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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起舞]女飛仔的小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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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00:14: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女飛仔的小情人 作者:葉起舞

「她」要強暴「他」?!
這女人做起驚世駭俗的事來完全面不改色,
不僅把自己的「開苞」典禮當成賭盤讓人下注,
還有嚴重的虐待狂加暴露狂,
天啊!他到底是遇上什麼怪物啊?
嗚……就算他長得秀色可餐貌比潘安,
她也不能把他當作20歲生日蛋糕給「吃」了啊!
而且還要他效法A片男主角來個Live表演,
現在居然說要把他當成二奶來包,
呿!他可是堂堂男子漢,就算比她小,
也不能當「小白臉」吃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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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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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00:1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深夜的第一公墓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淡淡的薄霧,似乎也因為進入這深幽的環境而加深了濃度,越往裏面,越難看清前方。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腳底下踩到什麽死人骨頭,只要把它當成不起眼的小石塊就行;撞見什麽不該撞見的東西,就把它當成濃得不像話的霧好了。
  方臣功騎著公務機車,有些心驚膽跳的慢慢向前滑行,他極目張望著前方,尋找著不該存在的人影。
  他到底在找什麽鬼影子?答案是——客戶!
  事實上方臣功才十六歲,雖然身高已達一百六十八公分,但仍一臉稚氣,一看就是個無照駕駛的青少年,這樣的他竟然敢挑容易讓警察臨檢的深夜時段騎車出門,真是活膩了!
  來去不就是為了錢嗎?
  方臣功是長男,上面有一對雙親、一個姊姊,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家六口,全靠母親的微薄工資,及父親不固定的收人在維持,所以自己的學費就要自己賺了!
  他是個天才資優生,十五歲就能越級上大學,大學費用又不是普通的貴,況且他讀的是醫學院,更是不便宜!加上他獨自一人上臺北,在外租屋、吃喝拉撒,不論怎麽省吃儉用,一年還是得花掉十幾二十萬,打工,便成了唯一的救星。
  如果可以幫人補習還好,收入豐又受人尊敬,但他一張娃娃臉,哪個家長信得過他?他的成績又不是靠努力得來的,而是天生聰穎的腦袋叫他不得好成績都難。
  天才這種人,不見得就會教人讀書。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時候,只要給錢,又不用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叫他做什麽他都幹!
  學生晚上兼職,最好找的就是服務業,於是方臣功在一家披薩店待了下來。
  他原是做門市的,那也是他最合適的職位,畢竟光靠那張臉,就能吸引一堆食色性也的女子上門。
  他有一對濃而直的一字眉,閃閃動人的大眼,睫毛長,煽動著,勾死人不償命,懸膽鼻,桃紅色的菱型嘴,有事沒事總會被人偷親了去——
  唉!唉!唉!連三唉!為什麽有人長成這麽秀色可餐,又擁有不凡的天才腦袋呢?難怪有人要疾呼——上天是不公平的!
  關店前的最後一刻,店長要他送一客披薩到指定的地址,只要完成任務,又不被警察攔下來,他就可以得到兩千塊。
  換句話說,店長就是賭他一定會被警察臨檢,哭著回頭求他幫他繳罰單,所以才訂下這個賭約。
  誰叫方臣功長得一副“顧人怨”的臉呢?但看在他挺會招蜂引蝶的份上,店長還是會幫他繳罰單的。
  只是送一趟就能賺兩千元,兩千元可以讓他吃頓好的,還有餘錢買幾件路邊攤的衣服,說實在還滿誘人的,於是人美運不美的方臣功大膽的接下這趟任務了。
  因為沒戴安全帽,無法用全罩式的安全帽來掩飾他略嫌稚氣的臉孔,害怕被警察攔檢的方臣功只能將技薩店的招牌鴨舌帽戴上假裝安全帽,再將帽檐壓低以掩飾自己、圖個心安。
  第一關已經順利通過,他找到他要的地址,但這地址……是個墳場耶!不會又是店長的惡作劇吧?
  還是……訂披薩的是……那個……
  想想看,現在剛好是農歷七月,好兄弟、好姊妹們會不會也想嘗點鮮……
  仔細聽,安靜的墓園裏似乎有交談聲,一陣強一陣弱,就像鬼魅的輕聲細語,一會兒遠,一會兒近……
  突然!“啪”的一聲,外加幾聲女子的尖叫聲,嚇得他差點魂都飛了!
  “哎呀!怎麽又是我!”一個粗啞的女聲大喊著。
  “怡容你太慢了啦!誰叫你手短又坐那麽遠?”另一個細氣的女聲道。
  “反正我脫手了,你們自己保重,別忘了最後那個人要去右邊第十個墳墓撒泡尿才可以回來。”這名女子嘴裏似乎咬著東西,說起話來有些悶悶的。
  “怡容!快點收牌啦!那麽慢!”又是另一個女聲。
  由此判斷,現場至少有四個女的,她們對話的內容,加上喧嘩的吵鬧聲,應該是在玩心臟病。
  在這種地方玩這個遊戲,這幾個女的還真是會找刺激!
  方臣功按了喇叭兩聲,告知披薩已經送到,要她們自己出來領取。
  誰知道她們躲在哪個死人洞裏?要他進去找,還不如叫他把這一ㄊ 吃下來。
  殊不知每個人都有他特別害怕的東西,對方臣功而言,他就是怕鬼,而且他還見過那麽一次,雖然是遠在十年前,但他就是無法不害怕。
  “披薩來了,我去。”那個咬著東西的女聲回道。
  一會兒後,方臣功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跳了出來,她的臉蛋還看不真切,但隱約知道她有一頭蓬鬆的髮型,穿著一件白色無袖的皮背心,同色係的皮長褲緊而貼身的包裹著她修長的玉腿,一雙白色真皮短靴讓她走起路來卡卡作響。
  即使這裏是泥土地,也只讓那卡卡聲稍稍低沉些而已,可見她鞋跟裏還裝了機關。
  方臣功見過的女人不少,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辣得這麽有型的,害他緊張得冷汗直冒。
  待她再走近些,薄霧也擋不住他一窺她真面目的決心了。
  來人有雙細長的丹鳳眼,雙眼皮完美的像上帝親筆刻畫,眼尾好像會飛似的頻向人放電,眼神既亮又有神。許多人普遍對丹鳳眼有錯誤的認知,真正的丹鳳眼是非常美的,世界上最美的眼睛莫過於此,而那些戲稱自己為“單”鳳眼的人,其實只是單眼皮、小眼睛、眼尾上吊的鳳眼而已。
  她的鼻子更是挺而俏,肌膚賽雪,唇豐而微噘,要不是她嘴角叨著一根香煙,方臣功懷疑自己會撲上去瘋狂的親吻她。
  他終於知道那些老是偷親他的女人是什麽心態了。
  這對正處於青少年時期的他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方臣功立刻感覺一股血氣往下衝,他的小弟弟開始充血抬頭!向前看齊!
  “多少錢?”
  那女人拿下香煙,以性感無比的聲音問著,柔柔的嗓音又帶點慵懶,他第一次看一個女人看到忘我。
  女人深吸口煙,故意將煙圈全部吐在方臣功臉上,一不注意,他被煙嗆得直咳。
  “看夠了吧?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女人淡淡的說著威脅的話,好像這種事她已很習慣了一樣。
  “呃,六百九十九元。”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他偷偷夾緊雙腿,怕被她看見不該突起的地方突起了,要威脅將他和他的小弟弟強制分離。
  女人膘了他一眼,慢慢將小背心的前置拉鏈拉到小腹上方的位置,露出胸前一片綺麗春光,完美的渾圓雙乳差點從白色的內衣裏彈跳出來。
  她將兩根手指伸入內衣邊緣,在那兒慢慢磨蹭著,邊磨蹭還邊問:“你幾歲了?看起來很小。”
  “十六。”他簡單的回答,眼睛仍緊盯著她手指的動作,希望她繼續重復這個動作到地老天荒。
  動作再大點!暴露真實的自己吧!方臣功不斷向上天祈求她加大動作,讓他看看真女人的內在美。他的表現完全像個小色浪!
  “十六歲可以騎機車嗎?”女人終於決定磨蹭夠了,手指勾出一巷鈔票,攤開來,數出七百元交給他。
  “我是被店長逼的,沒辦法。”他慢慢接過鈔票,雙眼仍不放過偷瞄那女人胸部的機會。
  她為什麽不把拉鏈拉上?難道是在挑逗他?
  對了!是在等他找錢!
  他有所頓悟的將手伸進褲袋尋找零錢。這時由於手掌的加入,褲頭一下子緊繃了許多,飽脹的欲望因此受到摩擦,真是難過得受不了!他咬咬牙,拼命忍住一聲呻吟。
  “一塊錢你留著吧!”女人有趣的笑著,好像看到了什麽秘密。
  唉!不早說!害他差點沒斷氣。
  “你幾點下班?”她又問。
  “十一點半。”問這做什麽?難道像別的女人一樣想釣他?可是他一向不回答這個問題的,這次怎麽沒考慮就了咧!真是怪了!
  “我的披薩。”女人伸出一只手要她的東西。
  啊!他今天是怎麽了?像個小色魔一樣直盯著人家的胸部看,連正事都忘了辦!
  他急急忙忙打開後座附設的置物箱,取出微溫兩盒披薩及一瓶可樂。
  女人接過手便轉身離去,走了一步又旋身回頭,蓬鬆的長髮像層層的雲朵一樣湯漾不安。
  “你叫什麽名字?”她問。
  “方臣功。”又回答了!真是怪了,難道他著了魔?這女的是他最怕的鬼怪嗎?
  “許裳扉。”她留下三個字後,便轉身毫不戀棧的離去。
  許常飛?是她的名字嗎?
  方臣功雖然是個天才,但他也有智障的一面,那就是社交障礙,往往記住名字又記不住人,他老覺得他們明明長得都差不多,叫他如何去分辨?
  許常飛?他又幹麽去記住她?真是見鬼了!
  許裳扉帶著一抹得意的笑,邊走邊緩緩將背心的拉鏈拉好,不再讓任何春光得以外洩。
  她回想著那張稚氣的臉龐,滿意的吐著煙圈。
  許裳扉,二十歲,有個市議員的爸爸,家教當然嚴謹了。
  但那又如何?壓得越重彈得越高的道理懂吧!她這個白天用功讀書的好學生,晚上搖身一變成為飄車玩命的女飛仔,生活已經過了三年,仍然是如魚得水,遊刃有餘,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特異獨行,出手闊綽,風姿更是撩人。
  人稱“毒玫瑰”的許裳扉有著讓人驚傃的外表,惹火的身材,獨特的行事風格更讓許多年輕女孩心甘情願的追隨她,尊她為老大,大夥一起玩樂,一起打架茲事,生活過得何等愜意。
  但愜意的日子也有結束的一天。
  許裳扉越來越覺得無聊,急需尋找新刺激,在見到方臣功的那一剎那,她知道她找到她要的刺激了——危險性遊戲。
  十六歲?很好控制的年齡,相信只要給他點甜頭,怕他不乖乖爬過來舔她的腳指頭!
  許裳扉一向知道自己對男人的吸引力,她致命的吸引力常常讓多數男人爭得頭破血流,甚至命喪飛輪下,但她一點也不內疚。
  她可沒叫他們為她玩命,幹麽要內疚?這也就是她被稱為毒玫瑰的原因了。
  畢竟那些男人根本沒嘗到任何甜頭,就這樣甘願為她死為她生,不是朵有毒的玫瑰是什麽?一朵包裹著迷幻毒藥的玫瑰。
  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方臣功在想什麽,他的眼睛緊盯著她的胸部看,眼珠子差點沒滾下來,呼吸即快又淺,口水在喉嚨裏咕咕作響,下體腫脹猛搭帳蓬,這些表現都和別的男人沒什麽不同,不同的是,他長得實在太精致了!比女人還要精致!
  一副白白凈凈的模樣,實在太合她的胃口了!不把他佔為己有,她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對,她是個沒良心的女人,所有人都這麽說。
  那就癡心好了!假裝她曾癡心盼望有個帥小子來奪走她的貞操好了!
  十六歲!未成年耶!被逮到可是強暴罪呢!實在太刺激了!
  方臣功!你給我等著,我許裳扉要來強暴你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露出一個惡魔般的微笑。
  “吃披薩了!”她拿高手中的宵夜,吆喝著姊妹們同享。
  十一點半,方臣功準時下班,他牽出他的代步工具,一部鄰居送的越野腳踏車。
  在跨上去前,他不由自主的左右張望了下,隨即開始自嘲自己是個神經病。
  他在期盼什麽呢?只因那名辣得過火的女郎問了他幾點下班,他就以為她會出現在他面前,並要求他吻她,把她壓在地上滿足他火一般的欲望嗎?
  他搖搖頭,甩掉幾個限制級的畫面,跨上腳踏車,慢慢往自己的租屋騎去。
  連續幾天,方臣功都是這麽過的,幻想著她突然蹦出來,用力拉開前襟,露出她最美的胭體,幻想著她像果凍般水嫩的雙唇印上他的胸膛。
  他就這樣一路幻想著,假裝若無其事的回到宿舍。
  當他停好車,突然發覺背後有人,於是揚手往背後打去,那人機伶的一閃,伸出一只手來擋。
  這時方臣功聞到一股香氣,那是一種淡淡的花香味,有點像玫瑰,又有點像茉莉。
  是個女人?!
  他迅速轉身看個究竟,只見許裳扉邪氣的笑著,接著手中多出一條像繩子的軟鋼,軟鋼繩粗細如同蠟燭的燭芯,兩邊尾端各串著一粒珍珠,它似有自己的生命一樣舞動著,倏地像吐蛇信一樣攻向他!
  他左門右躲,卻怎麽也躲不掉,就在他以為軟鋼繩會直掃他的臉面時,它又轉開了,這樣來回幾趟,方臣功決定放棄防守,直接攻擊它的主人。
  許裳扉對他的行動嚇了一跳,為了怕傷到他精致的臉蛋,她趕忙收繩打圈,打算將他捆在繩裏,想不到他的行動相當迅速,轉眼已經攻得太近了,她心想是個機會,幹脆放手讓繩索將兩人捆住,還綁得死死的。
  她吃驚的望著他,這是她第一次那麽近看一個男生,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特制的武器給捆住。
  “許常飛,你到底想幹麽?”
  方臣功雖很高興又見到她,但仍對她使繩的功力感到相當震驚,他曾向開武術館的叔叔學過空手道,雖未上段,但對付宵小是綽綽有餘,一個年輕女子擁有如此過人的武藝,到底為什麽?
  她沒說話識是風情萬種的一笑,然後突然傾身偷香一個。
  這次又讓方臣功大大的震驚了好幾下。
  天啊!她的唇好香、好軟、好有彈性……媽的!他的小弟弟又勃起來了啦!
  他尷尬的別過頭,喘著氣不問她是不是嗑錯什麽藥,卻問:“你的名字到底怎麽寫啊?”
  許裳扉又是一笑,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臉頰摩挲著他的棉質衣料,像只愛撒嬌的貓。
  “言午許,衣裳的裳,門扉的扉。”她回道。
  “你是不是該先解開這條繩子比較好說話?”
  “我又不是來找你說話的。”她繼續她的探索行動,這次她伸出丁香小舌,輕舔著他不甚明顯的喉結。
  方臣功吞口口水,輕咳兩聲才道:“那你來幹麽?殺我?”
  “強暴你。”
  “咳!咳咳——”這次方臣功真的被口水嗆到了。
  看她說得像吃飯一樣輕鬆,難道真把強暴男人當成家常便飯?
  “你想被我拖到暗巷裏解決,還是要進你房間去慢慢享受?”她開始輕咬著他的下巴。
  “都不想可以嗎?”她是開玩笑的吧!
  “那你為什麽用你的小弟弟戳我,雙手還抓著我的屁股?”她又邪惡的笑了。
  偷跑被捉包,他忙舉起雙手,開始胡亂瞎掰,“我全身上下都是個體戶,它們全都不歸我管。”
  “你喜歡我嗎?”她再問。
  “我……喜歡。”他躊躇了一下,不知不覺就說了實話。
  “我在和你小弟弟說話,誰要你回答了?你們不是個體戶嗎?”她壞壞的笑。
  方臣功一時語塞,滿臉郝氣,早知道就不說話了!
  她挪動一下左腳,不動還好,這一動大腿輕觸到他的下體,方臣功感覺他的小兄弟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好像在向她打招呼一樣。
  許裳扉也感覺到了,她驚奇的笑道:“喂!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唷!”
  此刻方臣功羞愧得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驀地,許裳扉開始全身扭呀扭的,扭得方臣功開始露出痛苦的表情,需知她光抬一只腿就造成不小的震撼,這下全身扭動又會出現什麽效果?
  她是存心要看他出糧嗎?
  許裳扉終於扭出一只自由的手,她摸索著軟鋼繩的某處,用力一按,繩索立刻咻的一聲自動卷成一個小鐵蛋掉落在地上,兩人才得以分開。
  一重獲自由,方臣功立刻向後退了一大步,避免和她過度親密接觸。
  “嘿!別急著逃嘛!我還沒玩夠呢!”她彎身撿起地上的鐵蛋,粘在右腕的一個特制手環上。
  “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美就那麽張狂,男人也有自主權!”。
  “你覺得我美嗎?”他肯定她的美,讓她欣慰莫名。
  許裳扉撩起一把蓬鬆的長髮,故做風騷狀。她今天穿著紅色貼身T恤,白色緊身AB褲,咖啡色平底鞋,雖不特出,但曲線仍是玲現有致,一樣那麽引人犯罪!
  “你又在偷看我的奶子嘍!‘小鬼’?”
  她撩發的動作扯動T恤的上半部,使得她的胸線更加堅挺、突出。方臣功真的又看呆了,經過她的提點,他才又清醒了過來。
  “我不是小鬼!我也有經驗!你別小看我!”他生氣的吼道。如果把他偶爾自我解放的行為算進去的話,他的確有經驗。
  這時她突然臉色一變,目露兇光,寒著臉,“是誰幹的?告訴我,我去宰了她!”竟敢比她捷足先登,這種敗類怎能讓她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你這個瘋婆子,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他回身往樓梯間走去,這是通往他房間的唯一路徑。
  她怎麽可以仗著長他幾歲就這樣作弄他?他也是個機能健全的男人啊!
  眼見方臣功開始發火,她有些心虛的靜了下來,說來說去,她自己也是個敗類啊!有什麽資格低毀別人?
  但她也沒就此放棄,她看著方臣功的背影,突然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他的背,像只無尾熊那樣纏抱住他。
  方臣功趕緊捉住樓梯扶手,以免重心不穩兩人一起摔個四腳朝天。
  “你又想幹麽?”他無奈的問。
  “背我嘛!”她撒嬌道。
  他沒辦法拒絕,也捨不得拒絕,只有背著她,一步一步往上爬。
  唉!遇上她,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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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0 00:15: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方臣功的房間在四樓,整個房間目前除了書本、兩個提袋、幾件衣服外,幾乎沒有其他東西撐場面。
  “哇!你真是家徒四壁耶!”她一眼就能將這個房間整個看光,真的又小又簡陋,光是她的房間就是他的五倍大了!
  方臣功背她爬了四層樓,早已氣喘如牛,汗流浹背。一進門他便放下她,開始脫衣服。
  “啊!”
  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見他的裸體,許裳扉不小心就叫了出來。
  “你叫什麽叫?”方臣功皺著眉,不解的看著她。
  “啊!我叫你小功好不好?”她再叫一次,以掩飾自己先前的失態。
  方臣功想起這麽叫他的只有家人,本來有些排斥,但在看到她一臉期盼的樣子後,馬上就應允了她。
  “隨你。”
  “你也幫我取個呢稱啊!”得到的反應太平淡,她只有催他為她取小名。
  “就叫小扉吧!”小功和小扉,聽起來像一對!
  他有些靦腆的轉身走進浴室,脫掉身上其餘衣物,打開水龍頭衝涼。
  “你沒有冷氣或電風扇嗎?好熱哦!”許裳扉對著浴室的門減。聲音透過浴室門及水花聲,鑽進方臣功的耳膜裏。
  “沒買。”他高聲回道。
  “呀?那你晚上怎麽睡得著?”熱死人了!現在是酷暑八月耶!
  “我脫光了睡地板。”
  “還真克難。”她嘟嚷一聲,隨便找個地方坐。
  一會兒後,還是覺得很熱,她索性把衣服全脫了,反正她都決定要強暴他了,給他看光也是遲早的事,還有,這身粘答答的汗水還是得沖掉,不如就和他一起洗鴛鴦浴好了!
  打定主意,許裳扉偷偷拉開浴室拉門,一個側身,優雅的進入有他的空間。
  方臣功原本背對著門,當他感覺有只手在輕撫他的背時,他嚇得倒彈了好幾步!要不是有墻圍著,這下真的要彈到大馬路上去了!
  “喜歡你看到的嗎?”她走到蓮蓬頭底下,取代了他的位置,舒服的衝著冷水,不過現在已是淩晨時分了,水的溫度還是讓她打了個寒顫,乳尖也因此更凸翹、挺立。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十六歲的男孩子衝動起來是很可怕的!”方臣功咬著牙怒吼。他目露紅絲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完美的雪白裸體。
  他一直以為她在作弄他,但作弄一個人不會玩到這個地步,這時,他肯定事情沒他想像的那麽簡單。
  許裳扉一笑,仰起頭秀出美麗的長勁,讓水花淋溼她的頭髮。
  “喂!小扉!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方臣功躲在墻角,兩手抓著命根子,難過的齜牙咧嘴。
  “你說什麽?”她停下衝水的動作,故做無知的問。
  “我說你快出去啦!”方臣功大喊。他閉上眼睛不敢看她,就怕自己會失控,人的自制力也是有限的,浴室就那麽小,他連想逃都逃不出去。
  “小功!你很假耶!偷看我的奶子那麽多次,現在我都脫給你看了,你卻給我閉上眼睛!”她關上水龍頭,找不到浴巾,只好用手將頭髮擰乾。
  方臣功眼看實在忍不住了,一個箭步欺近她,想把她壓在冰冷的地磚上,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門的,而且又美得過火,要了她也不吃虧。
  許裳扉沒料到這一招,心一慌,反射性的手刃一劈,抬起膝蓋撞向他,然後震驚的站在那兒看著痛得蹲坐在地上的人兒。
  “喂!說要強暴的人是我耶!不是你!”
  糟了!打架打習慣了,連這個時候都不忘要保護自己!
  她有些心虛的道:“呃,我看你今天大概辦不了事了,我回去了。”說完趕忙拉開浴室拉門,穿回自己的衣服。
  這時的方臣功還坐在浴室地板上起不來。
  “晤……”媽的!痛得想殺人!不知道在勃起的狀況下被踢到會不會骨折!如果他以後不能人道,一定要她負責到底!
  他不知道當許裳扉發現錯誤時已經緊急收斂些力道,而且打偏了,否則他這輩子真的就這樣完蛋了,她一向下手不留情的。
  當許裳扉打點好一切,她從容的走向門口,臨走前俏皮的留下一句,“掰啦!後會有期!”這才離開。
  方臣功一直撐到她關上門,才癱軟在溼冷的地磚上喘息。
  後會有期?
  他在傻笑,竟然開始期待起來了!
  跳級資優生在校園裏生存並不容易,因為年紀小,大家都會把你當異類看。
  如果你笑一聲,人家會當你在敷衍。如果你多笑兩聲,人家會當你在嘲笑他們的無知。如果你講話太小聲,人家會當你在偷罵他。如果你講話大聲點,人家會認為你耍大牌。而如果你不開口,人家會當你很跩!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不管做什麽事,別人就是有辦法扭曲你的本意。
  幸好方臣功長相稱冠,在女人面前可以說暢行無阻,老的小的都愛他,恨不得將他納為收藏品,就算只擺在案頭欣賞也是心滿意足。
  可是男人就不同了,他們討厭他、諷刺他、不甩他,常讓他無所適從,尤其他這個社交白癡又不擅與人打交道,所以一個男性朋友也沒有,頂多偶爾受受師長的關愛而已。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去打工,在半路上被三個人圍堵。
  “你就是方臣功?”
  為首的男人很高大,足足比他高上半顆頭,二十六、七歲左右長得一副豪氣萬千的模樣,不過他看起來就像夜行動物,有點熊貓眼,流著比別人長的浪子頭,臉頰消瘦,下巴方正,穿著一件飛行夾克與Levis仔褲。
  方臣功不明所以的退後一步,有點被他的氣勢震攝住。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是飛車黨老大,不知道一個飛車黨老大找他幹什麽?加人幫派嗎?
  老大見他不回答,側過臉問他旁邊的朋友,“是他嗎?你認認。”
  認什麽?又不是認屍!方臣功心裏嘀咕著。
  那瘦小的朋友一臉蒼白,有點畏縮的瞟了小功幾眼,這才回道:“沒錯。”
  老大再次針對他,“你和毒玫瑰是什麽關係?”
  “不認識。”他據實以答。什麽毒玫瑰爛菊花的,他從來沒聽過!
  “聽你在放屁!青仔的朋友明明看見毒玫塊前晚三更半夜從你家走出來,你還在唬爛!”
  原來旁邊這位瘦小的男人叫青仔,既然是他朋友看到的,卻由青仔出面指認,可見青仔和他朋友都認識他,他卻不知道他是誰,這又是拜他社交白癡的毛病所賜了,這麽想來,這個青仔看起來還真有點面熟。
  前晚半夜?前晚半夜只有小扉去過他那裏,那麽小扉就是毒玫瑰嘍?
  “想起來沒?小白臉!發什麽愣?”老大不耐煩的催促。
  “我不認識毒玫瑰。”他再次強調。不管如何,他無權決定要不要暴露小扉的行蹤,也許小扉不想讓老大知道呢?
  “小子,你不要以為自己是跳級資優生就可以愚弄我,信不信我打到你承認?”老大開始發火。
  “我又不認識你,幹麽愚弄你?信不信隨你。”他上班快遲了,不想再耽擱,他繞過他們,準備繼續前進。
  一直沒開口的另一個飛仔這時說話了,“喂!小子,你很不上道哦!”
  他試著拍方臣功的肩膀,但卻被他閃過了,飛仔有點意外,揚手再拍一次,這次他還是躲開了,而且越走越遠,飛仔火了,雙手並用,非要捉到他不可。
  他心知難躲,只有拿手來擋,邊擋還邊前進。
  “住手!”老大突然出聲喝止,方臣功和飛仔頓時同時停了下來,老大頓了一下才道:“你學過功夫?”
  “一點空手道。”方臣功據實以告。
  他無奈的轉身,想看看老大又想怎樣?他討厭拿功夫來嚇唬人,但若遇上會一點皮毛的人,總是喜歡找他單挑,就像現在,他猜老大八九不離十想和他打一架。
  果不其然,下一秒鐘,老大表情嚴肅的追上來,一個飛踢,直指他的心窩。方臣功見他來勢洶洶,匆忙扔下手中的背包,硬是把這一腳接下來。
  兩人你來我往交鋒十數招,方臣功是多防少攻。但為了不再延誤時間,他開始採攻擊招式。
  這時一個少女的聲音插了進來——
  “慶哥!快住手!”少女邊叫邊跑過來。
  老大一驚,立刻收手。
  “我是劉慶,你可以叫我鷹眼,記住了,我們的事還沒完。”他匆匆留下自己的姓名,隨即帶著兩名手下閃人,跑給那名少女追。
  臣功莫名其妙的看著那你追我跑的隊伍。
  記住?記得住算他的造化!
  目前能讓他見一次面就記得住的就只有小扉一人了,那是因為她美得過火,而且讓他產生無法抗拒的欲望,這創紀錄誰也別想打破!
  劉慶?鷹眼?
  名字也許記得住,但人恐怕就……
  當晚,方臣功又在技薩店打工,接近打烊的時刻,許裳扉出現了。她帶著五個姊妹,“聲勢浩大”的光臨店門口,摩托車的聲音響徹雲宵,可見在消音器上動了手腳,路邊的行人紛紛走避,店裏零星的客人通通問到一旁。
  她們一幹人等皆是重金屬打扮,黑色是標準色彩,只有許裳扉一人穿著金色短外套、黑色小可愛,以及金色超迷你短褲,她腳蹬黑色及大腿的長筒靴,傲人的身高加上搶眼的裝扮,沒人能忽視她的存在。
  許裳扉挺胸翹臀,踩著酷酷的模特兒臺步走進來,趴在櫃臺前,直視著方臣功的眼睛,其距離近到可以看到他臉上的寒毛。
  “聽說今天鷹眼找過你。”她輕聲道。
  鷹眼?方臣功記得早上是有個自稱鷹眼的男人找過他,不過他再怎麽想也想不起他長得什麽德行。
  她和那個鷹眼是什麽關係?
  “小姐,你想點什麽?我們有A套餐、B套餐、C套餐,或是你也可以單點。”他職業化的為她介紹產品,他還在上班,所以選擇不答,只希望平安挨到下班。
  “就ABC各來一客好了!你對鷹眼說了些什麽?”她雙手一撐,跳坐到櫃臺上繼續追問。
  “還有別的需要嗎?我們的招牌濃湯客人反應不錯。要不要來一份甜點?你……”
  許裳扉不出聲,只是不滿的瞪著他,直到他念不下去了她才道:“這是你最後一次說這些話了。”
  說完,她拉起他的衣襟,一把將他拽出櫃臺,並跳下櫃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反抗,他又沒失去反抗能力,而以他的身手而言,絕對有辦法化解她的苦苦相逼,但他沒有,只是任她胡作非為。
  也許是他的色狼本性又抬頭了吧!他發現自己的眼睛再次粘上她美麗的胸線,盯著她雪白的乳溝猛瞧。
  小扉抬高他的下巴,讓他的視線可以和她平視——事實上她沒辦法,穿上高筒靴的她,足足高了他十公分,所以他現在是仰視著她的。
  “小功,你沒把我的名字告訴鷹眼吧?”她口氣嚴肅的問。
  在江湖上行走,隨時可能出事,她就是因堅持不暴露真實身份及本名,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也不固定,給人行蹤身世皆成謎的印象,所以警察查案子也不會查到她身上來,她虛偽的市議員父親才不會發現她的雙面人生活。
  告訴小功她的姓名,完全是出自於一股衝動,因為她不由自主的喜歡他,看到他就想摸他、想親他,誰叫他長得這麽秀色可餐呢?
  “在外頭,我就是姓毒名玫瑰,懂嗎?”她強調。
  他沒有異議,隱約猜到她的心思,了解的點點頭。
  “我來幫你結帳。”他公事公辦的道,他可不能只顧跟她抬槓而丟了飯碗,雖然他不必養家活口,但至少要養活自己,否則他當初不會自動向家裏要求跳級升學,徒增家裏的經濟負擔。
  小扉這下更火了,竟敢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她臉色一凜,手中多了條軟鋼繩,下一瞬間,立臣功已經被捆得像顆肉粽一樣。
  “毒小姐!我在上班耶!你至少等我下班好嗎?”他無奈的嘆一聲,他不是在責備她,而是在哀求她。
  “我說過這是你最後一次說這些話了,大不了我包下你。”她蠻橫的說,大姐頭的性子表露無遺。
  她拉著方臣功開始往外走去,眾姊妹呼聲連連,吵鬧的程度終於引來在後面清點帳目的店長。
  “喂!你們這群太妹幹什麽?快把人放開!否則我報警了!”店長意外看見店裏的招財貓正被綁走,想也沒想就來阻止。
  許裳扉停了下來,算是給他面子,畢竟人家是店長嘛!
  她丟下方臣功,慢慢踱到店長面前,“小功是我的人,我高興帶他走就帶他走,倒是你,老欺負他善良、沒心機又缺錢用,不覺得自己會有報應嗎?”
  “我每一個工時都算給他,哪裏虧待他了?要報應也報應在你們這群混吃等死的太妹身上才對!”店長大言而漸的道。
  這些太妹哪來的?以前沒見過,一定又是被方臣功這小子俊美無比的臉蛋騙過來的。顧客光臨是好事,但時時有一群阿飛在店門前晃可就影響店譽了,以後還有誰敢來消費?
  店長開始盤算如何讓這些太妹知難而退。
  想不到許裳扉根本不吃這一套,輕哼一聲道。“是嗎?報應這不就來了?”
  她長腿一蹬,飛身跳進櫃臺裏面,彈開收銀機,看都沒看裏面的錢一眼,接著用力一掃,收銀機滾落地面,裏頭的紙鈔零錢散得一地都是。
  另一名櫃臺人員看情況不妙,早就不知去向。
  許裳扉暢快一笑,接著另外兩部收銀機也成了同樣下場。
  妹妹們眼看大姐頭鬧開了,通通一呼而上,將店裏的裝潢、廚具、機械盡數搗毀,現場一片狼藉。
  “住手!快住手啊!”店長在一旁呼天搶地,但沒人敢來相救。
  報了警,以警察辦案的速度,來到現場只能幫忙記錄財產損失而已。
  她們的速度也很快,眼見破壞得差不多了立刻閃人,來去像一陣風。
  當然,許裳扉沒忘記她的戰利品方臣功,開開心心的領了他,坐上機車揚長而去。
  飛車黨們經常聚集的西濱公路,五名少女或坐或躺,有的在機車上、有的在地上,她們正享用著她們的戰利品——披薩、可樂、薯塊及烤雞腿,都是剛才砸店順便刮來的。
  “喂!大姐頭的小情人長得真不是普通的帥,難怪大姐頭那麽心動。”胖胖的怡容邊吃被薩邊偷看著遠處的那對金童玉女。
  “大姐頭喜歡幼齒哦?那個小子才十六歲耶!再怎麽帥也不能殘害民族幼苗啊!”啃著雞腿的招雲如是說。招雲喜歡成熟的男人,最好大她超過一輪,所以不怎麽認同大姐頭的眼光。
  “我說大姐頭的作風獨特嘛!我跟了她三年,是最久的一個了,沒看她追過任何一個男生,也沒看她交過男朋友,還以為她會不會是同性戀呢!原來是找不到合意的而已。”
  “恰容,聽說大姐頭還是處女,是不是真的啊?”乾乾瘦瘦的珊珊問。她這副德行,男人都換過好幾個了,大姐頭那麽美怎麽不想要男朋友呢?
  “是啊!大姐頭自己也承認了,那個鷹眼老大追了大姐頭快一年了,手都沒碰到一下,拳頭倒是挨了不少,還有那個阿勝大哥,從頭到尾追她三年,還不是大姐頭的手下敗將!有傳聞說,能奪走大姐頭初吻的人,一定要武藝比她高強,我看那個小子並不怎麽樣啊!長相才是重點吧!”怡容解決了披薩,開始啃起雞腿。
  “我還聽說阿勝大哥氣不過,提供了一筆獎金,只要能奪走大姐頭初吻的人就能領取,不過不知道女人可不可以領?我們和大姐頭是最親近的人,偷襲也未必失敗啊!”叮當原本坐在地上啃著披薩,說到這裏竟興奮的站了起來。
  “唉!對耶!大姐頭那麽美,吻她一下也不吃虧,又有獎金領,這筆生意可以做!”躺在機車上數星星的美華也坐起來攪局,好像發現什麽大內幕似的。
  “唉喲!想吻大姐頭哪有那麽容易?你以為她不知道有人在賭暗盤嗎?當她知道阿勝大哥提供了兩萬元當獎金時,她另外加碼了五萬,後來鷹眼老大又添了三萬,所以獎金已經累積到十萬了。”
  恰容繼續說:“這件事還沒完,阿勝大哥為了與鷹眼老大互別苗頭,又提供了二十萬給得到毒玫瑰初夜的人,大姐頭一聽更氣了,她說她的處女膜哪這麽賤價,於是加碼了五百萬,後來陸續又有挑戰失敗的人繼續提供獎金,現在累積獎金已經高達六百五十萬了,全鎖在阿勝大哥的金庫裏,女人當然也可以領,只是沒人有那個本事,你們不覺得大姐頭和我們有種距離的美感嗎?她常常距離我們一步之遙。”
  “大姐頭到底是什麽背景啊?是不是什麽千金小姐?為什麽那麽有錢還跑來玩這麽極端的遊戲?”珊珊對大姐頭更好奇了。
  她出現的時間地點都不固定,大部份選在飄車族最瘋狂的寒暑假,所以有人請她還是學生身份。
  她們這群姊妹也是自己跟著她後面跑的,毒玫瑰從來都不承認有這幾個姊妹,但若是有人出事,她又一馬當先去解決,若有人找她要人情,她又推得一幹二凈,漸漸地,妹妹們也知道她的性子了——
  毒玫瑰只是個任性愛玩的女孩子,凡事不必看得太認真。
  “哇!六百五十萬耶!可以買輛名車來飄了!大姐頭真是有錢,竟然提供了五百多萬的獎金!”坐在機車上的美華向往的道。
  這時,怡容聽到發動的引擎聲,再次轉頭偷看那對話題人物時,想不到他們已經悄悄消失在她們的視力範圍外,招呼也沒打一聲。
  “咦?大姐頭要去哪?怎麽丟下我們跑了?”
  ‘算了,也許他們跑去開房間了。”珊珊打了個飽嗝,合理的推論。
  戀愛不就是這樣?牽手、擁抱、開房間做愛!
  晤,生活變得有點制式化了。
  “至少我們比任何人都早知道獎金花落誰家。”美華有點失望的。唉!為什麽自己不是長相超優的小男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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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許裳扉和方臣功背對著馬路,兩人席地而坐,靠著機車,手勾著手臂頭靠著頭,像一般情侶那樣依偎在一起。
  事實上這只是他們第三次見面而已耶!感情的進展似乎有些脫離正軌。
  午夜的風吹來,在這毫無人煙的場所,有種冰涼的感覺。
  “你冷嗎?”方臣功溫柔的開口。
  “不會,一點都不會。”她笑咪咪的回道。
  她真的一點都不冷,反而覺得很溫暖,原來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一種很溫暖,很舒服的感覺,看到的世界,全是用柔焦效果處理過的,感覺有些夢幻,但卻那樣真實。
  她喜歡這樣,享受與世無爭的寧靜,沒有現實壓力、沒有虛偽人情。
  “你剛才為什麽沒有阻止我砸店?”她不解的問。
  “你冷嗎?”他不但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重復先前的話題。
  “我說不冷!”她不悅的再說一次,“我毀了你的工作,你竟然一聲都不吭,為什麽?”
  “你穿得太少了,一定會冷,不如我……”
  “小功!”她生氣的打斷他,不給他婆婆媽媽的機會。“別管我冷不冷,我天生不怕冷,連冬天都穿這樣。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
  他先是沉默了會兒,接著不甘願的道:“店長他盯著你的胸看。”
  許裳扉訝異的看著他不凡的五官,突然有種感覺——
  也許就是這個人了,生命中等待的另一個半圓,彼此相屬的愛侶。
  盡管他未成年,盡管他小她四歲,盡管他只是一個呆板的好學生,但是他依然維護她、溫柔對她、包容她的任性,沒有一絲怨言。
  許裳扉頓時覺得心裏甜滋滋的,嬌聲道:“你很在意啊?”
  “我不喜歡你成為別人意淫的對象。”方臣功滿心不願,但還是實話實說。
  “可是我喜歡耶!看到他們那種看得到吃不到的眼神,我就有種滿足感,這是一種精神迫害吧!我一定是有虐待狂的傾向!”她自我分析道。。
  “我……”他想起那晚在他住處的情節,懷疑的看著她。她該不是也在對他精神迫害吧?
  “對你是不是也是一種迫害?”她猜他一定誤會了,“我喜歡你,真的想抱你、勾引你,只是有點出師不利而已。”
  她動了動;想更加靠近他,柔軟的乳房輕輕摩擦著他的手背,害他手癢得想亂抓一把。
  他清清喉嚨,假正經的說:“你實在太亂來了,這下我不只失去工作,恐怕連薪水都領不到。”他不是在抱怨,而是在為下個月的肚皮擔憂,恐怕有一段時間都得吃吐司面包渡日了。
  “安啦!我說要包下你就包下你,不會讓你沒得吃沒得喝,還要你吃香喝辣,物欲橫流!怎樣?一百萬夠不夠?”她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放心。
  物欲橫流?她在說些什麽啊?害他又開始往限制級那方面想去。
  有國外的研究報告說,男人平均每八秒鐘會想到一次性,自從認識小扉以後,他可以每秒鐘都想到性!這顯示這個數據一點都不誇張!
  他不敢盯著她看,只好盡量說些讓自己分心的話。
  “一百萬?你哪來那麽多錢?”
  “我爸給的零用錢,一個月一百萬,全給你好了!反正你看起來很缺錢的樣子。”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這一百萬只有三十萬是父親給的,其他的部份都是她的私人財產。
  “你想用錢買我?”他不可思讓的低叫,推開她站起來,表情十分不悅的道:“恕我不想成為富家千金的玩物!”
  他也許窮,但人要窮得有志氣,吃軟飯這種事,他想像不出有任何男人能敞開心胸接受,這是多麽可恥的一件事啊!
  “小功!”她拉住他的褲腰帶,借力站起來,“做人不要太食古不化,我給你錢花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一種投資,憑你那麽聰明的腦袋也該知道你日夜打工,省吃儉用,不只可能仍付不出學費,還可能斷送健康,我花錢買你的健康及前途,有什麽不對?”
  “敢問我是你什麽人?你為什麽要投資我?”用錢養他!說來說去就是當他是小白臉!他覺得……覺得自己好了麽、好沒用!
  “當你是愛人嘍!心愛的小情人啊!”她一點也不害臊的回答,說得既順口又不饒舌,就像說過千百次了般。
  反倒是方臣功有些別扭的問:“愛人的定義為何?如果我說我愛你,這樣你就算是我的愛人了嗎?”
  “你愛我?”她緊捉住這三個字,像個小孩子那樣興奮的追問。
  “我是說……”們心自問,他愛她嗎?
  看著她欣喜若狂的表情,方臣功更加自省,他愛她嗎?
  如果不管有沒有看見她都有種甜蜜的感覺由心底冒出;如果不管有沒有看見她都血脈憤張不能自拔;如果不管有沒有看見她都想著她、念著她,那麽……
  “是,我愛你。”他一向主張忠於自己,對外人和自己都誠實以待,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她他對她的感覺?
  “YA!”
  許裳扉高興的跳起來抱住他。
  她滔滔不絕的說:“你要永遠愛我哦!要很愛很愛、越來越愛、不能不愛!要地久天長、要海枯石爛!總之,永遠不準背棄我、永遠站在我這邊!”
  “你這麽缺乏愛呀?”他好笑的問。
  “世界上只有你愛我。”她有些感傷的道。
  “我不知道你家裏還有什麽人,但你父母一定愛你。”
  “我爸媽嘴上說愛我,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愛,他們只愛自己,他們是全世界最虛偽的人!”
  “你怎麽會有這麽荒謬的想法?”他微微皺眉。
  “只要看見他們你就會了解了。”
  許裳扉放開他,帥氣的跨上機車,發動引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方臣功有默契的坐上機車後座,雙手緊攬住她的纖腰,不再追問。他心疼她的缺乏親情,更心疼她這樣壓抑自己。
  這時他沒問她去哪兒,只管隨她高興,就算她帶他共赴閻王殿,他也認了。
  “這裏如何?”
  許裳扉的眼睛在黑暗中透出貓樣的神採,神秘的語調、性感的軀體,它們一再告訴方臣功——她話中有話。
  他們一路以時速一百五的速度狂飄了一個多鐘頭,現在應該置身新竹的某個山裏,這裏似乎是哪個財團棄置的遊樂場,剛才他沿路還看到一些路標,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因素沒有繼續建蓋,也許又是土地糾紛吧!
  蒼鬱的林木、碧綠的草皮,迎面一座籃球場大小的池塘,池塘裏種著滿滿的蓮花,不用刻意去聞,就有芳香撲鼻的味道隨著微風陣陣吹來,明亮的月光透過枝葉照映在兩人身上。
  “很美。”方臣功真心道。
  “我偶爾想獨處時會來,這是我的私人天地,今天讓你知道,你就是我的人了,永遠不得背叛,否則我宰了你。”她語帶威脅。
  她示意方臣功下車,她一架好機車,便突然撲向他,鎖住他的脖子,腳一拐,兩人呈大樹倒下的步驟往草地上倒。
  他大吃一驚,因為對她沒有防備之心,她的速度又快,竟然只能任她擺布,完全來不及反應。
  “小扉你於麽?別玩了,你‘昂貴’的衣服會弄臟的!”他急喊。
  “不許語帶諷刺。”她微溫的捏了他大腿一把。
  方臣功吃痛的倒抽口氣,卻沒能推開她,也許她是生來克他的,讓他完全拿她沒辦法,而且她真的好香、好有彈性,壓著他的重量剛剛好,直叫他意亂情迷。
  “我們來完成那天沒做完的事。”她笑得邪氣,將一條腿插入他兩腿之間,臉挨近他,長髮散落在他臉頰旁。
  “什麽?”方臣功迷迷糊糊的道,早已被她的美色迷得昏頭轉向。驀地,他瞠著清澈的眼眸,驚恐的看著她。
  那天沒做完的事?難道是指——強暴!
  許裳扉看著他有所頓悟的雙眼,低頭舔了他俊俏的鼻尖一下,狡黠的笑了。
  她嘿嘿兩聲,道:“沒錯,這裏很適合吧?無辜的男孩,在荒山野嶺被淫蕩的女魔給強暴了,多刺激啊!可以拍成電影了。”
  “小扉,你不覺得我們的開始太不合常理嗎?就算我們彼此喜歡,也該先交往一陣子,看看合不合適再做進一步接觸。”他緊抓住最後一絲理智,試著和她講道理。
  “平凡的事留給平凡的人去做,正常的事留給正常的人去做成毒玫瑰就愛做不平凡、不正常的事。”
  她的手毫不知羞的溜進他半敞的衣襟,遊移在他看似白凈,實則精幹有力的胸膛上。
  他感覺像被一萬伏特的高壓電狠狠的電擊了一下,張大了嘴,想叫又叫不出聲。
  “好滑哦!小功,你真的好好摸。”她色迷迷的道,將女色魔的角色表現得淋漓盡致,口水就快溢出唇邊,滴在他燙熱的軀體上。
  “小扉!別這樣!”臣功咬緊牙根,不知該不該就此沉迷在她的色誘中,她是玩真的嗎?真的要強暴他?
  “哈!小情人,別再躲避了,你不是很想要嗎?”她的手向下溜到他突起的欲望上。
  他情不自禁的弓起身體迎向她,看著她異常明亮的眼睛,懷疑的問:“你真的強暴過人嗎?”
  “沒有。”她答得倒是幹脆,反問了自己懷疑甚久的問題,“你真的有經驗嗎?”
  “沒有。”
  “那敢情好,第一回合算我們打平,開始第二回合!”
  她開心的宣布,脫掉外套甩到一旁,傾身吻住他。
  方臣功感到全身被一股燥熱籠罩住,所有的血液全部往他無助的下體直衝。
  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覺得腦部缺氧吧!他優秀的腦袋此刻也停止了運轉,只有一片暈陶陶的,比那綿花糖還要鬆軟。
  當她滑溜得像蛇的舌頭潛人他的口中,他興奮的曲起腳趾,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當她開始吸吮他的舌根,他身上每一條神經開始大跳霹靂舞,搞得他滿身大汗、氣喘如牛。
  當她開始用大腿摩擦他的致命頂點,他幻想自己正站在懸崖的最邊緣,隨時可能掉落無底的深淵。
  當她結束這個火吻,方臣功已經決定獻出他的第一次,而且非現在不可。
  “你愛我嗎?”他全身冒汗,一手探索著她臀間的縫隙,一手撫著她的大腿,尋找著短褲的邊緣,可他的心還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我這不就在愛你嗎?”她戀戀不捨的輕咬著他的下唇,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個答案實在無法令人滿意,但他能怎樣?也許她不擅於言語表達,也許她喜歡用行動表示,但至少,他可以確定的是——她要他。
  她坐起身,打算脫掉她的長簡靴,可惜這種姿勢太得手得腳,她努力了半天,就是無法將它除去而後快。
  她挫敗的踢了地面一腳,含恨的看著他,生氣的道:“你不會幫我脫嗎?就會躺在那兒享受!”
  “幫你脫鞋好讓你強暴我?”方臣功有點啼笑皆非的看待目前的狀況。
  “我脫不下鞋子就脫不下這緊身短褲,脫不下這褲子就無法強暴你,”她—一指著自己的靴子、短褲,突然一把抓住他呼之欲出的根源,“然後,你就整晚給我打手槍,打到虛脫為止!”
  “噢!”他痛叫出聲,想不到她這麽狠,竟真的用力給他抓下去,要是真不幫她脫,他怕她真要自己看著她玩一晚上自摸。
  “我幫你脫就是了,你別再折磨我的小弟弟了。”從認識到現在還折磨得不夠嗎?
  努力的脫完鞋,許裳扉很快的脫下身上其餘衣物,方臣功這廂也不含糊,開始猴急的解開褲頭拉下長褲。
  這時,許裳扉突然急喊,“停!”
  方臣功錯愕的愣在那兒,褲子拉到膝蓋。
  “我又做錯了什麽?”他近乎哀求的問。她這時候喊停是什麽意思?他已經飆破時速限制,臨時要他踩煞車,分明要他難看嘛!
  許裳扉甩掉內衣,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薄若蟬翼的小內褲了,她再次壓到他身上,撩高他的上衣,以低沉沙啞的口吻道:“你當然錯了,強暴就是要衣衫不整、半遮半掩,所以不準你脫。”
  “那你又為什麽脫得一乾二凈?”只剩一件遮不住的小褲褲,這個邏輯委實太奇怪了!
  “嗯,問得好。這就是我另一個怪僻了,我有暴露狂!”她開心的拉掉最後一件束縛,隨手套在他頭上。
  虐待狂加暴露狂!他到底遇上什麽怪物了?
  “你還有什麽怪僻?要不要一次說清楚?”方臣功問。
  “你真是我見過最有定力的男人……男孩耶!我現在光溜溜的壓在你身上,你還有空問問題?換成別的男人早就抓狂了!”她不可思議的叫道。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我這個被強暴者有權選擇抵抗或不抵抗吧?”退一步想海闊天空,至少她是個非常獨特,懂得生活樂趣的女人。
  許裳扉莞爾一笑,“第一次大優待,隨你了。”
  “感謝老天!”方臣功歡呼一聲,選擇炮火猛攻加全力配合,他伸出狼爪抓住在眼前不斷晃動的一對椒乳,噘嘴迎了上去。
  當他吸吮著她傃玫瑰色的頂峰時,她感覺有股不可思讓的酥麻感直竄她的小腹,她情不自禁的閉上眼,將自己往他口中送。
  她任由他搓圓捏扁,把弄狹玩,雙手更不停在他身上畫圈饅舞,直到她發覺小腹中醞釀的那簇小小火苗已經變成了熊熊的烈焰,並開始往上冒,周身如置煉獄之中,她忙推倒他,將他的褲子全退到膝蓋以下,重新擺好陣勢。
  “要來了!”她深吸口氣,慢慢讓他沒入她體內。
  方臣功嚴陣以待,雙眼緊盯著兩人交接處,直到她溫暖緊室的幽徑完全包裹住他,他還不敢相信這件事真的發生了。
  十六年的童真就此告別,他興奮得想放聲大叫!但當他發現許裳扉的表情有些僵硬,亢奮的情緒立刻涼了半截。
  “小扉?”方臣功遲疑的問。
  “抱緊我。”她出聲要求。
  他立刻放下所有想法,緊緊抱住她,緊到她忘了刺痛的不適感。
  “愛我嗎?”她輕聲再問。
  “我愛你。”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許裳扉柔情的吻住他,接著,兩人不再需要言語,只需用身體去告訴對方,讓佔老的旋律,最原始的肢體語言去取代一切。
  最後在大自然的見證下,兩人完成這最美妙的結合儀式。
  ***
  “我不知道你還是處女。”方臣功蹲在池邊,借著月光輕輕洗掉身上激情後的產物,他喜歡這個意外的驚喜,因為那表示她真的很喜歡他,才會將第一次獻給他,他很高興她選擇了他。
  “處女強暴處男,沒聽過吧?這才叫刺激!”她燃起一根煙,套上最後一只靴子,站起來跳了跳,讓穿戴更扎實。
  他搖搖頭,無奈的笑著,“你真是與眾不同,連這種事也要講刺激。”他甩於雙手的水,慢慢走回她身邊,撿起方才激情中自動掙脫的衣物穿上。
  “你……我是說,你會不會……懷孕。”他支支吾吾的問完問題。
  “放心,我有吃避孕藥。”
  “為什麽?”她不是處女嗎?為什麽要服用避孕藥?
  “在道上混,隨時有被強暴的可能,我這是防患未然。”她不想告訴他關於奪她處女獎金的事,雖然她技高一籌,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難保有天碰上真正的敵手。
  說實在的,她提供獎金,把自己當成一個活動標靶在玩,簡直就是自虐。
  她突然沒頭沒腦又冒出一句,“晚了三天。”
  “什麽?”臣功低頭好長褲褲扣,拉好拉鏈,這才轉頭去看她。
  “生日禮物。”她乘機側身輕啄他一口,才續道:“你是我送給自己的二十歲生日禮物,本來那天晚上就該得手的,結果晚了三天。”
  原來那晚是她二十歲的生日!
  “如果沒遇見我,你該不會隨便找個看得上眼的路人就上了吧?”他緊皺眉頭,一臉不能認同。
  “有一半可能。”她毫不避諱的回道。
  因為她已厭倦被貼上處女標簽,厭倦不斷有人偷襲她,厭倦心靈空虛的日子,她想找個人來愛、找個人來抱、找個人說出心裏的話。
  總歸所有前因,她是個對男人有潔癖的人,她討厭男人黑黑的、討厭男人臭臭的、討厭男人醜醜的、討厭男人臟臟的,所以當他出現時,她才會眼睛一亮,自動自發粘上去。
  小功不抽煙、不喝酒,身上永遠有股淡淡的薄荷味,他又白又凈,長相更是非言語可形容,是她心目中的百分百男人,當然要立刻據為己有。
  至於他的年齡……不必等他長大了,反正他也不反對!男生又沒有懷孕的問題,沒什麽後遺症。
  問她為什麽討厭煙臭味自己卻抽煙?那是她剛邁入反叛期時染上的,要戒嫌麻煩,所以只在有癮頭時才抽兩口,每次抽完總要嚼上兩包口香糖消毒。
  當她還在得意自己的傑作,方臣功這廂卻無話問蒼天。
  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這女人做起驚世駭俗的事來面不改色,到頭來,也許他只是被利用的性玩具而已!
  “別那麽沮喪,小情人,要愛我唷!”她無視他的不滿,仍然親密的抱住他。
  “除非你也愛我。”他這次強硬多了,不肯這麽輕易妥協。
  “好啦!愛你愛你愛你!”她狀似敷衍的道。
  “你一點誠意也沒有,要用感情、真心誠意的說愛我!”他意志堅定的要求她重說。
  “晤,你很幼稚耶!”她放開他,不耐煩的抓抓腦袋。“愛又不是掛在嘴邊,說說就算了,我不是用行動告訴你了嗎?”
  “說清楚。”他還是不肯放過她,說他幼稚可以,說他執著也罷,反正他第一次付出感情,非要弄清楚對方的心意不可。
  許裳扉生氣的瞪他一眼。
  她幹麽找上那麽麻煩的小男友啊?要不是她捨不得他,要不是她真的愛上他,她早就把他的骨頭一根根拆下來,丟到蓮花池去喂魚吃!
  “我……”她咬咬唇,再度嘗試,但仍吞吞吐吐的沒能說出口。
  “怎樣?”方臣功挑挑眉,硬是逼她。
  “我愛你!不許叫我說第二次!否則我叫你重復一百次!”她飛快的一語帶過。
  方臣功笑了。他看著她絕美的臉龐因這幾個字而扭曲,突然明白——
  小扉只是個不敢說愛的小女人,以後她要是敢惹他不高興,他只要用這招對付她就行了!
  哈!捉到她的弱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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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許裳扉半垂著眼皮,以掩飾她明亮有神的雙眸,塗上略暗的粉底,好讓膚色顯得有點臘黃,梳著嚴謹的蜈蚣辮,以束縛她狂野如雲的秀髮,穿著老土的大一號套裝長裙,讓她看起來臃腫而笨拙。
  她雙手一絲不茍的擺在膝蓋,聽而不聞的任在座五個中年人滔滔不絕的說著生意經。
  想當然耳,這又是個被安排好的相親飯局,雙方父母,加上一個媒人,還有對方兩名子女,總共八人。
  他們的虛偽笑臉,早已經弓壞起許裳扉一絲興趣,以前她還會在心裏偷罵他們多心,她有多想吐,但久而久之也麻痺了。
  她的父母以政治為目標,不時需要一點政治獻金,以助父親選舉、升遷之力,所以需要結交許多有錢有勢的富商,因此以相親為名目的餐會,她已經吃了不下二十頓。
  對方哥哥二十五歲,長相一般、身材一般、口材一般,滿臉無聊樣。
  哼!這麽一般的男人,怎麽跟她的小功比?要比無聊?她已經無聊到把餐盤數了幾十圈了!
  妹妹二十四歲,已嫁為人婦,一聽說哥哥要相親,馬上興匆匆跟來,想不到看到的是個不會打扮的土包子,一時難掩失望的表情。
  切!她以為自己是國色天香嗎?要不是她刻意化了粧,將自己裝扮成沒人要的老姑婆,她還怕蒼蠅螞蟻一大堆咧!
  “劉董事長,你的紡織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公子又教育得一表人才,女兒也是秀外慧中,能不能教教我是怎麽辦到的?你看看我女兒,怎麽教都是一副沒人要的樣子,我真是擔心她將來嫁不出去。”許媽媽裝出一臉憂心,還不斷吹捧著對方,而被吹捧的對象,很自然就驕傲的笑了起來。
  許裳扉心想:你這些年要是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女兒,一定會知道女兒比那些庸脂俗粉美多了,你自己又不算太差,女兒怎麽可能差到哪裏去!
  她的長相結合了父母的優點,她有母親的眼睛、父親的鼻子及嘴巴,加上奶奶的臉蛋,套句小功說過的話,就是——美得張狂!
  國小畢業後被送到澳洲念書,沒人關心她過得好不好。沒人關心她書讀得好不好,也沒人關心她身心發展得健不健全,只知道按時匯錢給她花用,偶爾打電話給她確定她是不是還活著,沒兩句就掛斷,如此而已。
  她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土地上,忍受著膚色不同的各種歧視目光;忍受著本地學生對外來學生的勒索欺淩,她也曾打電話回家求救,要求回臺灣就讀,但得到的回應總是——你要忍耐!
  後來她終於體認到,父母不可能答應她的請求,為了活得更有尊嚴,活得更有自我,首先得學會如何保護自己。
  她參拜了澳洲所有武術館,學遍各派各流的武術,再利用閒暇時間自己摸索,終於有了自己的心得,並自創軟鋼繩的獨門功夫,設計自己的武器,有了自己的名號——蜘蛛女!
  因為她可以結繩成網,捆人、網人、教訓人,一氣呵成,再也沒人奈何得了她。
  自從十八歲起,只要碰到寒暑假,父母就開始帶著她四處相親,像現在這種飯局更是免不了,幸好她的化粧術也是一絕,否則不怕她爸媽將她吊高來賣,使她成為名副其實的交際花,書也甭念了,光靠她的臉蛋就能為他們爭取到不少利益!
  “許夫人您客氣了,我這兩個孩子這麽沒教養,哪像您女兒,家教多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飯說話都秀秀氣氣,連穿著打扮都有乃母風範。”劉大老板臉上堆滿笑意,做生意的外交辭令可一點也不含糊。
  乃母風範?
  許裳扉差點沒當場破功笑出聲,說她穿著打扮像媽媽,那不就是不合年齡嗎?也就是說她打扮很老氣!是損她耶!
  但似乎沒人察覺這點,仍自顧自的談笑風聲,果然高帽子人人愛戴,到哪兒都適用。
  “是啊!您身上是哪個名牌的衣服?好有個人風格,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劉夫人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插入的話題,拼命鼓吹許母繼續。
  “談名牌多俗氣,我只是隨便穿穿而已,劉夫人喜歡的話,吃完飯我帶您去見我的設計師,相信她可以給您不同的意見。”許母一副熱絡的模樣,好像兩人是不時相約出遊的姊妹似的,事實上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哦?那我就不客氣了,哈哈哈!”
  唉!這些客套話怎麽都不煩呢?
  盤子數膩了,數數窗子好了,反正餐廳的窗戶也不少。
  咦?那不是……
  “對不起,我去一下化粧室。”許裳扉起身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眾人當然不會阻撓,於是她理直氣壯的開溜。
  當然這只是虛晃一招,她待會兒還是得回來,許裳扉可是個乖巧呆板的官家子女,絕不會演出半途脫逃這麽有創意的戲碼。
  走到比較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她立刻閃到裝飾的盆景後面,很快掉頭向餐廳門口走去。
  才走了幾步,卻見剛才經過的臣功突然折返,她心裏一驚,慢慢地,默不作聲的等他通過,再視情況打算。
  方臣功經過她的身邊時,突然回頭盯著她的背影,許裳扉感覺他視線的波動,佯裝奇異的回頭看向他。
  “有事嗎?‘底迪’?”她故做彬彬有禮的點個頭。
  他輕蹙眉,不解的望著她許久,道:“我們認識嗎?”
  “我想我們應該不認識。”她輕柔的回答。
  “可是……”他煩惱的抓抓耳朵,“冒昧的請問,你是不是姓許?有沒有個叫許裳扉的姊妹?”
  她眼皮不由得跳了下。
  不會吧!她的化粧術有破綻嗎?為什麽他一眼就看出她們有所雷同?
  “我們很像嗎?”她問。
  “也不是……”小功不知該如何說明,那只是一種感覺。“對不起,無緣無故打擾你。”
  他是得了什麽失心瘋了?小扉才三天沒找他,他就想她想得魂不守捨的,連路人甲都硬要把她們拉成親戚關係。
  他失望的轉身準備離開。
  “你和裳扉是什麽關係?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要找她麻煩?”她突然喊住他。
  他驚訝的回頭,“你真的認識小扉?”
  “先告訴我為什麽認為我和裳扉是姊妹?”
  “呢,你們……我說不上來,也許是身材,也許是舉手投足間,總之我覺得你們的味道滿相近的。”
  “味道?”不可能!她連香水都用不同係列的,他不可能憑味道便能辨識出她,一定有別的原因。
  “我指的味道是……你們給我的感覺,我覺得小扉是很矛盾的女孩,你也是。”
  “你又不認識我,怎知我矛盾了?”
  “小扉是矛盾在心裏,私人問題,不便說明。你呢,矛盾在外表,明明很想脫去一身假殼,偏又硬再弄件盔甲往身上披。”
  許裳扉心忖:原來小功是靠感覺認人,難怪她自認天衣無縫的裝扮竟給他拆得七零八落。
  “你知道嗎?我是個交際白癡,只能憑感覺認人,如果你和我說些家常瑣事,我轉眼間連人都忘了,這算是一種特異功能吧!雖然造成一點困擾,但是我很難認錯人……”他頓了下,才又道:“你是小扉嗎?”
  “你還沒告訴我你和裳扉是什麽關係。”她仍保持一派端莊,讓他無法確定。
  “我們……”他是個老實人,臉皮薄得很,說起兩人的關係來,更是難以啟齒。
  萬一她不是小扉呢?他怎麽對一個顯然是小扉親戚的人說:我是小扉的男朋友!我未成年!小她四歲!
  她不笑掉大牙才怪!
  “嗯?”她幸災樂禍的等著答案,惡作劇的神情隱藏在她的眼瞼。
  “就告訴她方臣功在找她就是了!”他紅著臉完,趕忙告辭。
  光說句話就面紅耳赤,這樣更容易引人誤解了!
  可惡的小扉!為什麽規定只有她能找他?有一天他要是搬家了,她要去哪兒找他?有一天她要是失蹤了,他又該去哪裏尋找呢?
  這時方臣功還不知道,他的憂慮有一天全成了真,他更不知道,許裳扉就是有本事找到他。
  許裳扉下了計程車,走進一幢有保全駐守的大樓,坐電梯直上頂樓。
  這裏是她的個人寓所,大小剛好適合一般小家庭居住,兩房一廳,隔局適中,當初是為了掩飾夜晚的叛逆行徑才買下的。
  父母親知道,但沒有多加追問,反正只是一間不值錢的公寓,又是用她自己的零用錢買的,只當做她的個人投資,沒興趣知道詳情。
  自她出國念書起,父親每個月匯給她的錢,她都不如怎麽花用,後來累積到一個數目,她開始嘗試投資,經由日本同學的舅舅仲介,碰巧搭上日本泡沫經濟未班車,以市值計算,她的資產已遠超越父親。
  不知道重錢重利的父母知道了,會不會反過來巴結奉承她?這點她沒興趣知道,因為她要的不是虛偽的關愛。
  通常她晚上九點上床休息,九點半爬窗戶偷溜,搭上事先打電話叫來的計程車,直奔她的偽裝大本營。
  進門後,她卸去臉上厚重的粉底,洗去身上所有千金小姐的味道,穿上使她曲線畢露的緊身連身褲裝,噴上她最愛的雅詩蘭黛香水,穿好功夫鞋,哼著輕快的歌曲,再次搭上電梯來到地下室,騎上她的重型a機車,呼嘯狂奔而去。
  方臣功的租處,她當初只是跟蹤他下班回家的路徑就可輕易得知。
  到了租屋樓下,她將機車隨便一擺,也不必刻意上鎖,反正沒人敢偷。
  通常重型機車的失竊率非常高,但她的車本來就是向阿勝大哥買來的贓車,沒掛車牌,道上人人皆認得,要是哪個瞎了狗眼的笨蛋敢偷,不只是得罪了心狠手辣的毒玫瑰,連阿勝大哥的面子都掛不住。
  可想而知這個宵小怎一個慘字了得!
  許裳扉的美國往上一望,看見他的房間亮著燈,滿意的一笑。
  這小子還真乖,叫他在家等她就在家等她,天色也沒多晚,他卻沒在外流連,就算突擊檢查也不怕了。
  她兩階當一階爬,很快來到他門前。
  門一開,臣功便喜形於外的叫道:“小扉!”
  “廢話少說,先香一個。”她雙臂勾住他的脖子,香唇隨後就到,她推他進門,腳一踢,門就在背後關上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先收到個見面禮,這種好康的多來幾次也不嫌多,他順勢摟住她的纖腰,獻上三天來最綿密的思念。
  正當兩人吻得不可開交,許裳扉突然推開他,一腳頂著他的胸膛,身段之柔軟,氣息之沉穩,絕非花拳繡腿辦得到。
  她帥氣的靠著門,銳利的雙眼緊盯著他,不客氣的質問:“說,你中午去哪了?”
  “找工作啊!”他輕輕移開她的小腳,理所當然的回答,並問:“白天那個人是你吧?”
  “就是我。”白天的她不會回答任何有關毒玫瑰的問題。“我要你休息你就給我休息,誰準你去找工作了?你敢給我不聽話?”她瞇起眼,挑高眉,一副不好慧的大姐頭架式。
  “毒小姐!我要吃飯付房租啊,別再叫我用你的錢了,這點我是不會答應的。”男人不能沒志氣,這點方臣功很堅持。
  許裳扉生氣的瞪著他好一會兒,為什麽明知鬥不過,男人還是不能接受女人比男人強的事實?自古男尊女卑的刻板印象深植民心,小功是否也站在這種角度質疑她呢?
  “你想我們將來可不可能結婚?”她突然有此一問。
  “當然可能!一定可能!”純情的方臣功立刻給予肯定的回答,生怕答得不好,女朋友會因此不信任他。
  “假設我們結了婚,而你失去工作的能力,這時你還是不肯用我的錢嗎?”
  “這……如果我年紀大了,應該已經存夠後半生所需要的花費,如果我還年輕,還是勸你早點改嫁吧!”
  “方臣功!你竟然因為沒錢就不要我了!你還是不是男人?”許裳扉生氣的吼道。
  “就是因為我是男人,所以不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為我受苦,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是把我推向別的男人的懷抱,愚蠢的人類!男人才可以自大!男人才可以風流!男人才可以養女人!你這迂腐的大男人思想!”
  “我以身為男人為傲,我身為男人愛女人天經地義,我只想養我愛的女人,這有什麽不對?”
  “女人有能力時,花錢養老公又有什麽不對?男人不如女人時,死要面子硬撐就不對!”
  “男人能力不如女人,是他努力的不夠。現在我是沒能力,十年、二十年後,我也可以提供你每個月一百萬的零用錢!”
  兩人越說越離題,好像真的結了婚面臨決裂的關係。
  “好!不必抬出我爸零用錢那一套,光我的資產你就比不過了,如果十年、二十年後,你仍然比我窮,是不是永遠不娶我了?”
  “衝著你這句話,我將來一定要比你有錢,否則終身不娶!”
  “那你準備絕後吧!我這輩子都會比你有錢!”許裳扉絕望的大喊。該死的大男人主義、該死的沙豬思想、該死的沒一個男人例外!
  “我也許永遠比你年輕,但我不會永遠輸給你,我一定要賺比你多的錢,打架也要打贏你!”方臣功不甘勢弱的嗆聲。
  “好,為了給你一點概念,先告訴你,我有兩億五千萬的資產,而且不斷增加中,我空手道四段、跆拳道四段、柔道三段、劍道三段、實際段數我不清楚,這些是因為我每次檢定都過,後來已經懶得檢定了,其他如西洋劍、臺氣道、詠春拳、擒拿手、少林功夫,都是沒有檢定過的,暗器、鞭子、繩子、雙截棍、九連環,我樣樣精通,加上一些實戰經驗自創的獨門見解,你想贏過我,等下輩子吧!”
  方臣功剛開始聽她說自己有兩億五千萬時已經嚇傻了,後來又聽她念了一堆武術名稱,越聽越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只大怪獸,整個人好像編得小小的,小到像搬了比自己大十倍的重物,垂頭喪氣的螞蟻。
  “後悔了吧?後悔就給我跪下!道歉!認錯!我可以馬上原諒你。”她趾高氣揚的噴著氣。
  “是有點後悔,”後悔是因為自己話說得太早,要是十年、二十年後他還是沒賺得比她多,打不過她,那他的單身日子不就沒完沒了了?“但我不跪、不道歉、不認錯,我不能沒有努力證明過先不戰而降。”
  “好!你有志氣!叫你的志氣陪你睡覺吧!”她火冒三丈的打開門,憤恨的離去。
  “小扉!”
  方臣功隨後追了出來,她的動作更快,飛也似的跑完樓梯,才剛看見她的重型機車,她遠遠一躍就上了車,只留下令人氣餒的臟空氣。
  原來她跑步和跳遠的功力更是非凡,根本是個天才型的運動員加練武奇才!
  他絕望的想,也許花上三五十年,他還是無法追上她的財產及武藝……
  半夜一點半,方臣功躺在床上,翻來復去睡不著,這時意外接獲她的來電,只聽她嬌弱無力的道:“小功,快來救我。”
  雖然她藝高人膽大,但,不會是遭人暗算了吧?
  他聽完電話,無心掛好,竟然一急就慌慌張張的撞到門板上。
  方臣功十萬火急的按照指示來到飯店,找到房間敲了門。
  不到十秒鐘,房門‘刷’的一聲打開,刺耳的尖叫聲及失控的大笑聲爭先恐後的鑽進方臣功的耳朵裏,現場一片烏煙瘴氣,空氣夾帶著大量食物及香煙的氣味飄出。
  反觀開門的小扉,她雙眼猶帶水氣,大概是給煙熏的吧!嘴角叼著根煙,衣著整齊,應該沒出什麽事,但為何要在電話中求救呢?
  “你……沒事吧?”他小心的求證。
  “當然有事,沒事叫你來幹麽?”許裳扉說完,拿下嘴上的煙,隨手在門上捻熄,接著一把抓住方臣功的領子,拉他進門。人都來了,還站在外頭做什麽?扭扭捏捏不像樣!
  方臣功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呆住了。
  兩個女人衣衫不整的倒在床上纏抱在一起,她們的雙手在對方身上遊移,甚至還伸進衣服裏面撫弄徹得不分彼此。
  另外一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女的,右手拿著煙,嘴裏不停又叫又笑,左手不停用力拍打大腿。
  還有一個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眼睛盯著電視不放,手上拿著一個飲料盒拼命吸著,又不時抬起頭狂笑,好像不知是要看電視好還是喝東西好,那飲料盒經過改裝,上面插著一根奇怪的管子,可見她吸的絕非飲料。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安公子”——安非它命。
  方臣功不禁疑問:這是什麽狀況?到底什麽鬼節目這麽爆笑?
  下一秒鐘,他立即尷尬的羞紅臉,因為他聽到電視傳來毫無掩飾的歡愛呻吟聲。
  “你們……怎麽在這裏做這種事?不……不好意思嗎?”方臣功的俊瞼漲成鮮紅色在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有什麽不好意思?男生不也是常常偷偷關在房裏一起看A片?女人也是人,也有這方面的好奇及衝動啊!滿足一下眼睛的欲望又有什麽關係?”她輕啐他一聲,對這種男人才可以的想法再次嗤之以鼻。
  “可是……你看看她們,”他指著在床上打滾的兩個女生,“這難道不是受了A片的影響?”他未成年,也沒有那種可以交換A片的朋友,雖然好奇,但可沒機會目睹這種限制級影片。
  “她們剛和男朋友分手,互相慰借一下有什麽關係?”她這個人最民主了,基本上不會幹涉任何人的戀情,管他是同性異性還是雙性戀者,只要不妄想和她來一腿都沒關係。
  “你們真是……荒謬之至!”他忍不住做出評論。
  “你慢慢就會習慣了,不過是生活上的一點小小刺激而已,有時候故意去犯錯,會讓你有想不到的滿足感。”她不以為意的道。像飆車、打架、抽煙、喝酒,越是社會不能容忍的事,她做起來越是帶勁。
  不過吸毒免了,吸到最後皮膚會變糟,滿臉痘痘不說,還會變笨變虛弱,被那種沒有生命的東西控制不是她要的刺激,至於別人吸不吸是他家的事,她一點也不關心。
  “既然你找到你要的刺激了,那……你叫我救你是什麽意思?”她顯然玩得正開心,地上散落一堆酒瓶和零食包裝紙及技薩的碎屑,電視正放映著她們刺激的主題。
  吃喝玩樂都齊了,要他來做什麽?
  正當他在為兩人吵架而擔心得睡不著,害怕她從此不理他了,她竟然已經開始尋歡作樂,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這叫他情何以堪?
  難道……她並不愛他?
  說愛說得那麽牽強,做愛怎麽做全憑她做主……她只是在作弄他嗎?把他當成一個可愚弄的小弟弟嗎?
  “你到底叫我來做什麽?”他再問。
  “要你當救火隊啊!A片看多了上火。”她勾住他的頸子,親呢的舔著他的脖子,在這種氣氛下,那感覺實在淫靡。她似真似假的說:“敢不敢做真人表演啊?”
  方臣功心情大壞,根本聽不出她話中的真偽,只知道自己不願在人面前脫褲子亮寶貝,所以禮貌的婉拒了。
  “對不起,我不做這種A片男主角會做的事。”他痛心的說道。
  “什麽呀?人生沒必要過得這麽拘謹,偶爾解放一下有助紆解壓力,人不輕狂枉少年,當我的男人要懂得享受人生。”
  “你的男人我只是個保守的笨蛋!我不喜歡當眾表演!我沒有暴露狂!”
  小扉怎麽會是這種人呢?她是那麽美,個性率真又開朗,所說每句話都有她的道理,但是……她為什麽選上他?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幸運,雖然有顆不凡的腦袋,但受到的歧視遠超過它的代價;雖然越級就讀,但帶給家裏的經濟負擔卻更重了。雖然貌比潘安,但是卻引來大量好色之徒,男女老少都有。
  這樣不幸的他憑什麽引吸住一個集富家千金、飛車黨女老大、貌似天仙的大美人的青睞呢?
  他只是個好騙的小鬼而已!
  許裳扉終於察覺他有些異樣,她的手悄悄摸到他的下部,發覺它垂頭喪氣的,一點也沒有前幾次見面都有的亢奮激動。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她冰冷的問。
  “是你不愛我吧!”他激動的說,一古腦兒將他的不安都發洩出來,“我不是沒有生命的玩具,讓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你說往東我不敢往西,我抱怨過嗎?但是你把我當笨蛋耍就不行!我不是你的摩托車,想騎的時候就跳上來騎一騎,爽完了就去在一旁不看一眼,我只是個平凡的人類,需要的是感情!”
  “是你自己說愛我的。”她的語氣仍然冰冷,表情仍然僵硬,但是眼淚卻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不停的滴下。
  愛一個人不是該縱容她的任性嗎?愛一個人不是該包容她的一切嗎?
  為什麽小功看不到她孤獨泣血的心?
  她武裝自己,只是為了保護自己脆弱的心;她尋找刺激,只是想發洩自己過剩的精力。
  為什麽小功看不見?曾經那些體貼的甜言蜜語呢?
  可見小功不夠愛她,他只是迷戀她美麗的軀殼而已!
  她閉上眼,不想再看她曾經最愛的容顏。
  為什麽她得不到真愛?真正愛她的不是這個人嗎?為什麽連小功都想逃離她身邊?
  她的生命受到詛咒了嗎?她不喜歡孤獨的活下去啊!她已經受夠了孤獨的生活!受夠被孤立了!
  看到她的淚水,方臣功整顆心都融化了。
  故做堅強的小扉哭了,為了他。
  這時,方臣功知道她是在乎他的,也許不是很愛他,但她很明顯的不想失去他。
  “小扉……”他輕喚一聲,想將她擁進懷裏,但她以肩膀頂開他的手,並退了開來。
  “你這個騙子,別拿你的臟手碰我!”她痛心疾首的道。
  “小扉,我……對不起……我想可能是一場誤會……”他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她根本拒他於千裏之外,他的解釋有個屁用!
  “是,既然誤會都解開了,這場戲也該演完了,跟我來!”她胡亂抹了把眼淚,越過他朝門口走去。
  方臣功沒那麽自戀,他知道不可能單憑三言兩語就讓小扉盡釋前嫌,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她一定還在生氣。
  “小扉,別走那麽快,你聽我說。。他邊追著大步前進的許裳扉邊道。
  “你怎麽來的?騎你那輛破腳踏車?”她不為所動,繼續大步邁向前,因為情緒上的低落,一直沒發覺他用真名喚她。
  “我搭計程車。”為了她的求救訊號,他可是掏出老本,還催計程車司機狂穎而來。
  “那你還是坐計程車吧!到敦化北路XX號來,我在那裏等你。”她冷冷的交代完,轉頭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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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扉所說的地址是一棟透天豪宅,門口警備森嚴,甚至還養了一批受訓良好的杜賓犬。
  方臣功還以為是她的家,後來想想,她的雙面人生活家裏並不知情,不可能直接穿著緊身衣,騎著重型機車帶小男友回家。
  “你叫我來這裏做什麽?”剛下計程車的方臣功問。
  許裳扉的摩托車早就熄火,嘴裏嚼著口香糖,帥勁十足的坐在上頭等他。她有封面女郎的特質,怎麽看怎麽美。
  她視而不見的源過他,接著向警衛打聲招呼,然後就直接走了進去,這時才見警衛慢慢拿起通訊器通報,可見小扉在這裏出人多自由,不必等主人答應,三更半夜驚擾別人清夢也不怕主人家發火。
  穿過中庭,大廳的裝演相當洋派,客廳的正中央有座和樓面齊高的古董大時鐘,鐘擺擺動時發出清脆的滴答聲,墻上、樓梯的轉處都掛滿了畫,但主題不明確,頗有附庸風雅。
  “小扉,我們為什麽來這裏?這是誰的家?”方臣功邊走邊問。
  她合該聽到他的問話了,但她仍是冷漠的不發一言。
  兩只杜賓犬緊跟在他身後,露出森森白牙,好像隨時準備撲上他。這房子的主人竟然讓狗隨意進入屋內,不怕弄臟潔凈的地板,可見主人不是非常注重安全就是非常縱容他的狗。
  兩人無言的上了二樓,轉了個彎,站在其中一個房門前。
  她敲了門,不等有人回應便退自開門進去,裏面燈光不是很明亮,只有桌上的臺燈亮著,一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坐在書桌後的大皮椅上閉目養神。
  原來這是間書房,墻上排滿了書,許多書都還很新,看來很少人借閱,只是擺著充場面而已。
  “毒玫瑰,你不用這樣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吧!我可是需要睡眠的。”男子睜開眼睛開口了。
  “勝哥,你這麽未老先衰一定是縱欲過度,三個老婆加上數不清的情婦,你也太貪心了吧!下次別再跟我說要討我當第四房,我怕你討到了也只能當花瓶看。”許裳扉坐在書桌的邊緣上,隨手把玩著桌上的紙鎮。
  阿勝大哥有三個老婆,每個都是名正言順的,只是都在不同國家娶的,臺灣法律管不著,不算重婚罪,他很欣賞毒玫瑰,有意將她納入後宮收藏,但她可不是可以隨便上的女人,只好隨她進出宅院,偶爾望梅止渴一下。
  方臣功兩眼冒火的瞪著叫勝哥的男人,他年紀老到可以當小扉的爸了,竟然還想染指他的小扉!這個老色狼!
  小扉知道他的意圖還跟他來往,她到底是什麽心態?難道把他當備胎?
  “這位勝哥,我不知道今天被叫來這裏做什麽,但請你不要盯著小扉的胸部看,她全身上下都是屬於我的。”方臣功醋味濃厚的道。
  “小非?”勝哥疑惑的看看方臣功,再看向許裳扉。最愛惹是生非的小非嗎?
  許裳扉鎮定的吹了個泡泡,才道:“我是女阿飛,所以叫小飛!他不喜歡叫我毒玫瑰。”
  “原來如此。”勝哥了解的點點頭。
  雖然她不說,但方臣功知道她在怪他說溜嘴,老實的他對她的雙重身份還是有些難適應。
  但她的冷漠更叫他心寒,他們的復合是不是無望了?小扉為何要把他打人冷宮?他不過說錯了幾句話而已。
  “廢話少說,拿出來吧!”她面無表情的對勝哥道。
  “支票可以嗎?我這裏可沒那麽多現金。”勝哥彎身打開書桌底下的保險箱,取出一疊疊的鈔票放在桌上。他早聽毒玫瑰把上一個俊小子,所以也知道她帶著那個俊小子來做什麽,除了領獎金還有什麽?借放了那麽久也該有人來領了。
  “支票?那多沒份量?想當初我可是領足了五百零五萬的現金撒在你桌上的耶!”她開始用舌尖彈破泡泡糖渣,答答答的聲音在午夜時分特別的刺耳。
  “現金好周轉嘛!那些錢我早就轉出去了,你也是信得過我才會把獎金放在我這兒,所以我的票子你放心啦!”勝哥開了張四百陸拾萬的支票,加上兩百萬現金,全部阿莎力都堆在桌上了。“要清點一下嗎?”他露出一個無辜的笑,還多奉送了十萬元。
  “不必了,如果數目不對,我自然會找你的狗開刀。”許裳扉狀似輕描淡寫的威脅。其實勝哥的要害不是別的,就是他養的十幾只愛犬,他把愛犬當家人,老婆倒比較像畜牲,是個標準的狗癡!
  接著她跳下桌子,自進屋以來,終於看了方臣功一眼,這深深的一眼包含了無盡的哀怨與責難。
  “這個人交給你了,隨你處置。”這句話是對勝哥說的,許裳扉始終沒有再對兩人的事下任何注解便離開。
  “有人要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嗎?”方臣功一頭霧水的問。他原本打算跟著小扉屁股後面走,但那兩只杜賓犬硬是擋在門口不肯讓他離開。
  “你還不能離開。”勝哥邊說邊將錢和支票又擺回保險箱中:“等你和我較量過後,我自然會告訴你怎麽回事,但在這之前,我要回去補個眠,養足精神。”
  勝哥打了個哈欠,按下對講機,立刻有個手下來處理方臣功的住宿及一切所需。
  這晚,他就這麽被軟禁了。
  他一直被留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才被請到宅院的四樓,四樓是一整片空曠的道場,顯然是他們平時聚會的場所,那裏擺設許多道具、香案,可見常常舉辦儀式,是個正式的堂口。
  唉!他不愛打架,可偏偏有人趕鴨子上架,心中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勝哥這個老奸巨猾,竟然先讓他的左右護法來消耗他的體力,能當上左右護法當然不是等閒之輩,他力拼之下還是被踢中兩腳,打中三拳,而且這三拳還專挑他的臉蛋打,怎麽人長得帥也成為被攻擊的目標了!
  接下來勝哥的比試就更誇張了,他竟然挑了一只最兇狠的大狼犬在背後環伺,讓他打起來是礙手礙腳,雖然他年輕就是本錢,但接連三場打下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打到趴下,渾身青紫。
  之後勝哥滿意的拍拍手,簡單扼要的說明獎金的來源,把屬於他的錢丟給他,接著趕他出門。
  對方臣功來說,給他錢等於直接侮辱他!是用錢打發他走,不希望他繼續纏她的證明。
  他心情沉重的背著一大包短款回到宿舍,果坐了半天,想起許裳扉與他的種種,想著她臨走前絕情而哀怨的眼神,又原封不動的背著這包錢,騎上他的破腳踏車,一路就這麽騎回桃園老家去。
  到家時已過了就寢時間,他感到精疲力盡、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摸摸口袋,想不到竟然忘了帶鑰匙,運氣真該死的背!
  老家是位於田邊的兩層樓窄小農捨,四周恐怕要隔上十公尺才有一盞路燈。
  他癱坐在自家門前好一會兒,漸漸把自己融入黑夜中。
  驀地,一個個似假亂真的許裳扉開始在他眼前舞動——愛撒潑的小扉、好動的小扉、邪氣的小扉、誘人的小扉,她在機車上的英姿、她使壞時的俏臉、她發怒的火眼、她的嬌笑容顏……
  一個小扉、兩個小扉……十個小扉……
  誰來救他?!成千上萬的小扉在他眼前跳動!他的頭快炸了!
  小扉,為什麽不多給他一次機會呢?他以為愛是不斷原諒對方無知的行為,他以為愛是不斷在錯誤中學習成長,他以為愛是不斷嘗試挖掘對方的缺點卻不背離……
  難道,他們並非真心相愛?
  但這由內心深處不斷湧上來的酸楚是什麽?難道這還不算愛嗎?
  方臣功拍拍疼痛的腦袋,嘆口氣,決定起身按門鈴。
  電子鳥叫聲代替他呼喚久違了的親情,一會兒後母親來應門,而他的神魂就在看到母親的瞬間……崩潰了……
  “媽……”
  “怎……怎麽了?”方母心疼的抱住哭得浙瀝嘩啦的兒子。
  “我失戀了……”
  “失戀而已嘛!又不是世界末日,你才十六歲,又長得這麽帥,將來機會多的是。”方母輕拍他的背安慰他。
  “是誰呀?半夜三更的。”方父也被吵醒了,這會兒珊珊來遲。
  “小功。”方母轉頭看了老公一眼,算是交代。方臣功還在哭個不停,瞧他背上還背著背包,她順手把它卸下來丟在地上。
  “小功哭什麽?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方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慈愛的過來摸摸他的頭。
  “失戀。”方母只用了兩個字說明原委。
  “失戀啊!人生必經之路,別哭太久啊!”方父再拍拍他的頭,算是安慰完畢。
  他撿起臣功的背包,發現背包異常沉重,於是順手打開來看看,這一看還真嚇住了,一整袋花花綠綠的鈔票就這麽躍人眼簾!
  方父立刻拉開還在上演親情戲的母子倆。
  “小功,這些錢……小功,你不是去搶吧?怎麽傷成這樣?”方父一拉開方臣功,才看清楚他臉上的青紫,急著要問清楚。
  “我不要錢啦!小扉……”方臣功還是賴在母親身上,像個小女生那樣哭得柔腸寸斷。身體的痛遠不及心裏的疼,如果這身傷和那些錢能喚回小扉,他就不必那麽傷心了。
  “小功……”方父越急,他也哭得越急,眼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有回頭去清點鈔票。
  在清點鈔票的同時,剛好看到裏面有張支票,想到弄丟錢的人一定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方父也不管現在幾點,拿起電話就撥了支票上的電話號碼。
  勝哥美夢正酣,再度被驚擾,這回可沒那麽好度量了,他破口大罵,“我阿勝上輩子是不是踩破你們的墳啦?老是找我麻煩!總之我錢已經給了,不準再吵我睡覺!”
  方父呆了果,也沒機會問清他給的是什麽錢,勝哥就掛了電話。
  難道是小功握住他什麽把柄而勒索了人家?
  不可能啊!他自己的小孩什麽性子他自己了解,小功不是那種會幹壞事的偏激份子,他一直是體貼又老實的好孩子。
  那麽這些錢……
  想著想著,才發現方臣功這邊已經沒了聲音,他以詢問的眼光看了老婆一眼。
  方母以氣聲回道:“睡著了。”
  她苦命的孩子,才十六歲,這細細的肩膀已經擔起許多同齡小孩無法負擔的責任。
  身為長子,他越級就讀,希望能早點完成學業,好賺錢分擔家裏的經濟;身為長子,他無怨無悔的外出求學,在外吃喝拉撒、食衣住行樣樣自己來,連學費也不肯讓家裏操心,他是那麽懂事、乖巧,可是在他最脆弱、最需要關愛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在他身邊支持他、鼓勵他,分攤他的苦楚。
  身為母親,她真的汗顏。
  “一切等明天睡醒再問吧!”她說。
  於是方家夫婦合力將睡著的方臣功扶上二樓,一切靜待明日的解答。
  方臣功這一覺睡了一天兩夜,醒來時已然身在醫院的病床上。
  他看見姊姊儀翎坐在病床邊,調皮的用食指戳著他受傷的瞼。
  “小功,你好醜哦!大姊不愛親親了啦!”方儀翎嘟著嘴,抱怨他變成一個大豬頭。平常她見到他老愛親親他,但現在小功嘴皮都破了,她可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怎麽會在這裏?”方臣功動動吊著點滴的左手,有點僵硬的問。他發現自己好像吞了一大灌沙子,喉嚨幹得像沙漠。
  “你發高燒還昏睡不醒,所以就把你送到醫院來了。”方儀翎聳聳肩,拿起病床邊小桌上的免洗杯,問他喝不喝,方臣功點點頭,她便自保溫壺裏倒了杯溫開水給他。
  這裏是三人病房,但可能是因為農歷七月的關係,大家都特別小心或忌諱,所以只有方臣功一人住。
  “爸媽他們呢?”方臣功問。
  “現在才不到早上七點,應該待會兒就到了。”方儀翎代替母親在醫院留守,好讓前晚累了一天的母親回家休息和照顧兩個弟弟。
  說曹操曹操就到,才這麽說著,就聽見有人敲門,方家賢伉儷帶著另外兩個兒子進病房。
  “咦!醒啦?肚子也該餓了,媽煮了稀飯。”方母提著一鍋稀飯,一家子的早餐打算都在這裏解決。
  “大哥,你跟人打架了!”二弟方臣行大聲宣布,好像怕有人沒聽到似的,他才十二歲,說話很直接。
  “大哥,我有帶GAMEBOY來給你玩哦!”十歲的三弟方臣育好動得很,他認為沒得玩是最悲慘的事,所以自動割愛把電動玩具借給躺在病床上的大哥玩。
  “對不起,讓大家操心了。”方臣功充滿歉意的。
  “我們是一家人嘛!什麽操心咧!”方儀翎很壞心的偷捏他一把才道。
  “小功,你帶回來那袋錢是怎麽回事?”方父還是很擔心的問。他為了那包錢吃不好睡不著,整整六百六十萬耶!他夫妻兩人要賺十幾年才有那麽多!雖然他很想把它吞下肚,但萬一觸法就不好了。
  方臣功臉色一黯,緩緩的道:“是一個女人給的分手費。”
  “分手費?小功,你不會是去給有錢的老富婆包養吧?”方儀翎瞪著銅鈴大眼,腦海中浮現出最近報紙上常出現的社會任象,想到小功給老妖任親來親去,她全身的難皮疙瘩開始亂冒。
  “當然不是!”方臣功立即紅著臉,尷尬的反駁。雖然他不是被老富婆包養,但他怎能告訴家人這是他“奪處”成功的賞金呢?“這很難解釋,總之這些錢現在是屬於我的。”
  “既然你這麽說,我們都相信你。”方母表示支持。小功剛回來那晚哭得那麽傷心,這段情一定傷他很深,他不可能拿自己的愛情來開玩笑。
  “爸,那筆錢你先不要用好嗎?先給我一點時間想想。”方臣功看著灰白色的天花板道。
  他想試著去找小扉,如果能放棄,那就不叫真愛,他不能這麽早放棄,他應該想辦法讓小扉回心轉意,這才是男子漢所為。
  至少這筆錢的歸屬,也是值得商權的,也許他該還給小扉。
  他的破腳踏車在他一路騎回桃園的時候被他操的體無完膚,輪胎破了也沒補,鋼圈變了型,神仙也救不了,只有報廢了。
  為了尋找小扉上的便利,他挪用了一小部份錢,徵得父親的同意,買了部和許裳扉一模一樣的FZR。
  然後方臣功開始在飛車黨出沒的公路追尋許裳扉的蹤影。
  這幾天來,他學會了如何擺脫警察的攔截,學會了如何將重型機車的性能發揮到極至,也學會了飛車黨的生存之道。但他始終沒找到一心向往的美麗情影。
  找人對他來說是困難的。
  其一,他是生面孔;其二,他是個社交白癡;其三,他老在同一個場地忘了問過那些人同樣的問題,所以後來很多人都懶得回答了。
  逼於無奈,他重新拜訪了勝哥,希望從他那裏得知任何有關她的消息。
  勝哥看到他,又把他抓起來練拳頭。方臣功心甘情願的挨了兩拳,才得到毒玫瑰今天可能的去向。
  農歷七月才剛過,玩命的遊戲就迫不及待的上場。
  到達現場,幾百輛機車隆隆作響,氣氛簡直是High翻了天。
  聽說這個年度飆車大賽裏,贏得冠軍的人不但有一筆可觀的獎金,同時能贏得飛車黨老大的封號。鷹眼老大便是連續兩屆的冠軍紀錄保持者,其技術水準不輸職業選手。
  竟賽中,有的車輛及服飾甚至有廠商讚助,廠商跟警方也都打過招呼了,想飆車的人盡可以放心飄個過癮!
  這時老問題又浮上來了,他只認得小扉一人,連她的跟班姊妹們他都認不得,想在幾千個人裏頭找到她,可比大海撈針,空有希望,一點把握也沒有,只能靜待午夜兩點的大型活動開始,才比較有機會在鋒頭人物群裏尋獲她的芳蹤。
  “啊哈!方臣功,你不是書呆子嗎?什麽時候也開始學人家飆車了?”
  方臣功站在報名處前,一個臉色蒼白的瘦子突然開口與他攀談。
  “你是……”他繳了報名費,拿了選手號碼牌,卻怎麽也想不起這個瘦子是誰。
  “我是住你家對面的曹盛邦他同學,你又忘嘍?”怎麽有這麽健忘的人?虧他還是特等資優生!“我上次還和鷹眼大哥在路上堵你,這你也忘嘍?”
  他努力想了下,記得有被堵這回事,但是誰堵他,他就不清楚了。記憶庫裏找不到那些臉孔,只有說抱歉了。
  “實在抱歉,我不記得了。”
  “我帶你去見見鷹眼老大,也許你會想起來。”瘦子熱心的邀請。白天的他看起來一副病態十足的模樣,到了晚上,卻變身成一尾活龍,是個標準的夜貓子,見光死!看到太陽就頭昏!
  方臣功心想有何不可呢?那個鷹眼老大似乎是個大了丫,也許他有小扉的下落呢?
  兩人一齊走到視野最佳的集散地,突然一頭活力四射的長髮吸引了他的注意——是小扉!真的是小扉!
  他終於找到她了,如此僥幸,如此……漫長……在一星期算成六十萬四千八百秒後,他們才能見面,實在太漫長了!
  她穿著黑色牛仔裝、黑色高筒布鞋、黑色斷指手套,胸前掛著黑色十字架,連口紅、眼影、指甲都抹成黑色的,眼睛毫無焦距的望著遠方,看起來安靜又哀傷,一點也不像平常的她。
  他沒開口,只是定定的望著她,期望抹去她眼裏那份哀傷,期望她發現他的到來。
  但瘦子似乎有他的主意,硬拉著他要去見鷹眼。當鷹眼注意到他,離鷹眼不遠的許裳扉也注意到了,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開頭,就和分手那天一模一樣。
  “嘿!小子,你還欠我一場架峨!”鷹眼見到他,先是笑了笑,接著劈頭就這麽一句。
  “有嗎?我不記得了。”他看著許裳扉回答,好像在說給她聽似的。
  “你可ㄒㄠ 海了!聽說毒玫瑰的奪處獎金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領走了,可不就是你嗎?等著找你較量的人排隊都排到太平洋裏去了,你還這麽優閒的在這裏說不知道!你皮在癢 !”
  “啊?”方臣功滿臉通紅的呆站在那兒。
  奇怪的飛車黨文化,難道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小扉的關係了?這麽私人的問題被眾人拿著放大鏡在研究,沒有人會習慣吧!小扉心裏一定也不好受。
  “你除了長得好看外,究竟有什麽本事?毒玫瑰怎會看上你這個小鬼頭呢?男人有魄力才是最重要的。”鷹眼不屑的道。
  “呃……鷹眼大哥,能不能先讓我和毒玫瑰本人說幾句話?”他試圖阻止鷹眼的滔滔不絕,好在開賽前和小扉接觸上。
  “喂!小子!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哦?我也是毒玫瑰的仰慕著,你竟敢無視我的存在!我才不在乎她和你有幾腿,總之,讓我先惦惦你幾兩重!”
  鷹眼揚起拳頭,眼看就要開打,這時一個少女臉色鐵青的跳出來阻止——
  “慶哥!你答應過我什麽?今天要比賽,不許打架!”她兇巴巴的吼道。
  說也奇怪,鷹眼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變縮頭烏龜躲進了殼裏,再也不敢吭一聲,只有一臉遺憾的回身走進入群,開始和其他參賽者聊起這件賽事。
  方臣功乘機溜到她身邊,囁嚅的開口,“小……毒……”一時搞不清楚該叫她什麽。
  “今天我叫黑寡婦,你不覺得我黑得很有格調嗎?我正在哀悼死去的戀情。”許裳扉兩眼直視著前,並沒有轉頭看他,她在他們共渡初夜的蓮花池畔等了他三天,但他就是不來道歉,所以她決定把他當成死人!永世不得翻身!
  “我……”他原有滿腔的話想對她說明,這時什麽也說不出來。
  然後他突然衝動的道:“我會贏得比賽,證明你看上的不只是我的臉!我也能表現男人應有的魄力!”
  說完立刻掉頭去尋找自己的機車,害怕再看她一眼,會像那天看到母親時那樣失控的抱著她哭,卻又想不顧後果的吻她個天昏地暗。
  許裳扉一直等他走遠了,才動容的回過頭來,嘴裏暗暗嘀咕著,“大笨蛋,我只是要你吻我、道歉、說愛我而已,賽什麽車嘛!”
  兩個各懷心事的小情人,就這麽搖身一變為賽車場上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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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幾百輛機車同時狂飆的場面可謂驚心動魄,雖然真正參賽的只有一百多輛,但有不少看熱鬧的觀眾也興致勃勃的跟隨在後,形成一股不小的風暴,他們的危險舉動在在讓旁觀者捏了把冷汗。
  有參賽資格的,都是重型機車騎士,畢竟那些彎道、砂礫地,可不是改裝引擎的機車可以應付的,他們也只能跟在車隊的屁股後面吃灰塵而已。
  這場沒有規則的遊戲,前半段靠的是運氣,後半段靠的才是實力。方臣功估計全程比賽需約一個多小時才能跑完。
  許裳扉起跑時佔得好位置,一路都很順利,到了中段車數已少了許多,漸漸的,真正競賽的車只剩下不到二十輛。
  方臣功遠遠看到鷹眼和許裳扉不負眾望的騎在最前面,便開始發揮近來騎車的心得,自由的穿梭在詭譎多變的車陣裏,很快的,他已經成功的甩掉多名與賽者,直逼鷹眼。
  許裳扉在他開始與自己齊頭並進時側頭看了他一眼,加足馬力追上遙遙領先的鷹眼,三人開始迂回的你爭我奪直逼冠軍寶座。方臣功雖為初生之犢,但仍想辦法領先她約半個車身。
  行越一個大彎道,大家都知道這是留車的最好時機,當然危險性也相對提高。方臣功看準位置,計算過車速及風速,打算一舉突破成功,但經驗老道的鷹眼果然明不虛傳,使了一招神龍擺尾,硬是將他的機車擋了下來。
  沒關係,這次不成還有下次。
  再次碰上大彎道時,方臣功將鷹眼慢慢誘向內側車道,然後出其不意的來個外車道大超車!想不到的是鷹眼也有獨門方法對付這招,只見他立刻將機車傾倒到一個不可能的角度,車身幾乎碰到柏油路面。
  這種危險的舉動,輪胎的抓地方要是不夠,準會來個人車分離大滑行,後果不堪設想,顯然鷹眼對車子的性能了若指掌,而不愧是原廠商提供的高性能機車,鷹眼耍起狠來不遺餘力,非但沒失手,還成功的擺脫了方臣功的死纏爛打。
  人算不如天算,在駛過接踵而來的大彎道時,方臣功頓覺重心不穩,在高速行駛下,想調整重心已是來不及。
  他屏住呼吸,知道自己有可能會命喪在這場致命的遊戲中,卻還沒徵得小扉的諒解,上天至少該給他一個向小扉懺悔的機會啊!
  他留戀的回頭想看許裳扉最後一眼,卻見她右手放開車頭大力一揮,接著一條軟鋼繩纏住了他的腰,一股又急又猛的拉力將他整個人往後拉。
  這一剎只在電光石火間,他聽見強烈的碰撞聲傳來。
  想當然耳,他花了八萬多塊新買的重型機車,在不到一個星期後,已然成為一堆廢鐵。
  在他還沒搞清楚東南西北前,他已被拖曳到另一個方向,安安穩穩的坐落於許裳扉的機車後座,以千鈞一發的機會略過他倒地的機車繼續前進。
  幸好第四輛機車距離他們還有段距離,看到前方出事,反應很快的變換車道,否則這下追撞的慘況可是無法收拾,明天報紙又要以社會頭條新聞報導了。
  方臣動心有餘悸的抱住她的腰身,又騎了一段,見她慢慢減緩速度,最後把車子停在路旁,熄火休息。
  他發覺自己渾身發抖,應是因為剛才腎上腺素過度發揮,如今鬆懈下來的後遺症。
  不只他如此,她亦然。
  “小扉?”她在擔心他嗎?
  當然是。他自問自答。
  誰願意看到一個人在你面前出車禍?即使只是個陌生人,她也會擔心,何況他們曾經那麽親密過。
  眼看一輛輛機車呼嘯而過,方臣功懊惱的低下頭。
  “你可以不用管我。”他氣餒的說,毀了自己的車,毀了她的好成績,毀了自己想逞英雄的美夢,他真的覺得自己很窩囊!
  “為什麽不用管你?就算你要死也要由我親自動手!”許裳扉激動的大喊,身子抖得更厲害,好像隨時會抖散了一樣。
  這時他才驚覺她在哭。
  “對不起。”他從背後緊緊抱住她,希望能讓她停止哭泣。
  “為什麽道歉?被我這麽沒道德觀、沒羞恥心的人救很可恥嗎?你是不是覺得不如死了較痛快?”她的手指用力抓住他纏抱的手臂,像要推開他,卻只是讓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膚裏,淚水狂流不止。
  他心中一慟,將她抱得更緊,把頭埋進了她芬芳的秀髮裏:“對不起,我是個不解風情的笨蛋;對不起,我守舊又沒創意;對不起,我不懂生活情趣又不向你學習;對不起,但我真的很愛你。”
  方臣功一連說了好幾個對不起她都沒反應,只有說到最後那一句時,她才稍稍平息了激動的情緒,果然到頭來,最老套的話還是最有效的。
  許裳扉不再硬邦邦的,也不多說什麽,只是收回剛才來不及回收的軟鋼繩。
  “你是不是可以原諒我了?”見她軟化,他趁勝追擊。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好怕,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吁口氣,吞了口口水才道。
  方臣功這才知道,原來她早已原諒他了,遠在他頓悟之前,她就一直在注意他、觀察他、等他先開口道歉。而他像個娘兒們似的愛鑽牛角尖,自己跑進了死胡同裏,錯失復合的好時機。
  他看見她慢慢在他懷中轉身,淡淡的星光照射在她臉上,交織的淚水與塵土融合在一起肥她精致的臉蛋弄得臟污一片。
  “小花貓。”他取笑她,愛憐的拉起身上的休閒衫為她擦拭幹凈。
  直到她白嫩的肌膚重現,絕美的臉龐因粗糙的棉布而嫣紅,他忍不住深深吻住她,讓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她的愛,多想念她的紅唇。
  方臣功第一次主動吻她,她欣喜的心兒狂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讓自己更貼近他,感受他心臟有力的跳動,再一次確定他活著的證明。
  她不安份的手又一次溜進他衣衫中,感受著他光滑的肌理,挑逗著他的神經末梢,每次靠近他,她就有種想撫遍他全身的衝動,無一次例外。
  “小花貓想偷腥。”她嚶嚀一聲,全身依附在他身上,呢喃著莫名的需求。
  “在這裏?”他有點怕怕的問。
  “有何不可?”她再次露出那種壞壞的笑容。
  光聽她的提議,他就感覺一股熱氣往下衝,興奮得無以復加,真的很想就這樣順了她的意。
  他左右張望了下,猶豫的開口,“可能會有人經過。”
  雖然現在勝負幾乎可以確定了,但後續沒跟上的車子隨時都可能呼嘯而過。想辦事,平常也許可以,今天則有點危險。
  “我要嘛!”不知什麽時候她的兩只腳已經纏住了他的腰,盡情的折磨他的寶貝。
  “嘶!”方臣功發出耐人尋味的嘶鳴聲,身體再次瑟瑟發抖,這次不是因為腎上腺素,而是因為緊繃的欲望。
  不管了!她喜歡刺激,而他愛她的身體,現在四下無人,正是相愛的好時機。
  再說,那些脫隊的機車也不一定會追上來,說不定全抄近路到終點站湊熱鬧去了。
  淩晨三點多,四周一片寂靜,連月亮都羞得躲進雲裏了,誰會想到荒山野嶺來偷窺?
  他慢慢將她壓倒在機車椅背上,狂暴的吻著她的唇,吮著她的舌,雙手忙碌的在他最愛的部份——她堅挺的雙峰上,隔著衣物盡情愛撫。
  她歡暢的呻吟出聲,雙手拉住他,弓起小蠻腰,希望他更用力蹂躪自己的肉體。
  隨時可能發現的緊張感,讓他們更加快了彼此調情的速度。
  方臣功本想脫掉她的衣服,後來想想萬一真的被看到了怎麽辦?如果他們都穿著衣服,就算有人開車經過,頂多以為他們在親熱,而不是在大馬路邊努力耕耘。
  “你不是有暴露狂嗎?為什麽我老是覺得你今天穿太多了?”他微喘著氣,一手從她衣服的下擺溜進去,抓住她已汗溼的渾圓,另一只手已經開始試圖解開她牛仔褲的褲扣。
  “你上次還抱怨我穿太少了,男人都像你這麽善變嗎?”她也不逞多讓,兩手左右開攻,一同探索他褲頭的皮帶。
  “那是在有別人在場的時候。”好不容易解開她的褲扣,又碰到另一個問題。他輕咬著她的耳垂,抱怨道:“你應該穿裙子的。”
  “穿裙子怎麽騎車?”她一臉無辜的說。心裏惡作劇的想,接下來看你怎麽辦?
  他拉下她的牛仔外套,綁在她的腰間,這才剝掉她的牛仔褲。
  “這就是我的新裙子?”她好笑的看待他保守作風下的產物,雙手向後撐著車頭,抬起俏臀協助他脫掉長褲。
  “還喜歡嗎?我覺得不鍺。”
  他再度吻住她,一手握住被她解放的源頭,猴急的尋找著濡溼的入口,這一擊,他刺歪了,兩人同時發出失望的低吼聲。
  “你是故意報復我嗎?”她欲火焚身的啞聲道。
  “你給我閉嘴!”男人表現的時間,女人多什麽嘴?尤其是男人表現“凸捶”的時候……
  他重新調好位置,猛地一用力,雖然這次成功了,但一時煞不住車,下體就這麽對撞在一起,發出一聲問響。
  她忍不住眉一擰;痛苦的呻吟出聲。
  “小功,我不是要怪你,但你技術真的很爛。”她將大腿張到了極限,好讓他通行的順暢些,以減輕自己的疼痛。
  “謝謝你的關心!”他握住她因長期騎騁機車而結實有彈性的大腿,開始來回衝刺,大量的汗水自額際流下,隱沒在他的領子裏。
  他壓抑著想狂叫的心情,艱難的道:“基於你的‘性福’,我想你一定希望我多多實際操演,不如我們先Run個幾回,再回我的住處練習高超的技術吧!”
  許裳扉原本閉上眼睛專心享受他的服務,不意他竟提出這種要求,忙睜開眼睛道:“你的住處連電風扇都沒有,想熱死我啊?不如回我的住處。”
  他突然停下一切動作,專注的望著她。
  是真的嗎?她已經願意讓他進入她的生活了?她不再把他當成刺激玩樂的對象了?
  “你再這樣走走停停的,天就要亮了,還想Run幾回?”她用腿緊勾住他的臀,借力抬起自己,來個自力救濟。
  男人怎麽可以這樣被看不起?
  方臣功抱緊她,拼了命的挽回名聲,他不斷深入她的體內,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是種浪費,只管感受他帶來的愉悅與狂喜。
  說實在的,上次的經驗對她來說,並不是個完美的結合,至少她覺得自己沒獲得想像中的快感。
  這次就不同了,她感覺全身三千六百萬個毛細孔同時張了開來,讓她酥麻得連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也許是因為穿著衣服做很熱,也許是因為他們重新找回彼此,也許是因為可能被偷窺的刺激,總之那種感官的升華,已遠超過她所能承受的範圍。
  她失控的尖叫出聲,四肢像個破布娃娃那樣垂下,一切只因他的牽動而擺動。
  忘了身在何方,忘了注意她的身體會不會曝光,他拉高她的衣服及運動內衣,貪婪的吸吮著她如玫瑰盛開般的頂點,像要搾取其中甜蜜的汁液。
  他感覺她的身體慢慢起了變化,強烈的高潮讓她的四肢蜷曲了起來,花徑更是不斷緊縮,開始不規則的蠕動。
  禁不住她的誘導,他將多日來的存款全都捐獻給她,燙熱的種子毫不留情的灑進她的最深處。
  他趴在她的身上休息了好一會兒,雙手仍留戀的復在她豐滿的椒乳上。
  寂靜的夜,終於回復了應有的平靜。
  “晤,黑寡婦,你是不是該吃掉你老公了?”方臣功頑皮的在她身上畫圈圈,好像在尋找著可能沒被撫慰的區域。
  “黑寡婦覺得這個老公還不錯,暫時留他性命好了。”她滿足的嘆口氣,嘴角不由得揚起。
  “通常黑寡婦在交配完畢之後會吃掉老公,以備日後生育的營養。”他不知道幹麽和她說這些,也許是希望她真的回頭“吃掉”他吧!
  “我們是在說同一種黑寡婦嗎?”她疑惑的問。
  “我說的是世界上最毒的蜘蛛黑寡婦,你呢?”
  “黑寡婦是蜘蛛?”那不就和她在澳洲的外號不謀而合了?那真是太巧了,她以為黑寡婦是對那些狠心殺夫的女人的統稱。
  “我以為所有人都知道。”
  “我以為你沒力氣起來,要我推開你。”
  “我以為我用的是‘吃掉’兩個字。”
  “我以為……算了!反正你就是要我吃掉你,對吧!”她慢慢坐起來,反將他推倒在椅背上,感覺他不曾離開的堅挺又重新復活。
  “我們兩個越來越有默契了。”他故作無邪的笑了。
  至此又是一場激烈大戰,兩人一直相愛到東方魚肚白,才收拾狼狽的衣物,騎車至山頂看日出,幸好這兩個小時來都沒有人車經過,否則不就掃了他們高昂的興致!
  後來回到許裳扉的公寓,他們忍不住又大戰了好幾回。
  除了叫外賣及吃東西的時間外,幾乎沒下過床,只是不斷的向對方索取熱情的回應,直到虛脫的睡去為止。
  ***
  年輕人的精力,真是多得用不完。
  他們大部份的時間待在她的公寓裏做愛,想再刺激點就跑去荒郊野外或電影院看午夜場,當然他們不知道電影演些什麽,只知道偷情的滋味非常不錯。
  他們也曾偷偷潛入學校的遊泳池,享受冰涼的池水及水中嬉戲的樂趣,有時還跑到頂樓陽臺,享受夜風的吹拂及瘋狂的性愛。
  方臣功還發現,原來她根本是個武癡,她常常天外飛來一拳,說這是她新發明的招數,有事沒事總要找人練練拳頭,為了不讓她在外惹是生非,他只有捨命陪君子,順道也讓自己的武術大大提升。
  許裳扉的家人像往常一樣,只知道關心自己的政治活動,有時候連女兒沒回家也沒發覺,只是家裏常常有不同人物出人,反而要客人提起才會想到。
  關於那筆六百多萬的獎金,她堅持不肯收回,方臣功只好交由父母親處理了。
  事後他還將她帶回家去,介紹給父母認識,讓他們好好認識這個未來的長媳婦。
  方家夫婦沒多話,只是把她當成方臣功的女友對待,畢竟他還小,未來還是個京知數,誰敢說她一定會成為方家人?
  趕著暑假的尾聲,兩人還去了趟日本遊玩,許裳扉順道去看了她在澳洲留學時認識的日本同學和他的舅舅,了解一下她的資產狀況如何。
  想不到才幾個月沒去注意,她投資的房地產及股票全以倍數成長,如今已飆漲了三倍,簡直像無本生意那樣好賺。
  他們幾乎走到任何地都可以聽到有人在談論股票、錢啊錢的,許裳扉覺得這樣下去有點恐怖,於是請同學的舅舅幫她把這些不動產都換成現金,轉投歐美的債卷市場。
  幾天後,許裳扉依依不捨的回澳洲去了,她答應小功一有空就會回來,不過若想長相左右,還是得等到寒假。
  方臣功沒有因為她就荒廢了學業,當然也沒有因此等著坐吃山空,還是去找了份兼差。
  雖然這麽賺錢永遠也追不上許裳扉的資產,但一方面能有點收入,另一方面可排遣沒有她在身邊時的孤寂,不失為生活的一種方法。
  有了女友,日子過得忙碌又滿足。很快的,寒假也到來了。
  有一天,許裳扉臉色凝重的來找他。
  “怎麽了?連你也破產了嗎?”方臣功正在晾衣服,他回頭望了眼剛進門的她,又繼續手頭上的事。她有他的鑰匙,自由進出沒問題。
  年底由於股市崩盤,最近因破產而跳樓的新聞頻上電視,就連他老實的父親也追隨泡沫經濟的風潮起舞,把那筆六百多萬的錢全了進去,
最後弄得血本無歸,打回原型。
  這對於也是股票一族的小扉來說,不知道影響大不大?
  “比那個更嚴重。”許裳扉連哭喪的表情都懶得做。她的生活、她的過去,都將蕩然無存,她將是個不存在的人了,還能有什麽精神哭喪著臉?
  “比破產更嚴重?”他又想了下,終於想到一個她可能會認為嚴重的事情,“你被廢了武功,再也當不成蜘蛛女了?”他晾好最後一雙襪子,拍拍手,這時才發現她已悄悄摸到他身後,雙手緊緊環抱住他。
  “又不是武俠小說,廢什麽武功?就算挑斷我的手腳筋,我照樣可以輕易撂倒一個人。”她仍以平靜無波的聲音回答。
  可是天啊!她的心好痛!多希望時間暫時停止;多希望她不是出生在那種家庭;多希望世界上只剩她和小功兩人,沒有現實面來打擊他們。他們原是那麽快樂,叫她放棄,是不捨也是不願啊!
  “到底……”方臣功的腦中突然又問過另一個想法,忙驚慌的問道:“你是不是懷孕了?如果懷孕了也沒關係,我們可以結婚!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你和小孩挨餓,必要時,叫我休學也沒關係,我一定會讓你當個快樂的妻子,這一生沒有任何遺憾,你愛飆車,我照樣陪你去飆;你愛打架,我陪你過招,一切和現在一樣……不,不會一樣,只會更好!”
  小功劈哩咱啦的講完一堆遠景,這才發現她沒什麽反應。
  “小扉?”他輕喚了聲,試圖喚回她的注意力。
  她還是抱著他,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
  “小扉,我是認真的,如果你懷孕了,我們就結婚吧!我今生是非你莫屬了。”他將手溫柔的復在她環抱的手上,透過體溫,將他的肯定、他的感情,一點一滴的傳遞給她知道。
  兩人就這樣站在那兒擁抱了許久,也不說話,只是感受彼此的脈搏,體會心靈交流的一刻。
  終於,許裳扉打破了沉寂,傷感的問:“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守寡嗎?”
  “守寡是女人的事,問你自己吧!”方臣功無心回答的把這個問題丟回給她,她那麽活蹦亂跳的樣子,他才不信她會死掉,除非有個意外
,不過意外也就是萬一,萬中選一的機會哪那麽容易發生?
  一般人總認為,這種不幸的事只會發生在別人家,不會發生在自己周圍,尤其是自己所愛的人。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為你守貞。”她語重心長的道。因為她只有他、只要他、只愛他,誰也無法取代他的地位。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跟你一起去,這樣你黃泉路上就不孤單了,你最怕孤單了,不是嗎?”方臣功隨口許下承諾。
  他不明白,事情還沒發生時,什麽話都好說,等真碰上了,什麽都不一樣了。人生,有太多未盡的責任及義務,不是想卸下就能卸下的,即使不顧一切的死去了,黃泉路上難道不會擔憂這一世有事未了嗎?
  “如果我死了,請你每天送一朵紅玫瑰到我的墳上,讓我知道你還愛著我,等有一天,你不再送了,我便知道你的心意了。”她輕輕放開手,讓他轉身面對她。
  這回頭,他才猛然想到她早上才剛回去,怎麽一下子又跑來了?而且她臉上還化著白天的許裳扉才有的粧,穿著白天的許裳扉才會穿的衣服。
  “你今天真的好奇怪,於麽說這麽嚴肅的話?”他輕柔的撫著她因脂粉而略顯黯沉的臉頰。
  她退到門邊,眼神疲憊,“我回去了,我好累。”然後消失在門外。
  當晚,許裳扉又快快樂樂的出現在他面前,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麽兩樣,但他總覺得她在強顏歡笑,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許裳扉每天都像著了魔一樣,騎車載著他到處去遊玩,每次做愛,就像是最後一次一樣緊緊抱住他不肯放手。
  他越來越不安,越來越覺得她有事瞞他。
  過了幾天,她接到一通Call機的訊息後,沒再看他一眼,從此徹底失蹤,消失在他的生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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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隔天,電視及報紙全以巨幅的版面報導——
  前臺北市議員許加德的官邸,昨夜遭歹徒闖入,獨生女許裳扉慘遭殺害,兇手縱火毀屍,意圖湮滅證據,許家祝融,鄰宅遭波及,目前警方沒有透露任何消息,盼目擊者提供可靠線索……
  方臣功盯著電視,一時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因為這不可能是真的!小扉的功夫卓越非凡,目前還沒碰上任何敵手,一個小小的歹徒怎麽可能殺得了她!
  可是想起她前幾天的表現,和她奇怪的話,是不是暗示著她已經知道有這一天?是不是暗示著她的死前告別?
  那麽……這一切都是真的?!
  方臣功感覺倣佛青天霹靂般,腦袋和耳朵只是嗡嗡作響。
  他跑到現場去問,他跑到警察局去問,但沒人理會一個好奇的男孩,這時他才知道,真正的傷心是沒有眼淚的,因為他不能相信、不願相信小扉就這麽丟下他。
  他打了小扉塞給他的行動電話,卻始終收不到訊號。
  。在房裏等了一天一夜,她仍沒有給他任何消息,方臣功漸漸覺得整個人的神魂都隨她去了。
  電視仍開著,吵雜的聲音似乎無法影響到他。
  房裏已經和原來不同了,有了她買的一些小玩意兒;有了她堅持要的電風扇;有了她認為必備的電視機……只是,這些東西的主人去哪裏了?誰能告訴他?
  小扉,你真的死了嗎?你寂寞嗎?需要人陪嗎?
  他抱著她最喜歡的咖啡貓布偶,睜著空洞的大眼,陷人自我封閉的狀態。
  當他再次清醒時,是躺在家中的床上。
  原來父母親聽聞惡耗,馬上動身北上找他,因為他們知道這次對他的打擊比上次更大,他會需要家人的陪伴,想不到到了他的租屋處,只見他僵硬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叫也沒反應,所以只得將他送往醫院。
  醫生說這種自我封閉的病症是無藥石可醫的,只能等病人的內心自動修復,慢慢就會清醒過來。
  清醒後的方臣功,終於流下最後的眼淚,突然有一話好想對小扉說——
  會的,我也會為你守貞,你是我最愛的妻。

  五年後
  美國紐約,高犯罪率的大城市,融合多種文化的大蘋果。
  一間豪華的公寓裏,雖然已是午夜時分,但仍是燈火通明。
  燈火通明不稀奇,奇怪的是,公寓的主人已然就寢。
  裝潢簡單中性的臥室裏,女主人合衣躺在加大尺寸的席夢思床上,她火一般的紅髮披散在羽毛枕上,美麗的長睫毛不安的顫動著,豐潤的雙唇不時傳出驚恐的粗喘。
  摹地,她翻身躍起,全身散發著一股隨時準備戰鬥的氣勢。
  屋內的空調似乎無形中升高了,而且散發著一股異香。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是不正常的,她的嗅覺也這麽告訴她。
  有人在屋裏!
  而且是個熟人!
  這人平常慣用一種含麝香的香水,因為很濃,即使清洗過仍會留下餘味。一般人聞不出來,但這對受過長期訓練的她來說,要聞到並不難。
  整幢公寓都是屬於殺手組織的,採用的是獨立設備的中央空調,公寓的每個房間若有什麽動靜,立刻會傳給其他房間知道,況且,她床頭還有個氣味辨別係統,比她的鼻子更加靈敏,此刻LCD面版上正顯示著麝香、動物性荷爾蒙、檀香等字樣。
  她奸險的一笑,俐落的下床,躲到門的後面貼著墻,等待獵物上門。
  房間有兩個門,中間設有走道,意外的,獵物竟從另一個門進來。
  獵物看見床上沒人,知道事跡敗露,立刻想轉身逃走,可惜她的手腳比他快,不離身的武器隨之打出,纏在獵物的一只小腿上,她手一抽,獵物的身體便痛苦的渾身發顫。
  原來她在武器上還裝了電流裝置,電流是利用空氣中的靜電匯聚而成,只有瞬間電壓,不聽話的獵物要是想迷路,準電得他哇哇叫。
  “這是你第幾次失敗了?亞軍。”她幸災樂禍的問。
  “你有種就殺了我!”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亞軍如是說。
  “我就是沒種,誰叫我是女人呢?”她不在意的笑道。
  “該死的女人!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亞軍咬著牙根,既威脅又恐嚇。
  她再次用電流打擊他,看見他痛苦得差點沒撒尿,她開心的哈哈大笑。
  接著鋼繩像有生命般的舞動,將獵物纏得像粽子一樣。
  她打開窗戶,用力一甩,獵物便成拋物線往窗外飛去。
  希望他沒事,這裏可是十一樓呢!
  她冷冷的關上窗戶,慢慢地躺回床上,試著放鬆自己,調均呼吸。
  蛻變後的許裳扉,現名沙賓娜•史懷特。
  她目前在知名的第五大道上班,表面上是個美麗的櫥窗模特兒,實際上,卻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赤狼。
  五年前的那一場災變,讓她從此浪跡天涯,有家歸不得,讓她痛失所愛……
  五年了,是可以尋回他的時候了嗎?
  那時,她和方臣功約完會後,循原路爬窗戶回房,想不到有個殺手正等著她。殺手蒙面,看體態及眼睛應該是個洋人,他找到目標就持小刀砍來,職業殺手仗的可不是三腳貓的功夫,兩人爭鬥後,她費了番工夫才制伏他。
  她不想置殺手於死地,但總要問出幕後主使者是誰,想不到殺手一句話都不吭,許裳扉只好報警處理。
  奇怪的是,殺手怎麽會知道她的房間?應該沒人恨她恨到要殺死她吧!
  第二天,又來了一對不同的殺手,同樣是蒙面的洋人,拿著槍,槍枝雖然厲害,但也得有機會出手,她沒給殺手機會,一腳踢昏一個,再次報警處理,因為她知道他們像前一個殺手一樣,不會說出真相的。
  第三天平安無事,因為她根本沒回家。
  第四天,來了個不一樣的人物,他沉穩的氣質和前三位大不相同,是個頂尖高手,他也不像他們那樣蒙面,露出一臉小頭銳面,狡獪得像條毒蛇,且調很怪的中年人,說話時總是帶著奇怪的笑聲,是個黃種人。
  他沒有出手,只是告訴她誰是買兇殺人的主謀,還問她有沒有興趣加人殺手組織。
  許裳扉聽了他的解答後,再也聽不下其他的話了,只是備受打擊的坐回自己的床上,什麽也無法想。
  高手給她時間考慮,並留下聯絡方式,然後悄悄的離開。
  她呆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振作,出門找方臣功。
  爾後她刻意裝出快樂的樣子,每天和方臣功尋歡作樂,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一個星期之後,她冷漠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考察歸國的許議員夫婦。
  “你們真的是我的親生父母嗎?”許裳扉絕望的斜睨著自己的父母親。
  “裳扉,你這是什麽話?我們當然是你的親生父母。”許父毫無愧疚的表現出屬於父親的威信,雙眼卻不安的看著自己的妻子,好像在問——她怎麽還沒死?
  “我的親生父母怎麽會買兇殺我?我的親生父母怎麽會為了區區一億幾千萬的保險金要殺我?”她咬著牙,拼命不讓眼淚流出來。
  “裳扉!你真是太荒謬了!我們怎麽可能做這種事!虎毒不食子啊!”許母面不改色的叫囂。
  “你敢否認偷偷為我保了一億多的保險?你敢否認自己玩股票,玩到連房子都抵押了?你敢否認向地下錢莊借錢、向銀行超貸?你敢否認爸爸沒有選上議員,債主逼著還債?你敢否認你們兩個打算領到保險金就流亡海外,丟下這筆爛攤子繼續過你們優渥的生活?”這些都是那個怪叔叔告訴她的。她停下來,喘了口氣,才又痛心的道:“你敢否認趁出國考察這個禮拜沒找殺手來殺我?”
  “胡說八道!負債的事你是哪裏聽來的?我根本沒有負債!”許父說得正氣凜然,倣佛在念著他的演講稿。
  “我打電話去保險公司問過了,銀行也沒否認,你們還有什麽話說?”其實許裳扉什麽也沒做,這些唬人的招式大概是來自遺傳吧!
  “好!就算我們負債,又投保了上億元的保險,那也是因為怕債主找上你,萬一你有個意外,我們兩老獲得一點金錢上的補償,這也是無可厚非!”許父臉不紅氣不喘的辯稱。
  “好個政客!”她一臉輕蔑,哼了一聲,說完便轉身出門。
  在離開家門前,她停了下來,又語重心長的說了句,“媽,你自己小心點,誰知道哪一天輪到你呢?”
  也許政客就是這麽沒血沒淚吧!她身上流著政客的血,吃過政客家族二十年的飯,失去父母的她,反而有種解脫感。
  她不知道他們既然不愛她,為何還要生下她?難道她的價值就是成為他們政治募款的籌碼,抑或是脫罪換保險金的工具?
  經過一個禮拜的沉澱,她已做了決定。
  首先,她拿了所有的財產為父母還債,父母親為了錢和她決裂,她只能用錢來解決,從此恩斷義絕,就當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吧!
  其次,殺手組織為了聲譽勢必不放手,就算她有通天本領,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能防到何時呢?
  許裳扉這個身份再也玩不下去了,她必須換一個新身份!
  那個怪叔叔很樂意為她安排後路,只等新鮮屍體出爐就通知她,她只要安心的“等死”就好了。
  可是小功……小功怎麽辦呢?
  天真爛漫的小功一定以為只要她拿錢幫父母渡過難關,那麽一切便迎刃而解,可惜世界上有許多事情不是用錢就可以解決的。
  例如親情,再多的金錢也買不回她尊他們為父母的心。
  例如聲譽,即使付十倍的價錢,殺手組織也不能放過許裳扉的命,因為有了這一例,就可能有下一例,這麽接下來,組織的風範及接案價碼都會大大的降低,最後臭名遠播,到時誰還要找他們談生意?連殺手本身都要自動跳槽了!
  需知不管多黑的行業都有人在強烈競爭!
  告別的那一天,許裳扉沒有回頭看方臣功一眼,因為她怕這麽一眼就永遠走不開了。
  她持著假護照逃到了美國,在殺手組織有計劃的特訓下,成為該組織的頭號殺手,價錢更是超乎想像的高,因為她殺的人都是她最恨的——政客!
  殺人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因為她一向沒什麽婦人之仁,在她的感覺,殺人就像不小心踩死自己養的寵物一般,只能說聲對不起,為他們難過個一兩天,不久就能釋懷,有了第一次,後面的就簡單多了。
  怪叔叔問她要用什麽代號,她順口說出了“赤狼”兩個字。
  因為她喜歡狼的獨立,喜歡狼的冷靜,喜歡狼的饑渴眼神,最重要的,她喜歡狼的一夫一妻制。
  通常一匹狼失去了另一半,它會離群索居,終身孤獨,雖然淒美,但見證了愛情,她就是喜歡它們對愛情的忠貞。
  瞄了眼床頭的鬧鐘,淩晨五點多,臺灣應該是傍晚了,小功在做什麽呢?
  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工作過量?身旁有了另一個她嗎?那個躺著不知明女屍的墳上還有她要他送的紅玫瑰嗎?
  她多想看啊!想看他成長了多少?想看他是否依然俊俏?想看他送的紅玫瑰……
  想看……好想看……
  “喂!小功!是我生日耶!你怎麽那麽小氣?”
  一個漂亮的女孩不滿的抬頭看著方臣功,她一手抱著一個近兩歲大的小嬰孩,一手親熱的勾著他的手臂,三人站在一個百貨公司的櫥櫃前,挑選著各式各樣的進口絲巾。
  “我是為你的荷包著想耶!過兩個禮拜是我生日,你也不想回我太貴的禮吧!”他接過小嬰兒,讓女孩自己去挑選她要的樣式。
  “這點您就甭客氣了,我一向不送超過兩百塊的禮物,我小氣是天經地義,你小氣就天地不容了!”女孩惡霸的道。
  “你啊!就愛佔我便宜!”方臣功空出一只手揉揉她的短髮,寵溺的笑著,一臉幸福的模樣。
  “像這樣嗎?”女孩突然貼身偷襲,紅唇印在他因錯愕而微開的雙唇上。
  “別這樣!”方臣功紅著臉,也沒生氣,好像已經習慣她這種貿然的舉動。
  “小義也有份。”女孩非但不難為情,還順道偷襲了他懷中的小Baby。
  “親親!嗒!嗒!嗒!”小Baby得了便宜還賣乖,硬要方臣功也親他一下以示公平。
  他好笑的看著身旁的女孩,接著用力啵了下懷中的小嬰孩,這才算交代了過去。
  “咦?爸媽逛到哪裏去了?”女孩好像沒看到中意的東西,四處張望了會兒,探頭探腦的找著人,突然眼睛一亮,指著前方不遠處,“在那兒!”
  她回頭看見方臣功正皺著眉,似在尋找著什麽,疑惑的問:“小功,你幹麽?爸媽在前面啊!”
  “我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他迷惘的抓抓頭。
  “有人看你是常有的事嘛!誰叫你長那麽帥!”女孩用手指刮著他的臉頰,似要再度偷襲,方臣功警告的輕咳了聲,女孩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打消這個念頭。
  “快走吧!”他滿臉笑意的催促女孩向前。
  ***
  站在隔壁櫃的許裳扉心無芥蒂的和櫃臺小姐侃侃而談,還不時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她戴著一副時髦的紅色太陽眼鏡,身穿紐約都會時裝,一頭狂野的紅髮梳成服貼高傲的髮髻。
  她本來輪廓就深,皮膚又比一般人白,身材也比一般人惹火高挑,加上她高明的化粧術,讓她看起來更像個道地的美國人,在這樣的裝扮下,沒有人懷疑她不是個洋妞。
  她是以模特兒的身份來合治公,商家打算邀請她和另外五名模特兒做一場街頭表演,讓櫥窗模特兒的藝術在臺灣掀起一場百貨大戰。
  就在總經理辦公室談完公事後,她意外在樓下的廣場上看到方臣功和他的家人,而且身邊還跟了一個美女。
  她悄悄跟在他們身後,佯裝像他們一樣優閒的逛百貨公司,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已是澎湃洶湧。
  那個小Baby是誰的?不會是小功的吧?
  那個女的又是誰?兩人光明正大的親來親去,難道是小功的老婆?
  那女的為何和小功一樣稱他的父母為爸媽?難道他真的娶了那個青春活潑的美少女?
  看著他幸福的笑容,許裳扉感覺一股熊熊的妒火狂熾的燒了起來。因為他的幸福不是因為她!那笑不是因為她!
  年輕人的愛,總是很激烈、很短促,他們根本還搞不清楚愛究竟是什麽,只知道有股強烈的吸引力在牽絆著他們,天塌下來當被蓋,子彈來了用愛擋,只是愛來的快也去的快,時間是最頂尖的愛情殺手,當愛逝去,留下的只有綿長的餘恨!
  小功已經忘了她嗎?他竟已娶妻生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這個薄情郎!如果她不採取報復行動,就枉費了她毒玫瑰的響亮封號!
  方臣功停好他的越野腳踏車,鎖上大鎖,跳上人行道,在準備橫越馬路到對面的郵局時,一個騎著光鮮亮麗的重型機車騎士“嘎”的一聲,在他面前停了下來。
  騎士掀開帥氣的全罩式安全帽,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瞳。“嘿!好久不見了,記得還欠我一場架嗎?”他瞇起了眼睛,似在開心的笑著。
  如果光看外表,以他認人的功力,鐵定不認得這個人,何況他只露一對眼睛,方臣功社交障礙並沒有進步多少,不過他記得這句話是有主人的,它屬於一位叫鷹眼的飛車黨老大。
  “鷹眼?”他不確定的喚了聲。
  “不就是我咩!你怎麽一點都沒變?除了長高了點,成熟了點,這張正字標記的小白臉還是同一個模樣!”鷹眼的身體向後晃了晃,有點不敢茍同,他沒熄火,不打算久留的樣子。
  “你也沒什麽變啊!年紀不小了吧!還想找人打架。”說這句話的同時,方臣功心裏浮現一個最愛打架的影子,那美麗的身影,午夜夢回時還會來找他。
  “我已經很少打了,只是有人欠債不還,撞見了忍不住手又癢了。”鷹眼舉起雙手,右手握拳猛擊一下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你好像過得不錯。”方臣功沒理會他的挑釁,報以親切的笑容。
  “是啊!最近剛娶了個小管家婆,雖然偶爾會碎碎念,但大致上可以接受。”鷹眼說完呵呵一笑。
  “恭喜你了。”他獻上真心的祝福。
  “對了,上次我和老婆去逛百貨公司的時候,遠遠看見你哦!”鷹眼說完還嘿嘿兩聲,似有弦外之音。
  “真的?為什麽不叫我呢?難得這麽久沒見的朋友。”方臣功單純,也沒多加猜忌。
  “呃,看你和老婆那麽親密,不好意思打擾。”鷹眼抓抓戴著安全帽的頭,這時反而有些靦腆。
  “那不是我老婆。”他沒有詳加說明,他和儀翎的親密,十個有九點九的人會誤會,另外那零點一,大概算懷疑吧!反正他懶得解釋,也不希望自以為條件不差的女孩自動粘上他,於是將錯就錯錯到了底。
  “隨便啦!總之你和女朋友在返百貨公司時,有一個紅頭髮的外國妞一直跟在你們後面,我老婆居然說那個女人是失蹤了五年的毒玫瑰。”
  小功聽到這個封號,震驚得一不小心將手上的東西全掉在地上。
  “不可能,毒玫瑰已經死了。”他彎下腰,以顫抖的手指慢饅撿起一串鑰匙和一疊信件。
  小扉明明死了,否則她不會不和他聯係;小扉明明死了,否則她不會丟下他;小扉明明死了,否則……那個躺在冰冷的泥土裏的是誰?
  “我也說那不是,可是我老婆是美容師,她說她的眼光最準,尤其是曾為情敵的毒玫瑰,化成了灰她都認得。”鷹眼歪了下頭,好像對老婆吃這種飛醋感到無可奈何。
  方臣功一臉茫然的呆站在那兒,兩眼的焦距不知飄向何方,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許裳扉的身影再次一個個蹦了出來,眼花撩亂的在他面前翩翩起舞。
  “看來你還未對毒玫瑰忘情,偷偷想想可以,可別讓現在的女朋友吃味哦!掰啦!”鷹眼疾聲呼吁。
  然後他催動引擎,突然又想到什麽,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射出,名片準確無誤的卡在方臣功的指間。
  “什麽時候有空打一架再通知我。”鷹眼這一次真的揚長而去了。
  留在原地的方臣功仍是雙眼迷蒙的看著許裳扉的幻影,不時露出淒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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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臣功動了動手指,有些奇怪自己究竟怎麽了?他感到口幹舌燥,腦筋混沌未開,全身都使不上力。
  水聲?!
  那是水聲沒錯,而且是有人在水裏遊動的聲音,這麽冷的十二月天,誰會跳進水裏去遊泳?
  他慢慢掀開眼皮,果真有座泳池出現在他的正前方,一個人魚似的人影在水中自在的遊著,好似天生就屬於水。
  這種天氣下還能這麽自在的在水中往返,也只有人魚才能辦到吧!
  想到自己可能遇上什麽妖魔鬼怪,臣功手腳發軟的只想逃跑,也許他是成長了,但害怕非自然力量的本能,五年來還是沒什麽長進。
  他動了動,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腳被綁著,縛在一根鐵欄桿上,絲毫動彈不得。
  怎麽會?他究竟是怎麽來到這兒的?為什麽他一點也想不起來?
  這一定是夢!它必定是夢!他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力清醒過來!
  水中的妖怪老兄,拜托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啦!吃了太多沒營養的垃圾食物,一定有毒啦!吃了你也會中毒的!
  倣佛聽到他的動靜般,池中的人終於遊夠了,“嘩”的一聲起身,一步步爬上岸邊。
  方臣功很“俗辣”的低著頭,只敢將眼睛張開一條縫,偷偷往上瞄。
  “小扉?!”他倏地抬頭,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全裸的人影。
  雖然光線不是很充足,一時無法看清她的長相,但那霸氣、那矛盾多變的氣息及臉孔、那纖腰豐臀、那叫人手指發癢的挺立雙峰,那是小扉!就是小扉!
  “你醒了?記得這裏嗎?”她甩甩頭,將溼漉漉的長髮撥到一旁,慢慢的走近他。
  等她再靠近些,方臣功本能的想起身抱住她,卻受制於受縛的狀況,只能不甘心的喂嘆一聲。
  “我們上次就在這個遊泳池裏面做愛,記得嗎?”許裳扉抬高他的下巴,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熱氣化為白煙噴向他。
  他此時心裏根本容不下別的,只知道她在摸他,這感覺是那樣真實,和以往的夢境不盡相同,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全身的水滴因寒冷的天氣而被體熱快速蒸發掉所散發出的煙霧。
  許裳扉的手挪到他身後,捉住縛住手的絲襪,整個把他提了起來,讓他昂然的立在她身前。
  “你長高了。”她充滿愛憐的撫著他俊美的臉龐,悠悠的說:“從前我可以平視你的眼睛,但現在卻必須抬頭才能將你看個仔細。”
  “小扉!放開我!讓我抱著你!”他急切的道,那表情就像快哭出來了一樣。
  “可是你變壞了!”她沒聽他的,反而重重甩了他一耳光,“你背叛我!你怎麽可以那麽快就愛上別人?”
  “我沒有愛上別人,我愛的仍是你!我每天都去看你,送你紅玫瑰,我謹遵我倆的諾言!”
  “你還有臉提紅玫瑰?你這個騙子!”又是一耳刮子,“為何娶了別的女人心裏還想著我?同時欺騙了兩個女人的感情,不覺得可恥嗎?不覺得羞愧嗎?”
  “你哪來的錯誤訊息?我還沒娶妻!你從地府回來,難道就是為了興師問罪?”他努努嘴,稍稍撫平那兩巴掌帶來火辣的刺痛感。這感覺真的超真實,此刻到底是不是夢境?
  “如果我說我回來是為了與你再續情緣,你會後悔嗎?後悔沒有等我?”她心疼的撫著被她打痛的臉頰,矛盾的舉止再次表現她內心的掙扎。
  “你根本沒把我的話聽進去!我說我愛你,沒有別的女人!”他氣急敗壞的吼道。
  她掐住他完美的下顎,滿嘴威脅道:“無恥的東西!我應該毀了你這張騙人的俊臉,讓你再也不能迷惑任何人。”
  “小扉,我不知道你為何要誤會我……”方臣功突然想起一般人對他與儀翎的誤解,急忙又道:“是儀翎嗎?我和儀翎是雙胞胎,儀翎你見過的,忘了嗎?”就在那年暑假,他帶著她回家住了兩天。“雖然我們住在一起,舉止也很親密,但我們是貨真價實的姊弟啊!你別想歪了!儀翎另外還有男朋友,她過完年就要搬去和他一起住了啦!”
  “聽你在放屁!”她放開他的下顎,踱到他的右側,一手撐在他身後的欄桿上。“雙胞胎?那天在百貨公司裏,我明明聽見她跟你要生日禮物,有雙胞胎的生日是不同天的嗎?”
  奇怪!五年不見的人,為什麽都選在同一天碰上了?而且都選擇遠觀而不接觸,鷹眼如此,小扉亦然,他和儀翎是不是真的太過份了?
  他耐心的分析給她聽,“當然有,如果第一個生在前晚的十一點半,第二個就可能生在隔天的淩晨時分,這樣生日不就不同天了。
  “我和儀翎的例子就更奇特了,我媽說我藏在儀翎的背後,個子特別小,生出來很容易夭折,可是儀翎又急著出去,醫生只好為我媽再安胎,兩個星期後我才出生;所以我們的生日才會不同天。”
  “真的?”許裳扉狐疑的問。她想起小功的確有個雙胞胎姊姊,不過對自己並不友善,常常妒嫉的看著兩人出雙入對。
  她不知道儀翎和方臣功的感情好,常常喜歡愉親他,而他有了女友不能常讓她親了,她當然兩眼冒火。
  “真的,不信你去問我媽。”
  “那麽那個嬰兒又怎麽解釋?”她再問。
  “我媽生的小弟弟。”
  “老蚌生珠?”
  “四十三歲不叫老蚌生珠,只是高齡產婦而已。”
  許裳扉聽完他的解釋,還是一頭露水的站在那兒,她的思緒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他的老婆是他姊姊,而他的兒子變成他的弟弟了!
  好個烏龍結局。
  “小扉,可以解開我了嗎?我手腳都麻了,你也該把衣服穿上,天氣很冷,再這樣下去你會著涼的。”他擔心的說。
  她還是沒解開他身上的束縛,反而傾身向前,全身柔若無骨的貼著他道:“你知道我現在的外號叫什麽嗎?”
  她對著他的耳朵吹氣,熱熱癢癢的感覺讓他身上某個部位興奮了起來。
  “什麽外號?美人魚?”他側過頭,渴望的雙唇幾乎碰上她的。從小扉到毒玫瑰、蜘蛛女、黑寡婦,現在又有了新的外號,她有收集外號的癖好嗎?
  “赤狼。”
  “次郎?那是日本男人的名字吧!”他不解風情的說。
  雖然赤狼貴為首席殺手,但對於生活單純的方臣功而言,只是一個沒聽過的新封號。
  “是赤裸的赤,野狼的狼!”她不高興的踩了他一腳。
  “對不起,赤狼小姐,你又有什麽指教?”他忙低聲下氣的道歉,誰叫他受制於她。
  “狼的本性很兇惡,如果有人搶了狼的伴侶,你猜這匹浪會怎麽做?”
  小功對狼的了解也許沒有專家學者多,但狼的習性他還是略知一二。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殺了它?”
  她充滿野性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她親密的吻著他的唇,直到他感覺不到她的任何敵意,才突然又冒出一句,“如果被我發現你說謊,你老婆孩子的性命就難保了,小心了!”
  這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當她再度覆上他的唇,接著他就迷迷糊糊的昏過去了。
  醒來時,方臣功安穩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想到那真實的夢境,他立刻坐起來,仔細的檢查自己的手腳有無被綁過的痕跡,但什麽都沒找到,她打過的雙頰也還是白凈無暇。
  真的是夢嗎?
  想想也真傻,小扉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回來找他續情緣?
  冬天的遊泳池怎麽會有水小扉又怎麽會在冬天的水裏毫不在乎的優遊呢?
  這一切都是夢而已……都是夢……
  第二天早上,他嚼著儀翎準備的三明治,發覺雙頰有些酸疼,但他想,也許只是睡覺時壓到了,並不十分在意。
  過了兩天,在學員餐廳裏,聽到有校工在抱怨,不知道是那個頑皮的學生把遊泳池注滿了水,泳地被盜用,校方怪他疏忽職責。
  一連串事件下來,方臣功越來越懷疑事件背後的真假。
  如果說小扉用迷藥迷昏他,然後再把他綁到泳池去,他會對如何來去泳池沒有記憶,但,這如何解釋他身上被她蹂躪過的地方都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呢?
  還是他太妄想了嗎?
  回到租屋,沒有家教課的儀翎也在,她坐在房東提供的沙發椅上,若有所思的想得出神。
  她看著剛進門的方臣功,莫名其妙的問:“小功,你們學校有沒有紅頭髮的外國女人?不管是學生、助教、校友、教授,全部都行!”
  “你這不是刁難我嗎?明知道我記得的長相有限,還問這麽難的問題。”要是問他名單,他可以從頭到尾背一次給她聽。
  他丟下書本,進房打算換上打工服,如果儀翎沒有準備;晚餐應該是在打工的西餐廳解決了。
  “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一個洋婆子,還向我打聽你的事,你的魅力真是無疆界啊!”儀翎對著他關上的房門說,末了還加了句,“她的紅髮真礙眼。”
  衣服脫到一半的方臣功停住了。
  紅髮?
  對了!就是紅髮!鷹眼曾提過有個紅髮的外國女人在百貨公司跟蹤他們,他老婆還說那個女人是毒玫瑰!
  前天晚上在泳池畔,光線不是很充足,他看見小扉的頭髮是褐色的,但那可能是因為被水打溼的關係。
  還有,小扉說她的新封號叫赤狼,赤裸的赤,不就是赤紅的赤嗎?
  心中的疑竇再次被挑起。
  可能嗎?可能是小扉嗎?
  他放棄換上工作服走出房門,緊張的問儀翎,“那女人長得什麽模樣?是不是一百七十公分,身材惹火,長得明眸皓齒,有點像小扉?”
  “小扉?我不記得小扉長什麽樣子了。”只記得她很漂亮。小功對小扉的癡心,即使家人閉口不談,這段情仍讓人印象深刻。“不過洋婆子不都是長那樣嗎?何況人家還是個模特兒。”
  模特兒,還是國際級的,光聽頭啣就聞到了錢味。錢錢錢!好想快點畢業賺很多錢哦!儀翎這個守財奴拼命幻想著大筆大筆的財富落入口袋。
  “儀翎,幫我請假,我有事出去一趟。”方臣功急急忙忙的告別儀翎,匆匆奪門而出。
  心中期待的想著:也許小扉並沒有死,她回來了!就要回到他身邊了!
  儀翎拿起電話,按了兩個號碼又掛上。
  幹麽請假?她可以代班啊!YA!有錢賺真好!
  方臣功找到鷹眼時,他正在開會。
  鷹眼現在是個正式賽車手了,待在國內的時間有限,常常日本歐洲到處亂跑,他這樣的運動明星很好撈,偶爾代言一下運動品牌就可以吃
上好幾年了,想不到還讓他當上了機車零件組臺灣區的總代理公司的老板,成就已非同日而語,年收人都是以億來計算的。
  方臣功在候客室等了快一個鐘頭,鷹眼才邁著大步跨了進來,反正五年都等了,也不在乎這短短一個鐘頭了。
  “呼!穿西裝真不舒服。”鷹眼跌坐在真皮沙發上,馬上脫掉西裝,鬆開領帶,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鷹眼大哥。”他禮貌的打聲招呼。
  “這麽快就來還債了嗎?我公司還有人,恐怕不太方便,不過如果你不怕難看,我們也可以立刻開始,沒問題。”鷹眼不懷好意的笑著,眼睛眨呀眨的。
  “我不是來找你打架的,我想聽聽你的看法,你覺得那個跟蹤我的外國女人可不可能是毒玫瑰?”方臣功以懇求的眼神看著他,好像要他不可能也要說成可能似的。
  “哦哦!你想不勞而獲,這是不行的哦!我公司裏的員工沒人敢這麽做。”鷹眼蹺起二郎腿,優閒的開始吞雲吐霧。
  “我又不是你的員工。”他不滿的道。
  “你當然不是,你是欠我拳頭債的人。”鷹眼開始抖起腳來,以往的老大風範再次浮現。
  “既然這樣,你能不能給我你老婆的電話?我想找她談談。”方臣功見風轉舵,風吹向了鷹眼的老婆。
  “喂!老婆是我的耶!她同樣是需要價碼的。”鷹眼滿不在乎的將老婆的價碼定在一場比武上。
  “你真的那麽想打?”他擰起了眉,氣憤的問。這個人怎麽那麽牛脾氣,怎麽說都不放行。
  “像我這種人,是有很多壓力需要解放的,等你坐到我這個位子,就會明白我有多需要發洩了,尤其是個未曾分出勝負的對手。”鷹眼捻熄香煙解開袖扣,開始準備這場世紀決戰,他知道方臣功的戰鬥意識已經被激起。
  “告訴你,我可是毒玫瑰的唯一傳人,毒玫瑰的身手可不是普通的毒,你有自信贏過我嗎?”他停了會兒,又遭:“在自己的公司裏被打倒,下屬會怎麽笑你,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方臣功站了起來,已就戰鬥位置。
  鷹眼膘了他一眼,才道:“這你不用替我擔心,如果我輸了,只會給你模稜兩可的消息,如果你輸了,我會給你一個驚喜。”他邊奸詐的說著,邊慢條斯理的解開胸前的鈕扣。
  “你……你怎麽跟那個阿勝大哥一個樣,老是佔我便宜?我真的那麽欠揍嗎?”他洩氣的道。唉!又一個欺負人的混蛋!
  鷹眼發出一串開朗的笑聲,開心的說:“現在你知道為何我們會當上老大了嗎?做人不要太善良,太善良只有被欺負的份。”
  他解完襯衫一整排的鈕扣,站起來,握起拳頭,告訴他可以開始了。
  方臣功踢起桌上的煙灰缸,煙灰缸筆直飛起,呼嘯過鷹眼的耳旁,撞碎在他身後的一幅裱畫上,裱畫應聲掉落。
  “看來你是順便砸場子。”鷹眼冷冷的一笑。
  “知道結果不利於我,總要撈點好處,這是跟你學的,做人不必太善良!”方臣功不客氣的道。
  “很好!”鷹眼道了聲好,左手一記左勾拳打了過去,速度快得不容人多考慮一秒鐘。
  方臣功頭一偏,下一記右勾拳已來到,他身子軟,當下將上半身向後平移,左腳順勢上來,踢中鷹眼的腎側。
  鷹眼也不含糊地故意犧牲這一腳,好乘機奪取他的門面,原本筆直打出去的右勾拳彎起,右肘打在他的左肩上。
  這招來得快又猛,以方臣功的實力還是可以躲得掉的,但他心想踢了他一腳,總要給點回禮,所以只有任鷹眼痛擊他的肩,那一腳踢得不重,力量全集中在左肩以抵擋痛擊。
  “你可以再認真點打沒關係,不要讓我贏得太難看。”鷹眼瞇起銳眼,心知肚明的道。
  這場比試,打得現場烏煙瘴氣,裝潢近乎全毀。
  未下班的員工聽到乒乒乓乓的打鬥聲,也紛紛趕來湊熱鬧,男性員工看得是津津有味,女性員工個個是心驚膽跳。
  不知哪個不解風情的雞婆眼看不可收拾,打了通電話通知鷹眼的老婆,要她趕快過來處理,不過等她趕到時,兩人也打完了。
  結果是候客室變成垃圾山,鷹眼的襯衫全毀、肚子上有淤青、黑輪一個。方臣功就難看了點,黑輪兩個、唇角破皮。胸前有許多腳印,想必衣衫底下也是淤青一片了。
  “你們幹麽打架?”鷹眼的老婆白思鴒火冒三丈的問。她最討厭鷹眼打架了,從過去到現在,不知道阻止過多少場打鬥,鷹眼還是趁著老婆不在照打不誤,真是氣煞她!
  “唁!老婆,你來的有點晚哦!我已經爽完了!”鷹眼玩世不恭的對老婆說,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
  兩個高手過招完畢,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坐在那堆垃圾山裏談笑風聲。
  “我關你幹麽打架!”白思鴒大聲質問,沒給老公留顏面。
  “還不是為了毒玫瑰的事。”鷹眼不在意的道。
  有道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思鴒一聽到這個封號,臉色立即刷白,不敢置信的道:“你到現在還在為毒玫瑰打架?我真是白愛你一場!”
  “唔……大嫂,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方臣功眼看白思鴒臉色不對,連忙出面解圍。“是我想知道毒玫瑰的消息,所以才到這裏來找鷹眼大哥。”
  “那還不是一樣?換湯不換藥!”她不接受這種解釋。
  “喂喂喂!那邊的人全部給我回去工作,小心讓我記住你們的臉了!”鷹眼又蹺起二郎腿,粗聲的指使員工回崗位工作。這是他第一次在公司裏面打架,但表現得像經常發生一樣。
  等員工都作鳥獸散後,方臣功又道:“其實男人打架不一定需要理由,這只是一種發洩管道。”
  “解釋那麽多幹麽?女人不會懂的。”鷹眼再次燃起一根煙,吊兒郎當的搭著他的肩膀,一點都不像剛打過架。
  “劉慶!你看這個帥小子多懂事,做錯事還知道善後,哪像你,每次問你為什麽打架,只知道說沒為什麽,你就不能編點像樣的理由哄哄我嗎?”白思鴒皺起眉頭,不滿的瞪著鷹眼,叫出他的本名。
  鷹眼看了眼老婆,然後才瞪著方臣功的臉看,“難怪我專挑你的臉打,女人老是注意你這張臉,勝哥對你的臉也有意見嗎?”
  方臣功露出一個苦笑,以沉默表示認同,阿勝大哥的確對他的臉有意見。
  “對了,既然我老婆也在這兒,你可以順便問問我老婆的看法,平心而論,我老婆的眼光比我準。”鷹眼說。
  “問什麽?”白思鴒道。
  “前幾天在百貨公司看到那個外國女人,為什麽你認為是毒玫瑰?”方臣功誠懇的請教。
  “雖然染了紅髮,但她的嘴型和她冷冷的笑法,我印象非常深刻,還有她的額角比一般人高,如果她沒有梳髮髻,恐怕我也不能確認是她。”白思鴒以專業美容師的眼光分析道。
  “那麽她為什麽要詐死呢?這五年來,她又是躲在哪?”他陷入困頓,越想越不是滋味。
  毒玫瑰的事情早已鬧得人盡皆知,她甚至在詐死前寄出許多支票,屬名許議員的女兒許裳扉,那些支票陸續在她出事後寄達債權人手中,都是她曾鬧過事、砸過店的商家,或是她的姊妹淘及慈善機構。
  在臺灣,她是個知名度相當高的“死人”。
  這就是毒玫瑰的作風,永遠要將小事鬧到人盡皆知。
  “你說有什麽驚喜給我?”方臣功轉向鷹眼咨詢,沒忘記他先前說過的話。
  “猜我今天碰到誰了?”鷹眼神秘的眨眨眼,“我今天去百貨公司看鋪貨的狀況,又碰到那個紅髮妞,她向我眨眨眼,像這樣。”鷹眼又眨了一次眼睛,才接著說:“我覺得這一眼不簡單,只有毒玫瑰敢直視我的眼睛做這麽調皮的舉動,所以越發確定她就是毒玫瑰。”
  劉慶之所以被稱為鷹眼,當然是因為他如炬的目光,敢直視他眼睛的人沒幾個,毒玫瑰就是那不凡的人物之一。
  因此在此確定,耀眼奪目的毒玫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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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切的源頭都指向百貨公司,那麽就從百貨公司問起吧!
  方臣功到了百貨公司,問過服務臺,上過人事部,但人家看到他鼻青臉腫的模樣,誰敢將消息透露給他?萬一是個找麻煩的怎麽辦?
  平時他想知道什麽,只要隨便抓一個女孩子來問,總能輕易達成目的,現在他終於知道他的臉有多重要了。
  不得已,他只好打電話回家求儀翎來幫忙,想不到她代他的班去了,一時也想不到適當的人選。
  就這麽巧,一個愛慕他許久的學妹剛好逛到這裏,方臣功就請她幫忙,誰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硬是給她ㄠ了一個約會才得到他要的情報。
  嗚……他已經腫得像豬頭一樣了,學妹怎麽還能認出他,還要跟他約會呢?
  他只是偶爾幫人拿拿東西,見人便親切的點個頭,不小心遇上不平的事就雞婆一下說兩句話而已,果然平常好事做太多了嗎?
  第二天是周末,聽工作人員說,許裳扉將在今天做現場演出,方臣功勢必前往。想到就要見到小扉了,剛好又應了學妹的要求,便帶著她開心前往,沒想過會引起兩個女人的誤會。
  所謂櫥窗模特兒,就是以真人代替假人模型站在櫥窗裏,櫥窗往往有個主題,譬如郊遊、野餐、運動等,模特兒本身更是辛苦,可能要好幾個鐘頭不能上廁所,而且不能動,必要時甚至得靠鋼條支撐。
  由於是大型活動,又經過電視宣傳,現場擠得水洩不通。
  許裳扉的主題是屬於很健康的網球運動,她和另一名模特兒穿著清涼的網球裝,擺出陽光汗水的感覺,她的衣服甚至是兩截式的,非常夏天,在這寒冷的季節裏,真是難為她了。
  突然,他想起兩人初識時的一段對話——
  “你冷嗎?”
  “不會,一點都不會。”
  “你穿的太少了,一定會冷,不如我……”
  “小功廣她生氣的打斷他,“別管我冷不冷,我天生不怕冷,連冬天都這樣穿……”
  果然她天生體質異常,難怪那天能那麽自在的在水中嬉戲。
  小扉,找到你了,再也不放開了……方臣功心裏瘋狂的吶喊著。
  “方學長,我們進去吧!主題櫥窗已經看了二十幾分鐘了。”正確的說法是同一個櫥窗已經看太久了。學妹拉拉他的衣袖,催他進百貨公司裏面,至少不要站在櫥窗外面吹風。
  “我要待在這裏。”他沒看學妹一眼,視線仍停留在許裳扉身上,哪怕只是移開一秒鐘,他都怕會失去她的蹤影。
  “是你答應要和我約會的,怎麽可以反悔?”學妹瞪著方臣功牽腸掛肚的對象,一臉不甘心,這就是學長崇拜的模特兒嗎?是不是PLAY  BOY雜志裏面的玩伴女郎啊?這年頭把AV女優當偶像的人一大堆,喜歡上玩伴女郎也不稀奇。哼!跟個死人一樣,為什麽學長那麽迷戀?不過就算再迷戀也沒用,人家看都沒看他一眼呢!
  “這就是我的約會方式,你要是不喜歡就提前結束吧!”方臣功仍喜孜孜的看著櫥窗裏的許裳扉,像只剛偷吃了魚的貓那樣神秘、歡喜。
  學妹拗不過他的堅持,又不肯就此放棄,只得站在這兒陪他吹風。
  三人各據一方,各有心思,各自表現。
  一開始,學妹還強打精神和他些說話,漸漸的,在他顯少回應的狀況下,也慢慢沒了聲音。
  一小時後,學妹撐不住了,嘴唇已然發紫,四肢完全凍僵,但這些方臣功都沒發覺到,他的熱情足以溶化冰雪,即使叫他站上一整天,他仍甘之如飴。
  “方學長,我可不可以去喝點熱的?”學妹可憐兮兮的請求。
  方臣功自忘我的境界被拉回,回頭看見學妹還在,心中有些訂然,想不到她滿有毅力的。
  “我一下就回來。”學妹再三保證,她想以這種堅持感動學長,讓他看到她雅量的一面,她完全可以諒解追星族瘋狂的舉動,相信男人都喜歡溫柔、善良、多情、柔弱,隨時需要保護的女子才是。
  想獲得一個完美的情人,是需要付出一點代價的,譬如陪他在寒風中欣賞他的偶像。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方臣功非但沒那種偏見,還特愛許裳扉的跋扈、囂張、暴力美學、有事沒事使使壞的劣根性。
  學妹去了沒多久又回來,但半小時後,她終於昏倒在他腳邊,硬撐過來的身體熱烘烘的發燙。
  基於人道責任,小功只有送她去醫院,並找出她的通訊簿,通知她的家人朋友來照顧她。
  等他趕回現場,許裳扉已經休息了,幸好半個鐘頭後,她再度站上舞臺櫥窗,沒有就此消失。
  他欣喜的站在她的前方,繼續他的無言守護。
  活動一結束,許裳扉換裝潛至無人的頂樓,一個黑色人影立刻隨風而至。
  她是故意引他過來的,她也知道他在監視著她,從剛才雜沓的人群裏瞥見他時,她就知道了。
  “你幹麽跟著我?”她站在圍欄邊腦火的問。
  一名矮小的外國男子皮笑向不笑的道:“組織派我來的。”
  “怪叔叔又想幹麽?如果有案子,我自然會收到訊號,派你來有何用意?”
  “賈先生很擔心,他擔心你看到舊情人會想脫離組織,你知道他絕不允許的。”
  “什麽舊情人?”她故做無知的問。怪叔叔早猜到她的心思了?
  他掏出一張用拍立得拍下來的照片,秀在她的面前,相片裏的人正是方臣功,他站在一個透明櫥窗前,充滿愛意的看著櫥窗裏,臉上的瘀青團年輕代謝得快,加上相片的色差,已經褪了一大半。
  “一位非常癡心的男同學。”他道。
  “這位男同學長得很正吧!難道你覬覦他的美色?”有些人就是喜歡年輕的男性,小功是女人的幻想,更是同性戀的大目標。
  “我又不是不要命了。”赤狼的狠毒,是她立足在首席殺手的原因,組織有了她,連設備都翻新了好幾回,是營運的保證。
  “把相片給我。”許裳扉無謂的伸出手。
  小矮子只是驚訝的看了眼她,再留戀的看了眼照片,然後依依不捨的交了出去。
  “還有呢?”她接過相片,挑剔的看著方臣功臉上的傷。她該正式拜會一下鷹眼了。
  “還有?”她怎麽知道他不只拍一張。
  “你這種變態,我可不想他成為你打手槍意淫的對象。”她抖抖伸出去的手,催他快一點。
  小矮子的私心被看透,只有乖乖交出其餘的照片。
  “快滾吧,你想跟就跟,但不可以被我看到,如果被我看到了,哼嗯……”她眼睛溜啊溜的,開始構思要怎麽折磨他。
  小矮子不敢反對,扁扁嘴,溜之大吉。
  許裳扉等小矮子走了後,才將相片溫柔的放在最貼近她心的地方,打了通衛星電話給怪叔叔。
  “哈嘍!是我,請你快點把那個矮冬瓜召回去,否則我不保證你會失去你嗅覺最好的狗。”她才不管怪叔叔為什麽這麽做,也不管怪叔叔是不是她的上司,只管大聲威脅他。
  “呼呼呼!事跡敗露啦?花了一個星期,赤狼,你真的分心了。”怪叔叔賈欽貴怪聲怪調的笑道。
  “我現在是下一個暗殺的目標嗎?如果我說錯了,請恕我無禮,現在我又沒有接案子,想做什麽事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麽監視我?事實上我早就開始後悔了,後悔加入你們。”
  “呵呵呵!你現在這樣很好啊!一個人自由自在,不必理會你父母的餐會、應酬,不必再受白種人的歧視,你可以玩弄人性,可以磨練武藝,收入多又可挑Case,這麽愜意的人生,要是我,半夜作夢都會坐起來笑呢!”
  “可是我沒有自由,要是知道當上首席殺手必須隨時提防亞軍不幹凈的手腳,我幹麽活受罪跑去跟你?”
  亞軍是赤狼對排行第二名殺手的稱呼,因為她的好強,她坐上了首位,那個亞軍每次聽到她這麽叫他,總是氣得跳腳,他越生氣,她叫得就越順口,女人坐在男人頭上本來就諷刺,加上她刻意的嘲諷,哪個男人受得了?
  說來說去,這個麻煩又是她自己惹來的,或許她真的有精神虐待吧!虐待別人時也順道虐待自己。
  “你以為自己有我男朋友帥嗎?你知不知道不能見他有多難受?我已經受夠了!我要自由!”她氣憤的大喊。
  “嘻嘻嘻!你這麽想就錯了,虎力這個人有多陰險你也知道,如果讓他知道你有個這麽可愛的小情人,他一定會玩弄他之後再拿來要脅你,你也不樂見這種結局吧!”
  “我為什麽要受他要脅?他喜歡當首席殺手就讓他當好了,我可以立刻脫離組織。”
  “這又是我最不樂見的,如果你脫離組織,小情人同樣不保,懂我的意思吧!嘿嘿嘿!”
  賈欽貴之所以能當上頭頭,必有他過人之處,他的陰險勝過任何人;他的功夫更是深不可測。此刻,赤狼若想逃離他的魔爪,真打起來恐怕要兩敗俱傷。
  況且他背後還有龐大的人力撐腰,光是車輪戰就鬥到她沒力,想全身而退,幾乎完全不可能。
  果然殺手是不能有弱點的,她唯一的弱點就是小功,五年來沒人知道……也許只有賈欽貴知道吧!
  可惜她只回了一趟臺灣,就讓這個弱點曝了光……
  “亞軍知道嗎?”她指的是方臣功的存在。
  “如果你繼續待在那兒,他很快就會知道了,哈哈哈!”
  “我要你負責小功的安全,如果有個萬一,我會和組織同歸於盡。”
  看來,情人想團聚還不是時候。
  “晤!”方臣功發出一聲悶響,感覺手腳被縛住,嘴巴也被人以手捂住。
  等他看清楚周遭一切,才知道自己還在租屋的房裏,心愛的小扉正神情自若的站在他的上方,有趣的看著他。
  “唔唔!”他發出不平的鳴聲,不停掙扎著。
  搞什麽?為什麽每次見面她就是要綁著他?這次更過份,竟然捂著他的嘴巴不讓他說話!
  她上次也是這樣摸進他的房裏的嗎?
  許裳扉突然臉色微變,懊惱的說:“小功,要殺你實在太容易了。”
  “晤晤嗚嗚!”快放開我!
  “我們的運氣怎麽會那麽差呢?還沒來得及相聚,卻又要分離了。”她自願自的說。
  “唔嗚?”什麽?
  “你比藝術品還美,有人這麽說過你嗎?”她愛不釋手的撫著他的眉毛、眼睛,這麽百看不厭的臉,也只有愛人的臉才配擔當。
  “晤……”誰會用藝術品和美這種字眼來形容男人?
  “你有沒有後悔認識我呢?”她問。
  “唔伍。”沒有。
  “為什麽……”說到一半,才發現自己還捂著他的嘴,她拿掉他嘴上的布條,又問了一次,“後不後悔認識我?”
  “我這輩子沒這麽確定過。”他深深看著她的眼睛道。
  “謝謝你。”
  她任自己無力的趴在他身上,把他當成肉墊用,感覺舒適又安全。
  “你這些年到哪兒去了?為什麽不給我任何消息?”這個問題是一定要問的。
  “你別管,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她就是因為知道組織太多秘密,加上技術一流,現在才會脫不了身。
  也許當初怪叔叔就是這麽設計的,要她深入核心,然後再以這個借口不讓她走,她還要為他賣命多久呢?難道非得要至死方休?
  “是什麽神秘的組織嗎?”聰明的方臣功剖悉的能力也不差,根據她的新外號,她無聲無息潛人民房的方法,她的綁人手法,以及被她掌摑後不留痕跡的技倆,她肯定受過什麽特別訓練,處理的是一般人不會去做的事。
  她不答,只是靜靜的聽著他的心跳。
  “有一天,你要把一切細節都告訴我。”
  “如果沒有那一天呢?”她從來沒這麽感傷、這麽沒把握過,這一切都該怪那該死的賈欽貴!當初他就該警告她走這步棋會有的後果,隨隨便便吸收了她,根本就是欺負她年輕不懂事。
  “怎麽會?你這不就回來了?這次我們一定會幸福的。”他充滿期待的道。
  “不行,我們還是不行。”她渾身無力的說。到底上天要折磨他們到什麽時候呢?可憐他們的戀情總是聚少離多,這次不知能否平安渡過。
  她嘆口氣,“我搭後天早上十點的飛機回美國。”
  “什麽?我以為……你是回來和我續情緣,你自己說的。”腦中的警鐘大響,預言著她將再度失蹤。
  “有很多事,已經不是我能作主的了。”
  “我會有危險是嗎?他們拿我來威脅你!”他急切的道。
  這是句肯定語。他肯定強悍的她不可能任人擺布,她寧死也要戰鬥到底,怎會說出這麽無力的話呢?除非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裏,而那個把柄,就是他這個一無是處的男友!
  “我不要你為我綁手綁腳,我不要你委曲求全,我也不要你的保護,你立刻給我脫離那個是非圈!”他倍感可恨的握緊縛手的絲襪。
  為什麽他是個這麽窩囊的男人呢?活過二十一個年頭了,他還是毫無成就,無法成為家庭的支柱、無法有效的理財、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他簡直像個廢人,像被綁在這張床上一樣無助、無用、一愁莫展!
  許裳扉不理他,續道:“如果三年內我還是沒回來,你就把我忘了吧!我可能死在哪個廢棄的停車場或排水溝裏了。”
  “不許你說這種話!未來人類個個活到破百,三年算什麽?就算你爬也要爬回來見我!否則我一直等到九十九歲,等到破百了,我才開始憤怒,開始咒罵你的失約。”
  “嘻!那我就不過奈何橋了,我沒了肉身還跑回來見你,到時你可別嚇死了,不過如果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只是變成了你最怕的東西。”她調皮的道。
  想到她只剩靈體的半透明模樣,方臣功突然有點毛毛的,她是故意的,明知他最怕那種東西還拿來嚇他。
  感覺他突然變僵硬的肌肉,她又說:“是不是我變成了鬼,你就不愛我了?”
  “當然不是。”他嘴裏說不是,臉色卻慌亂的發青。
  她隔著衣物咬他的胸部一口,“真是沒膽子,這樣還想擺脫我的保護。”
  “這是兩回事好不好!”他抗議道。
  “想做愛嗎?”她突然問。
  “咦?”
  “不想?”
  “不想才怪。”空虛了五年,好不容易再見到儷人的蹤影,他都怕自己已經憋出毛病來了。
  “那太好了!”她開心的宣布,接著動手脫自己身上的衣服。
  眼看她沒有解開他的意思,方臣功疑惑的問:“你不幫我鬆綁嗎?”
  “不必,我們試試SM如何?”她抽出腰上的寬板皮帶,挑逗的搖了搖,然後探出舌尖,在唇上性感的繞了一圈。
  接著她出其不意的揚起皮帶,結結實實的鞭打在他的大腿上,霸道的問:“說!我不在的期間,你有沒有和的女人亂來?”
  他立刻回以蕩氣回腸的抽氣聲,才回道:“你幾乎每天晚上都來夢中找我,我哪有空找別的女人亂來?”她這種逼問法,就算有也被逼成沒有了。
  她滿意的笑了,用力親他一下。
  “小扉,你和從前一樣喜歡不斷嘗試新事物,我奇怪你怎麽沒甩掉我這個舊情人。”他火熱的身軀正為她燃燒著,深情的眼眸更是不得離開她。
  “你的獨特、你的真愛、你的縱容、你的溫柔,在找不到更好的替代人選之下,我為什麽要屈就次等選擇?”她理所當然的道。
  她曾經想過,這又是她的另一種人格特質了。
  第一名!首選!她就是要站在最前端,看到最前面。
  小功長相第一、氣度第一,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唯一的女人。
  他是如此純凈,像來自萬年前冰山所溶化的水,清撤、自然,含氧量高,可以凈化身體、凈化心靈。
  他是她不可或缺的心靈之鑰、療傷仙丹,她要永遠永遠霸佔著他,不讓別的女人有機可趁。
  與其說找別的男人代替他,她更怕他找到別的女人來代替她呢!
  “小功,你的心千萬不可以太軟。”她一把拉開他代替睡衣的舊休閒衫,棉布應聲而裂。
  方臣功不由得握緊了拳,享受這種全新的刺激感。
  “我的心要不是這麽軟,恐怕今天你不會成為我的愛人。”他當初可是被她趕鴨子上架,硬被她 做情人的。
  “你的心是我的,我要你硬你就硬,竟敢頂嘴!”她輕甩了他一巴掌,力道只會讓他有痛感,而不會持續的疼。
  “好好好,都聽你的好了吧!”他逼於無奈,只有虛應一番。心是無法控制的禍源,否則他怎會在以為她已死的情況下還牽拖了這麽多年。
  “你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今天站在你身邊的那個女孩子,顯然對你有很強烈的企圖心,你再這樣心軟下去,我擔心有一天你會被她搶走。”
  “戴心怡?”他驚訝的直呼學妹的名字。
  “看吧!擁有社交白癡之稱的你竟然會記得她的名字,你說她危不危險?”她惱火的揚起皮帶,鞭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白凈的肌膚立即浮現一片粉紅。
  他忍不住又呻吟了聲,“這……人相處久了自然會有印象嘛!我們認識三年了,她每天上學都在校門口等我,跟我打招呼,這樣還記不住,我真的該被亂棒打死。”
  “三年?”許裳扉懷疑的問。三年才這種程度,小功的自制力不是普通的好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是根據她臀下蠢蠢欲動的熱源,答案明顯屬於前者。
  想當初認識他時,他也是ㄍ 了好久才敢上她。
  “她顯然比我想像中更有計劃的在侵略你的生活,你千萬不要愛上她,千萬不要心軟,千萬不要因日子久了而產生愧疚感。”幾個千萬之後,她要求,“告訴我你不會心軟、不會感動。”
  “我不會心軟、不會感動。”
  “很好,記得我是一匹狼嗎?欺騙我不會有好下場。”她是指敢跟他有一腿的女人。
  “為了怕鬧出人命,我今生只愛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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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20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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