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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勢如破竹
小癡可真勢如破竹,短短三天,已挑了長江派,九江天河堡,黑嶺十八寨,三處大
幫派,其它小幫派更不必說了。
他已直指四川峨嵋派,然後北上直掃終南,華山……等九大門派,其野心之大,實
叫人心寒。
今夜,他已住進湖北虎波口的一間高尚客棧。
夜近三更,一片沉靜冷森,偶而傳出幾聲犬吠,憑添陰森鬼氣。
「福遠客棧」屋前那串燈籠招牌已熄了火,門扉也緊閉著,除了夜貓子,誰會在此
黑夜裡竄動?
武林中人本就無晝夜之別。
慕容玉人早就找到此地,她決心要活捉小癡,所以非等到黑夜才出手。等了許久獵
物終於上門,她冷狠虐笑著。
巧得很「福遠客棧」正也是慕容府產業的一部份,此時偌大莊院只有住著小癡一人,
其他旅客早已被遣走。
慕容玉人和七名手下都已換上黑衣勁裝,手中除了利劍以外,還拿了一張緬鐵蛟筋
編成的網,存心不讓小癡有任何退路。
照理來說,他們無須如此小題大作,因為掌櫃已安置小癡於一間機關房,只要一按
住,小癡馬上就成為籠中之鳥,可是慕容玉人不知是過於擔心,還是心存報復,仍然准
備了巨網,已掩向那間房屋,想出口怨氣。
屋內一張頗新的床,靠在左牆,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一張八仙桌,兩張太師椅夾
著小茶肌靠於右窗,茶几上置有古松盆景,一切還算清雅。
小癡躺在床上,二郎腿翹在牆上,目光不時溜向屋內四處,偶爾想及樂事,也會呵
呵笑起來。
「照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月,我就發啦!呵呵……武林第一盟主,萬人朝拜……美
女如雲……呵呵……」
他手指不停點著床面,笑聲不斷。隨後又耍了幾招。
「嘿嘿,天下第一神功,果然無人能敵……哪天我再創個連神仙都害怕的招式,那
時嘿嘿,該叫做天上天下都無敵手!呵呵……」
想及樂處,笑的更開心。
陶醉一陣,也覺得夜月已深,該休息了。每當要休息前,他都有個「假動作」,就
是故意穿窗而出,然後叫聲「誰」。
他認為這樣可以避免被偷襲,而且也可借此練練功夫,畢竟他學會絕頂神功,只在
短短月餘之間,對功夫仍存有一份新鮮感。
「誰?」他已吹熄桌上燭火,穿窗而出。動作自是心不在焉,然卻故耍功夫,掠來
輕巧無比。
慕容玉人那曉得小癡會突然神經發作,射窗而出了然而自己只潛至一半,現在若現
身,則前功盡棄,只好猛然的躲入屋脊背部,心想就算被發現,也得等小癡靠近些再施
予突襲,免得巨網不夠寬。
小癡掠出窗口,漫不經心的掃了屋脊、天空一眼,輕輕笑道:「夜深人靜,那來的
人?安全,一無危險!」
他已得意走回屋內,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呼呼入了睡。
慕容玉人潛伏一陣,不見動靜,方噓口氣,暗道:「這小白癡鬼把戲倒蠻多的……」
她已輕輕笑了幾聲,隨後指揮手下慢慢潛向此間房屋。
黑夜裡,依然可從窗口隱隱見著小癡橫臥於床。
慕容玉人見他熟睡不醒,心中稍安,又見手下已站妥位置,正想下令之際
小癡突然從床上蹦起,尖叫不已:「啊!有鬼!」
聲音未落,人已消失慕容玉人眼前。慕容玉人驀然大喝:「快!別讓他逃了!一馬
當先,先行衝掠追去。」
數條人影已衝向房屋,緊接著一陣卡然巨響,房屋門窗已落下鐵柵,整間客棧已變
成鐵牢。
一切又歸於平靜。連衝入屋內的四名劍手也如泥牛沉海,一無回音。
慕容玉人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凝目注視屋中變化良久,仍無音訊,也不知該如何是
好,喃喃叫道:「奇怪,怎會沒有聲音?」
她背後已有聲音傳來:「可能中了邪,著了鬼,已倒地不起了。」
慕容玉人道:「這麼說,小白癡該在屋裡了?」
「他命大,早就溜出來了!」
「怎麼會?那機關如此快速封鎖四處……」
「他用燭台抵住窗口,防止鐵柵落到底,然後就溜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慕容玉人轉身瞧向屋脊轉角處,那名只露半個頭的人。
那人道:「是我親眼所見的!」
「你明明在我背後,怎能看到另一邊窗口?」
「沒辦法,我剛剛從那個窗口爬出來,想看不見都不行!」
「你?……」
那人已忍不住笑起來。
慕容玉人突地瞧及一張可惡又最不想見著之臉容,登時臉色大變,怒喝:「小白癡
你這惡賊!」
手中巨網已往小癡罩去。另三名劍手聞聲也從三個角落衝過來,以助她擒捕小癡。
原來小癡早在掠出窗口之際,已發現整個客棧無一亮著燈火,甚為不合理,然後瞄
向四周時,也發現少了平常夜間該有的蟲鳴鳥叫聲等,就已知道有人潛伏其中。
他又想及對方既然有辦法將客人全部撤走,想必和客棧有所牽運,說不定自己早就
入了甕,那當然是指所住的地方可能有問題,為防萬一,他在掠回屋內時,老早將銅裝
燭台置於窗角,果然將鐵柵給卡住了。
在機關發動之際,四名劍手往屋內沖,老早就被小癡給放倒,是以才會靜默無聲。
慕容玉人雖栽了前腳,她並無多大氣餒,因為她還有一張網,此時已撒向小癡,再
加上三名助手,足可制住小癡。
這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小癡可從容得很,伸手抓住巨網,和玉人拉扯個沒完,東
竄西跳的避著三名劍手的攻擊。
「小丫頭你想死啦!敢打主意打到龍王殿副殿主的身上來?」小癡往胸口龍形標誌
指去:「見著沒!天下第一大門派的副殿主就是我本人!」
「呸!什麼副殿主?標準白癡一個!」
小癡笑道:「我是白癡,那你就是低能兒童,還敢踉我耍鬼計?」
慕容玉人老羞成怒,瞋罵道:「你找死!還我爹命來!」
短劍化作靈蛇,已刺向小癡全身要害。
小癡可非昔日吳下珂蒙,捉狎笑:「你這劍去串八大胡同的糖葫蘆倒蠻適合的!」
他避開短劍,忽覺背面兩道勁風掃至,只好來個倒打金鐘,倒竄而起,閃過利劍。
此時慕容玉人見機不可失,冷笑道:「你認命吧!」短劍突然飛射而出,直取小癡
頭顱,咻然嘯起破空聲,刺耳得很。
在此同時,三名劍手也反攻小癡上空,似要把他逼往下方。
小癡頓覺上空被封,想突破並不容易,乾脆往下竄,心想就算有埋伏,自己仍可從
容應付。
就在他往下竄之際,慕容玉人冷笑不已,馬上墜得更快,一張巨網已撒向小癡下方。
原來她乃想以利劍封住上空而以巨網封住下盤,以讓小癡無以遁形。
小癡也頗感意外她會用此方法,但他並不慌張,心想屋頂脆得很,只要用力往下撞,
仍可突破防線,是以他已施展千斤墜之類功夫,猛往下撞。
轟然一響,屋頂已破,小癡壓著網往下掉。
慕容玉人可沒想到會有此變故,本想在小癡落下之際,自己再掠過他身軀,就可將
網封起來。誰知巨網已往下扯,自己又已騰空,本來放掉繩網也沒事,可是她就不甘心
被小癡脫逃,竟然更加快速墜往洞內,以期能困住小癡。
小癡身纏巨網,想一時掙脫並不容易,又見慕容玉人死追不放,只好往她撞去,希
望將她給撞退。
然而慕容玉人也不甘示弱,猛力抵抗。兩人這一撞,全往地上打滾。
這下可好了,巨網本在下方,兩人這一打滾,慕容玉人又死不放手,在猛打滾之下,
兩人全被巨網給包住了,就像裹木乃伊一般,面對面,心對心,活生生的變成一對「夫
妻」。
小癡不禁想笑,怎會搞成這個樣子?
慕容玉人被壓在下方,一張眼,見及小癡就在她眼前,少女的羞辱已使她掙扎,那
還顧得抓人,尖叫著:「你無恥,下流!快放開我!」
小癡被她「擠」得難過異常,怒火也起,罵道:「你有完沒完,不知道我也被包著,
根本解不開啊!恰查某!」
「你放開我!下流!無恥!!」慕容玉人那聽得進這些?仍是不停掙扎,罵的更厲
害。
小癡不禁火大了:「你罵什麼?下流就下流!看我怎麼整你!」
小癡竟然卯上了心,一張嘴猛往慕容玉人臉上親,乾脆也親往朱唇,他是有意以嘴
巴「堵」往慕容玉人嘴巴,免得她亂吼亂罵,以達制「制伏」之目的。
慕容玉人這下更恐慌了,然而手腳全然被裹住,無以掙扎,連頭部活動空間都有限,
仍避不掉小癡親嘴。掙扎吱唔一陣,叫聲也沒了,人也軟了下來。
此時三名劍手方從屋外奔入,見此狀況,不敢作聲的又走往屋外。在他們心中已留
下一個想也想不通的結!怎會在此情境搞起戀愛?
慕容玉人眼角已流下淚珠兒,一切的侮辱,羞怒全湧上心頭,少女珍貴無比的初吻,
竟會斷送在這小白癡的手中?
小癡見她不說話了,方得意抬起頭來:「我就不信堵不住你的嘴!你再叫吧,再罵
吧!像你這樣,還算是個女人嗎?」
小癡似乎對這一「吻」沒什麼感覺,事實上他也只是認為用來堵住慕容玉人的權宜
方法而已。
慕容玉人聞及小癡所言,內心更加難過,淚水更流。
「哭?你也會哭?」小癡道:「像你這種女人還懂得哭?真讓人難以相信!」
慕容玉人咬緊嘴唇,想阻止眼淚往外流,兩眼露出無盡恨意,一字字道:「白小癡,
我會殺了你!」
「殺我!嘿!從一開始你就想殺我,我可不在乎啦!趁你還沒殺我之前,就讓我多
親你一下!作個風流鬼也甘願!」
小癡當真湊過嘴巴,又親了慕容玉人一個香吻。
莫容玉人並沒躲,也躲不掉,只是閉上眼睛,不願見著小癡這副臉孔,一波波強烈
怪異感覺直湧心頭。
「哇!還真香啊!果然是香吻!」小癡回味無窮的叫著:「不過你也沒吃虧,我這
也是純真的初吻,珍貴得很,就獻給你吧!」
慕容玉人睜大眼睛瞧著小癡,心神變幻不定,不知是喜,是怒,是怨,是恨?難道
自己真的不吃虧?他獻的也是初吻?
小癡已帶著她翻滾而退,不久已將巨網給甩開,小癡諧謔道:「這叫自投羅網,你
下次要用,最好再帶一把剪刀,就萬無一失了。」
慕容玉人推開小癡已爬起,咬牙切齒道:「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
她已滿懷悲憤,甩頭奔出屋外,竄上屋頂,疾往前奔,像要把一切都拋開似的。
三名劍手不明就裡,為了顧及她安危,也追了上去。
小癡也起身,慢步走出屋外,瞧著慕容玉人消逝方向,笑的甚癟,道:「俺到底走
的是啥桃花運?竟會惹上這不是女人的女人?哪天可得和她徹底談個清楚,省得連睡覺
都提心吊膽,這是什麼人生嘛!」
摸摸嘴唇,還有那麼一點丁香味,倒也回味無窮,伸出舌頭舔了舔,道:「原來初
吻就是這個滋味?只是……好像姿勢不大對……是被綁著的……」
想至後來,他也大笑不已。
隨後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要是這母老虎再回來那還有命在?反正孑然一身。要到
那裡就到那裡,方便得很,也無其他行李,說走就走。
趁著黑夜,他已掠向屋頂,往鎮西方向馳去。
然而方掠出鎮郊,他已聽及似是呂四卦的叫聲。
「小癡兒!我來啦……」
聲音甚淡,但已瞞不過功力大進的小癡,他感到奇怪;「呂四卦怎會找到這裡?我
不是要他回老家等我?」
機靈的他躲入路旁草叢中,想看個究竟。
不多時,向殺和呂四卦已追了過來。呂四卦抱怨的叫著:「小癡兒!唱歌的來了!」
小癡乍見向殺,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憑著自己現在身手,也足以應付一切,他已
呵呵笑著,走出草叢,向兩人招手:「我在這裡!你們辛苦啦!」
「小兄弟?」向殺見著小癡,馬上欣喜若狂的追了過來,急道:「你去了那裡,我
找你可找得好苦!」
呂四卦也迎上來,見及小癡打扮,戲言道:「喲!小癡兒,幾天不見,你好像發了?」
「豈止發了了而是『大發』!」小癡指著左胸那條龍,得意道:「看到沒有?俺現
在可是龍王殿的副龍王了!」
呂四卦愕然道:「你去了龍王殿?」
「嗯!」小癡昂然點頭。
向殺已笑道:「原來你自己溜去了?難怪我找不到;東方龍可有欺負你了如果有,
我立即摘他腦袋!」
「他不但沒欺負我,還傳我一身武功,又封我為副龍王!我算是吉人天相、好運連
連,嘿嘿!老怪物,現在我們可平起平坐了!」小癡一副得意的在向殺面前晃來晃去,
很是威風。
呂四卦聞言,也耍起威風:「你是副龍王,那我就是後補龍王了!雖然是後補,但威
風綿不能差太多。」
向殺道:「還好東方龍沒殺你,否則老夫非拆了龍王殿不可!」
小癡瞄向他:「老怪物!現在龍王殿可是我的窩,說話可要客氣些!免得某些人聽
來會不大高興!」
向殺想裝出和藹笑容,但那副尊容,仍是鬼臉一副。他道:「這當然,龍王殿已成
了你的窩,老夫自不會去動它。」
小癡冷道:「找我有什麼事?」
向殺道;「小兄弟你該沒忘了我們的約定吧?」
呂四卦立時接口道:「他是來唱歌給你聽的!他要填滿你童年的悲哀!呵呵……」
小癡也想笑,道:「那你就唱來聽聽!」
向殺點頭,稍帶困窘已唱出聲音:「風筋來,風筋來喔溜瓦翁來(泥鰍換鳳梨)……」
音扣拉鋸,尖酸刻薄,讓人頭皮發麻。
「停停停!」小癡立時叫停,和呂四卦反應差不了多少:「你的聲音會殺人!我五
髒六腑已經移位了!快翹啦!」
呂四卦幸災樂禍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沒事想聽什麼童年的回憶?」
小癡苦笑道:「我那知道他童年的回憶那麼苦?說不定還是個鑰匙兒。」
呂四卦道:「我看鑰匙也不必了,他帶的是鋸子,那家門都可以進去,連聲音都能
鋸斷人的命,厲害無比!」
向殺哭喪著臉,道:「小兄弟,沒辦法,你的心願如此,我只有盡力而為了,唱的
不好,請多多包涵。」
呂四卦奚落小癡道:「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好好享受吧!」
小癡斜眼睨向他:「誰說後悔來不及?我要你享受,你還得求我哩!」呂四卦表現
出不信神情。小癡馬上轉向向殺,道:「這樣好了,我們換個方法,只要你能使他快樂,
我就……」
呂四卦霎時老臉抽了筋,急叫道:「不行不行!.我認輸就是!千萬別把那殺人聲
音傳給我,我會神經錯亂啊!」
小癡得意一笑:「後補龍王總是差了點,你就認命吧!」
呂四卦乾笑著,未敢再多言。
小癡轉視向殺,道:「老頭,我看你也不必唱了,你的歌永遠也沒辦法讓我快樂起
來。」
向殺道:「那你換個條件!」
小癡道:「我現在是副龍王,一身本領已是鮮有敵手,也沒什麼條件好向你提出,
你走吧……」
「不行!」向殺已生怒意:「明明說好老夫替你完成心願,你則為老夫犧牲,豈可
半途反悔?」
小癡也叫道:「誰反悔?明明你根本無法達成我的心願,你有何話說?唱得那麼難
聽,還好意思獻寶!」
「老夫偏不信!就算唱遍天下所有歌曲,也要讓你心滿意足!」
小癡擺擺手說道:「那你去學啊!整天纏著人家,能唱出什麼鳥歌?你有這閒功夫,
我可沒這閒時間。」
向殺冷笑道:「你不跟我走不行!除非你有辦法趕我走!」
小癡道:「好吧!給你台階你不下,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打就打,他已騰身而起一式「龍王斬頭」已施展開來,手化游龍掌刀已斬向向殺
胸口,用的全是真功夫。
向殺頗感意外,小癡只在短短月餘時間,功力竟會如此巨大轉變?當下斂起心神,
運足功力,五指如勾抓向小癡掌刀,心想此爪必能阻住其攻勢。
豈知小癡掌刀威力非同小可,不但劈得他五指發麻,虎口裂出血痕,還將他劈退三
尺餘,差點撞入草堆之中。
小癡一招得手,得意笑道:「老怪物你該相信我所言不假吧?」
他說話,四卦在旁猛回答:「不假,不假!二點也不假!副龍王的身份豈可白當的?」
向殺那知隱居三十年,方出江湖就吃了敗仗,不禁戾氣又起,厲吼道:「不知死活
的小娃兒,老夫就給點厲害讓你瞧瞧!」
掌勢一變,也成手刃,劃過胸前,真如硬邦邦的斬馬刀,卡卡暴晌,劃出傘狀圓輪,
滾向小癡,勁風中仍帶一股腐味。
小癡心知對方已用上「大劫魔刃」,也不敢怠慢,腳踩「無影蓮花幻步」,手劃
「龍王斬」,來個掌刀對掌刀,硬碰硬。
雙方一觸,掌影紛飛,似若千百隻飛鶴齊展翅,啪然有聲,化得身形已裹入掌影之
中。
呂四卦在旁已看傻了眼,真希望自己也能擁有此身手,那可威風多了。
小癡在連對十餘掌之後,利用蓮花幻步奧妙,從向殺左脅穿掠而過,相準對手空門
在「至陽」穴,一掌已劈了過去。
向殺一時措手不及,只得扭身閃去要害,背肩硬是被挨了一掌,痛徹心肺,氣得哇
哇大叫。
小癡得意笑道:「如何?龍王斬可不比你那鬼功夫差吧?」
話聲未落,向殺竟然不顧疼痛,稍作喘息,咬牙迸聲;「納命來!」
他已將「大劫魔刃」舞得山崩地裂,排山倒海的湧向小癡,雙目所見,儘是利如尖
勾之指甲,還泛出一股旋迥青霧氣流,他已使至第七層。
小癡全身已被裹入漩渦之中,肌膚像要被撕開,血脈為之賁張,不得已,他也運盡
全力抵抗,雙手交加劈出掌勁,以逼迫向殺近不了身。
漩渦愈轉愈激烈,小癡愈感到沉悶,他知道此招已接近無破綻,全然溶入漩渦之中,
向殺又在外圍、想偷襲實是不易,為今只有先竄高,以帶動漩渦改變方向,再伺機下手。
心意想定,他已連攻七掌,借勢一個剩身,飛箭般竄飛而起,那洪流青霧竟也如蛇
隨形,滾湧而上,狂力的縮卷,張出那無底的深口,揪也不放的追噬著小癡。
小癡見詭計已成,馬上倒掠身形,龍王「斬絕情」已斬出,掌影串串如百把利刀直
瀉而下,任是銅牆鐵壁,也似乎無法抵擋而被鑿穿似的。
狂漩氣流已被掌刀劈開。突地一陣悶哼。小癡在空中身形竟會往下掉,他已被氣漩
掃中,倒飛十餘丈,撞人草叢之中。
向殺則連蹬數步,手撫胸口,嘴角掛血,分明也受了內傷,想必掌刀貫穿氣漩之時,
也劈傷他了。
呂四卦一顆心差點壓出汁來,突見小癡莫名的被掃中,他急奔追向小癡,想看個究
竟。
為何小癡會在緊要關頭發生此種狀況了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原來他運功達到最高點,劈出「斬絕情」之際,全身內力突然中斷,使得他功力盡
失,只好任由身軀往下掉,幸好只是被氣漩末梢掃中,若在湧流中,那身骨頭說不定已
被拆得四分五裂。
雖是如此,他傷的也不輕,臉色白的嚇人,四肢生疼如離了肢體般。
他已慢慢爬起來,苦笑不已。
呂四卦走前扶著他,笑罵道:「什麼嘛!你那招是在料理自己的吧?一點都不管用。」
小癡苦笑道:「對別人不管用,對自己絕對夠用!骨頭都快散了,那傢伙呢?是否
把他料了?否則可慘了?」
呂四卦道:「好像也受了傷,在外面發呆……」
小癡馬上推開呂四卦,擦擦臉蛋,以為自己也吐了血,想抹掉血跡,然後深深吸兩
口氣,五臟六腑像受了千刀萬剮,疼得可以!他還是裝出威武樣,一步步走出草叢,朝
著向殺走來。
黑夜裡,也掩去他蒼白臉容。向殺此時已把目光移向小癡。
兩人就此對上了眼。向殺實不敢相信自己會敗在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娃兒手上?這
對他打擊實在太大了。
小癡卻在想,要是向殺此時神經發作,只要經輕一掌,自己就得魂歸西天,此時若
嚇不走他,結果如何也不必再想了。
他仍擺出一副凜凜威風樣,一點也看不出受傷樣子。
終於向殺開了口:「你那招可是『斬絕情』?」
「不錯!龍王斬最厲害一招!」向殺凝目一陣,道:「當時你為何往下掉?」
小癡從容道:「我還沒練熟,身形未免受阻,掉一點,那是小事。」
也只有此種解釋能使向殺較為忌諱,沒練熟,自然會出現此狀況,而且練不熟就有
此威力,他更須小心了。若小癡加以否認,一時疏忽,那要讓一個絕頂高手相信,其理
由恐怕十分牽強。
向殺猶豫一陣,此時已受傷在身,若想硬拚恐得付出代價,終於道:「終有一天,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跟我走!」
他已掠向回頭,隱入墨黑夜色中。
小癡店笑道:「到時你別忘了還要唱幾首讓我懷念的歌啊!」
呂四卦見向殺已走,心情也為之放鬆,噓口氣道:「我寧可自殺,也不願接受他的
魔音,那會使人神經錯亂,失去理智!」
小癡已坐了下來,苦笑道:「要是真的如此,我也沒辦法,是命中注定,逃都逃不
掉。」
呂四卦疑惑道:「你幹嘛?當真武功沒學全?」
「這倒不是!是亂吃寶藥的後果!功力斷斷續續,十分難搞!」小癡已將身體情況
大略說一遍。
呂四卦慶幸自己吃的較少,沒有這份顧慮,道:「那怎麼辦?要是經脈全部不見了,
你還不是回到以前混混的地步?」
小癡道:「也許師父會想出法子;所以我必須在短時間內打遍天下,將來就算沒了
功夫,照樣可以嚇人,方纔這老怪物不就被我嚇走了?」
呂四卦道:「還有,你把學會的傳給我,到時我就可以替你出手,你就省事多了!」
他已呵呵笑了起來。
小癡白他一眼,道:「如此一來,我就成了你的傀儡對不對?」
呂四卦邪笑道:「別說的那麼難聽嘛!我們還分什麼彼此?該說是共襄大事!我出
力,你出頭腦,天下還是我們的!」
小癡也笑了:「你放心,這一天永遠不會落在你身上,我要是不行了,第一個就是
把你給害死!省得遺害人間!」
呂四卦道:「何必自相殘殺呢?枉費我們兄弟一場,換我當你傀儡一場總可以了吧?」
小癡得意笑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否則我就不教你武功,免得養虎為患。」
呂四卦道:「說歸說,你可別當真,你的功力何時才能恢復?除了向殺那老怪物,
慕容小妖女要是折返照樣讓人吃不消!」
小癡稍運氣,但覺丹田已有內力升起,道:「不礙事,休息一會兒準沒事。」
他已開始調氣療傷。
呂四卦靜靜尋向四周,似在守護,但一片草叢晃動,嗖嗖陰氣逼人,除了鬼魂,恐
怕只剩他倆了。
耐不住寂寞,他又開口:「你準備上那兒?」
小癡道:「峨嵋山。」
「找尼姑?」呂四卦道:「那會倒楣的!」
小癡白眼道:「你懂什麼?我現在是龍王了,龍王就是神,神是不受世俗的禁忌所
影響,連這個都不懂?」
呂四卦乾乾一笑,道:「那你找她們幹嘛?」
「要她們歸順龍王殿!」
呂四卦又怪笑了:「龍王殿有尼姑,那不太好吧?」
小癡戲謔道:「不然你這後補龍王有啥用?那些尼姑是讓你管的!」
呂四卦苦笑道:「我不要,這有失男性尊嚴!」
「既然不要就少說廢話!」小癡道:「我是在創記錄,要折服天下各大幫派,你就
少說風涼話!」
呂四卦興趣盎然道:「我也加一腿,自古白癡不離呂四卦的!我的加入,保證讓你
增光不少。」
小癡捉狎道:「是啊!等理了光頭,再當上尼姑首領,那可就光芒四射,連我要遜
色多了!」
呂四卦乾笑著。
小癡也覺得傷勢有了進展,不再逗留此地,與呂四卦連夜往川境方向行去。
黝黑小徑壓著兩旁長茅,更加陰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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