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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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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小鬼大贏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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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18:27 |只看該作者
她想,大概是特別關心的結果吧!
    她道:「我沒有……是在這裡碰上的。」
    丁沖臉色稍緩,又問:「他們可曾欺侮你?」
    「沒有……」凌纖兒顯得不自在。
    「是嗎?」丁沖又自冷厲目光逼人。
    凌纖兒低下頭,道:「我不會隨便向人說出口訣的。」
    丁沖這才斂起冷厲眼神,轉為和藹表情。
    他道:「丁叔叔是為你好啊!」
    凌纖兒頷首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丁沖滿意點頭,似在思考什麼。
    忽然他又問道:「那年輕小娃兒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凌纖兒道:「他是長青仙翁葉西的孫子。」
    丁沖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凌纖兒抹了抹眼淚,忽然想起,何以丁沖只向葉水心,而不問白中紅?
    他雖然和白中紅見過,但當時卻也並不知他的來歷,莫非如今,已知道了嗎?
    她忍不住問道:「那白中紅,你認得他嗎?」
    丁沖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他只是淡聲道:「我們不是見過他嗎?」
    凌纖兒並不滿意這個答覆。
    丁沖頓了一頓,道:「這人長得陰險狡詐,口蜜腹劍,千萬不可和他多說一句話,
而他無論講些什麼,一個字都不能相信。」
    丁沖在講那一番話的時候,神態顯得十分嚴肅。
    凌纖兒心中,對於「長得陰險狡詐」這句話,非常不同意,因為白中紅俊美帥氣,
甚討人歡心。
    但是,凌纖兒對於丁沖那一番話的後幾句,尤其是「他講的話,一個字也不能相
信」,那一句卻是大有同感。
    所以,她不住地點頭道:「丁叔叔說得是。」
    丁沖道:「小纖兒,你肯聽我的話,我便放心,你父母在天之靈,也得以安息。」
    凌纖兒愈想愈傷心:「丁叔叔,我如今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不聽你的要聽誰的!」
    她幽怨說著。
    丁沖忽然道:「小纖兒,那一晚,在紫竹林中.我和你趕到之際,你爹已將斷氣,
我又曾離開了片刻去退敵,你還記得嗎?」
    凌纖兒有點驚心,但不留痕跡。
    她竭力鎮定心意,還是一臉哀怨:「是。」
    丁沖想了一想,道:「在我離開的那刻之間,你爹有沒有和你說什麼話?」
    凌纖兒道:「沒有,我哭得什麼都沒聽到,也沒注意到,直到你來了,爹才開口
的!」
    凌纖兒這時候,心跳不但加快,且還甚是癟心。
    她實在搞不懂,為何要瞞丁沖呢?
    她口中雖然在回答丁沖說「沒有」。
    但是她心中卻在叫著:有的!有的,的確,她父親曾對她說了幾句話,那幾句話是
丁沖所不知道的。
    而且,她父親曾囑咐她,不論在什麼情形之下,那幾句話,都不可以對丁沖說出。
    凌纖兒這時,只感到自己的父親,真是沒風度。
    丁沖如此拚命地維護著自己,自己卻還對他保留著秘密.那怎麼說得過去?
    她幾乎要將父親的那幾句話,說了出來!
    但是她想起父母的苦心,父親所交待的一切,人都死了,怎可違背。
    她忍著內疚之感,回答了「沒有」這兩個字。
    丁沖淡聲道:「我只是隨便一問而已,小纖兒,我走了之後,你又曾遇到了一些什
麼事?」
    凌纖兒道:「說來話長。」
    丁沖道:「那你慢慢告訴我不遲,此處尚未脫離羅剎門的勢力範圍,我們快向東
去。」
    他們兩人,一面講話,一面向前疾馳而出。
    等到天色激明時分,他們離開了遇見白中紅的地方,已有四十餘里之遙了,早已過
了那片平地,又來到了深山大壑之中。
    在那一段時間中,凌纖兒也將別後的遭遇,全都和丁沖講了一遍。
    丁沖一聲不出地聽著,沒有插言,只是以責備的眼光,望著凌纖兒。
    凌纖兒講完,丁沖才道:「小纖兒,原來你爹臨死時的話,你竟一點也沒有放在心
上!」
    凌纖兒窘愧地低下頭去,道:「丁叔叔,我不是不記得爹的話,但是我相信人性本
善的,我……不明白……」
    丁沖截口斥聲:「如今你總應該明白了,白中紅騙了你,黃靈也一樣騙了你!」
    凌纖兒驚聲道:「丁叔叔,你說黃靈,她……」
    丁沖道:「當然沒安好心。」
    凌纖兒憋聲:「她真是……黃門主的女兒?」
    丁沖淡然道:「她是不是黃天雲的女兒,我也不能肯定,但是羅剎門總壇,戒備森
嚴非常,焉有不明其底細的人,可隨便出入之理?更哪可能讓身懷武功的人臥底?她數
次堅辭與你同行,是故意釣你的。」
    凌纖兒整個人都呆。
    她已經開始懷疑「人性本善」這個想法了。
    像黃靈這樣一個少女,竟也佈置這樣完整的一個圈套讓她鑽進去。這實在是難以令
人相信。
    更是令人相信了之後,甚是疼心、癟心!
    她呆眼半天:「丁叔叔,那……白中紅和葉水心兩人,為什麼又要揭穿黃靈的陰謀
呢?」
    丁沖道:「這更簡單了,他們都想得到你,自然要相互勾心鬥角了。」
    凌纖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丁叔叔,我真不明白……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那樣
對我。」
    丁沖瞄眼道;「因為,他們是想得到你心中的秘密。」
    凌纖兒黯然不語。
    丁沖道:「我們還是要極度小心,黃靈將你救出之後,又獨自離去,其中定有陰
謀。」
    這時,他們兩人正通過一道短短的峽谷,兩面都是聳天的峭壁。
    當丁沖那句話一出口之際,他身形陡地一轉,手掌上翻,「呼」地一掌,向上拍出!
凌纖兒一聽掌風,便知丁沖這一掌中,運了七成以上的功力,難道有敵人會上面跳下來?
恐怕是找死的吧!
    她連忙抬頭看去,只見一張白紙,正在半空中飄蕩不已。
    那張白紙,本來是早可以落地的了,但因為丁沖那一掌之力,又將之托高了三四丈。
丁沖臉上神色,十分訝異,向上望著,只見峭壁之上,空無一人。
    丁沖拍出一掌的原因,是因為察覺到有什麼東西,自上落了下來,雖是輕如一張白
紙,也難以將他瞞過。
    過了不多久,那張白紙,又向下落來。
    丁沖並不伸手去接,只是任由那張白紙落在地上,才伸腳踏住。
    只見白紙上寫著兩行字:前途多險,小心跟蹤。
    丁沖和凌纖兒一見那行字,有些呆眼。
    凌纖兒更是幾乎叫出聲來!
    因為那兩行字,她一看便知道是白中紅留的。
    丁沖又抬頭向上望去,峭壁之上,的確看不到有人。
    那張白紙,自上飄下,等到自己察覺,要很長的時間,放下白紙之人,足可以從容
地離開那峭壁了。
    凌纖兒呆了片刻:「丁叔叔,這似乎在提醒我們,背後有人跟蹤。」
    丁沖眼一轉,腳一搓,將那張白紙給搓成了粉末,道;「你知道這是誰幹的嗎?」
    凌纖兒想了一想,道;「知道,是白中紅。」
    丁沖弄聲道:「我也料到是她,大概他想討好你吧!」
    凌纖兒一瞄身後,憋聲道:「丁叔叔,找們後面真有人跟蹤嗎?」
    丁沖笑呵呵道;「小纖兒,我們自離蘇州以來,哪一天不被人跟蹤,哪一天不被人
攔截,有人跟蹤我們,有何值得驚奇。」
    凌纖兒道:「他的意思,似有什麼特別厲害的人,跟在我們後面。」
    丁衝向前望去,只見那道峽谷,向前伸展,還有半里許。
    而向後望去,則不到半里,整條峽谷中.只有他們兩人。
    丁沖想了一想,便道:「我們走快些,若有人跟蹤我們,自然非在我們之後,穿出
這條峽谷不可,我們若在峽谷口藏著,便可以發現;跟在我們身後的是什麼人了。」
    凌纖兒聽了,不由自主向上望了一眼。
    只見兩面峭壁聳天,陡峭到了極點,實難想像有人能在上面行走。
    但是白中紅的字紙,既然是從上面飄了下來的,那自然說明那人在峭壁之上。
    也就是說,跟蹤自己的人,也可以在峭壁之上經過,而不一定要通過峽谷的。
    凌纖兒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丁沖。
    但是,她在向丁沖望了一眼之後,卻並沒有開口。
    一則,她覺得丁沖的一切閱歷經驗,全要比她自己豐富,他既然那樣說,當然有他
的道理。
    而第二個令得凌纖兒不開口的原因,也是令她心中想起就難過的事。
    她感到,自己和丁沖之間,在經過了幾天的分別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
起了一種十分奇妙的變化。
    凌纖兒不但無法確切地說出這種變化是什麼,而且,她無法說出,究竟是誰的態度
改變了,才會在兩人之間引起那種變化的。
    她覺得,自己和丁沖兩人,在別後重逢之後.似乎沒有以前那樣融洽了。
    丁沖像是覺得自己有些事在瞞著他。
    而令得凌纖兒難過的是,她的確有些事在瞞著丁沖。
    凌纖兒感到十分對不起丁沖,然而,她一閉上眼睛,就像看到父親在囑咐自己那句
話時的神情一樣。
    她雖然苦癟在心,但實在無法將事實真相,向丁沖說出。
    尤其,當現在離目的地已越來越近的時候,她更是茫然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凌纖兒便沒有將自己的想法提出來。
    她只是無言的,和丁沖一齊向前疾掠而出。
    當他們兩人,掠出了那道峽谷,回頭看時,那一條半里許長的峽谷,仍是十分寂靜,
一個人也沒有。
    一出了峽谷,丁沖和凌纖兒便找了一塊大石,躲了起來。
    至少躲了半個時辰,才看到兩條人影,自峽谷中疾掠而山那兩個人,一出峽谷,便
停了一停。
    丁沖和凌纖兒兩人,一齊睜眼看去。
    只見那兩人,全是一身黑衣,頭上又是套著黑綢的頭罩.甚至連眼睛處,也不是圓
孔,而是十幾個極小的針眼。
    那兩個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說看出什麼樣人了。
    只不過看出兩人中,一個身形較高,另一個人身形較矮而已。
    兩人略一停之後,使一左一右,突然分了開來,向前奔去。
    他們的身法,實可以稱得上是快到了極點,但是向左去的那個身形較高的人,輕功
之高,更是令人吃驚。
    只見他身形一晃之間,就如同一股黑煙一樣,滾滾向前而去,轉瞬不見!
    凌纖兒低聲問道;「丁叔叔,這兩個究意是什麼人?」
    丁沖一臉苦癟:「不知道,但是向左去的那人,武功之高,比我還有看頭。」
    武林中人,為了爭武功高下、往往性命相搏,造成極大的慘劇。
    而武功身份;到了丁沖這樣地步的人,更是不肯輕易說有什麼人的武功,在他之上。
    但是他如今,卻竟然如此說法!
    凌纖兒有些驚嚇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丁沖道:「簡單得很,他們既然分了開來,我們去追右邊的那人。」
    凌纖兒眨眼道:「反擊追他?」
    丁沖點頭道:「不錯,去追他,弄清他是什麼來歷,因為和他在一起的那人。」
    他講到此處,又向左面的去路望了一眼,說得甚不開心:「十分扎手,若是給他一
直跟在後面,就糟糕了。」
    凌纖兒點了點頭。
    丁沖拉住她的小手,身形疾涼而起,躍過了那塊大石。
    凌纖兒覺得兩耳風聲呼呼,向前激射而出。
    等到一落地,回頭一看時,剛才藏身的那塊大石,已在五六丈開外,由此可知丁沖
的功力之高!
    他們兩人,各展功力,向前疾奔而出。
    若論功力,凌纖兒當然比不上丁沖,她也無法和丁沖並肩前馳的。
    但是丁沖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出,兩人自然是一齊前馳了。
    連過了兩刻鐘之久.已然可以看到,前面有一個黑衣人,漸漸迫近。
    這時.連凌佉兒也可以看出,在前面的那黑衣人,正是兩個黑衣人中,身材較矮的
那一個。
    那黑衣人似乎還不知道背後有人追了上來,直到丁沖和凌纖兒兩人,到了離他身後
四丈處,他才有了驚覺2
    但是.就在此際,丁沖手一鬆,一聲長笑過處,身形猛地向前一俯,已如箭離弦似
的向前激射而出,竟在那黑衣人的頭上掠過。
    他將黑衣人的去路攔住.道:「朋友可是找我嗎?」
    那黑衣人猛地一驚,連忙站住。
    丁沖冷冷地道:「不必逃了!」
    那黑衣人一聲不出,卻突然一個轉向,向凌纖兒直撲了過來。
    凌纖兒只覺得剎那之間,一股勁風,疾壓了過來,連氣都難透,心中不禁大驚。
    她連忙展動身形,向後退去。
    但是?那黑衣人的來勢,卻比她後退之勢要快得多。
    凌纖兒只覺得眼前一花,突然之間,胸口又有一般大力壓到!
    她在急切之間,一腳踢出。
    那一腳,也踢中了黑衣人,但黑衣人老神在在,五指一緊,已將凌纖兒的胸口抓住。
    凌纖兒急叫道:「丁叔叔!」
    她聲猶未了,丁沖早已趕到,幾乎就在黑衣人抓住凌纖兒胸口的同時,「叭」的一
掌,正拍在那黑衣人的右肩上。
    丁沖這一掌,志在救人而不在傷敵,所以一掌拍出,用的乃是「隔山打牛」的功夫,
而且又是巧勁,掌力在黑夜人的右臂上疾傳而過,傳到黑衣人的五指上,令黑衣人五指
不由自主鬆了一鬆。
    丁沖的掌力,在黑衣人的掌心透出,將凌纖兒震得向後一連退出了兩三步!
    黑衣人一覺出丁沖的功力如此之高,有些被嚇著了。
    此時,他顧不得再去理會凌纖兒。
    身形不轉,左手手肘一個肘錘,已向後撞出,雖是以背向敵,這一肘,仍是撞向丁
沖的「大包穴」。
    這一招一出,以丁沖的武功造詣,自然可以避得開去的。
    他對對方反身迎敵,認穴依然準頭如此夠,也暗讚在心。
    不敢怠慢,並不退避,只是上身猛地向後一仰,齊腰後折!
    這一來,黑衣人的一肘,恰好撞空。
    但是因為丁沖實際上,並未曾後退,所以他身子,仍是緊貼在那黑衣人的身後。
    黑衣人一撞不中,又未聞得丁衝向外避開之聲.像是知道不妙,足尖一點。便向前
疾掠而出!
    但是他勢子快,丁沖卻更快。
    只見他才一躍起,丁沖立即身子挺直,如影附形,跟在黑衣人的背後,也疾掠了起
來。
    當兩人身子,齊在半空之際,丁沖一掌向那黑衣人的背後擊出!
    那黑衣人這時,完全是處在挨打的地位。
    但是黑衣人的武功,也不是白練的,因為他在半空,強一扭身,也還了一掌!
    只聽得「砰」的一聲響,雙掌已然相交!
    黑衣人倉促還掌,掌力不足,更何況他原本就輸了丁沖多多。
    當下,那黑衣人的身子,凌空騰空了六七尺,如同斷線風箏,向外疾跌了出去。
    丁沖反而身形早已下沉,只見他身子,貼地向前掠出,輕靈曼妙。
    顯然,丁沖是準備在那黑衣人墜地之際,再施襲擊的。
    丁沖和黑衣人動上了手,只不過各自發了三招,但是在迅快絕倫的三招之中,就令
人驚心失神不已,看得凌纖兒呆住了眼。
    只見黑衣人跌出了三四丈,身影已開始下墜。
    丁沖則早已趕到黑衣人的下面,右手五指如鉤,微微上翻。凌纖兒便看出,那是丁
沖的獨門功夫。
    那黑衣人這時扎手紮腳跌了下來,看來非被丁沖抓住不可!但是變生肘腋,令人防
之不及。
    只見黑衣人在跌到離地還有一丈之距時,突然之間,身形下沉,變得迅速無比,顯
而易見,剛才他掙扎手腳,像是已昏了過去的情形,是裝出來的。
    而黑衣人迅速向下沉之際,雙腳連環,陷颶有聲,齊向丁沖的頂門踢到!
    那兩腳,來得甚奇,丁沖一聲怒吼,右掌上翻,一招「反搏狡兔」,疾抓而出,反
抓向黑衣人向自己踢到的足踝!
    兩人的出招,盡皆快疾無比。
    只聽得「嗤」一聲,丁沖的手中,已抓住了一條黑布,而那黑衣人,則身形斜轉,
向外掠出。
    丁沖冷哼連聲,身形一矮,並不向前退出。
    但是雙掌翻處,「轟轟」兩響,兩股掌風,卻已挾起排山倒海之力,向前疾湧而出!
    掌風向前湧出之勢,比那黑衣人的去勢快得多了。
    黑衣人才掠出了丈許,掌風便如同怒濤拍岸一樣,向他罩了下來。
    只見黑衣人身形一個傾斜,不由自主,向前跌出一步!
    丁沖得意直笑,雙掌依然向前,身形聳動,向前接連跨出了兩步。
    他每跨出一步,強勁無比的掌力,便向前疾湧而出。
    那黑衣人離他,雖有近兩丈的距離,但是丁沖每一道掌力拍出,那黑衣人便立即受
到影響,身子不斷向前跌出!
    看情形,他用盡力氣想掙脫丁沖掌力的束縛,但是卻天差地別,沒得比啦!
    黑衣人一連跌出了三步之後,再也站不穩,「叭」的一聲,跌倒在地。
    而就在跌倒在地之際,丁沖身形一長,相隔兩丈距離,已如旋風般趕到,一抬腳便
向那黑衣人背上踏去。
    丁沖本來是想,先將那黑衣人的背心踏住,慢慢盤問他的來歷。
    可是,當丁沖一腳踏下之際,黑衣人卻立即翻身一滾,滾了開去。
    丁沖一腳踏空,真是又癟又怒。
    黑衣人在滾出之後。身形一躍,又向上躍了起來,雙手揚處,「哧哧哧」三聲,三
枚銀光閃閃的金錢縹,成「品」字形,已向丁沖電射而到!
    丁沖一見對方竟向自己發出了暗器,差點笑破了肚皮。
    比武功,丁沖稱不上天下第一。
    但是,他的暗器功夫,卻不是蓋的,光聽萬兒鐵膽震九州也能明白。
    他一見那黑衣人向自己發出了三枚暗器.真是小巫見大巫.沒得比,不笑死他才怪
呢!
    丁沖中指連彈,「鐺鐺鐺」三聲過處,三枚鐵膽,也成品字形,向前飛出!
    瞬息間,只聽得「叮叮叮」三下響,六枚暗器,已在半空相遇。
    那三枚金錢像的來勢雖疾,在被丁沖所發的鐵膽一擊之後,反而連同二枚鐵膽,一
齊向那黑衣人反擊了過去!
    剎時之間,變得有六枚暗器,向黑衣人疾罩而下!
    黑衣人顯然未曾料到,自己隨便發出的三枚暗器,竟會引出這暗器名家的真功夫,
真讓他呆住了眼。這一呆.就令他更危險。
    就算他不呆的話,只怕也無法避開這六枚電射而至的暗器。
    他這一呆眼,就更甭想躲了。
    只見六枚暗器,忽地閃至,連被鐵膽反擊而回的金錢鏢,也擊向黑衣人身上的要穴!
    等到那六枚暗器,已到達了黑衣人無法躲避的範圍之際,黑衣人才收回心神,但是
事情已到了這種地步,看來,黑衣人勢必得掛綵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條人影橫裡疾涼而出。
    那人來勢之快,實在號誇張!
    若不是丁沖的武功造詣高到某種程度,能夠辨得出來的話,還以為是有一段黑煙,
掠了過來而已。
    丁沖一見那人突然出現,甚是緊張。
    他一眼便已認出,那人正是剛才向左邊去的那個黑夜人。
    本來,丁沖早已料到,那兩個黑衣人雖然分了開來,但是在前面一定仍會會面的,
只是沒料到,那黑衣人來得如此決。
    丁沖呆詫時.那黑衣人衣袖排起,一陣勁風,幾下「叮叮」,「哧哧」之聲過去,
那幾枚暗器,已一併被他捲入袖中,順勢一抖衣袖,六枚暗器,發出凌厲迫人的破空之
聲,向天上疾飛而起。
    恰好頭上,一列大雁飛過,只聽得幾下嗚聲過去.竟有四頭大雁,被暗器擊落!
    丁沖剛才在一見到那身形較高的黑衣人,以如此絕頂輕功,向外掠出之際,他便曾
對凌纖兒說,那黑衣人的武功,恐怕他都沒比頭。
    這時,他一見那黑衣人現身,便露了這樣一手,更是心下驚驚。
    黑衣人這一手,暗器的準頭,還未十分到家,六枚暗器,只打中了四頭大雁來。
    但是,他衣袖一抖一卷之力,卻勁氣迫人,令人呆眼。
    大雁振翅高飛,離地極高,若不是在將眼器震出之際,蘊有強勁無比的力道,哪能
將暗器射到這樣的高度!
    一時之間,丁沖已明自強敵當前,他究竟是一流高手,一覺出對方的功力,可能在
自己之上,立時真氣運轉,以內家真氣護身仁立當地。
    兩人相隔,約有一丈五六遠近。
    雙方都望著對方,並不出手。
    過了兩刻鐘之久,丁沖才沉聲道:「尊駕是誰?」
    那黑衣人卻並不出聲,只是一伸手,拉住了另一個黑衣人。
    丁沖臨敵的經驗十分豐富,可是一見這等情形,也呆了眼。
    看那黑衣人的情形,像是要帶另一個黑衣人.一齊離去。
    以眼前的情形而論,就算自己能和那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打一個平手的話凌纖兒也必
然不是另一個黑衣人的敵手!
    也就是說,情形是對方佔著上風。
    在佔著上風的情形下,卻要離去,也太不合理了。
    以丁沖見識之廣,在這一剎那間,仍無法搞懂。
    就在他一呆之際,兩個黑衣人,身形一齊晃動,已雙雙倒射而出!
    丁沖大喝一聲:「別走!」
    兩個黑衣人,早已在三四丈開外,誰理他呀!
    丁沖身形凝立,並不向前追去。
    他知道,要追的話,並不一定追得上,而且就算追上了,又如何?對方比自己強,
去討打嗎?
    那兩個黑衣人,身形快疾,宛若星跳丸擲,轉眼不見。
    丁沖仍是怔怔站著,在思索那兩個黑衣人的來歷,和他們突然退出的用意。
    凌纖兒慌著臉趕到丁沖的身邊,道:「丁叔叔,這兩個究竟是什麼人?」
    丁沖一言不發,身形疾展,向前掠了三丈許,凌纖兒連忙跟在後面,只見前面的草
叢之中,躺著一頭死雁。
    丁沖一俯身,提起了那頭死雁,在死雁的身上一拍,拍出了一枚金錢鏢來,托在手
掌之,翻來覆去地看了片刻。
    他面上的神色,十分失望。
    因為那金錢鏢乃是武林中人常用的暗器中,最普通的一種,想從中找出主人,根本
就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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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洗心潭
    丁沖又仔細地回想剛才的情形。
    那兩個黑衣人,自始至終,不曾說開口講話,竟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過。
    他這才抬起頭來:「小纖兒,武林中異人多的是,這兩個黑衣人是什麼路數,無法
看出,但他們的用意,卻十分明顯。」
    凌纖兒驚詫:「他們有什麼用意?」
    丁沖道:「剛才,那兩個黑衣人聯手,足可勝過我們兩人,但是他們卻不戰而去,
那顯然見得他們的目的,不在與我們動手。
    「但是他們兩人,卻跟在我們兩人之後,可想而知,他們是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
一直跟在我們的後面,直到我們到達目的地,當然就順便把他們帶到了。」
    凌纖兒憋聲道:「丁叔叔,那我們該怎麼做?」
    丁沖四面一看,低聲道:「小纖兒,如今,已過了斷腸谷和羅剎門總壇,再東去,
便是恆山了,你爹給你看的那幅圖上怎麼說,你可還記得嗎?」
    凌纖兒道:「當然忘不了:出斷腸谷越恆山,入大草原,闖入大天關……」
    丁沖道:「不錯,我們將要越過恆山了,那兩個黑衣人,或者還會有更多的人,悄
然跟在我們的身後的——」
    他講到此處,四面一看,將聲音又壓低了些。
    他道:「但是我們在一過恆山之後,卻可以故意走錯誤的路線,和那些不現身的跟
蹤者,捉捉迷藏!」
    凌纖兒道:「我們自己,也要晚些到目的地了!」
    丁沖頷首道:「總比被人跟在我們後面,由我們無意之中,將他們帶到目的地來得
上算些!」
    凌纖兒點了點頭,不再言說。
    丁沖已順手將那枚金錢鏢拋去!
    兩人取出乾糧,服食了一些,又繼續向東趕去。
    丁沖指著前面,道:「你看,遠處山勢最雄偉壯觀的山頭,便是恆山,我們要翻過
恆山,繼續前去。」
    凌纖兒含笑道:「恆山素有北嶽之稱,想來定當風景宜人,山勢雄峻。」
    丁沖道:「不錯.恆山上可遊玩的勝景是不少,但如今我們急著辦正經事,沒有時
間多耽擱的。」
    凌纖兒遠眺恆山,道:「這一路上,有好多人不論是正邪兩派,都在找我們麻煩,
不知恆山派會不會……」
    丁沖淡聲道:「恆山派的掌門人,落雲神掌蕭沁和我是多年好友,但近幾年來,較
少聯繫,他會不會也起歹念,如今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暫時可以不將恆山派算是敵
人。」
    凌纖兒憂心道:「那我看長恨客等人,也一定不肯就此甘休的!」
    丁沖哼哼冷笑道:「我們越向東去,跟在我們身後的人便越多,等到正邪兩派的主
要人物,全部總動員,大家會面之後,那倒是一場大熱鬧,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想追也很難吧?」
    她只是心中仍然不能忘記白中紅,那不僅因為白中紅對他們的警告,又被證明是事
買,而且,還因為凌纖兒對他謎一樣的身份,難以瞭解,和心中那份對他不知是恨還是
感激的感情!
    她和丁沖一齊上路。
    一連四天,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但是沿途上,卻有一種十分奇怪的現象。
    他們已然碰到了七八次了。
    在他們的經過之處,有打鬥的痕跡,有幾處,留有屍體,丁沖還認出了死者的派別
門戶。
    這裡,已近恆山。
    通常武林人物都不會踩到別人地盤,以免被誤會是找碴的。
    偶然有一次打鬥,還算平常,但是四天之內,卻連通了八次之多,就沒那麼簡單了。
    在幾處發生過打鬥之處看來,打鬥雙方,武功都十分高,老樹的樹枝,齊根斷折,
石塊碎裂……
    這絕不是普通的武林中人能辦得到的。
    第四天傍晚,當經過了一個亂石崗子,又發現曾有人打鬥過的痕跡。丁沖冷聲道:
「小纖喏,你有沒有看出不對勁?」凌纖兒一臉窘紅,道:「沒有啊!」丁沖道:「連
日來,我仔細觀察,發覺那八場打鬥,一方面,是八組不同的人馬,但另一方面,人數
似乎不多,而且自始至終,卻是他們這一組,這從掌痕、內力留下的痕跡中可以看出來
的。」
    凌纖兒瞄眼道:「與我們有關?」
    丁沖淡聲道:「嗯,看來,那八幫人馬,本來都是來找我們麻煩的,但是卻有人代
我們『開路』,替我們將他們打發了。」
    凌纖兒弄笑道:「這不好嗎?我們也可以省下了許多麻煩。」
    她這句話才一出口,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丁沖見她面色一變,便道:「小纖兒,可是你也想到了?」
    凌纖兒點了點頭。
    她這:「是,如果有人為我們開路,那麼他就必須知道我們的行動,這四天來,那
人都能夠測知我們的行蹤,甚是讓人毛心。」
    丁沖望著前面,恆山已在眼前了。
    夕陽早已西下.再包籠罩著大地。
    他看了一會,道:「的確,他既然能測知我們這四天的路程,自然也可以測知我們
以後的路程……」
    他講到此處,頓了一頓。
    接著他又道:「不論他們是什麼人,我們都要設法起向前去,弄個明白。」
    凌纖兒道:「我們怎知他在哪裡?」
    丁沖道:「這幾天,我們都是晝行夜宿,今天晚上,我們趕他一程,路上留心些,
或可有所收穫。」
    丁沖和凌纖兒兩人又向前走了里許,在一個樵夫家歇息片刻,吃了一頓飽,趁著月
色,向前急馳而去。
    當夜直起了一夜的路,卻仍無發現。
    等到天色大明,丁沖和凌纖兒已來到恆山腳下了。
    恆山,亦名太恆山,又名無岳、常山。
    相傳四千年前舜帝巡狩四方,至此見山勢雄偉,遂封為北嶽。
    分東西兩峰,東為天峰嶺,西為翠屏山,雙峰對峙,激浪中流,山勢陡峭,自古為
兵家必爭之天險。
    那一天,他們又翻過三座陡峭的山峰。
    此時夕陽已下,向西望去,霞光萬丈.彩霞滿天。
    凌纖兒連日趕路,身軀顯得特別疲累。
    她終也開口說道;「丁叔叔,咱找地方歇腳可好?您不是說,已快穿出恆山山脈了
麼?」
    丁沖反瞧過來,瞧她一臉僕僕風塵,又自瞧住遠方。
    的確,山脈已盡,或而該可暫時安心。
    當下點頭:「歇一下也好,免得你真的累壞了。」
    凌纖兒聞言欣喜、感激道:「多謝丁叔叔……」
    丁沖爽聲笑道:「我不疼你疼誰呢?且跟我來!」
    他目測可能落腳的理想地點。
    隨即沿著山峰往下蜿蜒行來,穿過一片松林,轉折崖處。
    來到一處三面環山。一面斷崖的隱密地頭。
    那山山相間處掛下一串小山澗,正巧承著清潭,自是理想駐留處,而且三面乃有松、
槐森林包圍,實是隱密。
    「就這裡如何?」丁沖含笑說出。
    他又屏氣凝神,以「天聽」功夫想測聽是否仍有追兵。
    然而測聽結果,竟無回音。
    暗道:「難道他們跟丟了?」
    凌纖兒道:「追兵已失?」
    丁沖道:「或許吧,不過,你仍要小心,就算升火,也得找個山洞才行。」
    凌纖兒頷首道:「纖兒省得。」
    丁沖這才放心往四周查探,倒無異樣。
    待折回清潭處,始發現潭邊岩石,不知何時被人留刻「洗心潭」三字,雖是粗糙,
卻剛勁有力。
    丁沖看得出,那是金剛指勁所刻,不禁暗暗佩服那人功力深厚。
    幸好此巖已長青苔,年代可能超過十數年之久,否則他可就要疑神疑鬼,以為有人
藏身於此呢!
    凌纖兒則未想這麼多,乍見清潭,已是欣喜萬分,趕忙掏出絲絹滌水洗額,好讓自
己輕鬆一下。
    丁沖想想,要凌纖兒就地休息,他則轉入林中,不到盞茶光景,已抓來野狸,找了
山籐升火煮熟,撕開一半,讓凌纖兒進食。
    凌纖兒接過手之同時,終也感覺出丁沖慈祥一面,許久未現的溫馨感覺,霎時湧向
心頭?
    不自覺地謝了又謝,坐靠丁沖身旁去了。
    丁沖頻頻點頭:「乖小纖兒,這幾天苦了你,還好,恆山將過,將來行程自會輕鬆
些。」
    凌纖兒道:「是呀.再來便是人大草原了。」
    丁沖道:「嗯,不過我們最擔心的,仍是無數貪婪的追奪者。進入草原,地方不但
平坦,且追奪者卻不易藏身,咱們行來自是較為輕鬆。」
    凌纖兒喃喃點頭,丁沖說的有理,然而想起已在種種遭遇,以及未來茫然路途,她
心頭仍自開朗不起來。
    丁沖大略說及有關草原地形,邊嚼邊思考著未來將如何走下步棋。
    一時山泉瀝瀝,火花剝剝,除此之外,四周靜得落針可聞。
    似乎沉默兩刻鐘之久,外頭忽而傳來樹枝晃動聲。
    丁沖頓有所覺,正要回頭之際,猝見一陣霧湧來,帶著濃濃花香味直撲而至。
    他驚叫不好!
    正待告知凌纖兒快躲,已禁不了白霧迷身,一個軟身,栽得四平八穩。
    丁沖武功之高,尚且抵擋不了,何況是凌纖兒。
    只見得眼前一道紅影閃動,還來不及叫喊,整個人亦已栽倒,甚且撲向火堆。
    那暗算之人見狀,趕忙發出一道掌勁,將她拖住,掠身過來。
    仔細瞧著凌纖兒容貌,霎時驚為天人,淫笑大起:「果然國色天香,不虛此行!哈
哈……」
    正待狂笑,又怕洩行蹤似的斂住。
    改為邪邪淫笑:「得此女子,心願足矣!嘿嘿……」
    當下他伸手抄起凌纖兒,淫笑不斷地掠往山林。
    照其頭髮,已是斑白,臉面竟然仍如小孩。
    就只一問,已然消失無蹤。
    他似乎針對凌纖兒而來,否則怎會如此輕易地放過丁沖,而不加以處理?
    丁沖的自昏迷不醒,直到火堆已滅,臉面就快結露之際,始被凍醒。
    他仍以為自己在做夢,悠悠爬起,醒醒腦子,喃喃道:「明明覺得有人偷襲……怎
會睡著了?小纖兒你還好吧!」
    直覺地轉身過來,發現火堆已滅,他不禁緊張,急喝:「纖兒!」四處瞧去,哪有
人影?
    他更急,跳身而起,四處追尋:「纖兒,你在哪?聽到快回來!」
    他驚心動魄地掠上追下,穿林超樹,幾乎找遍附近三里方圓,卻哪還找得到纖兒的
人蹤。
    「可惡!誰綁架她……有膽出來一決雌雄……」
    至此,丁沖已知凌纖兒遭綁架,落入某人手中,他當然怒火攻心。
    失去纖兒不說,那人卻是在他手中,大大方方地將人綁走,甚且把自己迷倒,這個
臉可丟大了,若傳出武林,他哪還有顏面混下去。
    「有膽出來……」
    丁沖已然怒狂失態:「一定是白中紅,你這不入流的鼠輩,有膽出來……難道你只
會用一些下三流手段嗎?」
    然而,任由他狂吼,厲叫,震得山峰抖動,回音不絕,卻仍喊不出只人半影。
    喊久了!
    他終於漸漸接受事實而恢復冷寂。
    雖然,他直認為白中紅嫌疑最大。
    然而就無其他人了嗎?
    他突然想到落雲神掌蕭沁。
    這個老狐狸奸詐萬分,他可能來暗的,把人劫。
    若真如此,他為何不殺死自己?滅了口,豈非更天衣無縫了?
    難道他會為了往昔交情而放過自己一命?
    丁沖覺得蕭沁恐非這種人,他該是趕盡殺絕之輩。
    至於白中紅,他自大有可能如此,畢竟他雖壞,卻也頗懼俠義風範,該不會做出如
此下流事情才對。
    想來想去,已無法找出更明確敵人,丁沖只好把一切罪狀全部推給白中紅及蕭沁兩
個人。
    當下冷森厲笑:「不要讓我抓到證據,否則叫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凌纖兒已救撈失,丁沖再無隱藏必要,當下尖聲大吼:「白中紅,你給我出來……」
    他掠身而起,順著原路搜尋回去。
    畢竟.縱使不是白中紅綁架,此番也要拖他下水,甚至把全天下人攏來搜尋,以期
逼出可惡的擄人者,然後救出凌纖兒。
    他的喊聲果然驚天動地,聲傳十數里以上。
    白中紅本就為著失去兩人蹤跡而頭疼,不斷地催著力圖搜尋,誰知才過三更天,正
準備休息,已然聽及喊聲傳來。
    葉水心第一個反應:「是丁沖怒叫聲?在冰神峰那頭。」
    白中紅詫愣不已:「他幹嘛亂喊,難道凌纖兒出事了?」
    葉水心道:「極有可能!」
    「快過去看看。」
    白中紅不敢耽擱,趕忙嘯來龍鷹,往冰神峰方向掠追過去。
    葉水心輕功雖然稍弱,照樣盡展全力,急追後頭。
    一連掠過三林、五崖、六險嶺,終於抵達冰神峰。
    白中紅已然發現丁沖追尋於一處銀杏林之間,已自掠身過去。說道:」你找我麼?」
    丁沖乍見白中紅,一時怒火更起,厲道:「卑鄙小人,還我纖兒來!」
    右手一揚,數枚鐵膽漫天花雨,就疾射過去。
    他在盛怒之下發射。但見鐵膽直若附及魔咒般.匪夷所思快速罩射白中紅全身要害。
    白中紅但見鐵膽霸道,哪敢硬接,趕忙展出移形幻影,咬咬把幻出十餘條身影,這
麼一閃一縮,四枚鐵膽盡沒抽中。
    丁沖但見暗器被收,怒不可遏,厲吼一聲,掠衝過來,雙掌凝力,奇速無比轟來。
    白中紅冷笑,引手擋去,砰砰砰砰,連擋四掌,身形連退十餘丈。
    猝見丁沖再翻厲掌,白中紅猛抽身跳掠高空,厲掌一時失去人影,轟向前頭合抱粗
銀杏,打得技斷樹碎,爛屑滿天飛。
    白中紅凌空喝道;「前輩找我,就為了對這一掌嗎?」翻身落下,連擊三掌,終將
丁沖迫退數步,通緩針鋒相對局面。
    丁沖鏘然一響,抽出三尺利劍,直指白中紅,冷笑道:「乖乖給我交出凌纖兒,否
則決個你死我活!」
    白中紅征愣無比:「凌姑娘失蹤了?」
    丁沖冷斥:「少在那裡唱戲,你一直跟蹤我們,不是你擄走,還有誰?」
    白中紅不禁苦笑起來:「我是在跟蹤,可是你比我還厲害,竟然躲得無影無蹤,打
從烈天峰開始,我就跟丟了!」
    「胡說!」
    丁沖雙目盡赤:「任你舌翻蓮花,你要瞞過一切!」
    此時葉水心已趕來!
    且聽清楚此事,聞言立即反斥;「老頭,你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我們從斷天崖
那頭趕來,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這裡,哪有時間到你那鬼地方抓走凌纖兒,然後把地藏
起來,再裝模作樣,來這裡跟你唱大戲!」
    丁沖一愣!
    照他所言,兩地相距四五座險峰,恐怕沒有如此從容時間完成持人任務。然而,他
已無人可討,遂又嗔喝道:「誰知你們是否半途把人藏起來,或另找人綁架!」
    白中紅不禁有氣,斥道:「媽的!人都已失蹤,身落險境,你還在這裡東拉西扯,
你以為我混假的?」他突然抓狂般喝喝厲吼,身若矯天狂龍,衝掠於丁沖週遭.旋若海
嘯游渦.任由丁沖驚愕猛刺利劍,他總在利劍縫隙中穿游掠飛。
    玄天厲掌不斷開打,砰砰砰砰!
    打得巖跳石飛,再砰一聲,白中紅已然倒掠而退,憤怒目瞪著丁沖。
    此時的丁沖已征愣愣地立在當場,長劍起手式的平舉,卻不知欲刺何方。
    在他四周地面,已被挖出一圈深及數尺壕溝。
    他所立身處,直若凸出面被斬斷的小樹幹,似乎只要這麼一不小心使了勁,小樹幹
立即會松塌下來,他真的楞住了!
    他沒想到白中紅能在自己利劍猛刺中,如蝴蝶般不理不睬地挖下壕溝。如若他要傷
人,自己豈還有命在?
    這個年輕人,武功實在深不可測!
    葉水心見及此著,先是驚詫,而後激動,捧又轉為興奮喊道:「哇!好棒啊!你竟
然請他吃甜甜圈,這是什麼功夫?」
    白中紅冷道:「甜甜圈功!」
    他們自冷目瞪人。
    葉水心聞言,不禁笑聲更逗:「神經病,哪來這種功夫?不過,也真有點像!」
    轉向丁沖,斥道:「看見沒有!我們不想再跟你鬥,也不想耽誤救凌纖兒的時間。
我們根本沒抓人,你如果還鬧不去,對凌纖兒更是不利!」
    丁沖聞言,輕輕一歎,自己鬥不過人,還擺什麼架勢.於是把劍歸鞘,跳出壕坑,
二話不說,轉頭即走,免得留在此丟人視眼!
    白中紅沒想到他說走就走,一時緊急,叫道:「前輩……」
    想留人,卻不知如何開口,畢竟自己方纔那招,已使對方大失面子。
    葉水心較無忌諱,急道:「前輩總出該說凌纖兒如何被擄吧?」
    丁沖道:「在望雪峰的洗心潭,對方可能用迷藥。」
    說完,他已走出十餘丈。
    葉水心急又問:「前輩欲往何處?」
    「天涯茫茫……唉……」
    丁沖輕歎中,未再回話,一逗閃身,消逝於林中暗處。
    「前輩……」葉水心仍想追去問清楚。
    白中紅攔住他,歎聲道:「由他去吧!」
    葉水心急道:「可是不問清楚,如何尋人?」
    白中紅歎道:「他可能也只知道這麼多,否則怎會盲目地前來興師問罪。」
    葉水心想想,亦覺有理,道:「那該怎麼辦?」
    「找啊!」
    白中紅苦笑道:「這麼大一個人,總不會毫無痕跡地消失無蹤吧!」
    他低頭沉吟了一陣,忽而歎向空中,龍鷹聞及。立即飛落他手臂,呱呱輕鳴,似在
詢問。
    葉水心這才看清,龍鷹竟然大若鵬鳥,神勇非常。
    除了兩眼眶金光閃動,頭頂上更有兩技龍角般金毛,看來更形特殊。
    瞧它張嘴、扣爪之間。充滿無邊勁道似的,就是一頭猛豹,似乎也難逃它利爪撕開
似的。
    如此異種,實是不可多得。
    欣賞中,白中紅已交代完畢,龍鷹領了任務,呱呱兩聲,一飛沖天,絕空而去。
    「你讓它去幹什麼?」
    白中紅道:「找人啊!任何可疑之人背的布袋或是足可隱合人身的東西,它都可以
攻擊。」
    葉水心道:「一切就看它表現了,接下來呢?咱們是否到現場看看?」
    白中紅道:「自該如此,不過,我得去放風聲,讓那些羅剎門、長恨宮或者各大門
派人都圍過來。畢竟凌纖兒失蹤不久,應該還未脫離恆山山脈才對。利用他們大包抄,
該會有個結果。」
    葉水心道:「說的有理,咱們這就去放消息吧!」
    兩人立即掠往山下,傳遞消息去了。
    直到次日清晨,凌纖兒失蹤消息已傳開。
    恆山山脈頓時增加不少搜山人手,但此山範圍甚廣,欲搜遍。並不容易。
    白中紅和葉水心則找機會,尋及望雪峰,亦找到那洗心潭。
    一切都沒變,連那潭邊小山縫裡頭掉落的野狸肉都留在現場。
    第二天,神鷹業已飛回,衝著白中紅一陣急鳴,又向松林飛去,白中紅不敢怠慢,
急急跟去。
    只見林中出現一位紅色老頭,正是上比擄走纖兒的老怪物陰笑海。白中紅手一揚,
辟見一道銀光掠射而至,直沒淫魔左大腿,痛得他唉呀悶叫,哪敢接戰,趕忙打出白霧,
趁機脫逃。
    白中紅豈能讓他走脫,奇快無比撲射過來,雙掌威力盡轟,砰砰砰砰一連數掌,打
得霧散煙飛,好端端一個人竟然不見?
    「可惡!」
    白中紅不信邪,趕忙掠衝松林區,盡展輕功,迅若狂風,然而連追數百丈,再翻上
松頂,四下瞧探,根本毫無動靜。
    「難道追錯方向了?」
    白中紅怕葉水心有所閃失,趕忙掠追回來。
    葉水心已迎過來,急道:「找到人沒有?」
    白中紅搖頭苦笑,目光盯向前頭,山崖擋前,那人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暫時間之內
由此脫逃。
    時水心頓時已然猜知結果。
    此時他更是疑惑:「難道他會遁地不成?」
    白中紅苦笑道:「可能吧!他中了我的暗算.可能留下血痕,我們找找看!」
    於是他欺向火堆,再次引燃將熄木材,抓在手上,開始搜尋可能的痕跡。
    葉水心洩氣一笑:「可別前功盡棄才好.否則凌姑娘真的沒救了。」
    白中紅只能搖頭苦笑,火把閃處,果然找到血跡。
    他欣喜道:「有線索了!」
    蹲身下來,仔細找尋。
    葉水心亦趨前,瞧及血跡。
    他黠笑道:「這死淫賊,看你往哪逃!」
    兩人順著血跡搜去,竟然是往深崖那頭發展,而且消失崖角。
    兩人不禁又自納悶。
    葉水心道:「淫魔被我們打落深淵了?」
    白中紅笑道:「或許是吧!」
    葉水心道:「可是,他怎沒有發出慘叫聲?」
    白中紅道:「這也是我想弄懂的事。」
    兩人望著深淵,烏黑不見底,活人摔下去豈有命在?
    葉水心喃喃說道:「或許你那幾掌已將他打昏,他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就墜崖
了。」
    白中紅道:「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怎會?」
    葉水心疑惑地望著白中紅。
    他又道:「他想自殺?」
    白中紅道:「不是自殺,是脫逃!」
    「怎麼說?」
    葉水心不解。
    白中紅道:「我那幾掌根本沒打著什麼,他躲開了,自己往下跳,否則很難逃過我
的追捕,另外……」
    從胸口拿出絲巾:「這是凌纖兒留下來的,且在崖下松枝發現,可見凌纖兒是被帶
往下邊,絲巾不小心遺落,才會掛在松枝上,至於這幾點,只有一種可能,老魔的巢穴
就在深淵某一處,他當然隨時可以往深淵跳了!」
    葉水心恍然道:「對啊,看來就是這裡了。」
    不禁皺起眉頭,道:「如此深不見底深淵,咱們要如何摸下去?要是有個閃失,准
摔個屍骨無存!」
    葉水心無奈攤手:「要如何下去?到山下買繩子,然後一步步放下去?」
    白中紅道:「恐怕沒時間了,淫魔已受傷,必定急著想避難,說不定他會換巢穴;
最重要的是凌纖兒仍在他手中,不知他是否會惱羞成怒而報復在她身上。」
    葉水心道:「不然你待如何?跟他一樣,冒著粉身碎骨風險的往下跳?」
    白中紅正有此意,道:「淫魔能沒事,我自信也該能克服才對。」
    「那是懂得方法,知道落腳處才行。」
    葉水心焦切道:「在沒找出辦法以前,我不准你以身試崖!」
    白中紅若有所思,道:「那就找辦法吧!」
    於是他找來不少細碎石塊,垂直往崖下放去,如若下頭有凸巖之類,自會被打著而
傳出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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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20:04 |只看該作者
葉水心但覺此法甚妙,自也加入行列,找來石塊,不斷試探崖下落腳面石。
    足足丟了二十餘顆,終於發現回音傳來。
    他欣喜道:「有了,在這裡。」
    竟然離血跡處,相差三十丈遠。
    白中紅皺眉道:「怎會差那麼遠?我來試試!」走了過去,用較大石塊試其回音,
這一試,足足三數秒才傳回撞擊聲。
    白中紅苦笑:「照此回音,恐在千丈之下,想安然掠下去,還得鴻福齊天才行!」
    葉水心道:「至少比萬丈還好,有了落腳處,咱可以慢慢試著下去,例如說,攀巖
而下……」
    白中紅笑道:「你倒是信心十足!如若攀巖,遇上突襲,豈非自尋死路?」
    葉水心頓時乾笑:「我只是試著提出意見而已,待要如何下崖才沒事啊?真是頭疼
啊!」
    兩人絞盡腦汁想解決此問題。
    然而再怎麼想,只有找繩索攀下去外,根本毫無他法可想。
    白中紅苦笑一歎,道:「我看,還真的得以身試崖不可!畢竟救人如救火,絲毫耽
擱不得。」
    說完,已試著如何找下崖之路。
    葉水心聞言頗急:「你當真要跳下去?」
    白中紅道:「不然,要等淫魔自動爬上來不成?」
    「可是……」
    葉水心似知阻止無效,當下說道:「咱們到附近找找,看有無籐蘿之類,也好藉助
下攀。」
    「好啊!」白中紅道。
    事不宜遲,兩人遂折往松林,繞了一圈,果然採來一大把籐蘿,勉強扛回崖邊,邊
結邊放下深淵。
    看似甚多,然而垂放下去,也只不過二百丈罷了。
    葉水心不禁皺眉:「還少一大截,怎麼辦?」
    白中紅道:「你留在崖上,我先下去,若要用到,通知上來,你把籐蘿丟下,目可
增加一倍長度。」
    葉水心急道:「可是你待要如何上來?」
    白中紅笑道:「等沒了人,咱有的是時間,不必考慮太多啦!我這就下去。」
    說完,他已一手抓著籐蘿.準備往下墜。。
    「等等!」
    葉水心叫住他,從腰際掏出玉瓶,交給白中紅,道:「淫魔迷魂霧厲害得很,方才
雖服了解藥,避他一回,但下回不知是否挺得住,我也沒把握,你拿著它,等找到地頭,
得服下它再行動,以免著了道兒。」
    白中紅欣笑接下,說道:「是,且等我回來團圓便是!」
    說完,一溜身地,已落入十餘丈深。
    葉水心嬌嗔欲斥,卻發現人已不見。
    然而他似乎已接受騷擾,輕輕現出甜蜜笑容。
    但覺籐蘿已重,他趕忙抓緊,並借崖邊石縫,打結掛去,以增加抗力。
    此時。他只有靜靜等待佳音回報了。
    希望白中紅能平安回來,且把凌纖兒救出,也希望凌纖兒能平安無事才好……。
    白中紅攀籐落崖,直墜那垂松下邊之後,已然發現崖面有個凹口,如若得知此處,
自可利用落腳。
    想是淫魔亦以此處脫身吧?
    他擺著籐蘿過去,果然發現血跡,當下冷聲道:「淫魔果然借此脫逃。既然如此,
下一步落腳處,該在何方?」
    他凝目往下看去,可惜霧氣太重,瞧不出十丈方圓,只好再放籐蘿,再垂四五十丈,
勉強找出一塊凸如牛角般的凸巖。
    仔細查看,並伸手摸去,直覺上面光滑不少,大概是淫魔用來回手所用。
    甚且凸崖四周,挖有不少小洞,如若是不小心未抓著凸巖,總會抓著小洞,藉以穩
身吧!
    白中紅這一發現,心下不由篤定許多,照此看來,每隔四五十丈.必有一處攀手或
落腳之處,他根本不怕籐蘿不夠用了。
    於是猛放三百丈,墜入更深深淵下.然後開始找尋落身地點,果然發現又有凸巖伸
出。
    他一揪手,上頭葉水心得知震擺迅號,很快將籐蘿拋下。
    白中紅將其一頭繫在凸巖上,如法泡製,往下再探。
    再落三百丈,距那落腳處已不及四百丈,白中紅心頭已安穩,立即放棄籐蘿,慢慢
輕飄下落。
    雖然墜勢越來越快,他卻能手攀巖壁以抵消不少墜力,及至深落三百餘丈,隱約可
見一片凸巖平台橫出崖壁,足足有三個桌面大。他自欣喜,一用彈力落身該處。
    這倒像觀音大士居坐的蓮台,四周長了不少碧草,如若有人從上頭掉下來,甚有可
能揪住此草而保住性命。「說不定淫魔就此逃過一劫吧……」
    白中紅邊想邊探內壁,果然發現一道足可兩人並肩而行之裂縫,甚且傳出濃濃脂粉
味,他心下一喜,果真摸對門路了。
    為顧及再中迷藥,白中紅已將葉水心所給靈藥服下半瓶,以防有變,剩下半瓶,或
而可用來解救凌纖兒吧!
    心想定,他運足功力護身,漸漸摸往那秘道。
    方閃身人內,裡頭竟然出現蜂巢式秘洞,簡直左穿右轉.四通八達,瞧得白中紅暗
自苦笑,這分明是個迷宮陣勢,怎可無功而返。
    於是他小心翼翼摸尋過去,每轉一角度,即做一記號,也好及早找出通路。
    一時間,他只能耗在此處解陣。
    至於那淫魔陰笑海,卻不知強敵已摸近,他在負傷逃退之後。已躲身回秘洞,找著
藥物,準備醫治傷口。
    那是一間頗為豪華秘室。
    四壁掛了五盞宮庭式油燈,映出滿地金黃的琥珀地面,就連牆壁都嵌著一片片金黃
琉璃石雕。
    或而可說,此秘室是由整塊琉璃石雕琢而成的吧!
    這本是十分清雅秘室,然而淫魔卻把石床鋪上俗不可耐的虎皮,白底紅絲畫春宮圖
的大床罩,以及大棉毯。
    仔細看來,不但是床罩,就連四壁浮雕,竟全都是各式各類不堪入目的淫圖。
    此時他卻毫無心情欣賞春宮浮雕。
    方自回秘室,猛推左床一片浮雕,那浮雕應手旋轉,轉出一石櫃,裡頭擺滿了各式
各樣瓶罐。
    他抓了幾瓶和一把夾子,恨恨坐回床面,把左腳抬高,大腿血跡已滲濕一大片。
    他怒罵不已,撕開褲管,傷口只有拇指大,卻似乎相當深。
    他邊罵邊倒出一瓶藥粉敷於傷口上,隨即拿出夾子,往深洞夾挖下去。
    任那藥粉似有麻醉止痛作用,他仍痛得咬牙切齒,冷汗直流。
    好不容易,終於挖出一枚銀箭暗器,恨恨地丟在地上,怒罵道:「他媽的!專用暗
器的下三濫,哪天必將你碎屍萬段!」
    猛又把夾子狠狠甩射牆壁,一投三寸。
    他這才倒出其他幾瓶藥物,敷向傷口,血液已止,不再滲流。
    隨即又小心包紮妥當,才又露出邪惡淫笑:「一隻小暗器就要放倒我?做夢!」欲
火難熬似的衝向前方那面浮雕,迫掌打去,砰然一響,石壁晃開,裡頭照樣燈火通明。
    金黃琉璃四處可見,最深牆壁上卻綁著一名女子,正是被捉來的凌纖兒。
    她怒目瞪來,嘴巴卻被塞入布團,連罵人,嚼舌自殺皆不可得。
    陰笑海見及美女,狂笑,漸漸逼近。
    凌纖兒雙目盡赤,瞪得快噴出火焰把對方燒死似的。
    然而陰笑海越瞧她如此.越是興奮不已?
    他邪蕩走來,一手摸向凌纖兒下巴,淫笑道:「本公子一連串的春宮表演,難道還
沒勾起你欲死欲仙的慾望?實是可惜!」
    凌纖兒猛甩著頭,嗚嗚叫罵,恨不得將淫徒殺了。
    陰笑海卻在笑聲後,轉為淫邪說道:「我本要留著你慢慢享用,畢竟像你如此漂亮
又潑辣的女人實在不多!」
    「尤其又在關外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簡直可遇不可求。我本想慢慢挑逗你,讓你完
全崩潰,變成蕩婦。」
    「可惜現在不同了,因為你的朋友自作聰明,敢用暗器傷了我,讓我十分生氣,我
急於報復,唯一方法就是非禮你!」
    「我看得出,他一定十分愛你,在得知你被我強姦之後,他會痛不欲生,我自然輕
而易舉地達到報復目的。」
    凌纖兒已無暇想到想救自己的是誰。
    她唯想抗衡的是這淫魔。
    她嗚嗚厲叫著,只要淫魔敢犯自己,她立即自殺,讓他不能得逞。
    陰笑海淫笑道:「你想自殺了事?沒那麼簡單!我要沒法子對付像你這種三貞九烈
的女子,我豈非要去當和尚悶死?要你死心塌地的跟我,那是我最為虛榮的事,畢竟我
又以淫功征服了一個女人。」
    「然而這招不行,我只有用春藥讓你服下。」
    凌纖兒聞言,簡直想掉淚,她根本不想變成如此啊!然而她卻別無選擇,全身不由
抽顫。
    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和無助。
    陰笑海瞧她反應,更是淫蕩直笑:「害怕了是不是?不過,你放心,只要你讓本公
子玩得舒舒服服,我保證你天天欲死欲仙,當個春宮大皇后哩!」凌纖兒還想掙扎。
    陰笑海憐惜般又摸了她臉頰,笑道:「不要怕,我這就讓你欲死欲仙!」
    右手拿了一瓶紅色液體:「這是我花數十年調配出來的,我封它為『淫仙蕩』,如
何?夠淫吧!
    說完,逼得更近,還把淫藥打開,滲出一般腥膩和花蜜混著血液的味道。
    凌纖兒已是淚滾雙頰,開始露出祈求眼神,甚且嗚嗚乞求起來。
    陰笑海見狀更激發淫心。
    他笑道:「別哭別哭,小冤家,待會只要服下它,你馬上就會知道幸福是什麼?來,
乖,聽話,服下它……」
    陰笑海忽而伸出左手,揪出凌纖兒口中布團,本以為她會乞命示饒,豈知凌纖兒卻
拚出畢生勁道大喊救命!
    聲音竄出,嚇著陰笑海。
    凌纖兒卻在本能叫出救命之後,始想到此時何人會來相救?失望中,趕忙欲嚼舌頭
自盡……
    然而這一耽擱,陰笑海已有足夠時間截她穴道,左手指猛扣,凌纖兒嘴巴已被迫張
開,陰笑海猛將整瓶「淫仙蕩」倒入她嘴中,咕嘟一聲.已吞入腹中。
    凌纖兒臉色頓變,陰笑海卻已哈哈狂笑起來:「小冤家,你就認命吧!」
    玉瓶一丟.竟然擁向凌纖兒,迫得凌纖兒嗚嗚尖叫,不斷拚命掙扎。卻哪有效?
    她淚水不禁滾流滿頰。
    陰笑海更是狂烈,復又截斷繩索,壓她滾落地面,就要非禮姦淫。
    凌纖兒自是沒命掙扎,然而那春藥果真是天下第一淫藥,才灌入腹中,已迫得丹田
一把慾火猛竄而起,直衝腦門。
    沖得她理智漸失,掙扎勁道已快轉成貪婪掠奪,她開始呻吟,理智已快無法控制這
一切……
    眼看她名節將毀之際,忽而傳來一陣尖嘯聲,厲喊著「凌姑娘……」,聲音甚弱,
卻傳入凌纖兒耳中。
    她聽出來是白中紅叫聲,粉瞼不由更暈紅,直叫著:「中紅,吻我……」已然失去
理智。
    然而陰笑海本以為好事將成,哪知半途殺出程咬金。
    白中紅嘯聲雖小,可是他聽得出,那根本已在秘洞不遠,只不過是被幾道石門所阻
閉罷了。
    縱使他淫火焚身,可是想及有人正拿把利刀躲在暗處,隨時會結自己一刀,他已毫
無心情再玩這把戲。
    他不禁大怒:「壞我好事,罪該萬死!」
    猛地幾指截向凌纖兒。迫得她倒落地面,整個人仍輕輕抽顫,一臉淫蕩難忍地呻吟
著。
    陰笑海無暇理她,喝道:「老夫宰了那廝,再來收拾你!」
    白中紅果然已摸近不少。
    雖然還在迷宮中打轉,但他卻已找出此陣佈置訣竅.在正反九宮,配上五行六合.
變化並不太大,故而行來已較不費事。
    他本想通入秘室時再趁機下手,豈知還在外間,已聽得凌纖兒慘叫聲,更是急得他
方寸大亂。
    眼看救人已慢,只好嘯出聲音以通知陰笑海,有敵人入侵,讓他有所顧忌,或許會
暫時放棄對付凌纖兒,轉而來對付自己。
    白中紅此招果然得逞。然而他仍不知陰笑海反應,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強硬闖關,
雙掌見牆即轟,見壁即打。
    一方面希望轟出通路,一方面也好製造這毀道滅洞假相,再則可引陰笑海甚容易找
到自己。
    果然,白中紅在轟破三道秘牆之際,已是地動山搖,通道岩石四處砸落。
    陰笑海不需幾分鐘,已找到對手。
    但見此人即是暗器傷已者,舊仇加新恨已激得他怒火焚身,欲殺此人而後始甘心。
    然而他卻不敢低估白中紅。
    當下強忍怒火,潛藏於一秘洞之內,雙掌退足勁道,準備隨時給他致命一擊。
    白中紅志在救人,根本難理埋伏,破去一牆之後,再奔十餘丈,又是一牆擋前。
    他嘯喝道:「凌姑娘你在哪裡?我來救你了……」
    話聲未落,雙掌猝又凝力。猛往石壁轟去,砰然一響,石碎屑噴,就在這一剎那,
裡頭突然射出一幕青光閃閃暗器!
    白中紅驚叫不好,趕忙施展「移形幻影」身法,左右躲閃。
    然而青光乃是針幕,又多又密,他又在秘道中,根本無法全身而退,不得不揮出流
雲袖之類功夫,打掉上空大片,身形一翻,整個人倒貼壁頂,針幕自下頭嘯過,他暗呼
好險。
    然而喘息未止。
    陰笑海早算準他可能躲避方式,但見如已意料之際,他哪肯放過機會,喝地彈出,
雙手開攻,十餘道掌勁砰砰砰砰,打得白中紅撞落地面。有若雪球暴滾而退。
    情急中,他忍著疼痛,滾閃左側另一通道,始暫時避開偷襲。
    陰笑海功力果然不弱。
    此時,白中紅受此重擊,已是身受內傷,口角掛血,苦歎直道損失不輕。
    他一滾身地處,立即準備反擊,誰知陰笑海並未當面追殺過來,哈哈奸笑幾聲,突
然消逝無蹤。
    白中紅等待幾秒,反撲不著,自知對方必定利用地形之便,另尋他處偷襲。
    他登時連換數處地方,且閉口不出聲,也好和對手較量難沉得住氣。
    他經此偷襲,雖然受傷,心頭卻寬慰不少,畢竟陰笑海已現身,他自無暇迫害凌纖
兒,如此,凌纖兒暫時可以安全才對。
    思考中,他發現右側秘道似有淡淡腳步聲傳來,於是屏氣凝神,準備易客為主,反
擊為攻。
    慢慢地凝起掌勁,潛身過去。
    忽然間,腳步聲又自消失。
    沉黑中,根本見不著什麼。
    白中紅也停止不動,直覺上,敵人就在近處沒錯。
    他輕輕抬起一塊石頭,往左側射去,卡然一響,石塊方自落地,突見人影閃動。
    白中紅冷笑一聲,玄天掌狠猛無比轟去,那陰笑海哪知自己追逐著的只不過是顆石
頭罷了!
    正自察覺是詭計之際,想躲閃已是不及。
    那玄天掌奇狠無比劈轟而至,叭然一響.擊中其腰背處,打得他悶哼撞退,一退七
八丈之遙。
    白中紅豈肯放手,嗔喝冷笑:「納命來吧!」
    雙掌砰砰開打,儘是劈得陰笑海猛吐鮮血,沒命往後跌撞,眼看敵人如此狠猛,嚇
得他猛打白煙。
    他厲喝:「看無形之毒!」
    白煙散射過來.白中紅頓時斜退,不敢硬碰。
    這一閃退,陰笑海已自逃竄他處。
    白中紅撥開煙霧,始發現這煙和上回迷倒自己之煙霧完全一樣,自己已服葉水心所
贈解藥,根本不怕。
    想來淫魔已無其他毒藥可用,下回自必擒伏他。
    一心掛記著凌纖兒安危,現在淫魔又自受傷躲去,想再逼他出來,恐怕不易,看來
只有再次出聲,引他偷襲自己了。
    於是他喊道:「陰笑海,十幾年前讓你死裡逃生,你還不知悔改,十幾年後仍自為
非作歹,今夜此時,就是你的報應到了,給我滾出來,躲也沒有用,我照樣拆了你這萬
惡老巢!」
    說完,雙掌不停左打右劈,漸漸地復往秘室方向逼去。
    及近第一間秘室,煙火透亮處,並無任何狀況。
    白中紅心想,就算殺人不著,先救凌纖兒出困亦好,仍自運足全勁,亦步亦趨地逼
向第二間秘室。
    此間秘室較為黑暗,四面牆壁留有許多指頭大小孔。
    白中紅直覺小孔子可能是用來發射暗器,於是拉了石塊,四面打去,卡卡數響,石
塊破去,並無動靜。
    白中紅皺起眉頭,更是小心翼翼往前摸探過去。
    誰知他方自踏入裡頭,外邊石門猛地關閉。
    白中紅驚叫不好,想反推已是不及。
    正待找尋方法開啟之際,猝聞秘孔中射出一大堆黝黑東西,而且嗡嗡作響,急撲過
來。
    白中紅猛一回頭,臉色大變,那群黑東西竟是奇毒無比的殺人蜂!只見得它們只只
凶殘,快逾電閃地撲殺過來。
    他急叫不好,雙掌勁風猛劈猛打,然而卻因毒蜂過多,一波波擊,一波又來,前赴
後繼,劈至後來,竟自四面八方湧噬不斷。
    猝聞白中紅尖厲唉叫,整個人倒揮地面,蜂群湧至,竟將他裹得滿身滿腔,燈火突
然滅去,只聞白中紅尖叫不斷,及至於哀嚎,轉為沉痛呻吟。
    看來,他當真不敵毒蜂,而被毒針刺得中毒太深.恐怕將斃命於此矣!
    現場突轉沉默,幾乎落針可聞。
    那種鉛般黑暗,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經過半晌光景,秘密的左上空突然露出巴掌大缺口,一道光線射來,淡淡映出秘室
一片蜂屍殘骸,以及倒地不起的白中紅。」
    陰笑海腦袋已探出,在見及白中紅身上佈滿毒峰之後,已然厲淫大笑:「想跟我鬥,
憑你還早!」
    狂笑中,他已關上秘密缺口,隨後復往石門行來,小心翼翼啟開,秘室裡頭.滿地
蜂屍一大片……
    他頗為心疼,輕輕嘯出聲音,想喚剩餘毒蜂回巢,然而嘯音過處,並無動靜。
    「難道全部死光了?」
    陰笑海更是疼心,然而瞧及白中紅屍體,疼心較弱,較為欣喜:「也罷,毒蜂仍可
慢慢培養,不殺強敵,卻是日夜難安!」
    虎死餘威仍在,陰笑海雖覺白中紅不動,然而仍自想證明他是否斷氣。
    小心翼翼慢步探去,伸掌拂去蜂屍,露出白中紅煞白臉容,以及裸露肩頭。
    「死得好……」
    陰笑海正待高興接收戰果,突又覺得疑惑——通常被毒蜂螫死,應是腫脹發紅,此
次怎會變白?
    而且對方連身都光探裸,毫無腫紅跡象。
    「莫非毒性已變?」
    陰笑海正待狐疑,而想退出之際!
    豈知一聲暴喝:「毒你的頭!」
    那本是僵死不動的白中紅猝然暴彈而起,正往陰笑海撲來。
    陰笑海暗喝不好,幸好自己狐疑在先,已自抽退,此時加把勁,蝦也似地就要衝彈
出秘室……
    一手甚且把石門撥動,準備一溜出去,石門再鎖困對方。
    白中紅但見情況危急,右手猛翻暴打兩道銀光,直射過來。
    那銀光直若竄裂天地那道閃電,暴快無比直取陰笑海雙眼,任他武功經驗老道,卻
仍閃避不及!
    他目光正在於銀閃之際,已然被射中,叭然一響,雙目頓暗。
    疼得他落地打滾,驚駭叫道:「我的眼睛!」
    白中紅冷笑斥道:「瞎著眼睛去會閻王吧!」
    眼看石門將閉,急忙掠來,右腳一勾,撥開少許,身形一擠將出,左手突又揚起那
件素青外衣。
    他冷虐又笑:「讓你嘗嘗自作自受惡果!」
    外衣一掀,千百隻殺人蜂勁湧而出。
    白中紅猛退出來,石門砰然而閉,只聞裡頭陰笑海尖厲駭叫,不斷掙扎打滾。
    任他能控制毒蜂,但在雙目失明且疼入心肺之下,已無心嘯出控制毒蜂音律,而那
毒峰又自凶狠異常,見人即螫,剎然間已螫得陰笑海滿地抽搐,無力挽天矣!
    白中紅這才噓口氣,暗道要命,若非自己掌力還管用,勉強殺死泰半毒蜂,否則此
次真的賠命於此。
    他摸摸在大臂,已腫出一塊,趕忙倒出葉水心所贈靈藥,管他有效無效,先敷上去
再說。
    還好是這一痛螫,白中紅已知掌勁殺不了全部毒蜂,當機立斷,趕忙脫下上衣,天
羅地網般快快把欺身不敵的毒蜂給網縮成一團。
    任那毒蜂厲害。但被縮成一團之後,已無法展翅,只能如螞蟻般的蠕動,威力自是
盡失!
    白中紅則把它置於牆角,並用整地蜂屍。連同自己身體掩蓋起來,裝出道蜂群螫倒
情景以欺敵。
    果然陰笑海做夢都想不到,如此蜂群,竟然螫人不死!
    一時大意走了進來,不但雙目被射瞎,甚且自食惡禁,反被毒峰螫斃當場,可謂天
理昭彰,屢報不爽。
    白中紅敷下靈藥,疼痛稍去。
    暗自解嘲叫聲要命,始把衣衫半穿半披套往身上,隨後開始搜向其他秘室。
    逐一搜尋過去。
    凌纖兒仍自倒在地上,滿面充血通紅地顫動著。
    甚且已穴道受制,仍自露出淡淡呻吟,想來那春藥勁道之強,已迷失她本性矣!
    白中紅卻不自知,一間間地搜尋過來,終於找到那豪華寢室。
    他先是發現床上那春宮圖床毯,嘩了一聲,暗罵,果真是大淫魔。
    來不及再探他處,他一轉頭,已發現凌纖兒躺在鄰室地面。正打顫著。
    「凌姑娘!」
    白中紅驚心萬分,趕忙欺掠過去,頓時發現凌纖兒那張血紅臉面,以及疼苦呻吟。
直覺上,她正受無盡痛苦煎熬。
    心頭登時不忍:「凌姑娘你還好吧……」蹲身下來,即已伸手解其大道。
    他哪想到凌纖兒乃是中了「淫仙蕩」春藥之毒,如此解開,無異是在解除她所有禁
制。
    果然穴道一解,她整個人突然浪笑起來,喝著:「白公子,我要……」
    來不及言語表達,整個人已撲向白中紅,淫浪邪笑地撕開自己衣衫。
    白中紅見狀大駭,想推開她,復又發現她前身已光裸裸……急得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張臉登時飛紅。
    他急忙叫著:「凌姑娘……」
    凌纖兒心性已失,哪能聽得入耳。
    白中紅見狀大駭。
    他窘急大叫:「凌姑娘不可!」
    白中紅突而見其臉面通紅,復又想及淫魔,心念一閃:「莫非她中了春藥之毒?凌
姑娘……」
    眼看喊人無效,他趕忙幾指截去,封住凌纖兒穴道,她終於軟塌下來。身形卻仍火
辣辣抽顫著,一雙眼睛慾火直噴,呻吟聲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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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21:12 |只看該作者
第17章 猴王
    白中紅趕忙爬起來,猛甩腦袋,直呼要命要命。
    白中紅猛咬舌頭,暗道冷靜冷靜。
    他發現凌纖兒全身不斷發紅,兩眼更自血紅嚇人。
    心下一愣:「她真的是中了春藥?聽說有的春藥,非經過夫妻之禮不能解……,可
是我跟她……若當真在此交合,往後將如何解釋清楚?說不定還逼得她無顏見人而自尋
短見之路!不行不行,得招解藥才行!」
    他趕忙奔往寢室那頭,正待翻招,已發現那石櫃,堆滿各式各樣的藥瓶。
    白中紅不斷打開聞其味道。
    然而他實在對藥不內行,聞了也是白聞,根本試不出哪瓶才是真正解藥,急得他直
跺腳。
    正苦無法中,凌纖兒猝然又傳來較重呻吟,白中紅急忙望去,卻見她嘴角滲出血絲。
    這下更整得他方寸大亂,顧不得再尋解藥,急奔回來,拿出葉水心所贈解藥,灌入
她嘴中,並逼其入腹。
    本以為此藥會有效果,然而幾分鐘過後,凌纖兒反而臉面更紅,嘴角血死又滲出來。
    白中紅不禁苦笑,此藥根本無法解去她身上之毒。
    難道真的要跟她行夫妻之禮嗎?
    白中紅仍自不敢。
    畢竟淫魔所下藥性如何,他根本不知。
    他也想到喚那葉水心下來,憑他在長青仙翁教導之下,對藥物自有兩下子,說不定
可以找出解藥。
    然而凌纖兒已如此危急,外頭那迷陣又不好闖,就算闖出去,再喊葉水心下來,恐
怕也得耽誤不少時間,不知凌纖兒是否熬得過來?
    何況葉水心未必保證,定能找出解藥。
    更何況凌纖兒此時光裸裸,實是不能再見其他男人——即使葉水心如此娘娘腔,亦
不能例外。
    這一掙扎,凌纖兒又自滲血呻吟,此時已是極度痛苦表情。
    白中紅當機立斷:「先逼出她身上毒性再說,即使不能全部逼出。讓它降低多少算
多少!」
    心想定,白中紅趕忙欺前,顧不得對方裸身,雙掌急按她胸口,極盡全力地把內勁
逼過去。
    他武功得自異人真傳,內勁自是強勁非常,而且最近不知怎麼,突然又增進不少。
運逼起來;自不算困難
    眼看內勁過處;凌纖兒血紅臉色已漸漸褪弱下來。
    白中紅目光一亮,感情運功有效,於是更加猛勁逼去。
    功運一周天,兩周天,直到三周天。
    凌纖兒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呻吟聲漸漸轉弱而平息,身上毛孔已滲出不少晶亮汗珠,
想是春藥毒物,已隨汗珠排出體外了吧?
    白中紅但覺逼得差不多了,始敢放手。
    考慮著是否解她穴道?終於在想證明之下,解去她穴道。
    豈知穴道一解,凌纖兒又自淫態復發,說著淫話,就要撲向白中紅,嚇得他幾指又
把凌纖兒點昏。
    他苦笑不已,看來毒性未除盡,這招顯然效果不大。
    還好凌纖兒反應已非方才激烈,而且不在痛苦呻吟,或可支持一陣。
    趁此機會叫那葉水心下來便是。
    他急著替凌纖兒尋衣已蔽體,可是方纔她的確夠豪放,三兩下把自身衣衫撕得爛碎,
現在哪裡去找衣服?
    他心念一轉,暗道:「老淫魔抓過不少姑娘來此,該有衣物留下吧?」
    於是先把凌纖兒抱向床上,以毛毯蓋住,他始往四處翻去。
    偌大一間寢室,竟然只有老魔幾件噁心衣服,實在不適合姑娘穿著,他只好再探往
其他秘室找尋了。
    然而他轉了一圈,除了幾間練功房之外,已無任何秘室可尋。
    白中紅自認為不可能,照說淫魔如此好色,怎可能只有一位姑娘?想來必另有艷窟
才對。
    於是他又折返寢室,向那幾片淫浮雕摸探,及至右床邊那片牆,一按下去,果然迎
手而開,現出一條秘道。他隨即往裡頭探去。
    再行二十丈,前頭又是石門擋道。
    白中紅仍小心翼翼搜尋。
    他試探一按,轟然一響,石門暴開,上頭頓時傳來鶯燕驚叫聲,各自縮向內角。
    白中紅這才瞧情裡頭,似已通往崖壁盡處.可見及外頭雲霧。
    淡弱燈光下,照出此窟甚是天然,且頗為寬敞,五六名女子本是聚集一堆聊天,此
時各自躲往自己床鋪,一臉驚愕地瞧往石門。
    白中紅史發現她們年紀均不大,且都頗具姿色,六名共通之處是衣衫隨便。有的甚
至穿著肚兜便已了事.看來她們已甚習慣於此處生活。
    六人先是驚愕石門頓開,隨又想及除了老淫魔之外,哪還有別人?
    於是轉為例行公事般木楞,突又見及來者不是老淫魔,個個又自緊張起來。
    白中紅則落落大方笑道:「你們自由了,老淫魔已被我除去。」
    眾人聞言,當下一愣,尚未弄懂來人話中含意。
    白中紅再說一遍,穿肚兜女子首先弄懂。
    她驚愕道:「你殺了老淫魔?」
    她身材頗壯,似乎是關外兒女。
    白中紅含笑點頭:「正是,他死了,你們也自由了。」
    「當真?」
    紅肚兜女子首先蹦起,又自追問,在得到確切答案後,突然落下兩行熱淚。
    她喃喃泣道:「老天有眼,我們自由了……自由了……」
    其她五名女子已然相擁而泣。
    從完全絕望中,突然傳來莫大喜訊,當然轟得她們情緒澎湃,許久不能自己。
    白中紅等她們發洩個夠,才說道:「你們可以出來了,不過,別忘了穿衣服。」
    聞及衣服,眾女子突然「啊」的一聲,趕忙雙手掩抱於胸,窘困非常地縮回床頭,
急於找尋衣服穿著。
    她們被抓來此,從先前的拚死不從,隨後被陰笑海威脅誘逼,又在逃亡無數次之後,
已然認命地接受擺佈。
    本來在此上不及天,下不及地的妖洞中,根本已無人會來。
    而且眾姐妹一天到頭還不是辦那種事?衣服對她們來說已是多餘,久而久之,連穿
都懶得穿了。
    然而現在不同了。
    希望之門已開,她們自可逃脫厄運!
    剎時間,羞恥之心又被喚起。
    女性天生善良以及遮羞心性油然而生,在突然被陌生男人闖入之際,她們亦自然產
生大驚小怪反應。
    窘困中,拚命穿回衣服,把身軀裹得密不透風。
    白中紅自知禮數,轉過頭去,以免落個偷窺之名。
    眾姑娘甚快穿妥,她們已然窘困不安,不知如何面對這位看來頗為英俊的男人。
    還是那個關外的姑娘較開朝。
    她拱手謝聲道:「多謝公子搭救,容小女子一拜!」
    她一跪,其她五人跟著跪拜起來,
    白中紅這才轉身回禮,要她們別多禮,快快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為是。
    幾名姑娘應聲,想收拾,卻發現自己除了一身衣裙之外.似乎已空無一物,不禁愣
在那裡,掙扎著是否把床鋪給卷帶回家。
    白中紅瞧她們雖然還能談言,但個個肌瘦肉隱,巳蒼白嚇人,早被折磨得氣血竭弱
不堪!
    別說搬東西,就是爬那深崖,恐怕都可能力不從心。
    不禁暗暗輕歎,陰笑海實足作孽.如此讓他死去,真是太便宜了。
    他道:「找些值錢的東西即可,另外挑件像樣衣服給我好嗎?」關外姑娘問道:
「還有受難人?」
    一名頭綁雙轡女子窘羞道:「還有一個,昨夜公子……不,是老淫魔還要我在她面
前表演……」
    關外姑娘輕歎:「我們都是這樣被折磨過來的,她還好嗎?」
    白中紅道;「還好……」
    關外姑娘已從牆角處抓出幾件衣衫,交予白中紅,歎聲道;「這是以前姑娘留下來
的,你挑著用吧……」真是感傷不少。
    白中紅邊挑一件白衣裙,邊問:「她們全被老淫魔殺了?」
    「或許吧……」
    關外姑娘兩眼含淚道:「被抓來此,不是脫逃時,跌入深淵而亡,就是被老淫魔折
磨至死。」
    「像我這麼壯的女人,也只能應付他玩個半年,想來我日子已不多,沒想到碰上了
公子……」
    說到傷心處,淚水更流不斷。
    白中紅輕歎道:「實是作孽!還好,他已遭到報應,你們亦已脫險;收拾一下,待
會我送你們上崖,也好重見天日。」
    眾女子再次含淚言謝,白中紅這才先行返回寢室,替凌纖兒穿上衣裙,以免再裸身
見人。
    經過如此耽擱,凌纖兒臉容又漸漸轉紅起來,瞧得白中紅大為緊張,趕忙運勁再替
她逼毒。
    然而過不了幾分鐘,關外姑娘已領著五位同伴,含羞帶怯地走了出來。
    一看凌纖兒臉容,關外姑娘歎道:「公子別費勁了,她是中了最淫蕩的春藥,你得
娶她為妻,或而十天半月之後,可愈她的病,否則……」
    「否則如何?」白中紅急忙問來。
    關外姑娘歎道:「否則她可能燒壞腦子,變成花癡,前兩個月就有一位,被老淫魔
下藥過重,瘋瘋癲癲地跳下深淵。
    當時她還裸身抱著木頭,把木頭當男人,一起跳下去,還說什麼雲遊天庭去了……」
    白中紅聞言,暗自叫苦:「難道真無解藥嗎?」
    關外姑娘道:「恐怕沒有,通常老淫魔的春藥,都沒有解藥。」
    「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白中紅此時,全把希望寄托在葉水心身上。
    當下背起凌纖兒,道:「咱們走吧!留在此沒意思。」
    於是領著六姑娘,走出寢室。
    及至毒蜂秘室,白中紅打開窺洞,往裡頭瞧,老淫魔屍體已被毒蜂啃食得斑斑紅點,
這才敢安心離去。
    六名女子則輪流瞧探這萬惡仇人,隨後每人吐一口痰,始消心頭怨恨。
    白中紅領著六大,甚快轉出迷宮陣,抵達崖邊那凸出平台。此時天色轉亮,該是五
更已過吧!
    白中紅隨即嘯向崖頂,回音蕩處,已傳來葉水心聲音:「夠長啦——」「什麼夠長
了?」
    白中紅一愣,登時頓悟,想是葉水心利用此空檔,又去找山籐,現在足可一垂到底
了吧?
    他得先把凌纖兒送上去,又怕六名女子過於緊張,遂道:「我先上去,然後放下籐
索,你們把它套在身上,我自會拖你們上去。」
    關外姑娘頷首:「我們省得,公子先上去吧!」
    白中紅但覺她頗有男人風範,自是放心不少。
    於是道聲:「待會見」,他已掠身而起,直射高空,五十丈一落腳地攀巖飛掠。
    雖然他有傷在身,但只帶一人,仍難不倒他.動作更自靈活,瞧得六位凡塵姑娘還
以為仙人在飛掠呢!
    十幾個起落,白中紅終於竄向崖面。
    葉水心早就焦切萬分等在那裡。
    忽見人影飛起,他心緒飛揚,欣喜道:「人救回來了?」
    白中紅苦笑:「是救回來,不過卻中了春藥,你快想辦法救她!」
    已將凌纖兒擺平地面。
    葉水心征愕:「中了春藥?」
    白中紅道:「正是!」
    邊說邊把一大堆山籐往下頭放去。
    葉水心不禁想笑:「怎會中此藥呢?」蹲身就欲探摸凌纖兒。
    白中紅急道:「千萬不能解她穴道,否則她會發花癡!」
    葉水心唉呀一聲,趕忙收手,窘紅著臉。
    她納悶道:「發花癡會是什麼模樣?」
    白中紅瞄眼道:「先救人行不行?一定要讓她出醜嗎?」
    葉水心這才伸舌乾笑:「我只是好奇嘛!何況我對春藥一竅不通,可沒把握解得
了。」
    「盡力便是!」
    白中紅已把籐蘿放盡,下頭且傳來迴盪,他開始收繩。
    葉水心疑惑道:「下邊還有人?」
    白中紅道:「六個受難女子,這不關你的事,你盡力救凌纖兒便是。」
    葉水心為之瞄眼;「她現在變得比我重要得多嘍!」
    無奈地.仍自開始替凌纖兒查探是身中何毒。
    白中紅則極力拖吊六女子
    先是兩女吊上崖,已費去一刻鐘時間。
    他覺得過慢,乾脆自行再往下掉;然後藉著籐蘿之便,一次帶兩名,輕輕鬆鬆掠往
上頭。
    再來一趟,照樣把關外姑娘及另一位女子挾掠上崖。
    六人上崖之後,齊再拜謝救命之恩。
    白中紅本想送她們下山,可是事關凌纖兒,他自不便走開。
    幸好關外姑娘頗有自信,且自告奮勇欲帶人下山。
    白中紅在得知她對附近地形甚熟悉之後,也就安心地讓她領人下山。
    臨行,白中紅本想給點銀兩,也好讓她們重生,可是銀票早在逃難中遺失了,他只
好動到葉水心頭上,要他拿出百兩黃金銀票,給六人平分。
    葉水心雖是鬼叫,仍遵照拿出,賞人去了。
    六女子受了銀票,喜極而泣。
    再次跪拜後,才在關外姑娘引導下,—一告別離去。
    白中紅見人已走,心緒隨即拉回凌纖兒身上,瞧她仍昏迷不醒,且面色漸紅,不禁
甚急迫問:「你查出結果沒有?」
    葉水心瞄眼:「你幹嘛沒穿上衣?」
    白中紅一愣,回眼自身,這才想起在秘密寢室時,和凌纖兒來了一段激情的糾纏。
    不禁窘笑道:「我的衣服拿來抓毒蜂,破了大洞,只好拋棄了。」
    「是嗎?」
    葉水心狐疑,斜眼更瞧!
    「當然如此!那老淫魔養了無數毒蜂,厲害無比,我差點死在毒蜂毒針下,幸好我
及時反撲,迫得老淫賊自食惡果!」
    白中紅忽而想到左臂,趕忙伸向葉水心,道:「看,毒針螫的包,還腫著呢!」
    葉水心一眼望去,果真腫如包子,這才露出笑意:「還好沒把你螫死,我還以為你
們兩個在底下,乾柴烈火地燒了起來呢!」
    白中紅窘著臉:「少神經病!我豈是那種乘人之危之人?」
    葉水心黠笑道:「那可不一定,何況凌姑娘又是那麼漂亮,有多少男人能抗拒得了
她?」
    白中紅斥笑:「我要非禮,一定先向你下手!娘娘腔!」
    葉水心頓時滿臉窘紅且甜心,道:「不害臊,我是男的,你也敢來這一套,簡直比
陰笑海還色!」
    白中紅道:「別越扯越遠,你到底對她有無辦法?」
    葉水心搖頭:「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我根本不懂此藥藥性,解它談問容易!」
    白中紅聞言,不禁又緊張起來:「那人該怎麼辦?人命關天啊!」
    葉水心疑惑道:「中春藥,會要人命?」
    白中紅道:「變花癡,豈非比要人命更慘!」
    「說的也是……」
    「廢話!不嚴重,我會找你?」
    白中紅急道;「快想想辦法,別耗著不動。」
    「我在動啊!」
    葉水心笑道:「腦子不斷在轉啊!」
    聽及白中紅那句「很嚴重才找自己」他格外覺得受用,心神已有了飄飄然感覺。
    他再次替凌纖兒審視狀況.甚至拿出銀針,刺向她指頭,擠出血液嗅聞,隨又嘗嘗。
皺眉道:「是鹹的!」
    白中紅一個響頭就要敲下來,斥笑道:「血當然是鹹的,你在耍什麼寶?」
    葉水心唉呀一聲,趕忙逃開,窘困一笑:「人家太專心,一時忘了嘛!哇,頭暈了
啦!」
    一時身形不穩,突然邪邪笑起:「白郎,我好想你啊……」說完即欲抱人。
    白中紅見狀大驚:「你中毒了!就只這一點點?」
    葉水心哇地一聲,已暈倒白中紅懷中,一股體香湧出,直叫白中紅聞之臉紅。
    然而他無暇多想,急喚著:「娘娘腔,你當真?」
    葉水心忽又呵呵笑起,賴在白中紅懷中,嬌笑不已:「我真的中毒了……」
    白中紅瞧他模樣,敢情是鬧著玩的。
    再次敲他響頭,斥笑道:「你敢耍我!」
    這記響頭敲得不輕不重.卻嚇得葉水心唉呀跳開,紅唇呶起,叫道:「人家真的中
了毒,你敢打我?」
    白中紅道:「別鬧了,救人要緊!」
    葉水心更嗔:「我真的中毒,你偏不信!」
    抓出藥瓶,硬是塞服幾顆藥丸入口。
    白中紅一愣:「你真的……」瞧他服藥,有些信了。
    葉水心瞄眼道:「舌頭熱熱的,不是中毒是什麼?只不過較輕微罷了。」
    白中紅不禁耽擾起來,幾滴血液就能發熱,那凌纖兒身上之毒,難怪十分強烈。
    想及無力助她,已然輕歎連連。
    葉水心瞧他如此感傷,不敢再耍嘴皮。
    他正色道:「我看,得尋靈藥才行了,沒有雪蓮,千年靈芝亦可。你中了熱毒,她
中了春毒,正好以靈芝藥性化去,兩人同時可脫困。」
    白中紅焦心道:「靈芝真的有效嗎?」
    葉水心道:「當然有效!我爺爺說,干年靈芝功效神奇,足可脫胎換骨,解去百毒,
否則又怎會叫我們去找此味藥,解你身上不明之毒。」
    白中紅輕歎:「可是,我們不一定找得到它啊……」
    葉水心瞄眼:「不找,怎知找不到?找不到,你豈非完蛋?此事非進行不可!現在
就去。」
    抓著凌纖兒,就要負背於肩上。
    白中紅在無計可施之下,也只有尋找靈芝一途。
    他道:「我來背……」
    葉水心瞄眼:「你還想佔便宜?不行,我背她才行!」
    白中紅斥道:「你神經病,難道你背她就不佔便宜?你以為自己是女人不成?」
    「我……啪……」
    「少在那裡呢呢叫,你有把握背著她,登上險惡無比的飛雪蜂?」
    葉水心往遠處瞧,那飛雪峰已是恆山最高最險山峰,聳入蒼穹之中,像穿過雲層似
的,不太好攀。
    猶豫一下,終於把凌纖兒交還白中紅,冷道:「你敢揩她油,到時她醒來,我會告
訴她,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白中紅睨眼:「神經病,你不但娘娘腔,連個性都像女人,那麼容易吃醋!走吧!」
    他背起凌纖兒,已自掠往更高峰去了。
    葉水心愣了愣,喃喃道:「我真的那麼容易吃醋嗎?」
    想著想著,不禁自嘲一笑:「吃醋就吃醋,人要是沒毛病,還算人嗎?」
    當下,他挺胸闊步,大大方方追向白中紅後頭,一點都不為吃醋感到窘困。
    白中紅急於救人,無暇再理會他,盡展輕功掠過十數座懸崖,六座高峰,及至下午,
這才抵達如劍聳天的飛雪峰。
    放眼瞧去,白雲裹罩中,全是一片瑞雪,映在陽光下,有說不出的神秘與聖潔。
    他已思考,要如何上山找尋靈藥?
    是否該背著凌纖兒一起上去呢?
    輕輕把凌纖兒放於地面,卻發現她經過大半天折磨,藥性又自發作,整張臉通紅如
血。甚且開始呻吟。
    白中紅不禁頭疼,看來非得找地方再逼毒不可。
    而且她穴道受制已久,總該解開通通血脈,否則很可能引發副作用,重則半身不遂,
輕則常年痙攣。
    看看山下,葉水心還在半途掙扎,或許可利用這個時段,替凌纖兒通毒,疏通血脈
便是。
    於是他就近找了一株巨松樹根後頭之隱密處,把凌纖兒擺平,先運起神功,替她逼
毒。
    雖然凌纖兒已穿了裙衫,不再像前次光裸裸,然而瞧她那玲線身軀,尖聳結實酥胸,
仍自散發女人無盡媚力,照樣挑逗得白中紅臉紅心跳。
    一幕幕想入非非情景直湧腦門,迫得他運功不專,效果大打折扣。
    幸而凌纖兒受及功力,呻吟之後開始蠕動,昏迷中喃喃著:「公子……我要……
    這一聲又把白中紅胡思亂想心緒打醒。
    他急忙甩頭醒腦,急急喝道:「不能如此,此時救人為重!」
    深深吸口氣,定定神之後,始敢再運功替她逼毒。
    眼看雙手按在凌纖兒胸口,幾乎可說觸及那片酥胸。縱使這是救人,然而對她仍自
吃虧不少。
    白中紅輕輕一歎,或而今生今世,已有義務娶她為妻了吧!
    想到娶妻,他不禁再往凌纖兒花容月貌望去。
    雖然掛著深鎖眉頭.然而或許有一天能把它打開,她將會是一位無盡風情的絕世美
女啊!
    得此妻子,夫復何求?
    然而事實真的會如此順利嗎?
    想及和凌纖兒種種誤會,白中紅不禁輕歎不已,實是造化弄人。
    不管如何,白中紅有了娶她為妻想法之後,動作突然大方自在許多,不再像方才畏
首畏尾,活像個長不大的男人似的。
    他雖仍有分心,卻能及時拎神回來。很快運功行三周天後,凌纖兒額頭已冒汗,血
紅臉面已褪去不少。
    白中紅這才噓口氣,收起神功,接下來該是替她疏通穴道了。
    想及穴道一解,凌纖兒可能媚態復發,不禁臉紅,然而不解,又怕她受到傷害,於
是豁出去了,幾指點上去,解了對方四處要穴。
    凌纖兒登時翻亮眼神,淫媚瞧向白中紅。
    翻個身,就往白中紅身上撲。
    白中紅窘困直道:「凌姑娘你鎮定些,你很快就會好起來。」
    凌纖兒撲身已臨,壓得白中紅節節後退,空有雙手,卻不知如何收拾。
    幸好凌纖兒穴道剛解,血氣未順,力道自是大打折扣。
    儘管如此,動作難免淫蕩,白中紅只能消極抵抗。
    凌纖兒又自撲來,忙得白中紅窮於應付,直叫姑娘不要不要,兩人卻如柔軟的棉花
般手纏腳堆地扭在一起。兩人正「打」得火熱之際。
    背後突然有人斥道:「你們在幹什麼?無恥!」
    原來葉水心已趕來。
    他本是疲累想休息,忽聞松林處有纏綿聲傳來,他心下狐疑,追掠一探,竟然發現
精彩狀況,氣得他兩眼圓睜,罵了出來。
    白中紅忽見葉水心到來,如獲救星似的急喊:「快過來,把她抓住!」
    葉水心發現白中紅正抓住自己腰帶,哪想到他是防止被脫?但瞧來卻像欲脫之勢,
他更嗔叫:「抓住她幹什麼?幫你非禮她是不是?」
    白中紅一愣:「你想到哪去?……」
    話來說完,凌纖兒又自抱住他。
    紅唇已印向男人嘴際。
    葉水心見狀,顧不得再罵人,急喝不可,趕忙掠來,抓小狗似的把凌纖兒抓開。
    凌纖兒頓失白中紅之下,忽見葉水心,抱了過去,蕩笑道:「親我,吻我啊……」
竟然連他都不放過。
    葉水心頓時花容失色,急喝:「不要,不可!」
    凌纖兒照樣撲吻,嚇得他掙扎急叫救命,已然被凌纖兒壓倒在地。
    白中紅見狀,這才幸災樂禍道:「讓你也嘗嘗男歡女愛的滋味!」
    他爬身而起,根本不想解救。
    「救命!啊——」
    葉水心掙扎中,胸襟突然被抓開,嚇得他尖聲大叫,推人不著,趕忙連點數指,這
才將凌纖兒制住。
    趁此機會,他沒命爬逃退起,餘悸猶存地抓著胸襟,直道要命要命。
    白中紅這才走來,將凌纖兒扶正,邊替她把脈,邊瞧向葉水心,捉笑道:「現在不
知誰在非禮誰了!」
    葉水心嫩瞼泛紅,窘斥道:「要不是你存歪心,解她穴道,怎會造成此局面?」
    白中紅道:「我不解她穴道行嗎?已快過一整天了。」
    葉水心一愣,如此普通常識,他當然懂,可是此時此刻,他怎好認輸?
    當下惱羞成怒般斥道:「不管,全是你的錯,你存心不良!」
    白中紅一笑:「隨你怎麼想,我鬥不過你!」
    搖著頭,還是替凌纖兒檢視穴脈。
    葉水心突然斥道:「走開,不准你再照顧她!」
    說完,又把凌纖兒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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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21:33 |只看該作者
白中紅心想他醫術比自己高明,也就由他去了,落個輕鬆。
    他捉笑道:「你不怕她再非禮你?」
    「那是我的事,總比被你非禮好!」
    葉水心斥道:「還不上山找靈芝!人,我來照顧。」
    白中紅心想這樣也好,遂道:「一天沒吃東西了吧?何況我還是光著上身,到冰天
雪地裡頭,雖不致凍死,可是我不願變成野人!」
    葉水心瞄眼:「去找些野味,我弄件衣服給你。」
    「你哪弄來?」「你管不著,快去。」
    白中紅拗不過他,只好從命,立即往林區奔去,心頭卻不斷想著,這傢伙怎能在此
深山弄到衣服。
    葉水心卻早有盤算。
    他盯著白中紅離去後,又瞄向四周,但覺無人,始敢溜進隱密處,將自己貼身內衣
脫掉一件,隨後,他把那件衣服撕開,東挖西裁地,想弄出一件披裝,也好充數。
    待三兩下弄妥之後,他不禁笑道:「有布就行,像不像樣,那倒在其次。」
    高高興興地返回,開始升火,準備烤肉。
    白中紅自快去快回,不到半個時辰,已獵回一隻雪狐,足夠三人進食。
    及返回火堆旁,白中紅放下獵物,探問道:「衣服弄來了?」
    葉水心笑道:「嗯!挺特殊的!」
    立即抓出那件活像裹腳布的新潮衣服,拿向白中紅,笑道:「將就穿著便是。」
    白中紅乍見這玩意,登時岔了氣。「這不是你的內衣?」
    葉水心道:『』你可以幻想它的不存在。」
    白中紅苦笑:「什麼話,叫我穿這樣的東西在身上?」
    葉水心笑道:「別管那麼多,實用最重要。」
    白中紅無奈地接過手,往身上東披西掛,勉強可湊合。他自我解嘲笑道:「真是越
混越回頭了。」
    葉水心已然快笑岔氣,頻頻安慰道:「不會啊!一切實用為重。」
    白中紅只能苦笑,畢竟任務甚急,容不得他多做耽擱,也只好任由葉水心消遣去了。
    野味甚快烤熟,兩人各自裹腹。
    隨又撕下一小片,兩人合力餵入凌纖兒腹中,以免她挨餓過頭而元氣大失。
    進食完畢,白中紅再次望向飛雪蜂,喃喃輕歎:「若大一片,卻不知靈芝在何方?」
    葉水心道:「有緣自能得到,走吧!有試總比沒得試好。」
    背起凌纖兒,就要跟去。
    白中紅征愣:「你這是……不留她在下面?」
    葉水心道:「留在這裡幹嘛?別忘了,外頭敵人多得很,何況他慾火焚身,用冰雪
冰她,說不定有效呢。」
    白中紅想想,但覺能就近照顧也好,於是不再阻止,領著他,小心翼翼登往飛雪峰。
    登行數百丈,已穿透雲層。
    四處瞧來,更是一片銀白,直若進入北極冰封世界,已然忘記身在何方。
    白中紅念道:「到一個有藥香,地形類似靈芝的地頭……」
    這是自古相傳,白中紅只能懷著希望尋去。
    又自行及三里,已然快抵峰頂,哪能尋得什麼靈芝形狀險地。
    此時夕陽已沉,天色將黑,看來今晚無法探尋了。
    白中紅遂建議,找了一處能避風避雪之山洞,和葉水心躲了過去。
    葉水心整理塊乾淨地方,將凌纖兒放置妥切,始拿出山下所烤野味,分給白中紅啃
食。
    一邊食用,白中紅一邊輕歎:「難啊!白茫茫一片.如何去尋得一粒白米?」
    葉水心道:「一定有辦法!」
    遂自走出來,四面瞧去,希望能發現什麼。
    忽而,他見及東北方向那三數尊雪蜂,反照在夕陽光下,幻出海市蜃樓般亮影,直
若頭上那頂帽子,更像靈芝形狀。
    他不禁欣喜萬分,急叫:「看!那該是靈芝蜂了!」
    白中紅聞言,急忙追出,仔細瞧去,果然像極。
    他哪顧得休息,一聲「我去瞧瞧」飛縱而起,直掠過去。
    那靈芝峰已是最高處,且十分險惡。
    白中紅掠攀而來時,已受及三道險崖阻擋,幸而他輕功了得,皆可有驚天險掠過。
連奔二三里,終至峰頂。
    四面瞧去,只見得七八尊凸峰四周散開,倒像靈芝排列,居中則地形特異,竟是散
布大小不一曲湖池,大者十數丈,小者如桌。
    在這冰天雪地地形之中,它們能不結冰,實是有如門道。
    白中紅喃喃念道:「或許靈芝真的在此了……」小心翼翼地探查過去。
    幾個起落,他已抵一處池邊,伸手探去,湖水冰冷徹骨,那感覺,自比寒冰更冷,
為何仍自不結冰呢?
    他仔細往地底瞧去,霎時眼睛發亮,因為地底正有一株靈芝般植物,正隨波晃蕩。
「莫非這就是千年靈芝?」
    白中紅欣喜不已,沒想到如此輕而易舉,可以得此異寶。
    當下哪顧得寒冷,猛往地底跳去,雙手揪住靈芝即扯。
    那靈芝莖甚韌,抓址之下,竟然不動。
    白中紅難能忍受冰水浸身過久,只好運足全身勁道再扯拔此物,叭然一響,靈芝終
被扯起!
    然而卻連著幾條臂粗莖結,往左右擴散。
    白中紅更扯,勁結更散,迫得堅冰叭叭斷裂。
    在此同時,那澈冷池水突然從那莖根深洞中猛灌下去,越灌越急,那洞越溶越大,
水流更急。
    直到後來,竟成游渦般往深洞鑽去。
    白中紅身在水中,登時被拖動。
    突見此況,他驚叫不好,趕忙放棄靈芝,猛跳出水面。
    就在他跳出之際,池底冰面似已全部溶化,池水猛然降下去,轟然一響,凹出十餘
丈深口,這震力連帶牽動左右冰池,又連續轟轟數響,十幾口冰池猛然下陷。
    嚇得白中紅拚命再掠退百餘丈,始有落腳處可踩。
    如此驚變,又如踩在薄冰上,那突來的冰陷,簡直可埋葬任何生物,如非白中紅武
功不弱,此時可能早隨冰陷埋於地底了。
    白中紅暗呼僥倖,逃過此劫,回頭看去,原本大大小小水池,此時已匯成一口水深
不見底的大湖泊。
    他這才明白,此處可能原是一口偌大湖池。
    只是經年累月凍冷,始結成無數小池。
    只要牽動湖底冰面,它們若化去,湖水自往下陷,進而牽動附近湖池,引發連鎖反
應,回歸於原來之大湖泊。
    然而他卻想不通,為何每一湖池底下,都長著一株奇異花卉?
    莫非這本是一片冰面,只因奇異靈芝生長於此,分泌出某種能溶化堅冰的東西,始
成湖池?
    當然有此可能。然而白中紅已無心猜想,他只想證明這些花卉是否為千年靈芝?
    於是他再次小心翼翼撈起方才扯之不斷的靈芝。
    這一扭.直若山籐,扯得十餘丈長,仍自不斷,且每隔三數丈即長出一朵靈芝。
    敢情它們有若牽牛花,全靠著莖部漫延以生長。
    白中紅將那芝莖放入嘴中咬一口,味苦而涼,和一般的紫芝並無兩樣,不禁失望地
苦笑。
    縱使它們是靈芝品種,恐怕也是普通種;否則如此容易被采著,早就絕種了。
    失望中,他又猛扯芝莖,這一扯,有若拔河,硬將四通八達的芝莖全都扯起。這一
牽動,復見無數小池不斷塌崩,及至於整片冰面往下洩去。
    轟然一響,水柱噴向高空十數丈。
    那聲音震處,竟抖得附近山峰崩雪浪滾;全往此湖撞來,如此舊傷加新創之下,那
湖面陷得更快。
    猝見一團巨若小山般滾雪直射過來,正中湖心,轟然一響,地動山搖.水柱射高數
十丈,直若火山爆發般的震天撼地。
    這之間又有無數雪球連續不斷轟撞湖心。
    那湖泊竟然吃不了撞擊勁道,叭啦啦裂成兩半,湖水奇速往下洩去,那江河潰堤之
勢,欲毀天地。
    震得白中紅驚叫不好,猛掠過數百丈,趴身落地以躲逃。
    不知過了多久,震聲方自平息,地面不再抖動。
    白中紅始敢爬起,驚心肉跳地往回看,本是偌大一片湖泊;此時已陷成兩道深崖,
靈芝長莖掛在崖邊,隨風狀殤,悠哉游哉。
    白中紅憋笑不已,沒想到芝莖會引來這麼大的災變。
    他更沒想到此湖泊,會是兩座深崖,常年結冰,以至於連成一體所形成?難怪那些
池水一漏下去就不見了。
    望著偌大深溝,他也沒了主意。
    忽然間。
    葉水心已掠奔而來,嗔怒教訓道:「你想死啦!叫你尋靈芝,竟然引來雪崩,想埋
死我們是不是?」
    白中紅乾笑道:「我哪有,我只是扯靈芝根莖而已,誰知道……」
    「靈芝?在哪?」葉水心興奮欲尋。
    白中紅指向冰崖,道:「吊著長長一串的便是。」
    葉水心趕忙奔去,揪著靈芝又聞又咬,隨即斥笑道;「有沒有搞錯?這哪是靈芝?
它根本是怪籐芝,不管用的!」
    白中紅乾笑:「我想也是搞錯了……可惜我不知靈芝生來何模樣?也不知它在何
處?」
    葉水心道:「至少它該是鹿角靈芝……」
    忽又咦了一聲,鼻尖陡動:「你聞出什麼香氣嗎?淡淡的。
    白中紅立即疑神聞去,果然有此味道,他欣喜道:「莫非是千年靈芝香味?它難道
是在這深崖下?」
    「葉水心道:「有此可能!」
    立即抓住芝莖:「你利用它,再下去探探如何?」
    白中紅苦笑道:「這幾天犯了土地公,老是要往地下鑽;也罷,不入寶山,如何取
寶?」
    當下他又抓著芝莖,直往下墜去。
    然而此崖全是冰面所形成,根本無法生長一草一木,一片平如刀削,哪能探出什麼
明堂?
    就在失望之際,忽見對面冰屋有東西閃動。
    白中紅冷眼瞄去,竟然是一隻類似白猿畜牲在該處窺探。
    他心念一閃,暗道:「靈物皆有靈獸看守,莫非靈芝在那兒?」
    突然大喝,雙腳踢向崖壁,利用芝莖之便,一蕩五十丈,他猛松芝莖,連翻十數個
觔斗,「燕子穿林」,直射那白猿藏身處。
    白猿忽見有人竟然凌空穿越百丈深淵,飛射過來,嚇得它驚聲尖叫,拔腿即逃。
    白中紅冷喝一聲」別走」,趕忙加把勁竄射過去,凌空施展「蜻蜒撼柱」,定落該
處,始發現這是一個天然洞穴。
    顧不得危險,直覺上,靈芝就在裡頭.於是運足功力,追探進去。
    此洞不大,只及腰身高,白中紅得蹲身彎腰而行,不過,這並難不倒他,彎著身子,
照樣從容而行。
    越行,他越覺得奇怪,那猿猴輕鳴聲,卻是越來越遠,根本沒有守候某種靈藥,亦
或做攻擊傾向,它只在退,甚至,有引誘企圖似的。
    白中紅不禁加快速度追去。
    果然,在穿轉數丈之後,已穿出另一崖面。
    此崖似在山陽處,不易積雪,甚且蒼松處處,崖下更有山谷,卻見花紅葉綠,伊然
一處世外桃源,讓人瞧之則想一探幽處,究其神秘似的。
    白中紅心頭暗喜,如此靈地,該能長出靈藥了吧?
    他四處瞧去,全是插天山峰擋屏,難怪此處無人發現,自己若非無意中破去湖泊冰
面,再加上白猿引導,又怎會找到此地?
    仔細聞來,那淡淡清香果然傳自這山谷,心頭更是作喜。
    白中紅正待下去尋找,卻發現那只白猿停留左側不遠松枝上,嗚嗚輕鳴,似在悲訴
什麼?
    白中紅於心不忍,便向它招手,笑道:「我是來找尋靈藥的,不會傷害你別怕別
怕!」
    猿猴見他招手,悲鳴變成輕啼,直指山谷,似乎欲訴,讓它悲傷的地方,就在山谷
之中。
    白中紅疑惑道;「你要我別下去?」
    猿猴不大懂人語,仍自一勁指往山谷,悲聲更沉。
    白中紅皺眉:「你不准讓我取靈藥?還是下邊有什麼妖魔鬼怪。我一下去就完了?」
    猿猴還在叫,白中紅無法溝通,只好自行決定。
    慢慢攀往山谷,並不斷安慰道:「我只取一味藥,不傷你任何東西,你大方些就是
了!」
    他往下攀,白猿緊緊跟在後面,一攀百餘丈,眼看就要抵達谷底,藥香味已然濃郁
許多,更是使他來勁想尋去。
    此時白猿卻再也不敢前進,直指山谷深處,悲鳴更熾。
    白中紅頓有所覺:「你是指裡頭有妖怪,逼得你們無處棲身?」
    猿猴突然點頭.悲傷直鳴,復又指向左側栗樹林旁,那似乎是一堆人猿屍骨,它的
鳴聲更哀!
    白中紅道:「妖怪不但搶你巢穴,還殺了你夥伴?」
    猿猴已猛點頭,悲切地落下淚來。
    白中紅輕輕一歎,不但是人,連畜牲都難免弱肉強食,他道:「放心,我替你除那
妖怪,不過,你得答應幫我找靈藥,可好?」
    猿猴此時除了悲鳴,只有點頭。
    卻也猜不透,它是懂或不懂?
    白中紅心想,來都來了,準要入此山谷找靈芝,縱使沒白猿,自己還不是一樣要會
會那妖怪?
    於是右掌一翻,多出一把尖利匕首,用來防身或殺敵。
    四處探尋地形之後,他已慢慢潛向山谷。穿梭於奇花異草之間,他仍不斷探查,看
看是否有類似靈芝膠花卉。
    然而此處大都是蘭花,攀於山壁、腐樹之間,似乎皆不適靈芝生長。
    及近山谷數百丈,忽聞得一陣腥味撲鼻,白中紅正待猜測是何妖物之際,猝見左側
濃密青草叢突然敞開,原是一座洞穴。
    那草叢掀處,驀見一條人身粗,全身黃紅相間的獨角巨蟒暴竄而出,見著白中紅,
血盆大口猛張,就欲吞噬入腹似的。
    白中紅驚叫不好,趕忙掠退十數丈,豈知巨蟒靈活無比,弓身一彈,竟然追上,毒
牙一撩,已自及白中紅身首半尺之處。
    白中紅手中短刀,根本毫無效用。
    情急之下,玄天掌猛往蛇頭打去。
    叭然一響,蛇頭中掌,晃搖後退三數丈,氣得它咆哮不已.尾巴如鞭暴捲過來,那
鞭影飛處,直若山崩天塌似的,裹去天空一片月光。
    白中紅不肯認輸,猛又施展玄天掌,砰砰砰砰連劈過去,豈知蛇尾直若鋼條,根本
不怕內家真力,硬是砸劈下來。
    白中紅頓見驚變,「唉呀」一聲,不敢再戰,猛然施展移形幻影身法,左閃遁去。
    蛇尾轟砸下來,打得地凹石裂,週遭樹木竟斷斷碎碎,噴飛四處。
    白中紅一招被逼退,甚是惱火,猛地掠身又撲來,相準蛇頭就欲砍去。
    豈知巨蟒似知要害在何處,硬是倒縮地面以避開。
    白中紅仍不稍停,右手利刀當暗器,猛射對方左眼。
    然而這妖獸功夫甚是了得,獨角一甩,打得利刀彈飛。
    白中紅嗔喝:「你上當了!」
    登時撲沖而下,一手揪住獨角,一手拍拳,猛往蛇頭蛇眼打去。
    任那巨蟒一身皮厚,不畏內家掌勁.甚至刀搶不入。
    然而在如此近距離,白中紅又是絕頂高手,捶打之下,每一拳即如萬鈞重石猛敲下
來,砸得它疼痛欲裂。
    一時瘋狂亂滾,尾巴卷掠如輪,抽得白中紅急忙滾逃,待尾巴過處,他又撲上,存
心把孽蟒給活活打死。
    一連三趟下來,巨蟒已是窮於應付,咆哮之聲更是狂烈,它突然不躲,任由白中紅
在頭上猛打,猝而逮著機會,紅信如始往上抽來。
    白中紅冷笑,就欲一手把那蛇信揪住.準備扯斷它,讓孽蟒少了舌頭,再也嘶叫不
出明堂。
    然而事情往往出乎於意料之外!
    就在他正得意要揪中蛇信之際,那蛇信竟然噴出黃色奇腥無比粘液,直射白中紅全
身上下。
    如此之近,又如此之急,嚇得白中紅臉色大變,驚叫不好,雙手猛打掌勁,身形更
如飛箭往後竄去。
    巨蟒竟然早有預謀,甩尾過來,白中紅又自全力避毒之際,哪還有心顧及背面,一
時不察,被擊個正著,悶哼一聲,暴彈如斷線風箏,飛摔十數丈遠,口角已然掛血。
    疼痛中,他仍不敢呻吟,只見得衣角沾上蛇毒,已滋滋腐蝕,嚇得他伸手一扯,扯
下大半片,方自暗道要命。
    然而巨蟒似知一擊成功,哪肯多讓白中紅休息?身形一探,拔高十餘丈,毒液和著
口水噴如雷雨,硬往目標射來。
    白中紅苦叫不好,身形連滾帶退,逃得甚是狼狽。
    那巨蟒簡直如天神抓小鬼般囂張追捕,毒霧亂噴,吼聲亂咆,全然不把白中紅放在
眼裡。
    白中紅已連退二十餘丈,仍自無法逃出敵方勢力範圍,亦自怒火高張,右手一翻,
再不打出絕技銀箭是不行了。
    他正待瞄準蛇眼之際!
    猝見天空射來一道黑影,快速猛捷地衝向蛇頭。
    叭然一響,黑影竄飛而起,毒蟒左眼竟然被啄,蟒血猛噴而出,痛得它尖厲嘶嚎,
扭滾欲逃。
    然而那黑影正是千年靈禽金眼龍鷹。
    它那利爪尖嘴,本就是毒蛇剋星。
    在突見主人受難之下,它義無反顧,猛衝而來。
    它一嘴啄去毒蟒左眼,這還不夠,旋高飛竄之際,猛又轉身回來.任那毒蟒如何滾
躲,它照樣神眼穿線般撲衝過來,
    叭然又把毒蟒右眼啄去,更直穿出無盡亂尾甩滾的屏幕,輕輕鬆鬆飛身高空,然後
輕鳴,告訴主人可以放心了。
    白中紅見巨蟒雙眼已毀.直若無頭蒼蠅般的亂撞,自是欣慰癡笑,真是一物克一物
哩!
    自己戰得欲死欲活,龍鷹三兩下即已解決。
    他不禁感激地向龍鷹嘯了一聲,以傳遞謝意。
    龍鷹呱呱輕鳴,自知主人意思,大概亦想表示「不客氣」之意,隨即掠飛毒蟒附近,
隨時防備它做垂死之鬥。
    然而此時已輪不到它表現,只見得那只白猿,在發現巨蟒受此重傷之後,它已嘯出
奇特吼聲,一馬當先追殺過來,拾起地面石塊又砸猛砸。
    才砸了四五顆,四面八方算又竄出二三十隻白猿,如法泡製,抓石即砸,一時石塊
滿天飛,砸得惡蟒東滾西甩,卻不知該躲向何方。
    半晌一過。
    它已失血過多,漸漸癱軟下來。
    一群白猿又抓起枝棍,欺撲上去猛敲猛打,以洩多日來被欺壓之抑悶心情。同時亦
為死難手足報仇。
    龍鷹乍見這麼多小兵兵殺出,一時亦莫名不解,輕鳴轉示上人。
    白中紅輕輕笑道:「讓它們發發威吧,難得它們這麼神氣!」
    龍鷹這才輕叫,飛向較高空中,找了株古松掠停枝頭上面,靜靜欣賞這幕白猿復仇
記。
    白中紅趁機檢查傷勢,要命,那惡蟒一記猛擊,尾勁甚是了得,竟然打得自己血氣
浮動,看來得治療個二三天才能復原。
    還好,那要命毒液未沾上身,否則又得像左臂受傷峰螫毒之痛,讓人頗難消受。
    一切還算順利,白中紅隨即尋回失落匕首,抓在手中,往巨蟒行去。
    雖然它已喘息欲死,白中紅仍自揮刀,往其七寸部位鱗甲隙砍去,一刀不下,一連
十數刀,照樣把這厚皮截穿。
    砍下比人身還粗的腦袋,這才確認惡蟒已亡,總算能向這群白猿交代了。
    那白猿見惡蟒已死,登時欣叫歡呼,激動得樹上樹下亂跳亂撞,從此以後,又可過
太平日子了。
    跳掠一陣,激情已洩不少,一隻白猿突然鳴叫。
    十數隻怔愕瞧著白中紅!
    隨又在那白猿首領指導下,吱吱怪叫四下散去,不到一刻鐘,只只捧著一大堆野生
靈果奔回.直往白中紅身前送去,趕忙又逃開。
    白中紅弄笑道:「有萬年靈果嗎?吃了可以長生不老那種?」還是蹲身下來,挑幾
顆食用,解解渴也好。
    心血來潮,還丟往空中,讓龍鷹亦得以享用。
    白猿瞧他食用,自表示已接受美意,它們再次欣叫,又蹦又跳,宛若供奉天神救主
似的。
    白中紅作樣答謝一番,然而他仍掛記凌纖兒之事,在吃過靈果,並無那種增強功力
或解毒效果之後,他心事又起。
    它們或而該知道千年靈芝吧?
    於是他問向猴王,笑道:「你聽得懂我的話吧?我要靈藥靈芝,你能帶我去採嗎?」
    猴王疑惑傾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白中紅,甚想知道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白中紅說了幾遍,猿猴仍自不懂。
    他不禁想笑,輕斥道:「聽不懂,方纔還猛點頭?」
    沒辦法,只好把左手臂受毒蜂螫傷的紅腫傷口指給猴王,然後拿起一顆白色靈果服
下,隨又直抹傷口,表示痊癒。
    猴王見此動作,登時咧嘴大笑,猛點頭,吱吱喳喳說個不停。
    大概表示「我懂了」。
    立即甩著頭,要白中紅跟它去。
    白中紅心下一喜:「真有此物?快走快走!」
    二話沒說,猛地追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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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23:18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千年靈芝
    猴王東鑽西掠,奔向山谷最內側,那頭出現斷崖式的水濂瀑布,瀑布左右兩側則青
巖綠苔群生,更長了不少奇形怪狀花草。
    光瞧那顏色,即若滿天星星、珠寶、珍珠落滿處,紅黃橙綠紫,甚至泛黑帶白全有。
藥味原是從此處散發出來,想來這些都是靈花異草了。
    白中紅直皺眉,他仍未找到類似靈芝異果。
    且又懷疑這些花草,真能解去毒藥之毒嗎?
    猴王已叫白中紅採藥,但見他猶豫,猴王自是親自動手,採了一抹淡紅色類似蘭花
靈草,交了白中紅,要他敷向傷口。
    白中紅心想試試藥性也好,當下把此靈草捏碎,往毒傷敷去。
    淡紅汁液滲去,登時引得傷口清涼似冰,舒暢非常,剎然間,紅腫漸漸消去。
    白中紅不禁拍手叫好:「真是靈藥!請幫我找找看,哪種可解春藥之毒?」
    猴王一愣,聽不清人類在說什麼?
    白中紅瞧它疑惑模樣,不禁暗自解嘲,敢情沖昏了頭,竟然要它聽懂春藥是什麼?
那簡直可以叫它到京城考狀元。
    當下心念一轉,反正此處靈藥不少,何不先試試是否能解自己身上之毒?
    於是他一樣採一些,還自服下,其味道自是酸甜苦辣,應有盡有。
    然而藥性過處,心脈那悶熱感仍自不去,他不禁感到失望,難道這些都無法解去身
上之毒嗎?亦或是藥性尚未化開?
    此時此地也只好如此想了。
    他仍自希望能獲得靈芝,再問向猴王:「還有其他靈藥嗎?」
    直指自己胸口,裝出痛苦狀,表示另有毒傷在身。
    猴王疑惑中似已會意,仍認真指著這堆靈藥十分有效,要白中紅再試試。
    白中紅道:「我要的是靈芝,知道嗎?」
    目光忽而瞄及水潭邊,有一株紫芝,他立即走去,伸手指向紫芝,並直指自已胸口:
「我要這種靈藥救命啊!」
    猴王先是愣了半晌,隨又搖頭,突又想到什麼,哇哇輕叫,跑向紫芝又抓又扯,似
要證明什麼。
    白中紅聽不懂,但情知必和靈芝有關,自是猛點頭,心想能引它多找幾樣是幾樣。
    猴王已然會意.哇哇放聲大笑.上縱下跳幾回,又自朝著白中紅叫著。
    白中紅欣喜道:「你要帶我去了?」
    猴王猛點頭,一縱上了飛瀑,往那頭奔去。
    白中紅自是喜出望外趕忙掠追跟上。
    猴王直往前奔,直到水盡處,又往一小山縫穿去。
    白中紅緊跟其後,一連奔行數百丈,小山縫簡直窄得只能側身而行,白中紅仍自不
肯放棄,像擠沙丁魚地掠過去。
    四周的山峰如刀劍般,雪峰高高聳立著。
    在月光投射之下,散發出晶瑩剔透似的琉璃世界,配上冰面冉冉升起的冷煙,直若
天庭仙境。
    如此美景,白中紅還是第一次見著,不禁有了神往之意。
    猴王至此不再前進,只伸手直指中央,吱吱輕叫,大概已說明那頭有東西。
    白中紅欣喜道:「過去看看如何?」
    猴王似畏懼什麼,急急搖頭縮退。
    白中紅疑惑道:「會有什麼陷阱?」
    想問猴王,它又不能說人話,恐怕問不出明堂,反正目標已近,小心探去也就是了。
    於是拱手一笑,道:「多謝猿兄指點,我這就去求靈果,你且回吧!」
    說了一大堆,猴王仍自任愣不解。
    但想來不是壞事,也就陪著吱吱直笑便是。
    白中紅不想浪費時間.拱手過後.立即往冰面踩去,落腳處傳來結實感,然而方才
湖泊下沉一幕仍讓他餘悸猶存.故而走得特別小心。
    幾步下去,似乎越走越堅穩,心頭亦跟著篤定不少。
    於是加快腳步,再行二十丈遠近之際.腳底突然傳來一死寒意,順著肌肉血液慢慢
往上升起。
    白中紅不由吃驚,趕忙抬腳看著鞋底,根本沒破。
    他忽又想到自己內功已是一流境界,莫說是刀槍不入,尋常冷熱變化,他根本能應
付自如,可是在此地,怎會禁不起冷凍呢?
    他趕忙運勁逼往雙腳!希望逼住寒意,然而他卻失望了,那寒意不但未去,反而更
往上竄,甚至於週遭捲起之冰煙.照樣送來寒意。
    他不禁打了哆嗦,全身雞皮疙瘩暴起。
    白中紅終於明白猴王不敢來的原因.以他如此深厚內力之人,都難耐此寒,何況是
不懂武功的畜牲?
    他知道,這是特殊地理形成的冰寒,幾乎任何方法都很擋不了,唯有快進快出,否
則後果不堪設想。
    當下,他趕忙施展輕功,全速往前掠飛.他甚至不敢全腳踩地,只以蜻蜓點水方式
奔馳,以減少寒意竄身。
    然而在深入半里之後,那寒意已不只來自腳步,而是全面性,連呼吸都像吸入冰塊,
硬要把五臟六腑凍僵似的。
    白中紅已全身發顫.那種可怖的冰寒,直若被埋在雪堆三百年,這血肉都快凍成冰。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無比恐懼。
    這恐怖似乎迫得他想退去,真的想退去。
    對於如此毫無辦法抗拒的大自然力量,他終於覺得人類是多麼渺小而不管用。
    然而這一退,又該如何救凌纖兒?
    自己身上之毒又該如何解去?
    掙扎中,他真的想回頭,可是往回一看,竟然比去路更遠,自己恐怕無法支持到那
頭了吧?
    毫無選擇之下,他暗喝一聲拚了,再次沒命往那中心點奔去。
    五百丈,三百丈,兩百丈……一百九十丈……天啊,整雙腳,整雙手,整個人就快
凍結成冰,他哪還有勁道施展輕功?
    此時的兩百丈,無異又變成了兩百里之遙,他只能拖著重步,一步一步往前拖去。
    還好,中心點近了,那裡有個凹洞,靈芝一定在那裡,採了它,服下,該能解除此
冰寒吧……
    又行走百餘丈,白中紅全身已僵直,簡直像冰人似的,連關節都彎不下來,他甚至
連眼珠都快沒感覺,此時有人猛敲他,他整個人必定散碎如冰屑。
    此時他連喊救命的哼聲都沒有,唯一能維持他動力的,竟然是心脈那本是中毒而悶
熱的感覺。
    可笑的是這毒反而竟然救了他的命,讓那心脈不致凍僵,否則一切都完了。
    再行五十丈,他不行了,身軀已快要倒下來,他心頭直喊著不能倒,不能倒,還是
倒下來。
    白中紅不得不拼出吃奶力氣,猛然尖叫地往前衝倒!
    人終於倒了,往前衝倒,整個人僵硬地往前衝滑,十丈、九丈、八丈……千萬別停
啊,四丈……三丈……兩丈……一丈……只差半丈可滑入那凹洞,可惜,人就這麼停了。
    白中紅暗暗叫苦,然而他豈能如此功敗垂成?
    猛再逼出唯一弱得可憐勁道,將前身抬高,已然無力再砸摔下來。
    叭然一聲,前頭冰面稍稍裂去,他手指扣了上去,用力.再用力,全身卻如螞蟻拖
扛般慢步移動。
    眼看手勁已無,他連下巴都頂著冰面,心底狂吼厲叫,脖子一縮,身軀勉強再滑一
尺半,終如溜滑梯般往凹洞滑去。
    白中紅連滑十餘丈,終於掉落一水池之中、雖然池水仍冷,但比起外頭,卻已暖了
許多。
    白中紅浮在池面任其晃蕩,目光卻已被池中一株晶白得快透明的靈芝,給深深吸引
住了。
    或許它即是傳說中的千年靈芝吧?
    瞧它浮在水面的八片葉片,晶白得似深在水裡的薄冰,勉強又能見及一絲紅線般網
莖.隨著池水飄蕩掀來掀去,煞是好看。
    白中紅猛盯那時片,身形藉著飄浮漸漸蕩去。
    及近芝身,他始慢慢抬高稍稍解凍,卻仍冰冷生疼的右手,已無法采及葉片,只能
將莖扳倒。
    待那葉片低落下來,白中紅勉強湊回過去,一咬就是兩片入口。
    輕輕以舌尖頂去,那芝葉頓時化開,苦中帶甘,且清涼、芬芳無比的滋味已然往咽
喉滲去。
    那芝液過處,並未引起暖熱感,仍是淡淡清涼地逼往身上冰封血肉,解冰奇效,直
若熱水淋人冷冰塊似的。汁液流到哪兒,哪兒便自解凍。
    霎時之間。
    滿胸腔寒毒盡退,換來清涼舒泰非常。
    白中紅這才暗噓要命,趕忙催化芝液,和著血液衝向全身穴脈,四肢百骸。
    終於,雙手已解凍,緊跟著雙腿亦能活動,他始爬往岸邊,盤坐而起,開始運功,
以能盡快恢復元氣。
    功行一周天過後,果然寒毒盡去,五指已能靈活運用,全身更泛起一般輕飄感覺,
至於那心脈悶熱呢?
    他仔細搜去,那感覺竟然消失了!
    他仍自不信,再運功探試一遍,仍無悶熱感。
    登時欣喜若狂,蹦了起來,大喝道:「毒解了!」
    一聲狂喝再耍幾掌,簡直暢快已極!
    此時他才瞧清,此處有若一口深碗,碗中央則為六八丈寬水潭,靈芝長在裡頭,日
夜可見及太陽、月亮,目能吸取其光華,煉出千年難得之靈藥,實是參天地之造化,取
萬物之神奇。
    白中紅對此神秘靈芝不禁產生感恩心靈。
    遂拱手拜禮,說道:「在下白中紅,得您芝仙引導,能入此洞,實是感激不盡,由
於在下有毒在身.另有朋友亦須您的幫忙,請再賜兩片芝葉,好讓她能解除苦海,就此
言謝了!」
    恭恭敬敬拜禮後,白中紅始又滑入池中,游向靈芝。
    當然,他也想過,要是將來有壞人闖進來得此靈藥,豈非助紂為虐?。
    然而他認為,千百年來,根本無人得門而入,將來未必亦有人闖入,尤其外頭那天
然屏障,又豈是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抵擋?
    如此安全保護,可謂萬無一失,如若不幸仍被闖入,那只能怪老天無眼了。
    他仍決定留下四片芝葉,小心翼翼地將兩片芝葉裝入帶來的小玉瓶中。
    這玉瓶本是葉水心所贈之解藥,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白中紅不禁對他也升起一絲感激——最近他的確幫了自己不少忙。
    想及葉水心此刻可能為自己焦切得直跳腳,何況凌纖兒毒性未解、白中紅已無法多
作停留,再次測覽奇異靈芝幾眼。
    拱手拜禮說聲:「靈芝仙子,後會有期。」
    他已掠出十餘丈高凹洞,尋了方向,直往回路奔去。
    雖然他已服下靈芝,該不怕寒毒,可是經過此撤寒天地,仍自猛打哆嗦,實不得不
畏懼,佩服於此天然屏障之厲害。
    一連奔出三里之後,終於抵達山縫出口,那白猿竟然還在,見及恩人回來,登時跳
叫不已。
    白中紅瞧它性情爽直,也就陪它暢笑幾聲,隨即請它帶路,返往神秘山谷。
    沿途中,白猿不斷興奮吱吱暢叫。
    照白中紅想來,它該是追問有關靈芝一事。
    他則暗笑地猛點頭表示:「採到了,多謝幫忙!」
    然後拿出玉瓶晃了幾下,讓那猿猴瞧瞧,猿猴卻睜大眼睛瞧個不停,大概把玉瓶當
成芝葉,實在想不通,怎會有如此奇怪的靈藥?
    白中紅怎能解釋?唯有不斷輕笑以回答了。
    穿出秘縫,山谷景色已現。
    白中紅卻發現龍鷹正抓著白猿滿天飛,敢惜它們已套上交情,開始盡情玩耍了呢!
    他暗自想笑,龍鷹已老大不小,還保有此童真,實是難得。
    由於趕著時間,白中紅只好喚來龍鷹,要它準備返航,自己則向大群白猿告別,往
那秘洞行去。
    猿群自動相送,白中紅也不便拒絕,讓他們跟在後面,慢慢地走往那因山崩而出現
之冰崖。
    潛行數百丈後冰屋已現。
    白中紅一探出去,對面崖頂已傳來葉水心急切叫聲:「急死人了!一去就是大半夜,
我還以為你被魔鬼收拾了呢!」
    瞧他全身正纏著芝莖籐,似乎準備想盡辦法蕩過來似的。
    白中紅乾笑道:「出了一點意外,不過現在沒事了。」
    葉水心這才露出笑容:「沒事就好,可有找到靈芝?」
    「找到啦!」
    「真的?我看!」
    白中紅瞄眼而笑:「神經病,這麼遠,你拿什麼看?快把莖籐蕩過來。我好送過去
讓你看!」
    「嗯……說的也是……」
    葉水心不禁窘紅臉容,乾笑道:「待會看也是一樣!」
    邊解著身上芝籐莖,忽又想起問題,道:「你那是斜下方,芝莖恐怕不夠長,待我
想辦法接長些,如何?」
    白中紅斥笑道:「你當我是吃奶的小鬼,還要人牽著走?蕩過來!我已功力大進,
表演一招給你看!」
    葉水心瞧著這百丈寬深淵,心頭總是忐忑不安,反斥道:「就是愛現!萬一掉下去
怎麼辦?」
    「少烏鴉嘴!」
    白中紅道:「我不就蕩過來了?快點吧!凌姑娘還等我們救呢?」
    「凌姑娘。什麼都是凌姑娘,你眼裡還有我嗎?」
    葉水心不禁嚎叫起來。
    白中紅暗道:「唉呀,得罪醋罈子了!」
    趕忙笑道:「我眼裡最有你了.因為你是救我的人,現在快快來救我吧!」
    葉水心但聞自己乃是救人之人,一時間,地位重要百倍,心頭也就樂了,登時斥笑
起來:「諒你也不敢忘了我的存在!」
    莖籐已解完,不安之心又起:「你真的要縱過來?」
    白中紅道:「心堅意定,你再不甩莖籐,我可要自行縱過去了,百丈距離,也未必
能難倒我!」
    葉水心瞧他快有動作,急忙說道:「好好好,我擲!別老是拿性命開玩笑!」
    當下敲塊冰,綁在莖籐末端,準備甩去。
    縱使他知道輕功練到絕頂,百丈距離。照樣可掠過,然而由下往上,又無弧度可用,
仍自險惡萬分。
    他放心不下,喊著:「去啦!」
    只見他雙手一甩,冰塊拖著莖籐直往對面冰崖射去。
    白中紅登時運足內勁,待見冰塊越過中線,他猝如飛鳥沖天,直射數十丈,一手抓
住莖籐,猛往下扯,身形登時又斜斜縱高數十丈。
    再施展凌波虛渡功夫,連翻十數個觔斗,終於衝向這頭崖頂,飄然落地,露了一手
純熟輕功。
    葉水心不禁暗自叫好,表情卻是冷瞄,說道:「就是愛現,可惜現給誰看?」
    白中紅指向對崖那些晃動不已的猿群,笑道:「它們愛看!」猿群果然興奮直叫,
尤其是猴王,更加激動。
    它就是看到這種身手,才請他去殺惡蟒,這攀籐跳縱之功夫,才是最高絕頂,希望
眾猴子猴孫以後多多練習。
    猴子猴孫自是躍躍欲試,當場有不少只上縱下跳,想一展身手。
    猴王則較為理智,但見白中紅舉掌過來,知道是在告別,它立即喝叫手下,猴群被
喝,頓時停止跳縱,情緒化地又自感傷悲鳴起來。
    白中紅道:「回去吧!以後再見!」
    猴群仍是不肯離去。
    白中紅無奈,只好輕輕跺腳,霎時傳來轟轟共鳴,冰面輕額,嚇得猿猴驚駭不已,
一溜煙走個精光。
    葉水心呵呵笑道:「不簡單啊!你竟然變成了美猴王哩!」
    白中紅乾笑道:「有王即好,總比當小卒過癮,沒它們幫忙,我還真無法找到千年
靈芝呢!」
    葉水心頓時被靈芝吸引住,急道:「在哪?我看看!」
    白中紅拿出白玉瓶,笑道:「請笑納!」
    「這……這不是我給你的……」
    「你的解藥已用完,現在換裝靈芝還你,夠意思吧?」
    「這……呢,夠意思!」
    葉水心想及自己所贈之物。他保管得如此小心。不禁心中一甜,急急把藥瓶打開.
頓時芳香四溢,聞得他好生舒暢:「卻不知是何滋味?」
    「你拿一片吃吃看,不就得了?」
    「那你呢?這只有兩片……」
    「我吃過了,而且,我體內暗毒已除。」
    「真的。」
    「當然!」
    白中紅做出威武狀:「我現在好得可以活一百歲了。」
    「好極了!」
    葉水心欣笑不已:「那我就活五十歲好了!」
    說完已倒出一片芝葉,欣賞其晶瑩剔透後,把它服下.頓時清涼四溢,甚是舒服。
    白中紅笑道:「一片芝葉,只能讓你活五十歲,太少了吧?」
    葉水心自得一笑:「我才不要變成老公公還苟延殘喘,能活得開心,五十歲就夠
了。」
    白中紅頻頻頷首;「說的也是,你真想得開……」
    葉水心欣笑中,已感覺靈芝藥性冰涼溫和,自是熱毒剋星。
    當下含笑道:「難怪你毒性可解,想來凌姑娘也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白中紅仍關心凌纖兒。
    聞聲說道:「咱們快去!她還好吧?」
    兩人已往回路奔去。
    葉水心邊行邊道:「情況有些惡化,不過,經過我治了一陣,現在好多了。」
    白中紅道:「多謝你的照顧……」兩人掠步更快。
    幾個起落,已回到原來藏身秘洞。
    一切似無變化,若有也只該是洞外冰層塌了不少,該是受湖沉之波及。
    白中紅無暇觀察這些,一勁往秘洞鑽去,已然瞧及凌纖兒靜悄悄躺在地上。
    雖是臉面仍自暈紅.但經過兩天兩夜折磨,她臉上似乎已蒙上一層呆癡似的。
    白中紅不由大為緊張,如若她時效已過,變成花癡,那該如何是好?
    他急道:「快救她!芝葉拿來,快讓她服下,她一定快變成花癡了!」
    葉水心笑道:「急什麼!有我在,她還會變成花癡不成??你把她嘴巴捏好,我再
餵她服藥,否則如此珍貴靈芝餵了下去,再被吐出來,簡直暴殄天物!」
    「說的也是!」
    白中紅立即伸手扣向凌纖兒下巴,深怕弄痛她似的,小心拔開:「凌姑娘請忍忍,
你馬上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葉水心瞧他如此溫柔小心.不禁瞄眼:「你對我從沒這麼溫柔過!」
    白中紅斥笑:「有沒有搞錯,你是男的,還要我怎樣?真是腦袋有問題。」
    葉水心一攝,嫩臉頓紅。
    乾窘一笑:「我只是比喻而已,假使我是女人的話呢?」
    白中紅說道:「親自用吻的餵你服藥,總行了吧?」
    「噁心!太噁心了!」
    葉水心雖嗔斥,卻益發呵呵呆笑,似乎特別滿意這答案。
    笑歸笑,他仍不敢耽誤治療。
    但見凌纖兒嘴巴已張開,他立刻將玉瓶裡頭的芝藥,倒入凌纖兒嘴中,並催化成汁
液,逼入腹中。
    白中紅即刻伸手,想按向凌纖兒胸口,運功替她運行逼毒。
    葉水心見他舉止,驚聲尖叫:「你幹什麼?」
    白中紅一愣:「運功替她逼毒啊……」
    忽而覺得雙手目標似乎離凌纖兒胸脯甚近;嗯了一聲,乾窘笑道:「是療傷,還要
顧忌那麼多嗎?」
    葉水心斥道:「就是色,盡想佔人便宜!」
    「我哪有……」
    白中紅仍窘,他的確無此心。
    葉水心瞄眼:「背面不選,偏偏要按人家胸脯,你安什麼心?還說沒有!」
    「呃……呃……她躺著,我一時忘了……」
    白中紅窘笑道:「我實在沒想那麼多……」
    「誰知道你心頭在想什麼?」
    葉水心嗔斥中,始將凌纖兒扶起。
    白中紅得以按向她背脊,內勁源源逼去。
    他乾笑道:「我為了救人,眼裡從來沒有男女之別的!」
    葉水心斥笑著:「色狼就是色狼,不必多作解釋!」
    白中紅窘笑道:「還好,將來你受傷,我替你治療,不會如此麻煩地引起誤會,否
則你不殺死我才怪!」
    葉水心一愣.猛抓胸口,斥道:「你敢!」
    白中紅莫名不解:「有沒有搞錯,一個大男人,這麼守身如玉?」呵呵笑起:「你
乾脆去當女人算了!」
    葉水心為之窘困,惱羞成怒斥道;「我就是守身如玉,你待怎樣?放心,我不可能
中毒,讓你有機可乘!」
    白中紅邪黠直笑,自是大不以為然,心想將來這傢伙落入自己手中,難讓他吃不完
兜著走。
    葉水心似已感覺出他黠笑中的邪念,不斷嗔斥色狼,硬是撐面子地肯定自己絕不讓
他得逞,已自不屑謔笑地反制回來。
    兩人針鋒相對中,凌纖兒已傳來悶哼聲,立即拉回兩人情緒,急忙向她探查。
    只見得她臉上紅暈漸漸退去,身形似乎因禁制太久而發麻發酸,始難過掙扎。
    葉水心急道:「要不要解開她穴道?」
    白中紅猶豫一下,說道:「解吧,不過,得留住暈穴便是。」
    葉水心依言拍開凌纖兒身軀穴道,隨後又一指截向其暈穴。
    如此一來,凌纖兒仍自昏迷,但四肢卻有了知覺似的,輕輕拍動起來。
    葉水心趁此機會替她揉搓手臂,使其血路較快通暢。
    兩人就此合力替凌纖兒逼毒,不知不覺中,已功行三周天。
    凌纖兒臉面從血紅漸漸褪為蒼白,復從蒼白再恢復平日之嫩紅,呼吸亦從先前的媚
邪呻吟,轉為熟睡般甜笑,一切反應似乎相當順利。
    白中紅喃喃說道:「不知她的毒褪盡了沒?」葉水心道:「我來試試……」
    白中紅正待追問怎麼試之際,葉水心一掌已拍開凌纖兒暈穴。
    凌纖兒立即張開眼睛;一臉茫然地想瞧清全世界似的。
    「這是哪裡?」
    「唉呀,正常了!」
    葉水心實又截住她暈穴,凌纖兒再次昏迷。
    白中紅已被嚇著,嗔叫道:「你想死啦?要是她醒來,發現我們如此『玩』她,不
生仇恨才怪!」
    葉水心乾笑道;「不如此,怎能證明她是否毒性全褪?」
    白中紅道:「不會再次驗血啊?」
    「呃,說的也是……」
    葉水心伸伸舌頭:「現在還要驗嗎?」
    白中紅道:「驗了也好,要是沒徹底清除毒性,後果不堪設想。」葉水心自也認同。
    再次抽出銀針,往凌纖兒左手食指刺去,擠出血滴,已伸舌舔去。
    但覺鹹中帶涼,不似前次辣熱情形。
    始自輕笑:「解啦!你大可放心了,她不會再到處沾花惹草了。」
    白中紅這才噓口氣,撤去功力,擦擦額頭汗珠,道:「終可喘口氣啦!否則真叫人
擔心死了。」
    他將凌纖兒輕輕放置地面,大有如釋重負之感。
    葉水心道:「現在呢?她已恢復正常,准又把你當成大騙子,有你好受。」
    白中紅輕輕一歎:「還好,我身上之毒已解,不必再死纏她,也就沒必要受她的氣
了。」
    葉水心聞言,亦自欣笑:「你可謂因禍得福,不過水夫人和她同樣厲害得很要是再
次找來,你豈非又要淪為人質?」
    白中紅苦笑:「躲啊!躲得越遠越好!讓她一輩子都找不到。」
    葉水心欣笑道:「我陪你躲人,來個雙宿雙飛!」
    白中紅斥笑道:「有完沒完。」
    葉水心白眼道:「邪惡!老是想歪!我只不過是做個比喻而已,你就滿腦子的壞東
西!」
    白中紅邪笑:「你怕就別跟啊!免得我真的忍不住非禮你呢!」
    「噁心!」
    葉水心猛斥:「竟然置結拜之情於不顧!噁心!」
    隨又呵呵笑起:「放心,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白中紅道:「這麼說,你是跟定我嘍?」
    葉水心笑道:「沒錯,我有義務看緊你,免得你色過頭,犯了淫戒!」
    白中紅不禁斥笑;「媽的!你是心裡變態!你是不是準備一輩子不娶老婆不生子
啊?」
    「你管不著!」
    葉水心自得笑道:「目前,我先收拾你再說!」
    白中紅無奈搖頭苦笑!
    他不知作了什麼孽,竟然碰上如此莫名娘娘腔,只有自歎倒霉了。
    葉水心戰勝般直笑著,待笑意稍歇之際,目光又落於凌纖兒身上,已然起了同情之
心:「我們就這樣把她丟在這裡?」
    白中紅亦自於心不忍:「等她醒來再說,如果她願意,我們送她下山便是。」
    葉水心頻頻點頭,道:「卻不知她身懷什麼秘密?使得天下群雄群起直追……」眼
睛忽然一亮:「現在她大病初癒,心性最是脆弱.我們用催眠術,很可能問出結果!試
試如何!」
    白中紅一愣!
    這本是不道德之事,然而此秘密似乎牽涉著全天下武林,必定重要無比,吸引力未
免太大了。
    掙扎中,他終於答應,道:「若問出來,你千萬不可洩露!」
    「一定,我發誓!」
    葉水心認真模樣,使得白中紅對他信心十足。
    於是兩人再將凌纖兒輕輕扶起。
    葉水心則準備紅線和玉瓶,在凌纖兒面前擺盪開來。
    白中紅問及他已準備妥當,始敢解開凌纖兒暈穴。
    穴道一解,凌纖兒立即醒神,但眼睛一張,目光又被鐘擺吸去。
    葉水心喃喃念著她名字,以吸引她注意力;「凌纖兒凌纖兒,你此次往關外是要去
哪裡?說給我聽,我是你的指引者……快說……」
    凌纖兒意志甚弱,終被吸引,茫然說道:「找要到一個秘密地方……」
    「那地方在哪裡?」
    「不知道……」
    「為什麼要去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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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23:52 |只看該作者
「爹說,可以練成絕世武功……還可找到控制武林的方法」
    「控制武林?」
    葉水心一愣:「是什麼方法」
    「不知道?」
    白中紅道:「她沒去過,怎知道?問她口訣。」
    葉水心頷首,隨即問道:「你心中秘密。該是有關那地方的口訣吧?」
    「是……」
    「什麼口訣?說出來……」
    「……」凌纖兒竟然起了無意識輕微抗爭。
    葉水心加把勁,說道:「那口訣可能有錯誤,你念出來,我替你更正……」
    迂迴問法,果然奏效。
    凌纖兒呼吶念道:「過雁門關……越斷腸谷……入大草原……闖八大天關……」
    白中紅聞及此言,臉色不由大變,突然大喝:「不要問了!」
    如此一喝,不但嚇得葉水心怔愣當場,凌纖兒亦被嚇醒,正待怔愕問出:「你
們……」兩字.白中紅急忙截她暈穴。
    呃的一聲。
    凌纖兒又自昏迷不醒。
    葉水心已然嗔容滿面:「你幹嘛?你叫我問的,現在又神經錯亂地鬼叫?」
    白中紅急忙噓向他,低聲道:「說話小聲些,有人來了!」
    顧不得葉水心反應,他已潛行出洞,神秘兮兮地向雪地奔去。
    如此一來,已自把葉水心怨氣給壓下來,暗自乾笑:「原來是有人,我還以為他良
心不安而發瘋呢!」
    趕忙把凌纖兒移於牆角,準備監視洞口,以免敵人入侵。
    至於白中紅哪是真的發現敵人?只不過凌纖兒念出之秘言,似乎觸動他心中某事,
一時激動,始喝言阻止。
    這是什麼秘密呢?
    難道又如水夫人所言,關係著白中紅神秘身世?
    他躲在雪地一角,默默而茫然地注視遠方,心頭卻不知在想什麼?
    此時地只想躲久些,然後才有理由找個引走敵人之藉口,返回秘洞,向葉水心交差。
    沉默中。忽而聽及天空龍鷹輕鳴。
    白中紅登時愣醒,暗道:「難道真有人來了?」
    龍鷹叫聲的確不假,他暫時拎起心緒,輕輕一歎:「凌纖兒啊!你千萬別跟我身世
有關才好……」
    他想著,自己幾乎已把她當成未來妻子看待,如若真有一天起了變化,那該將如何
是好?
    他不敢想可能而來的變化,極力甩頭把它忘記。
    忽覺峰頂,已掠來一道錦袍身影,他則轉個角度,準備將人引開,以免波及葉水心
等人。
    方掠五百餘丈,接近於斷冰崖那頭,白中紅忽然想到此處關係靈芝秘密,自不適合
引人過來。
    然而為時已過慢,他正待轉頭引人之際,錦袍人掠身不及百丈.遠遠喊著:「閣下
請留步。」
    白中紅暗自驚詫,此人輕功竟然在自己之上?會是誰?猛一轉頭瞧去!
    原是羅剎門主黃天雲,他竟然親自出馬.難怪自己甩他不掉。
    黃天雲乍見白中紅,亦自怔楞:「是你?」
    隨即轉為瀟灑輕笑:「原是白公子,幸會幸會,咱們又見面了!」
    身形一掠,落於白中紅左近十丈距離。
    對於白中紅的前次以半籌之差和自己相抗衡,他不禁又欣賞又嫉妒,假以時日,他
的成就恐怕將超過自己吧?
    白中紅淡笑,拱手為禮:「沒想到是門主親自出征,卻不知為了何事?」
    黃天雲笑道:「大概跟公子所想一樣吧,卻不知公子來此,又為了何事?」
    瞧及白中紅一身狼狽,連衣衫都不整,他甚是好奇,又把話套了回來。
    白中紅淡聲道:「技不如人,想找靈藥增加功力,如此而已。」
    他自知老狐狸不易對付,這身狼狽已無法掩飾,只好實話實說,以免越描越黑,反
正秘道在冰崖那頭,在全是白冰掩護之下,若無白猿引路,根本甚難發現。
    黃天雲稍愣,隨又輕笑:「可是為尋千年靈芝而來?」
    「不錯!」
    白中紅自我解嘲一笑:「除了吃下它,我想不出有何方法可以跟你抗衡。」
    「何苦呢?」
    黃天雲哈哈一笑,道:「其實你我本是可以成為朋友,又何必兵戎相見呢?」
    白中紅道:「我總不能一輩子活得提心吊膽吧?」
    黃天雲又笑:「哪會!哪會!你有扳指老人撐腰,老夫哪敢對你不尊.甚至冒犯?
公子多慮了。」
    白中紅輕笑道:「門主實是正人君子,在下的確多慮了。」
    黃天雲對這暗諷聽而未覺,淡笑著:「不談這些,還是靈芝重要.你可找到了?讓
老夫見識見識如何?」
    白中紅自嘲一笑:「看我這身狼狽,門主難道猜不出?要是找到了,我還會在此磨
菇?」
    黃天雲聞言,莫測高深直笑:「是極是極,或許公子尚未得到此靈藥,不過,它大
概在這附近吧?」
    目光不禁溜向萬丈冰崖,以及那一大串芝籐莖子,貪婪地想看出什麼。
    白中紅暗自心驚,沒想到自己一時不經思考,說出此話,會引他如此注意。
    然而再描下去.恐怕越是糟糕。
    遂道:「我也認為靈芝在此,可是就是遍尋不著,或許門主經驗、運氣都佳,能得
此異寶也說不定;您看靈芝會在哪裡?」
    黃天雲爽聲直笑:「公子都看不出,老夫哪有辦法?」
    仍自仔細瞧探冰崖兩岸,以及那串芝莖,道:「卻不知這芝莖怎會變成串?莫非是
公子扯動它,引起崖崩?老夫即是被突如其來的轟隆聲引來,沒想到就遇上你了。」
    白中紅乾笑:「這本是冰湖,在下以為那就是千年靈芝,故而伸手扯它,沒想到引
起湖崩,冰陷,就裂出兩片冰崖,在下差點墜入深淵,實是慚愧。」
    黃天雲道:「如此說來……說不准靈芝就在深淵下了。」
    白中紅乾笑:「這無異大海撈針。」
    黃天雲瞧了又瞧,始終未發現明堂,已生放棄心理。
    輕笑道:「希望公子再接再厲,尋得靈藥,到時別忘了借老夫看上一眼,也好了卻
心願。」
    不再往冰崖瞧望,轉向白中紅,道:「實不相瞞,老夫此次前來,除了想知此地發
生何事之外,最重要的還是想查明凌纖兒姑娘是否在此,她已失蹤三天三夜,公子可有
她的消息?」
    白中紅故作驚詫:「凌姑娘失蹤了?在哪裡失蹤?是誰擄走她的?」
    裝出一副無暇再尋靈藥的模樣。
    黃天雲道:「是在望雪峰的洗心潭失蹤,不過一切仍是個迷,老夫並不清楚。」
    「可惡!靈藥沒找著,人又……」白中紅懊惱不已。
    黃天雲瞧在眼中,心想他那身狼狽,恐怕已是累了兩三天的結果,看來他的確相當
認真找尋靈藥,該和凌纖兒失蹤無關。
    遂笑道:「公子還是繼續找靈芝吧!尋人一事,交給我即可,相信不出幾天,必定
給你好消息,事不宜拖,老夫這就告退,來日再見。」
    說完拱手為禮,立即掠身飛退,一陣長笑拖得老遠,總讓人聽來刺耳。
    白中紅不敢停留此處,裝作急於尋人模樣,直追過去,還叫著「前輩前輩」,想問
什麼似的。
    直到追及三四里,始失望地停下來,以免老狐狸起疑。
    此時天色已亮,東方吐紅,映在冰峰,幻來偌大一片雪紅般琉璃世界,煞是好看。
    白中紅無暇欣賞,既然真有敵人上山,他自可搪塞葉水心,遂取道返往秘洞。
    臨退回之路上,他仍不斷回探,在確知無人跟蹤時,始敢掠回秘洞。
    方近秘洞百丈,葉水心已出來相迎,急道:「是誰?」
    白中紅道:「羅剎門主。」
    「是他?」
    葉水心想及上次差點被掐死,餘悸猶存:「他走了?」
    「嗯。」
    「他為尋凌纖兒而來?」
    「正是。」
    葉水心不禁轉向凌纖兒,頗替她擔心:「此時羅剎門主徒子徒孫可能圍遍整個恆山
山脈,她可能凶多吉少。」
    白中紅頗為後悔傳出風聲,引來如此麻煩,然而當時凌纖兒失蹤,他別無選擇啊!
    希望凌纖兒能體諒自己苦心才好。
    「把她叫醒,問問她意願吧!」白中紅道。
    葉水心道:「你不怕他怪你?」
    白中紅感傷一歎:「本就怪定了,何在乎再一次。」
    葉水心這才輕輕拍醒凌纖兒。
    為免一醒來,即發現仇人而刺激過深,他和白中紅已退至洞外,準備讓她清醒後.
再行拜訪。
    凌纖兒迷茫中,漸漸醒來,神智仍昏昏沉沉:「這是哪裡?」
    直覺冰涼上身,輕輕打了哆嗦,坐身而起,又說聲這是哪裡?瞧及四壁似在山洞中。
    她甩著頭,醒醒腦子:「我怎會在這裡?」盡量回憶過去。
    忽而她想及最可怖的一幕.正是那淫魔陰笑海逼自己服下淫藥,然後想非禮自己……
恐怖情景迫得她全身哆嗦。
    直覺上已被強暴,急得她猛往自己身上衣服抓去,她害怕證實什麼,還是抓著了。
竟然穿了衣服,而且全身上下並無異樣。
    她不禁欣喜欲泣:「淫魔放過我了?還是……會有人救我嗎?」
    她急於證明此處是否仍為淫魔窟,焦切想往洞外探去。
    白中紅自知躲不了了,淡然移身洞口。臉露關心笑容:「凌姑娘醒了?可好……」
    凌纖兒乍見白中紅。縱使他衣衫不整,然而那張幾乎已刻骨銘記於心的臉,她豈會
忘記?
    已自驚愕無比:「是你?」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中紅淡然一笑:「我們又見面了……一切可好?」
    「是你把我帶來這裡?」凌纖兒直覺是他救了自己。
    白中過輕輕點頭,並未出聲。
    凌纖兒霎時百味雜陳,每在如此危急情況之下,這個男人總是及時出手,尤其自己
簡直快身敗名裂,毀於淫魔手中那可怖情景之際,他終於還是救了自己。她心頭幾乎感
恩得快落下淚來,情不自禁地說聲:「謝謝你……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
    白中紅聞言,欣慰不少。
    縱使和凌纖兒有過許多不快之事,然而他相信,這句話是出自她肺腑的真誠感言,
不由得撥動他心頭那股漸生之愛苗。
    感恩中,兩人已靜默下來,心緒已泛起純情交流。
    或而拋開一切.這已是最完美一刻吧?
    然而葉水心不知好歹地已殺進來。
    他雖極力溫柔,且不想讓凌纖兒引起刺激地,含笑說道:「白大哥是關心你了……」
    此語一出,打破兩人世界存在。
    凌纖兒心神不由一擦,猛地盯向葉水心這娘娘腔的美少年.不就是上次在火堆旁和
白中紅一起奚落自己的傢伙?
    她霎時想起當時情景.這可惡的白中紅啊!一切都是在騙自己。甚至還說自己笨得
沒頭沒腦,任他說個幾句.即能掩去謊言,你把我當什麼?
    凌纖兒想及此,方才升起的感恩及淡淡柔情蜜意已完全化為烏有。
    猛地退後幾步,冷斥道:「誰希罕他的關心!」
    白中紅見她突如其來反應,已知往日誤會又充斥她心頭.那股燃燒恨意,實讓他感
到無奈之極。
    他只能輕歎,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葉水心瞧她竟然如此說變就變,實有忘恩負義之態,不禁嗔道:「我們拚死救你出
來,你還一味板著臉相向?」「誰稀罕你們救!」
    凌纖兒臉色煞白,她本就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只是白中紅所作所為,皆有目的,這簡直傷透了她的心,她又怎能再相信這干人所
做的一切呢?
    在恩情與虛情、恨意掙扎中,已迫得凌纖兒沒法再呆在此處,嗔急喝著「讓開」,
就要往洞外奔去。
    葉水心卻是看她不慣,冷斥:「連謝都不謝一聲,算哪門子規矩?」
    他閃身攔來,又把凌纖兒擋了下來。
    凌纖兒更是嗔怒,厲斥道:「讓開!」
    她猛地推出一掌,硬想把葉水心迫退。
    然而葉水心卻是不閃不避,任那掌勁擊胸,把他打得倒栽傾倒,眼看就要栽往地面,
葉水心又如鐵板橋似的硬梆梆又彈起,仍自擋住凌纖兒去路。
    葉水心捉笑道:「這麼叫人讓路,未免太遜了吧?」
    凌纖兒一擊無功,這才想起他乃長青仙翁孫子,武功自也不俗,何況上次還敢在羅
剎門主面前耍威風,他自該有兩下了。
    然而她豈肯認輸,冷喝一聲,又自擊出一掌,怒斥:「難擋路,我就打誰!」
    掌勁過處,自又打得葉水心往後栽去。
    凌纖兒欲趁此機會,想欺掠過去。
    葉水心哪肯讓她走脫,猛地又彈身而起,急欲攔人。
    豈知凌纖兒早有預謀,右手打去之際.並未回收,待對方身子蹦起,手掌猝又攻來。
    葉水心怪叫一聲:「沒那麼容易!」
    易字未出,身形往右斜閃。
    豈知凌纖兒在此同時,左掌甩了過來。
    葉水心頓時驚叫不好,然而在如此之近又如此之急下,他根本無法全身而退,臉頰
被對方指尖給甩著。
    叭然一響,他愣在當場,還在懷疑自己是否已中獎。凌纖兒自也愣住!
    她本只是想揍他肩頭,哪知會那麼準,一掌就賞了個耳光!
    葉水心已覺臉頰發熱,驚詫道:「你敢打我?」
    凌纖兒冷斥:「打你又怎樣?」
    都已打了人,她豈肯認輸?
    葉水心突然如瘋子般大吼大叫起來:「你打我!你敢打我?你是什麼東西,敢打
我!」
    他登時瘋狂揮掌,身形暴衝過來,死纏爛打地追殺凌纖兒,那招式已毫無章法可言,
然而勁道過處,卻足可撕開一頭猛虎似的。
    凌纖兒沒想到葉水心會嗔怒如此激烈,那招式簡直在拚命,自己一時不察,照樣吃
了一記耳光。
    不由得心火亦起,厲喝道:「我怕你不成!」
    當下拚命施展所學,儘是搶攻過來。
    兩人直若瘋猴絞成一堆,殺得難分難解,眼看十餘招已過,仍自未分出勝負。
    「臭女人,我們拚死命救你,你還敢打我!」
    「那又如何,我愛打誰就打誰!你們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兩人邊戰邊罵,任由白中紅喝著別打別打.兩人根本聽而未入耳,廝殺得你死我活。
    白中紅眼看若不出手阻止,說不定,真的會像鬥雞似的,戰得鮮血淋漓。
    他猝然掠身兩人之間,雙手各迫一人,砰然一響,兩人已被迫開,蹬蹬蹬蹬連退數
步,已是氣喘如牛,看來戰況廝殺果真激烈。
    葉水心雖被迫開,但怒意未竭,嗔喝一聲,又要攻招。
    白中紅伸掌又攔住他:「你神經有毛病是不是?」
    葉水心斥道:「她摑我巴掌,你還幫她?」
    白中紅道:「你也討了回來,別忘了,你是男人,留點風度行不行?」
    「男人,男人,男人就注定要吃虧嗎?」
    葉水心嗔斥:「我不要當男人,我現在是女人!讓開——」
    一掌推來,就欲推開白中紅,想再廝殺。
    白中紅突然探手,奇快無比抓住他腦袋,像扣小西瓜般,把他左右扭轉,瞪笑道:
「媽的!為了跟女人幹架,連男性尊嚴都可以出賣,我閹了你!讓你永遠變女人。」
    他左手一探,就欲扣往葉水心下擋。
    嚇得葉水心尖叫如殺豬,雙手下掩,沒命逃去。
    嗔斥不斷:「你下流,卑鄙,無恥,可惡!我幫著你,你卻幫著別人來欺負我!」
    遠遠罵來,卻不敢再逼近。
    白中紅道:「我誰也不幫!」
    轉向凌纖兒,道:「你不該先出手打人!」
    凌纖兒火氣亦自不小,斥道:「你是誰!憑什麼管我?我愛揍誰就揍誰,你管得著
嗎?」
    白中紅輕歎:「你可以不理我,卻不能忘恩負義,你該知道,你受傷時,他幫過你
不少忙,如此鬧脾氣,並不應該……」
    凌纖兒一時委屈上心頭,她哪還不知這道理?只是她無法自制啊!」
    她知道兩人都有恩於她.然而這恩惠又建築在有目的上面,她恨白中紅如此做.卻
又更恨心頭那股莫名的愛苗,幾乎叫自己深陷不能自拔。
    如此恩恩怨怨,愛愛恨恨續得她方寸大亂,心神糾結不堪。
    只要事情一發生,她只想逃,逃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觸動這無法解開的情結,誰
知道有人阻止她逃,她自是極力反抗。
    誰都一樣,不要阻止我逃啊!
    心頭悲傷處,她已滿眼含淚,又想掩飾窘境,冷笑道:「說什麼都沒用:我是傻丫
頭,你們三兩句又可把我耍得團團轉,我又算什麼?」
    白中紅聞言,輕歎道:「凌姑娘,事情並非像你想像那樣……」「那又是哪樣?」
    凌纖兒強忍淚水,冷笑中帶著蒼涼:「難道又是我誤會了嗎?你們想要口訣是不是?
好,我念給你們聽,出雁門關,過斷腸谷……」
    白中紅臉色頓變,急喝道:「不要念!我不想知道!」
    凌纖兒瞪著悲傷的眼神,哈哈大笑道:「怎麼,你怕了嗎?當騙子,還要懂得掩飾,
對不對?哈哈哈……」
    狂笑中,她極力前奔,想逃開此地。
    白中紅大驚,趕忙又攔來:「凌姑娘……」
    「你還想怎樣!」
    凌纖兒怒斥:「我要送你口訣,你又不要,難道你看上我,想逼我嫁你不成?」
    葉水心聞言嗔道:「你這瘋女人,竟然說出這種話,太那個了!」
    凌纖兒哈哈大笑:「總比你不敢說的好,什麼娘娘腔,我看你就是女人!」
    「你胡說!你敢侮辱我?」
    葉水心嗔嗔喝喝,又想揍人。
    白中紅急道:「水心,讓一邊去!」喝著聲音,把葉水心喊住,任他在洞口吹鬍子
乾瞪眼。
    白中紅始轉向凌纖兒,說道:「我本無權留你在此,只是外頭有許多人已將恆山圍
住,你若貿然出去,必定自投羅網。」
    「那又如何?」
    凌纖兒冷笑:「我高興投誰就投誰!最好叫那長恨客把我抓走,讓你永遠沒指望!」
    「凌姑娘!」
    白中紅瞧她有了玉石俱焚心態,不禁臉泛嗔意。
    凌纖兒冷謔大笑:「怎麼,你想動粗是不是?來啊!我就在這裡等你收拾!反正我
根本不是你對手,不用打,你就贏定了!」
    白中紅氣得滿面通紅。嗔道:「你怎如此任性?看來我該留下你,讓你清醒清醒!」
右手已抬高。
    凌纖兒雖逼他出手,然而心頭卻多麼希望他不敢,可是,這一切似乎與願相違。
    她當真豁開來,雙手叉腰,轉向白中紅.謔笑更熾;「來啊!最好把我囚禁一輩子,
我還會感激你養育之恩啊!哈哈哈
    「你……」
    白中紅幾次想出手,然而總是扣不下去。
    已然感傷輕歎.收回手:「你走吧!千萬記住,別落入長恨客手中,否則,我無法
再幫你的忙……」
    「謝了,你的大恩大德!」
    凌纖兒狂謔大笑,掠出山洞,已然直往山下衝去,才掠百丈,已自雙手掩面,強抑
那泣不成聲之心緒與眼淚。
    她多麼不希望如此對待白中紅啊!
    然而這一切又逼得她非如此做不可。
    白中紅遠遠瞧著她逝去的背影.已自頹喪許多,感傷直歎。
    葉水心見狀,說道:「她既然如此不識抬舉,你又何必對她動情?」
    「往口!」
    白中紅本是大喝,突又見及葉水心嚇著,於心不忍,口氣放軟:「能怪她嗎?我們
是真的在騙她,耍她啊!」
    葉水心聞言,感到委屈,說道:「我們是在騙她,但那也止於口訣,我們救她,可
是基於俠義與同情,根本是兩回事。」
    「她卻把口訣看成比生命重要.唉!」
    白中紅長歎不已。
    葉水心瞄眼瞪著:「你真的喜歡她了?」
    「我……」
    白中紅注意到他眼神怪異,趕忙說道:「喜歡是有一點,但不至於沉迷,我只是擔
心她此次下山,不知又會落入誰的手中……唉!真是可憐的女人。」
    葉水心內疚道:「對不起,我不該跟她起衝突,害得局面如此之糟……」
    白中紅自也不忍責備他,伸手拍拍他肩頭,笑道:「其實,你沒跟她起衝突,此事
也不會好多少,不過你下次碰上了,多讓她一點,畢竟她是個可憐的女孩啊!」
    葉水心被他一拍,受用不少,甜蜜一笑,道:「我下次會記住……」
    忽而又想到什麼。欲言又止。
    但還是說了:「如果有一天,你娶了她,你還會要我嗎?」
    白中紅一愣:「你這是……什麼問題?你認為我會娶她?這個兵戎相見的女子?」
    葉水心乾窘道:「假設嘛!」
    白中紅斥笑道:「我看你是得了戀兄情節,纏著我不放啊?你要是女的,乾脆承認,
我一定娶你,何必再弄出那麼多奇奇怪怪問題?」
    「我才不是女人呢!」
    葉永心窘紅著瞼,卻是甜意湧上心頭,急道:「好吧,假設我是女的,凌姑娘又纏
著你不放,你會如何選擇?」
    白中紅一愣:「你問題還真不少!」
    葉水心急道:「我要你說實話!」
    白中紅掙扎一陣,還是沒結果,只好說道:「我不能回答這問題,除非你真的是女
的,否則這假設太離譜了。」
    葉水心睨眼直逼:「你說嘛!」
    然而白中紅卻仍不肯正面回答,逼了幾次無效,她只好輕歎:「罷了,男人的心最
花了,我早看透啦!」
    白中紅笑道:「不會啊!我覺得你這個男人就滿專情的!」
    葉水心聞言,窘斥過來:「少糗我,我根本不可能是同性戀,高興就去追凌纖兒吧,
反正我只想纏你,你根本躲不掉我的掌握!」
    白中紅苦笑:「有你這麼一個娘娘腔的人在我身邊,還有女人會喜歡我嗎?」
    話聲方落,忽有聲音傳來:「誰說的,我就特別喜歡你啊!喜歡得都快情不自禁倒
貼呢!」
    聲音再起。
    白中紅、葉水心臉色頓變,趕忙往左側冰崖瞧去,一襲黑衣閃動,落在銀白世界,
顯得特別清楚且惹眼。
    白中紅但見那人玲線身軀,一顆心已往下沉,這要命的水夫人,怎生又摸至此地?
    葉水心低聲道:「別怕,你的毒已解,不過,千萬不能讓她發現。」
    白中紅會意,凝眼而笑:「夫人是否又送解藥來了?」
    水夫人總是風情萬種,輕輕落在洞口不遠,婀娜多姿地行來,那豐滿胸脯襯著步伐
較輕顫著,讓人窒息般的媚力直逼過來。
    她含情帶媚說道:「要我的解藥嗎?娘娘腔不是拿回家去給他爺爺化驗去了?想必
已配出來了吧?」
    葉水心喚斥:「不准叫我娘娘腔,否則跟你翻臉!」
    「喔,我錯了,對不起。」
    水夫人歉聲道:「我該叫你小帥哥,否則誤會就鬧大了。」
    葉水心斥道:「少在那裡假惺惺,解藥拿來,我爺爺配不出來,用掉一顆,你給不
給?」
    水夫人聞言輕笑:「世上也有長青仙翁配不出的解藥?真是意外啊!」
    葉水心斥道:「少說風涼話,到底給不給?」
    「需要給嗎?」
    水夫人瞄眼:「看來你們活的挺自在的,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千年靈芝,根本不怕我
的毒了?」
    白中紅和葉水心聞言暗自吃驚;竟然異口同聲說沒有。說完,突又作賊心虛似的相
互瞧眼。
    果然,水夫人已起疑心:「回答的這麼整齊,欲蓋彌彰吧?」
    葉水心登時反斥:「他要是得到靈芝,還會在此受你淫威嗎?」
    「說的也是……」
    話未說完,猝見水夫人如虎撲羊。電也似的撲向白中紅,雙掌極盡霸力,開拍即打,
逼得白中紅驚叫不好,簡直已躲無可躲,急忙迎掌封去。
    那水夫人可非鬧著玩,一上手就是殺招,只見雙掌嘯出白氣,砰砰砰砰一連十數掌
劈至。
    白中紅亦自血氣起伏不定,這幾掌果然驚險萬分,絲毫閃失不得。
    水夫人挽袖輕試香汗,盈盈媚笑道:「幾天不見公子武功精進實在嚇人,挨了幾掌,
連吭都不吭一聲,佩服佩服,想是服了什麼靈藥異果吧?」
    白中紅在收招之際,已猜出她在試自己功力,然而他已洩底,掩飾無益,輕笑道:
「我日夜想打敗你們,當提要勤練武功,可借仍無法破解你所下之毒!」
    水夫人媚笑道:「何必呢?我只要那口訣,你卻把我當成頭號敵人,真是!
    不過,我仍要告訴你,就算千年靈芝,也無法解去此毒,你不要枉費心機去找了,
還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不堪,我心疼啊!」
    白中紅聞言暗斥:「少在自誇,我毒早已解了!」
    葉水心亦目睹笑騷女入老愛吹牛,他冷道:「你怎知我們在找千年靈芝?」
    水夫人笑道:「沒事跑到靈芝峰,不是找靈芝,是找什麼?何況,他還弄得一身狼
狽,現在還有何事能讓他如此瘋狂啊!」
    葉水心暗斥騷女人果然不笨。
    問道:「你到底下的是何毒?為何我爺爺無法解去,就連千年靈芝也解不了?不是
在吹牛吧,千年靈芝何等珍貴,竟然還有不解之毒?」
    水夫人媚笑道:「我何必吹牛呢?我的毒,本就是集天下至毒之大成,足可攻進任
何人心脈。雖然靈芝夠靈效,只可惜它是冰涼藥性,屬陰,服下去之後,雖暫可抵制我
的毒,但時間一久,我的毒仍會再凝聚心脈,照樣可以要人命。
    「簡單地說,就是靈芝或許可以解我的毒,可是得花一段時間,大概三個月吧!而
我所下之毒卻在一個月之內即會發作,它就只攻擊心脈,人只要心脈一壞,還不一樣回
天乏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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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24:50 |只看該作者
第19章 天邪樓
    白中紅聞言臉色頓變:「你所說當真?」
    不想還好,這一得知狀況,忽又覺得心脈開始又有了異樣。
    葉水心雖急,卻沉聲道:「你在唬人吧?」
    「唬人也好,真實也好,我只是在提醒你,別忘了我的存在。」
    水夫人淡笑道:「我可不願這麼一個英俊有為的年輕人莫名喪命,再給你們兩顆解
藥,好好看住凌纖兒吧,早日弄到口訣,早日恢復自由,知道嗎?」
    她如慈母似地射出兩顆珍珠般解藥,白中紅抓在手中,心頭卻哭笑不得。
    每以為服下靈芝之後,可以一勞永逸,誰知道半路又殺出程咬金,宣佈此法無效,
威脅又自上心頭。葉水心甚是不服:「你說無解就不能解,那千年靈芝算什麼?我看你
是故弄玄虛,想唬住我們替你辦事吧?」
    水夫人媚笑道:「是否唬人。自己去發覺,我不願多談,不過你們如此輕易放走凌
纖兒,我可得說句話了。外邊強敵這麼多,如此做,無異羊送虎口,還是快去救人吧,
免得事情越鬧越複雜,我隨時再來看你們的!」
    說完,輕飄而起,臨行送上妖媚香吻,騷騷蕩蕩地飛縱冰山轉角處,一閃不見。
    葉水心白眼道:「真是陰魂不散。」
    轉向白中紅;「別理她,我爺爺說能解就能解,哪容得她舌翻蓮花,故弄玄虛!」
    白中紅苦笑道:「她好像說對了。」
    「會麼?」葉水心猛跳腳。
    「我的心脈又開始發悶了……」
    「什麼?怎麼會!你確定了?再試試,那是極品靈藥呀!」
    葉水心急忙奔來。
    白中紅再運勁搜去,仍自感覺得出它的存在,不禁苦笑不已。
    葉水心更急:「怎會?怎會?連千年靈芝都解不了?你方才不是說完全解決了?何
時又發生?真是急死人了!」
    急得想挖出白中紅心脈檢驗,看看到底毛病出在哪?
    白中紅道:「可能是方才對掌,用力過猛,又把毒性引發。」
    葉水心道:「會不會她趁對掌機會,再次下毒?」
    「不清楚……」
    白中紅苦歎一笑:「其實.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還是中了她的毒,不得不聽
她指揮,走吧,去騙人啦!」
    葉水心急得快掉淚:「怎會如此?爺爺明明說千年靈芝可解百毒。怎會失效?你且
回到我爺爺那兒接受檢查如何?」
    白中紅想及那種要命的檢查方式,至今餘悸猶存。
    他寧可讓毒多留幾日在心中,說道:「我看不必了,水夫人也不是說不能解,是她
的毒藥性快,靈芝藥性慢而已。何況此處往返苗疆,恐將耗去月餘光景。
    而且來必有效.我看還是跟著凌纖兒走吧,她此刻正入險境,我們知而不救,實是
過意不去。」
    葉水心瞄眼:「自己都快沒命了,還有心救人?」
    忽而想到什麼,急道:「你說靈芝藥性仍可解毒,只是快慢之別,你何不先慢慢解,
然後再利用騷女人的解藥延長時間?」
    白中紅輕笑道:「我已在進行了,不過,這也得三個月後才見效果,現在咱們不能
不聽話。」
    「說的也是……」
    葉水心想及仍有一線希望,心頭寬慰許多。
    隨後,他又想及凌纖兒,說道:「她三番兩次侮辱你,且不讓你救,你偏又要救她,
真是矛盾!」
    白中紅自嘲一笑:「這大概是命運捉弄吧,想逃都逃不掉.走吧.別讓那些魔頭捷
足先登,徒增不少困擾!」
    說完,引帶葉水心,往凌纖兒逝去方向追掠而去。
    兩人並肩而馳.葉水心仍自問題多多。
    說道:「你覺得那秘語,會跟你的身世有關嗎?」
    白中紅一愣:「你怎如此想?」
    葉水心道:「我發現,在逼問口訣時,在最緊要一刻,你整個人就緊張了。」
    白中紅暗驚,自己反常舉止,仍被看出破綻。
    他極力否認:「我是發現有人來了,才如此。」
    葉水心道:「是嗎?通常有人來,自己哪會再喊出大聲?我想.你是緊張在先……」
    白中紅瞄他一眼,斥笑道:「你跟我來,是專門為刺探我秘密的嗎?」
    「是又怎樣?」
    葉水心黠笑反斥:「誰叫你弄神弄鬼,我當然要問個清楚!說啊!」
    「說什麼?」
    「你的身世。」
    「我……我也不清楚……」
    「別給我打迷糊。」
    葉水心瞄眼:「自己會連自己的底子都搞不清?」
    白中紅不由輕歎起來:「我的確對自己的身世一天所知.我也在查啊!」
    神情已轉落寞。
    葉水心瞧他如此反應,已然於心不忍,道:「好吧,我不問便是,等你想通了,想
說再說,現在,咱去救你那無緣的情人去。」
    話鋒一轉,白中紅心情好過些。
    隨即笑道:「真是無緣透頂啦!你想她會往哪去?」
    「入大草原啊!」
    葉水心道:「準是東北方,說不定會溜到趕集小鎮,那裡人多,她容易避人耳目。」
    白中紅在毫無目標之下,亦只有選此方向了。
    輕輕歎道:「希望她能平安無事才好。」
    兩人遂加勁,直掠東北麓。
    眨眼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們並未猜對凌纖兒去向。
    由於凌纖兒悲泣而逃,在心靈萬分痛苦之際,她只想到唯一可信任之人——鐵膽震
九州丁沖。
    她也想到。自己是在洗心潭和丁沖分手,或而丁叔叔正自心慌地在那裡等人。
    就算丁叔叔暫時不能去,只要時間允許,他仍會回到那兒找尋自己。
    她雖恨白中紅,但對他所說的話,卻是頗為信任,畢竟白中紅每次通知自己有埋伏,
每次都應准。
    她當然相信桓山外圍全佈滿了敵人,自己貿然闖去,可能自尋死路,於是她決定等
跟丁沖會合之後,再想辦法突圍而去。
    由於是下坡,靈芝峰跟望雪峰相差不遠,凌纖兒奔馳半天光景,已近望雪峰。隨又
認路找回洗心潭。
    一切景物依舊。
    潺潺山泉高技,承著清澈水潭,山泉洩來,咕唱唱輕唱著。似乎百世都是如此。
    凌纖兒抹著淚痕,在逃開白中紅半日之後,她心緒已較為穩定。
    然而.她再看看那小山縫間的小火堆,已自擴大許多,那該是另有他人烤過野味之
痕跡。
    她想著會是誰烤的?難道又是白中紅?
    她更想著,自己就是在此被那淫魔給俘擄的。
    天啊!這淫魔!
    凌纖兒全身不由發顫,在那無盡噁心的春宮秘室裡頭,她看過淫魔無盡淫亂的獸性,
更且將自己綁起來,挑逗,非禮,還……還灌春藥啊!
    她整個人更抽顫,臉色煞白嚇人,因為她已發現,自己穿的已不是原先的褲子,而
是裙子,這分明已經……已經被人摸過……甚至更嚴重……
    「天啊……」
    凌纖兒已然熱淚盈眶,兩手掩面,她不敢想,卻又不得不想,越想越覺得害怕,惡
心……
    她簡直已受不了,突然瘋狂尖叫,全身青筋暴脹。
    「白中紅.你敢非禮我,我要殺了你——」
    狂吼中,已逼得她兩眼充滿血絲,直若一頭發瘋的野獸,像要殺人,亦或自殘般掙
紮著。
    她還想證明什麼!忽然發現掛崖山籐,激動中,已閃往下頭,一百丈.兩百丈,……
八百丈……終於攀落那千丈淫窟。
    那裡傳來濃濃脂粉味.竟然如此熟悉.她已悲怨過度.變得不言不語,只是瞪著血
紅雙目,僵冷冷地踏入迷宮陣。
    她已見著某人做的記號,以及打鬥痕跡,心頭不斷滴血。
    漸漸地。
    她已逼近秘室,一股屍臭味傳來,她仍不自知,一勁往前撞擊,一間間闖入。
    終於,她發現亮光,大步踏去,那淡弱夜明珠,照及一壁琉璃色的淫猴春宮浮雕,
她整個人又自抽搐,急往秘室奔去。
    天啊!那白色或著淡淡青邊的爛碎衣服,不就是自家身上所穿的?
    凌纖兒整個人在發抖,胃部在抽搐,輕輕拾起地面衣片,還有紅肚兜碎片,
    一時赤裸裸身子任人欺凌景象如惡魔般使得她歇斯底里瘋狂尖叫。
    她猛抓著碎衣片,又斷又扯,扯之不夠,復衝向淫床,將那床巾、棉被全扯得爛碎。
    「白中紅,你這淫徒……」
    瘋狂的她,已不能自制,猛又劈向石床,打爛石塊,如炸彈似的砸向四面八方。那
玉石懼焚心理,迫得她沒命劈掌開打,打得這間淫室面目全非。
    她想毀去這淫屋,徹徹底底從記憶中毀去。
    她不斷瘋狂猛劈又砸,劈得指甲斷裂,雙掌盡傷,她仍不止。
    直到最後一絲勁道耗盡,始坐於地面嚎哭。
    不知哭了多久,終因悲傷過度而沉沉睡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
    她始悠悠醒來,宛若做了一場噩夢似的,然而夢醒噩境仍在。
    她望著掉落地面的夜明珠發呆.雙手抱著雙膝.不斷地以下巴撞向膝蓋.喃喃念著:
「殘花敗柳之身,殘花敗柳之身如此持續許久,忽而見及一青衫布衣,一角被埋在無數
碎石,木片之中。
    她忽而想到什麼。趕忙欺前,把那碎片抓出來,果然是白中紅慣穿的衣物。
    這讓她心急。又自四處找這青色碎片,秘室只有十丈方圓,難不倒她,一剎時之間,
她已找來一大堆,仔仔細細地拼湊起來。
    那圖形漸漸形成,果真是一件衣服。
    凌纖兒頗為激動:「只有衣服而已!褲子呢?褲子到哪裡去了?」
    她四處尋找,卻再也找不出其他碎片可拼褲子,仔細回想,白中紅的確把褲子穿在
身上,還有那條腰帶亦未失落。
    凌纖兒不禁頓坐於地了,很明顯.這衣服是被尖指甲所撕破.白中紅根本沒這麼尖
的指甲啊!
    她極力回想當時情景。
    當時淫魔的確逼自己服下春藥,然後想非禮自己,豈知藥性很快發作……自己叫
喊……突然之間,丹田升起一股慾火……迷糊中,似乎豫野獸般地撲向某人……
    她已然臉面窘紅,全身為之發燙。
    照此情況看來,或而在最危急之際,白中紅闖了進來.老淫魔只好跟他拚命.然後
被殺,白中紅準備把自己救出去,而自己卻……
    她不敢想下去,然而一幕幕自己慾火焚身般撲向白中紅,不斷撕去他衣服,以及自
己衣衫之火辣辣場面,直叫她窘透心,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後來.當然是白中紅發現不對,把自己制住,然後再找衣服讓自己穿上……
    凌纖兒猛往自己左襟袖抓去,露出潔白如玉般的手臂,那靠肩處,一粒紅砂痣仍自
醒目現來。
    她終於噓口氣,守宮砂仍在,自己並未遭到非禮。
    「沒想到這傢伙,還是一位君子……」
    凌纖兒不禁幻出白中紅飄逸瀟灑風範,那本就是讓她心儀已久的男人啊!
    沒想到.在無可避免的狀況下,自己卻光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是幸運,還是不幸?
    自己將來又該如何面對他呢?嫁給他?他要嗎?然而不嫁他,今生今世又能嫁給誰?
    他對自己有感情嗎?還是跟那竊聽而來的話一樣——只不過把自己當傻丫頭罷了!
    「白中紅啊,你到底是好是壞?到底安什麼心啊?」
    凌纖兒心靈不禁千頭萬緒,不斷在優喜,真實,欺騙中打轉,轉得越久.心緒越亂,
迫得她又將崩潰似的。
    她突然暴立而起,極力跳出這感情圈圈,冷聲道:「我自非你莫嫁.然而你若負心,
我殺你後,再自殺便是!」
    說完.她大步踏了這讓人既痛恨又難忘的地方,往回路行去。
    奔行了一整天,沒有找到凌纖兒的蹤跡,二人就近在一個美麗的山凹裡休息。
    葉水心默默運了一陣功,顯得格外光采照人。
    白中紅就近坐在葉水心的對面,靜默地瞧著這位身邊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
    此時的他,溫柔婉約,純真聖潔,根本呈現女性溫柔的一面。
    透著月光,朦朧之美,更自說不出的泛生一股莫大力,吸引著任何一個男人。
    白中紅不禁看呆了,這種美,不知撩撥心靈多少次,此次卻特別明顯。
    「水心,你倒底是男是女?」
    白中紅邪樣中,喃喃說出。
    葉水心聞言怔愣,正待窘羞反斥之際。
    只見白中紅猛地欺來,強有力將他抱緊。
    嚇得他花容失色:「你想幹什麼?」急忙掙扎。
    白中紅更是邪惡帶笑;「今天說什麼也要驗明正身。」
    葉水心焦切萬分:「放手啊!我是男的,你想非禮男生不成?」
    白中紅邪笑道:「我就是要驗明正身!」
    「可惡!」
    葉水心極力掙扎,仍無效果。
    猝見肚兜被掀,急又尖叫:「我自己來……」
    他想騙白中紅住手。
    然而白中紅已若走火入魔般,急抓肚兜,忽見下邊又自一層白紗,征愕道:「怎不
見……」
    「酥胸」兩字來說出,食指一劃,白紗一斷裂,猝見一對渾圓尖聳酥胸彈了出來。
    那醒目的雪嫩,瞧得白中紅征詫當場:「你當真是女的?」
    葉水心眼看大勢已去,崩著窘紅面容,斥道:「拆穿了又如何?你只是在毀我名節
罷了。」
    「我沒有!」白中紅更自將她摟緊,笑得更邪。
    葉水心又自掙扎;「你想幹什麼?」
    「這麼漂亮的女人,我怎忍受得了!」
    「不行,唉呀……」
    葉水心還待叫救命,然而白中紅嘴唇湊上去,兀自吻向女人紅唇。
    女人驚愕掙扎、叫喊,然而每叫一字,嘴巴即被侵略幾分,才叫三字,已變成嗚嗚
悶叫,終於被整個掠奪。
    那男人舌尖頂來之際,觸電般感覺終於電得葉水心完全瓦解,全身為之軟下來,任
由男人擁摟征服。
    不知過了多久。
    似乎是熱情溶化了冰雪,那冰雪竟然卡啦啦崩塌下來,聲音傳處,終把兩人驚醒過
來。
    葉水心發現自己光裸裸被男人摟抱著,一時嬌羞嗔笑道:「你好壞啊!竟敢非禮人
家……」
    白中紅猛又親她,邪笑道:「誰叫你女扮男裝,故意來引誘我,結果,我當然禁不
了引誘啦!」
    「誰引誘你?是你自己太色了!」
    「那就色到底吧!」
    白中紅猝又猛親猛摟,還帶搔癢,抓得葉水心唉唉躲閃直叫饒,白中紅始暫罷手。
    葉水心斥笑道:「壞透了!非禮人家,還敢欺負人!」
    白中紅睜著色迷迷的眼睛,直落葉水心的胸脯。
    邪邪笑道;「誰欺負你?我足足被你耍了快一年,這麼漂亮的奶子,你也好意思虐
待它?老實說,上次你洗澡,怎麼把它藏了起來?」
    葉水心害羞斥道;「你管!我用了肉色布條,沾了水,你什麼也看不見!」
    白中紅恍然欽歎笑道:「真是聰明絕頂,佩服佩服,可是,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憑你這張迷死人的臉蛋,我還能逃過你的掌握嗎?」
    葉水心聽來甚是甜心,外表仍自睨眼:
    「笑話!是我挑選丈夫而不是你選老婆,我當然要試探,你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
不假冒男的怎行?」
    白中紅裝出癟笑:「原來我只是被選者?聽來實在有點洩氣,也罷!誰叫你簡直像
隻狐狸精,迷得我暈頭轉向,被你整死也認了,請問,你選的結果還滿意吧?一共得幾
分呢?」
    葉水心斥笑:「五十分,什麼都好,就是太色了!」
    「我……真的那麼色?」
    「當然!我要不是假扮男人,不出三天,必定被你非禮埃!」
    白中紅皺眉癟笑:「既然如此,你還選不選我?」
    葉水心輕歎:
    「有什麼辦法?名節已毀在你手中,今生今世只有跟你受苦受難了。」
    白中紅黠笑道:「你可以再冒充男人啊!把這件事當做意外……」
    話未說完,葉水心已自抓狂,嗔喝大叫:「死沒良心的,這種話你都說的出來?都
已被你非禮,說不定還珠胎暗結,你要我當做沒這回事?我打得你牙齒掉光,也當作沒
這回事!」
    猝然左近傳來叭達聲,嚇得兩人唉呀驚叫,以為有人到來,趕忙拚命奔回凹穴,七
零八亂地穿上衣衫。
    這才驚心動魄地潛瞧,想看看是否真的有人。
    只瞧見左近冰塊輕滾,原是冰山自塌引來的一場虛驚,兩人相互一視,終於難耐被
耍的感覺而自嘲的哈哈大笑起來,直道煞風景,心靈卻更形甜蜜了。
    纏綿過後的白中紅與葉水心兩人,已自較為清醒,瞧瞧西方月色,業已沉落山頭,
算來該五更天了吧?
    想及天色將亮。
    葉水心不得不考慮現實問題。
    含情瞄著白中紅道:
    「你已經把我非禮了,現在,你打算怎麼安排我?」
    白中紅爽聲笑道:「當然是把你娶過門,當愛妾寵啦!」
    「那凌纖兒呢?」
    「她……」
    白中紅不禁有難言之隱。
    葉水心道:「你也喜歡她?」
    「我……」
    「說實話!」
    「我跟她……」
    白中紅心下一橫,乾窘說道;「其實,早在洗心潭崖下,她中了淫魔之毒,已經把
衣服剝光面對過我了……」
    葉水心急道:「你也非禮她了?」
    白中紅更急:「沒有!若有我們也不必千辛萬苦再去找千年靈芝替她解毒。」
    葉水心呵呵笑起:「沒想到你這小色狼還能在她的引誘下保持冷靜!實是不簡單!」
    白中紅乾笑道:「我本來都很冷寂,只是碰上你,這個小妖精。」葉水心哄笑道:
「怎麼?自己色,反倒怪起我是狐狸精啦?」
    「你本就是狐狸精!」
    白中紅笑道:「就是對你色,你待如何?」
    葉水心斥道:「臉皮好厚呢!還好,我找個凌纖兒,一同治你才好!」
    白中紅稍驚:「你不反對我跟她在一起?」
    葉水心睨眼一笑:「像你這麼色的男人,我怎敢一人伺候?早就被你整死啦!如果
我反對,哪還會跟你混到現在?」
    白中紅聞言,感激地將她飽得緊緊:「謝謝你的成全……」
    葉水心捉笑道:「別謝的太早,你找了這麼一位醋罈子,可夠你受的呢!」
    白中紅不禁苦笑起來:「的確,纖兒的確善妒,不過,她心地倒是軟弱,而且善
良。」
    葉水心笑道:「否則,我怎會讓她跟我分享丈夫?你待如何擺平她?」
    白中紅笑道:「其實纖兒也是很柔性的女人,只要我一裝死,她就心軟了,如果沒
辦法時,我多死幾次便是。」
    葉水心斥笑道:「虧你還耍得出來,哪天不要假戲成真,你要我到何處去找老公
啊?」
    白中紅笑道:「天堂啊!我會在那裡好好招待你!」
    葉水心笑道:
    「你這種人也會上天堂?那天下可就沒人會下地獄了!」
    白中紅直笑著:「有這麼嚴重嗎?」
    露出那笑容,似乎為了葉水心,任何代價都是值得。
    倒讓葉水心瞧得甚是舒服。
    她笑道:「你待要如何跟她說我的事?」
    白中紅道:「慢慢來!她善妒,但心軟.她也感恩你救過她,只是吃醋,拉不下這
張臉,我去開導她,只要你下次跟她碰面.別一見面就吵,那樣事情進行會順利些。」
    葉水心道:「我哪有吵,每次都是她先挑起的。」
    白中紅道:「也就是說,她挑起時.你也要忍,多忍幾下,自能化解前隙。」
    葉水心道:「你要我當龜孫?」
    白中紅乾笑道:「沒那麼嚴重啦!拜託拜託!」
    葉水心斥笑道:「也只有你這小混蛋,才敢拜託人家去當龜孫,也罷,誰叫我上了
賊船,你自行去收拾她吧!我等你消息便是!」
    「真是感激不盡!老實說,你那寬闊的心胸,這才是我最愛你的地方啊!」
    白中紅忍不住抱緊愛人,纏綿似的又自陶醉親吻。
    葉水心則閉著眼睛,盡情享受這遲來的愛情。
    直到東方破曉,兩人始自分開。
    葉水心說道:「你該去了,別讓纖兒離開太久,她處境仍十分危險。」
    白中紅道:「那你呢?」
    「我啊……」
    葉水心神秘一笑:「我當然是先避開一陣,免得誤會加深,不過,我會選擇最恰當
的時機現身便是。」
    白中紅想想,點頭道:「如此也好,只是虧待你了。」
    葉水心笑道;「都已經是夫妻關係,談這些做啥?快去吧!」
    白中紅自知情況緊急.然而說走就走,實是對葉水心過於殘忍,於是他建議獵來野
味,待吃完早餐再走。
    葉水心自不反對。
    對於男人的體貼,她滿心高興。
    於是兩人收拾一下該拿的東西,漸漸退出冰雪區。
    待退出冰雪區,白中紅獵來兩隻雪狸,找了小溪,燒烤成熟,隨即進食,幾嘴下去,
肚子已飽。
    葉水心又催促男人快上路。
    葉水心目光直送得白中紅消失遠處林中。
    始輕輕一歎,喃喃說道:「希望他會順利才好……」
    想及凌纖兒善妒個性,她不禁搖頭直笑,此次任務,恐沒那麼容易吧?
    然後。她又想及白中紅種種,不禁甜蜜笑起,似乎能跟他在一起,一切已然那麼完
美,任何犧牲都已是值得了。
    白中紅已走遠。
    葉水心留在此亦無意義。
    陽光升處。
    她已掠往東麓方向,眨眼不見。
    白中紅自別了葉水心之後。
    邊行也邊盤算著該如何找到凌纖兒,向她解釋有關葉水心一事。且看時機再說了。
    正行走間,凌纖兒已然從一處兩山丘之間的凸石縫中鑽出來。
    白中紅遠遠看見,立即打招呼,連掠數百丈,奔了過去。
    見了面。兩人都似有千言百語要說,相對不語。
    半晌,兩人互道了一下失散後,所遇的情形,慶幸歎息了一番,。沉默了下來。
    凌纖兒突然道:「過去你曾提到一個對你特別好的人,現在你告訴我,他姓什麼?
是姓楚還是姓白,或是姓魯?」
    白中紅臉色一變,苦笑著沒開口。
    凌纖兒見白中紅始終不肯對自己講真心話,真是又恨又氣。
    於是轉過身子,就流下淚水。
    白中紅馬上挨過來想安慰她,輕拍她的肩頭。
    凌纖兒一扭身,甩掉白中紅的手。
    白中紅歎聲連連,似在考慮。
    凌纖兒哭聲道:「你不說,就別管我了。」
    白中紅不忍心.道:「我說過會告訴你的。」
    「那就現在講!」
    「好!」
    白中紅下定決心:「我現在就告訴你。」
    凌纖兒轉過身;「說真的還是又騙人?」
    白中紅笑的很癟:「你聽了不就知道了?」
    「你說吧!」
    白中紅四下瞄眼道:「說起來可長了,你要罰站?」
    凌纖兒忍不住一笑:「那就坐著說。」
    白中紅帶凌纖兒到附近的一塊大石上坐下來。
    白中紅想了想,才道:「我就從收養我的那人說起,如何?」
    凌纖兒瞄眼道:「好。」
    白中紅道:「那人姓楚,名天問。」
    凌纖兒從來也沒有聽過一個武林高人叫作「楚天問」的,心中懷疑起來,也許白中
紅又瞎掰一個名字來騙自己。
    她一想及此,更是毛心。
    她只是「喂」一聲,並不反問,要看白中紅能掰多久。
    白中紅續道:「打從我有記憶,就和這人在一起,也一直以為我和他是父子,這人
的武功很高強……」
    「可是江湖中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啊?」凌纖兒疑惑地說道。
    「那是他不想出風頭的緣故,不過,他終究還是做了一件大事,過足癮頭。」
    「什麼事?大家都知道嗎?」
    白中紅輕笑道:「當然,昔年黃天雲有武林霸主之稱,只敗在一人手下,卻已翻不
了身,才跑到羅剎門去當門主……」
    凌纖兒截目驚聲道:「你是說,那個只出現過一次的異人,就是楚……天問?」
    白中紅道:「不錯,也就是我一直當他是父親的那個人!」
    凌纖兒一愣。
    難怪白中紅年紀輕輕,武藝就甚是高強。
    白中紅又道:「當楚天問擊敗黃天雲之際,許多武林高手也在場,我並不在。但是
龍鷹卻是普天之下,只有一隻。
    所以,人家一見了龍鷹,便稱我為『楚公子』了,我也懶得解釋。這總沒多大關係
吧?」
    凌纖兒點頭:「若是這樣,是沒什麼關係,你後來怎知他不是你的父親呢?」
    「我較大後,他便帶著我到處走,天南地北,無處不至,但是卻又漫無目的,有時
往往在荒野隱秘之地,可以往個十天八天。
    「起先,我並不知道他是在做什麼,後來,我便發現他是在找人,找一個不知下落
的人。」
    凌纖兒愈聽越覺沒有意思,仔細盯住白中紅。
    白中紅淡聲又道:「我那時,以為他是我的父親,對他十分信任.他也從不隱瞞我
任何事情。
    但是我屢次問他是在找什麼人,他卻不肯回答,當時我也不覺有何奇怪。
    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他所要找的人。」
    凌纖兒截口問:「是什麼人?」
    「是一個乾瘦老頭子,身上沒有三兩肉,卻有一雙特別粗大的手掌,事後,我才知
道,這樣一個強一點風都吹得走的老人,竟是橫行西域.出了名的惡人——邪魔掌。
    只不過楚天問找到他時,卻並不是在西域,而是在東海沿岸的一個小村落中。」
    「那又怎樣呢?」
    「楚天問終於找到了邪魔掌,便要我離得遠一些,他有話要和邪魔掌說,我便說
好……」
    凌纖兒嗤笑道:「結果你卻是陽奉陰違;是不是?」
    白中紅窘困笑道;「我很難向你說明白,我為什麼會對自己一向信任的人不信任起
來,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我忽然覺得他有事瞞著我,我要偷聽他和邪魔掌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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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26:22 |只看該作者
「我明白!」
    白中紅瞟了她一眼。
    他自然不知道凌纖兒說「明白」,那是真正的明白。
    她本來是十分信任丁沖的。
    丁沖的每一句話,她都理所當然服從著,卻不知何時,她覺得自己和丁沖之間,有
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隔閡。
    雖然在表面上看來,事情完全沒有什麼不同。
    但實際上卻已經不同了。
    凌纖兒知道,當白中紅覺得楚天問有什麼瞞著他而感覺到時,就像是自己和丁沖一
樣的情形。
    白中紅眼望遠方,續道:「我本來是離開有一段路,卻愈想愈不對,又悄悄地走了
回來,躲在一叢竹林後面,那時楚天問和那邪魔掌兩人,正爭得面紅耳赤。
    我知道邪魔掌不是楚天問的對手,見他居然敢和楚天問爭吵,當然覺得很奇怪,便
仔細聽去,想知道兩人正在吵些什麼!」
    白中紅講到此處,凌纖兒也更專心地傾聽起來。
    當她剛聽到白中紅提起「楚天問」的名字時,還以為白中紅又在騙她。
    但是白中紅繼續向下講去,沉痛的語調,顯得他心中十分悲痛,而他雙眼則望向遠
方,分明是正在回憶當日情形的每一個細節,免得漏掉。
    凌纖兒相信,白中紅這次說的一定是實話,是他的身世之秘。
    她很自動地移動身子,使得她和白中紅之間的距離,更加靠近。
    白中紅若有所覺地含笑著她一眼。
    他又道:「我就聽到邪魔掌尖聲高叫道:「是你!是你!不是我!不是我!」他翻
來覆去,總是講的那兩句話,實在夠令我奇怪的了……」
    白中紅吸了一口氣,續道:「可是,更奇怪的事,卻還在後面,楚天問講的,竟也
只是那兩句話,兩人爭得都快打架了,不知是在爭些什麼。
    而楚天問武功如此之高,更不是爭名奪利的小人,實在著不出他有什麼地方要和邪
魔掌吵的。
    他們兩人,各自叫嚷著『是你,不是我』,要不然就是『我沒有,絕對不是我』,
足足有兩刻鐘,我都快抓狂了,差點就跳出去問他們,到底在爭什麼?」
    凌纖兒猛眨眼道:「你現身了沒有?」
    白中紅淡聲道:「沒有,如果當時我向前跨出一步,那麼什麼都不同了,他們兩人
一定死都不會開口,我也永遠不會明白自己身世的秘密,更加不會在這裡認識你,和你
談心了。」
    白中紅慢慢說著,還握住了凌纖兒的纖手。
    凌纖兒沒有掙扎,感到一陣激動,彷彿心湖被投下一粒石子,蕩出陣陣漣漪。
    白中紅握著她的手說:「他們爭執了半個時辰,才聽到楚天問突然大聲道:「住
口!」
    「邪魔掌臉色一變:「你的武功在我之上,但若是用強,還是不能改變事實!」
    楚天問一愣,『哼』一聲,道:『若不是你,你為什麼不待在西域繼續橫行霸道,
而跑到鳥不拉屎,烏龜不上岸的破地方?』
    邪魔掌哼哼冷笑道:『我就是怕人誤會是我,才躲了起來,你想,事發之際,總共
不過三個人在……』。」
    凌纖兒截口喊暫停:「等一下!怎麼會有三個?他們不是只有二人?」
    白中紅輕撫她的秀髮:「你別急!聽下去就知道了。」
    凌纖兒柔順地輕點頷首。
    白中紅道:「邪魔掌說了:『總共不過三個人在,另一個人竟因此而發瘋下落不明,
你和她的老公是換帖兄弟,別人當然會以為是我,其實卻是你!』
    楚天問一聽,臉色變得很難看,是我從來也沒見過的。」
    白中紅歎聲連連:「聽了半天,他們乃是在爭執有關一個女人的事,共有三個人和
那女人有關,那女人不知出了什麼事,結果一人因此發瘋。
    邪魔掌和楚天問,卻互指對方的錯……或許,是他們其中一人.害死那個女人吧!
    我一想到這點,覺得楚天問居然連柔弱的女子都要害,就很瞧不起他。」
    凌纖兒很注意地聽著,無法搭腔。
    白中紅歎聲道:「我卻沒想到,事情竟會和我有那麼密切的關係。」
    他講到這裡,停了許久。
    凌纖兒也一聲不出地等著。
    好一會,白中紅才說;「楚天問冷著一張臉斥道:『怎麼會是我?我若是害死她,
怎敢帶走她的兒子,當作是親生兒子在養?』」
    白中紅說到這裡,激動起來:「當時,一聽到楚天問這樣說法,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什麼話?他帶走別人的孩子,當做是親生兒子在養,那……那孩子就是我了!
    「我一生之中,所受的震驚,那一次最大!」
    「我真的呆住了,甚至忘了衝出去,去責問他,我只覺得耳際嗡嗡作響.天旋地轉,
幾乎昏了過去,我緊緊地抓住了一株竹,才不令自己倒下,我將那株竹幾乎抓碎,發出
卡卡之聲,但邪魔掌和楚天問兩人,顯然全心全意在吵架,並沒有注意到我!」
    白中紅一口氣講到這裡,又停了一停。
    他才又續道:「邪魔掌冷笑道:『是啊!你這樣做,真的是想栽培兄弟的兒子麼?
你無非是可以大聲地辯解,作為自己沒有害人的證據而已!』
    「楚天問揚起手掌來,已要動手。
    「邪魔掌又道:『你打死了我,那最好,以後就沒人敢說你的醜事了。』
    「楚天問突然怪吼一聲,反身一掠而出。
    「當他掠出來之際,也就發現了呆在竹林之旁的我了!」
    凌纖兒「啊」的一聲,驚聲道:「那該怎麼辦?他……會不會對你下毒手?」
    白中紅苦笑道:「不會.他見到了我,比我更呆。愣愣地望著我,我也呆呆地望著
他,我們兩人,好一會沒有說話。」
    凌纖兒愈來愈投入「劇情」。
    她又道:「後來誰先開口?」
    白中紅道:「是他先開口,他道:『孩子,你都聽到了?』」
    「我本想不再理地,轉身就走的,但是我還是說了,我道:『是,我全都聽到
了。』」
    「楚天問白著一張臉,我發現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全完了。」
    「我用最冷酷的聲音問他:『我娘叫什麼名字?』楚天問居然哭給我看!」
    白中紅越說越激動,竟站了起來。
    凌纖兒在他的肩上輕輕一按。
    他才又坐了下來,道:「楚天問武功之高,可以說是天下第一人,連黃天雲都敗在
他的手下,他的武功就不用說了,但那時,他卻哭得像個孩子。」
    「他為什麼哭?」
    白中紅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哭著,我只是呆呆地望著他,我也想哭,但
是我卻哭不出來,只是望著他……」
    白中紅講到此際,眼角都已見淚。
    凌纖兒自然可以明白他的心情。
    因為,他自小便叫「父親」的人,竟不是他的父親,非但不是他的父親,而且可能
是害死他母親的人!
    在那樣的情形下,只要是一個有感情的人,都會有想哭的感覺。
    白中紅輕咬下唇:「我終究沒哭,他哭了好一會,才說一句話,道:『你真像你的
父親!』」
    「我知道邪魔掌和他爭執的是真的事,我又問他:『我爹叫什麼名字?我娘呢?她
又是誰?』他卻叫我回家再說了,我便跟他回去了。」
    白中紅道;「我們住在黃山的一個山谷中,銀駒走得快,半個多月就到了家中,回
到家後是我先開口,我仍問他,我的爹娘是什麼人?
    楚天問卻道:『你先讓我想一想,將當年的情況想一想。』
    他話一講完,便走進地閉關的石室中。」
    楚天問走進密室後,便席地而坐,開始發呆。
    密室專供楚天問及白中紅閉關所用。
    只有三丈方圓,設備簡單,桌椅、床鋪俱全。
    楚天問一進來便隨地坐下,可見心情有多亂。
    他呆眼無神,喃喃自語:「小師妹……」
    他眼前閃現出天邪樓,武林中最神秘的門派。
    神秘到只有入門弟子才知其存在,又被嚴格規定不准提及師門,故天邪樓的名號,
一直不被知曉。
    玄異老人是天邪樓上一代唯一的傳人。這一代,他一口氣收了三男一女(其實是二
女),傳其絕世武學。
    大師兄楚天問,穩健開朗,翩翩君子。
    二師兄冷天寒,風流倜儻,俊美無雙。
    三師兄江天霸,老實拘謹,力大無窮。
    小師妹蘇天詩,高貴如仙,溫柔婉約。
    蘇詩詩是蘇天詩的孿生妹妹.一向不愛練武,堅持不練武的女子才是完美的(無論
怎樣小心,練武總會受傷留下疤痕)。
    她只跟玄異老人學了輕功,既不費力又好用,從未正式出現在三位師見面前,故三
位師兄並不知道蘇詩詩的存在。
    天邪樓出來的人,都帶有三分邪氣,無視世俗規矩,凡事率性而為,且都不愛出名。
    天邪樓乃是是幾幢獨立小院所形成,小徑、涼亭,連成一體,不像是武林幫派,倒
像是有錢人家的別院。
    四人在一起練武已近十年,蘇天詩的絕世姿容,令三位師兄暗戀在心。
    尤其以冷天寒勢在必得。
    他覺得只有他的容貌堪和蘇天詩匹配,蘇天詩遲早會是他的人。
    蘇天詩對三位師兄皆一樣心思,並沒有特殊感覺。
    是時江湖上忽然出現一名二十來歲的俊帥年輕人,臉上總浮起一勝邪邪笑容,濟弱
扶傾,他做得很多,殺人之事更是多不可數,誅殺許多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輩,故博得了
一個無邪仙魔的名號。在一次偶遇中,無邪仙魔白無邪和蘇詩詩二人墜入情網,雙雙返
回天邪樓。
    白無邪便和蘇詩詩住在山上,儷影雙雙,感情更是一日千里。
    冷天寒只要他不入門,又不來纏蘇天詩,自也不來趕他。










第20章 靈幻洞
    匆匆三個月過去。
    蘇天詩的眉頭卻愈鎖愈緊,任憑楚天問、冷天寒、江天霸三人使出渾身解數,卻無
法博得美人一笑。
    三人漸也瞭解,小師妹當真是愛上了白無邪。
    冷天寒無法接受這種打擊,他和蘇天詩十年的相處,竟會比不上才認識三個月的人?
    就在白無邪和蘇詩詩決定成婚,告訴蘇天詩的當晚,蘇天詩留書出走,從此不知下
落。
    蘇天詩留給每人一封書信。
    她祝福蘇詩詩和白無邪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給三位師兄的卻是絕情書,要三位師兄不要再想地,找個合適的對象,娶妻生子吧!
    冷天寒看過信後,簡直抓狂。
    他跑去找白無邪,要跟他拚命。
    瘋狂的他,已失去理智像條瘋拘,劈掌便擊向白無邪,當真想置他於死地!
    白無邪知他為情所困,不願跟他計較,只是閃躲,不肯出招。
    冷天寒怒斥厲叫:
    「你還手啊,你不還手,我照樣打死你!」
    蘇詩詩驚慌無奈,只得找來楚天問,要他勸阻。
    冷天寒瘋狂地亂劈亂掃一番,毀壞不少庭園花木,便一怒下山,不肯再回天邪樓。
    白無邪眼看武陵山是呆不下去,便向楚天問告辭。
    楚天問也不想留他,一聲「珍重,後會有期」,白無邪帶著蘇詩詩共騎銀馬離去。
    武陵山,便只留下楚天問,以及沉默寡言的江天霸。
    江天霸一向內斂.雖心中很苦,卻不露痕跡,只是每天苦練武藝,藉以打發心中郁
悶。
    楚天問同樣無事可做.每日練武打發時間。
    不過半年,楚天問武功之高,可謂武林第一人了。
    從斷斷續續傳來的消息,他知道白無邪已與蘇詩詩成婚,兩人更有了一個男嬰。
    白無邪並不因成親而改變行事為人,反而由於蘇詩詩的叛逆頑皮,變本加厲地做容
易引起武林公憤的絕事。
    更知道江湖中出現一名女俠,專以銀箭為暗器,行事詭異莫測,甚是邪氣,極像是
小師妹蘇天詩。
    楚天問一有蘇天詩消息,忙告訴江天霸.兩人對這小師妹終難忘情,便聯袂下山探
訪。
    經過一番打聽,並無銀箭女俠蹤跡,反倒探出西域出現個邪魔掌,功高無比,又愛
女色,十足惡人一個。
    楚天問委江天霸繼續找尋蘇天詩,自己先到西域宰那邪魔掌。
    待到西域尋到邪魔掌,竟發現是冷天寒!
    冷天寒由於心中極端不平衡,下山後居然大開殺戒,又強擄民女,只要有點姿色的,
都逃不過他的魔掌。
    若非他橫行的地區過於偏遠,在西域地方,早就引得中原武林公憤了。
    楚天問看到冷天寒,由於縱慾過度,晚上睡得少,不老也得老。
    竟變成一個頭髮半白,氣色青灰的枯瘦老人。
    冷天寒看到楚天問因思念小師妹,也是一頭銀髮,又豈能不驚?
    他更怨恨,都是白無邪惹的禍。
    面對師弟,楚天問亦無話可說,只能淡然道:「二師弟,你不要自暴自棄,聽說小
師妹已現蹤,仍有見面的機會。」
    冷天寒面色一變,激動道:「太晚了,我已配不上小師妹,我……好恨!」
    楚天問歎聲連連:「二師弟!」
    「不要叫我二師弟!」
    冷天寒翻臉斥聲:「我早已脫離天邪樓,我現在是邪魔掌,天邪樓沒有我這個人!」
    楚天問苦勸無效,黯然道:「既然如此,你多保重,好自為之……我走了。」
    冷天寒眼看他離去,目眶含淚,卻又忍住。
    他也不願意啊,但一步踏錯竟落得如此局面,真叫他不甘心!
    苦歎中,卻只能無語怨蒼天。
    楚天問在石室中回想二十年前的種種,有的歡喜,有的悲苦,尤其是最後那段日子,
簡直讓他嘔心泣血,傷心傷肺。
    他就是在尋不到銀箭女俠之下,聽說有場武林大聚會,便去參加,心想或許小師妹
也會去湊熱鬧。
    結果打敗黃天雲,成為一代傳奇人物。
    回想完這些事,他已筋疲力盡,待想到數年後那場大慘事,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白無邪由於樹敵太多,敵人想趕盡殺絕,要加害蘇詩詩母子。
    楚天問、江天霸得到消息,忙趕去保護蘇詩詩母子。
    沒想到邪魔掌亦從西域趕來,三人同心想保護蘇詩詩母子。
    不料白無邪早在蘇詩詩母子住處安排機關,三人同時誤中機關,居然在心神俱失之
下,瘋狂出手……
    沒人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醒神時,蘇詩詩已倒在血泊中,三人都有嫌疑。
    江天霸受不了這種刺激,竟當場瘋了,哈哈癡笑,跑得無影無蹤,
    冷天寒又驚又怕,不知是否自己下的手,嚇得遠避他處。
    楚天問雖相信自己不會做這種事,但又沒把握,眼看白中紅還小,便帶走撫養。
    臨走時,銀駒、龍鷹似知楚天問帶走小主人,執意要跟。
    楚天問便帶著銀駒、龍鷹,也不回武陵山(終是心虛),到了黃山隱居。
    蘇天詩晚到一步,看到蘇詩詩慘死,又見凌亂的掌痕似是師門武學,雖搞不清楚實
際狀況,卻下定決心為妹妹報仇!
    白中紅歎聲道:「楚天問這一進石室,一待就是三天。
    我在石室外面等著他,一連等了三天,才見他開了石室的門出來……」
    凌纖兒忍不住道:「已經想了三天,該有結果了吧?」
    白中紅苦瞼一張:「結果?他出來一見到我,第一句話便道:「『不是我』。」
    「我不知道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便問:『什麼不是你?』
    「他只大叫道:『不可能是我,我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他的內功,已經到了登峰造極境界,這一狂叫,四下山谷響應,震耳欲聾,我被
他叫得臉都白了,幾乎無法承受,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
    白中紅講到此處,凌纖兒只能吞吐舌頭,表示驚訝。
    她知道白中紅的武功極高。
    而楚天問的呼叫聲,居然讓白中紅也被震得跌倒在地,可見楚天問在大叫大嚷時,
是怎樣驚天動地。
    那聲勢之猛烈,夠讓人刻骨銘心的。
    白中紅繼續說著:「我跌倒在地之後,他還是叫個沒完,起先,我只顧自己運氣與
他的叫聲相抗,而且,還以為他是有心在害我。
    「但沒多久,我已發現他的情形,十分異常,他失去控制了,他不能停止大叫.並
不是有什麼人在逼迫他,而是他自己的情緒在控制著他自己。
    「他不斷地叫下去,他的聲音是以內家真氣逼出來的,他這樣不斷地叫,就是等於
不斷地在消耗內家真氣。
    「我看出他的內功雖深,但一直這樣下去,內力衰竭,還是要死人的。
    「我勉強站了起來,高聲叫道:『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你不要再叫了!』
    「我在講那兩句話的時候,倒是出自真心,並不是只想叫他不要叫而已。」
    凌纖兒輕聲道:「你怎知真的不是他呢?」
    白中紅苦笑道:「我與他在一起二十餘年,這總還能感受到。」
    凌纖兒道:「他聽了如何?」
    『唉!根本就是一場悲劇,我的聲音,完全給他的叫聲掩蓋住,我用盡了氣力,才
使他聽得到我的聲音。
    「他聽了我的話之後,停了停,我以為我的話已經生效了,怎知他才停了下來,忽
然又大叫道:『不是我是誰?不是我是誰?』我簡直被他弄昏了頭!」
    凌纖兒也聽呆了眼。
    楚天問一直就很正常,難道會在三天之中,成了神經病?
    根據白中紅所述,他這人可以說已成了瘋子!
    絕無一個神智正常的人,會既叫「不是我」,又叫「不是我是誰」的!
    由此亦可知道,當年楚天問、邪魔掌及一名已發瘋的人,和白中紅他娘之間所發生
的事,一定曲折又離奇。
    白中紅又是歎聲連連:「那時,我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一面哭一面叫道:『不是你,
當然是邪魔掌!』
    楚天問卻又叫道:『不是邪魔掌,不是邪魔掌,也不是我,不是我,但是誰呢?誰
信我呢?』
    「我大聲叫他不要再叫了,他根本就聽不過去,只是叫個不停,我在叫啞嗓子後,
只好停了下來。
    「而他的語音也越來越低了下去,那是他內家真氣即將衰竭的預兆,他仍是不斷地
叫著……」
    白中紅講到這裡,聲音也漸漸地黯淡起來。
    「後來呢?」
    白中紅掉下淚來:「他死了!」
    凌纖兒黯然道:「你的身世,豈不是永遠成迷了?」
    白中紅一搖頭:「他足足叫了七八個時辰,才突然擺平了,我俯身去看他時,他口
吐白沫,已經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凌纖兒奇道:「你說他內功極高,怎會只叫七八個時辰,就沒力了!」
    白中紅道:「我猜他是在那三日之中,心中極端痛苦,在開門而出時,便已經受了
極重的內傷。
    當時,我俯身下去,他望著我,想說話,卻已沒有了力道,我覺得我當時做的事,
實在有夠殘酷的!」
    凌纖兒不禁吃了一驚:「你怎樣了?」
    「我沒說別的,只是問他:『我爹娘是什麼人?』楚天問口中發出『白、白』的聲
音來,什麼話也沒有說,那可能是他死前的呻吟,也可能叫我『把』什麼東西拿給他。
    「所以,我在無法得知真相時,就把『白』當做我的姓了。」
    凌纖兒諒解道:「我知道了,你對我說的是真姓。」
    白中紅乾笑道:「他雖然不能講話,但是手指卻在地上劃著,只見到:出雁門,過
斷腸谷……」
    白中紅才講到此處,凌纖兒已直跳了起來!
    她實在無法不驚詫。
    楚天問在無法講話時,在地上留下的字,一開始便是「出雁門,過斷腸谷」,那和
她父親臨死前,所交給她的遺命相吻合!
    凌纖兒睜大限問道:「還有呢?」
    白中紅曾經在靈芝峰上和葉水心施展催眠術,問過凌纖兒秘密。
    當時問到一半.原是跟楚天問所留一樣,難怪他會驚煌阻止葉水心再問下去,也難
怪水夫人說凌纖兒跟他身世有關。
    他當然知道凌纖兒此時吃驚是為了什麼。但他卻不便說出。
    白中紅淡然說道:「出雁門,過斷腸谷,就是出雁門關,穿越斷腸谷的意思。」
    凌纖兒有些回聲,道:「這我知道,我是問楚天門除了這幾個字外,還留下別的沒
有?」
    白中紅道:「還有啊……」
    他停了一停,向凌纖兒閃目過來:「你剛才說『這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的
反應這麼快?」
    凌纖兒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會對你說,你先講完。」
    「我當時看了那七個字,本還不太明瞭,只知道關係十分重大,可能和我的身世有
關,便用心看下去。
    楚天問續寫道:「越恆山,入大草原,闖……」
    凌纖兒突然站起,接下去道:「闖八大天關!」
    白中紅盯著凌纖兒,驚道:「你怎麼知道?」
    凌纖兒睜大美目,不答反問:「楚天文寫下這些,是什麼意思?」
    白中紅反問回去:「在『闖八大天關』之後,還有兩句,你可知道?」
    那兩句,正是凌纖兒父親臨死之際,千交代萬吩囑的。
    那是她不可對人言講的八個字。
    而這八個字,就是連鐵膽震九州丁沖都不知道的。
    她聽到白中紅這樣問,緊張地道:「我知道的,那兩句話,一共是八個字。」
    白中紅道:「是『碧波……』
    他才講了兩個字,凌纖兒揪緊心頭,一陣驚心。
    她猛握住白中紅的手,道:「別說下去了,你知道的那幾句話,和我所知道的,完
全一樣!」
    白中紅瞄眼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凌纖兒的心中,早已決定將自己的秘密,對白中紅說出來的。
    在那最後的一剎間,她又考慮了好幾遍,是不是應該將自己心中的秘密說出來。
    她考慮的結果是:說!
    她絕不是有意違背父親的遺訓,而是她覺得,她只過了幾個月還不到一年,一個人
都不可相信的日子,便難以忍受下去了。
    若是長久這樣下去,她肯定會抓狂的。
    凌纖兒幽然一歎:「正邪各派,全在追我,要我說出心中的秘密,這件事你是知道
的。」
    白中紅憐惜道:「也因為那樣,所以我才有機緣認識你。」
    他們兩人的手握得更緊。
    凌纖兒道:「我父親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一張地圖,地圖上有大略的地形,還有
幾句密語。我父親臨死前,又告訴我兩句話,絕不可對第二個人說.而我自己,則一定
要根據地圖的地形和幾句密語,到那個遙遠的目的地去!」
    白中紅閃著目光,甚是感慨。
    好一會。
    他才道:「這樣說來.我們的相識,並非偶然,根本就走同路人!」
    凌纖兒聽到白中紅如此說法.便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秘密。而他身世的秘密,兩
個秘密的關鍵,那幾句話是一樣的。
    她點頭道:「不錯,我們注定是要同行的,不知他有沒有告訴你.到了目的地之後,
會有什麼事發生?」,白中紅憋聲道;「他寫完那幾句話,手指頭使顫動不已,我忙問
他,那幾句話是否和我的身世有關?但是他的手指已沒有力道,再在地上劃字了!」
    凌纖兒輕叫道:「難道他一點表示也沒有?」
    「有,我連問了七八聲,他因為早已在半昏迷狀態之中,所以根本沒有聽到.最後,
我用力一彈他的『百會穴』,他才震了一震,點了點頭,從口中迸出一個『是』字來。」
    凌纖兒眼珠子一轉:「那就是說,這幾句話和你的身世有關了?那是什麼樣的關係
呢?」
    白中紅攤手,道:「我不知道。楚天問一講出那個『是』字來,就去世了。我葬了
他,收起他的遺物,並沒有哭。
    「我雖然覺得他對我不錯,然而他和邪魔掌的對話,以及他死前的狂叫,我都無法
釋懷,除非事情弄清楚,不然我無法確定他是恩人還是仇人。
    「我曾經又到東海沿岸的那個小村莊去找邪魔掌,但邪魔掌已離開了。我只好仔細
推敲他留下來的那幾句話,倒也想通不少。」
    凌纖兒道:「最後兩句,那八個字的意思,你也明白麼?」
    白中紅痛笑道:「什麼都懂,就是最後那兩句搞不清楚。只明白前幾句是要找出雁
門關,過斷腸谷,向東而去。
    白中紅曾經根據那密語探過一次,然而除了碰上長恨客之外,根本一無所獲。
    只好返回東海沿岸附近,準備再探邪魔掌消息,始自混跡賭場。
    沒想到水夫人會迫他前來竊取凌纖兒秘密,更沒想到兩者秘密竟會相同。
    他遲遲不肯告訴水夫人,自是覺得她居心不良,不到萬不得已,又怎可跟她說呢?
    凌纖兒道:「你有沒有想到過,到了目的地之後,會發現什麼?」
    白中紅道:「沒有,你呢?你可知道?」
    凌纖兒輕聲道:「我知道的。」
    白中紅斜眼睜來:「能發現什麼?」
    凌纖兒有些遲疑:「是……」
    真到要說出來的時候,還是令她猶豫了。
    白中紅淡笑道:「你不想說,就別說吧!」
    凌纖兒反而下決心:「我要告訴你。」
    白中紅含情脈脈道:「如果你說了,那我們兩人之間,可真是坦誠相見了。」
    凌纖兒聽得出白中紅語中的情意,心中自是甜蜜萬分。
    她努力鎮定心神,方能夠開口,道:「我爹臨死之際告訴我,如果到了目的地,可
以學到極高的武功,也可以得到稀世奇珍的兵刃。」
    白中紅白笑道:「若只是如此。武林中何必傳得這麼神,說你的秘密能夠改變目前
的武林情勢?只不過多一個絕頂高手而已。太誇張了麼?」
    凌纖兒聳肩道:「那我也不知道.只是爹說,除了那兩個發現之外,到了目的地,
一定還可以碰到另一件事,使整個武林轟動的。」
    白中紅眼睛一亮:「什麼事這麼『強』?」
    凌纖兒道:「我幾乎每天都在想著,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白中紅鬆開凌纖兒的手,低著頭,皺起雙眉,來回踱起步來。
    凌纖兒輕喊:「白大哥,你在想什麼?」
    白中紅抬起頭來,一臉黯然,道:「纖兒,我看我們不得不分手了!」
    白中紅這是第一次叫凌纖兒的名字;凌纖兒又喜又羞。
    可是她接著,又聽白中紅說要和她分手,驚心失魂;「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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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9 15:26:44 |只看該作者
白中紅柔聲道:「你心中的秘密肯告訴我,我實在很高興。但是我卻不要你以為我
也想分享什麼好處,所以我才想到,我們不得不分手了。」
    凌纖兒美目合淚:「你還說我是傻丫頭,你自己才是個大呆瓜!」
    白中紅一愣:「我是大呆瓜?」
    凌纖兒困窘道:「是,你一點也不知道人家的心事,我心中絕不能對人說的秘密,
對你說了,那就是已將你當作了……當作了……唯一的親人,而你卻還在見外,要避
嫌……」
    白中紅一陣激動,叫道:「纖兒!」
    凌纖兒陡地住口凝望白中紅。
    兩人對望了好一會。
    白中紅才低聲道:「纖兒,從今天起,我無論做什麼事.都不是孤單的一個人,而
是兩個人了,有你和我在一起!」
    凌纖兒只覺得空虛的心靈,已得到了充實,雜亂的思潮,也貼伏了下來。
    這一切,全是因為有白中紅的緣故。
    正如白中紅所說,從此,不論有什麼事發生,都將不是一個人孤單單地去應付,而
是有兩個人去共同應付了!
    凌纖兒低聲道:「我也是一樣。」
    兩人踏前了一步,緊緊地擁在一起。
    凌纖兒靠在白中紅懷中,只覺暖意上身,好有安全感,好滿足。
    她累了好久,終於有個可以停靠的肩頭,甚是心滿意足。
    天色漸暗,已不適合趕路,所有的事,明天再繼續完成吧!
    那又是一段精彩且動人心魄的……」
    夜幕低垂,朗空疏星數點,清亮閃爍。
    彷彿象徵二人前途雖多磨難.終可無恙平安。
    但那裡曾困住多少英雄豪傑!
    凌纖兒對於這次能不能順利達到目的,仍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她現在卻一點也不擔心。
    近些天來,她和白中紅日夜在一起,雖然連夜趕路甚是勞累,但只要轉過頭,看到
白中紅在身邊,凌纖兒就覺得值得了。
    無論目的地是否能達到,她能得到如此如意郎君,已是值得。
    那一天傍晚時分,他們兩人已到了靈幻洞。但靈幻洞已被人搗毀。
    三更時分。
    白中紅帶著凌纖兒來到靈幻堡的圍牆邊,輕鬆一躍,已進入後花園.隱約可見堡內
景象。
    凌纖兒瞄眼道:「這地方很久沒住人?」
    「不會吧!
    白中紅甚驚詫:「一年前我來時,還看到家丁眾多,一派豪華哩!」
    「怎會房屋倒了好幾棟,一副年久失修模樣?」
    「不知道,查查看。」
    兩人潛進廳房,發現幾間完整的屋中還有燈火,但為數不多。
    白中紅抽翹嘴角:「瞧這慘狀,很像是被人以渾厚的功力硬劈爛的。」
    頓了一頓,白中紅又道:「找堡主問清楚狀況。」
    凌纖兒瞪眼道:「你有沒有搞錯?沒事問人家家裡發生什麼事,堡主會說麼?」
    白中紅輕笑道:「放心;我向葉水心學了簡易催眠法,在睡著中,很容易就套出來
了。」
    「催眠?」
    凌纖兒斜睨著:「你有沒有用在我身上過?」
    「沒有,當然沒有。」
    白中紅矢口否認,他不想再多惹事,絕對不承認。
    凌纖兒淡然道:「最好沒有,我不喜歡任人擺佈!」
    白中紅乾笑著:「我知道,你放心,不會的。」
    他在心中加了一句:「以後不會了。」
    兩人摸近廳房,探了幾間,果然來到一間較寬大氣派的獨院。
    該是這裡了。
    撬開房門,掩進臥房中。
    靈幻堡堡主藍天奕果然有兩下子,突然驚醒。
    他才一動,白中紅立即銀箭出手,截了他昏穴。
    藍天奕又自倒頭繼續睡。
    白中紅一見摸平他,便大搖大搖和凌纖兒晃到藍天奕床前。
    藍天奕似是有所忌諱,連睡覺都衣著整齊,一副隨時跑路樣,燈火也沒全熄。
    白中紅要凌纖兒幫他掠陣,注意四周情況。
    他自己掏出一枚繫著紅絲線的銅錢,在藍天奕眼前有規律地晃著,就著昏暗的燈光,
更顯出神秘色彩。
    準備妥當後,白中紅一指解開藍天奕穴道。
    藍天奕眼睛一張開,便被銅錢所吸引,很快進入情況。
    白中紅有些緊張:「藍天奕,你的靈幻堡怎捨變成這樣?」
    藍天奕面無表情,呆板地道:「是被個中年人毀的。」
    眼見藍天奕果然回話,知道催眠術果然有效,白中紅已放鬆心神。
    「中年人是誰?」
    「他說叫李不群.聽人說即是長恨客。」
    白中紅和凌纖兒交換一個眼色。
    長恨客為何要毀靈幻堡,有何內情?
    他立刻問向藍天奕。
    藍天奕簡單回答:「他想知道秘密關卡的入口處,但口訣不對,我騙他到靈幻洞去,
他毀了靈幻洞後,又來拆我靈幻堡。」
    白中紅、凌纖兒聞言,皆一驚。
    藍天奕話中之意,豈非表示他知道八道天關的第一道入口?
    白中紅在心中暗念幾聲「靈幻洞?」
    果然和「靈幻洞」是有某種關連。
    白中紅興奮地問:「第一道關卡的入口處不在靈幻洞,在何處?」
    藍天奕固執道:「口訣!」
    白中紅自是說出:「碧波狂潮,望時不驚。」
    藍天奕呆板的表情中,露出一絲笑容:「總算有人說對,入口在後花園的假山中,
假山下有一塊圓石,移動它,便能進入一條通道。至於會通向何處,因我沒走完過,所
以不知道。」
    白中紅沒想到一時興起耍出催眠術,竟能得到如此重要情報,實在是運氣好啊!
    又將藍天奕截昏過去。
    白中紅和凌纖兒不需言語,甚有默契地同時退到屋外,已向後花園掠去。
    來到假山旁,已看到一塊特別圓潤岩石。
    向右移動三寸,假山山腹果然無聲無息現出一個出入口。
    白中紅、凌纖兒鑽進去,便發現通道向下延伸,果能掩人耳目。
    整條通道甚寬敞明亮,竟有四尺,且點有長明燈,還放著數支火把。
    藍天奕沒想得甚是周到。
    洞口附近有個按扭。
    白中紅順手一按,假山又已閉合。
    凌纖兒有些不安:「中紅,藍堡主所言可靠麼?」
    白中紅想了想,道:「我們所持的口訣,雖說第一道無關的入口在靈幻洞,如今靈
幻洞已被毀,線索已斷,若不信藍堡主所言,又要何去何從?」
    「嗯!」
    「纖兒,賭一賭吧!」
    凌纖兒前思後想,白中紅說得的確有理,就賭吧!
    兩人順著通道走去。
    裡頭還可以從小孔中,望向外頭景物。
    由於久無人蹤,通道中充斥著潮濕的霉味,蛛網更是遍佈,走來甚不舒服。足足走
了一個時辰,才見到盡頭。
    自小孔向外望去,已是黎明時分。
    盡頭處,也有個按扭。
    白中紅一指按去,嚘然聲響中.果然一道門戶開放。
    霎時,明亮光線驟然暗下。
    在黑暗中甚久的白中紅和凌纖兒,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外面景色。
    一片高山峻嶺,千峰萬巒,彷彿永遠也走不完。
    兩人不知己來到何處。
    跨出通道,白中紅又找到一塊圓石,將門戶封閉後,才有心情查看四周。
    兩人乃自山壁中走出,眼前即是一片茂密叢林。
    白中紅四處瞄眼:「是很隱密,不知第二道關卡何在?」
    凌纖兒道:「應該就在附近,我們找一找吧!」
    微一呆眼,白中紅抬頭向那面峭壁的背面望去。
    只見莽莽蒼蒼的樹木,不見有人。
    突然,不遠處,竟有歎息聲傳來。
    白中紅有些詫異。
    忙轉過身,放輕腳步,向前無聲走出幾步。
    轉過一處山角,向前看去。
    是個身材高大之人,呆坐在一塊大石上,似在想心事。
    白中紅立即站定身子,
    他一眼看出,那人是武藝驚人的江天霸。
    白中紅總覺得自己和他們有些關聯。
    但卻不願在此時多作糾纏,輕輕一拉凌纖兒,兩人向不遠處一叢亂石堆走去。
    掠過亂石堆,立刻發現一個黑洞洞口,陰風吹來,已然讓兩人毛骨生寒。
    然而即將進入第二道天關之心情,猶讓兩人興奮不已。
    兩人凝神進入洞裡,一片漆黑。
    白中紅自懷中摸出夜明珠。
    一掀開絲絹,在毫無燈光下,青霧轉為黃光,甚是明亮清楚,果然照亮距離長達丈
許。
    他們邊向前走去,邊察著四面的情形。
    所經之處,全是嶙峋怪石,倒接的鐘乳。
    地上有許多奇形怪狀,從未見過的蛇蟲,在蠕蠕而動。
    這些蛇蟲,在黑洞中生活,應是從來也未曾見過光亮,因此在夜明珠的光芒照映之
下,都伏住了不動。
    也不來攻擊白中紅和凌纖兒。
    兩人乍一見到那些蛇蟲之際,心中不免噁心,但毒蟲既然不動,過了一會,他們兩
人也就漸漸地習慣了許多。
    他們才一進洞之際,唯恐洞中有什麼凶險,前進之勢,十分緩慢。
    過了兩刻鐘後。
    他們覺出,除了陣陣旋風.自前面襲來似乎越來越強之外,也並沒有什麼特別奇異
之處。
    因此,兩人的腳步,便漸漸地加快起來。
    從他們入洞起,到此際已足足掠出十來里路,在夜明珠的光芒照耀之下,只見前面,
又有一塊石碑。
    上頭刻著:「第三道天關入口。」
    凌纖兒欣笑道:「我們已通過第二道天關了。」
    白中紅也覺得事情十分順利。
    他輕笑道:「是啊,看來過天關,很簡單嘛!」
    他們兩人說著,早已到了那塊石碑前。
    他們在石碑前停了一下,便繼續向前走去。
    兩人已到第三道天關中。
    在夜明珠照耀之下,他們兩人看到,第三道天關,乍一看,似乎和第二道沒有什麼
不同。
    然而,他們才向前走了丈許,便知道是有不同了。
    第三道天關中的風勢,更是強烈。
    兩人想要像剛才那樣飛掠,已是不行。
    身子一掠在半空,便為迎面而來的旋風所阻。
    且如今所經之處,無論是石壁上,或是地面上,一點蛇蟲也沒有。
    白中紅走了片刻,轉過身背著旋風,道:
    「纖兒,我明白了,我們通過第二道天關,如此順利,全仗著夜明珠的光芒將蛇蟲
鎮住,若是我們摸黑進來,恐怕就很淒慘了。」
    凌纖兒道:「不……」
    她本來是想說「不錯」,可是她一開口,只講出了一個「不」字來,旋風迎面掃來,
令她第二個字.實在無法出口。
    凌纖兒連忙也轉過身來,這才將那話講完。
    白中紅已經笑不出來:「看來八道天關,還是有其四險,再向前去,不知有什麼花
樣?」
    凌纖兒心中,也有些隱憂。
    旁的不說,便是如今這迎面而來的強風,勁道越來越強,再下去,根本就無法前進
了。
    她不再說什麼,又轉過身,低著頭向前走去。
    他們又向前走出了三五里。
    這時,風勢的轟轟隆隆聲,簡直震耳欲聾!
    他們兩人,就算轉過身,背對著強風,想講幾句話,還是聽不清楚。
    只一開口,聲音便被風聲給掩蓋了。
    白中紅內功好,向前走去,雖然慢些,還是老神在在。
    凌纖兒卻已遇到麻煩了。
    她曾練過「邀月摘星」步法,使得她身輕如煙.輕功絕倫。
    但面對著這樣的強風,她輕靈的身軀,簡直就快被強風捲起了。
    白中紅也邁出凌纖兒狼狽的情形。
    他緊緊地拽住凌纖兒的手臂,兩人一起向前走去。
    好不容易,兩人又向前走出里許。
    這時,風勢更是大得莫名。
    前面僅是有一堵無形的牆,將去路擋住。
    此際。白中紅已不能再鬆開手。
    他只要一放開,凌纖兒隨時會被強風倒捲出去。
    向前望去,黑沉沉的,第三道天關,不知何時才走得完。
    兩人這時總算見識到厲害,吃到苦頭了。
    凌纖兒心中暗歎,向白中紅搖了搖頭。
    白中紅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無法再前進了。
    他也覺得自己要帶著凌纖兒,走得更是吃力。
    前面的情形,仍是未知,不如設法使凌纖兒留在這裡,自己先向前去探個明白再說。
    便帶著凌纖兒,打橫向山壁前,走了過去。
    他本來的意思.是想使凌纖兒扭住山壁上的石角,穩住身子,等他自己弄清前面的
情形之後,再和凌纖兒一塊去。
    白中紅一到洞室前,癟苦不已.只能暗歎。
    想是洞中連年累月,都為強風吹襲之故,洞壁上所有的石角,早被強風吹化,整個
洞壁光滑得像磨過一般。
    就算內功再好,也難以在光滑如鏡的石壁上,穩住身子。
    白中紅轉過身來,吸了一口氣,大聲道:
    「纖兒,我們只好硬向前去了。」
    他就在凌纖兒身邊,話還是鼓足真氣講的。
    但是這句話,凌纖兒還是只不過聽到了大半句而已。
    凌纖兒內功較差,更是無法和白中紅講話,只有點頭的份兒。
    白中紅握著她的手臂,又勉力向前,走出了半里。
    此時,連白中紅也感到筋疲力盡!
    他一步踏出之際,左足抵在地上,一個抵不住,身子一仰,竟和凌纖兒一起向後砰
砰摔下。
    白中紅一跌倒在地.更是苦臉一張。
    在那樣的強風之下,跌下容易,再要迎風站起來,恐怕很難哩!
    他才倒在地上,便先去看凌纖兒。
    也就在他一轉過頭去之際.耳際忽然聽得凌纖兒的聲音:「中紅,我很好。」
    白中紅一聽到凌纖兒的聲音,還只當那是自己的幻覺。
    風勢如此強烈,連他都覺得難以開口,凌纖兒怎能講話?
    他失神脫口道:「你怎麼能講話?」
    他自己一開口.也呆了眼。
    他那一句話,講來甚是輕鬆,風聲雖是驚人,由於他那一句話講來,十分順利,所
以也可以聽得十分清楚。
    白中紅念頭一轉,便已明白。
    這時候,他和凌纖兒擺平在地,貼近地面約有半尺高處,正在強風吹不到的地方,
講話自然容易。
    白中紅一明白這一點,欣笑道:「纖兒,有辦法了,我們可以貼著地面,利用地面
風勢較弱這一點,向前爬去。」
    凌纖兒一跌倒在地,覺出地面上風勢甚弱之際,便已想到了這一點。
    聞言點頭道:「好,小心不要抬起頭哦!」
    白中紅伸出手臂,本想牽凌纖兒的手,但強風吹得他手臂,幾乎向後彎折,只好打
消這個念頭。
    他連忙縮回手,以肘支地,兩人並肩向前爬去。
    不一會。
    夜明珠光芒照處,他們又見到一塊石碑。
    上面刻著:「第四道天關入口。」
    石碑前的洞壁上有著數個高二丈、寬四尺的大石洞。
    那勁道超強,足可吹動人的旋風,便是從這數個大石洞中,向前吹出的。
    石碑後面,已經可以看出洞壁上石塊嶙峋,不再是光滑如鏡。
    白中紅和凌纖兒精神為之一振。
    向前連爬了幾步,便已覺得身上不再勁風壓體,陡的一輕。
    手在地上一按,一躍而起,足尖一點,向前連掠出了七八丈,才停了下來。
    剛才頂著強風,寸步難移的情形,和如今這樣身輕如煙相比,實是天差地別。
    兩人一直掠出里許,前面的山洞,忽然又轉了一個彎。
    兩人轉了過去,只覺得眼前突然一暗。
    本來,夜明珠光芒,足可以照射到一丈外,他們眼前一直十分明亮。
    但這時候,山洞轉了一個彎,眼前突然多了一重十分濃的黑霧。
    那黑霧甚是濃稠,使得夜明珠的光芒,只映照出二三尺。
    白中紅皺眉道:「纖兒,別離我太遠。」
    「知到了。」
    凌纖兒立即隈在白中紅身旁。
    白中紅將夜明珠交給凌纖兒,一掀衣襟,兵器已然在手。
    那兵刃,乍一看,像是一柄劍,但是卻沒有劍那麼長。
    一面是鋒口,一面則是鋸齒。
    凌纖兒記得,當自己被羅剎門大護法於亦奇關在鋼甲船時,白中紅就是以這件兵刃
割破了鋼甲船的船底,將自己救出來的。
    白中紅甚少用兵刃,這一拿出,倒讓凌纖兒有些驚詫。
    白中紅沉聲道:「纖兒,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腥味?」
    「有,我想是黑霧的腥氣。」
    「我怕前面有什麼怪物,還是先準備好兵刃再說,這柄龍齒劍鋒銳異常,平常我很
少用!」
    凌纖兒瞄眼道:「我記得你曾用它將我從鋼甲船中救出來。」
    白中紅憋聲道:「還說呢,我救了你,你還以為我是壞人!」
    凌纖兒瞪眼道:「那要怪你自己,誰叫你不肯對我講老實說。」
    雖是鬥嘴,想起如今苦盡甘來,甚感甜蜜。
    兩人繼續向前走去,夜明珠的光芒,始終只能映出三尺左右。
    兩人小心翼翼,一路注意。
    過了半個來時辰,算算已經走出了七八里路,仍是什麼動靜也沒有。
    正覺奇怪時。
    凌纖兒停下腳步,道:「中紅,那腥味越來越濃了,我頭……昏得很。」
    白中紅忙道:「不要說話,快閉住真氣。」
    凌纖兒依言閉住了七竅。
    但是她的頭,卻不住往下垂去。
    她只覺得甚是疲勞,什麼也不想,只盼好好的睡上一覺。
    白中紅雖也感到有點昏昏然。
    因他內功比凌纖兒深厚得多,還不至於想睡覺。
    當他覺出凌纖兒已經東倒西歪,幾乎隨時可以擺平時,也不禁大是吃驚。
    白中紅伸手扶住凌纖兒:「纖兒,你怎麼了?」
    凌纖兒懶洋洋地道:「別吵!我想睡覺,我要睡覺了。」
    白中紅驚聲道:「那怎麼行!這裡怎麼可以睡覺?」
    凌纖兒卻已靠向白中紅:「睡上一會兒再走……又……有什麼關係。」
    白中紅本來也有點昏然的感覺,給凌纖兒這樣一說,他也覺得一陣睡意湧上。
    不禁心神一驚,知道不對頭。
    白中紅連忙扶起凌纖兒,向後退去。
    退出百丈後,凌纖兒已經步履穩定,不再呵欠連連。
    她搖了搖頭,揉了揉眼:「奇怪,剛才我怎會如此想睡覺?」
    白中紅道:「我也差點就想先睡一覺,什麼也不管。」
    「那我們怎麼再前進?」
    「我們在這裡開始,便閉上七竅,只運內息,然後跑快些,或許可以衝出第四道天
關。」
    凌纖兒立即在地上盤腿而坐,內息運轉了一個大周天,將七竅一起閉住,重又和白
中紅向前疾掠而去。
    這一次,他們兩人都閉上了七竅,雖然好得多,但是越向前去,腥味也越來越濃。
    他們的鼻端,仍然有那股腥味鑽入。
    奔過剛才向後退出的地方,凌纖兒的睡意,又漸漸地濃了起來。
    她仍竭力支撐著,向前奔去。
    不一會兒,凌纖兒腳下「啪」的一聲,似是踏到什麼東西。
    兩人停下來,以夜明珠照去,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地上竟是一副十分完整的白骨。
    凌纖兒一腳正踏在那副白骨的胸上,踏散了骨架胸前的肋骨。
    她連忙縮回推。
    白中紅看到在地上那到白骨的手旁,像是有件東西。
    他俯身下去,只見是一柄已生了銹的匕首。
    在那柄匕首旁的地面上,像是有著一行以匕首劃出的字跡。
    他們因為閉住了七竅,不能開口講話。
    但白中紅一發現有字跡,連忙抬頭望向凌纖兒,向地上指了一指,要她一起看。
    那一行字,歪七斜八,像是劃那一行字的人,喝醉了酒,字數不少,但來來去去,
都是那四個字:我要睡了。
    最後一個「睡」字,只劃到了一半,那柄匕首,也就在這半個「睡」字旁。
    白中紅和凌纖兒見到了這情形,心中同時生出一股寒意。
    這幾行字,自然是那個如今已化為白骨的人所留下來的。
    可以想像出,不知在多少年前,那人走到了這裡,也和他們一樣,感到了濃重的睡
意,他抵抗不住那睡意,終於睡著了。
    而且,這一睡,他沒再醒來。
    結果他化為一堆白骨了。
    白中紅和凌纖兒心中都在想:如今,自己還可以勉強抵受得住那股睡意,但是再向
前去,是不是也會終於擺平,睡下而再也醒不過來?
    兩人都不明白,怎會在這個山洞中.向前走去,會如此想睡覺?
    實在令他們心中無法決定,是不是應該繼續向前去?
    兩人在那具白骨前,發了一會兒呆。
    白中紅才猛地回神,一拉凌纖兒,繼續向前走去。
    凌纖兒苦笑了一下,她明白白中紅突然回神的原因。
    他們已經歷過如此艱難的歷程,眼看出了八道天關,便可以到達目的地,怎能在最
後關頭退卻?
    然而硬著頭皮向前去的話,又會有什麼結果?
    他們兩人,實在無法預料啊!
    白中紅拉著凌纖兒,又向前奔出百丈。
    凌纖兒的身子,又搖擺不定起來。
    白中紅向凌纖兒看去,只見凌纖兒的眼皮,已不斷地合了起來。
    白中紅苦著臉,伸指在凌纖兒頭頂的「百會穴」上,輕輕一彈。
    「百會穴」乃是人身奇經八脈之總匯,即使是昏死過去的人,只要一彈「百會穴」,
也可以得到短暫時間的清醒。
    白中紅一彈之下,凌纖兒果然睜開眼來。
    她眼中卻是一片茫然的神色,呵欠猛打:「別……吵醒……我……」
    白中紅猛搖凌纖兒,大聲道:「纖兒,你不能睡,你不能睡!」
    他的聲音在山洞中迴盪,甚是響亮。
    凌纖兒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眼皮向下合去。
    她含糊道:「你……說什麼?」
    白中紅更急。
    他向前一指:「你看,前面又有一塊石碑.要到第五道天關了,你千萬不能睡著。」
    白中紅雖然在叫凌纖兒不可睡著,但是他自己,卻也打了兩個呵欠。
    他這樣說。本是隨便說說,只想要凌纖兒能拎回心神。
    當他說著話,向前望去時,卻不禁有些呆目。
    在前面的黑暗之中,綠幽幽的磷光閃兒似乎又有著一具白骨。
    他們剛才,已經發現過一具白骨了,此際再見到第二具白骨,本也沒什麼。
    然而,白中紅遠遠地看去,竟發現那一具白骨的姿勢,十分怪異。
    白骨自然應該倒在地上。
    白中紅就著閃閃的磷光,卻隱隱約約看到那具白骨,竟是站著,而且還彎著腰。
    這的確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尤其在這樣詭異的處境下,白中紅也不禁感到毛髮竦然,睡意一消。
    他將凌纖兒轉過來,對準前面的那具白骨,又伸指在凌纖兒的頭頂的「百會穴」上,
輕輕一彈:「你向前看。」
    凌纖兒的雙眼,本來全要閉上了,經白中紅一禪,才又睜了開來。
    她一睜開眼睛來,也看到了一副白骨彎腰而立的奇異景象。
    凌纖兒一見到這情形,也不禁一驚.汗毛直豎,睡意也消去了幾分:「中紅,你說
已經有石碑了,怎麼又……是一副白骨?」
    白中紅忙道:「那白骨居然站著,必有原因,我們快過去看看。」
    凌纖兒含糊答應了一聲,睡意又湧了上來。
    白中紅扶著她向前疾奔了幾步,已來到了那具白骨前。
    一到了那具白骨前,剛才乍一見到那具白骨彎身而立的情形時,所產生的驚詫感,
消去不少。
    那白骨,原來是伏在一塊石碑上的。
    那人自然是伏在石碑上面而死,死了之後,化為白骨,姿勢也沒有變過。
    剛才在遠處,只看到白骨發出閃閃的磷光,看不到那塊石碑,才令人產生了詭異的
感覺
    此際,弄明白了事實真相,就沒什麼特別了。
    白中紅忙道:「纖兒,你看,這裡真的有石碑了。」
    凌纖兒輕聲道:「嗯……我只是……想睡……」
    白中紅見到石碑,心想第四道天關,應該到此為止了,為何不只凌纖兒的睡意更濃,
連自己也是昏昏沉沉?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古怪不成?
    他向前看去,可以看到那石碑上刻著許多字,但是卻被那具白骨所遮。
    白中紅猛地一揮手中的「龍齒劍」,「啪」地一聲,擊在那具板白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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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8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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