒吧你。」

  說完他就用力吻上他的嘴,他邊笑邊吻她,結果兩個人都笑場。

  站在車庫外修剪樹枝的侯武倫,靜靜走了開去,嚴肅的臉浮現一抹笑意。五分鐘後跑車開出車庫,雨已經停了,陽光乍現,一道若隱若現的彩虹畫過天際。

  涼風拂過臉龐,姚采茵指著遠處的彩虹,說道:「我們去追彩虹吧,警察大人。」

  赤蛇朗聲而笑。

  姚采茵隨著音樂擺動身體,雙手拍掌,美麗的花瓣不斷從她手中落下,風吹起花瓣,迎向藍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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