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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十二名劍手已群掠而至,大板牙、戰天再度發動攻勢,兩把利劍如通了神,又
快又準的周旋一波波來襲的劍陣。
「叮噹……」刀劍碰撞脆響不絕於耳,利劍閃著日出金光霎時間好似炸開的元宵煙
火,奪目已極。
烏銳也想來個下馬威,突然冷喝:「殺!一個不留!
他是對戰天、大板牙下令。
只見兩人得到命令,那才叫真的是殺人本領,眼見六把長劍狠猛刺來,挑的位置全
是要害,而且讓人難以閃避。
戰天和大板牙卻不閃不避,長劍一抖,見到的只是對方一小點咽喉部位,那劍已刺
了出去,就在這一吞一吐之際,劍手已不動了,咽喉早已被刺出血痕,細細的,像是剃
刀不小心刮傷皮膚一樣。
兩人各刺出三劍,各殺了三人,也因刺的太快,看起來似只有一劍。
抽劍之際,六名劍手仍不敢相信自己已中了劍,先是驚慌想看看咽喉,卻看不到,
只覺咽喉冰涼涼的,想吼,卻吼不出聲音,就在此時他們的臉孔已扭曲了。斷氣的一剎
那,他們卻還感受著死亡的意味。
戰天、大板牙一劍奏效,並未歇手,他們還記著另有六名仍活著。
身形欺向前,刺死六人,馬上一個倒滾落地,恰好迎上摸向後面的六名到手,他倆
這次不是以一劍斃命,連聲音都喊不出來的手法,而是刺往肚皮,從肚臍眼刺進去,再
圓弧的一攪,腸肚為之洩出。
六人之中有四人如此死法。
臨死前,他們棄劍猛抱肚子,淒叫聲有如殺豬。
另兩名則被利劍從肛門直刺脖頸,他們張口慘叫,劍尖就透出嘴巴,三寸一截,還
帶著殷紅血跡。
不到三招,兩分鐘,名聞天下的華山「青龍劍陣」已全部毀滅。
戰天、大板牙抽回長劍,拿出白絹往刻上一抹,同是漆黑的劍也發亮了,劍光閃在
兩人冷森臉容,嚴然兩尊索命天神。
拭劍的白絹留下腥紅血跡,飄落在幾名浴血屍首中,紅澄澄的一片白,更讓人觸目
心驚。
烏銳對二人乾淨俐落手法,頗為讚賞,頻頻含笑點頭。
殷浮生哪能相信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劍陣,會如此不濟?還死得如此慘狀?悲憤之
中已帶著心驚肉跳,厲吼:「你們不是人——是劊子手——」
他雖憤怒而猛攻,卻因悲憤過度而亂了劍法,不到兩招已被戰神擊掉手中長劍,他
仍不顧生死的衝前,想以空手相搏。
同時,嘴裡厲罵道:「有膽連我也殺了!」
戰神可不含糊,一劍相準准的就要刺向他咽喉。
烏銳已及時掠身而至,拍出掌勁,已將兩人給錯開。
打個觔斗,飄然落地,烏銳黠笑的注視殷浮生:「如此死了,未免太可惜了吧?別
忘了還有你妻子和女兒在等你援手。」
殷浮生雙目盡赤,想一拚老命,但想及妻女,不由得有了牽掛,自己死了,一了百
了,怎能再拖累她們?」
他未敢再攻招,厲道;「烏銳你不是人!華山派永遠誓雪此仇!」
烏銳含笑點頭:「歡迎,有一天你會發現說此話是不對的,若要等到你所有的親人
都犧牲了,再歸順西巫塔,未免就太慢了。」
殷浮生厲道:「要我歸順,除非華山派完全滅絕。」
烏銳胸有成竹的一笑:「你還是先去看看你的夫人、女兒的傷勢吧!」
殷浮生怒視烏銳一眼,也關心夫人傷勢,快步的走向夫人。
惜菁早就扶著她娘,看著背腰處的傷口,悲切的落淚:「爹,您快救救娘,娘傷的
很重!」
殷浮生趕忙蹲身診視那道足足有七寸長的傷口,嫩肉往外翻而轉為紫紅,他大驚道:
「有毒!」
烏銳黠笑慢步走近:「不錯!此毒三天不解,就已無藥可救。」
惜菁已站起,勉強拾把長劍,攻向烏銳,厲道:「快把解藥拿出來!」
然而她右臂已受傷,攻招之際,全無力道,被烏銳掌勁一封,又跌了回來!
烏銳威凜的黠笑:「小女孩,不必操之過急,解藥多的是給你幾顆又有何妨?」
他拿出青斑玉瓶,從容的倒著解藥,是一顆顆米粒大的黑色藥丸。
他彈向惜菁,淡笑道:「一顆吞服,兩顆捏散敷於傷口,毒就可自解。」瞄向惜菁
右臂傷口:「至於你的傷口,並無淬毒,你可放一百個心。」
惜菁接過解藥,顧不得再怒罵,馬上走回母親身邊,照著烏銳所言,一服兩敷,給
母親解毒。
大板牙算是新手,烏銳為了增加他的威力,是以把他的劍淬了毒,這點對大板牙來
說,並無任何作用,因為他已迷失了本性,只能聽令殺人,至於用何種武器,淬毒與否,
他全不在意。
敷藥過後,夫人才有了元氣,呼吸也較平穩。
惜菁一顆心方自定了下來,遂瞄向傷她娘的大板牙,這一看,她突然想及大板牙就
是上次和小千一同笑折華山七名劍的光頭和尚,不禁暗道:「他怎麼變成西巫塔手下?」
想了想:「是了,西巫塔已向中原武林宣戰,他一定打不過人家,才投靠人家。」
仇恨加上不屑,她已不再對大板牙有所崇拜,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報復怒火,連小千
兒也被拖累的遭到怨恨。
大板牙仍是一無表情,冷森舉劍的立在當場,除了殺人,他好像對任何事都漠不關
心。
烏銳已黠笑起來:「殷浮生,你可知道我毀了華山派,又為何要留下你們?」
殷浮生冷笑道:「你想故意示恩,要我感激你,投靠你!」
烏銳搖頭道:「錯了,傷是我留下的,我救她,並不能引起你的感激。」狡黠一笑,
又說道:「我只是要利用你去通知其他各大門派,看要是抵抗到底,還是通通歸順,省
得拖泥帶水。」
他口氣夠狂,但此時聽在殷浮生耳中,卻有無比震懾之力,畢竟他已敗的一塌糊塗,
想不願相信西巫塔有此能力都不行。
烏銳已再次狡黠奸笑道:「你一定弄不清本派在華山論劍連敗四年之後,現在卻輕
而易舉的將你們擊敗?」
不但殷浮生不解,殷惜菁也迷惑自己明明以「天龍幻相」敗過戰天,現在怎麼不堪
一擊了?
不待他們多猜疑,烏銳已道:「其實華山論劍,正是中原武功的大彙集,從那裡,
西巫塔可以得到很多新創的武功,然後加以消化、化解,再創出克制的方法,現在要破
你們招式,簡直易如反掌了。」
殷浮生驚愕道:「你們連敗四年,全是裝出來的?目的就是要騙取中原武學?」
烏銳得意的一笑:「不錯,雖然有時會碰上奇招妙式,但總不會那麼不濟,連敗了
四年吧?」
說完他已昂頭哈哈大笑起來了。
殷浮生一歎息著道:「是了,哪有可能連敗了四年的?這分明是件陰謀,卻沒有一
人發現……」
他也提到西巫塔在四年前就計劃謀奪中原武林,直到今天才開始行動,其準備之成
熟,計劃之深謀遠慮,可想而知了。
「而且敗了四年,可以讓你們因自大而鬆懈。」烏銳得意的黠笑道;「所以你們不
急著求進步;後兩年可以說一點進步也沒有,此種情況下,不敗在西巫塔手下,那才叫
作怪事呢!」
殷浮生勉強深吸了口氣,平定一下起伏不安的心情,冷道:「中原武林莫測高深,
真正的高手你可能未見過,你如此就輕舉妄動,將來必遭惡果。」
烏銳哈哈大笑:「華山派都不堪一擊了,其他各門派又能如何?別以為你們中原有
個武帝,就好似無敵天下?
我所以放你走,就是要你去找幫手,最好連武帝也一起找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
排名天下第一的不是武帝,而是歡喜神佛。」
他笑的更狂。
殷惜菁冷斥道:「你少得意,作惡多端,必遭天譴!」
烏銳狂笑不已道:「我放過你,這是大恩大德,你卻說我在作惡,這未免太說不過
去了吧?」
說完;他笑的更狂謔得意。
殷惜菁氣得七竅生煙:「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們!」
「老夫隨時歡迎!」烏銳狂笑過後,已恢復原有的深沉。「殷浮生,你可以趕快去
找幫手,我下一站的目標是少林派,希望你能趕得及來,也希望你能大徹大悟,咱們後
會有期了!」
說完,他已領著戰天、戰神和大板牙離開華山。
殷浮生見及自己門下十二名劍手無一倖免,夫人和女兒又受了傷,華山派可說是全
毀了,當下悲憤欲絕,不禁仰天長嘯,將悲憤化成嘯音發洩不少,心情方自慢慢平穩下
來。
為今之計,只有散去門下弟子及僕役,待他日報仇後再行招回。然而那些僕役全然
忠心耿耿,不願就此散去,皆想留下來與華山派共存亡。殷浮生感動之餘,也不再強迫
他們離去了。
他也想到如何安頓夫人及女兒,也因夫人傷勢頗重,不宜遠行,而且華山派已毀,
烏銳若要取他們性命,早就下手了,又何須多費手腳,再來一趟?
是以決定將夫人和女兒留在華山,自己隻身趕赴少林,一方面傳遞消息,一方面則
可聯合各派高手共同對付西巫塔。
安置妥當,又將十二名劍手覓地掩埋後,殷浮生才快馬加鞭,趕赴少林。
第38章、欲救大板牙
三天後。
殷浮生已趕至少林,可惜仍慢了一步。
少林上下,呈現一片哀淒,羅漢堂主百忍長老失去一條右臂,般若堂主身受七處劍
傷,已奄奄一息,正全力急救中,十八羅漢九死六傷三殘廢;其他弟子也犧牲不下十數
名,比起華山派.損失更為慘重。
掌門百丈禪師也敗在戰天手中,整個人已蒼老多了。
殷浮生來到,他已招待於正殿,兩人談及,不勝悲痛。
百丈歎道:「真是武林劫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殷浮生道:「為今之計,只有發出武林帖,聯合各派力量以對付西巫搭了。」
百丈道:「不瞞掌門,老納已發出此帖,希望他們趕來,然而你我兩派都無法阻擋,
其他各派恐怕也用處不大。」
殷浮生道:「卻不知貴派長老所剩幾人,若能聚合老一輩的高手,相信仍能與之相
抗衡。」
百丈歎道:「敝派如今只剩苦惱師叔,他又居無定址,不易找到,其他各派長老聽
說也是所剩無幾了。」
想及各大門派老前輩相繼去逝,百丈和殷浮生皆不勝唏噓。
殷浮生道:「為今只有背水一戰了,除非……除非能找到武帝。」
百丈歎道:「十五年前武帝就已失蹤,最近傳言又已出現,但皆虛無飄渺,老衲不
敢存太大希望。」
殷浮生問道:「聽說武帝乃被人陷害,以至於失蹤,大師以為傳言如何呢?」
百丈道:「也許不假,武帝好友劍癡不斷的為尋武帝而不可得,可見武帝已落難
了。」
殷浮生長歎道:「若是武帝已亡,那排名就該屬歡喜神佛為第一,恐怕將無人制得
了他了。」
百丈望著廳堂佛像,宣了個佛號,道:「生死有命,咱們只有盡人事以待天命,我
佛慈悲,惡人將遭天譴!」
殷浮生沉默一陣,道:「若各派高手齊臨,大師將如何計劃應對之策?」
百丈道:「西巫塔似乎並不想趕盡殺絕,他放過了你我,其居心在於要中原武林臣
服,當烏銳離去時,丟下了一句話,是要我們把高手找齊,以便他少費工夫,如此狂傲
自大,必有所依恃,所以老衲也和他訂了個『天霞嶺』之約,屆時咱們得全力一搏了。」
殷浮生道:「飛還山的天霞嶺?」
「正是。」百丈道:「此山離此地不遠,可收地利之利。」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老衲希望敝師叔能及時趕來,有他在,勝算機會將大些。」
話未說完,屋頂已傳來聲音:「不如意,心頭兩三事,窮苦惱,樽前痛飲八百杯,
解不了啊解不了。」
醉薰薰的聲音已驚動百丈,他愕然道:「是師叔?」馬上走向門外,只見對門的屋
頂上坐了個飲酒老頭,不是苦惱大師是誰?他趕忙拱手:「弟子不知師叔大駕光臨,尚
請師叔恕罪!」
苦惱大師醉薰薰的擺擺手:「免了吧!老朽早已不是少林弟子,掌門言重了!」
「弟子不敢。」
苦惱大師歎道:「要當少林弟子也苦惱,不當少林弟子也苦惱,為何苦惱會那麼苦
惱?唉!解不了啊!」
百丈必恭必敬道:「師叔已回本寺,請入大廳一坐,容弟子行以尊卑之禮。」
苦惱歎道:「沒法羅!老衲三十年前就已發誓不踏進少林一步,你想叫我破戒,那
可是大罪一件。」
百丈道:「師叔都已進入本殿,又何在乎多走一步?」
「嘿!」苦惱瞪著充滿血絲的醉眼,嗔叫道:「誰進了殿堂?你沒看到我在屋頂?
你沒看到我是坐著的?哪來『走』進來?」
百丈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楞在那裡,要他進堂也不是,
不請他進堂又怕失禮,感到十分困愕。
殷浮生在旁已輕笑起來,對於這玩世不恭的苦惱和尚,他可碰過不少次,哪次不是
讓人啼笑皆非。
百丈困窘之下,仍吶吶道:「師叔,你可以『坐』進來……」
他想以他師叔武功,來個凌空虛渡,不須雙腳沾地,照樣可以坐進大廳,如此就可
在不違背誓言下完成款待之禮了。
可惜苦惱卻不那麼想,他驚愕道:「你想叫我磨破褲子?還是要叫我變成紅屁股的
猴子?從這裡磨到大廳,那還得了!」猛搖著手:「不行不行,俺苦惱已經夠多了,你
不要再給我添苦惱。」
百丈道:「師叔只要一個掠身……」
「一個掠身,摔在地上!」苦惱嗔目道:「俺老來骨頭硬,禁不起摔,再說要是摔
的部位不對,雙腳落了地,戒言就破了,這種險不能冒。出家人慈悲為懷,你怎能盡想
這些餿主意?」
百丈一片赤誠,卻被說成「餿主意」,這番話說得他更成困窘,吶吶半晌也說不出
話來。
殷浮生低聲道:「百丈掌門,令師叔既然不願入廳,你也無須強求,如此弄得彼此
僵持並不妥,倒不如以事情為重……」
他說的甚小聲,卻逃不過苦惱大師耳朵,他已呵呵笑起來:「對嘛!留著好事不辦,
硬要老衲破戒,你這掌門是怎麼當的?還是殷小生有眼光。」
「小生」乃殷浮生小時的乳名,他也甚為喜愛,因為「小生」兩字有著英俊瀟灑意
味,至小戲台上是如此,然而年近中年,也不好意思再如此自稱,如今被苦惱一提,他
也覺得兩耳發熱。
百丈也不敢再說及此事,馬上拱手道:「弟子知罪,還請師叔賜罰。」
「罰什麼?你當真要我罰?」苦惱戲謔道:「罰你送來美酒三百石,你能驗罰?」
百丈霎時又言拙了。
苦惱瞪眼道:「盡說些不經過腦袋的話,還好老衲早悟通,看開啦!否則等你送上
酒,我只有到黃泉路上去吃了!」
殷浮生拱手道:「若大師願意,在下願為掌門領罰!」
苦惱突然哈哈大笑:「好,好!華山秋白露可是稀世珍品,上次華山論劍喝上幾口,
沒想到卻被綠小千那渾小子給糟蹋了!」笑聲一斂,瞪向殷浮生,貪婪道:「這可是你
自願的。到時可不准反悔。」
殷浮生認真點頭:「絕不反海!」
苦惱大師又哈哈大笑:「好,好!有酒好說話,衝著你的酒,老衲就看開點,勉強
接受你代他領罰。」
殷浮生拱手道:「多謝大師賞臉!」
苦惱擺擺手道;「有酒就有臉,沒酒賞的臉也是苦臉,不必客套啦!方才聽你們在
說我,到底是什麼事?」
他明明是為了少林劫難面趕來,卻又問起百丈,只是想掩飾自己漠不關心的外表,
其實數十年來,少林有難,他哪次不是趕了回來解危?
百丈亦知此事,卻也不便說破,遂將少林罹難以及相約「天霞嶺」決鬥之事詳細的
說了一遍。
苦惱愕然道:「你要我去碰歡喜神佛?」
百丈點頭:「還請師叔幫忙。」
苦惱抓起酒葫蘆,猛灌幾口,神態沉重道:「碰不得,碰不得,那佛頭沒人見過,
又排名在老納之前,去碰他,準沒好結果。」
百丈道:「如今中原武林除了您老人家,恐怕無人能贏得過歡喜神佛了。」
「誰說的?還有武帝啊!」
百丈道:「傳言武帝已死……」
苦惱馬上截口道:「放屁放屁!武帝一身功夫已通天,他豈會死的那麼早?那麼沒
沒無聞?」
「可是他已失蹤近十五年了……」
苦惱道:「失蹤不一定表示死了,我敢保證,他一定還活著。」
殷浮生道:「聽大師所言,也十五年來未曾和武帝見過面了?你本和武帝相交不
錯……」
苦惱大師又灌了幾大口酒,灌的烈酒不停從嘴角滲出,臉更紅潤,眼中卻看不出一
絲醉意,他恨道:「玉水涼不夠意思,一躲就是十幾年,害老衲遍尋不得!」
殷浮生稍稍瀉了氣,他本以為苦惱敢保證武帝仍在人間,想必該曾見過面,現在聞
言,也感到失望。
不過,他仍陪笑道:「只要大師所言,在下也相信武帝仍活著。」
苦惱大師有點失神:「活著?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不知躲在哪個烏龜洞裡縮
頭縮尾!」
百丈等他較為平靜時才道;「西巫塔之事已急如燃眉,而武帝又一時未能尋得,不
知師叔能否傳授機宜,以渡過難關。」
苦惱人師忽然黠笑道:「鬧,鬧得天下大亂,鬧得危機重重!」瞄向兩人;「你們
知道我的意思嗎?」
殷浮生、百丈雙雙搖頭。
苦惱得意的解釋:「武帝生性仁慈,他會躲起來,一定有原因,只要武林危機超過
那原因,他就會出現!只要你們鬧,不管真鬧或假鬧,只要讓他相信就可以。」
殷浮生歎道:「如果此事再不嚴重,就再也沒有更嚴重的了。」
苦惱道:「至少他還不知道你們已束手無策,否則他一定會出面,若沒出面,世上
再也沒有他這個人了!」
百丈若有所覺:「西巫塔故意不趕盡殺絕,他是否就是希望我們走入絕路而引出武
帝來?」
苦惱點點頭道:「誰不知道武帝排名武林第一,西巫塔不怕他,怕誰?這計策平常
得很。」
百丈急道:「那武帝出面,不就中了他們的計謀?」
苦惱道;「百丈,你腦筋怎麼那麼死?你都想得到這是詭計,武帝豈能想不到?現
在怕的就是他不肯出現,哪怕他去中了人的詭計?憑他那身功夫,天下又有誰能奈何得
了他呢!」
百丈頓悟:「師叔教訓的是。」合什為禮,隨後又道:「如今該是如何請出武帝
了!」
殷浮生道:「該如何鬧才算妥當?」
苦惱大師突然笑起來:「要鬧天下,有一個人包你們滿意。」
殷浮生、百丈異口同聲道:「誰?」
「綠豆門主!」苦惱呵呵笑了起來:「華山折七劍、水淹柳岸堤,這些夠熱鬧了
吧!」
殷浮生、百丈相互對眼,也笑了起來。
這些事,如影繪形,精彩已極,尤其華山一事,更是他倆親眼所見,若想鬧翻天,
天下非他莫屬了。
殷浮生不禁追問:「他在何處?」
苦惱大師歎笑道:「這麼一個人,你能找到他住處,那才叫怪事。」
殷浮生瀉氣道:「那豈非和尋武帝一樣困難?」
苦惱只顧喝酒:「方法都告訴你們了,至於如何去找人,老衲可一點都幫不上忙。」
殷浮生和百丈顯得喪氣。
百丈已抓起胸前佛珠,一顆顆的數,希望能清心而想出計策,目光仍落在苦惱身上,
免得他有所暗示而遺漏了。
殷浮生則手足無措,來回踱著步,三步一轉身,殿前青石階掃的清白,暗角處仍積
著昨夜露水,約巴掌大小,不時倒映腳影、身形。
突然間,殷浮生感到積水反光較為強烈,凝神一看正是百丈的光頭,突有所悟叫聲
「有了」,已轉向百丈。
此時百丈亦注視苦惱光頭,也頓悟的轉向股浮生,他也想叫「有了」,卻被殷浮生
搶先,自己不好意思叫出口。
殷浮生欣喜叫道;「光頭!」
這話可把苦惱給吸引住了,愕然瞧向殷浮生:「你也想理光頭?」
殷浮生感到困窘,急忙道:「不是的,而是烏銳手下有一名是光頭,他正好是綠豆
門主的手下。」
苦惱未碰過打鬥現場,自是無法得知此事,聞言頓感訝異:「大板牙?他怎麼會變
成西巫塔的獵手?」
殷浮生道:「在下亦對此事甚為不解。」
苦惱道:「他可傷了人?」
百丈道:「百劫就是他所傷,他的劍且餵了毒。」
殷浮生道:「內人也是被他的毒劍所傷。」
苦惱苦笑道:「這下禍可闖大了,我可又要奔波了!」說完已抓起葫蘆,一個掠身,
已遁入屋脊後方,丟下一句話:「用大板牙來引綠小千,效果不錯,不過你們可別忘了,
他可是倒向大板牙那邊的。」
百丈急忙追前:「師叔……」
「天霞嶺再見……」苦惱聲音已漸遠去。
百丈聽及此話,也安了不少心,他怕苦惱一走了之,自己又怎能跟西巫塔抗衡?他
不再追趕,已掉頭轉向殷浮生,歎息道:「敝師叔就是如此性急,平時酒醉薰薰,碰上
事情,就急得亂撞。」
殷浮生含笑:「只要他答應了,就一定會去,咱們也多了一臂之力,倒是……」臉
色轉為吃重:「要以大板牙引出綠小千,恐怕行不通了。」
百丈道:「敬師叔離去,就是為了此事,此事就由他來辦好了,我看綠小千也是個
頭痛人物,能少惹他就少去惹,咱們就從傳遞消息來下功夫,希望能引出武帝,那就可
操勝算了。」
殷浮生道:「也只好如此了!」
隨後,兩人討論些瑣事,一方面散出危急的消息,一方面召集人手,準備與西巫塔
決一雌雄。
幾天過後,江湖已傳遍西巫塔想爭雄中原武林,以及華山、少林兩派挫敗之事,各
大門派已搖搖欲墜,風聲鶴唳,人心惶惶。他們都希望武帝能出面阻止西巫塔為害中原
武林。
經過了七八天,小千的傷已養的差不多了。
今晨天氣涼爽花兒含露,讓人清心,他也想活動一下筋骨,遂拿著秋芙常用的短劍,
走出庭院,正想比劃兩招。
突然間一陣霧氣吹來,還帶著酒香,敏感的小千猝有所覺:「酒氣?」想及自己十
余天來未飲過酒,喉頭癢癢的,吞了口口水,已賊樣貪婪的道:「一大早的,是哪個死
傢伙在吊我胃口?」
話未說完,一把短劍已打向左側楓樹,樹葉幌動,飄落數片,又已恢復寧靜。小千
已呵呵自嘲一笑:「亂打竟打不著,反應錯誤!」
他只見著楓樹隱密,就發劍打去,根本未想及是否有人藏身,就發了劍,現在沒人
了,他只好癟樣的掠身將短劍抓回手中,反身飄落原位。
「沒打著,照樣能找到人!」他奸狡一笑,馬上嘯出聲音,想叫小貂兒出來幫他的
忙。
突然間右屋頂傳出急切聲:「小門主且慢咱們有話好說!」
現身的是苦惱大師,他已趕至此地,頭上還是熱的直冒氣。
小千驚詫道:「是你?」笑聲又道:「你來幹什麼」?
「給你送酒!」苦惱早就有備而來,馬上丟出一酒葫蘆,已掠身而退:「請借一步
說話!」說完隱沒。
小千接過酒葫蘆,心頭一爽;「有酒萬事通,我倒要看你能跟我談什麼鳥事?」
一個騰身也追向苦惱,在空中就拔開酒木塞,先灌兩口再說。
掠過一小丘,苦惱大師早已在一株大樹前的盤旋樹根坐下。
小千追向他身前三尺,方自停步,謔笑道:「怎麼?怕老婆大和尚,你那另一半今
天放你的假,出來偷吃腥,是不是?」
苦惱大師苦笑道:「不談她,現在是我們男人的事。」
小千邪笑道:「我很懷疑你是不是男人?」
苦惱大師輕捻了幾下唇邊稀疏白鬚,嗔道:「鬍子都長出來了,你有什麼好懷疑的
呢?」
小千邪笑道:「長鬍子不一定是男人。我是說你怕老婆怕成這樣子,已超過男人所
能忍受的限度,你可算是『超級男人』了。」
想及上次華山論劍,被人拉著耳朵回去,苦惱就窘困非常,然而這種事怎麼承認?
他極力否認:「我不是怕她,我是讓她,我們根本沒結婚。」
小千呵呵笑道:「還沒結婚就『讓』成這樣子,那結婚就更不必說啦!你就要變成
『超級男人』,走路都用滑的。」
苦惱苦笑不已,看來自己是有理說不清,超級男人是當定了,不過他仍感到不解,
問道:「為何超級男人,走路都用滑的?」
小千回答的根絕:「跪算盤啊!」已謔笑起來:「保證你一天跪兩天份,永遠起不
來,乾脆在膝蓋裝上算盤,只要翻過來,就可滑行無阻,出門還可以省車錢呢!」
說完.他已憋不住的捧腹哈哈大笑。
苦惱更形窘困,陪著窘笑。
小千又嘲謔道:「說不定你老婆還可以塔便車,如此夫唱婦隨,車錢省的更多,不
出三年你就發了!」
苦惱苦笑道:「我看她也裝上算盤,我們倆一起營業,發得更快。」
「對,對!妙招,妙招!」小千拍手直叫好:「看不出你滿有生意頭腦,想不讓你
發都不行!」他笑的更逗。
苦惱歎笑道:「恐怕屆時,我一天要跪上三天份了。」
小千道:「怕什麼?反正吃虧就是佔便宜!」呵呵謔笑:「多吃幾次虧.便宜不就
占回來了!」
苦惱大師直叫「苦惱啊!」只有猛喝酒以解困境。
小千謔逗夠了,才坐了下來,邪邪笑著,問道:「你怎麼溜出來的?又騙你老婆,
去辦重大事情?」
「我沒有騙!」苦惱道:「此次真的有重大事情。」
小千斜眼道:「一個酒鬼,還有什麼事情比喝酒更重要?」
苦惱窘笑幾聲,摸著酒葫蘆,流露出依依不捨神情,道:「重大事情,不一定只能
有一樣吧?」
小千無奈道:「好吧!你說,總不會再像上次不讓我當獵手吧?」
苦惱道:「有一點。」
小千歎息道:「不當也罷!搞了一個李憐花是同性戀的,再來一個烏銳反覆無常,
欠了錢不還,還要我的命,想起來就洩氣!」
苦惱稍感得意:「現在你該明白,為何我要阻止你了吧?」
小千苦笑道:「當時你為何不說明白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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