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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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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神偷小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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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8:58:28 |只看該作者
「少來!看你眼睛都快瞇成細縫,還口是心非?」小千調侃的說。
    苦惱大師終於忍不住而輕笑:「若要別人強自加身,老納也不勉強,陶醉一番亦無
不可。」
    大板牙戲要道:「可借你連本門排名第四的門主都比不上,不覺得空有虛名嗎?」、
    苦惱大師愕然造;「貴派還有第四門主?」
    大板牙指指藍貂,連話都懶得回答。
    苦惱大師登時哭笑不得,這次若非和李憐花交上手,耗去不少內力,可能仍有辦法
避開邪貂的攻擊。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可百口莫辯了。
    還好,他早已羽化佛心,排名對他並不重要,乾笑道:「照此看來,貴派高手如雲
了?」
    小千得意點頭:「哪裡!未來更可觀,必定是江湖龍頭,武林皇帝!」
    苦惱大師含笑道:「如此最好不過了。」
    「你不反對?」小千邪笑的問。
    「老袖樂觀其成。」苦煙大師道:「至少比你當獵手要體面多了。」
    小千心思又轉向『獵手』,問道:「你為何如此反對人家當獵手?」
    苦惱和尚歎道:「老袖看多了,當獵手就如同出賣性命,毫無自由可言,其下場又
相當悲慘……」
    小千邪笑道:「如果我要當呢?」
    和尚凝目望著小千,似在揣測他話中含有多少希冀成份。
    小千卻坦白的說了:「老和尚你只知道當獵手沒好下場,你怎麼不想想他可博大錢,
數十萬兩黃金,誰不心動?」
    和尚長長一歎:「也罷!又有多少人能參透七情六慾?老納只建議你,若要搏上賭
注,乾脆自己當盤頭,何須去當李憐花的工具?」
    小千顆顆點頭:「這話倒很合我胃口,既然要賭就賭大的!獵手自己當,賭注自己
下,嘿嘿!不出三天就發啦!」
    秋芙擔心道:「綠豆……門主,你當真要當獵手?」
    小千得意道:「你不是偷笑我賭骰子沒出息?現在我當然要玩大的!不過你放心,
贏不了的,我才不賭呢!世上總有一些呆子,例如說大板牙!」
    「你什麼意思!」大板牙立時反駁:「幹嘛扯到我身上?」
    小千法哄笑道:「這不能怪我,因為你從未贏過一次,若找你賭,保證萬無一失,
這些都是你努力得來的結果,我可沒亂說!」
    大板牙感到一陣困窘。
    但牙齦一咬,已恨道:「我決心奮鬥到底,讓你再也沒有比較的機會!讓你忍受錯
誤判斷的痛苦!」
    小千呵呵笑道:「以洗刷體大板牙的不光彩對不對?」
    「沒錯」大板牙極力點頭,有股想和小千一決雌雄之態。
    小千笑的更促狹:「這容易,早晚多用點黑人牙膏,你的大板牙就會閃閃發光
了。」。」
    「我不是說這個!」大板牙又想笑又想裝凶,一副怪異模樣。
    小千邪笑回答:「那你可能永遠投機會了!」
    「我能等!」
    「我看你還是不要等的好!」小千促狹道:「你看過老太婆的牙齒是亮的嗎?你不
怕愈等愈糟?」
    「去你的!就是掉光,我也要等!」
    大板牙惱羞成怒,已撲向小千,兩人已扭打一團,終於攤在地上,莫名的笑著。
    秋芙亦感受一絲真情融會的喜悅而輕笑著。
    苦惱大師想笑都沒心情,畢竟他已年邁,又混了大半輩子江湖,不勝啼噓。
    等小千心情較為平靜,他才道:「小兄弟可能對獵手不甚瞭解,老納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小千已追問:「是不是找另一名豬手來比鬥一番?」
    苦惱搖頭道:「這雖好,卻不是上策,通常他們比鬥,都在秘密進行,不得其門而
入者,仍不能窺其一二,想比都沒辦法,老納卻知道一個地方有此彩頭……」
    小千興奮道:「在那裡介。
    「在華山。」苦惱大師苦笑道:「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華山論劍』。」
    小千愕然道:「華山論劍不是天下各派掌門人或是用劍高手一年一度會合在華山相
互切磋劍術,怎會搞上彩頭呢?」
    苦惱大師歎道:「這就是江湖變了質,只要有比鬥,都有可能讓人下注,說不定比
斗者本身都不知道他已被下了注呢!」
    小千問道:「你是說有人相互打賭,隨即暗中下注誰輸誰贏,根本不須經過比鬥
者?」
    「不錯。」
    「如此一來,華山論劍仍算是單純了?」
    苦惱大師歎道:「起初可以這麼說,但後來賭注愈大,總免不了有人要動手腳,獵
手也就混了進去,近幾年更殺得厲害.已死了不少人。」
    小千閃起明亮的眼睛:「照此推測,就算我進入戰區比賽.他們也不敢胡亂排斥,
因為他們並不知我身上是否已有人押了注?」
    「這有兩種情況!」苦惱大師道:「若是以一場兩人比鬥,勝負已定在兩人身上,
如此則無法混進去。第二種是以特定押某人員。
    他並沒有一定的對手,你就有機會與他交手,也順理成章的混入比賽了,不過這種
人,身手往往相當高,下的注也十分嚇人。」
    小千頻頻傳笑意:「我的胃口一向很大,現在正有機會表現了。」
    苦惱和尚愕然道;「你想混進去?」
    小千點頭一笑道:「李憐花都傷不了我,他們又算什麼?這種錢不賺,實在對不起
我的良心了。」
    苦惱大師疑惑道:「你當真挨他那麼多掌,一點也無內傷?」
    小千瞄眼道:「我覺得你們很奇怪,事實擺在眼前,你們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這事太過玄奧,不只是李傳花、苦惱和尚兩人,就算天下武林人土聞及此,恐怕都
會做此反應了。
    苦惱但覺小千似乎無此功力,卻又想不出問題出在哪裡,打哈哈輕笑道:「若小兄
弟真有此能耐、將來天下武林恐怕非你莫屬了。」
    小千得意聳肩:「什麼天下,我可不在乎,打倒人又有錢賺才實際。」
    大板牙接口輕笑道;「天下就由我來收拾好了!反正我是吃飽沒事幹的!」
    苦惱大師也陪笑著.隨後活動一番筋骨,但覺毒傷已退了不少,遂起身道:「天已
快亮,此地離華山還有三天路程,而論劍之日也只剩五天,也就是七月十五圓時,三位
是否願跟老納同行?」
    小千點頭:「好吧!反正我們也沒事幹!」。
    大板牙憋笑道;「總比呆在這裡當那什麼午夜牛郎……」
    「少說廢話!」小千立時給他一個響頭,嗔目道:「出家人說什麼牛郎?不好聽吶,
名譽要緊!」
    大極牙抓著頭已呵呵笑起來。笑聲中,三人已隨苦惱上往林中。
    晨星已稀,遠處傳來談談雞鳴。
    墨黑林區已隱現深青輪廓,天將亮了。













第08章 華山論劍
    七月十五。
    中天月四時。
    華山「論劍巖」,一片人潮。
    西嶽華山,秀麗天下。
    山峻崖險,靈氣天成。
    論創巖就在華山最險峰「望雲峰」南側,倚崖而立,宛若飄浮雲層間。
    十數文方圓已擺置不少桌椅,一群武林名人已分成相對的橢圓坐下,中間留有空地,
以論劍之用。
    華山掌門殷浮生當然是主持人。
    他早已殷切相待所有貴客,準備一年一度的論劍大會。
    來者有各派掌門或長老,以及天下名宿。
    這類者,大都投帖參加,或是跟隨掌門的門派親信弟子,有老有少。
    另外也沒有以武功爭取資格,這得經過華山派劍手測試才行。
    來者大約三十餘名左右,以輩份尊卑,分別坐落四處。
    最明顯的是三名大漠衣著者,一名約四旬上下,瘦瘦高高倒吊的三角眼,讓人感到
他心機似乎相當深沉。
    他是漠北「西巫塔」第二把交椅的司神烏銳。
    跟他來的兩人,一叫戰神,七尺八寸,身材魁梧,要高出常人一個頭,穿短衫,肌
肉不停有意無意的抖動。
    面相卻未必橫肉滿臉,除了眼睛有塞外血統的較圓大以外其他和中原人並無兩樣。
    另一名叫戰天,也是二十出頭,身材適中,臉情十分冷漠兩眼如電,像足以看穿任
何人心腑。
    除了衣衫外,他與中原人一模一樣,還帶有點書生氣。
    他握著一把黑漆漆長劍,劍身甚窄,似乎很容易就能將任何東西刺穿。
    也許說「西巫塔」知道的人可能不多。
    若說他們是武林排名第二高手「歡喜神佛」的手下,就知他們來頭不小了,否則又
怎能與天下各派掌門人平起平坐。
    明月如洗,銀亮照人。
    時辰已至。
    華山掌門已起身拱手為禮:「多謝各位掌門高人捧場,今夜又親臨參加此盛會,在
下不勝光彩,為了讓盛會有充份時間進行,在下也不多說,就此進行論劍如何?」
    一陣附和,群雄已應許。
    殷浮生含笑道:「如此,在下就宣佈論劍開始,不知列位有誰要先登場?」
    通常此時群雄必定會一陣商討或客套,然後再決定如何論劍。
    就在商討之際。
    苦惱和尚且領著小千、大板牙、秋芙三人經過守衛,抵達此處。
    他們並沒入座,而有躲在一處較高山峰後方,以便窺視全局。
    苦惱和尚有意以此向小千解釋何者為獵手,以及他所用的手段。
    小千、大板牙、秋芙哪曾見過這種局面,已怔傻的瞧個眼不眨。
    苦惱和尚指向西巫塔三名高手,道:「據我所知,他們三人已連續來了四次,每次
都是輸家,可是押他們的賭注卻高的嚇人。
    小千也瞧向三人,但覺他們冷森沉猛,有股狠勁,光是氣勢就比其他人要強得多,
不由感到納悶:「他們每次都輸?」
    「不錯。」苦惱和尚道:「不過要贏他也不容易,必定累個半死,總在最後一剎才
決勝負。
    小千頻頻點頭,「如此說來,倒也合理……他們好像會很拚命的樣子……」
    大板牙在近幾天有個特殊的改變,他的門牙當真被小千給整修一番,為的只是別太
突出而有暴露身份之可能。
    他也為此強行抵抗一陣,終於鬥不過小千而臣服了。
    不過小千也著實下一番功夫,替他磨的還算不太差,只要不裂嘴笑,門牙再也不會
突在外頭見人,達到了隱秘之效果。
    也因不難看,大板牙才未再爭吵,此事也告平息。
    他張了張嘴巴,習慣的想隱去牙齒,問道:「老和尚,你說他們每次都輸,為什麼
還有人大量押他賭注?」
    和尚搖頭道:「老納並不清楚,也許這之間有某種原因吧?」
    小千道:「當然有原因,只是我們不知道罷了!」
    他有點興奮,也想找出原因,因為這關係著他賺錢的「前途。」
    大板牙卻另有一套說法:「知不知道原因在我來說並不重要,有錢賺就行了。」
    小千白眼笑罵道:「不入流!」
    大板牙處之泰然:「我是著重實際,不著重理論的。」
    小千戲言道;「頭腦簡單的人,通常都是如此!」
    大板牙仍笑道:「有錢賺,頭腦簡不簡單並不重要……」
    話未說完,場面有了變化。
    四人也靜了下來,準備瞧個究竟。
    關外西巫塔司神烏銳已起身,向股浮生拱手道:「本派武功不濟,連輸數年,當以
討教者,先行向列位掌門弟子討教了。」
    殷浮生亦起身抱拳還禮,輕笑道:「司神客氣,要是佛神親自前來,中原武林豈有
人能抵擋?」
    烏銳目光閃亮,客套的笑了一聲,「掌門言過了,西巫塔精英盡出,何況貴中原仍
有武帝排行第一。
    我家主人只有欽服之意,屢次派在下前來,也是想從中體認本派武學是否有精進而
已。」
    殷浮生道:「時下武林一片祥和,武帝也就隱居了。可惜在下並不知武帝去處,否
則必定邀他前來指點,以送司神心願。」
    「不敢!」烏銳又是拱手一笑:「在下連諸位都無法應付,豈敢見把武帝,真是貽
笑大方了。」
    殷浮生也拱手笑道:「比武論劍何在乎輩份?司神客氣了!」
    淡然一笑又接著說道:「為了不讓司神失望,敝派今年也創了一招劍法,就先向貴
派討教如何?」
    烏銳拱手一笑:「多謝掌門賞賜,本派就由戰天向貴派賜教。」
    「好!」殷浮生轉向身邊的青羅勁衫貌美夫人。道:「惜君,讓惜倩試試如何?」
    雍容的掌門夫人已含笑的頷首。
    她唯一女兒也有十六七歲,人長得美,功夫又好,在無子繼膝之下,現在讓她亮亮
相,也好有了個開始,將來也能找個好女婿。
    惜倩一身荷花紅裙衫十分合身,腰間繫一條淡青羅帶,曲線玲瓏,如柳枝迎風般,
自有一股飄逸淡雅。
    她似乎沒有女人的嬌羞,反而有股英氣,也許是殷浮生膝下無子,想培養女兒,以
補償部份遺憾吧!
    得到父親指示,她已大方把劍走向中央,準備與對方交手。
    她的現身,已引來一陣騷動。
    尤其是一些年輕小伙子,更溜足了眼,慨歎相見恨晚了。
    可惜小千他們相距較遠,沒法一睹佳人風采。
    只覺得女人也耍起劍來,怪怪的。
    烏銳也未因對方派出女孩迎戰而有所不悅,拱手向惜倩對禮一番,已退回原位,招
手示意戰天出手。
    戰天面無表情,抽出那把長而窄的黑劃,黑得發亮而帶有一股肅殺之氣,讓人不寒
而栗。
    只要行家就知道,它是一把殺人的劍,利劍。
    殷惜倩並未因此而心俱,她對本門武功甚有信心,尤其對手又是連敗四年,手下功
夫想必不怎麼靈光。
    她也抽出借用的銀白利劍,月光拂下,宛若一泓秋水流動。
    戰天眉目已縮,冷森氣息從目光直逼出,長劍抖直。
    「有禮了。」
    聲音和人一樣冰冷,直如冰塊雕出之冰人,聞不著一絲活暖氣息,然後就如炸開的
冰外,四面八方確射殷惜倩。
    惜倩頓感壓力陡增,心種一凜,華山「青龍劍法」已展開劍尖抖處,活龍立現,吞
天掠地足以撕開宇宙。
    兩人已展開搏鬥,劍尖不斷追撞,叮叮十分悅耳。
    小千看傻了眼:「原來劃招還能放煙火啊?」
    大板牙愣傻道:「要是學會了,過年春節,煙火錢就可省下來了……」
    苦惱大師不禁對他們多一份不解—一自吹自擂的綠豆門主,豈會沒見過劍招?
    若不是小千真的被李傳花打過,他是不會相信。
    現在更疑心了!
    小千想問他,一個轉頭,觸及他眼神迷惑,已知是何回事。
    小千遂瞄眼道;「沒什麼好疑問,輕功、內功我很行,劍術沒練過,我正想問你,
他們誰會贏?」
    苦惱大師趕忙打哈哈一笑,道:「這個自然,誰敢保證任何武功都行?只要一樣精
通就能吃遍四海了,何況門主還精通兩樣?還包含最重要的內力。」
    小千笑耍道:「少拍馬尼,我問你的,快點弄個答案!」
    苦惱大師陪笑兩聲,已轉向場中,兩道劍光打得火熱,他凝目一陣,道:「也許你
不相信,若男的要擊敗她,只要一招,甚至一劍就行了。」
    小千瞪大眼睛,有點愕然:「一劍?」
    「不錯。」苦惱大師含笑點頭。
    小千迷惑道:「那還打個屁?」
    大板牙道:「不過……頂好看的……」
    小千瞄眼道:「只有你這種中看不中用的人,才會講出這種話」
    苦惱大師道;「也許綠豆芽說的也不無道理。」他解釋道:「若以殺人來說,那男
的……叫戰天吧?恐怕他的劍已進入身劍合一地步。
    所以他若要殺女的,可說易如反掌,但現在是切磋功夫,他的招式就遜色多了。」
    小千道:「難道那些人看不出來?還好意思要戰天落敗?」
    苦惱和尚歎道:「也許吧……若非老納仔細觀察多年,又豈能一眼就看出高下……」
    小千道:「你是說他們裝的一無痕跡。不注意,根本無從看出?」
    苦惱點頭:「最重要,可能是華山派也有幾招殺著,若展開來,戰天也未必能討好,
他們也寄望後面變化,所以此時過招並無多大吸引力。」
    小千也瞧出一些端倪,道:「我看戰天本就想引出對方那招絕學,看能否化解,另
一方面就是說,他想偷學這功夫,來增加自己的實力。」
    苦惱大師登時筆直的盯著小千,久久不知所言。
    小千回瞄他一眼:「怎麼?我沒說錯吧?」
    苦惱大師嗯地一聲,隨後乾笑以掩飾自己失態:「你說的也許只對一半,因為既然
名為『論劍』,就有相互切磋,吸收經驗之意,戰天如此,並不算私心。」
    小千不禁也迷惘了:「那他為什麼要裝作落敗?難道不殺人,他當真無法贏?」
    苦惱大師苦笑道:「這正是老納一直找不到好理由的地方。」
    小千也在想,心靈一閃,勉強找了個理由:「這可能與賭注有關,若他輸了,可能
贏的較多。」
    苦惱道。「可是傳言似乎以他們身上賭注為最高。」
    小千擺擺手,托大道:「這你就不懂了,所謂賭中有賭,輸輸贏贏,只有最最幕後
的老闆才知道,是讓你無法想像的!」
    苦惱大師實在轉不過問題,遂向:「小門主……你所說的賭中賭……」
    「很簡單啦!比如說你認為戰天會輸,所以抑他賭注,所以你贏了,所以我輸了,
但等你養足了信心後,我就跟你賭更大的。
    然後串通戰天,一剎那已改變情況,你就賠慘了,這叫『養套殺』!」
    小千得意的翹嘴而笑,立時又道:「另一種才真正叫『賭中賭』,情況也很簡單,
我知道你會押戰天輸,但我故意找別人賭,說你會押戰天贏。
    那人當然不信,就與我賭,然後我再串通你押戰天贏,咱們兩人共同贏他的錢,這
招叫做『牽大頭』!」
    苦惱和尚聽得如灌迷湯,就快迷糊了。
    小千說得起興,欲罷不能,滔滔又道:「還有一種更給了!」直接和戰天賭。輸贏
他自己能控制,所以我找他的對手。
    就那名粉紅女子來說,如果她認為會贏,我就賭她輸,以押十兩來算好了,然後我
再和戰天說,如果他贏了,我給他五兩。
    結果戰天很容易可以贏了這場比賽,我輸了五兩卻賺了十兩,永遠也不虧本。」
    大板牙驚愕而佩服:「好也!包賺不賠,高招!高招!叫什麼絕活?」
    小千自得的尋瞄苦惱以及大板牙,促狹笑道:「這叫『棒打大呆子』!」
    大板牙甚有收穫的笑道;「能贏就好,管他呆子有多大!」
    小千促狹道;「問題是,那棒子總是落在你身上。」
    他在對大板牙是「呆子」,大板開卻不在乎,仍笑著:「不管如何,我還是有賺就
好!其他的,我都能接受。」
    小千無奈苦笑道:「你這種死纏爛纏,賭鬼都怕,世上哪還有人敢贏你的錢?」
    大板牙已得意笑起來,要讓小千無言以對,這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說歸說,他們仍瞧著比鬥者。
    情況又加劇不少,有了變化。
    只見殷惜倩己嬌喝:「看這招『雲龍三現』!」
    利劍銀亮,從一而三,真如三條銀龍從四面八方騰卷而來。
    那光條聚成之流亮,一寸寸,一分分,狠也不讓的把寅夜結撕開,光流為之傾瀉而
不可收拾。
    這招正是一年前打敗戰天的招式。
    戰天注意了,眼眸也現出光彩,黑劍一抖,如通靈毒蛇暴竄,獠牙張口,森森利牙
化成奔飛光針,毫不遜色的滾撞那道銀流。
    匯流方交磋,掙然龍吟已響,兩人直飛空中,劍勢也沖在空中,真如沖天煙光閃亮,
煞是好看。
    光點未失,殷惜倩已喝聲,身形倒飛打轉,帶有得意輕喝:「天龍幻相。」
    突見劍鋒再抖,陣陣曉聲輕鳴,疾人血氣奔騰。
    光網為之暴增、已將她層層裹罩而失了形,猶如天轉流星泛光,帶有那種無堅不摧
力道,湧向了脆不可及的凡塵俗物,就要毀掉所有天地間脆弱的生命。
    此招一出,群雄不由臉色激激動容。
    此招畢竟威力大得嚇人。
    他們都在衡量自已能否接得下.化得開?
    小千禁不住已輕呼:「唉呀!變魔術啊?」
    威猛的劍招攻向戰天,他也有了變化.不再猛攻。而是游化劍鋒,偏斗了,似乎無
法抵擋而顯得措手不及。
    烏銳和戰神此時卻專注此招威力及變化.瞧得目不轉睛。
    就在殷惜倩第二次再攻之際.流光更急轉飛。
    戰天黑劍也勉強攻出十一劍,終究無法突破而被逼落地面,血氣為之翻騰不已,也
喘息起來。
    他輸了。
    群雄一陣鼓掌叫好。
    殷惜倩這才輕掠觔斗,幽雅的飄落地面。
    一股戰勝的滿足使她笑得更甜了。
    戰天這時才拱手佩服道:「華山絕學,在下心服。」
    股措青含笑道;「哪裡,你也不差。」
    她也拱手回禮。
    戰天則謝禮後,默然返回原位.輸贏似不能從他臉上找出痕跡。
    殷惜倩拾起劍鞘,也退回原位。
    她娘、她爹也感到十分光彩,畢定第一仗就打得如此漂亮,也含有對各派示威之意,
華山一派豈不風光多了?
    烏銳見局勢已定,遂出場拱手:「中原武技日新月異,讓人佩服,西巫塔望塵莫及
了。不過既是切磋.本派也顧不得面子。總想和列位討教幾招,以能早日趕上中原武學,
各位不知能否繼續賜教本派?」
    接連四年,西巫塔都沒有贏過,中原人士對他們也由排斥而改為同情—一蠻邦民族,
豈是中原武林的敵手?
    強者示恩於弱者,這種事做起來就容易多了。
    中原人士客套一番,仍派人上場比武。
    他們都有驚人的表現,一方面在賜教西巫塔門派,另一方面何嘗不是想在各派面前
揚威一番?
    而西巫塔一直都是烏銳、戰天、戰神三人輪番上陣,除了武學,他們的耐力卻甚驚
人,連鬥十餘名各派高手,一點也未顯得疲憊。
    直到三更,戰過了各派所有人,三人方自甘心服輸的退於一旁。
    接下來,才真正的所謂「論劍」了。
    只見有一名年輕俊美男子走向寬廣地區,紫青吞金邊儒裝本就金光閃閃,他還加掛
了不少銀玉腰帶,綴佩,更是耀眼奪人。
    他身材高大,面貌皎好,只可惜兩隻單眼皮拉得長長的,把眼睛給蓋去不少,像一
副瞇瞇眼。
    這也罷了,他還不停的吊著眉毛跳動,眼神也帶著高傲神情閃爍著,隱露出一股輕
薄自大神態。
    憑他二十郎當就敢在眾拳門前輩前亮相,這份高傲就非他人所及。
    他有意無意的瞄了殷惜倩一眼,才轉向華山掌門。
    他也不拱手。只輕輕一笑道:「華山論劍,天下盛會,只可惜繞在少了好手參加,
可惜呀可惜!」
    殷浮生心知他帶狂,卻也不願與他一般見識,含笑道:「少俠既是如此言語。可否
告知少俠所指高手為何人?」
    年輕人道;「至少武帝就未曾參加。」
    殷浮生道:「武帝德高望重,誰不知他武功天下第一,參加此會,恐怕各派都無以
解招,到時豈非尷尬萬分?」
    「所以武帝才一直未參加此盛會?」
    殷浮生道:「武帝神人,恕老夫不能回答這問題。」
    少林掌門百丈道:「老納年輕時,曾與武帝一同參加華山論劍」
    他想告知年輕人,武帝並非未曾參加此會。
    年輕人卻高傲一笑:「聽說武帝已在十五年前失蹤了!」
    此言一出,群雄臉色為之一變。
    這消息已有傳言多年,但誰也不願如此提及,這未免太冒瀆武帝—一傳言武帝失蹤
與死有關,如未確知,誰敢亂說?
    年輕人卻說得威傲:「如果武帝已死,天下排名應改改了。」
    這話一出,眾人不得不對年輕人的狂妄感到厭惡。
    躲在岩石後面的小千已留了心,他記憶中曾聽他娘說過,武帝是大好人,心頭已不
知不覺中產生敬佩之意。
    他豈能聽及有人如此狂妄的亂批評武帝?
    尤其這人又是看的不怎麼順眼的花花大少爺—一以他的打扮來說。
    「這小子啥雜種!敢亂開腔?我要闊了他!」
    小千一時衝動,就想爬出岩石。
    苦惱大師一手抓住他.低聲道;「小兄弟且慢!」
    小千瞪眼道:「再慢一秒鐘,我就會憋死在這裡,哪種人不得活!」
    老納是想等他現出身份再說……」
    「不管是誰,照打不誤!」
    苦惱正感苦惱,突已想出一事,急道:「你一出去。就壞了探查獵手之事了。」
    聞及「獵手」,小千也愣住了,趕忙於笑,道:「教訓他雖重要,賺銀子也滿重要
的……」
    大板牙調侃道:「你不是說一秒鐘也不能憋?」
    小千乾笑道:「現在已過了一秒,我已能憋了……」
    話來說完,殷浮生已開了口,把四人注意力給拉回現場。
    他過:「敢問少俠是何稱呼?」
    年輕人高做一笑,反手從身軀背面不知何處抽出一把半尺長,像匕首又像短刀,銀
亮的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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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01:03 |只看該作者
猝見利刀,已有人驚呼:「柳堤銀刀!」
    排名江湖第六的「柳提報刀」,竟然會在此現身?
    年輕人,輕拭刀鋒,銀刀已發出淡淡輕鳴聲,刀中刻有花紋反照月光,閃閃跳動不
已。
    「柳銀刀是家父,在下柳再銀。」
    原來是柳銀刀之子,難怪他如此狂妄。
    難怪他想重排武林英雄譜?
    眾人驚詫之餘,已有一名三十上下壯年黑衣人,挽著一把長而薄的利劍走了出來。
    他臉情木訥,雙目青光如電,和戰天似乎同屬一類型。
    苦惱大師道:「這局似已開始,他就是個獵手。」
    小千愕然遭:「這麼說,柳再銀早就準備賭這局了?」
    苦惱搖頭:「不一定,只要押歸的人談妥,隨時隨地都可以賭。」
    小千懂了,若有人覺得柳再銀是個好手,他就以自己訓練的獵手向某人賭輸贏,而
柳再銀未必已知被人押了賭注。
    他道:「那押注的人一定在場了?」
    「應該這麼說,也有可能和我們一樣躲在暗處,而以傳音入密的功夫通知在場的
人。」
    小千半知半懂何者為「傳音入密」功夫,目光不禁尋向黝黑四處,想瞧瞧那所謂的
「大賭客」。
    然而場中變化,仍把他給吸引了。」
    黑衣人拱手冰冷道:「柳堤銀刀?」
    柳再銀高做道:「不錯」
    「我要領教你幾招!」
    「你是何人?」
    「無名無姓。」
    柳再銀自恃身份,自不願與無名小卒相纏鬥,冷笑說道:「既然無名也無姓,你不
配與我動手。」
    唰然一劍,奇快無比的已刺向柳再銀胸口,那人以行動回答這問題。
    「你找死。」
    柳再銀沒想到他竟會未說話就動手?
    而且快的讓人眼花。
    還好他也非省油之燈,身形往左飄閃,手中銀刀已掛向他左胸,右腳一個飛踢,攻
向其下檔。
    黑衣人一擊不中,招勢不變,左足猛點,整人平飛而起,躲過一腳,突然翻過柳再
銀肩頭,長劍竟然出手,反射其背部。
    劍光如電閃,猛噬而至,眾人不由驚呼。
    柳再銀突見人影已高掠,又聞尖叫聲,心知對方必有殺招,不敢怠慢。
    身形迴旋轉起,宛若雨中雨傘旋化的雨滴,四處紛射,揪出強勁嘯聲,是那把銀刀
所發出的。
    嘯聲愈急,銀光愈亮快得足以趕追時間飛逝.剎然已不可思議的將背面長劍給掃偏。
    柳再銀冷笑一聲。「拿命來!」
    銀光再次浮動,如魔鬼利爪,醞含死神詛咒,劈出一道亡魂追命鏈鎖,鑽向了黑衣
人心肺。
    黑衣人見利劍已離手,根本無法與其利刀相抗衡。
    暴喝一聲,身形突然閃往左側,讓出腰背,想挨他一刀,搶手的將利劍抓回手中,
準備同歸於盡的反斬柳再銀腰間。
    這正是獵手的打法,以命博命。
    柳再銀雖明知自己可以先得手,但他卻沒把握再躲過腰際一劍。
    他可不願再冒這個險,回身一砍,筆直砍向利劍,人也暴翻而起。已保全被腰斬的
危機。
    他出手有些反常,既然有充裕時間躲開,就不須再以銀刀攔向利劍,可以攻向黑衣
人任何一個部位,以收到先機之效。
    而若改封利劍,就算是寶刀,能將其砍斷,也因短刀仍比不上長劍,不能再作進一
步攻擊,而讓黑衣人有了反攻的機會。
    說歸說,招式已發,瞬息萬變,
    突聞一聲脆響,黑衣人利劍當真被砍斷,不過他手中仍握著半把斷劍,很快已再刺
向柳再銀小腹,一點也不含糊。
    就在此時,柳再銀已冷笑不已,銀刀不攻,卻往空中彈去人們尚想不通他為何如此,
將武器脫手。
    突然銀刀似已通靈,在空中迴旋飛竄,嘯起震耳聲音,柳再銀趁此已斜掠左側,似
想避開什麼?
    銀刀宛如千萬條銀索,不可思議的全往黑衣人身軀射擊。
    有人已喊出;「銀刀三絕命!」
    話未說完,銀光已逝,黑衣人悶哼一聲,已跌撞前頭,顯然已受了傷。
    柳再銀並未停手,掠向空中,接過那把銀刀,突又再次射出,非得置黑衣人於死地
不可。
    殷浮生見狀已喝聲:「柳少俠不可……」
    他雖想阻止,可惜已過慢。
    銀刀早已射在黑衣人背脊,閃閃生光,駭人已極。
    黑衣人不動了,背向柳再銀,萎縮成弓形。
    柳再銀則大方飄落地面,氣定神閒,高傲地走向黑衣人,拔起銀刀冷笑道:「這就
是冒犯銀刀的下……」
    「場」字未說出,突見黑衣人猛然反身,一把斷劍已刺向柳再銀胸腹。
    事出突然,眾人又是一陣驚叫。
    柳再銀哪知此人會如此耐命,連中兩刀仍未死?
    一個不察,已身落險地,冷喝一聲,怒罵道:「你敢……」狠命拍出一掌,銀刀也
往斷劍砍去。
    黑衣人被掌勁打得暴射後方,飛過人群,已往深崖落去。
    他從未皺過一個眉頭,發過一聲呻吟,臨死前仍雙目睜得圓大,這股狠勁,實讓人
感到心寒。
    柳再銀砍斷了斷創,卻未完全脫了身,另一節七寸長斷劍已刺向其左助腰,還好他
閃得快,只讓它劃出寸餘長傷口,傷的並不重。
    儘是如此,他已覺得尊嚴受損,怒罵不已,想再追殺黑衣人,可惜黑衣人已落崖,
他才因此作罷。
    他冷笑:「柳提銀刀豈是好惹的?」
    定過神來,轉向目震驚色的群眾,雖受了傷,然柳提絕學仍讓他感到傲視群雄,似
乎未將在場諸位放在眼裡。
    群雄當然也看出他那招「銀刀三絕命」神奧無比,若碰它,也未必好到哪裡去,一
時也形成靜默。
    柳再根高傲自得的尋向眾人一眼,裝出不在意神情:「江湖排名已近二十年,老的
老,躲的躲,柳家認為應該重新排過,方能服眾。
    不知在坐各位可有排在柳家前頭的後生晚輩?出來會會柳家銀刀如何?」
    他睛向烏稅,目光甚鄙夷,似在告訴烏銳已戰敗多場,不必再出來丟老臉。
    烏銳也沉得住氣,淡然冷笑,目光閃爍著,並未有所舉動。
    正當群眾竊竊私語時,一位與柳再報差不多年齡的青衣人已走出來。
    他雖未及柳再報披銀帶玉,但氣度上湧現一股富家子弟氣息,五官端正而隨和,鼻
梁拔直而英挺,自然的眉眼就較深了。
    「在下關西晴,不知柳兄可否賞臉賜教?」
    連聲音都如此溫文,讓人順耳得很。
    柳再銀見他氣度不差,出言並未像對黑衣人如此鄙夷,但也冷然道:「閣下和英雄
譜排名有關?」
    關西晴含笑道:「在下只想領教兄台幾招而已。」
    他未肯定也未否認,讓人摸不透他是何出身。
    柳再銀道:「如果無關,你最好別試。」
    關西暗道:「兄台不是說要重排英雄譜?那又何在乎小弟有無關係?」
    柳再銀已冷冷淡關;「你也想爭排名?」
    「我已出來了。」
    柳再銀笑聲更托大:「好!有種,我就成全你!」
    話聲方落,銀刀一抖,七朵銀花分成七個角落已罩了過去。
    關西晴似也不差,青衫微微飄動,像風中雪花,追隨銀光倒掠,毫不慌亂的避開銀
刀威力範圍。
    柳再銀微微一楞:「你果然有兩下子。」
    出刀更是快捷,直迫關西晴。
    或而因為關西晴手無寸鐵,一時間只能躲閃,並未敢反攻,顯得有點急促。
    小千見狀,叫道:「不公平!」
    還沒來得及想,一顆石塊已打向柳再銀背面。
    當然,以拳大石塊偷襲高手,尤其又是無內勁巧勁而發,是傷不了人。
    但有人敢明目張膽在群英集會之下丟石頭,膽子未免太大了——至少他自以為托大
的想以石塊制住人。
    石塊一出,苦惱大師暗道「糟了。」身份恐怕不能再隱瞞。瞄向小千,看他仍未所
覺的想見石塊有何效果。
    那股專注,讓他也無奈的笑著。
    群雄頗感意外,會有石塊出現。
    而柳再銀更是憤怒的大叫道:「何方鼠輩?竟敢以石塊偷襲本大爺,有膽的給我滾
出來!」
    他一刀逼退關西晴,一手震碎石塊,以反身瞧向黑暗處,語氣充滿挑釁。
    小千瞄向大板牙及秋等.得意笑道:「等這瘋狗叫夠了,我再去收拾他。」
    大板牙和秋芙又能如何?
    只是無奈的笑者。
    柳再銀見無人出現,更怒而鄙夷的罵道:「鼠輩小賊,只能藏頭露尾,專作些見不
得人的事……」
    小千突然又抓起一樣東西,快捷的又往柳再銀丟去,暗自笑道:「你吼吧!我就請
你吃個夠!」
    突然苦惱大師已抓向小千右手:「不能丟……那是我的酒罈子……」
    然而速度雖快,卻已來不及,好好的一罈美酒,就這樣送給別人了!
    苦惱大師苦笑道:「小兄弟,我會被你害死得渴死!」
    小千也頗感意外道:「你怎麼不藏好?被我抓著了?呵呵!失誤!失誤!你忍忍,
他也很渴嘛……改天還你大壇的。」
    苦惱來不及回答,場中已一陣驚叫。
    原來柳再銀以為黑瓷酒罈也是岩塊,照樣出手發拳打向酒罈。
    瓷壇一碎,黃湯已濺出,不但濺得他滿身酒濕,也濺向了在場諸位,像下了一陣酒
雨,群雄已四散躲開。
    小千已禁不住哈哈大笑。
    能讓天下群雄落荒而逃,畢竟也不是易事。
    柳再銀哪能受得了此種侮辱,大罵「找死」,人已騰空而起,直射小千藏身處,恨
不得一掌擊斃小千。
    小千正想起身迎向他,攀然間又有一道青影撞向他。
    來人身手之快、之高,讓在場諸位都感到驚愕。
    苦惱大師驚愕道:「凌虛三渡!」
    柳再銀似未能抵擋此人反擊,一個悶哼,倒飛而退,踉蹌落地,血氣已穩,一股怒
意、羞籌,不甘已竄向心頭。
    柳再很厲喝一聲,又再次攻向來人。
    此人年近半百,灰白頭髮隨便纏綁,一臉落腮鬍,現出一股豪邁霸氣,他揮動粗手,
輕而易舉的又將柳再銀逼退,然後飄身落地。
    柳再銀更不信自己連人家一招都抵擋不了,不顧生死的揮出銀刀,沒命的再攻向青
衣人。
    青衣人右肩扛著數把奇怪長短不一的怪劍,隨手一探,抽出一把,切向銀刀,只聽
叮的一聲,銀刀竟然被斬成兩段,
    他很快就將怪劍還鞘,森然立於該處。
    低沉有力的聲音已響起:「小娃兒,回去叫你老子來吧!」
    柳再銀作夢也沒想到自己視如寶貝的銀刀會如此不濟,一個照面就被切成兩斷,他
也寒了心,銳氣盡失。
    他未敢再出招,哪還有先前傲岸、目空一切之態?
    群雄本想找出何人丟酒罈、想教訓一番,如今見著來人身手不在各派掌門之下,也
提起心神,免得因妄動而失了身份。
    小千對此人頗具好感,尤其是他教訓了柳再銀那種看起來似乎天下無敵的身手,正
是他心目中英雄的現形,不禁暗自叫好。
    中年人將長短劍—一插入巖地中。
    然後向眾人拱手為禮,豪邁道:「華山論劍,豈能容小娃兒耀武揚威,劍某特別捧
來七把名劍,要諸位—一的鑒別!」










第09章 華山論酒
    說到名劍,眾人不禁往那七把樣式不同的長短劍瞧去。
    一陣嘩動。
    中年人抽出一把三尺長利劍,劍身通體泛青,寒光閃閃,隱現殺氣。
    已有人驚呼:「青虹寶劍!」
    中年人道:「不錯,三百年前青虹劍客所用,一夜之間大敗十三名高手,用的就是
這把青虹劍。」
    眾人心緒已沸騰。
    光是一把青虹劍就能獨步武林,何況還有七把。
    苦惱大師證愕道:「這人難道會是劍癡?我看錯不了……」
    劍癡道:「今天諸位只要有人能說出其中一把的來歷,以及它的成名原因,再接老
夫一劍,這把名劍就歸諸位所有。」
    群雄更是一陣騷動。
    殷浮生拱手問道:「敢問閣下可是二十年前與武帝齊名的劍癡先生?」
    劍癡一陣哈哈大笑道:「隨你怎麼說,老夫今夜只要送劍就成了。」
    如果他是劍癡,當癡於劍,又怎會將劍送入?
    眾人無暇去猜,他們已想把名劍據為己有,目不轉睛的注視七把寶劍。
    劍癡又抽出一把三指寬,已生鐵銹.似無刀鋒可言,它比一般劍要厚而重,把柄也
是粗糙黑水所制。
    好像理在地裡數十年才被挖出來。
    「有誰知道這把劍來歷?」
    眾人一陣觀望。
    最後還是由少林百丈大師回答:「此劍可是『伏魔』?聽敝派師父所言,三百年前
有位鑄劍名將歐陽缺,為了讓他所敬仰的大俠公孫彈雪能制服一代魔頭,花了三年時間
所鑄成,他自己也以身殉劍。
    後來魔頭『六指神君』也死在此劍下,它還在少林隊達摩堂留下一道深痕。」
    劍癡哈哈大笑道:「不錯,正是這把『伏魔』劍,方丈說的一絲不差,這劍就送給
你吧!」
    百丈大師施個佛禮:「阿彌防佛,此劍乃不詳之物,老納萬萬個敢帶回少林,況且
老鈉也未必能贏過施主,還是免了吧!」
    劍癡道:「輸贏在其次,老夫只想看餚你是否有資格獲得名劍而且!」
    百丈大師道:「老袖並無獲取之意。」
    劍癡也不勉強:「隨你!」
    不再專對他,轉向群眾:「反正老夫今夜要將劍送出才罷手,諸位有的是機會,換
一把!」
    他將「伏魔劍」歸銷。
    又抽出一把又有兩尺餘長,通體血紅,劍脊晶白,劍尖卻明顯分出裂痕,只裂向劍
脊兩寸,如若另有一支劍往它砍去,很容易被夾著。
    西巫塔烏銳已很快說出:「這把可是「烈天」神劍?」
    劍癡點頭:「不錯,你可知何人所造.何人所用?」
    烏銳搖頭:「此劍在中原,在下不大清楚……」
    殷浮生不禁微微動容:「敝師祖曾獲得此劍,但後來卻無故失蹤,怎會落在你手
中?」
    劍癡道:「名劍本無主,你師祖死了,此劍就已自由,老夫如何獲得並不重要,說
不定是你師祖送給我的,你信不信?」
    他說的雖勉強些,但也不無道理,名劍擇人而棲身,根本不會因人亡而消失,只要
不結下冤仇,殷浮生也不好討回了。
    殷惜倩卻道:「爹,我們該替師祖要回來……」
    殷浮生搖頭道:「名劍雖誘人,卻也沾滿血腥,有緣自能得到,強求反遭殺身之禍,
倩兒可要切記。」
    殷惜倩聞言也不敢再言,她是見著此劍通紅,甚為討人喜歡,有意據為已有,但看
樣子已無希望了。
    隱在岩層後的小千也猛勁的瞧,然而相距太遠,他只有晾個毛邊的份,心中不無遺
憾。
    此時突然間有聲音傳向他耳際:「綠豆門主,我是李憐花!」
    小千愕然,已轉身往背後一片黑瞧去,哪來的人影?
    李憐花聲音又起:「我是以傳音入密功夫向你傳話,你不必轉身找尋。」
    小千終於懂了什麼叫「傳音入密」。
    然而他卻未聽指示,仍猛尋著人影:「我就不信找不到你?」他喃哺念著:「這麼
神奇?」
    李傳花似知他心意,也顧不得隱密與否,已探身顯露向他招手個示意。
    他位置正在小千斜後方一處更高山巖後面。
    小千瞧清楚了,方自甚有收穫的點著頭,想說些什麼話。
    李憐花馬上傳話過來:「不必驚動,事關賭注二十萬兩黃金。」
    一聽到二十萬兩黃金,小千如觸了電,不敢動了。
    這怪模樣已驚動大板牙,他瞄了小千一眼:「你在幹嘛?抽筋了?」
    小千登時知道自己失態,趕忙乾笑,轉回身軀:「沒事,是觸了電!」
    大板牙打趣道:「小便有沒有失禁?我檢查!」
    說著就要抓向小千褲檔。
    小千一記響頭已敲了下去,笑罵道;「去你的!只有你才會如此!趕快猜,扛一把
回來。」
    他不願耽擱二十萬兩的生意,已支使大板牙再往場中瞧。隨後已伸手向背後如狗尾
巴搖了起來,以通知李憐花繼續傳言
    李傳花也為之輕笑。
    馬上再傳言道;「我替你押了賭注二十萬兩黃金,只要你能拿到那七把名劍。」
    小千又是一楞,雙目呆傻的看著幾把閃閃名劍。
    李憐花道:「你可願意?你有把握?」
    小千兒楞住,不是在於要奪名劍,而是他想不到如此快就有人押自己賭注,以及如
此之高,高得讓自己心頭發慌。
    李憐花又道:「你不願意?拿不到,毀掉它們也行!」
    「什麼不願意?願意!願意!豈有不願意之理!」
    小千突然禁不了心情喜悅,已冒出和尚頭,無法自制的喊著「願意」,爬出了巖面。
    大板牙和秋芙以及苦惱和尚登時被他突如其來的舉止嚇楞了。
    當然那聲「願意」也震驚在場所有人。
    驚詫地全往小千瞧來。
    小千跨了幾步,突然覺得自己身份也是一門之主,復又走回原位:「該是用飛的才
對!」
    童心未氓的他,當真再來一遍,使出唯一可現寶的輕功。
    奇快如電的射向劍癡。
    他的舉止,又豈是那些人所能想得通的?
    個個都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不急啊!大鬍子,你要送劍,我全收啦!」
    小千的出現,已驚住在場所有人,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尤其是他的輕功,更讓人
不敢輕視。
    他很快掠向劍癡身前,輕笑道:「老兄,咱們打個商量,你不要就送給我如何?」
    他的舉止,又如市場婦人在討價還價,倒把眾人給逗得發出一絲笑意。
    劍癡瞄向他,有點哭笑不得的道:「小和尚,你家祖宗百丈禪師在那裡都不敢要,
你還……」
    小千裁口道:「大鬍子說話客氣些,什麼我家祖宗?告訴你,少林派還排在我後頭!
你有眼不識綠豆山。」
    劍癡見他如此先聲奪人,氣勢凌揚,也覺得小千有搞頭。
    「當和尚不屬於少林派,你又是屬於何門派?」
    「綠豆門!」小千擺出姿勢:「對我客氣點,好歹我也是個門主。」
    他的話又引來了陣笑聲,眾人都把他當作小孩在耍戲—一事實亦是如此。
    小千也呵呵笑起:「你們笑,我不管你,反正黃湯都吃了,不醉,倒是怪事了!」
    此言一出,眾人霎時笑不出來了。
    殷浮生驚愕問道:「方纔黃湯是你撒的?」
    小千嗤嗤笑道:「味道還不錯吧?」
    群雄聞著身上酒味,較年老者已感困窘,較年輕者已現怒意,尤其是柳再銀,更怒
不可遏,厲道:「小雜種,我會宰了你!」
    小千不在意的笑著:「你行嗎?哦……我忘了,你喝酒是用淋的,可說是天下無雙.
排麼第一啦!」
    柳再銀一陣哆噴,怒臉一陣青白,他想出手,又見劍癡護在前面,硬是不敢發作。
    群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小千的出現太讓人難以想像,而且這身酒味,也是被
柳再銀反擊所造成。
    嚴格說起來,也怪不得小千。
    小千也不讓他們失望,道:「要算帳,待我弄回七把名劍再說.現在沒空陪你們
玩。」
    有他一言,眾人也不好馬上發作,好歹也等看完他如何要回七把名劍,再作決定也
不遲。
    劍癡道:「小和尚你當真想要這七把名劍?」
    「來都來了,你還有何好懷疑?」
    劍癡微微一愕:「你都知道這七把劍的來歷?」
    小千答得很順口:「知道。」
    劍癡頗為不信的瞧著小千,手中「烈天」創一抖,道:「它為何會有裂痕?」
    小千伸手道:「拿來,我看看!」
    劍癡猶豫一下,仍交予他。
    小千故作審視狀:「這裂痕倒是很新鮮的嘛……」
    劍癡道:「裂痕新舊並不重要,我是問你它的由來。」
    小千黠笑道:「我知道,我是在鑒定這劍是真是假的?」
    劍癡冷道:「老夫的劍,豈會是假的?」
    「我試試!」
    小千竟然抓起另一把青虹劍,兩支交互砍碰,霎時火花迸射,龍吟暴響。
    「小和尚!」劍癡想阻止已是過漫。
    還好小千隻砍一次,雙劍並無損傷。
    他也未再進一步出手阻止。
    「滿硬的嘛……」
    豈知小千竟然再次交互砍撞,這次可就以青虹劍刀鋒砍向烈天劍刀背,卡然一響,
烈天劍已斷成兩截。
    這可非同小可,群雄竟顧不得身份,驚駭的「啊」出聲音。
    劍癡更是探手想擒住小千:「小和尚你敢毀劍!」
    「呵呵!這麼不耐用!」
    小千自恃輕功了得,一個閃身已避開,呵呵笑道:「這在告訴你答案嘛!此劍的裂
痕,是因為砍不斷的結果!」
    他笑的更開心:「還有這把……為什麼不斷呢?」
    一個掠身,已射向劍鞘,以劍背猛拍,卡地,又是一支名劍受折。
    群雄已鼎沸,不少人已出手,想阻止小千如此毀去幹古名劍。
    小千登時大喝:「住手—-」
    聲音一出,已將在場所向人震住。
    小千則輕笑道:「你們緊張什麼?劍又不是你們的,我看不順眼,丟掉一兩把,干
你們何事?」
    劍癡冷森道:「這劍也不是你的。」
    「剛才不是,將來就是了。」
    劍癡殺氣滿臉;「恐怕你沒這個本事!」
    小千早有個想法,他自知一把劍也說不出來歷,豈能贏得七把?
    何況若不幸贏到了,必定會引起群雄追殺,這更划不來,唯有當場毀了七把名劍,
才能一舉斬斷麻煩,所以他才搞此花招。
    他坦然道:「若說要懂得七把名劍的來歷,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可是我卻能接下
你任何劍招,你信不信?」
    他早想過,只要輕功贏他,跑給他追,則他有任何劍招也無從施展,然後再來個時
間規定,等時間一過,他就贏了。
    如此複雜的心思,任劍癡如何老江湖,恐怕也無法猜及吧?
    他冷道:「我不信!」
    「你當然不會相信,在場的人也沒有一個會相信,可是你賭嗎?」
    劍癡冷森道:「老夫豈會怕你不成?說,如何賭?」
    小千暗自好笑,魚兒已經快上鉤了,笑道:「當然是賭名劍!「由你決定幾招才能
制服我。」
    劍癡一身功夫已臻化境,對用劍更是行家。
    但小千的膽識,亦讓他覺得壓力,遂道:「三招,只要能接下三招,老夫就讓你把
劍帶走。」
    小千道:「一支劍三招?還是七支劍三招?」
    「全部三招。」
    如若三招之內不能制服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小娃兒,劍癡也沒臉再混在此地了。
    小千頻頻點頭:「夠豪氣,本門主佩服!我看我就用一招與你對陣!」
    說完已竊笑起來。
    因為他這招就是「溜」。
    任誰也想不著他用的會是這招,已驚駭的瞧著這位奇異小和尚,尤其是西巫塔三人。
    劍癡冷笑道:「普天之下就算武帝也不敢說出此話,小和尚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小千道:「行不行,待會兒就明白,我這招,武帝也未必受得了,時間不多,你就
先介紹介紹另外幾把劍,也好讓大家弄個明白,否則他們會夜夜失眠!」
    劍癡也不嚕唆,道:「方纔這把『烈天劍』,為五百年前,一位名叫『上元真人』
所鑄造,其劍身裂痕,聽說是他身上鮮血在劍出爐時滴在劍上所造成。
    後來流入波斯王朝,百餘年前才被一名叫『狼女羅剎』帶入中原,引開一場血腥,
最後被華山第三代掌門『向元居士』所得。
    狼女是否死在他手中,無人知曉,此劍是在居上臨終前贈予武帝,武帝后贈於我,
沒想到會毀在你這小和尚手中。」
    小千輕笑道:「名劍出爐都有時辰,該用多久也有定數,你不必為此操心,毀了也
好,省得它再造孽!」
    劍癡氣憤難乎,但仍解說了其它四把名劍。
    依次為:「含情」、「鳴蟬」、「殘月」、「魚腸」。
    除了「魚腸劍」為眾人所熟悉外,其他三把所知道的人並不多。
    小千—一點收其他五把,將它聚集一處。
    隨後笑道:「老兄你習慣用哪一把?我先借你用,省得你輸得心不服,口不服。」
    劍癡隨手抽出一把,正是薄而晶亮的「鳴蟬」劍。
    他道:「就是這一把!」
    小千頷首道:「公平交易,誰也不必客氣,放馬過來吧!」
    他左手抓三把,右手抓一把像是「伏魔」劍,比劃的迎敵。
    他之所以會握「優魔」劍,是看它又重又厚,想必能一劍砍斷劍癡手中軟綿綿的
「鳴蟬」劍,然後再砍斷左手三把,達到毀劍的目的。
    秋芙見小千竟敢與如此高手相鬥,心情為之緊張道:「大板牙,我們趕快去幫
他……」
    大板牙老神穩得很適:「別緊張,臉綠綠他現在用的一定那招『溜』,他溜的比什
麼都快,咱們出去反而礙手礙腳,還留下來省事!」
    「可是……他能溜得掉嗎……」
    大板牙笑道:「溜不掉就不是綠豆門門主了!」
    秋芙也無奈,想放出懷中的小貂兒,又怕壞了事,也只有等待事情發展再說了。
    苦惱和尚戲言道:「你們綠豆門,都是用溜的嗎?」
    大板牙白眼道:「老和尚你少說兩句,本門的規矩一向是;息事寧人.你忍心看那
麼大堆人都死在綠豆門主的手中?」
    苦惱大師聞言苦笑不已。
    大板牙總能想出好理由來解釋不怎麼好回答的問題。
    劍癡已抖起鳴蟬寶劍,只聞鳴聲乍響,軟如蟬翼的劍身已抖直,幻化萬道光輪,劈
開太虛黑暗的湧向小千。
    小千頓感勁風嘯肌生疼,壓力萬鈞,不過他仍照計劃,使力的揮出那把沉重的「伏
魔劍」,想砍斷鳴蟬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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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01:26 |只看該作者
然而他根本無內力可言,豈是一代劍師之敵手?
    劍癡以為小千功力非比尋常,一動上手就是全力以赴,見狀魔劍砍來,馬上貫足內
力揮向它,想將它逼開,然後再伺機攻招。
    一個招式凌厲,一個胡砍亂打,形成一幅奇怪畫面。
    然群雄卻不敢輕視其中任何一人,因為小千的種種作為,實在太讓人難以相信他是
個完全不會使內勁的人。
    就在雙劍一觸之際,輕鳴聲響起,叮的再脆響,小千已駭然尖叫,右手虎口被震得
疼痛非常,若非長劍已被震偏,而拖帶其身軀一同憧向右斜方,他的劍早就脫手飛出好
遠。
    說他連鬆手的時間也來不及,就更恰當不過了。
    他的尖叫,也引帶群雄事出意外的剎然叫聲。
    秋芙和大板牙也尖叫起來,心頭更急了。
    苦惱和尚已顧不得再藏身,一聲「糟了」,已撲身而出,電射小千,希望能及時攔
阻劍癡攻招。
    然而弦箭已發,事在必行。
    劍癡沒想到如此容易就可震開對手長劍,一個詫異,也失了準頭,還好他不愧為一
代刻師。
    雖是一擺,劍勢卻仍未受阻而緩慢,已快捷刺向小千背部。
    秋芙已驚慌尖叫:「小千兒—-」
    她沒命的已竄出來了。
    大板牙更急瘋了心,隨手抓著石塊也打了出來,三步做兩步跑,總希望能替小千解
危。
    小千著實夠癟的了,長劍被打偏還沒關係,竟然用力過猛而嵌在岩石地面,拔不起
來。
    他也沒時間及力氣可拔,因為虎口實在太疼了,疼得他冷汗直冒。
    就在這一剎那,劍癡鳴蟬劍已刺向小千背部,嗤的一聲,劃破袈裊。
    群雄一陣驚叫,有的已緊張的從椅子站起。
    劍癡頓覺小千似乎沒有想像中高強,有點後悔就此殺了如此一個怪異孩子。
    突又一楞,他發現劍尖已受阻.逼得劍身彎曲,這太不可能了。
    難道小千當真練有護體神功?
    可以刀槍不入?
    何況「鳴蟬寶刀」就是專為破內家護體神功而設計,薄如蟬翼,剛柔並用,可減少
甚多阻力。
    它竟會對小千失效?
    小千本已叫出「我完了」,突然發現鳴蟬劍傷不了自己,霎時已轉驚為喜,喝道:
「哈哈!神功天成!刀槍不入!」
    他已放棄伏魔劍,一腳把它揣短,威風八面的轉身,揮起手中另三把寶劍,以左手
對敵。
    他極盡挑逗的喊著:「來啊!怕什麼?三招還長得很!」
    劍癡這一驚非同小可,小小年紀,豈能有次成就?
    薄劍再抖,更化萬均力道刺了出去。
    小千本想用劍去擋,又怕像方才震痛虎口,乾脆挺起胸膛,大露空門的迎向寶劍。
    鳴蟬劍一陣急鳴,劍尖再刺小千胸口,仍無法刺穿,卻因劍癡用力過猛,而將它給
擠短了。
    叮然輕響,劍身一斷,群眾一陣驚駭不已。
    劍癡卻如瘋子般抓向小千胸口衣領,厲道:「你用何種方法……」
    他撕扯衣衫,露出那件不上眼的麻布軟衣,他再伸手揪出,突然臉色再變,吼道:
「你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已把小千給震傻了,任由他捉小雞般的提起,雙足差一點點就離了地。
    劍癡激動地注視小千容貌,摔然聲音已轉弱:「太像了……太像了……」
    他茫然的將小千放回地面,一雙眼睛已紅了起來。
    到底他所說的「太像了」是指小千像誰?
    小千倒有點怕他發瘋,帶點懼意遵:「老兄……還有兩招半……」
    劍癡已聽不入耳,失神問道:「你是誰?」
    「……綠豆……」
    「你姓綠……」
    小千有難言之隱,並沒回答。
    劍癡再注視他良久,突然長歎:「保重!」
    聲音低得只有小千才能聽清楚。
    隨後他接過小千手中另三把寶劍,指勁一點,全部將它們震斷,又以大吸力神功,
吸起其他數把斷劍,抄在手中,長歎一聲,已飛身離開了論劍崖。
    他的來去、舉止,使人感到莫測高深。
    他使精明的小千搞了個滿頭霧水。
    群雄當然知道劍癡會如此平白放過小千,必定和小千有某種關係.或者是小千牽連
了某事。
    這些都是次要,最讓群雄不能忘懷的是小千為何能阻擋寶劍刺身?
    難道他練有某種神功?
    還是另有其他秘密?
    等到眾人見著苦惱和尚站在小千面前,這些疑惑很快被認定了。
    既是苦惱和尚的「徒弟」,武功當然不同凡響了。
    十之八九都認為小千從苦惱和尚學了某種不傳之秘。
    苦惱大師自己卻摸不透原因,不過他仍關心道:「門主可安好否?」
    小千心神也凜了回來,登時又趾高氣揚:「這當然,門主是於假的?」
    苦惱大帥歎道:「門主現在可出風頭了,華山論劍已非比尋常,你卻一口氣毀了七
四名劍,天下誰有你這種氣勢?」
    小千呵呵笑道:「更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他指的是自己已贏了二十萬兩黃金一事。
    大板牙也感受威風走了過來道:「稟門主,我看你就多折幾把,將來也好讓江湖人
人用斷劍。」
    小千神秘笑道:「不要急,慢慢來,要折劍也得有彩頭才行。」
    大板牙輕笑:「隨你便,我永遠是你得力助手。」
    秋芙走過來,擔心的說:「你的傷……你受傷了沒有?」
    小千大笑扭動身形:「受了傷還敢在這裡放馬後炮?放心!你的門主永遠是不倒金
剛,安全得很!」
    秋芙見他能行動自如,也放心不少,嫣然一笑道:「剛才真把我嚇死樂。」
    小千道:「哪有這麼容易?我還要照顧你一輩子哩!」
    秋芙感到一陣甜蜜與感激,若非小千,她不知還要吃多少苦頭呢?
    此時少林掌門百丈以及門下第子,已走向苦惱,合十為禮道;「百丈參見師叔。」
    苦惱道:免禮吧!老袖都已離開少林多年,你還念念不忘?」
    「百丈不敢忘。」
    苦惱有感而歎:「都已十餘年了,你師父可好?」
    百丈道:「師父已於前年圓寂,他老人家交代要找回師叔。」
    苦惱歎道:「都走了……要不是我常喝酒,他豈會要我離開少林?如今想看他……
唉!」
    昔年情景,一一浮現,苦惱似乎又老了許多。
    小千則感覺不出這些,走向苦惱道:「大和尚,黃湯是你的,澆在他們身上的罪,
不該是我來扛吧?」
    苦惱和尚立時收回慨歎之心,趕忙陪笑道:「自是老納該收拾,怪不得你……」
    小千滿意一笑道:「最好揮點本回來,反正多賺多好。」
    苦惱和尚頷首:「有好處,少不了你的!」
    轉向百丈,以及眾門派掌門人,笑道:「這事就賣老納一個面子如何?」
    眾掌門豈敢為了此事而對輩份最尊、武功又排名天下第三的老前輩爭情理?
    他們當然個個給足了面子,還巴不得送上幾罈美酒呢!
    小千卻替和尚說了:「不如這樣好了,現成的先送來,其他的以後再補,華山秋白
露聽說可口得很,能嘗嘗真是三生有幸吶!」
    他和苦惱混了幾天,什麼天下名酒都背了起來,「華山秋白露」就是其中之一,馬
上派上用場。
    殷浮生雖借酒如金,但已被說出酒名,再加苦惱尊高輩份,不用此酒來招待,恐怕
失了大禮。
    殷浮生馬上頷道含笑道:「小……綠豆門主說的是,老夫這就叫小女去取酒!」
    小千笑道:「這才爽快,喝了秋白露,苦惱大師再也不苦惱了。」
    殷浮生輕笑著,轉向惜倩,道:「倩兒去拿壇秋白露,要快。」
    惜倩道聲「是」,已躬身行禮,輕盈想離去。
    「等等……」小千已叫住她。
    對於小千的怪異,惜倩也被他深深吸引,不禁回首,多瞟了小千幾眼,雖是光頭,
卻有股特有格調,讓人見之則印象深刻。
    雙目一觸,她反而感到不自在,稍窘的笑著:「你……綠豆門主……你有事?」
    小千手指一豎,兩根直直,大言道:「兩壇,一壇用來品嚐,一壇用來喝的,這是
行家才懂。」
    如此奇怪解釋,惜倩也禁不住而輕笑,隨後轉向她爹,想徵得她爹同意。
    殷浮生雖心疼,卻也不便拒絕,頷首笑道;「就多幾壇,大師可是海量,莫失了
禮。」
    惜倩已輕笑點頭,她當然知道父親不便再指定數目,免得落個吝嗇口實。
    臨行前,她仍向小千點頭輕笑,表示沒有問題。
    小千也回她一句,拇指豎起:「行家!搬酒的行家。」
    惜倩瞪了小千一眼,白白被嘲逗,卻無法討回,然而她卻不怎麼在意,反而感受到
小千的奇異靈性而感到淡淡喜悅。
    她已離開此地去取美酒。
    小千轉向眾人,一副指揮手下神態,笑著說:「各位欣賞過精彩麥演,也該累了吧?
現在休息五分鐘,養養精神,待會兒有興趣,大家再來!保證不會叫你們失望。」
    說話之際,已瞟向柳再根,很明顯,他的話是專對他而發。
    柳再銀當然不甘受辱,他仍懷恨在心,想找機會報復,但自己也受了傷,元氣較差,
先調息一番,亦對自己有利。
    冷眥的還瞪一眼,他也回坐原位,等待較佳時機爭回面子。
    眾人已把小千算在苦惱大師一夥,他的話多少含有大師本意,也不便排斥,何況方
才經歷精彩緊張的「亂折七名劍」,他們也要稍加休息,以恢復平靜心情。
    場中一時也靜了不少,各自找人談論心情所思,交換一番心得。
    只見分鐘,惜倩很快抱著兩瓶斗大酒罈返回。
    幾乎是同時,小千和苦惱已露饞相,叫聲「好酒」,雙雙掠向惜倩,一人接過一壇,
抓開封泥,就想狂飲。
    小千深深吸口酒氣,陶醉道:「嗯!好香!清純醉人,最少有百年火候,我一上華
山就聞到此味道,現在終於證明了!」
    他和苦惱已昂頭灌起美酒。
    狂放不羈之氣,倒把惜倩給怔住,呆楞的看著兩人喝酒。
    眾人也不禁憲爾一笑,如此年紀就已嗜酒如命,這種小孩並不多見。
    其實小千並未時常如此飲酒,今夜乃是風光耀眼時刻,他一直認為狂飲美酒,是一
種非常帥氣的事,也就是所謂大人物行徑。
    他當然不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更何況還真有點饞。
    大板牙看得喉頭發癢,猛吞口水,禁不了也走向前:「瞼綠綠,好歹我也有功勞,
分一點來吧!」
    小千征了一怔,嘴巴仍未離酒罈,兩眼卻瞄向大板牙:「你很急?」
    「再不喝就來不及了……」大板牙打趣道。
    小千狡黠使個眼神:「那就蹲下來,我喝漏的再讓你喝。」
    「這麼行?」大板牙哭笑不得叫著。
    「你不是說來不及了?這正是唯一救你的辦法!」
    小千不理他,又猛灌。
    「豈有此理,狗急不會跳牆!」
    大板牙也不客氣,雙手一伸,已和小千搶起酒罈。
    小千尖叫:「快放手!哪有搶酒的野狗?」
    「野狗搶食」是句成語,若搶酒就有點過份了。
    大板牙仍不放手,德笑不已:「我是垃圾狗,什麼都吃,你能奈我何,」
    兩人四處亂轉,爭的激烈,引來不少歎笑—一如此門主,絕無僅有。
    苦惱大師和兩人混了幾天,也頗為知曉兩人性情—一搶到後來,一定搶到他手中這
罈酒。
    是以他悶不吭聲,猛灌著,先下了肚再說。
    突然間,一句老女人聲已傳來。
    「死鬼你還喝!」
    輕風一送,一位青衫白髮老框已飛身而至,微駝的身軀讓人覺得她嬌小玲現,她手
拿一支長竹杖,已敲向苦惱大師腦袋。
    「你敢騙老身說來找人?你竟敢躲在這裡喝酒?」
    眾人見她慪倭身軀,腰間掛了一個黃色百寶袋,以及左耳那副墜朱花的鮮紅耳墜,
已明白她就是苦惱大師另一半,「妄憂婆婆」
    她乃苦惱和尚故鄉青梅竹馬的好友,後來和尚因故出了家,她卻誓言不嫁,等到和
尚離開少林,兩人都已近中年,仍保有一份純真感情而相聚一起。
    此時和尚性格已變,時常遊戲風塵,飲酒為樂或消愁,婆婆為了他,不免想盡辦法
要他戒酒。
    一直到今天,她還沒成功。
    兩人的恩怨糾纏也為武林帶來了一趣事。
    和尚被她一敲,登時掉了魂,想也想不通她怎麼會找到此地地?急忙叫著道。「我
沒有……」
    「沒有?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婆婆怒意又起:「可惡可惡!」手杖又敲。
    和尚看著手中酒罈,一時也愣傻了:「這……這……」被打得疼心,突然逃向小千,
急叫:「綠豆門主……」
    意識中,他已認為小千一肚子怪主意,必定能替他解危。
    小千和大板牙被他一叫,也愕然瞧向他。
    和尚一溜煙躲向他後面,急道:「你快想辦法,老太婆厲害得很。」
    小千霎時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登時哈哈輕笑:「原來你是怕老婆的?」
    「不……她不是我老婆……」
    「不是你老婆,你就怕得這個樣子,要是變成你老婆,你已經沒救了!」小千笑得
更可以。
    和尚更急;「再不擋她,我真的沒救了。」
    婆婆已趕來,一支竹杖找機會就想落向和尚:「你逃?看你往哪裡逃?」
    小千也不願讓和尚如此狼狽,立時故意擋在婆婆前面,笑道:「老婆婆大和尚做了
什麼錯事?」
    「他騙我,偷跑出來喝酒。」
    小千頻頻點頭:「喝酒很嚴重嗎?」
    婆婆恨道;「喝酒並非壞事,他卻不顧身體的亂喝,何況他答應老身要戒酒,從三
十年前戒到現在,還在戒,一點恆心也沒有。」
    小千笑道:「婆婆錯了,和尚很有恆心。」
    「你胡說,戒了三十年還戒不起來,哪來的恆心?」
    小千卻另有一番歪理,笑道:「問題是他戒不起來,卻連續不斷的戒了三十年,這
恆心實屬少見。」
    此語一出,登時引來在場眾人一陣輕笑。
    小千的解釋,實在讓人叫絕。
    三十年不斷戒酒,這豈非也要恆心?
    婆婆一時也為之語拙,不知如何回答。
    小千笑道:「婆婆勸他戒酒三十年,不也是很有恆心?」
    和尚乾笑道:「對嘛!這還會繼續有恆心的戒下去……」
    「什麼?你還要叫我繼續勸你戒酒?」
    婆婆怒意又起:「你有恆心,幹嘛戒不起來?你還想繼續去?好,你不戒一天,老
身就敲你一天!」
    怒杖又揮,打得和尚繞著小千團團轉,小千有先見之明,忙接過他手中酒罈,交予
大板牙,免得遭了殃。
    和尚叫救命,小千卻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不要說,錯了就該打!」
    和尚急叫:「照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翹了,你快阻止呀!」
    小千無奈,眉頭一皺:「這種事……很麻煩……」隨後又向婆婆:「你誤會了,大
師他沒喝酒。」
    婆婆怒道:「酒罈在他手上,臉都紅了,你還說他沒酒?」
    小千笑道:「真的!我向你保證。」「婆婆望向小千,頓黨小千一張勝靈秀精明,
也想聽聽他有何理由,冷冷道:「你能保證什麼?他的臉是自己塗紅的?」
    小千搖頭一笑道:「婆婆不是說過,小喝無礙嗎?剛才大師是在品酒,品酒你知不
知道?就是這樣。」
    他端起酒罈,喝了一口,然後舌唇張合不斷,嘖嘖有聲,舔了又舔,再哈出酒氣。
    「這就是品酒,和喝酒不同,方才大師是在品酒!」小千轉向和尚,曖昧道:「對
不對?」
    和尚急忙點頭乾笑;「不錯……我在品酒……」
    「你還想騙老身?你方才明明明是用灌的!」
    小千靈機一動,又遭:「是這樣對不對?」
    拿起酒罈,猛灌一口,隨後又吞入腹中,任何人也看得出這是灌酒。
    婆婆冷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她之所以會冷笑,乃是想此已是「灌酒」任小千如何利齒,又怎能反駁她?
    豈知小千已有準備,笑道:「那不是灌酒,那叫「酒前漱口」,也就是在品酒前,
要先清洗一下嘴巴的原故,這有個名字叫『漱前酒』,現在很流行的。」
    不知他那來那麼多怪名堂,連「漱前酒」都想得出來?
    這番話又惹得眾人輕笑不已。
    他再示範一遍,隨後又咕哈往肚子裡吞,神情顯得十分得意。
    和尚附和道:「對對對!那是酒前漱口,你可別誤會了……」
    婆婆又好氣又好笑,小千怎麼會想出這些玩意?嚷道:「既是漱口,為何不吐掉,
反往肚裡吞?」
    小千倅然怔愕,但他靈機一閃已有了答案,笑道:「這叫潤喉,爽胃,是品酒必備
的步聚,呵呵,美酒吐掉,豈不可惜?」
    婆婆歎道:「你們卻不斷往肚子吞!」
    「這叫連續潤喉,爽胃,遇到美酒,很難避免的。」
    「可是你們卻吞得那麼大口。」
    「即是吞,當然要大口了。」
    小千答對如流,感到十分滿意。
    豈知效果並不好,婆婆有股因對不上話而惱羞成怒:「好一個大口吞?老身看你也
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小年紀就學會喝酒。還編出一大堆理由,你們全是一鼻孔出氣,不
教訓你們,簡直要無法無天了!」
    婆婆竹杖一掃,連小千也打了下去,追得他倆四處逃竄。
    小千急道:「老太婆你講不講理?他喝酒關我什麼事?」
    「我看你一定是他徒弟,打了活該!」
    「要是他有你這種老婆,打死我,也沒人敢當他徒弟!」
    「不錯,老身現在就要打死你!」
    婆婆竹材更落個不停。
    小千已受不了而尖叫:「住手—-」
    婆婆冷笑,暫時也停了手。
    小千暗罵自己多管閒事,白白挨了一頓打,實在癟透了心。
    他叫道:「我解釋你不聽,下個方法一定行了吧!」
    婆婆冷笑道:「你還有什麼鬼方法?再給老身亂來,小心打斷你的狗腿。」
    小千暗罵道:「不近情理的老太婆!」
    他招手道;「你過來。」
    婆婆愕然,小千不知在耍何花招?一時也猶豫。
    小千叫道:「過來嘛!難道怕我害你不成?」
    婆婆覺稍窘,憑她身手,豈會怕了小千?冷冷笑道:「笑話?老身就過去,你能來
我何?」
    她已跨步走向小千。
    眾人不知小千在耍何花招,也隨她步伐逼近而緊張。
    尤其是苦惱大師,已懼然道:「門主……她來了……」
    小千道:「你閉上眼睛,待會兒叫你沖,你就沖,不逃不行了!」
    苦惱大師雖沒閉上眼睛,也更緊密的躲在小千背後,以防有變。
    婆婆已走得甚近,她已運功抵抗,以防止小千耍花招。
    「老身來了,你又想如何?」
    小千冷道:「來了就把手伸出來。」
    「伸手?」
    小千指著苦惱透出的耳朵:「不伸手怎能抓得到?」
    婆婆登時會意馬上伸手揪苦惱和尚的耳朵,得意笑道:「看你往哪裡逃?」
    小千也呵呵笑道:「他喝不喝酒,我管不著,你把他帶走吧!」
    苦惱和尚尖叫:「小綠豆,你怎能出賣我?」
    小千歎道:「沒辦法,你的那一半太嚇人了,我受不了!」
    苦惱叫道:「你那麼沒用?我受了三十年都在受,你卻一下子就受不了?」
    小千戲諸嘈「既然三十年都受了,何在乎這一次?你是超人吶!」
    婆婆已噴罵道:「好啊!原來你的皮那麼厚?三十年都無動於衷?今天老娘非讓你
受不了不可!走!」
    如揪小狗般,婆婆已拉著苦惱大師離去。
    「我慘了……」苦惱大師哭喪的叫著,「綠豆兒,我會被你害死……」
    「不會啦!以後改喝茶就行了!」
    苦惱苦喪直叫,聲音漸逝.一對歡喜冤家方告消失。
    小千揉著手腳,抱怨道,「媽的.沒事竟挨了一頓打!這是什麼世界?」
    大板牙湊趣地走過來:「女人的世界。」
    小千抱怨:「要是世上沒有女人,那該多好!」
    惜倩不自禁地回答:「若沒女人,你也沒酒喝了。」
    是她去拿酒,她正好如此解釋。
    小千瞄她一眼,促狹道:「沒你們女人,我們過得可真逍遙連褲子也不必穿,無牽
無掛,哪有現在那麼麻煩?」
    他的話讓人臉紅而不自在,惜倩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但她現在只能呆傻楞在那裡,
不知該如何是好。
    秋芙也紅著臉,不過她似乎已習慣小千的驚人之語,仍處之泰然。
    見著惜倩窘態,小千方始開心些,笑道:「還好,只有老太婆比較嚴重,你們年輕
的就開明多了,還會送酒來,實在難能可貴。」
    惜倩暗自嗔道:「那天,我也會學婆婆把你打一頓,太可惡了,盡說些風涼話。」
    小千無暇再與她別苗頭,他已想到二十萬兩賭注,遂轉往暗處瞧去,想看看李冷花
的蹤影。
    李憐花並未現身,聲音已傳來:「門主做得很好,這一局,我們贏了。」
    小千激動地呀呀直叫蹦了起來,倒把在場人給驚住了。
    大板牙打趣道:「怎麼?又抽筋了?」
    小千領黨失態,趕忙斂起放縱舉止,笑道:「我們贏了發財啦!」
    李傳花傳喜道:「此地不宜久留,門主也無須說出賭注一事,我在山下等你。」
    小千顆顆點頭,向黑暗叫道:「好!好!俺馬上就來!」
    大板牙戲言道;「你不但抽筋,還語無倫次,我看很嚴重哦!」
    小千晃著酒罈:「喝下華山秋白露,不嚴重行嗎?反正是贏了,咱們走吧!」
    拉著秋芙,他已往山下小徑行去。
    臨行時,轉向群眾遭;「各位好好論劍,我不打擾了,粗人粗手,我只會折劍,論
不出啥玩意來!請多多包涵!」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把眾人逗得不知所措,小千的風頭已出到家了。
    先是烏銳想欄人,卻被柳再跟給截在前頭。
    「小雜種!你休想走!」
    小千突見他凌空撲來,老神穩得很,戲狹道:「怎麼?酒喝的不夠,喉頭又癢了?」
    話未說完,手中酒罈老實不客氣的又砸往空中,泥封已拆。已灑出滿天酒雨。
    任柳再銀功夫如何了得,若想全數擊散酒雨,談何容易,而且先有吃虧在前,他已
感到俱意,怒喝叫罵,硬是將身軀逼落數盡,急往地下滾去。
    小千戲笑道:「好一個垃圾狗舔泥酒!精彩,精彩!可惜時間不多,不能再看你表
演,再見啦!」
    三人一窩蜂已竄向山下,一轉眼已消失於無蹤。
    小千的酒雨,頓時又將群眾灑得四處逃閃。
    第一次是意外,若第二次再被淋中,那可就面無光彩了。
    柳再銀滾地而起,已無臉容再留此地,怒火攻心的叫罵追向小千。
    剩下各派高手,經過幾波突如其來之事故,意興似乎已闌珊。
    再怎麼論,也未必會有「笑折七劍」如此扣人心弦吧?
    首先烏銳已拱手:「今夜盛會,西巫塔已領教各位絕學,受益匪淺,因而自知尚差
諸位一大截,只有回去苦練,明年候教,在下三人就此告辭了。」
    不等殷浮生有任何表示,他們三人已相繼離去。
    殷浮生苦笑道:「看來今年論劍盛會,到此就該落幕了。」
    他以眼光徵得少林百丈以及眾掌門意見。
    武當掌門秀靈子道:「經過發此波折,已是一生罕見,貧道已無憾處。」
    百丈大師道:「時已近四更,離清晨不遠,華山盛會也可算是圓滿閉幕了。」
    諸位掌門接連表示已無心再論劍。
    殷浮生只好宣佈盛會結束,各派已各自帶領人手下山,剎那已走得精光。
    他們都有個結—一到底「綠豆門「門主是何來路?
    明月如洗,照向山頭.泛出青墨巖面,浮雲漸漸升起,已籠罩崖頂。
    論劍崖已為武林再寫下一件無法磨滅事跡—一笑折七名劍。
    冷風吹過,惜倩才喚醒一度感慨的父親:「爹,我們也走吧!」
    殷浮生征然醒過來,慈祥一笑:「事情來得太突然了,爹有點措手不及。」
    惜倩道:「現在不是已經過去了嗎?只可惜白白讓他騙了兩罈酒。」
    借君含笑道:「才兩壇已算幸運,要是他當時開口要幾壇就幾壇,你爹可不好意思
拒絕呢!」
    「他最壞了!還說我們女人……」借奇感到窘羞,未再說下去。
    借君笑道:「壞歸壞,說的也不無道理。」
    「那天我想教訓他……」
    「你可想好了?」借君含笑道:「娘可不願見你又拍酒給他喝了。」
    借青紅著臉,嬌嚷道:「娘!不來了!那是爹的旨意,否則女兒才不理他,你怎能
如此說?」
    借君也輕笑著;「你還是安份點好,你爹都被他淋了一身,你還能拿他如何?」
    惜倩嬌喚道:「我偏要整他,非讓他向爹認輸求情不可。」
    殷浮生笑道:「倩兒你可別過了火,爹可不願看你和爹一樣……」
    「爹—一您怎能如此說?我不理您了!」
    一陣跺腳嬌噴,惜倩已甩頭而去。
    殷浮生笑的甚是開朗。
    借君問道:「你看出他是何來路?」
    殷浮生歎道:「有一點,唉!不管如何,要生下如此奇才,實非常人所能辦到。夜
深了,我們回去吧!」
    夫妻倆相互挽手,已慢步離去。
    明月更深,墨夜更寒。
    蒼穹劃過一聲淒雁悲鳴,憑添無盡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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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神秘寶衣
    小千很容易就將柳再銀甩掉。
    他們三人躲在一處山谷,等待著那令人響往的喜悅。
    李憐花果然沒讓他們失望,不到五更,已飄在而至。
    「綠豆門主,你果然是位天生獵手,一出手就替你贏得了第一場勝利。」
    他仍白衣筆挺.瀟灑脫俗。
    小千卻沒聽過耳,他關心的是賭注。
    他急忙問道:「我贏的錢帶來了沒有?」
    李傳花含笑道:「帶來了!」
    右手一伸,一張銀票已交於小千。
    小千詫然接過手,瞧也瞧不懂:「這是啥玩意兒?」
    「銀票。」
    小千仍不解:「銀票是幹什麼的?」
    「換銀子的。」李憐花道:「為了銀子過於笨重,所以把錢存在錢莊,要用時再去
領.這是一個證明.有了它你就能換到銀子。」
    小千若有所悟:「哦……和借據差不多……」
    大板牙和秋芙也湊上前,希奇的看著這張可以換錢的銀票。簡直難以令人相信,一
張薄薄的紙,只要寫上幾個字,再蓋個大印章,就能換錢?
    小千疑惑道:「這真能換到錢?」
    李憐花笑道:「京城『珍珠坊錢莊』全國都有分號,只要拿著它,到處都可以換
錢!」
    小千半信半疑道:「二十萬兩黃金……」
    李憐花頷首:「不錯,如果領下到,你來找我。」
    有了這句話,小千了去了疑慮。
    小千登時歡呼道:「二十萬兩!他媽的!這麼容易就搞上啦!我發啦!」
    他的喜悅已傳向大板牙和秋芙。
    在他們記憶中,豈會出現如此數目?
    現在竟然如此容易就到手?」
    他們感到興奮,措手不乃和茫然的懷疑,還有那種美夢快實現的美麗憧景。
    他們開使幻想要如何達成所有美夢。
    然而他們卻沒想過,這是個命的代價.若小千不幸落敗,很可能就此短送性命。
    這就是獵手的悲哀,不能失手,一失手已無任何挽救的機會,任何茉華富貴也跟著
消逝無蹤。
    小千可沒想那麼多,有錢賺就行了。
    這是他的人生大夢,豈可輕易錯過?
    等三人激情過後,李憐花才問:「綠豆門主,你為何會跟苦惱和尚同路?」
    小千道:「很簡單,他說華山論劍有獵手,我要來看,他就帶我來了。」
    他忽然靈光一閃道:「那三位塞外的劍手,聽說也是獵手,他們賭注還不算低,到
底有多少?」
    李憐花道:「不一定,看當時所遇的對手而決定,通常也在十餘萬兩左右。」
    小千但覺自已超過人家,也覺得甚有價值感,聳起肩頭有意無意的看了大板牙兩眼,
隨後又問:「他們每年都輸,又怎會有人每次都押?他不怕輸?」
    李憐花笑道:「這就是東家的問題,例如說,我認為你有潛力,不斷培養你,花些
錢也是值得,終有一天你會替我贏回來。」
    小千頷首道:「我懂了,原來是訓練費,呵呵!像我就不須要訓練!」
    李憐花笑道:「所以我才說你是天生的獵手。」
    小千笑的甚狹樣,道:「不過我告訴你,苦惱和尚還說,要當獵手就自己當,這樣
才不會受人控制。」
    李憐花道:「也行!獵手也分兩種:一種是賣給了東家,那人就要受到控制,另一
種是合作方式,就如你和我共同合作,我替你找賭局,你只要參加就行了。」
    小千道:「要是我不想參加呢?」
    李憐花道:「你有自由決定權力,不過若要如此,你該先通知我,免得我下不了
台。」
    小千爽朗笑道:「放心,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大板牙也興趣甚濃:「那我呢?我也不差!」
    李憐花笑道:「你也可以參加,不過有綠豆門主上了局,錢已是花不完,你不想坐
享其成?」
    大板牙歎道:「這就是我悶悶不樂的原因,我的潛力比他好,只是機會被他佔去了
而已。」
    小千戲謔道:「少在那裡自抬身價,你要比鬥,我可沒阻止,到時候別叫我賠老本
就好。」
    大板牙登時欣喜,他以為小千會阻止自己.現在說開了,那再好不過。
    大板牙笑道:「嘿嘿綠豆兒,你終會相信,你的決定是對的!」
    李憐花含笑點頭,「如此甚好,只要有機會,我就安排兩位上場。」
    大板牙道:「愈快愈好。」
    李憐花笑道:「我會很快的。」
    小千想了想,又問;「你說我們合作,那你要抽多少?」
    李憐花道:「通常我會再與對手的東家賭上一半,也就是說你身價二十萬兩左右,
我會再賭十萬兩,贏了,你我都有,輸了你我都賠.不必抽成。」
    小千道:「若不幸翹了呢?」
    「那就全由東家賠了。」
    小千輕輕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賠老本的。」
    李憐花笑道:「所以我才看中你,終有一天你會成為第一把好手。」
    小千自得而笑,似乎已認定自己是最佳好手。
    大板牙也笑道:「門主第一把.我第二把,只要我們不交手我還是所向無敵,李東
家!別把我忽略了?」
    李憐花馬上急道;「不會不會!和門主談就是和你談,將來門主脫不了身,還不是
你代勞?我怎麼會把你給忽略?」
    三人爽朗一笑。
    隨後李憐花又道:「門主折了七把名劍.不出三天保證名動江湖,屆時身價必定看
漲.不過盯別忘了隨時與我保持聯絡,免得臨時找不到人。」
    小千頷首道:「放心.我會有事沒事的通知你,跑不掉的。」
    「等你通知,恐怕有時會誤了時……」
    小千道。「那要如何才算妥善?」
    李憐花道:「不如你先找個落腳處,如此聯絡起來就方便多了」
    小千頻頻點頭:「很好,就這麼決定,帶著阿萊到處跑也不好。」
    轉向秋芙,笑道:「總該讓你過得舒服些,省得你娘見到了,笑我無路用。」
    秋芙感激而困窘道:「我沒關係……」
    小千笑道:「沒關係就沒關係,反正有了銀兩,不弄點花花,太對不起銀子了。」
    李憐花含笑道:「不錯,有錢就要花,留著和石塊有何差別?只要你有了落腳處,
我就能與你聯絡:時候已不早,我就告辭,若有生意,我再來。」
    大板牙又強調:「要快幄!」
    「沒問題,你安心等我消息。」
    小千道:「那我們不送啦!祝合作愉快!」
    兩人英雄式的施禮告別。
    李憐花方飄身離去。
    見李玲花走遠,秋芙才道:「小千兒,當時真把我給嚇死了!」
    小千笑嘻嘻道:「你說謊!」
    「我沒有……」秋芙著急道。
    小千冷靜道:「嚇死了,怎麼還在這裡?」
    「這……」秋芙突然笑了起來:「你真是的!專挑人語病!」
    小千笑道:「所以以後不准說這句話。」
    秋芙道:「可是人家真的如此……那個人一把利劍就往你身上刺去,我又驚又急的
撞出來……」
    「結果我還不是好好的?」小千晃了一下身軀,得意道:「然間,我好像得了神力,
變成了金剛不壞之身了。」
    大板牙道:「會是七星湖神光的功效?」
    小千趾高氣昂道:「我想是吧!來,你來試試!」
    「不必試了,我也快要練成啦!」
    大板牙雖說不試,仍然抽出短刀,往小千胸口慢慢地刺去。
    小千挺胸道:「用力點,這麼弱,不夠看!」
    「慢工出細活嘛!慢慢試比較有味道!」
    兩人戲耍的試了起來,越試越有心得,大板牙已揮力亂砍「嘿嘿!金鋼百煉,刀搶
不入!」
    突地短刀劃向左小臂,已然帶出血痕。
    小千唉呀痛叫,趕忙收手躲閃。
    大板牙登時楞在那裡,不知所措。
    秋芙則急忙欺向小千,急叫道:「你怎麼了?」
    小千抓起手臂,驚惶道:「神功破了!」
    「我看看!」秋芙拿起隨身素白手帕就往手臂兩寸長刀痕擦去。
    大板牙歉然道:「小千兒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寶刀這麼厲害,能破你的神功……」
    他不敢相信的瞧著這把不起眼的小刀,以為奇跡又出現了。
    只劃破皮,並未傷及內肉,小千也不在意,只是感到迷惑:「奇怪……方才明明有
效……」
    他突然想起劍癡揪向自己袈裟時,曾扯開自己外衣,抓向那件軟心甲,然後才臉色
大變。
    小千也馬上扯開隨身袈裟,露出麻袋般舊黃歡甲。
    「你再刺刺看!」
    「不行……我的寶刀……」大板牙仍猶豫。
    「什麼寶刀!」
    小千搶過他手中短刀,已往軟甲刺戳,果然未能傷及肌膚,連軟甲都絲毫未報。
    這一刺,他已刺出了眉目,又再猛砍猛扎。
    小千突然呵呵激動的笑了起來:「奶奶的!原來是這麼回事?是寶衣啊!是我爹留
給我的寶衣呀!」
    大板牙和秋芙更是驚愕的瞧著小千身上這件不起眼的軟心甲,難道它竟能刀槍不久?
    小千已脫下袈裟,再褪下軟甲,又吹又扎,還引起火折子燃燒,最後還浸入水中。
    終於他相信這的確是件寶貝。
    小千激動的說道。「刀搶不入,水火不侵,天下至寶!」
    難怪李憐花當初發掌劈他時,能毫髮末損。
    難怪到癡的鳴蟬寶劍專破內家真氣也奈何不了小千。
    現在都有了答案。
    雖然神功沒了,但獲知寶衣,仍讓他們欣喜若狂。
    小千很快又穿回身上,深怕被人發現的往四下陰暗幽深林木山石瞧去,但覺無人窺
探,才噓了一口氣。
    小千細聲道:「要保密,這是我們賺錢的秘密,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他所想的仍是比鬥時,也許穿了寶衣就算違規,那他可就勝算不大了,唯一的方法
就是保有這秘密。
    大板牙和秋芙也緊張兮兮,像小孩受驚般專注的點頭。
    小千趕忙再穿好袈裟,才笑道:「別太緊張,一切順奇自然,我還是天下無敵,知
道嗎?」
    秋芙和大板牙極猛點頭,裝出不在乎模樣。
    還是大板牙先習慣,恢復了正常,道;「小千兒,我覺得奇怪,當初你爹要是去赴
會,怎會把寶衣留在家裡?」
    我是說你爹一去不回頭,一定赴的不是什麼好會。」
    小千頓時也覺得奇怪;「難道他像我一樣不知寶衣的功用?」
    大板牙道;「不對呀!你娘臨終還特別交代這件軟甲,若沒特殊意義或功用,她不
必如此。」
    「也就是我爹特別留下來了……」小千忽然有個想法:「也許真的不知道功用的可
能是我娘……否則她不會不穿在身上……也不會遭了敵人毒手……」
    說到他娘,三人情緒也轉低落。
    「我娘不知死在何人手上……」
    秋芙悵然造:「大娘死的好冤枉……」
    大板牙道:「我們應該找出兇手才對,否則這太不公平了。」
    秋芙道:「可是大娘說過,要小千兒隱姓埋名,永遠不要報仇……還說對手太厲害
了……」
    小千隱含怒意:「再厲害,我也要宰了他……何況我現在有了寶甲,我娘並不知道
它的功用,否則她會允許我報仇的……」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秋芙雖擔心小千安危,此時此景有怎能忍心阻止他呢?
    大板牙反而看得開:「反正這仇遲早都要報,大不了拼了老命就是。」
    小千已有了主意,輕輕一笑,道:「有了寶衣好辦事,我看就來兩頭,一方面隱姓
埋名,另一方面就暗中探查。
    尤其是先找到『武帝』這可解開我爹生死下落,對找出殺我娘的兇手也很有幫助。」
    大板牙贊問道:「這就差不多啦!依照現在情況看來,不出三個月就可宰了仇家。」
    秋芙關心道:「還是小心些,大娘寧可不讓你們受傷害,也不願你們去報仇,可見
仇家是可怕了。」
    小千笑道:「放心!我會很小心,喝口溪水就要考慮到是否有人下毒?和你們每次
見面,都要拉拉眉毛,看你們是否是敵人易容化妝的?」
    他已伸手揪向秋芙和大板牙眉毛。
    這一揪,已把兩人淒切心情給揪掉不少。
    大板牙急忙躲閃,驚叫道:「你敢來真的?」
    他也想揪扯小千眉毛,霎時又纏上了。
    突然小千急叫道:「住手住手!袈裟破了沒關係,銀票可不能扯破可!」
    說到銀票,大板牙也不敢再出手,這可是他們美夢所寄托,缺了角那還得了?
    小千被按在地上,很快從懷中抓出銀票,慢慢攤開,一個個可愛黑字已出現了出來,
除了皺紋多了些,完全無損。
    他親向銀票,依喜若狂;「走吧!咱們換開它,逍遙去!」
    銀票的力量仍是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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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鬧洛賓樓
    洛陽城,繁華古都,熱鬧非凡,車水馬龍.人潮如織。
    小千趕過了一個小村鎮,換不開銀票,已馬不停蹄趕到洛陽城。
    見著這城夠大夠貿也夠多房子及人群,方自定下已來。
    大城鎮,有的似乎開市較遲,都已過了辰時,除了飲食店外,大部份店門都緊閉著。
    小千考慮半晌.道:「店都沒開,找著了也換不到銀子,不如先找家酒館填飽肚子
再說。」
    秋芙沒意見,大板牙道:「找大的如何?數十萬兩也!豈是開玩笑的?」
    小千也豪氣干云:「好!就找最大家的,吃的順口,就把它買下來!」
    兩人當真邁出八爺步,在洛陽城晃著,想找家最體面的酒館。
    秋芙跟在後頭,被人有一眼沒一眼的瞧著,也許是自卑心理.她總是低著頭,不過
她內心仍有一絲滿足。小千處處都護著她,這正是她最為需求的,其他,她都不在乎。
    他們找了家「洛賓樓」,光是三層朱紅宮殿式樓而.就足以傲視洛陽城。
    夥計並不怎麼熱心,因為小千和大板牙都是光人和尚,而且袈裟也有了破損,秋芙
又是紫臉一塊,並不怎麼上相。
    第一次上館子,小千也不敢太貿然,仍讓夥計帶到角落處,顯得偏僻。
    夥計冷漠道;「三位要點什麼?」
    小千問道:「你們這裡有什麼?」
    「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素菜。」
    小千笑道:「沒關係,和尚也有不吃素的啦!有什麼就送什麼上來!」
    大板牙笑道:「最好先來些黃山花釀,昨晚喝的不過痛。」
    長相不賴的夥計,也許是混久了,一副眼睛勢利得很,瞄著三人一眼,帶著鄙意道:
「三位等等,我馬上替你們送來。」說著已返身離去。
    小千覺得怪怪的:「怎麼大酒館的小二和小館子的不大一樣?冷冰冰的?」
    大板牙瞄向寬廣酒樓,數十張桌子,只零星坐了兩三人,顯得冷清,而那些人穿著
似乎十分華貴,說道:「也許是高雅人士來的地方,夥計要莊重些。」
    小千方黨得有道理,也於笑起來;「我們也要莊重,免得出了醜。」
    三人已凜起心神.坐有坐相,連瞄眼看人,都中規中矩,雖覺得不習慣,卻也心甘
情願。
    秋芙從沒交會小千如此乖靜過,心頭已暗自想笑,他有如頑皮小孩被罰坐一樣,奈
不住幾分鐘就有個小動作。
    然而他們又見著夥計熱絡的招待剛進門的客人,尤其是上樓的,簡直快哈斷了腰,
不禁讓他們懷疑,自已是否裝錯了樣?
    等了實在有一段時間,夥計似乎也瞄足了眼,才懶散的端送幾盤菜,一壺酒,招呼
也不打就自行離去。小千喘口氣,苦笑道;「大酒館,吃頓飯還真不容易,來!吃吧!
餓啊!」
    三人拿起筷子,方注意到這些案只不過是些家常菜,牛肉片、爆炒三鮮、青芍魷魚
花,再加上兩盤青菜,如此而已,而且少得可憐。
    在家鄉,他們未必天天吃這些,但也不是不曾吃過,他們要吃的是想像中的滿漢全
席之類的風肝、熊掌。
    這豈是洛賓樓的招牌菜?小千愕然;「怎會是這玩意兒?」
    大板牙正抓起酒壺,飲了一口,猝然嗆了喉,叫道:「好辣!分明是二鍋頭,哪來
的黃山花釀?」
    小千不禁有氣,顧不得再裝模作樣,喝道;「小夥計你給我過來!」
    夥計似也知道會發生此事,大搖大擺的走前,冷道。「小和尚有事?」
    小千指著酒菜,叫道;「我要你送上好酒佳餚,你搞這些來?」
    夥計冷鄙一笑道;「三位可知道這些要多少銀子?不多不少,十七兩銀子,小費還
沒加呢!」
    他以為報出價錢,會把三人嚇一跳而聞了四,說不定還可打落水狗。
    若在以前、十七兩銀子足以讓他門舒舒服服過上半年,但現在和二十萬兩黃金比起
來,小千就有氣了。
    「我們只值十七兩?」
    夥計冷笑著,沒有回答。
    小千瞄服道:「所以你對故意弄這些酒菜?放意帶我們到這個角落?」
    「我是怕你們付不起酒菜錢……」
    「付你媽的頭!」
    小千突然火大,一盤切牛肉己砸向夥計臉龐。
    「媽的!連窮人你也要欺負?你多行?多有錢?擺什麼臭臉?」
    抓起夥計已往桌上砸,嘩地一聲,桌垮盤飛,濺向四處,也驚動了一樓所有人。
    大板牙也一把怒火無處發洩:「什麼洛賓樓?大爺今天全買下來!我砸!」
    抓起桌子,他也猛砸猛摔,只一剎那,足足砸毀十餘張紅檜木桌。
    小千更是一口氣把夥計給丟出窗外。
    這恐怕非夥計所能料想得到的吧?
    四旬溫文掌櫃,此時也領著兩名打手迎了上來。
    他臉上冷森道:「三位可知這是何人地方?為何如此亂砸東西?」
    小千冷笑道:「是誰開的,我管不著,我看不順眼就砸,你又想怎麼樣?」
    掌櫃臉色更沉:「三位若存心想找碴,休怪我不客氣了!」
    「你又算什麼東西?」小千戲狹道。
    「老夫是此地負責人.人稱錢三爺。」
    小千冷道:「你知我又是誰?」
    「閣下又是誰?」
    小千輕笑道:「不巧得很,我是此地新主人。」
    大板牙奚落道;「你可以捲鋪蓋回家了,這酒樓已被本門主買下來,我愛怎麼砸就
怎麼砸,干你何事?」
    掌櫃登時臉色頓變:「這……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好懷疑?」
    「這至少要數十萬兩銀子……」
    「銀子算什麼?我用的全是金子!」
    小千拿出銀票,張了開來,冷笑道:「看清楚點,黃金二十萬兩,買你這棟破酒樓
夠了吧?」
    掌櫃只見及「珍珠坊」三字,就已急了心,這可是千真萬確的銀票,若他真的買下
酒樓,自己還用混嗎?
    大板牙見他寒了心,也威風起來:「老闆來了,你那群夥計還要什麼威風?用那些
吞不下喉的酒來招待?不要混了是不是?」
    掌櫃急忙拱手討罪:「是小的疏忽了,小的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小千促狹道;「來不及了,他骨頭最少要換三根,眼眶最少要綠上三個月,這種人
還能用嗎?」
    掌櫃馬上道:「是不能用,小的馬上叫他回去,永遠不再用他……」
    小千滿意笑道:「若本店全是這種夥計,不出三天,就會像你以前的老闆,把酒樓
頂讓給我了。」
    掌櫃又急忙應「是。」
    小千耍足了面子,才道:「帶路!我肚子餓得很!」
    「大東家請。」
    掌櫃已領著三人走向三樓一間最豪華客房,馬上叫了大菜,唯恐一個招待不周,也
甭想再混了。
    有了山珍海味,小千、大板牙和秋芙暫時忘掉不如意,專心品嚐佳餚。
    掌櫃則趕回一樓,指揮收拾殘局。
    突又有一名年輕書生型男士跨門而入。
    正是昨夜在華山找柳再銀比武的關西晴。
    他似乎也想來此進用早餐。
    掌櫃見著他,霎時笑臉迎了過來:「公子早!」
    關西睛見及桌椅已砸碎不少,遂問:「這是怎麼回事?」
    掌櫃將事情一五一十說清楚。
    似乎關西晴就是此樓原先的主人,至少有所牽連,否則掌櫃無須說的如此詳盡。
    關西晴聞言,眉頭不由一軒:「有這種事?他人在哪裡?」
    「在三樓龍鳳廳。」
    「我去看看……」
    關西晴已邁步走向三樓。
    掌櫃的也不願多事,要是小千說話屬實,他跟上去可十分不智,還是留在一樓收拾
殘局好。
    當關西晴推開龍鳳廳門扉之時,小千正用雙手抓著似是山羌之類的大腳,張開大口
的在啃食。
    突見有人進門,兩顆晶亮眼珠已瞧向關西晴,神態十分滑稽,像是偷吃東西的小孩
被人這著般。
    「是你?」
    關西晴突見是小千,頓時覺得意外而帶著喜悅,驚呼出口,人卻得在門外。
    小千對他倒未曾留下多深印象,但覺得眼熟而已,邊嚼著肉邊叫道:「是你?」
    關西晴以為小千知曉自己,遂頷首笑道:「不錯是我。」
    小千卻茫然道:「是你,你是誰?」
    關西晴登時知道被耍了,稍帶困窘乾笑一聲,仍處之泰然,淡雅道:「小弟關西晴,
就是昨夜華山論劍和柳再銀交手的那人,後來你曾經以石塊幫助我……」
    「嗅……我想起來了,那人就是你啊?」小千恍然笑道:「怪不得我覺得眼熟,來,
一起用餐如何?自家酒樓別客氣。」
    這句「自家酒樓」倒把關西睛給逗出笑意,能在三兩下之下就把一棟偌大酒樓倨為
己有,卻也不是件易事。
    一聲「謝了」,關西晴已跨門而入,他並沒有圍向桌子,含笑立在一旁,拱手道:
「小弟可要先謝過你昨夜援手之事……」
    小千嚼咀有聲,油手一揮,豪爽笑道:「小意思!這種事平常得很!如果你很懷念
石塊.哪天我多丟幾塊給你就是。」
    大板牙笑道:「要酒罈也行。」
    關西晴一時也答不上口,只能乾笑著,好一會兒才又道:「聽掌櫃說,你已將酒樓
給買下來了?」
    小千轉樣道:「不是聽說,而是事實。」
    「你可見過店東家?」
    「什麼東加西加?再加也加不到二十萬兩黃金!這麼高的價錢哪裡找?」
    關西睛也微微一楞,如此高價,實屬高得嚇人,他乾笑道:「我是說你可見過這裡
的老闆?」
    小千回答的很乾脆:「見過。」
    「見過?那他……他長得何模樣?」
    小千抬頭,擺出姿態:「你看看就知道了。」
    「你……」
    小千已呵呵笑起來:「不用懷疑,我就是這裡的老闆,從小就見過了。」
    大板牙和秋芙也被他逗出一絲笑意,他倆也和關西睛一樣摸不著小千話中含意,現
如說破了,一股恍然的快感已讓他兩感到開心。
    關西晴顯得不自在,看樣子自己的客套話很可能都會被小千給套變了含意。
    突然一笑,他不得不明著說:「門主,實不相瞞,這酒樓是我一位朋友所開……」
    「那好啊!」小千截口道;「打個八折,我還有得賺呢!」
    「小第知道門主受了冷落,才會出此下策……小弟是想替敝友來向你請罪,希望門
主能大人不記小人過。」
    「噢……是舉白旗的(談判者)……」
    小千已睨起眼神直往關西晴瞧去,就像在審鑒寶物般,看得仔細而賊精。
    關西晴被他看得好生不自在:「門主你……我有何處不對了?」
    他也懷疑自己身上是否已出現何者破損或令人尷尬的情況,而回身往自身衣衫瞧去。
    小千此時才笑道。「別急—一你很乾淨,我是在看你!」
    「門主看我……」
    「看你的氣質,看你順不順眼!」
    關西晴覺得哭笑不得;「結果呢?」
    「很呆!」
    關西晴乾笑地摸摸鼻子,不知如何是好,沒有想到第一次聽他人的評語會是這兩個
字。
    小千見他窘態,也呵呵笑起來,逗耍的目的已達到了。「不過還算順眼啦!」
    關西睛也放了心,陪笑道:「還好沒讓門主失望。」
    小千逗惹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何勉強合你順眼?」
    關西睛搖頭:「小弟不知……」
    「就是這樣,你跟綠豆芽差不多呆,哪天綠豆芽翹了,你就可以取代他位置,這是
你唯一的好處,所以我就順眼了!」
    小千笑得甚是促狹,好似這事發生的很平常。
    這話沒把關西晴給逗窘,反而把大板牙給惹毛了,他罵道:「你什麼意思?敢說我
呆?這還沒關係,你竟敢咒我死?」
    小千呵呵笑道:「我是未雨綢緞啊!」
    「去你的!太不人道了!」
    大板牙一場手就往小千掃去,小千卻蹲身縮頭,早有防備的拿起大銀盤,平穩地擋
在前頭。
    當地一響,大板牙收手不及,一掌拍向銀盤,陷出一個大手印,震得他哎哎叫痛,
猛甩手掌。
    小千已從銀盤後頭伸出腦袋,呵呵笑道:「這就是最好的證明,看你,沒事就拍打
銀盤。也不知道手打銀盤是會痛的!」
    一掌揮出,也洩去大板牙不少火氣,手掌疼得實在可以,也顧不得再揮出第二掌,
瞅眼叫道:「改天再跟你算帳!太可惡了!」
    小千吃吃笑著:「下次可要記著,銀盤是打不得的,我總希望你變得聰明些。」
    大板牙瞪眼道:「你放心,下次我會用棍子,打得你滿頭瘤。」
    小千笑道:「我總算沒有白費心機,你進步多了。」放下銀盤,轉向關西晴:「老
兄,被你白學一招,你有沒有進步啊?」
    關西睛不自在地笑道:「有一點……」
    「所以你現在該知道怎麼做啦?」小千狡黠的看著他,想瞧瞧他如何解決窘境。
    關西睛也著實感到困窘而棘手,不知該如何做才能滿足小千如此精靈怪異的想法。
    終於,他也豁出去了,欺身向前,抓起桌上墊置銀壺的大銀盤,雙手抓緊,一顆腦
袋往前栽撞,當真撞向銀盤。
    噹的一聲,銀盤已凹,關西睛前額亦現紅印。
    他的舉止已嚇得小千、大板牙和秋芙驚叫起來。
    小千霎時激動鼓掌,佩服直叫:「好!好!有進步,進步神速,俺甘拜下風!」
    大板牙讚歎道:「你可學得真快,馬上就換成響頭了,天下無敵啊!」
    關西晴淨白臉容已現紅雲,右手輕扶紅印,苦笑在:「門主的題目實在太難了,小
弟不得已,只有獻醜了。」
    「不難不難,你回答的很好也!」小千誇讚道:「看你頭上紅印,就知道你笨中有
呆,是不可多得的人間奇才,衝著這記響頭,還有啥事不能談?全依你啦!」
    關西睛聞及小千答應放棄購買酒樓,心情也為之爽然,這記響頭敲的也值得,遂拱
手道:「多謝門主……」
    「響頭都敲了,還扭扭捏捏幹啥?過來啊!為你『脫穎而出』乾杯!」
    小千豪放地伸出油漬雙手,一把將他抓回椅子,提起銀壺就沒往他口中,逼得他哈
哈猛吞,連喘氣的機會也沒有。
    灌足了酒還往胸襟滲流,霎眼濕了一大片。
    連灌三壺,小千才歇了手,諧謔直笑;「老兄你已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啦!」
    關西晴滿臉酒紅,雙目迷茫,苦笑道:「如此脫胎換骨,實讓人難以想像……」
    小千笑道:「久了你就會習慣啦!」
    關西睛只能苦笑,他心中在想,如果要習慣,恐怕還得脫掉三層皮不可。
    從小千笑折七名劍之後,他就對小千投了緣,本想論劍之後向小千道謝,沒想到他
卻來去如風。風頭出至一半,又溜掉了。
    好不容易在此樓碰上,結交意願油然而生,而且甚為強烈。所以他才甘心來個頭撞
銀盤以搏得小千開心,終於和小千混上了。
    狂飲一陣,酒足飯也抱,小千才想到他是何人物,遂問道:「老兄,你報出名號吧!
好讓我聽聽你是何來頭?」
    關西晴立時說道:「小弟姓關,兩名西晴,本鄉在江州,家父以前當過鏡師,後來
從商,小弟也因家父教導,學了些拳腳功夫。」
    小千頻頻點頭:「這麼說,你老爹的武功不錯了?否則你怎會擠上華山論劍?」
    關西晴笑道:「實不相瞞,家父武功並不算好,他只是請了很多武師傳我武學,不
過這些武功和你比起來又差了一大截。」
    小千得意道:「所以你一看到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跟著我,想從我這裡學點功夫?」
    關西晴窘像又現,乾笑不已,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是默認了。
    小千更形得意:「當然啦!以我這種身手,誰不想找機會跟我多學幾招?」
    大板牙加油添醋,含有調侃意味道:「他的功夫,你學一百年也學不會,希望你別
洩氣才好。」
    他暗中調侃小千一點功夫也不會,別人更甭想學了,一百年還算是便宜的估計呢。
    小千白了他一眼:「你學不會就少說兩句,別人可是誠心誠意,你說什麼風涼話?」
    大板牙輕輕一笑,不再回話,他認為小千仍沒聽懂他話中之話。
    關西晴已誠懇道:「小弟只想請門主指點一二,並不敢妄想全部學會門主神功。」
    小千頻頻點頭笑道:「你果然有自知之明,不錯,俺的武功不是普通人能學會的,
看在你誠心誠意煎燒餅的份上,有時間我就勉強指點你一招半式。」
    關西晴連忙拱手拜謝,如若他知小千比他還差,不知作何感想?」
    小千睛向大板牙及秋芙,得意的裝模作樣一陣,復又想到什麼,拿出銀票,道:
「關燒餅你可知洛陽城的『珍珠坊錢莊』在何處?」
    關西晴微微怔楞,他不是為了銀票,而是小千那句「關燒餅」讓他不解為何自己會
變出這麼一個渾號來?
    小千已然明白他心意,遂指著自己前額,劃了一大塊橢圓,促狹笑道:「你那塊紅
紅的不像剛烤出來的燒餅嗎?」
    大板牙登時也想通了,戲謔一笑:「看他臉頰圓圓胖胖,若改成『發包燒餅』就更
像了。」
    關西睛只有以乾笑聲回答,看樣子這渾號他是摘不下身了,立時將問題拉回銀票上,
免得渾號越變越糟。
    他道:「在城西,門主若不嫌麻煩,小弟可以帶你去。」
    「好啊!」
    「不過……」關西晴問道:「你當真要換開銀票?」
    小千反而不解他語中含意:「對啊!有什麼不妥?」
    關西晴笑道:「門主有所不知,二十萬兩黃金,至少要三輛大型馬車才能裝得下,
而且一次要提那麼多金子,恐怕錢莊也拿不出來,必定四處調錢,很可能整個洛陽城會
騷動起來。」
    小千得意道:「越騷動,俺越有勁,這不是問題。」
    關西晴又道:「這麼一來,覬覦錢財的人勢必不少,門主可有應付之策?」
    聽及此,小千方自定了神,那股趾高氣昂也減了不少,好玩歸好玩,要是把盜匪竊
賊結引來,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小千急道:「那你認為該如何是好?」
    關西晴道:「小弟認為不如先通知錢莊稍加準備,然後門主可以決定如何花這些錢,
例如說買房子、做生意。這些,只要轉給錢莊就可以,不必領出,所剩下的也較為容易
搬運。」
    「好!就這麼辦!」小千讚不絕口:「你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材料,用起錢來就像
用兵一樣乾淨俐落。」
    關西晴含笑道:「門主誇獎了。」
    大板牙問道:「可是沒零錢,這幾天我們要住哪裡?」
    除了這張大銀票,他們可無半點盤纏,雖然曾經當過「午夜牛郎」賺了幾錠元寶,
可是在追逐之下,早已被李傳花打的不知去向,牛郎算是白幹了。
    關西晴道:「三位不如先到小弟家暫住幾天,寒舍人少,空房甚多,也礙不了什
麼。」
    小千立時點頭:「好啊!反正也沒地方去了,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把你家給買起來
了。」
    關西晴笑道:「門主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何須花錢買呢?何況你買了,倒換小弟無
家可歸了!」
    小千睨眼笑道:「到時我再請你來『我家』還不是一樣?」
    說完他已呵呵暢笑,關西晴和大板牙、秋芙也跟著笑了。
    隨後四人已走出門扉,朝一樓行去。
    掌櫃見到關西睛一身狼狽,頭上又有紅腫印,卻和小千有說有笑,心想必定是被揍
了一頓之後再和談。
    只要和談,做人手下者也好過多了,他已認定小千就是新老闆,和幾位助手已必恭
必敬施禮逢迎著。
    關西晴沒說什麼,小千和大板牙卻喝喝有聲,隨便挑剔、教訓一番,方揚長而去。
    等四人離開,掌櫃才噓口氣,暗叫著好險,不過想及將來老闆竟會是如此一號人物,
他的頭就痛。
    關西晴領著三人抵達「珍珠坊」,談些銀票之事,坊中老闆差點嚇呆,如此一次提
出數十萬兩,他活了四十來歲還沒碰過。
    還好小千隻是想要耍威風,最後仍照先前決定,要錢莊多多準備。他隨時會來拿。
    老闆這才噓口氣的答應下來,四人也就轉往城郊,往關西晴住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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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03:35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戲耍西雨
    豪華而典雅的大宅院,座落在青山間。
    婉蜒小溪流過門前,淙淙有聲,兩岸栽滿翠綠垂柳,映著紅牆綠瓦,好一處清雅隱
居地,如此美景,可把三人看呆了。
    溶在林木中的大門沾撒不少落葉,古意盎然。
    「知林居」三字淡雅草書刻於門前一塊古石埠上,石碑長了不少苔薛,更讓人覺得
此處與山林同形,遠遠脫離了塵世。
    關西晴邊解說屋前林木百花,邊領著三人進入宅院。
    廳堂、廂房、迴廊、曲徑、無一處不雅,看得三人眼花繚亂。
    隨後關西晴安排三人住在左廂院的一處獨立雅居,有湖有水,山泉假山,一樣不少。
    也許這裡是此宅最高雅的住處。
    平常小貂兒被塞入小千懷中,它就不敢溜出來,以免礙了事。
    憋了幾天,好不容易才被放出來,喜悅之下已蹦蹦亂跳,四處飛竄,驚得屋中樓鳥
小獸也跟著到處溜竄了。
    小千看的高興,這不就和自己差不多,驚動武林嗎?
    好一陣子,小貂兒突然掠了回來,吱吱直叫不已。
    小千剛好在屋前小池戲水洗腳,見它如此興奮,反而有了疑問:「幹什麼?搞了什
麼好事?」
    小貂兒坐於池旁石塊,雙手又指又比,叫的更急。
    小千一陣茫然「你找到了什麼?」
    小貂兒左手直豎三指,右手往肚子拍擊,嘴巴吱吱咬了又咬。
    小千有點懂了:「你找到吃的?紅線魚?雪花蕊?還是朱果?」
    直到「朱果」,小貂兒才點頭。
    小千後頭一皺,甚訝異道:「這裡會有朱果?」
    小貂兒頻頻點頭,要小千跟它去看。
    小千當然不願放棄這個機會,來不及向屋內整理東西的秋芙,以及尚在懶睡的大板
牙打招呼,他已和小貂兒一同潛出了雅屋,往較密的花園行去。
    經過一竹林小石徑,那裡顯得陰冷潮濕,轉個彎,有一處人工建造的小瀑布,四周
種滿蘭花之類花卉,好似深山幽谷。
    瀑布左邊岩石長有綠蕨,再往左後方攀出三四尺,一棵如海棠形狀的植物暗暗躲在
該處,其中支莖掛了不少紅色約指頭大的果實。
    小千一眼看出,這就是朱果,遂疑惑道:「奇怪?怎麼會長在這裡?」
    據他所知,朱果只長在七星山的一處山谷中,別處不可能會有,因為它只要離開那
深谷,馬上就枯萎,現在又見著了,難怪他會如此吃驚。
    朱果本身有何功效,小千並不知道,但小貂卻偏好此物,他也時常拿此誘拐小貂,
倒也讓小貂兒服服貼貼的辦了不少事。
    至於小貂為何會不敢自行採果,小千起初並不明白,後來親自觀察,才知道朱果皮
脆,很容易弄破。
    小貂爪利,想採個完整的果實,根本十分困難,尤其果實破裂之後,整棵朱果就會
散發一種似是迷藥的談香味帶,如若小貂聞及,不但頭昏而且會起痙攣。
    由此,小貂豈可貿然採取,只有望果興歎的份。
    小千狐疑地伸手採下一顆朱果,想看個究竟,結果小貂似餓扁了,一個飛身已搶過
果實,一口已吃入嘴中,神情甚是喜悅。
    小千瞪眼道:「讒鬼,也不怕被毒死!」
    小貂兒吃的吱吱叫,似乎甚為高興。
    小千心想它天生靈種,豈會分辨不出真假?也因此相信這株朱果是真的。
    當然他是狐疑,但這似乎並不重要,也許朱果並非七星山谷才能生長,也許是兩個
地方的特性相同,反正都已發現了,多一處好過一處。
    小貂兒吃掉一個,又吱吱吵著要。
    小千瞄它一眼:「一瞼饞相!上次只欠你兩個……」
    小貂兒卻猛伸指頭,三指。
    小千叫道:「不可能嘛!兩個……」
    小貂兒急叫著,似在說他耍賴。
    小千一時也記不得上次說的是多少?他總是想殺殺小貂氣焰;「我說兩個,你說三
個,這樣好了,我們每人讓一步,兩個半。」
    小貂兒仍不肯答應。
    「兩個又三分之二。」
    小貂仍搖頭。
    小千笑罵道:「豈有此理,真的不二價,你要是去作生意,天下無人能敵啊!」
    小貂以為小千讓步了,竊喜地叫著。
    小千突又道:「三個就三個,不過要讓我咬一口!」
    他自鳴得意地想出這花招來為難小貂,內心已笑歪了,表情仍冷漠。
    小貂見他又不讓步,急切的蹦跳,叫的更大聲。
    小千也大聲叫道:「你再鬼叫,我就全部吞了!」
    話未說完,突然有聲音傳來:「哥!你要吞什麼?」
    聲音清美,悅耳舒暢,想必是姑娘人家。
    小千和小貂霎時一楞,習慣地已縮了頭,想找地方躲藏,抓著小貂已往岩石後方遁
去。
    小千敲了邪貂一記響頭:「都是你,什麼不二價,殺到把人家引來!」
    小貂仍不服氣地膘了小千一眼,似乎責怪一切罪行都是他惹出來的。
    兩者都像小偷般躲縮在巖後陰森草蕨中。
    只見一位綠青便衣姑娘已行來,玉立亭亭的身材顯得健美,瓜子臉蛋帶著爽朗笑容,
眉梢較粗而黑,睫毛卻長得突出而往上翹,剪水般的眨著,不用眼影,就有一副出色而
帶個性的眼睛。
    她含笑地走過來,酒渦深地迷人:「哥!你在幹什麼?」
    她走至瀑布前,卻未發現她哥哥西晴,已咦了一聲,目光尋向四周,仍不見他的蹤
影。
    「不可能……我明明聽見哥的聲音……難道……」
    西雨以為西晴故意和她開玩笑,也小心翼翼地搜尋起來。
    按完外邊,已往裡邊搜去,一直逼向小千。
    小千可著急了,苦笑瞥著小貂:「我會被你害死!」
    小貂可雌伏得沉靜,準備教訓西雨。
    西雨逼得甚近,突見地面有少許水跡,心想她哥哥一定躲在此,準備來個驚嚇。
    突然間她已嚇叫的欺向小千!
    而小千也裝鬼臉的撞出來,叫的比他更大聲。
    啊地一聲尖叫,西雨突見此人不是西晴,已被嚇得驚惶不已,差點摔下承著瀑布的
小池。
    小千心想已無處可躲,嚇嚇她也好,結果十分理想,已呵呵笑起來:「妹妹你受驚
了?」
    西雨雖不及十六歲,長的可比一般姑娘成熟多了,比起小千隻有大不會小,豈能聽
得下這句「妹妹」?
    她已定過神,擺出怒容:「你是誰?竟敢叫我妹妹?」
    小千笑道:「你叫我哥哥,我當然要叫你妹妹了,難道要叫親妹妹不成?」
    西雨已知自己方才失了言,也不想在此討回面子,她已想到如何使小千更難堪的方
法—一擅闖禁地。
    她冷斥道:「你是誰?」
    小千含笑回答:「我是人。」
    「我當然知道你是人,你是什麼人?」
    「我是男人!」
    西雨霎時想笑,突又覺自己失態,趕忙抿起嘴唇再斥道:「我是在問你姓什麼叫什
麼?」
    小千恍然道:「早說不就得了?老問那些怪題目,我叫綠豆,身為『綠豆門』掌
門。」
    「綠豆?」西南見他精靈古怪,連姓名都如此不尋掌,不禁多瞧他兩眼。
    這一瞧,才發現他是光著赤腳,忍不住已笑了起來,突又想以斥聲來掩蓋笑意,斥
道:「你為何擅闖禁地?」
    「這裡是禁地?」
    「這是我家,你闖進來,就算闖入禁地。」
    小千裝假道:「哦……對不起,那我走好了……」
    說著,他就想繞過西雨離去。
    西雨哪曉得他會走得如此自然和瀟灑?就像在路邊相遇一樣,說閃就閃了?毫不在
乎闖入此地的罪行。
    她愣了一下,馬上斥道;「站住!」
    小千茫然回頭:「有事嗎?」
    西雨冷道:「你以為這是哪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告訴你,這是我家—-」
    小千道:「對呀!就是你家,我才要走……」
    「不准你走!」西雨冷道;「除非你說出理由,否則姑奶奶今天就讓你好看!」
    小千聳聳肩,擺了一下姿勢:「我不認為我現在有多難看……你真有辦法再讓我
『好看』些嗎?」
    西雨有了笑意:「把你眼眶打腫,你就非常好看了!」
    小千摸摸眼眶,苦笑道;「這是我唯一的弱點……」
    「所以你最好老實說,偷溜進來此地,有何目的?」
    自始至終,西雨好似並不在意那株朱果,似乎並未知曉它的神奇妙用。
    小千也稍稍安了心,邪邪一笑:「其實……你真的要知道嗎?」
    西雨見他曖昧笑容,覺得有股壓力迫向心頭,仍斥道:「你不說,我就打腫你的眼
臉!」
    小千無奈道:「好吧!我是被逼的,不說實話都不行。」邪笑起來:「其實我是被
你迷住了,只要一天不看到你,我就睡不著,千方百計潛來你家,就是想看看你,你能
嫁給我嗎?」
    說著,他已跪了下來。
    西雨哪知小千會要出這些絕招?突然之間被人「求婚」,任她性情多開朗,也難以
處之泰然。
    一聲尖叫,已驚慌的掉頭就躲,困窘而狼狽已極。
    小千豬哥樣的又往前抱去:「你不要走!我的心肝!」
    又是驚叫,她已花容失色的往回奔。
    「哥—一你快來啊!有色狼—一」
    小千已呵呵笑起來:「你不是要聽實話嗎?怎麼我一說了,反應會如此激烈?」
    嚇走西雨,他不敢多留此地,返更已搞下六七顆朱果,一手掃個精光。
    小貂兒此時也從暗處爬出來,吱吱慶祝的叫著。
    「便宜你了!以後記著,不二價會吃虧的!今天先讓你賺,改天再算!」
    很快,他已將七顆朱果丟給小貂,一個騰身,已掠向退路,溜回雅屋了。
    小貂兒則躲在暗處,先把朱果吃了再說。
    前後腳之差,西雨已拉著西晴急奔而來。
    「就在這裡,他神經有毛病……」
    西晴掠身而至,並未見著人蹤,反問道:「你沒看錯?這裡沒人……」
    「不會看錯,他還向我……」西雨嫩臉稍紅:「那小和尚還油嘴滑舌說了一大堆廢
話!他還打赤腳,窩襄得很!」
    「和尚?」西晴若有所悟:「會是他?」
    想及小千,他也笑了起來,若是小千,這些事就不足怪了。
    西雨愕道:「哥,你見過他?」
    西晴指著自己額頭紅印,苦笑道:「你看,這就是他賞給你哥哥的。」
    西雨見及紅印,不禁咯咯笑起來:「哥你為何那麼羞?被人弄上這玩江兒?」
    西晴顯得有些得意;「說你也不信,這還是哥自己願意弄上去的。」
    「為了他?」
    西晴含笑點頭。
    西雨不禁對小千的奇異行徑產生幻想般的笑意,她想不出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但
想及方纔他種種讓人哭笑不得的舉止、對話,尤其是「求婚」一事,分明是被耍了,她
非要討回面子不可。
    「他在哪裡?我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太可惡了!」
    西晴道:「妹子,我勸你還是少惹他,免得哥哥我不忍心。」
    西雨叫道:「哥,你真沒用!」
    西晴苦笑道:「有時候沒用反而比有用好。」
    「我不管那麼多,你帶我去找他!」
    西晴無奈,只好領著她,往小千住處行去。
    他倆對朱果的被摘,一點也不關心。
    小千趕回來,當然知曉西晴一定會帶他妹子來此,已經換好了衣衫及軟步鞋,等待
好事來臨。
    大板牙和秋芙不知他為何如此,不過他倆已習以為常,也只合著坐在雅廳,靜觀其
變。
    西雨被引至此,已知小千身在何處,趕在西晴前頭,已衝向雅屋。
    「小和尚!看你往哪裡躲!」
    她怒沖沖的掠進門,突見在座不只一人,更有秋芙在此。
    心中本充斥著為「求婚」之事而嗔怒,現在見著女人。她反而感到困窘了,愕然的
愣在當場。
    小千則冷靜裝蒜道:「姑娘有事嗎?」
    「我……你……他們……」西雨顯得語拙。
    小千看在眼裡,笑在心裡,淡然道;「別理他們,我們談我們的!」
    大板牙不明究理,叫道:「豈與此理,咱們況弟一場,怎能只顧讓你談?這事我也
有份!」
    他哪知小千是在向人「求婚」?說的更肯定有力。
    小千笑歪了心,表面仍不動聲色道:「這種事不怎麼好談……」
    「有什麼不好談?我談遍天下,哪次是失敗的?放心,你談不成,我來談,保證三
兩下就清潔溜溜!」
    西雨嫩臉更紅了,西睛也趕過來,聞及此,只有苦笑又能如何?
    小千睨向大板牙,促狹道:「你這麼行?她不會答應的……」
    「不是猛龍不過江!這事我不行,誰才行?看我的!」大板牙已威風八面地走向西
雨,甚有權威地說:「小姑娘,有什麼不能答應的,你只要點個頭,我綠豆芽保證辦的
讓你舒舒服服,沒有怨……」
    「言」字尚未說出口,西雨已忍無可忍,罵聲「你神經病」,一巴掌打得大板牙滾
回原位,她自己也差點笑出來。
    大板牙撫著臉,低聲苦笑道:「小千兒,你到底要和她談些什麼?」
    小千淡然而帶點戲弄道:「沒什麼,只是向她『求婚』而已」。
    「什麼?」大板牙已瞪大眼睛:「求婚?」
    大板牙笑的更苦,「臉綠綠,我遲早會被你害死!你竟然向她求婚?」
    小千歎道:「沒辦法,我是被逼的。」
    關西雨叱道;「誰逼你!你還敢說?」
    小千裝出苦臉:「人都來了,我哪敢亂說?」
    西雨嫩臉又紅,更為困窘,罵道:「我是來教訓你的!」
    小千苦喪道:「話都如此凌人,還說沒有逼?」
    「我……我……」西雨又羞又怒,一時也失了心,只想把小千給拆了骨頭。
    小千見她想動手,又苦笑道:「手都快打出來了,還不算逼嗎?」
    西雨聞言,硬生生將手給收了回來,怒極反笑:「好,我不逼你,就算你求千百遍,
我也不會答應你!」
    小千笑道:「你既然不逼我,我又何必求你呢?你答不答應,關我什麼事?」
    「你……」西雨突然又知話已被他套住,本想以「不答應」來奚落他,沒想到反被
利用了。更加羞困而嗔怒卻無處發瀉,氣得直咬牙。
    秋芙見狀,實是不忍,起身安慰道:「姑娘別理他,他就是這副德性,都是些開玩
笑的話,你別當真。」
    「可是他……」
    小千也覺得差不多了,遂笑道:「婚姻大事,豈能開玩笑?我說的句句實言。」他
爬上了椅子:「剛才是被逼的,現在是自願。小姑娘你叮願意答應我?」
    說著他就想下跪。
    西雨怒意稍去,嗔道:「休想!」
    「我向天發誓。」
    「休想!」
    「我向你下跪……」
    「休想!」
    「那我只好向阿菜求婚了……」
    小千已下跪。
    「休想你想休想—-」西雨已懊惱的叫著:「你一輩子也休……」
    突然她見著小千跪的不是她,已楞住。
    「休想和阿萊結婚對木對?」小千喜悅的道:「我向她求婚,你也說『休想』,那
你答應了?」
    西雨剎然又知中了計,嫩臉紅透耳根,再也呆不下去,一聲「羞死人了」,秀髮一
甩,飛也似的往回奔去。
    這夠她窘上三天了。
    小千已呵呵笑起:「趕明兒,我就送上聘金啦!」
    在場只有大板牙會感受小千同等樂趣。關西晴只能苦笑,他老早就勸過西雨,會發
生此事也是預料之事。
    秋芙則無奈的笑著,她替關西雨感到不忍,想去安慰她。但是從小到大,她可沒安
慰過別人,而且還要離家出戶,她就更不知所措了。
    「綠豆兒,你快起來,跪著不好看……人都走了……」
    小千笑道:「她走了還有你啊!」
    秋芙感到一陣困窘而甜美,「快起來,別貧嘴,在關大哥家,我們是客人……」
    關西晴急忙道:「沒關係,偶爾開開玩笑,無傷大雅……」
    小千坐了起來,輕笑道;「玩笑歸玩笑,若有收穫就更好了。」
    大板牙指著左臉頰鮮紅指印,苦笑道:「收穫在這裡。」
    三人見之,已暢然笑不絕口。
    這是痛苦的見證。
    一番暢心笑意過後,關西晴方自告退,臨得前他還交代對西雨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因為西雨性情較為爽朗,雖然節骨眼裡難免會有女人應有嬌羞、但事後想通了,也
不會刻骨銘心,大都能一笑置之。
    這些話對小千並無多大作用,他只知道如何擺道,從來很難想過被擺的人事後反應
如何—一反正再怎麼反應,他還是有辦法應付。
    昨夜折騰一夜,直到現在三人還沒真正入睡,好不容易找個舒服佳居,他們已各自
回房呼呼大睡。
    除了秋芙,小千和大板牙足睡了一天一夜方自醒來。梳理一番,已疲勞盡祛。
    但已是晌午時分。
    艷陽高照,天空一片青。
    在茂密林樹中的宅院,仍是清爽怕人。
    關西晴換了套淡青羅衫,更顯英俊挺逸,他似乎知道小千醒過來,很快已趕至此,
邀三人共同進用午餐。
    就在花園空地擺起桌椅,置上佳看,他們已開懷暢飲。
    直至吃得差不多,關西晴才道:「綠豆小弟,也許有一件事你會喜歡。」
    混熟了,他也從「門主」改口為「綠豆兄弟」了。
    小千瞄向他,似笑非笑道:「你會有讓我感興趣的事?」
    關西晴道:「不是我,而是我妹妹西雨早上告訴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聞及西雨.小千眼眸光彩更盛,急忙問道:「她說了些什麼?答應我的求婚啦?」
    關西晴笑道:「求婚的事,她早忘了。」
    「這麼絕情?……」小千古怪皺眉,有些失望;「好吧!你說她有何驚人有趣的事
情?」
    關西晴道:「她說在洛陽城東南約三四十里那座『獨峰山』的『寒潭』,有一種奇
怪的賭博,叫『太公鉤魚』」
    「太公鉤魚?」
    小千聞言,如被抽了一鞭,這不就是他在七星湖與神秘老人所賭的花招,怎會在獨
峰山出現,
    關西晴見他表情驚愕,以為已搔到他癢處.繼續又道:「名稱奇怪,賭法也奇怪,
他們競然學起姜太公約色,釣約當真離水三寸,簡直是不可思議。」
    大板牙瞄向小千,想知道他是否有此本領,因為他知曉小千曾花時間研究過這玩意,
卻不知他是否想通其中奧妙。
    小千卻被突如其來的事情懾住心思,顧不得回答他,又追問:「賭注呢?」
    關西晴道:「賭注也很奇怪,誰能高水三寸釣起寒潭的九花娃魚,就能得到『武帝』
的武功秘定。這對江湖中人可是件莫大的奇寶.誰不想成為天下第一人7」
    大飯牙驚喜道:「好啊!釣到手中,綠豆門主你就可無敵天下了!」
    小千急又追問:「賭的人是誰?他又怎會確武帝的秘度?」
    關西睛道;「聽說是位老人,也聽說那人就來武帝本人。他是利用此舉考驗眾人智
慧,再找出適合傳人。」
    「老人……武帝……」小千心頭有個盤算,這件事很可能是七星湖那位老人所設下
的圈套,他可得好好應付才行。
    關西晴含笑問道:「綠豆兒,你可有興趣試試?」
    「當然要去!」小千回答甚乾脆而肯定。
    關西晴似也預料他會如此回答,笑道:「太公釣魚雖奧妙。比起你笑折七劍,恐怕
也要遜色多,有你去,想必他們都要失望了。」
    大板牙道:「這當然,我們綠豆門主是幹假的?」
    瞄向小千,他也感受到一份「無所不能」的氣勢,得意的笑著。
    小千擺手笑道:「少拍馬屁!這種事不好搞,會出人命的!」
    大板牙道;「放心,我對你很有信心。」
    關西晴道:「我也是,不知你準備何時去釣它一釣呢?」
    小千搔著頭,一些事纏得他手頭萬緒。
    他仍問道;「這件事傳出來,有多久了?」
    「聽西雨說,有三天了。」
    「三天……這麼說是在華山論劍之後了……」
    關西晴又道:「雖傳出三天,但在昨天方自驚動武林,因為天下群雄當時都被華山
論劍所吸引,無暇再注意到其它了。」
    小千頻點頭:「不管幾天,只要傳開,想必現在是一大堆人在搶著釣魚。」
    關西晴笑道:「所以,小弟以為,既然要去,不如早點去,否則被人捷足先登就白
跑一趟了。」
    小千道:「往獨峰山要多久路程?」
    關西晴道:「跑馬要兩小時,步行要半天,施展輕功不到一小時,不過這要夜晚才
能施展。」
    小千笑道:「放心!照我的經驗,要釣九花鮭魚,非得晚上不可,我們今晚再趕去
吧!」
    關西晴欣喜問道:「坐車?趕路程?」
    「用輕功!」小千道:「老魚那麼容易釣,早就被人給釣走;我得留些時間想想.
看有無對策。」
    「自該如此!」關西睛道:「若要任何東西,告訴小弟一聲,我一定盡量替你弄到
手免得落了空。」
    「這當然要找你,否則臨時上哪兒湊?」小千賊迷迷笑道:「要是釣上手了,嘿
嘿……大家有份吶!」
    一陣暢然笑聲已傳自他們口中。
    隨後關西晴又說了些關於釣魚有趣之事,已起身離去,他得留些時間讓小千去想。
    等他走遠了,小千才斂起笑態,專心思索這其中之前因後果,以及此人的心機何在?
    大板牙不明究理,仍興高彩烈道:「這有什麼好準備的?不是研究了好些日子……」
    小千斥道:「少說些廢話,你知不知道害死我娘的人,就跟這事有關?」
    大板牙登時笑不起來,嘴巴張呀張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秋芙緊張道:「大娘會是他們害死的?」
    「不清楚!不過多少有點牽連。」
    小千已將上次在七星湖碰上錦袍老人的事說了一遍。
    大板牙霎時又怒氣填膺罵道:「一定是他,錯不了!」
    小千瞪眼道:「又來了,瞎猜些什麼?就算是他,你又能如何?像你這麼鬼叫,不
出三天,我們就被你害死了。」
    大板牙尷尬的笑道:「我是怒火攻心嘛……難免會失態……現在火已經消了……」
    秋芙道:「綠豆芽別打岔,讓小千兒把事情給說完。」
    大板牙笑道:「我不敢啦!剛才是失誤,馬上改過!」他知事情頗為重要,不再岔
嘴,認真的瞧向小千「你想如何對付他?」
    小千道:「照理說來.他要找我,該不會同這種笨方法。因為我一猜就可猜出來.
這事很明顯的與他有關。」
    秋芙道:「但這件事似乎不假。」
    小千道:「所以我才感到疑惑,他的用意安在?」
    大板牙道:「會不會那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小千道:「這可能性不大,至少『太公釣魚』是我親身和他賭過,別人不可能會知
道有這回事。」
    秋芙沉思半晌.道:「也許他根本不知大娘被害的事,所以才出此下策來找你……」
    小千道;「你是說,他有可能不是殺害我娘的兇手?」
    秋芙稍困窘道:「我只是說說而已,並未認真。」
    小千頻頻點頭:「不錯.還沒弄清事情以前,任何情況都有可能……」
    大板牙道:「有任何情況,就要有任何方法,咱們多找幾樣來應付就成。」
    小千頷首沉思,不久道:「我們先把對方分成三種情況,首先是將那人歸為兇手,
他在引誘我,然後想新款除根……這是最遭的情況……」
    小千道:「若是這樣,我們就來的,先引出他們,能宰就宰,不能宰,看看他們面
目也好,將來再報仇。至少我們已知道他們是誰,將來也有個防範。」
    大板牙和秋芙覺得此法甚為恰當,頻頻點頭。
    小千又道:「第二種是阿萊你說的,那人根本不是兇手,他只是在找我,這麼一來,
我就可向他打聽玉珮的下落,以及他和玉珮的關係。」
    大板牙道:「要是他就是玉珮主人呢?」
    小千道:「那他一定和武帝有關係了,這更好辦事。」
    秋芙道:「你如何得知他不是兇手?」
    小千笑道:「這就得看誰道行高,現在光猜也猜不出一個名堂。」
    秋芙歉然道:「對不起,我多問了。」
    小千笑道:「多問多好,如你不問,說不定我還漏了它呢?」
    秋芙感激瞧向他,窘笑道:「問多了沒用,窘煞人……」
    「那也是以後的事!」小千笑道:「問久了,問題就出來了,你的功勞也就達到啦!
千百次有一次中獎,什麼尷尬不好意思全都沒啦!
    就算是零蛋,我還是喜歡你問,將來你跟人家吵嘴,才不會一路挨打,弱了我們的
威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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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05:13 |只看該作者
秋芙更加窘困的笑著,她還沒想過如何和人吵嘴,小千就已未雨綢緞了。
    大板牙也跟著輕笑,隨後又搶嘴說道:「要是第三種可能,就最棒了,當武帝門徒,
那可威風八面了。」
    小千瞪眼道:「你想反叛本門,改投武帝門下?」
    「不不不!」大板牙立時矢口否變:「我是想把武帝拉來綠豆門入級,省得他孤孤
單單,後繼無人。」
    「這還差不多!」小千吃吃笑道:「如果不是我娘交代武帝這麼仁慈,我會請他喝
老酒!」
    他輕輕笑著,他所說的喝酒,乃是指在華山論劍崖上,以酒撒得天下群雄大失色之
得意事。
    大板牙道:「好啦!所有可能都列出去了,你打算如何對付?」
    小千斬釘截鐵道:「找個呆子。」眼神已斜斜瞄向大板牙,輕笑著。
    大板牙見到他這種眼神就怕,急忙道:「小千兒,你可不能陷害對你忠心耿耿的優
秀份子。」
    小千促狹笑道。「放心,你不夠呆!」
    大板牙登時丟下心頭懼意,笑道:「我就知道我進步多了……」
    「不是你進步,而是你找到了對手。」
    大板牙吃吃笑道:「都差不多,反正有人墊後即可,你是說關西晴?」
    「嗯!」
    秋芙道:「小千兒,那危險嗎?」
    如若太危險,要關西晴頂替,她也甚為不忍。
    小千笑道:「放心!對方目的只在我,不會太為難他,何況我們還得與他分開,免
得對方循線而上找到我們,也就是他釣他的,我釣我們的,各不相干。」
    有此一言,秋芙也放心多了。
    「那……你該如何進行,」
    小千稍加思考,已有了決定:「首先你要留在這裡。」
    「我……」秋芙有些不願而顯得徬惶。
    小千道:「就這樣好啦!我一直找不到好地方安頓你,好不容易,冒出大燒餅,看
得順眼,你不會武功,跟著我們不方便,何況我還不忍心你跟我東奔西逃,受了苦,我
心裡也難過,知道我意思嗎?」
    秋芙一陣感激而含淚道:「我明白……」
    她知曉小千對她的一切,就是想彌補她以前從家庭所受的痛苦折磨。
    只要小千活著一天,她就能感受小千的關懷與照顧,縱使是跋山涉水,顛沛流離,
那股心意永遠不變。
    她本想留在小千身邊,與他共患難,多少可以為他做點微不足道的事,但現在若跟
去了,只會增加小平的不安與困擾,她只有留下來。
    她在想,這只是短暫分手,等事情辦完了,她依然能回到小千的身邊,替他盡點棉
薄心力。
    小千已替她想妥排遣時間,他道:「你留下來,就去找關西雨,她賊得很,一定會
帶你到處逛,我們很快就會回來,到時你可要弄點成績出來幄!」
    「我……」秋芙不自禁地摸向左臉紫青陰陽臉,她總是不敢親近他人。
    小千也伸手撫向她臉頰,安慰道:「別放在心上,這是天生的,沒人會嫌棄你,要
是他們嫌棄了,那他們就不夠資格和你做朋友,你也不要理他們。」
    溫暖的手,滲出溫馨的愛意,透過肌膚傳給秋芙,一股無以形容的關懷就此湧向心
坎深處,流露真情已無法控制而渲洩,秋芙不禁流下了感激淚珠。
    小千不停替她拭去淚水。
    打從童年開始,他就一直重複做這動作,心情仍是和第一次一樣,要讓秋芙的淚水,
變成快樂的笑容。
    幾年來。這股心意從未消失,反而因能力而加強烈了許多。
    好一陣子,三人都沉醉純真感情交流之中。
    還是秋芙然住了奔放感情,拭去淚痕,破涕為笑,困窘地說著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
此事,免得把氣氛給弄壞了。
    她暗自下決心,只不知感情有時是無法以心性控制的。
    平息半晌,小千才叫來幾名女僕,收拾殘餚。
    隨後,又吩咐她們,把關西睛給找來。
    關西晴早就等慌了消息,猝聞及小千帶話過來,馬上快步的就往雅軒行去。
    方照上面,他就喜色迎人:「綠豆兒,你想出方法了?」
    小千含笑點頭:「想到了。」
    「是什麼方法?你有辦法釣到魚?」
    「我沒辦法,你卻有辦法。」
    「我?」關西晴大惑不解而苦笑道;「小兄弟有話好說,我這兩下子,我自己清楚
得很!」
    「你不清楚!」小千笑著說道:「你有超能力的力量,只是你不知道而且。」
    他如此認真而誠懇的表情,讓人見之還真以為有這麼一回事。
    關西晴凝視自己雙手,不禁也狐疑起來:「我真的有嗎?」
    小千笑道:「有沒有,今晚就知道啦!超能力不是人腦所能想通的。」
    關西晴眉頭皺縮不已,莫名的笑著:「好神奇,經你這麼一談,好像有股無法想像
的力量就上身了!」
    小千笑的邪笑:「別想那麼多啦!今晚我們一同去釣魚,如果你的超能力出現了,
釣到九花娃魚,你該知道怎麼辦吧?」
    關西晴乾笑;「該不會在作夢吧?」
    「美夢也會成真,你先說說看,否則要是成了真,反而措手不及了。」
    關西晴也不沉思,馬上回答:「我就向那人交換秘定。然後與你共同研究、練
習……」
    小千道:「要是那人根本沒有秘度呢?」
    關西晴攤攤手道:「那就算了,反正我只是湊興,能獲得本就意外。」
    小千道:「找倒很想知道他是誰?」
    關西晴愕然道:「你要我拆穿他?」
    小千頷著笑道:「不錯,如若事情是真實,一切就好辦,如果他使了詐.我們就有
必要拆穿他,因為這裡面可能有某種陰謀。」
    他並不想告訴關西晴真正原因,那是因為事先不讓他知道原因,辦起事來比較容易。
    另一方面則有防上神秘老人追蹤的可能性。
    關西晴被他一說,也想及此事有所跋蹺,選點頭道:「沒問題,若他使詐,我就把
他給揪出來查明,看是何目的。」
    小千道:「千萬要隱密,免壞了事。」
    關西晴頷首道:「我自會小心。」
    小千這才有了真正的笑意:「現在你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阿萊交給你
妹妹。」
    關西晴稍帶詫異:「她不去釣魚?」
    小千搖頭笑道:「你真笨,女孩子只釣金龜,不釣魚的!」
    這話惹來關西晴一陣恍然大笑,真呼小千說的有理倒把秋芙給逗窘得無地自容。
    隨後,關西晴交代僕人領著秋芙去見西雨,以西雨性格。他倒不在乎秋芙會受到難
堪。
    留下他們三人,再商討一陣細節,已然整理裝備—一隻是換件衣衫,拿支釣竿而已。
    近黃昏時,他們已出發往東南方向的獨峰山奔去。












第13章 神秘黑衣人
    獨峰山,聳立群山中。
    峻峭陡險,宛若突出雲海之利劍,因而顯得更孤獨了。
    明月銀光照山頭,清碧中猶帶寒意。
    寒潭位於山峰西北側,與另一座獨行峰交連,形成特有的高山湖,水寒澈骨,與七
星湖水差不多。
    呈橢圓形五十餘文寬潭面,此時已圍滿人群,個個手持長短不一的釣竿,談默地平
釣。
    他們的魚鉤當真高水三寸,輕風徐過、釣索隨之擺動.形成了千百蛛絲飄掠的奇妙
情景。
    但眾人都深持沉默.他們知道釣魚是不能喧嘩的。
    如若自己釣不著還沒關係,若因喧嘩而吵到他人,被怪罪下來時.可就吃不完兜著
走了。
    他們都盡辦法計魚兒上釣,有的以內力灌輸釣竿,用吸字決.想吸起鮭魚.有的當
真掛上香餌,以引誘魚兒上鉤。
    有的則乾脆作弊,暗中放入水中釣魚。
    不管方法如何,在小千他們三個來到前.並無任何人有釣起九花鮭魚之記錄。近二
更時分,三人已抵此地。
    望向人山人海的釣竿.小千已談談笑起:「呆子還真不少……」
    他們來到,並沒有引起人注意,因為眾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釣竿上,深怕失去不
可多得的機會。
    另一方面,小千和關西晴是分開來走向潭邊.相差約十餘丈,行至可相互視目之,
各自解下魚釣竿。
    關西晴有點想試試自己是否有這運氣,也凝神的釣起來。
    小千和大板牙則無心釣魚,雙目不停瞄向潭口眾人,總想找出所謂的主持者。
    可惜經過一更天,眾人還是各自下功夫,看不出有何可疑之人,兩人顯得失望。
    小千細聲道:「看樣子,他們並沒派人到現場監督。」
    大板牙道:「可是……若有人作弊……」
    他已瞄向不遠處幾支釣竿已落入水中,分明是在說他們。
    小千道;「這可由釣鉤沾濕已否來判斷,不過若想回來,他們目的若在我,如此一
來是誰釣起娃魚都不重要了。
    他已確信十之八九,那人是為自己而來。
    大板牙低聲問道:「既然如此,該如何耍他?」
    小千輕輕一笑:「釣起魚兒就知道了。」
    他將釣竿置於一旁,拿出一包東西,邊解邊笑的甚是詭詐。
    大板牙也露出同樣的臉容,幫忙解著紙包,黠笑道:「這麼多,可以讓它們吃上三
年!」
    解開包裹,裡邊雜物一大堆,有黑瓶藥、小藥九及泥團狀的東西,陣陣清香撲鼻。
    大板牙右手指靈活揪動著,準備抓某種東西,捉挾道:「先來那種東西讓它過過癮
一下?」
    小千抓白色粉末道:「先來小玩意地,吊它胃口!」
    大板牙抓著白粉已往潭中撒去,小千也放下藥包,撒起粉來。
    兩人舉動,已引起在旁不少人注意,一名四旬中年青袍漢子已不解的問:「小師父,
你們在喂何東西?」
    小千瞄向他,吃吃笑道:「速賜康,你聽過沒有?」
    漢子愕然:「速賜康?」
    小千捉挾笑道;「新玩意此你不懂,這些你就懂了!」抓起包包,一樣樣的點著:
「什麼紅中白板、鴉片膏、罌粟花,應有盡有,你要不要來一點?」
    他拿出一小塊黑泥推向漢子,笑的更諧謔。
    漢子急忙躲閃:「我不要……」驚惶又道:「你們竟用上麻醉藥……」
    除了小千.似乎很少人會想到此招,先讓魚兒上了癮,再來釣它。
    小千呵呵笑道:「不然魚兒怎會自願上鉤?」
    大板牙促狹笑道:「等餵飽它們,別說三寸,就是三十寸,它也搶著要!」
    小千更逗惹道:「有的還會爬到我家去,要我給它一針呢!」
    此話已把漢子逗笑了,雖然小千想出的方法怪異,卻是甚有道理的。
    若能使魚兒上癮,當它耐不了毒源時,很可能會搶往水面的毒品,這就達到了離水
三寸的目的。
    他含有讚賞的瞧著小千,另外亦有幾許疑問未能瞭解。
    「你那個……速賜康入水即化……將來如何當餌……」
    小千瞄向他,認為這問題太簡單,是不該發問。
    不過,他仍解釋道:「散水的是要把味道傳開,然後再喂顆粒,就是這鴉片泥,再
來就是用罌粟花,慢慢的來,那些大頭九鮭魚就送道上門來,最後就是等著領秘笈。」
    漢子懂了,他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想到此招,不過小千也慷慨得很,丟給他一
團鴉片膏,讓他去碰碰運氣。
    漢子得了此物,千謝萬謝,已興高采烈的趕回到原位去,準備趕在小千前頭,釣起
九花鮭魚。
    小千落落大方,不在意,和大板牙將所有的妙藥—一丟入潭中,只留下一串數十朵
的罌粟花。
    他把罌栗花留在最後乃是想過,魚兒都有往水面晚食飛花落葉的習性,此動作往往
會躍高少許,若以花朵飄浮水中,被食數朵之後,再將花朵用高二寸,很可能魚兒去因
此而上鉤。
    這方法與他在七星湖中,魚鉤完全未放任何東西有所差別,但亦是一種值得嘗試而
成功機會相當高的方法。
    從二更天到四更天,不少魚群果然游向他倆,好似在爭什麼似的,不停的擠撞。
    大板牙見狀已呵呵笑道:「快上鉤啦!看樣子,它們癮頭還不小哩!」他已唱起來:
「魚兒喬乖.把嘴兒開開,趕快上鉤來……」
    兩人已一朵朵的拋下罌梁花,準備引釣九花鮭魚。
    餵過幾朵以後,只見花一落水,馬上就有鮭魚搶竄而起,一口吞食。
    兩人見狀,顯得十分激動,釣竿抓在手中,不停地晃著、準備做最後的凌空釣魚。
    他們的舉動,已引起週遭人的注意。
    畢竟魚兒那種漸漸受控制之情境.能讓人感到激動而興奮。
    他們也融入小千垂釣之中.恨不得魚兒就此上鉤,展而把自己想奪秘震的願望,給
擱置在一邊。
    關西晴仍呆坐原地,手持釣竿,不過他見到小千如此激情的種種動作,心情也隨之
被吸引過來。
    他在想,自己莫要又做了呆頭鵝,」傻得得的坐在這裡,讓小千當做一著棋子擺。
    雖然如此想,但當初已講好,他也不原因一時想法而改變了計劃。
    他茫然的想著,兩眼遠遠眺向小千,也想看看他搞些什麼花招?
    潭裡的水面,寒月的輕移,釣竿的晃動,他全然未覺,那股「超能力」的感覺,早
已不知飛到那裡去了。
    猝然的,釣竿一抖,似乎要往潭中墜,也加重多了,身為練武者的他,登時自然的
握緊釣竿。
    回頭乍看,天啊!離水七八寸,竟然掛著一條尺餘長,全身紅白紫青花斑的鮭魚在
掙扎扭動著。
    這莫非真的神跡再現?自己超能力已生?
    魚兒掛鉤,離水七八寸,這豈是假的?
    他已激動而不敢相信的尖叫:「我釣到啦—-」
    一聲霹靂般吼聲,響遍整座寒潭,眾人的心也被他揪住。
    「我釣到了綠豆……」
    他突然想衝向小千,想告拆他奇跡再現。
    突然間想及,計劃中小千要隱起身份,這才煞住腳,朝著人群,抖著釣竿,高呼道:
「我釣到了—一離水三寸—-」
    眾人不敢相信,懊惱的、好奇的往他行去,想再瞧仔細些。
    小千和大板牙也露出一股失望神情。
    「再差兩朵就上鉤了……」小千無奈的說。
    大板牙丟掉釣竿,苦歎道:「白費心機,慢了一步!」
    兩人此時更有那種失之機會的遺憾。
    雖然計劃並非如此,但經過一連串的實驗,他倆也想曾到結果,似乎把什劃的重要
性,降低不少,因而才會產生此種心情。
    倏然又有了變化,把兩人給拉回現實。
    只在西睛在激動歡呼之際,一道快捷的黑影已掠向他,一手將他抄在手中,當著千
百人群,嚴去自的反涼山林深處。
    其動作之乾淨俐落,實屬少見,眾人都認為他就是武帝本人。
    天下又有誰具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手?
    事出突然,群眾一陣驚呼,小千和大板牙頓覺不妙,立時騰身而起,追了下去。
    群眾有的也追身而上,有的已失望的返回退路,有的則徘徊此地,總想多等待或留
戀些什麼。
    四更天已過。
    寒月西垂,夜更冷清,墨黑。
    小千和大板牙自信輕功該差不到那裡去,但追過一個山頭,卻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
發現。
    兩人正感迷惑之際,突然間暗處又掠出兩位黑衣蒙面人。
    他倆很快攔在小千前頭。
    小千詫然止步,冷冷道:「老兄,報上來路!」
    蒙面人一高一矮,除了眼睛灼光通人外,看不見一絲肌膚。
    較高那名已開口:「敝主人想請兩位去作客。」
    小千瞄向兩人左胸口那黯紅彎月圓,已想起此圓和玉珮的圓案差不了多少,心中已
有了底。
    他冷笑道:「原來這『太公釣魚』是你們設下的陷階?」
    高蒙面人低沉聲音又遭:「這不是陷階,是故主人的一番誠意。」
    小千道:「既然有誠意,他何不親自來?」
    高蒙面人道:「主人難以分身,再說也不知少俠何時才來,是以只派我們在此等
候。」
    小千輕輕笑道:「好吧!就算他不能分身;你們蒙著臉來接我,未免誠意不夠吧?」
    大板牙促狹道:「為了表示誠意,兩位還是把面巾拿下,讓我們瞧瞧,順了眼,一
切好辦事。」
    高矮蒙面人相互對眼,一時也顯得為難。
    矮蒙面人已開口,他聲音較為年輕,接近三十歲左右:「想我們有不便之處,如若
兩位見著敝主人,可能也就能見著我們兩人了。」
    小千知曉,若能叫他們拆下面巾,他們也就不會蒙起臉來此。
    是以,並未再逼迫,淡然一笑道:「好吧!你們要是見不得人,我也不勉強,不過
有件事,我可不解了。」邪邪又笑:「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不認識我,幹嘛要帶我會
見你們的主人?「
    大板牙道:「你們有沒有搞錯?」
    高蒙面人道:「不會錯,敝主人說,只要有人能離水三寸鉤起鮭魚,就把他請來。」
    小千道;「問題就在這裡,我們根本來釣起鮭魚,你們恐怕找錯人羅,」
    「這……」高蒙面人一時語拙。
    矮蒙面人立時道:「主人特別交代兩位特徵,是以我們才敢肯定……」
    「算了吧!」小千笑道:「釣起鮭魚的人,早就被你們抓走,我們可沒這個本領。」
    矮蒙面人愕然道:「兩位不是在華山折毀七名劍的綠豆門徒?」
    小千聞言,已知道對方是如何試自己改頭換面的身份?不過在對方還沒有完全肯定
前,他可不願承認。
    「笑話!我如果能拆毀華山七名劍,我還來釣什麼魚?爭什麼秘笈?我早就天下無
敵羅!」
    大板牙擺擺手道:「你們找錯人啦!貧僧師出少林弟子,俗事煩多,任務重大,沒
時間再跟你們磨菇,你們最好趕去現場,免得要找的人跑掉了!」
    矮蒙面人道:「既然都已碰上,兩位可願意和我們回去見主人一面?」
    小千道:「我不是說過了?我們不認識,見也是白見。」
    高蒙面人道:「你方纔還談到敝主人,可見你們曾見過面。」
    小千道:「『主人』可是你說的,事前我可沒說半句!」
    大板牙道:「話已說的差不多,你的主人跟我們扯不上關係,不要再浪費時間啦;
趕快去找別人吧!」
    「可是……」
    高蒙面人仍有難意,然而小千和大板牙已知甩不掉他們,只有先下手為強,等他話
說到一半,兩人已電射而上。
    一人一個,照面就打。
    大板牙談笑道:「可是不打皮就癢了。」
    黑衣人突遭襲擊,頓顯慌亂,倉煌躲閃。
    雖然小千和大板牙功夫不怎麼樣,輕身之術卻也不差,尤其是小千,一個霹靂已撞
向高蒙面人,把他撞出三四尺,一拳狠狠的搗向他小腹,一個翻身已掠過他。
    「大板牙!溜啊!」
    他已快捷掠入黑暗林中.大橋牙也正巧擊退矮蒙面人,先後腳之分,已追向小千。
    高矮蒙面人武功雖不俗,但沒想到兩人會突然發難,白白被接了幾拳,還好兩人內
勁不足,並沒叫他倆倒地不起。
    一聲暴喝,高矮蒙面人已急起直追。
    既然那位主人能派此兩人擔當此任務,可想而知兩人武功必定不差。
    或許是地形不熟,再加上蒙面人抄近路,方追出數里,小千和大板牙又被兩人給攔
了下來。
    高蒙面人冷道:「兩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千心知現在想突擊已是不易,倒也落落大方,笑道;「「這話該是我向你們說的
才對。」
    大板牙黠笑道:」別以為你們那兩下子就能把我怎麼樣?不信你們試試看!」
    他已抖出短刀,準備大打出手。
    小千也瀟灑地隨地拾起樹枝,自得的笑道:「我已經練到刀搶不入,飛葉傷人的地
步,任何東西在我手中都是武器!喝!」
    喝聲出口,他已從樹枝摘下一片枯葉,迅疾的射向兩名蒙面人。
    蒙面人見狀,駭意頓起,雙雙驚惶地躲閃,像在逃避快箭般,滾落草叢中。
    枯葉卻較得像無風雪花。拐拐搖搖的飄落離小千不及六尺的地面。
    小千見兩人狼狽狀,已呵呵笑道:「別怕!黑寶寶,我只是嚇嚇你們而已!」
    大板牙也湊興道:「不知褲襠濕了沒有?我這裡還有尿片,要不要換?」
    說完兩人笑的更逗人。
    高矮蒙面人臉色一陣青白,憑自己江湖老手,卻被小孩兒耍著玩?老臉當然掛不住,
還好他倆是蒙著臉,否則窘態就更顯眼了。
    情況之所以會如此,全是小千在華山毀折七劍所致,他倆早將小千當成了絕頂高手,
怎會料到他這片葉子如此不濟?
    臉雖丟了,事情卻不能不辦妥,兩人滾落地面,隨即彈射而起,含帶著怒意的逼了
回來。
    小千自恃寶衣在身,根本不怕任何掌勁,遂挺起胸脯,雙手放在背面,笑的甚是捉
狹道;「你們真是有限不識綠豆,百般糾纏,我就讓你們嘗嘗本門無敵神功,免費接你
們三掌,也好讓你們為練四十年的功力感到自卑!」
    大板牙也拍拍胸脯:「他的三掌接完,還有我的三招,保證你們不會後悔,很容易
就認識痛苦的代價。」
    高矮兩蒙面人含帶懼意相互瞧了一眼,似乎取得某種默契,突地喝聲出口,兩人同
時暴竄而起,直往小千撲去,手掌倚胸,準備擊向小千胸口.
    「哪有這麼簡單!」
    見著兩人逼近,小千已邪笑出口,他哪是在等人拍三掌?右手樹枝一抖,已筆直刺
向高蒙面人下腹。
    又準又快,不弱於一流高手。
    大板牙也不怠慢,小刀猛揮,貫向那矮蒙面人的下腹,「唰」地一聲被空而去,威
勢十分猛勁。
    他得意誰叫道:「你們上當了!」
    豈知高矮蒙面人卻也同時喊出:「看你往何處逃!」
    雙方爾虞我詐,各使乾坤,但都未料及對方的計策。
    只在交手剎那之間,小千一把樹枝已劃破高蒙面人胸口,大板牙也以小刀撩了矮黑
衣人小腹一道血痕。」
    兩人正感得意之際,高矮黑衣人卻不知從何處張開黑絲網,當頭就罩住兩人,同時
喝叫的倒翻而起,往兩人背後落去。
    小千和大板牙霎時頓感不妙,右手穿過了網洞,想收回脫身都不可行,啊的尖叫,
已被蒙面人拖往後面,變成了網中之魚。
    小千掙扎急叫:「小黑鬼你豈能使詐?顧不顧江湖道義?」
    卻忘了自己也耍了花招,還讓人掛了彩!
    大板牙噴叫道:「快放開我們,有膽我們大戰三百回合!出此不入流的手段,算什
麼英雄好汗?「
    高矮兩位蒙面人瞧向小千,冷笑道:「主人說的不錯,對付你,只有一碰面就用網
撈住你,最為保險。」
    當初他並不在意這些,是以和小千說了不少廢話,如今吃了不少苦頭,他不得不承
認主人說的自有其道理存在。
    小千噴怒道:「你這什麼破網?別以為如此就可以圍住我們!」
    出來,聽到沒有?」
    蒙面人不理,兩人共同將繩網結的更緊。
    小千掙扎無效,他才想到還有小貂兒的利牙,遂不停嘯出聲音,想把小貂給引來。
    可惜小貂被他派去搞特殊任務,早已和他分了手,豈能說來就來?」
    小千急叫:「臉綠綠你在哪裡?快來救我們啊!!再不來,我們會翹啦——」
    不喊還好,這一喊,已使兩位蒙面人倍加吃驚,以為小千身後仍有助手此時在逼近。
    高蒙面人道;「這傢伙詭計多端,咱們先送走他再說!」
    矮表面人沒有意見,兩人已共同點了小千、大板牙穴道,讓他們動彈不得,隨後已
相互扛起,準備離去。
    小千不能動彈,嘴巴裡罵的更厲害:「臭黑鬼,俺跟你無冤無仇。你竟然吃了熊心
豹膽,敢跟我作對,不要命了是不是?還不快放我下來,否則我們朋友一來,那時你們
後悔就來不及了!」
    大板牙也破口大罵,但兩位蒙面人卻不再理睬。
    「你們駕吧!現在沒有人能救得了你!」高蒙面人冷笑道:「給我安靜點,對你有
好處!否則連你的嘴巴都封了!」
    「你敢!」小千卯起心來,已狂吼亂叫:「來人啊1救命啊!強盜殺人了……」
    高蒙面人已一手掩住他嘴巴,想截他啞穴,突然間他已發現有人已朝向他倆前頭。
    此人依然黑衣蒙面,除了身材較小之外,一切裝束都和兩位黑衣人一樓一樣,連左
胸口的彎月圖案、顏色都差不多。
    他的出現已迫得高矮兩名黑衣人怔在原地。
    高蒙面人愕然問道;「閣下是……」
    「放下他們!」蒙面人開了口,竟會是女人聲音?
    高矮蒙面人異口同聲道:「你不是『月神教』的人?」
    小千終於明白他們胸口標誌代表的是什麼,原是「月神教」特有之圖案。
    女蒙面人冷道:「是與不是,你無須知道,放下他們。」
    高蒙面人冷笑道:「膽敢冒充月神教徒,你可知將受何懲罰?」
    女蒙面人都笑道:「憑你們兩個,只能去抬人家的腳。」
    高蒙面人笑道:「只怕你連抬腳的資格都沒有!」
    「是嗎?」
    女蒙面人突然出手,右手一揚,含帶有邪神般的力量,幻出無盡幢幢飄飛柔影,忽
前忽後忽左忽右,充斥宇宙空間。
    似乎隨時可流向任何一個角落,貼向身軀髮膚,粘膠般的揪緊,揮不去躲不掉,隨
時都能被它壓擠而幻滅。
    高矮兩名黑衣人,乍見此掌,已然驚呼「羅剎幻手」。
    趕忙丟下小千和大板牙,想出手還招抵抗,身形卻不自禁地往後退去,似十分畏懼
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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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05:37 |只看該作者
只一照面,「羅剎幻手」現出無比威力,不但逼退兩人,還迫得兩人雙手發疼,倒
撞數尺,一屁股栽坐於地,見地一聲,血絲已滲出嘴角,顯然已受內傷。
    小千見狀已幸災樂禍謔叫不已:「好啊!快打死他們,快!再一掌就夠了!」
    大板牙激動道:「快殺了他們再放開我們!」
    兩人不停吆喝叫罵,奚落,大喊善有善報,不聽話吃虧在眼前之類的話,叫的起興,
已快進人渾然忘我之境。
    女蒙面人卻在一掌通退兩人之後,一聲不響地轉向小千,慢步走向他,兩眼泛出青
碧冷森寒光。
    小千渾然未覺,仍叫著:「錯啦!敵人在你後面,我們是被捉來了!向後轉,快!
別讓他們逃了!」
    他像下口令般的在叫「向後轉」,突然女面人伸手一巴掌已摑了下來,小千已應掌
而倒,昏死過去了。
    大板牙更驚惶,但只叫聲「你」,也遭到同樣命運,倒地擺平了。
    女蒙面人來再停留,一手抓起黑網,提著兩人,不減速度的掠向林中暗處,眨眼消
逝無蹤。
    此人是誰?為何要帶走小千和大板牙?
    她是在救人?還是另有所謀?
    高矮兩名蒙面人正在想此問題。
    尤其是她所用的「羅剎幻手」功夫,已失傳數十年,甚至數百年,今天怎會在她身
上重現?
    還有她為何要穿著月神教特有服裝?
    兩名蒙面人想不通。也未敢妄加揣測,如今人質已失,對手又高。就算追得著也奈
何不了人家。
    勉強爬起,瞧現一番傷勢,隨後才黯然離去。
    他們必須將這一切,稟報主人知曉,然後任由主人處置及懲罰。
    月已西沉,朝陽未升,這是天地間最黯的一刻。
    雅靜庭園,種值不少奇花異卉,爭奇鬥妍。
    園中的一處廂房小廳,佈置高雅,小千和大板牙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倆身旁站立了兩位貌美女子,水月仍穿著黑衫,不過面罩已取下,秀髮披肩,額
頭刷了劉海,長的甜美。
    現在卻抿著嘴,腮幫子顯得更圓而突出了。
    水柔年約十七八,較水月瘦小,結了一條長辨子還綴上珠花,衫著紅潤小嘴,靈秀
之氣隱隱透出,和水月一樣,有一副美麗的臉孔。
    她穿著一件素白便裝,甚是輕俏。
    她們在等待小千和大板牙醒過來。
    果然不到半刻鐘,兩人已幽幽醒來。
    映入眼簾就是兩張不怎麼有笑容的臉蛋,小千也懶得有所反應,只張著眼瞧,不言
不語也不動,像王八對上綠豆,乾瞪著眼。
    大板牙見他不動,也照樣不動。
    水月見小千醒過來卻一語不發,感到不悅,冷道:「小鬼,醒了就回話!」
    小千依然不動聲色,連眼神都不轉。
    水月叫道:「醒來就起來,聽到沒有?」
    小千不動。
    水月不禁有氣,一腳已踢向他;「你敢耍賴?」
    小千突然滾閃,叫道:「你才要賴!我還沒醒,為什麼要逼我醒?」
    水月斥道;「還沒醒,為何張著眼睛?」
    「我眼睛張著,內心還在睡覺,你懂不懂這叫『綠豆眼』?三國時代的張飛就是如
此!」小千叫道:「我醒來自然就會回話,你緊張個什麼勁?」
    水月聽得想笑,怒意去了不少,冷道;「既然沒醒,我踢你,為何知道躲閃?」
    小千說的甚絕:「誰躲閃?我只是翻個身而且!」
    「那你現在為何叫的那麼大聲?」
    「不大行嗎?」小千抱怨叫著:「我不證明已經醒來行嗎?不被你揣死才怪!」
    水月和水柔已竊然笑了一聲,隨又強自壓抑,恢復冰冷神情。
    水月冷笑:「諒你也不敢再裝蒜,否則一腳瑞斷你的肋骨。」
    小千已輕輕笑起來,指向旁邊們一無動靜的大板牙,笑道:「我不敢,他敢!」
    「還不起來!」
    水月聞聲已裝怒的踢向大板牙,禁不住已呵呵笑出聲音。
    大板牙唉呀尖叫,雙手抓著腰際蹦彈坐起,一臉苦笑和惱意的瞄向小千:「你幹嘛
陷害我?」
    小千促狹道:「我是在救你,再不起來,落在你身肝的可是菜刀了!」
    水月手作切菜狀:「不錯,再不起來,就把你切成兩段!」
    小千瞄向大板牙,自得道:「我說的沒錯吧!這婆娘是沒心肝……」
    「你說什麼?」
    水月聞及「沒心肝」,反應迅速的已摑出一巴掌,打得小千眼花繚亂。
    「我不是說你……」小千哪曉得自己說溜了嘴。反而挨了一掌,趕忙指向水柔,
「我說的是她……」
    水柔倒也裝腔作勢,手掌一揮:「你敢亂說?」
    小千嚇得往後縮,急忙又道:「不不不!你們都很有心肝!只是顏色不太一樣而
已。」
    水柔又追前一步,嚷道:「什麼不一樣?」
    小千乾笑道:「沒有……都一樣……」
    水柔這才露了笑意:「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有你好受的。」
    她似乎比水月較嫩,言行動作都沒有水月潑辣。
    大板牙見小千挨了一巴掌,也爽了心,黠笑不已:「我就老實多了,說起來就起
來。」
    水月冷笑道:「最好給我繼續老實下去,省得皮肉分了家。」
    小千走過神,已想及一切問題,選問:「大姑娘,咱們非親非故,你幹嘛抓我們來
這裡?」
    水月冷道:「我要抓誰就抓誰,你管不著!」
    小千含帶癟意:「該不會又是那個吧?……」
    他想的正是「多情夫人」想找午夜牛郎之事。
    水月冷道;「是哪個?」
    小千喚昧笑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水月斥道:「有話快說,拐什麼彎?」
    「這事……不怎麼好說……」小千笑道:「不過我向你推薦,他對這方面很內行!」
    指著大板牙,他笑得甚促狹。
    大板牙也想出了眉目,急忙叫道:「綠豆兒你在亂說,我跟你沒完!」
    他想欺身向小千,給他一個巴掌。
    水月已喝道;「少跟我耍花招,再不說,有你們好受!」
    兩人已煞住動作及笑聲,這種事怎能說?
    大板牙想擺小千一道,已戲謔說道;「他說你是不是看上他。」
    「大板牙你敢陷害我?」小千撲過去就打。
    「住手!」
    一聲輕喝,水月很快發出掌勁,將小千給逼退了。
    小千仍不停罵道:「可惡!你竟敢說我讓這種女人看上?」
    「你說什麼?」
    水月嗔目瞪向小千,想證實他這句話有什麼含意。
    小千頓時亦知道自己說溜了嘴,趕忙陪笑道;「全是誤會!我是說,像你這麼好的
女人,怎會者上我這小和尚?這是不可能的嘛!」
    水月已轉為帶有點嘲弄的笑意:「不錯!我是看上你了!」
    本以為她會否定才對,誰知道她卻出乎意料的承認了。
    「哇!我慘了!」小千以為又要再當一次午夜牛郎,整張臉已皺起來。
    「你當然會很修!」水月冷笑著。
    小千苦喪道;「大姑娘,我有哪點在吸引你?放我一馬行嗎?」
    「休想。」
    小千苦喪道:「那……別那麼慘行嗎?」
    「只要你聽話!」
    這種事若任人擺佈,那還得了?小千更急了。
    還好,水月說出了真正含意:「只要你老實說出師承來歷身份,就沒事了。」
    小千登時楞了眼:「你抓我,不是為了那件事?」
    水月冷笑:「少在那裡自作之情,快回答我的問題。」
    小千得到證實,終於噓了一口氣,午夜牛郎是免了,接下來卻是身份問題。
    「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要知道我的來歷?」
    水月冷道:「因為月神教的人千方百計在捉你。我也想知道你是誰。」
    「哦……原來如此」
    小千心念一轉,試探的問:「看你打扮,也是月神教的人吧?」
    「不錯!」水月回答很乾脆。
    「這就奇了!」小手道:「如此一來,你們木就窩裡反了?」
    水月斥道:「到底是我在問你,還是你在問我?」
    小千霎時又閉了嘴,隨即乾笑道:「是你在問我……」
    「那你還不快點回答。」
    小千乾笑著,心中已在想黑衣人曾說她是冒牌貨,若是如此,就不能說是窩裡反了。
    這其中又何秘密?
    他道:「如果你告訴我原因,我就把我的祖宗八代全背給你聽。」
    水月冷道:「你在威脅我?」
    小千輕笑道:「我哪敢?我只是很想知道這些而已。」
    水月瞧向水柔.考慮半晌,終於說了:「月神教有兩個。」
    「兩個?」小千愕然這:「一個男的,一個女的?」
    水月冷道:「你問的太多了!」
    小千立時收口,不敢再追問下去。
    如若她所言屬實,到底這兩個教派有何關係?是否真的是一男一女?
    他們是否有同源關係?
    例如說:同一師門,同一人所創?
    小千也想到,水月也有可能隨便編個理由,來搪塞自己,以騙得口供。
    「在下姓綠名豆,長在苗疆,現年十五年輕,是個孤兒,和綠豆芽結拜,,半個月
前自創『綠豆門』,轟動武林,不久就能飛黃騰達,自我介紹完畢!」
    小千滔滔不絕,說的流利無比,他仍保留了他母親的名諱,免得碰上了價家還搞不
清楚。
    大板牙也照樣說了一遍,兩人默契十足。
    水月和水柔當然會懷疑,他倆說的太流利了。
    水月道:「就這麼簡單?」
    小千反問道:「不然你以為我是皇太子,要背上千百斤的家譜?」
    水月道:「你方才明明說要說出八代祖宗。」
    小千無奈而促狹道:「祖宗是有,但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我勉強支撐,我家的八
代祖宗就以我為代表,你只要知道我的來歷就全部都知道了。」
    水月斥道:「你胡扯!你分明是在隱瞞。」
    小千道:「不然你認為我該如何說,你才相信?」
    水月道:「說出你父母姓名!」
    小千應付如流:「我爹是玉皇大帝,我娘是王母娘娘,你滿意了吧?」
    忽完他和大板牙已呵呵笑起來。
    水月喚道:「你敢要嘴反?」巳出手想教訓小千。
    小千稍加閃避,笑道:「明明是無中生有的事,你再逼我也沒有用,孤兒就孤兒嘛!
再逼下去,連如來佛都會生兒子了。」
    水月又好氣又想笑,已憋紅瞼。
    水柔談笑一聲,問道:「就算你是孤兒,你的功夫哪裡學來的?都是誰教你的?」
    小千買了兩拳,得意道:「功夫一定要人教嗎?就沒人能無師自通嗎?」
    大板牙再笑道;「練武就像吃飯,很簡單嘛!」
    水柔已嗔道:「你們兩當真不見棺材不掉淚?」
    小千見她好似真的生氣,時下只有先找個人來搪塞了,想來想去,只有「苦惱大師」
混得較熟,而且又是光頭。
    他已無奈道:「好吧,我看不說你們是不會死了這條心。我師父就是『苦惱大師』,
聽過沒有?武林排名第三高手。」
    水柔聞言不禁輕笑起來。
    「原來是那個怕老婆的和尚!」水柔笑道。
    她倆笑意中含有一師父怕老婆,徒弟也差木多少。
    現在兩人不就如此。
    小千和大板牙雖也聽出話中含意,有點不是滋味,但見及兩人如此笑意,想必也信
了幾分,倒也省去不少麻煩,也陪笑著。
    不久,水月恢復冷靜:「這事我會去查明,如若你敢撒謊,到時你就知道後果是如
何讓你感到終身難忘!」
    小千陪笑道:「我說的句句實言,一查便知啦!沒事了吧?可以放我們回去了沒?」
    「不行!」水月睨眼而笑:「事情沒弄清楚,不准你走!」
    小千登時焦慮了:「怎麼可以如此?男女接受不親,會讓人說閒話的。」
    水月噴笑罵道:「全是你的話,你把自己當囚犯不就得了!專想些鬼問題!」
    她和水柔實在想不透,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其心性想法,實讓人無法捉摸揣測。
    小千感歎道:「可是有人一直想把你當做我情人看待……我覺得很難接受……」
    水月嗔笑道:「誰?」
    「我。」
    說完這話,小千已閃開而笑起來。
    如若他人說這話還好,而若小千說出,無異是在嫌棄水月當他情人。讓他覺得難以
接受。
    水月娥臉氣得通紅,一個欺身已抓住小干,差點把他給捏死。
    「你敢藐視我?」
    小千舌頭伸得長長,仍勉強逼著聲音:「是你先不要我的……」
    「誰不要你,你敢說這種……」
    「話」字未說,小千已逮到話柄,憋紅如上吊的瞼也現出笑意:「既然要我……還
不快放我下來……」
    水月登時發現說溜了。盼腮已泌紅如胭脂,不禁惱羞成怒:「我要你死!要你嚥了
氣——」
    她捏的更緊,若非小千比她高出半個頭,必定會被她抓自空中。
    小千似乎不要命了,仍口不擇言:「就算當囚犯,我也不會看上你……」
    「誰要你當因犯?我要掐斷你脖子一」
    水月已動了真怒,勁道更猛的掐捏。
    小千已說不出話來,不停掙扎。
    突然間,水柔雙目已凝向小千眉心正中央,此處雖憋得甚紅,仍有一顆相思紅豆大
的圓形朱紅浮記。
    水柔已驚駭不已叫道;「滴血浮印?」
    這話一出,水月登時也不自禁地瞧向小千額頭,駭然的將他丟在地面,整個瞼已嚇
得蒼白。
    到底「滴血浮印」是何東西?怎會將兩人嚇成這個樣子?
    小千得以喘息,管它什麼浮印,先舒坦一番氣血再說,其額前朱紅浮印也隨之逐漸
消失。
    好一陣子,水月和水柔才平息了心中駭意及失態。
    水月仍逼向小千,但口吻已溫和多了:「小鬼!你頭上的血印是如何留下的?」
    小千被她們問得茫然,往頭額摸去:「有嗎?該不會是你打的吧?」
    水月似知自己問得不得要領,再從他處問起:「你的眉心可曾受過傷,或是被某種
藥物滴過?」
    「有嗎?」小千覺得好玩的瞧向大板牙,黠逗道:「有嗎?有她在叫的『滴血浮印』
嗎?」
    大板牙也裝出認真模樣瞧了又瞧,耍寶道:「有是有……但好像是被鳥屎滴到的,
還有味道……」
    「去你的!」小千敲他一個腦袋,笑道:「這麼沒衛生?」
    大板牙呵呵笑道:「除此之外,我再也看不到什麼了。」
    「你們敢胡扯?」水月又含怒想出手教訓兩人。
    水柔已伸手拉住她:「月姊別如此,要是他和……他真有血印,我們也得先弄清楚
再說。」
    血印似乎有莫大力量,硬是把水月怒意給壓下來。
    小千也對血印引起了興趣,笑嘻嘻道:「兩位漂亮的敵人,你們說的『滴血浮印』
是什麼玩意?能否說出來,說不定我突然間會喚起失落的記憶呢!」
    水月、水柔兩人相視一陣。
    終於水柔說了:「『滴血浮印』和胎記差不多,是以親生母親的血經過特殊方法處
理,滴到嬰兒身上,所留下來的浮印,將來可以以此辨別親生骨肉。」
    小千問道:「這麼說,只要懂得方法的母親,就能留下滴血浮印了?」
    水柔點頭道:「不錯。」
    小千還以為和她倆有血緣關係,但聽及此言,遂開朗一笑道:「神經病!天下的母
親那麼多,也不只我一人有這個胎記,何況我也沒見過,你們緊張個什麼勁?」
    「可是……」
    水柔想說懂得此方法的人並不多,卻被水月阻止。
    水月道:「一切等查明以後再說吧!現在問也是白問。」
    小千笑的開心:「對!先去向你娘問個清楚,莫要把我給搞到你這堆人裡邊,否則
不出三天,我就會翹辨子了。」
    他娘已去逝,又只生他這麼一個兒子,他已認定無兄弟姊妹留上世上,查這些都是
白費心機。
    水月瞄他一眼,冷道:「最好是沒關係,好讓我好好收拾你!」
    水柔仍拉她衣角,要她多忍忍,免得將來形成尷尬局面。
    小千摸摸前額,含奚落笑道:「我不知道滴血浮印這麼好用?改天叫別人多種幾顆,
到時你們要哥哥、弟弟、妹妹,保證隨叫隨到,還包君滿意呢!」
    他和大板牙已笑瞇了眼。
    水月冷道:「別得意的太早,在我沒證明清楚以前,你休想離開此地半步。」
    小千突地已笑不出來:「搞了老半天還是囚犯一個?」
    水月冷笑:「不然你以為可以飛上天了不成?」
    小千道。「你不怕我和你有密切關係?」
    水月冷道;「要真如此,我自會向宮主請罪!」
    小千疑惑道:「你們是『月神教』,怎會用宮主稱呼?」
    水月頓覺說溜了嘴,唇角一掘,已以斥聲來掩飾:「我愛怎稱呼,你管不著。」
    小千已呵呵笑起:「如果把『宮主』改成『公豬』就更動聽了!「
    水月揮起纖手:「你敢侮辱宮主?」
    她想揮出,又遲疑了,畢竟還沒弄清小千真正關係之前,她不得不保留些。
    小千以吃定她這點,不閃不避,黠笑道:「我可沒有此意,我只是在提醒你,如果
能不叫『宮主』就不要亂叫,這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
    水月冷斥:「你管不著!」
    小千謔笑不已:「我才懶得管你,話也說完,事也談完,你到底要怎麼對待找?就
算囚犯也有個安身之處吧?」
    水月轉向水柔:「我馬上趕回去。最遲七天一定趕回,你好好看著他,別讓他溜
了!」
    水柔點頭:「我會小心。」
    水月道:「光點封他們穴道,免得作怪……」
    乾脆她已走上前,連旅數指,暗含巧勁的點向小手及大板牙「天池」、「項稅」、
「期門」、「至陽」四處大穴,又封了經脈。
    小千和大板牙一無所覺,反正他倆也不會內功,只要不封軟麻穴,其他都無關緊要。
    兩人仍笑嘻嘻的瞧著水月,逼得她疑神疑鬼,又再檢查一遍,方始安了心。
    「暫時就囚在東廂閣後面那間練丹房,記著要上鎖。」水月道。
    水柔頷著道:「我省得。」
    水月亦微微點頭,再次瞧向兩人,道:「少跟他們說話,尤其是這小綠豆,鬼點子
特別多,小心上了他的當。」
    水柔也瞄向小千正一副得意樣,不禁也想和他一別苗頭,道:「我會更加小心,讓
他乖乖的待在這裡。」
    「那我現在就走,早去方能早回。」
    水月不再耽擱,連衣衫也未換,已掠窗而去。
    水柔更加小心盯著兩人:「不要心存僥倖,天下想從我們手中逃走的,絕不會超過
十……」
    「個」字未說出,小千已喝聲出口,想竄向靠左邊的窗口。
    水柔卻比他們更快,像顆流星帶出光芒,只一閃,已攔在窗口,含笑道:「你相信
了吧?」
    小千苦笑著:「相信了,也死心了。」
    「那就乖乖的跟我走!」
    水柔已領著兩人走出雅廳,往庭院較深處行去。
    小千一掠之際,方自發現被封了穴道,對輕功竟然有影響,否則方才就算逃不掉,
最少也能趕在她前頭才對。
    有了這個發現,他不再望以輕功逃脫,只得另想法子了。
    走出庭園,方覺天近下午三時左右,十分晴朗。
    穿過鋪有白細石嵌在山茶花之間的小徑,前邊水池已出現假山,再往後看,就有一
座像小丘的土堆。
    走近再瞧,方可看清是石塊所砌,為了涼爽才鋪上草皮。
    水柔很快推開石門,一股藥香味已湧出,裡邊並未因石造而顯得陰暗,采光十分良
好,只是窗口都裝上了鐵桿以及細網想必當初設計此屋時,就曾想過把它當臨時牢房使
用,設備的非常牢固。
    水柔見兩人已進入,立時帶上石門,道:「這幾天你們就待在這裡,一切飲食用具
我會送來。」
    小千瞧瞧石屋,呈長方形,左邊有三間石門,想必是一種不同功用的石間,靠裡邊
仍有一座門半掩著,好似空房。
    現在四處見到的是一些藥材及空瓶,雜而不亂的靠在牆角,還有一張石桌,四張長
板凳擺在右裡角,除此之外已無其他多餘東西。
    小千道:「你要送飯來,不怕我們趁你離開時逃了?」
    水柔指著前面那扇門,微微一笑道:「我若離開,就委曲你們留在那裡?」
    小千瞄了那空房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
    大板牙道:「我們真的要待在這裡?」
    小千指向水柔:「你問她。」
    水柔含笑道:」只要能證明小綠豆的滴血浮印,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會放你們
走!」
    小千故作冷顫道:「算了吧!你的月姊那副德性,我恐怕要扛著自己的腳走了。」
    水柔不解道:「自己的腳要如何扛?」
    小千道:「被她打斷,然後再放在肩上。」
    水柔不禁笑道:「其實水月她心腸也不壞,只是喜歡爭面子,你若認錯,她還是會
放過你們。」
    小千黠笑道:「她爭面子,我爭一口氣,你沒看到我的氣差一點被她掐斷,我不爭
都不行?」;,
    水柔輕笑著,當時小千被掐的怪異表情已浮在她的腦海中。
    小千則有意套她談話,然後再想辦法脫逃。
    但此計似乎被她識破了。
    水柔見兩人漸漸靠近,遂自然的往後退,笑道:「就麻煩兩位先進屋裡去,我要去
弄吃的東西了。」
    小千有點失望道:「這麼快?才未時不到。」
    水柔道:「不讓你們吃對胃口,我想這不好,所以要多花點時間下廚房。」
    小千道:「不好意思,隨便就可能了啦!」
    大板牙道:「我只要饅頭就行了!」
    水柔笑道:「來者是客,豈能怠慢?我這就去替你們準備。」
    鬥不過水柔,小千和大板牙只好走入空房。
    水柔帶上石門也上了領,方自安心離去。
    空房內並未真的一無東西,竟有一張不算差的墊軟被木床,躺下來倒也合對尺寸,
舒服得很。
    大板牙靜靜盯著屋頂;「咱們當真要等那傢伙回來驗明正身不可?」
    小千黠笑道:「笨蛋才會等她回來!」
    「可是我們被關在這裡,那丫頭又精的很……」
    小千瞥他一眼,促狹道:「她是精,我就是神,對付她,太容易了。」
    「但她一直在防我們,也制住了我們武功。」
    小千道:「所謂:防不勝防,混久了,她就會醉啦!只要能跑得動,還怕離不開這
鬼地方?」得意一笑:「現在我擔心的倒是她們所說的宮主是啥玩意?」
    大板牙也凜起心神,轉視他:「她會不會就是另一個月神教的主人?」
    小千道:「不是也差不了多少。」
    大板牙又追問道:「你認為宮主跟武帝有無關係?」
    「多少有一點。」小千解釋道:「『月神教』的『月神』兩字,和『月神武帝』的
明神,很顯然是同源。」
    「這麼說她們有可能是武帝手下了?」
    「不一定!」小千道:「當時那個叫水月的,很明顯是和另一派月神教徒形成對峙,
這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你所說的,兩邊全是武帝手下。他們爭執,只是內部鬥爭而已,
另一種是她們全是武帝敵人,故意再弄個月神教與武帝對峙。』」
    大板牙覺得有理,頻頻點頭,又問:「你想何種情況對我們較有利?」
    小千吃吃笑道:「都不利,最好是他們全是武帝的敵人,這樣殺起來就過癮了。」
    他已認定武帝心存仁慈,若真與兩派有關,爭鬥起來難免有所牽掛,若脫掉這層,
他就可為所欲為了。
    大板牙也陪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看他們兩邊怪裡怪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路數,
你準備怎麼對付他們?殺?」手比切菜狀,笑的促狹。
    「殺你的頭!是溜!」小乾笑罵道:「你沒看到她們出手?好像是帶了電,電得我
們全身麻麻呆呆,還殺個屁!」
    大板牙黠笑道:「你方纔還說殺的過病,怎麼又消了氣?」
    小千癟笑道:「這你就不懂了,等我們來了電,找到武帝,還怕殺不了他們?」
    大板牙黠遠道:「只怕你的電不來,白白給他們電死了!」
    小千拍拍胸脯,得意道:「放心!有了寶衣,一切都好辦事!」
    大板牙苦歎道:「我就慘了,非死即傷。」
    小千欺向他,邪笑道:「你就忍忍吧!聽說愈電會愈聰明的。」
    大板牙苦笑道:「那天我弄個寶布袋往身上一套,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這個我替你訂做就可以。」
    大板牙竊喜道:「你還有寶衣市料?」
    「寶在布料倒沒有,不過要你套在身上就什麼事也沒有的布料倒也不少。」
    「當真?」大板牙一陣興奮。
    小千笑的促狹:「當然,你要幾尺就有幾尺。」
    「你哪是什麼布料,這麼管用了」
    「做壽衣的布料!」
    說完,小千已哈哈大笑。
    大板牙從興奮中墮了廠來,一聲「可惡」已追打小千。
    「你敢咒我死?」
    「我是實話實說啊!壽衣布袋一套,你當然什麼事也沒有了!」
    小千不停運通直笑,在五坪大小的空屋裡閃躲奔逃,大板牙也拚命追趕,兩人各別
苗頭的爭鬥著。
    一直到筋疲力盡,方自雙雙倒地休息。
    這那是在囚牢?簡直和自家的雜耍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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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06:31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請君入甕
    年到黃昏已臨,水柔弄來幾道可口佳餚,才將兩人叫醒並放出來。
    兩人也著實不客氣,倚在石桌已大吃大喝起來,還有一句沒一句的誇讚水柔。
    水柔總是和兩人保持距離的輕笑著,免得被兩人給擺了道。
    吃過佳餚,小千才瞄向她,見她已把小辮分成兩條,瀏海也梳了起來,變得更清純
甜美了,不禁又誇言幾句。
    水柔仍是笑著,。眼眸兒已瞇成細縫,恭維讚美的話.何人不愛聽?
    雖是如此,她仍是沒鬆懈警覺性。
    小千也猜出她心意,輕笑道:「大姑娘別如此緊張兮兮,我已在你手上,逃也逃不
掉,何況有美酒好菜吃.我還真不想走呢!」
    水柔輕笑道:「這樣最好了。」
    小千道:「我好,你可就不好.這點不大公平,其實你只要想想我有可能用何花招
脫逃,然後在加以防範就行了,何必如此累呢?」
    水柔含笑道:「我看天下就只有你的花招最多了,我不得不防。」
    小千擺擺手道:「唉呀!你太誇獎啦!其實再多的花招也只不過三十六種!」他反
問:「你懂不懂三十六計?」
    水柔道:「就是沒懂全,我才要防。」「你不懂,如何防?」小千顯得狡黠。
    水柔沒想過這問題,-時也不出好答案,遂道:「既然不懂,就不要與你接觸,才
能防止。」「你現在不就和我接觸了?」
    水柔輕笑道:「一時之間,我還能應付得了!」
    小千道:「你這何苦?反正我也不想逃,我就把三十六計一一告訴你,那樣我就沒
花招可使,你也有了防範的準備,如何?」
    水柔不禁起疑,這是不是又是他所使的花招之一?
    但想及自己只要和他保持距離,情況仍能明朗化,見他神情又似不假,再說多懂得
計策,對自己的防範措施,也有所助益。
    不防先聽他說,若有任何不妥,自己當能立時制止,該無問題才對。
    最主要,她對三十六計仍有某種期盼的吸引力。
    「好吧!你說說看!」
    小千只怕他不答應,一答應了,自己就有機會使詭計,不禁暗自得意笑著。
    卻不知他將如何耍這把戲?
    他已道;「你先說說看,懂了多少計策了?」
    水柔邊沉思邊想,大約說了十數種。
    小千頻頻點頭讚許,又道:「計策很好.我先把現在不能用的說出來。」
    「第一個:一箭雙鵰,現在沒箭,也沒兩隻雕,只有你能射我們,我們是射不了你
的,這計不能用啦!」
    水柔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第二計:借刀殺人,以逸待勞、趁忙打劫、無中生有、暗渡陳倉、指桑罵槐、順
手牽羊、釜底抽薪、打草驚蛇、移屍稼禍、殺雞敬猴、扮豬吃虎、擒賊擒王、過河抽板、
李代桃僵、拋磚引玉……美人計……空城計……反間計……第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小千—一說明不可用及不能用的原因,聽得水柔頻頻點頭認為甚有道理。
    費了三刻鐘說完這些,小千已口乾舌燥,但仍樂此不疲。
    「現在就說明有可能用的計策了:瞞天過海!」小千道:「我可以騙你任何理由,
譬如說綠豆芽逃了,你就會焦急,如果被我騙過去了,我們就有辦法逃走啦!」
    水柔明眼道:「我才沒那麼傻,讓你騙了還不知道?」
    「所以說嘛!這計策,你也不必擔心。」小千道:「再下來就是『聲東擊西』!我
示範一下給你看!」
    說著他已和大板牙潛入空屋中。
    「小心嘍,別中了計!」
    水柔也有心較量,她先走向大石門,檢查看門鎖有無被破壞或打開的可能,但覺牢
不可破,她才將鎖匙貼身藏好,已露出滿意笑容。
    她在想,就算小千要贏了,沒有鎖匙仍是無法出得了此屋,自己可立於不敗之地。
    遂道:「你儘管來吧!」
    話未說完,她已見一條人影閃向左邊第二間石屋,那是間烘爐練丹房,有不少銅鼎,
憑經驗,她知道那是小千的身影,已消黠弄的潛向第二間石屋。
    等她打開石門,赫然只發現袈裟,登時覺得不妙,馬上掠出石屋,凝目往四處瞧去。
    一聲「在這裡」,大板牙一顆腦袋晃出第一間石屋,一閃即逝。
    水柔趕忙掠向前,心知裡邊是聚丹房,大缸、大鼎不少,不易找尋。
    「你躲我就把你閂起來!」
    她諧謔的把石門扣上,如此一來,任由大板牙如何了得,也只有呆呆困在裡邊了。
    門閂方落,小千聲音又傳來「在這裡」,一道閃影竄向第三間儲存室。
    水柔只能見及幻影般的行僧鞋,趕忙掠了過去。
    她沒上閂,想堵住石門活捉小千。
    豈知外過又傳來小千「在這裡」的笑聲。
    水柔已知又是以物代人,急忙的反追而出,結果大板牙那間門閂也被打開,他早就
不知去向了。
    如此不停重複「在這裡」的叫聲此起彼伏,逗得水柔疲於奔命,閂了人又被放出來,
追了影又不見人。
    只一刻光景,已累得她吃不消。
    她已嗔叫:「不試這招了,反正我守住正門,你們永遠也無法得逞!」
    大板牙已黠笑的從空屋走了出來,汗漬不少,卻得意得很:「你終於嘗過這招的厲
害了吧?不過你也證明了只要守住正門,任我們如何耍,也逃不了你的手掌心,心情還
愉快嗎?」
    水柔未見小千出現,顧不得回話,已急道:「小綠豆呢?」
    大板牙笑的促狹:「他呀!可能快睡著了。」
    這回答頓時讓水柔哭笑不得,自己追逐,累個半死,小千還能安穩的睡覺?
    她突然想起追逐之間,從未見過小千真面目,全是一些衣角、足影,難道小千已真
的溜了?
    她更急叫道:「人呢?他在那裡?」
    大板牙呵呵笑道:「放心,他睡的舒服得很!不想走的!」
    他伸手往第二間練丹房指去。
    水柔霎時掠向該處。
    屋內一切依舊,兩個酒桶大的銅鼎森然鼎立,連袈裟也落在地面,和她第一次來觀
看時,情景完全一樣。
    水柔正著急見不到人影。
    小千已從銅鼎伸個懶腰,先露出手掌耍了一下,逗笑道:「嗨!好久不見了!」然
後才輕輕露出腦袋:「怎麼樣?玩得還過癮吧?」
    水柔見著小千,頓時放了心,輕輕噓口氣,突又驚愕道:「你一直都躺在這裡?」
    小千輕笑道:「我睡覺很討厭東奔西跑的,不過偶爾救救大板牙,倒也無法避免。」
    他已說明除了救大板牙以外,就一直呆在此處。
    水柔驚詫道:「我明明進來過……」
    「進來看袈裟對不對?」小干輕笑道:「你看了袈裟以後,就把我給忘了。」
    水柔猝然想起,從第一次以後,她就未再走進這屋裡,分明早就中了小千計策。
    小千已呵呵笑道:「你只記得『聲東擊西』,以為我丟了袈裟,必定不會留在此地,
而以為那只是引誘你的花招。
    可是,你卻忘了另一招叫『聲東擊東』,第一次我就真的跑進來,然後故意把袈裟
丟在地上.以引開你注意力,再睡在銅鼎中,如此就穩多了。」
    水柔栽的沒話可說,從一開始就步入小千圈套之中,難怪會疲於奔命?不禁對小千
的智慧更加的佩服了。
    不過,她仍感到不服輸,自我氣揚的一笑:「你果然鬼靈精怪,可惜我上了門鎖,
你的詭計仍不可得逞!」
    小千輕笑的爬出丹鼎跳落地面:「我本來就是在證明此招的可能性而已,哪有想開
溜之意?溜也溜不走,若要以『溜走』與你較量,我才沒那份興趣。這不就等於換你睡
銅鼎,我溜得四處沒門的亂撞,卻又逃不出去,白溜一場?這種傻事我是不會幹的!」
    這些話已說明,他絕不會開溜之意。
    水柔聽的也滿順耳的,只要掌握了開鎖鑰匙,任他如何耍仍將功虧一簣,無法得逞
的。
    水柔自信如此,不禁又想爭回面子,哪有每次都輸的?
    她道:「這局算你贏,再下來是哪一計?」
    小千暗自竊喜,只有能不斷的耍,機會總是會出現的。
    他想了想,已經笑道:「接下來是『無中生有』,這可就有你猜的了!」
    水柔喘口氣道:「累不累?」
    小千擺擺手道:「不累不累,全是文鬥,考智慧的,包準你想上三天三夜!」
    水柔有點不服,準備扳回這一局。
    水柔笑道:「我倒想看看你如何無中生有?」
    「試試你就知道啦!」
    拾起袈裟,他已領著水柔走出練丹房。
    大板牙早已在房外等候,見兩人出來,笑道:「可以開始了沒?」
    小千點頭,黠逗道:「有人不信邪,咱們就讓她信邪,把缸子拿出來!」
    大板牙有板有眼的應聲「是」,很快從第一間藏丹房,抱出兩個車輪大的褐棕色水
缸,平正的擺在小千面前早已置好的寬長木板上,兩者大約相距三尺。
    他呵呵笑道:「這天下第一寶缸,要什麼有什麼,小姑娘,你許個願吧!說不定夢
想就馬上實現了。」
    水柔並未答話,輕輕一笑,才道:「等你們變出東西再說吧!」
    小千黠笑不已:「當然要先變東西,你先檢查缸中有何東西?」
    水柔傾頭瞧視,只覺全是空空,遂道:「沒有東西?」
    「馬上就有東西啦!注意看幄!」
    小千耍起大袈裟,往水缸一蓋,唸唸有詞的叫了一陣,突然大聲道:「成了!」
    水柔被他言語所震住,但禁不了好奇,立時追問:「就這麼簡單?」
    小千笑的促狹:「不然你以為多困難?看著啊!」
    他伸手往空水缸掏去,一樣樣的拿出鞋子、碗盤、筷子、衣片、酒杯…一切就地曾
見過的,現在都變得出來。
    水柔不明白大板牙早已動了手腳,把東西藏在缸底,再弄另一個活動缸底,把東西
蓋住,以能瞞過她的眼睛。
    現在只要掀動活動缸底,就能把東西一樣樣掏出來,如此反把她震懾而呆楞了。
    「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東西不就全在這裡?」
    小千和大板牙笑的甚是促狹。
    水柔不信的已檢查所拿出之東西,全是真的,再檢查水缸,仍是空無一物,並無異
樣,她更迷惑了。
    「太不可能了!」
    小千黠笑道:「在我來說,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現在我再變一個更厲害的給你看!」
    抓起地面一隻行僧鞋,笑嘻嘻道:「我要把它從甲缸變到乙缸。注意著喔!」
    他顯眼的把鞋子放入甲缸,水柔雙目盯的發直,瞬也不瞬的瞧著,直到鞋子落了缸,
蓋上袈裟,她才死了心。
    「注意看我的手!」
    小千捏起劍訣,嘴裡念個不停,水柔以為毛病出在這裡,盯的更緊。
    大板牙也很快將乙缸用袈裟蓋起來,笑道:「待會兒你就許個願吧!要如意郎君也
行!」
    水柔已來不及回答,因為小千已輕喝一聲,指向水缸,再叫聲「成了」,含笑的走
過去,袈裟一拿,鞋子真的就不見了。
    水柔已看呆了眼,「連話都說不出來。
    小千得意笑著:「如何?本魔術師不是蓋的吧?」
    其實此把戲全在於他抓起袈裟之際,已順手勾向大板牙預先在鞋子裡綁纏的細線,
而一同揪了起來。
    鞋子包在袈裟中,當然無法看到了。
    水柔正愕楞之際,小千已抓向已缸袈裟:「不用懷疑,鞋子早已挑到這缸來了!」
    很快的,他又利用掀起袈裟之際,放下鞋子,以達到轉換的目的。
    這種手法並不突出,只要稍具江湖經驗者,就能看出端倪,可惜水柔嫩的很,硬是
被小平耍得暈頭轉向,糊塗到底了。
    小千當然是看準她沒見過世面,否則也不會玩此招了。
    水柔終於問出口:「你到底如何無中生有?」
    見她急樣,小千心知目的快達成了,賣起關子道:「千古秘密,豈能隨便透露,不
過你放心,耐心的等,我一定會把答案告訴你就是,甚至秘密咒語都傳給你。」
    他伸著手指劍訣,以增加氣氛,好讓水柔真的以為有邪術和咒語。
    水柔果然信了八分,不停的瞅向小千手指,問道:「這些…你從哪裡學來的?」
    小千神秘一笑:「此乃苗疆烏哈拉酋長不傳之秘,是我花了數十種寶物才換來的,
異常珍貴。」
    在中原人眼中,苗疆地區本就是充滿神秘玄奧的地方,水柔已然深信不疑。
    接下來,小千的言語更驚人:「我要把我從甲缸變到乙缸去!」
    此言一出,水柔登時說不出話來,要移東西,還勉強可以使詐,但若要變移龐然的
人身,可謂驚世駭俗了。
    小千當真走向水缸,一跨腳已跨了進去,只露出上半身,黠笑不已:「這是魔法最
高招了,請千萬要注意!」
    大板牙馬上取代小千位置,「魔咒就由我來念,功力照樣驚人」
    水柔到達此地步,只有傻楞楞的看著兩人耍了。
    大板牙笑嘻嘻走向水缸,已加起蓋子,將小千封入缸中,隨後也替乙缸加蓋,復又
扯下小塊青色布片,沾口水的貼在小千蹲身的水缸。
    「弄個記號,免得你說我偷偷換掉水缸。」
    一切弄妥,他才將兩件袈裟罩在水缸,還故意敲打:「在不在?」
    小千回答:「穩得很。」
    黃昏的天色已漸漸暗下來,大板牙為了讓水柔瞧的更清楚,已拉過桌子,點上燭火。
    「瞧仔細些,百年難得一見!」
    他開始要起咒語,水柔則凝起心神,不斷注視其手指之間。其實小千和大板牙早已
設計妥善,故意以手指咒語來吸引水柔然後只要趁機將早已墊在水缸下的木板移動,就
能達到移形換位的目的。
    念了一陣,大板牙拿出火摺子,丟一根給水柔,笑著道:「你也試一試,很靈的
喔!」
    水柔本就有高度好奇心,馬上接過火把子,學著大板牙鬼劃著。
    大板牙突然哈喝一聲,火摺子已點向桌上燭火。
    水柔也有樣學樣,比出招式,往燭火點去。
    而此時大板牙已暗中拉大馬步,馬上用勁鎖住水缸,只讓木板一頭晃著,就以手指
來說,小千固定中指,而讓大板牙撥動食指位置的水缸,轉換至無名指。
    如此除了位置有點移動外,其他仍算是完好如初。
    當然大板牙要喝出相當大的聲音來掩飾木板移動的響聲。
    只一剎那之間,他已輕而易舉完成掉換水缸位置的工作,也點燃了火摺子。
    他已威風八面道:「現在只要將火摺子點向水缸,叫聲『換過來』就行了!你試試
看。」
    水柔半信半疑,但仍試了,她叫的十分用心而賣力,一聲「換過來」,已點向水缸。
    這股勁,倒把大板牙也逗笑了。
    他暗自笑道:「這麼認真模樣,連我都要以為真有這麼一回事了。」
    水柔聲音方落,小千已從「乙缸」豎起來,抓起水缸蓋子及袈裟,頻頻歎笑道:
「好厲害啊!俺甘拜下風!」
    水柔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手指,愕然而驚喜道:「我真的做到了?」
    大板牙笑道:「事實擺在眼前,不容懷疑啦!」
    水柔愕然的瞧向小千水缸,已少了青布,再掀起另外一個水缸,果然青布仍在,她
不得不信了,激動而帶興奮的念著:「我做到了!」
    其實青布早就給貼上兩塊,甲缸貼在前,乙缸在後,現在倒轉過來,反而變成乙缸
在前了。
    兩人耍的天衣無縫,已把水柔給弄的暈頭轉向。
    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把戲,若成了,兩人就得以脫困,若失敗了,一切將前功盡棄。
    「這招是無中生有,另一招是金蟬脫殼,很簡單,我只要把水缸打破就行了。」
    一用力擊向水缸,小千已破缸而出,動作瀟灑得很。
    水柔仍對這招「無中生有」較感興趣,馬上追問道:「你現在可以說出原因了吧?」
    小千登時面有難色:「這個……」
    水柔急道:「你明明說要告訴我的,你想食言?」
    「我不是不說,而是此秘密太過複雜,說起來恐怕要三天三夜…」小千道:「如果
能親身體驗就容易的多了。」
    水柔登時提高警覺:「你想叫我入水缸?」
    小千含笑道:「不錯」
    水柔立時閃開,冷笑道:「你休想以那招『請君入甕』來計算我!」。
    小千擺擺手道:「我看你是嚇壞了!若我要用此計,多少總得找個鐵缸、石牢,豈
會用這脆得一跺腳,什麼都爛得唏哩嘩啦的水缸?
    你仔細想想,若想通了,再告訴我,反正你不親身體驗,我就是再怎麼說,你也是
搞不懂的!」
    他和大板牙已懶洋洋坐在椅子上,準備瞧瞧水柔的自行上鉤,兩人表情懶散,內心
卻有一股激動的興奮。
    他們似乎算準水柔必定會上鉤。
    水柔確是有此意,但也想及小千的詭計,如今被他提及水缸不堪一擊,躲入裡邊就
和躲入紙糊的水缸一樣,休想困住自己,又豈能限制囚禁自己?
    她再看看四周,除了袈裟,已無包裹水缸之物,而這袈裟已裂洞不少,根本也無約
束能力。
    再說就算自己被困了,鎖匙仍在身上,豈能讓他們有機可乘?
    衡量一番,她終於抵不過心中好奇之心,遂答應了。
    「我就試試,你們敢搞鬼,小心我收拾你們老命!」
    小千和大板牙暗中驚呼,詭計快得逞了,表面仍平淡的起身。
    「來吧!一切要遵守規定!」小千道。
    水柔再瞄向兩人一眼,抖出一把閃亮匕首,再次威脅道:「要是你們敢亂搞,我一
刀就剁掉你們手腕。」
    小千陪笑道:「大姑娘請放心!純授藝,不搞花招的!」
    好不容易才將水柔給騙入水缸。
    小千已快笑歪了嘴:「大姑娘,這真的有點像『請君入甕』!」
    水柔沉悶聲音傳來道:「少說廢話,快點施展魔法!」
    「好的!好的!」小千笑意十足,轉向大板牙故意說給水柔聽:「大板牙,一個水
缸破了,你再去抱一個!」
    大板牙應聲「是」,馬上奔入第二間練丹房,把千斤巨鼎給滾了出來。
    水柔聽及聲音沉重,疑惑道:「那是什麼水缸?」
    小千趕忙道:「最大號的,我怕你不過癮,才把它弄來。」
    水柔一陣悶,想再開口。
    小千卻已開始作法:「不要亂動,法術已開始!」
    他唸唸有詞,水柔當真不敢動了。
    大板牙馬上走向水缸,準備配合小千耍把戲,兩人都快笑出眼淚,而憋得滿臉通紅。
    小千念過一陣,憋笑道:「你可有感覺水缸在晃了?」大板牙馬上輕巧的把水缸搖
晃起來。
    水柔登時感到浮動,立時點頭:「有」
    「有就快摒氣凝神,神跡馬上要出現了!」
    水柔不敢胡思亂想,立時盤坐,以應付所有一切可能發生之事。
    大板牙已漸漸將水缸移向大鼎,水柔死也沒想到,此處還有銅鼎能裝下水缸,看來
她非栽此觔斗不可。
    小千促狹又笑道:「你現在覺得是否輕飄飄的?像醉酒一般?」
    大板牙晃得更有節奏而快速。
    水柔頓感頭暈:「有一點……怎會如此……」
    小千道:「自以為神仙的人都會如此。」
    「你說什麼?……」水柔迷糊中,並未聽清楚小千所言。
    小千存心看笑話,遂想耍耍她,促狹的道:「我說你現在已有神仙超人能力,不信
你試看,只要念著往那裡,就能抵達那裡了。」
    水柔模糊中,乃不知不覺想著要馭氣飛行,遂喃喃念著:「往左飛…」
    小千趕忙給大板牙打信號,要他趕快奔向左邊。
    大板牙抱著大水缸,也湊興的往左疾奔,水缸更晃個不停,以讓水柔有親身體驗的
感覺。
    水柔已被晃的飄飄欲仙,現在又感受速度的快感,登時真以為自己法力無邊了,急
忙叫道:「往右……快……」
    大板牙立時又往右奔,逗得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小千則念的咒語已變成呵呵笑聲:「水柔姑娘,你快得道成仙了,功力實在嚇人!」
    水柔也陶醉的茫然笑著,口中仍唸唸不停前後左右,甚至連上下也用上了。
    大板牙剛開始還逗著玩,但跑了幾趟,抱著大缸和人,豈是好「飛」的?
    他已氣喘如牛,手腳疲憊不堪。
    水柔仍在叫:「飛左,加快速度……」
    大板牙不禁有氣,罵道:「飛你的頭,你以為神仙就可以亂飛?也得看我高不高興?
我說不准飛就不准飛!」
    一手已把大缸丟人銅鼎,拿起大蓋子已往上蓋,還扣上了鋼環扣。
    他這才呵呵笑道:「再飛啊!再飛就把你燉來吃!」
    水缸落入鼎中,一陣碰撞,已把裡邊的水柔給撞醒不少。
    她急道:「怎麼回事?」
    小千呵呵笑道:「仙術被閻羅王破了。」
    聞及閻羅王,水柔大驚,已想竄出水缸:「既然破了,我能出來嗎?」
    她仍想徵得小千同意,以免壞了事情。
    小千苦歎道:「原諒我法力不夠,沒辦法放你出來。」
    水柔道:「我可以破缸而出。」
    她準備舉掌打破水缸以脫身。
    小千無奈道:「唉!也不知閻羅王用了何種法術,水缸突然變硬了!」
    水柔緊張道:「真有這回事?」
    大板牙已戲謔道:「豈止如此,閻羅王還帶來了地震!」
    手一推,已把大鼎推倒地面,轟的一聲,水缸已被震破,水柔一陣耳鳴,滿身碎片,
觸手可摸,全是冰冷硬銅。
    她不禁焦急道:「快放我出去,快救我啊—-」
    大板牙呵呵謔笑:「地震還沒完,怎麼能救你?」
    一時興起,他已把銅鼎四處旋轉,戲謔笑道:「你不是要飛嗎?有本事自己飛啊!」
    水柔尖叫不已,突然她已從鼎內藥味及形狀,發現自己已在鼎中,遂明白這是怎麼
一回事了。
    當下不斷捶打著銅鼎,叫罵道:「綠豆鬼!你敢—一」
    小千走向前,呵呵笑道;「我為什麼不敢?對付你這嫩丫頭,實在太簡單了!看看
這招『落井下石』!」
    他抬起碎瓷片,不斷打鼎蓋,震得水柔耳根生疼,趕忙以雙手掩耳。
    「綠豆鬼!你不得好死—-」
    小千黠笑道:「好死不死,總比你賴在裡邊氣死好!再看這招偷龍轉風!」
    他和大板牙像踢皮球般,踢滾著銅鼎,任由水柔叫罵,兩人仍置之不理,笑得更是
狂妄。
    小千戲謔道:「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幹,逗著你玩?告訴你,我先用上了「扮豬吃
虎」,把自己裝成弱者,好讓你安心,再來個「拋磚引玉」,讓你當傻瓜耍,然後是
「無中生有」,「暗渡陳倉」,「請君入甕」,最後就是「甕中捉鱉」。
    大板牙道:「其中只有一樣你猜對了,可惜你還是往水缸裡鑽,不請就入甕了,實
在讓人想不透啊!」
    水柔在鼎中,被轉踢得昏昏沉沉,除了運功抵抗外,已無法再回話了!
    水柔急道:「那是因為要留下你。」
    「你為什麼要留下我?」
    「事關你的身世……」水柔欲言又止,沒有繼續說下去。「就因為我頭上那顆『滴
血浮印』?」小千攤攤手,訕笑道:「算啦!我老實告訴你,我娘在一個月前才離開我,
哪來的什麼秘密?笑死人了!」
    水柔怔詫道:「你怎麼不早說?」
    小千道:「當時我是囚犯,我才不會那麼傻.現在告訴你,是要你們不要再糾纏我,
省得大家不好混,別人有三十六計,我可有六十二招,如果你們想嘗嘗,我也不反對!」
    大板牙謔笑道:「這招『大鼎壓肉圓』你還滿意吧?」
    水柔一時也答不上口,呆楞著。
    小千道:「現在恩怨已分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綠豆門』和你們永無瓜葛,
明白了沒有?」
    大板牙諧謔道:「將來若有一天,綠豆門要擴大生產,歡迎你來參加。」
    「什麼生產」小千敲他一個響頭,笑罵道;「這麼難聽!一點水準都沒有?」
    大板牙搔頭乾笑道:「生產和生力軍都差不多嘛?勉強湊合點。」
    小千白眼道:「那是對男人而言,對女人就差多了!照你這麼說,將來報名的全是
生產雙胞胎的高手,本門不出二天馬上倒閉,宣佈破產。」
    大板牙乾笑道:「沒這麼嚴重吧?……」
    小千再瞪他一眼:「要是那些小鬼全像你.大口吞大口咬一天就夠了!」
    大板牙乾笑不已:「好嘛!我盡量防止此事發生就是。」
    小千瞄足了眼,才轉向水柔,笑意又起:「百寶鼎就在你背上,若解不開,憑你的
功夫背個十里八里,一定沒問題,我會把門打開,然後把鑰匙還給你,希望我們永遠別
再見面,彼此留下大水缸的回憶!」
    大板牙惹笑道:「將來要當神仙,練什麼馭氣飛行,找個人抱大水缸就行了!」
    水柔玉臉一陣青白,想及方纔那股沉迷於飛行之術中的情景,自己竟然如此專注,
還信以為真左右上下叫個不停,不由得臉就紅窘了。
    小千和大板牙也不再逗留,極盡戲言的說說扯扯,隨後也打開門鎖,瀟灑的揮揮手,
已遁入夜色中。
    他們想及水柔想出門還得背個大銅鼎,不禁就覺得笑意不斷。
    門外冷月寒光射來,水柔一陣哆嗦,不知是寒意湧向肌膚,還是冷光刺向了心坎?
    她茫然未覺的瞧著門外,久久不曾動過。
    不知如何,她竟不再懷恨,反而有股落漠,也許他就是這股落漠使她起了寒噤吧。
    青光施施,洩向遠處山林間,夜更淒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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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 09:13:21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騙局
    逃出此神秘雅築,小千和大板牙找個小村一問,方知在江西懷玉山附近。此處離洛
陽至少有兩三百里路程,一時也無法趕回去,是以,兩人已準備投宿客棧。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上溪口」小鎮,找了家「安寧客棧」投宿,想借客棧之名「安
寧」兩字,看能否安安心心過了此夜。
    可惜小千似乎是那種永遠都有麻煩的人。
    他才落了戶,想著折騰一夜,也該好好擺平,豈知剛躺上床,已有人來敲門。
    小千和大板牙登時緊張的想閃躲,在兩人意識裡,除了秋芙和關西晴以及李憐花以
外,似乎已無朋友。
    來者又是誰?
    幸好他先開了口;「綠門主,老夫塞外西巫塔烏銳求見,不知門主能否賞瞼?」
    來者正是瘦瘦干干,一副倒吊三角眼的烏銳,他身著紫青色袍似乎早就準備夜間有
所行動。
    小千和大板牙聞聲,方自定了心,雖然逃離水柔住處已有數十里,如若她及時脫困,
方向又追對的話,很可能可以追至此地。
    現在聽及是那不上相的烏銳,小千已感得意而裝出怒意:「老頭你知道現在是幾更
了?還在那裡鬼叫?」
    烏銳歉然道:「對不起,實是有重要事情,老夫不得不及時趕來。」
    小千狐疑道:「你我並不認識,咱們有何瓜葛?」
    烏銳遂道:「實因敝主人想邀請閣下……。」
    小千愕然道:「『歡喜神佛』?」
    烏銳點頭道:「不錯。」
    小千瞧向大板牙,更是茫然.又道:「他為何要找我?」
    烏銳道:「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小千心念一轉:「一定要現在嗎?明天不行嗎?」
    烏銳已有了笑意:「只要門主答應,任何時間都行。」
    小千道:「那就明天吧!如何去找你?」
    烏銳道:「門主不必多勞,老夫自會派人來引路。」
    小千頻頻點頭:「隨便你!」突又想到什麼:「你怎知我會睡在這裡?」
    烏銳道:「不瞞門主,自你被一名黑衣人擄去之後,我們就一直追蹤,直至『懷玉
山』附近才失去蹤跡,老夫遂在此守候,終於沒有白等了!」
    小千道:「原來你一直在跟蹤我?」
    烏銳急忙道:「不敢!門主被擄的消息是江湖所傳,否則老夫也未必知曉。」
    小千暗自沉吟,覺得擄走自己的黑衣人很可能將消息傳出,一方面可以利用他人力
量盯住自己,另一方面也能以此來阻撓水月。
    他冷道;「本人武藝高強,豈會被人擄走?全是一派胡言。」
    他可不願在別人面前弱了威風,尤其烏銳有可能還是獵手的主顧,為了不損身價,
只有硬撐面子。
    烏銳似乎十分信任小千,道:「老夫亦是如此想,以門主神功在華山盡折七劍,誰
有此功力?可見謠言不實。」
    小千頻頻笑道:「謠言止於智者,光聽你這句話,就知道你是聰明人。」輕輕一笑:
「聰明的人,總是讓人感到順眼的。」
    烏銳含笑道:「多謝門主誇獎。」
    小千道:「要聽更悅耳的話,明天再來吧!我累了。」
    「是……請門主多加休息,老夫告辭了。」
    烏銳拱個手,雖隔著門,他還是恭敬的退出走廊,一個閃身已掠向屋頂,輕巧的奔
向東方,眨眼已消失夜空中。
    小千傾耳聆聽,直到認定烏銳已走遠,才噓口氣道:「什麼世界嘛?一個個凶神惡
煞像蜜糖般粘著不放,再這樣下去,不被殺死,也會被累死。」
    大板牙已再次躺回床鋪,經過烏銳騷擾,兩人睡意已去了不少。
    大板牙笑道:「人怕出名豬怕肥,誰叫你一時衝動去折七把名劍,看樣子,江湖現
在不知咱們「綠豆門」的人,恐怕只有苗疆那個寶貝老酋長了。」
    二人一想及烏哈拉老酋長怪模樣,小千不禁也呵呵笑起來:「不知他有沒有像我現
在被盛名所累的時刻?」
    大板牙笑道:「有啊!你不是把他的名煙斗給贏走了?到現在他還念念不忘此事。」
    小千笑的也開心了:「說真的,出了名雖然有點小毛病,不過還是滿過癮,呵呵!
我的英雄歲月永不寂寞的!」
    輕笑一陣,大板牙才把話題拉回,道:「你認為歡喜神佛為什麼要找你?」
    小千得意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是名人,他自然會來找我!」
    「總該有個原因吧?」
    「他不說,我怎麼知道?」
    大板牙若有所思,露出一臉賊樣:「你可以利用你的『超能力』來猜啊!」
    似乎這句「超能力」已引起小千興趣,他抖了肩頭,已邪笑道:「好吧!我就以超
能力來探知他的心思!」
    喝喝輕叫,他已裝模作樣像乩童般抖了起來。
    大板牙也湊興的假戲真作,目不轉睛的瞧著小千瞼容變化。
    「有結果了沒?」
    「有了……」
    大板牙緊張而興奮道:「什麼結果?」
    「要我去當他爸爸……」
    大板牙猝然怔楞,立時又笑罵著,一腳已掃向小千腿肚:
    「去你的!你的超能力超出了頭,竟然連他老爹你也要當,不怕夭折了?」
    小千瞄眼道:「你以為老爹是好當的?一輩子都要做牛做馬去侍候肖兒不子,是世
上最辛苦的一門職業,你懂是不懂?」
    大板牙已轉乾笑:「還好老爹讓你當去了,我已無後顧之憂……」
    小千謔笑道:「別高興的太早,他還缺一位慈祥的母親替他洗尿片,這工作非你莫
屬了!」
    大板牙為之咋舌苦笑:「既然如此,我決心讓他當孤兒,省得我為尿片而斷送一生
幸福。」
    小千黠笑道:「你不怕他貼出『警告逃母』的告示捉拿你?」
    大板牙無奈道:「為了幸福,也只有一試了,你不逃?」
    小千呵呵笑道:「逃!不逃的才是呆子!」
    兩人又狹逗笑個不停。
    不心超能力,憑著經驗,小千已想及歡喜神佛找他,無非是想利用他的「武功」,
然而小千雖囂張,卻也不敢自大得把小命拿來開玩笑,要是武功真相被拆穿了,哪還有
命在?不死也要脫層皮。
    能避開就避開,不能躲時,再想法子應付也不遲。
    一夜折騰,兩人著實也累了,不知不覺中已雙雙入睡。
    直到第一聲雞叫,小千警覺的已醒來,瞧瞧窗口,也透著清晨的冷清。
    他馬上搖醒大板牙。未及通知掌櫃,丟下銀子已潛出了客棧。
    小鎮除了三三兩兩趕早食生意者,蕭索得很,選擇了北方,兩人快步遁去。
    昨夜留下的約會,就讓烏銳去幹等吧!
    兩人為此事,正得意的笑不絕口,甚至幻想烏銳到達客棧,那種「人去樓空」而臉
綠了一半的糗態,笑聲就更促狹了。
    豈知方奔過一座山林,兩人已然笑不出來了。
    通過小山丘的小徑上,迎著升起的朝陽,把三條挺立的人影得長長。
    那瘦矍的臉孔,不是烏銳是誰?
    他還帶了魁武的戰神和冷漠的戰天,似很早就在此等候。
    大飯牙見及三人,已苦笑道:「不肖兒來了,我看這個媽媽是當定了。」
    小千亦癟笑不已,他不得不相信烏銳也有兩下子,眼看已是無法遁形,只有大大方
方的迎上去了。
    烏銳目露黠光,仍禮貌拱手為禮:「老夫恭候門主大駕。」
    小千擺擺手道:「免禮免禮!我看你還沒派人來,所以就先行趕來了。」
    烏銳道:「恕老夫來遲一步……」「不!你來的真是時候!」
    小千笑口回答,心中卻叫罵不已,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了這個時候來?
    烏銳又拱手:「多謝門主不責之罪,門主如此早就趕來,想必是急著見敝主人吧?」
「不!我是來告訴你,最近我很忙,沒時間去見他。」
    烏銳稍微一楞,但不驚訝,道:「可是門主昨夜所言……」
    小千指著自己,輕笑道:「你看我幾歲?」
    烏銳不明白他為何答非所問?他仍瞧向小千的臉容,道:「可能十五歲不到吧?」
    小千頻頻點頭:「你猜對了,我才十五歲,童言無忌,說得別當了真。」
    大板牙謔笑道:「他時常說夢話,你別在意,就把他忘了吧?」
    烏銳稍緊張:「要是門主不赴約,叫老夫如何向敝主人交代?」
    小千黠逗道:「這簡單,反正你家主人也沒見過我,你隨便找個人頂替就行了,要
是你高興,多抓幾個也無妨。」
    大板牙謔笑道:「最好再牽只母牛,我想它能帶給你主人很愉快的日子才對。」
    他說此話,意味著母牛「牟牟」的叫聲,可以當「媽媽」來看待。
    烏銳臉色已轉為較陰沉:「老夫豈能欺瞞主人?門主太為難老夫了!」
    小千無奈道:「沒辦法,我實在有事,不如這樣好了,再等半個月如何?」
    他想著能拖就拖,半個月已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然而烏銳深沉得很,豈會如此容易就受騙?
    「門主方才不是說過,童言無忌,當不了真?」
    小千登時愁眉苦笑,自己講話反而把自己套住?
    眼看已無法善罷,只有另謀他法了。
    「你真是,過了半個月,我就長大了,說話自然有信用。」
    烏銳狡笑:「門主長的倒真快!」
    「被你一逼,不快也得快!」
    烏銳狡笑道:「老夫只請門主去見敝主人,何來逼迫?」
    小千睨眼道:「既然沒逼,就讓路吧!」
    拉著大板牙,兩人已往前繞行。
    烏銳一個掠身,很快又擋在小千前頭,笑聲更冷:「門主留步。」
    小千瞪向他,已黠笑起來:「看樣子,你還想來硬的?」
    烏銳道;「不敢,不過為了不讓主人失望,當人屬下的我,只有盡力而為了。」
    小千瞄向戰神及戰天,不屑道:「就憑這兩位連敗四年的貨色?」
    烏銳冷笑道:「門主可以試試。」
    手指稍微一動,戰神已抽出四尺三寸長厚鐵劍,一股殺氣迎劍而出,戰天也抽出鋒
利而清冷的黑劍。
    兩人停立不動,劍尖卻指向小千。
    小千頓感殺氣逼人,但膽大的他,豈能為此而洩了氣?
    他謔笑道:聽說兩位也是獵手?那好!別的沒有,賭命我倒很內行,有膽子咱們就
押上二十萬兩金子,我以一敵你們兩個!」
    有了寶衣,他自信可立於不敗之地,而且兩人已連輸數年,想必功夫並不怎麼樣,
是以他才敢賭上這局。
    烏銳聞言,又見及小干如此自信模樣,不禁也凜起心神,不敢再以小孩視之。
    小千又催促:「怎麼樣?賭是不賭?不賭就讓路,大爺忙得很!」
    烏銳目光閃爍不定,似在做決定。
    突地,他狠力點頭:「好!就賭上一局!」
    聽及此話,小千有股難言的興奮,似乎二十萬兩金子已然到手,其他任何危機似都
不存於他心中。
    他向大板牙要過那把不像匕首也不像短到,好似鐵片磨成的短刀,架勢一擺,卻也
威風八面。
    烏銳道:「戰神你先上!」
    戰神立時掠身射向小千,沒有停息,更無空間,整個人就如一道閃光,一閃的已沖
至小千近身。
    沉重的長劍在他手中,簡直輕如鴻毛,快逾閃電的已刺向小千胸口。
    小千哪裡見過此種身手?好似強弩出弦,還來不及反應,森冷冷的劍氣已如狂濤駭
浪的湧至,想躲閃都不知從何躲起?
    眼看短刀已刺向左胸口,自己短刀又不夠長,情急之下,不禁卯上了心罵聲:「去
你的」短刀已如鐵塊般丟了出去,直射戰神臉頰
    戰神似想以速度取勝,在攻擊時已算好所有方位,以及小千可能出手之位置.
    他當然不認為小千第一招就敢讓出胸口而不顧,尤其是兵刃輕而易舉的就拋出。
    在那一剎那短暫之間,已不容他做任何反應,硬是讓刀柄打向自已左臉頰,一把長
劍已刺中小千左胸。
    然而寶衣護體,長劍已被擋住,無法刺穿肌膚,甚至不能推動小千身軀絲毫。
    若小千是用劍行家,就可知此劍的威力,已練及破空無聲,只有殺氣,只能刺中其
所定的目標,其他則完好如初。
    若刺入人身,恐怕穿了洞,還未能感到痛楚。就像凌空刺向一張薄紙,劍尖已穿透,
薄紙卻絲毫未動。
    他不動,小千也來不及動,一切似乎已結束。
    這之間只有烏銳最為駭然,他並不知道小千身上穿有寶衣。他以為是戰神慢了一步,
劍尖方抵小千的胸部,臉部已被打中,是以戰神才會呆立著。
    他驚駭的再瞧向小千,實不知小千道行有多深。
    直到短刀落地,卡啦一聲,小千方掄回心神,突見戰神左臉已泛紅,已呵呵笑起來:
「老兄請見諒,純屬意外,下次我會改進。」
    戰神臉頰不禁微微抽動,小千這番話,若是在落敗時說出,還有這麼點意思存在,
若是以贏家口吻說出,等於是在奚落人家。
    他呆楞的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烏銳豈能如此就認輸,立時又喝聲:「戰天上!」
    戰天照樣騰身而起,奇快無比的刺向小千左脅。
    小千未料及他說來就來,短刀又已落地,情急之下,已反拍戰神長劍,斜斜刺向戰
天黑劍。
    叮的一響,正好封住戰天攻勢。
    得到喘息機會,小手已謔笑道:「他中左臉,你要中哪裡右臉?」
    滾身落地,他已抄起短刀,準備如法泡製。
    戰天果然不同凡響,一劍失敗,馬上倒翻空中,毫不遲滯的揮劍又往小千背心刺去。
    小千本想丟短刀,但戰天身形過快,讓他無法出手,「來硬的也行!」
    他不再丟刀,硬把短刀抖直,拼老命的削向那把毒蛇般的黑劍。
    他也想弄出成績把黑劍震退,以表現自己功力不凡。
    就在雙方將觸及之際,一條白影已電射而至,往兩中間攔去。
    「住手!」
    來者正是李憐花,他以高絕武功,很快將兩邊勁道引開,從容的落於兩者之間。
    他含笑道:「都是自己人,何須如此拚命?」
    小千見及是他,怔愕道;「是你?」
    李憐花含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小千已露喜色:「又有生意上門?」
    他以為李憐花找他,十之八九是為了生意而來。
    李憐花想回答,烏銳已掠向他面前,打斷了他的話,冷森道:「李閣主,咱們井水
不犯河水,你最好別插手管這件事。」
    李憐花含笑道:「我當然不願犯著西巫塔,但我總得把原因說個明白吧?」
    烏銳冷道;「你有何原因?」
    李憐花道:「華山笑折七劍,就是我下的注。」
    烏銳愕然道:「你已經收買他了?」
    小千斥叫道:「什麼叫買?本門主豈是任人使喚的?我們是合作談生意。」
    烏銳心情稍輕鬆:「既是『合作』,老夫仍有機會。」
    李憐花含笑道:「就因為如此,所以在下不得不攔住司神免得弄僵了。」
    小千愕然道:「老瘦鬼,你要我去見喜佛,就是要收買我當你的獵手?」
    烏銳裝出笑臉:「神佛出價很高。」
    小千突然呵呵笑起來:「來不及啦!老瘦鬼你早說還有希望現在我們真的僵了,僵
得硬硬的!」
    烏銳仍有自信:「你身為獵手,又何在乎主顧是誰?」
    小千鄙笑道:「那可不,我還得看得順眼才行,我看你獐頭鼠目,一臉吊個半死的
樣子,我就倒胃口,別說是受你僱用,就算有人要我殺你,我都很難在你身上找出像人
樣的地方下手,這種錢,賺了會中邪的啊!」
    烏銳似乎對他的奚落充耳不聞,其心機之深沉可見一般。
    他仍笑笑的回答:「還好,想雇你的人並非老夫,門主大可放心,而且老夫身上的
肉也值不了多少錢,更不會有人想請你來殺我,中邪之事更無可能了。」
    小千舌頭伸得長長,兩眼翻白,戲謔道;「現在不只殺你會中邪,連跟你說話都逃
不了噩運,哇……快毒死我了!」
    他的裝模作樣,惹得烏銳也不知該如何應付,只得往李憐花瞧去,希望他能出一個
好方法。
    李憐花似也不願讓他失望,遂轉向小千,含笑道:「門主毒性可過了?」
    小千已恢復正常,喘口氣,道:「還好,再沾上他,我看沒救了。」
    李憐花見他正常多了,才道:「也許門主還不知道獵手規則,是以才會如此對待歡
喜神佛。」
    小千問道:「獵手還有什麼規則?比一場,賺一場,難道可以賺兩場?」
    李憐花道:「我說的不是指這些,而是主顧,就是押賭注的人。」
    小千諧謔道:「管他是誰?若不押我,保證叫他輸個精光。」
    李憐花笑了:「就是大家都看好你,才爭著想押你。」
    小千得意道:「這證明他們的眼光很正常。」
    李憐花道:「所以問題就在此,那麼多人押你的注,你卻對他們一無所知。」
    小千愕楞一下,一時也無法連上思緒。
    李憐花已含笑道:「可能的話,歡喜神佛也會暗中押你的注,你說不當他獵手,事
實上卻當了。」輕輕一笑;「其實世上有很多大主顧,為了某種因素,大都不願以真面
目見人,只暗中把錢押出而已,別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小千露出精明樣:「既然歡喜神佛能在暗中押注,他又何必千方百計想拉攏我?」
    李憐花已露出一種關懷笑容,這笑,有點像慈母的笑,也有點像情人的笑,瞧得小
千感到不自在。
    他含笑道:「其實有很多主顧除了賭錢,他另外還有個很大的慾望,就是培養最傑
出的獵手,若他見著自己的措手獲勝時,那股自傲與滿足,非任何金錢所能買到的。」
    「歡喜神佛就是這種人?」
    李憐花不禁溫柔的輕撫小千肩頭;「像你這種天生奇才,連我都動心,何況是歡喜
神佛?」
    小千沒被安撫的習慣,被他觸及左肩,好生不自在,已甩肩的把他右手給滑開。
    「還好我是跑單幫的,免得淪入你們手中當玩具耍。」
    李憐花仍想撫慰他,但伸了伸手又收回來,道:「其實當一個最佳獵手,已是主顧
生命的一部份,他愛惜都來不及了,又怎會拿來當玩具耍?」
    小千見他硬要「愛」自己的表情,混身覺得不自在,道:「不管如何,我可不想讓
人把我當成生命的一部份,我就是我,天下獨一無二,如假包換的綠豆門主!」
    大板牙趾高氣昂道:「綠豆門門主是不賣身的!」
    一聲「去你的」,小千已敲他一個腦袋,笑罵道:「你把我當成妓女?」
    大板牙撫頭苦笑道:「那有?我是聽你說不想讓別人當玩具耍,當然是不賣身
嘛……」
    小千笑罵道:「你就不會用好聽一點的字眼?」
    大板牙乾笑道:「我還是覺得如此最貼切……」
    小千想及獵手受到主顧的控制,和妓女受老鴇的脅制,都是和錢財有關,兩者都可
說是賣身了。
    想及此,小千不禁癟笑起來:「好吧,算你說的有理!反正我也不賣!」
    轉向烏銳,大聲喝道:「聽到沒有?任你出再高的價錢,我不賣就是不賣,女人也
有三貞九烈的,何況我是男人!」
    任烏銳心機再深沉,此時臉色也泛了白。
    小千和大板牙見他如此表情,更顯得意了。
    李憐花不願雙方鬧的過於僵裂,遂瞧向烏銳,道:「司神也知此間規矩,而且綠豆
也算百一門之主,我都能捨棄了,神佛也該如此,司神該瞭解目前情況才對。」
    他所說的「規矩」,用意是指—一必要時可以透過他來支配小千,一樣可以達到某
種目的。
    為了不讓小千聽及此,他只有以暗喻的方式說出來。
    烏銳衡量一陣,心知李憐花所言不差,小千精明古怪,並非那麼容易對付,要他雌
伏,非得從長計議不可。
    他已裝出一副誠懇臉容:「神佛愛才若渴,還請門主多加考慮。」
    小千嘲訕道:「你不覺得說這話很呆很傻又多餘嗎?」
    大板牙擺擺手,戲謔道:「不必考慮這些,你該考慮如何將自己大大整容一番,好
讓我們看的順眼,也許還有那麼點機會,否則甭談!不過我看你一輩子也變不了這張老
鼠臉,所以就永遠不必談了。」
    烏銳淡淡一笑:「老夫盡力而為就是。」
    小千睨眼道:「既然你想盡力而為,就先滾吧!免得我看的心煩,下定決心永不錄
用,等你那張臉變了再說!」
    烏銳心知此時已無法說動小千,若想以武力解決,又想及,小千方才一招不到就讓
戰神吃了鍋貼,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至於歡喜神佛那裡,全是他一人想邀功,準備帶小千讓他瞧瞧,給他一個驚喜,哪
是神佛下令要擄人?
    現在帶不回小千,根本無須擔心神佛怪罪。
    他已拱手道:「不管如何,神佛永遠誠意相邀,今日攔阻之事,還請門主寬宏大量,
就此告別,他日再來拜訪。」
    說完,他再次向李憐花拱手拜別,已領著戰神及戰天掠身而去。
    李憐花已迎向小千,含笑道:門主現在可是身價百倍了。」
    小千自得一笑:「哪裡,我早就知道天才是不會埋設的。」
    大板牙也得意道:「天才身邊的人,也一樣不會被埋沒。」
    李憐花贊言道:「看來明日江湖非門主莫屬了。」
    小千道:「不是『明日』,是『今日』,閣主不要搞錯啦!」
    李憐花淡笑道:「差一天都不行?」
    小千黠笑道:「差一天心情就不一樣,今天能爽一下的,為什麼要留到明天爽?」
    「門主可真會精打細算?」
    「算一下就能高興,為什麼不算?」
    李憐花頻頻笑道;「江湖險惡在你身上似乎找不到了!」
    小千得意道:「如果混的又險又惡,那還混什麼?不如早點抹脖子自殺算了。」
    大板牙陶醉的比手劃腳道:「我們開的是流星船,要到哪裡就到哪裡,無所不至無
所不達,任何險阻對我們通通無效,這種船開起來才過癮!」
    李憐花道:「若有更多的油水,開的就更過癮吧?」
    聽及「油水」兩字,小千和大板牙已詫然斂起狂態,換過貪婪賊樣。
    小千急問:「又有生意了?」
    李憐花含笑點頭。
    大板牙急道:「有沒有我的?」
    李憐花搖頭:「對方指定要門主。」
    大板牙登時洩了氣:「每次也是如此,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李憐花道:「副門主誤會了,在下無時無刻在為你攬生意。」
    「那為什麼攬到現在還沒有?」
    「自上次至今,只有短短幾天時間,是以還沒找到客戶。」
    「這樁呢?」大板牙嗔道:「這樁不是生意?」
    李憐花淡笑道:「這是客戶指定,否則在下一定交予你去辦,
    不過副門主請放心,下次不管如何,在下必定給你消息。」
    有了明確答覆,大板牙心情才稍微好轉,瞪向小千:「都是你!否則我生意怎會如
此清淡?」
    小千也瞄他一眼,黠笑道:「不用動手又能分紅,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那不一樣!」大板牙冷道:「花自己的錢,總比花別人的錢來得過癮,如果再繼
續惡化下去,我準備自立門戶,封個綠豆高一門,免得處處受你壓迫!」
    小千呵呵笑道:「高一門就去高一門,乾脆改成高射炮,一炮打出去,不是摔死就
是跌死,你才知道出來混是不容易!」
    大板牙嗔道:「摔死也甘願,就是不讓你壓死!」
    李憐花不願兩人再吵下去,已出言道:「副門主神功高強,豈會摔死?若真如此,
豈不是武林一大損失?你該好好照顧自己才對,否則我們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你放心,我會留著最後一筆生意和你交易,那筆生意就是……」
    大板牙狡黠道:「宰了綠豆門主!」
    說完他已得到報復似的謔笑起來。
    小千促狹道:「你放心,這筆生意你永遠做不成!」
    大板牙奸黠道:「你以為我宰不了你?」
    「憑你這種傲卡小(爛角色)也想殺我?」小千促狹道。
    「你不信?嘿嘿,到時你就知道後果是如何了。」
    小千嘲訕道:「不必到時候,我現在就知道結果,你不但殺不了我,我連給你嘗試
的機會都沒有。」笑得更謔人:「鼎鼎大名的獵手,怎會接你這種爛到不能再爛的角
色?」
    大板牙仍糾纏不清:「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逼你接客!」
    小千訕笑道:「只有老鴇會幹這種事情,我看你去開家萬花樓,隨時都有人讓你逼,
可大大過癮一番。」
    大板牙惱羞成怒,嗔道:「你敢把我比做那醜的老鴇子?」
    小千黠笑道:「你實當年輕老鴇子也行!反正是逼人接客的!」
    大板牙嗔怒道:「我只逼你一個人,而且客人就是我,你敢把我和老鴇子比?」
    小千黠笑道:「既然客人是你,那你不是有同性戀傾向,就是心理變態狂,和老鴇
子比起來就更進一步了。」
    大板牙說不過小千,不禁惱羞成怒,一聲「可惡」,已撲了過去,準備來一頓爛打。
    小千及時閃向一邊,訕笑不已:「救命啊!龜公逼人接客啦——」
    他喊著,跑著,李憐花目光似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突然已騰身向小千。
    「不必慌,我來救你了!」
    他掠至小千身邊,一手把他拖得緊緊,一張臉也稍微激紅,似對這遊戲甚感興趣。
    小千被他抓緊,頓時覺得混身不自在,長這麼大了,可從來沒有如此的被人抱過,
不自覺的已推出雙肘,往李憐花胸腹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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