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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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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情濃]冷情玫瑰【玫瑰園1】[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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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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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6:52: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嚴氏伊旬園裡有各種有趣的設施,其中最教人滿意的一項設備,即是二十來坪大小的浴室。

  這二十來坪大小的浴室中,又以擺在正中央的按摩浴缸最令人流連忘返。尤其當它蓄滿水,水面上漂散著芳香花瓣時,即是男女的動情時刻。

  捧住對方的臉不停的擁吻,摟住彼此的肩膀留戀的摩挲,嚴景倫和江水悠僅以身體間的火熱接觸,證實他們有多滿意這間浴室,還有對方。

  「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我們還不起來嗎?」張嘴迎接嚴景倫火辣辣的吻,江水悠最在意的還是時間問題。

  「還早。」他圈住她的腰說。「你肚子餓了嗎?」

  嚴景倫一面關心她,一面移動雙手改箝住她的粉臀,將她扶在適當的位置。

  「我還好。」她柔順的讓他進入。「只是從早上九點起我們就不曾離開對方,好像有點誇張……」

  「一點也不。才十二個鐘頭,我還嫌不夠。」最好是永遠黏在一起,那才過癮。

  整缸子的水,就讓他們這激烈的運動給搖去了大半,一直到事情結束,他們才真正開始洗澡。等洗完了澡,又賴著不想離開。嚴景倫更是索性躺在浴缸開始聊起天來。

  「幸好當初我堅持浴缸一定要夠大,否則現在有得瞧了,一定擠不下。」嚴景倫不要臉的邀功。

  「你真英明。」江水悠不改本色的回諷道,惹來他嚴重的抗議。

  「你為什麼就不能說一點好聽的話,老喜歡諷刺人?」真不可愛。

  「跟你學的。」她聳肩。

  「我什麼時候說過難聽的話了?」他咬她的肩膀,賺來一記鐵拐子。

  「無時無刻。」她轉頭睨他。「我是不清楚你們堂兄弟之間相處的情形,不過你要是說話一直都這麼難聽,難怪他會想殺你,一點都不值得奇怪。」每個人都有自尊,即使再卑微的人也一樣。

  嚴景倫原本只是跟她開玩笑,沒想到她卻牽扯到這上頭來。他皺眉,思考她話中的可能性,想了很久才歎氣的說道。

  「你好像很瞭解他似的。」他卻一點也不懂。

  「我不是瞭解他,而是瞭解這種人。」她淡淡的解釋。

  「你哪來的機會瞭解這種人?」想到她相處過的男人不只他一個,他不禁怒火中燒,難掩醋意。

  她只是要笑不笑的看著他,覺得他很無聊。

  「經驗談。」她簡單的回答。

  「我當然知道是經驗談,我是問你,哪來的經驗?」他最恨她這種態度,好像

  她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冷淡。

  江水悠再次打量他,發現他除了臉紅脖子粗外,表情還很認真,讓她不由得考慮要不要把實情說出來。

  「水悠!」他已經開始額冒青筋。

  「好吧。」她決定說出她的過去。「我會知道那種感覺是因為,以前的我就是這種人。」

  她不說則已,一說就讓嚴景倫傻眼,像個呆子似的結結巴巴。

  「你……你是說……」

  「我是說,我所謂的經驗談是指我自己。」可沒他想的那麼齷齪。

  「可是、可是……」

  由於他已經驚訝到不會說話,她只得接下承繼話題的任務。

  「有一次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從小學開始就學會煮飯?」她深吸一口氣提醒他。

  「對,但是你沒回答我。」他慢慢恢復正常。

  「現在我回答你,因為我父母在我小學二年級時離婚,我的扶養權歸我爸,而他什麼都不會,我只好承擔起這個責任。」

  嚴景倫早想過這個可能性,但親耳聽見她說,感覺上特別震撼。

  「你父親的工作……很忙嗎?」小心翼翼的刺探她的心事,嚴景倫知道她有多注重隱私。

  「如果賭博也能算是一項工作的話,是的,他很忙,忙到經常沒有時間回家。」她冶漠的回答。

  「水悠……」

  「你知道賭徒最會做的一件事是什麼嗎?」她突然微笑發問。

  他搖頭。

  「說謊。」她的笑容奸悲哀。「我父親最會說謊,全天下的謊都讓他說盡了,可是他從沒有一樣做到。」

  當她還小的時候,他說要帶她去動物園,可是後來因為忙著趕一場賭局,順理成章地黃牛,放她們母女兩人在家裡癡癡的等。等她再大一點的時候,她母親終於

  受不了和他父親離婚,當時他拚了命的爭取監護權,承諾一定戒賭,專心照顧她。

  結果是,他還是一樣往外跑,年幼的她除了得學會照顧自己,還得跟著她父親四處搬家,因為債主一天到晚上門討債,逼得他們只好每隔一段時間就搬家,免得哪天被大卸八塊,或是被人發現陳屍街頭。

  她說得輕描淡寫,當她提起這些痛苦的往事時,連睫毛都沒眨一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沒有血淚,只有嚴景倫才知道她的感情有多充沛。

  「所以你沒有朋友,因為你來不及結交。」嚴景倫由背後環住她,柔聲的點破她所面臨的窘境。她下以為忤的點點頭,輕聲回說。

  「我不只沒有朋友,週遭的同學還瞧不起我,因為他們都知道我的父親是賭徒,暗地裡恥笑我是賭徒的女兒。」她顫抖的微笑,而嚴景倫只能擁抱她,盡可能的給她溫暖。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煩到不想上學,跑到學校附近一處打靶場練習打靶,不曉得我是運氣好還是真有天賦,連續打五發都正中紅心。打靶場的教練覺得我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說服我加入國家射擊隊,剛開始的時候我父親不肯,但一聽說打出好成績就有錢拿,馬上就點頭了。」

  這就像變相販賣女兒,但賭徒就是這樣,只要能籌到賭資,要他們把祖宗牌位讓出來都可以。

  「從那天開始,你就加入射擊隊,成為射擊隊的一員?」由於嚴景倫本身也精於射擊,瞭解射擊隊的訓練是非常辛苦的。

  「嗯。」她點頭。「剛開始的時候,我連槍都舉不起來,而且因為太瘦,練槍的時候經常撞到下巴,不得已只好增肥。」

  「你肥胖過?」真不可思議,她的身材看起來這麼好,居然也曾經是個胖子。

  「足足增肥了二十公斤。」她比了一個二的手勢。「你要明白我其實很好強,雖然我沒說什麼,但同學的態度確實傷害了我,還有我父親……」提起她父親,她凜了一下,但很快又跳過去。

  「總而言之,我做到了。」她不由自主的泛起微笑。「我用我的毅力證明,睹徒的女兒下一定就得和她父親一樣不長進,我靠著自己的實力打到奧運會決賽,跌破那些同學的眼鏡。」

  說到這,她的眼神有些頑皮,隨即又黯淡下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你和奧運金牌失之交臂?」嚴景倫追問。

  「後來……」她深深吸進一口空氣,眼神飄得好遠。「後來在決賽前的十分鐘,我聽見台灣傳來消息,說我父親車禍死了。」        

  江水悠忍不住顫抖。

  「當時我就像現在一樣,不停不停的發抖。我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像那種沒責任的父親死了最好,可我還是忍不住一直、一直抖,抖得像個瘋子。」

  原來她的奧運金牌就是這麼丟的。嚴景倫更加用力圈緊她,試圖讓她鎮定下來。

  「我知道自己的表現很奇怪,畢竟我恨他,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父親,甚至連我萬一拿到奧運金牌的獎金,他都早有算計。」她還是抖得很厲害。

  「我應該恨他。」江水悠自言自語。「我應該恨他的是不是?」她問嚴景倫也問自己。

  「你說,我應不應該恨他?」她忽地反攀住嚴景倫要答案。「我該不該?」

  江水悠的表情迷惘,彷彿仍陷在情感洪流中拔不出來,脆弱的模樣教人心疼。

  「你應該恨他,你當然該恨他。」他緊緊擁住她,堅定她的心。「為什麼不?他傷害了你。」

  就是這句話,釋放了她的心,敦她徹底崩潰。

  她先是顫抖,後忍不住流出淚,最後演變成全面啜泣。

  她不恨他,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不恨她父親。雖然他是一個賭徒,雖然他從沒有盡過一天身為父親的責任,可他畢竟是她的父親,是抹不去也難以抹去的事實,她怎能忘記?

  解脫的淚水撲簌簌地流下,流經嚴景倫的胸膛,滴入浴缸裡無聲無息。嚴景倫只希望她的悲傷能像她的淚水一樣悄然退去,留下的,只是更開朗的明天。

  時間悄然流逝。終於,浴缸裡的水變冷,她的悲傷也跟著逝去,重新振作起來。

  「謝謝你。」倚在他的胸口,江水悠淡淡地道謝,感謝他為她做了許多。

  「謝什麼,我什麼都沒幫你。」他粗聲的打掉她的客氣話,拚命按摩她僵硬的肩頭。

  她微笑,什麼話都不說,只是任由這份諒解瀰漫在他們的周圍,無聲地給予彼此支持。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長到聖經都已經從創世紀翻到啟示錄了,嚴景倫才緩緩的開口。

  「你說,你曾增肥了二十公斤?」他還是懷疑。

  「思,現在還留有肥胖紋。」一下子由胖變瘦,一定會留下痕跡。

  「留在哪裡?」他不信。

  「大腿。」她答。

  「讓我看。」他好奇的支起她的身體,硬要查看證據……

  「真的有!」

  他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大叫。

  「真神奇,我研究一下……」

  想當然爾,像他這麼有研究精神的人,一定研究得非常徹底,把浴缸裡僅剩的半缸水,也一起揮霍完畢。


  隔日,「嚴氏集團」的各個股東又接到開會的通知,紛紛聚集在頂樓的會議室報到。

  對於嚴景倫重回崗位以後的表現,他們滿意極了。經由他出色的管理,原本搖搖欲墜的公司又恢復昔日生氣,股價也攀回到原來的價位,把他們先前的損失,連本帶利一併要了回來。

  也因此,當他們接到嚴景倫發出的開會通知,誰也不敢怠慢立刻趕到,且人人臉上掛著期待的笑容,和嚴子書在位時那種凝重的氣氛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每一位股東都在猜測嚴景倫這回又會帶給他們什麼好消息,且個個面露笑容,只有坐在會議桌最尾端的嚴子書額頭頻冒冶汗,幾乎坐不住。

  前天晚上的暗殺又失敗了,這已是他第四次失手。每一次失手都讓他大失血,而威爾斯科技答應給他的錢又遲遲無法入帳,再這樣繼續下去,他遲早會走到山窮

  水盡的地步。

  不過,最讓嚴子書擔心的不只是錢的問題,而是他派去殺手的奇怪反應。當他打電話給殺手,問他們要結果時,為首的殺手只說了一句:「失敗了,你沒有把另一個敵人也一起計算在內。」

  當時殺手的語氣好像很不滿意,他當然也沒有繼續再給殺手錢,雙方同時掛斷電話,結束一場不愉快的交易。

  沒有計算到的敵人……殺手指的是哪號人物?又有什麼人是他忽略,未曾注意到的?

  盤旋在嚴於書腦中的問號,因會議室的大門突然打開而消失。

  「總裁到!」

  秘書神采飛揚的宣佈嚴景倫已經親臨現場,各個股東連忙正襟危坐,迎接財神爺的到來。

  只見嚴景倫神采奕奕的走進會議室,而不是像以往那樣坐在輪椅上,由湯大衛或是江水悠推進會場,全部的股東當場看傻眼,個個目瞪口呆。

  「早安,各位。」—踏進會議室,嚴景倫就忙著打招呼。

  眾股東說不出話來,整間會議室緘默了大半晌,才紛紛爆發出各種聲音。

  「景倫,你的腳什麼時候好的?」

  「一個禮拜以前還看見你坐輪椅,現在居然就會走路。」

  「你是吃了什麼特效藥嗎?」

  「沒想到白君豪真的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治好你的病!」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每個人都對嚴景倫能夠迅速復原感到不可思議。始終不發一語的嚴子書則是臉色漸漸發白、內心開始顫抖。

  「請各位安靜下來,聽我解釋。」嚴景倫要求各個股東安靜,他們果然立刻閉上嘴,聽他們的總裁說話。

  「我想各位現在心裡一定有個疑問,我是怎麼辦到的?」嚴景倫指指他的腿,大家不約而同的點頭。

  「事實上,我是假裝的。」

  他朗聲告訴他們答案,引起一陣驚呼。

  「之前我之所以對外宣佈我的腳受傷,目的是想乘機揪出幕後的兇手,所以才不得不暫時欺騙各位一陣子。」

  嚴景倫這一番宣示,又是引起一陣熱烈討論,待討論聲漸漸變小,才有人提出疑問。

  「既然你有此顧忌,現在為什麼又願意讓大家知道真相?」這是大家的疑問,也是嚴景倫接著要解釋的地方。

  「因為時機已成熟。」他這句話是看著嚴子書說的。「前天晚上,那個人又派了十幾名殺手突襲我的住處,我為了自衛,只好站起來反擊,冒險讓事實曝光。」

  嚴景倫口中的「那個人」,其實指的就是嚴子書,只是沒人知道真相,他也不想點破。

  「太可怕了,究竟誰想殺你?」

  「殺了你又有什麼好處?商場上的競爭就該光明正大,怎可使出這種卑劣的手段……」

  股東們又陷入白熱化的討論中,只有一個人未曾加入討論,那個人就是嚴子書。

  他的嘴唇逐漸失血色,難以面對擺在眼前的事實。

  所謂「沒有計算到的敵人」,說的就是嚴景倫,從頭到尾他就是裝的,目的是想引出他!

  「你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了嗎,景倫?」討論完畢後,有股東問道。

  「這個嘛……」嚴景倫銳利的眼光突然轉黯,沉吟了一會兒才微笑道。

  「還不知道。」調回目光的路上,他不經意的掃了嚴子書一眼。「但是已經差不多了,再過一個禮拜,就能完全確定對方的身份。」

  換言之,嚴子書只剩一個禮拜的時問把嚴景倫幹掉,否則一個禮拜後,就等著被幹掉!

  「好了,這就是我臨時召集各位開會的目的;讓大家知道我的腳其實好好的,好得跟新的一樣。」

  嚴景倫幽默的言辭,換來股東們一陣大笑。

  「散會。」他用輕鬆的態度宣佈會議解散,股東們魚貫的離去。很快地,會議

  室又恢復原有的平靜,只留下嚴景倫和湯大衛兩人獨自沉思。

  「你猜,子書還會不會有大動作?」抱頭痛思了一陣子,湯大街問。

  「一定會的,我只給他一個禮拜反擊。」之後就輪到他出手。

  「你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等於逼他當跳牆狗。

  「不冒險怎麼逮得住他?」嚴景倫聳肩。「再說,我也受夠了每隔一陣子就被騷擾一次,早點把事情解決對大家都有好處。」

  「話是沒有錯,但這對江小姐來說可稱不上是一件好事,就算她的槍法再准,也應付不了這麼多人。」湯大衛憂心的說。

  「沒錯。」這就是接下來談話的重點。「所以我才要你再去找更多的保鑣,保護我們兩個。」

  「你要背著她另找保鑣?」湯大衛倒吸一口氣。「這麼做不好吧?如果被她知道,她一定會生氣。」她的脾氣可稱不上好。

  「無所謂,總比讓她處於危險中強。」嚴景倫也明白他的安排不妥,但兩相權衡下,他也只好取比較保險的那一方。

  「她的工作本來就和危險有關。」湯大衛好笑的瞥了嚴景倫一眼,提醒他。

  「我知道!」嚴景倫的語氣顯得有些煩躁。「但我就是不要她涉入危險,你儘管去找保鑣就是。」

  一想到江水悠她那美麗的身軀上淌滿血,嚴景倫就心浮氣躁,口氣自然好不起來。

  湯大衛吹了個無聲的口哨。愛情的力量果然是無遠弗屆啊!連一向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也只得乖乖認栽。

  「明白了,我立刻去辦。」拍拍屁股,可以滾了。「你的『阿娜答』現在就在會議室的外面,要不要我順便叫她進來?」

  湯大衛十分肯定他們已經上過床,一路上景倫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雖然她竭力表現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模樣。

  「嗯。」嚴景倫點點頭,他的確想了她很久。

  湯大衛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後離去,臨走之前還不忘幫他們鎖上門,體貼可見一斑。

  「湯先生說你要找我。」即使兩人已是十分親密,江水悠還是無法習慣公然表現出熟悉的樣子,只得僵著臉問。

  嚴景倫凝視著她的臉,足足看了好一陣子,才張開手臂說了聲:「過來。」

  他靠坐在桌沿,已除去領帶,脫去西裝,襯衫前幾粒扣子沒扣,看起來就和夜晚一樣瀟灑。

  她不自在的走過去,一靠近就被擒住,仰頭迎接他熱烈的吻。

  他吻得很狂,很纏綿,像是傾注所有熱情般的席捲她的唇舌,吻得她氣喘吁吁。

  「你怎麼了?是不是會議——」

  她才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就發現他已拉開她的襯衫,江水悠根本來不及反應,乳白色的內衣就被鬆開,連同雪白的襯衫一起被推至腋下。

  「景倫——」江水悠本想抗議,卻變得口乾舌燥,一句話都說下出來,陷入狂野的激情,難以自拔……


  另一方面,嚴子書卻是帶著同樣激動的心情,氣急敗壞地直闖台北的某一家飯店,找威爾斯科技的總裁算帳。

  「羅賓先生!」氣憤至極地推開高級套房的桃心木門,嚴子書的臉色相當難看。

  「原來是丹尼。」查理•羅賓正坐在沙發上喝酒,見到有人來,順道把酒杯舉起來致意。

  「要不要來一杯?」查理•羅賓的神情相當悠閒,和嚴子書的急躁呈強烈對比。

  「我沒那個心情!」嚴子書尖銳的拒絕他的提議。「我來這兒的目的是想請你把答應給我的那筆錢,立刻給我。」

  「然後馬上遠走高飛?」查理•羅賓狡猾的微笑,嚴子書當場愣住。

  「呵呵,我已經知道彼得的事。」查理•羅賓低頭啜飲一口酒。「聽說他假裝殘廢擺了你一道,我不得不讚賞他真是聰明,居然想到以這種辦法引出你來。」

  「別忘了他也同時擺你一道。」嚴子書恨恨的回道。彼得是嚴景倫的英文名字,他最恨的名字。

  「或許吧。」查理•羅賓聳肩。「不過我的損失遠不如你,你真的要小心了。」

  「多謝你的關心。」嚴於書咬牙說。「你當然沒什麼損失,低價買進我手上的股票,答應要給我的錢又遲遲不肯付,會有損失才有鬼。」只怪他一時鬼迷心竅,才會一頭栽進他的詭計。

  「我可沒說我不付錢哦!」查理•羅賓搖搖手上的酒杯,更正嚴子書的說法。「是你自己辦事不力,無法達成當初的協定,怎麼能怪我?」

  當初他們敲定的內容是,由嚴子書這邊負責除去嚴景倫,等他正式把持集團之後,再一步一步和威爾斯科技合併,達成最終目標。

  嚴子書目光如炬的瞪著查理•羅賓,恨當初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傻,做出這種不利於己的協定。如今他已用盡手上所有籌碼,他該怎麼辦?

  「丹尼老弟,難道說,你真的決定就這麼輕易認輸?」正當嚴子書徬徨不知所措之際,查理•羅賓又來個火上添油。

  「彼得的確是厲害角色。」這就是他為什麼一定要除掉他的原因,礙眼。「但是你也不是什麼平庸之輩,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表現,倘若可以除去他的話,一定會

  做出亮眼的成績。」

  查理•羅賓不愧是商場上的老狐狸,抓住了嚴子書的根本心結;他一直想超越他的堂哥。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他就要展開報復了!」嚴子書煩躁的走來走去。他不是不知道這些道理,可又怕他堂哥。

  「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不是?」查理•羅賓提醒他。「你只要這個星期內把他幹掉,他就拿你沒轍了。」

  「問題是我已經山窮水盡,哪來的錢請殺手?」嚴子書煩躁的咆哮。「我的錢已經被前幾次僱用的殺手掏光了,剩下的錢也在股市賠得一乾二淨,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他已經無法可想。

  「這我不管。」查理•羅賓的推功一流,撇得乾淨。「協議仍然有效,不過暫時我不會把錢給你。我可不想萬一失敗時被人懷疑和我有關,所以錢的事,還是等你成功了再說吧!」

  換句話說,他不給錢,除非他現在就把嚴景倫做掉,否則連談都不用談。

  「我真後悔與你合作。」嚴子書恨恨的瞪著查理,羅賓。

  「丹尼老弟,要我就不會那麼說,畢竟我們還有很大的合作空間,只要你如協議除去彼得即可。」查理•羅賓可沒嚴子書那麼肯定,表情也輕鬆許多。

  嚴子書咬牙切齒的回頭,黯然走出飯店套房。既然拿下到錢,後面又有嚴景倫咬著,他除了想辦法籌錢僱用更多的殺手之外,別無他法。

  嗯哼,容易上當的傻子。

  凝視嚴子書憤然離去的背影,查理•羅賓一邊啜酒,一邊做此結論。

  聰明的人會輕易相信對手拋來的善意?絕對不會!只有最貪婪的傻瓜,才會毫不猶豫出賣自己的親人,與敵人共枕,嚴子書毫無疑問就是這種人。

  不過,嚴景倫確實也很難對付就是了。

  查理•羅賓聳肩。

  像嚴景倫那麼難對付的角色,當然留給自家人去廝殺,至於他?只需要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就行。

  舉起酒杯,查理•羅賓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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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6:52:3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現代伊甸園的廚房,傳來一陣優美的歌聲。

  剛回到家的嚴景倫被這歌聲吸引,悄悄地放下手中的公文包,無聲無息的走到廚房門口。他的夏娃正背對著他洗盤子,高挑的背影看起來輕鬆而自在。

  突然間,一陣難以克制的愛意湧上他的心頭,夾雜著同樣強烈的慾望,他離開門口悄悄走近她的身邊,雙手由後往前圈住她的腰,江水悠嚇了一跳。

  她轉身,水龍頭的水,因為她突兀的動作,噴濕了白色襯衫而顯得若隱若現,使她原本優美的身體線條,看起來更加誘人,也更加深了嚴景倫的慾望。

  他飢渴的吻住她。火熱的雙唇不僅撬開了她的口腔,更吻醒了她的慾望,使得她忘記自己在做什麼。

  「等一等,我關一下水龍頭——」

  江水悠轉過身,想要把水龍頭關起來,卻又被轉回來。

  「等一會兒再關,我的慾望比較重要。」他像一輩子沒吻過她似的不肯放掉任何一秒鐘,她雖積極的回應,仍然覺得這樣任水流很浪費。

  「我還是先把水關起來——」

  她再次轉過身,這次他沒有阻止她,只是順著她的動作,自背後掀起她的襯衫……

 


  「來,坐在我大腿上,我捨不得離開你。」看出她有多疲倦,事後嚴景倫把她抱抱到大腿上,讓她的背靠著他。

  江水悠累得連反對的力氣都沒有,只得任由他的怪手再—次覆上她的私處。

  「要是在以前,有人跟我說我會坐在男人的大腿,我一定會嗤之以鼻。」沒想到如今卻坐得這麼舒適。

  「為什麼?」他一邊吻她的肩頭,一邊低笑。「你以前很討厭男人?」

  「不是討厭男人。」她搖頭。「而是厭惡必須依靠男人的感覺。」

  「哦?」他忍不住想捏她的豐乳。「你不喜歡依賴男人?」

  「當然不喜歡。」她呻吟兼皺眉。「你忘了我從小生長的環境,怎麼可能再相信男人。」

  「所以你選擇加入玫瑰園,因為你想自力更生?」他越來越能瞭解她的想法,甚至到達不用開口問,也能臆測的地步。

  「不,不只是這樣。」他的臆測錯誤。「我加入玫瑰園是因為我不曉得我還能做做什麼?一個學槍的女孩子根本找不到出路,剛好S在招募新人,所以我就——」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下來,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般閉嘴。

  嚴景倫原本搞怪的手,也在這個時候跟著停下來,直起身來看她。

  「你口中的S就是網站的負責人?」亦是操控整個玫瑰園的人。

  聞言,江水悠先是僵了一下,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回答:「對,她就是『玫瑰園』的負責人。」

  「這麼說,和我簽定合約的人是他,不是你嘍?」

  「嗯。」江水悠點頭。「所有的合約都由她負責簽定,我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難怪當初她會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原來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之故。

  「為什麼你要答應這樣的條件,難道就不伯S把你們賣掉?」嚴景倫不知道S是男是女,但直覺的討厭這個人。

  「當初我也有同樣疑問。」江水悠笑開。「不過直到我真正加入組織以後,才發現這個疑慮根本是多餘的,她很仔細篩選僱主,不會有你說的那種事發生。」頂多只有幾個僱主對她產生興趣,但也很快便打消主意。

  「這個S究竟是男是女?」嚴景倫索性直問。

  「據說是女的。」江水悠答。

  「據說?」嚴景倫沒忽略她話中的語病。「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也沒見過她,只聽過她的聲音。」她聳肩。

  「聲音可以假造。」嚴景倫不耐煩的否決她的話。

  「所以我才用『據說:這個字眼。」她蹙眉。「S錄用我們的過程很離奇,她會先要我們列出拿手項目,然後製作成錄影帶寄到她指定的信箱,再派人無預警的刺探我們的實際能力。如果每一樣都讓她滿意,她才會主動跟我們聯絡,說明加入組織的好壞處。」

  「聽起來是一個相當有趣的人。」嚴景倫沉吟。「她所謂的奸壞處是?」

  「好處是可以很快賺到心目中想要的錢,壞處是不能拒絕她為你安排的工作,如果不遵守這項協定,就得退出玫瑰園。」她解釋。

  「這麼嚴格?」嚴景倫不由得吹了一聲口哨。「其它那幾個也一樣嘍?」他忽然想起網站上剩下的那四朵玫瑰。

  「對,沒有例外,所有人一視同仁。」唯一的例外大概只有S吧!

  「我注意到你們的網站上只列了五個人的資料。」嚴景倫頗為好奇。

  「嗯,永遠只有那五個。」她進一步說明。「一旦有人退出玫瑰園,S就會再補一個新的成員進去。反之,如果我們都不出任何差錯,網站上的資料也就永遠不會更新。」

  「你們會出什麼差錯?」嚴景倫瞇起眼問。

  「任務失敗,被殺身亡之類的意外。」她無謂的聳肩。

  「就這樣?」一想到她可能會死,他的火氣不禁大起來。「你不覺得你未免說得太輕描淡寫了一點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可能會有人因此而傷心?」

  「沒有人會為這傷心。」她不曉得他在氣什麼。

  「當然有,我就會。」他才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莫非你以為我是那種玩過以後,就拍拍屁股滾蛋的人?」

  江水悠再一次聳肩,她就是這麼想,氣得嚴景倫額冒青筋,咬牙不已。

  「我真想打你屁股。」他快氣死。「感謝你對我這麼沒有信心,我還以為經過這些日子以來,你會比較瞭解我的為人。」

  雖然小報雜誌總愛把他描寫成花花公子,可她應該知道他實際上不是。

  「我還是不瞭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江水悠壓根兒沒料到,他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因為我愛你,水悠。」嚴景倫毫不膽怯的把他的感覺說出。「因為我愛你,當然特別關心你的安危。」

  是驚訝也是不信,沉默瀰漫在他們的周圍。

  江水悠作夢也想不到他竟會說出這種話,一時無法反應,任由氣氛僵住。

  「說你也有同樣的感覺,水悠。」重重的歎一口氣,嚴景倫率先投降。「我不想一個人唱獨角戲,麻煩你也說愛我行嗎?」

  這是他活了三十幾年以來,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求一個女人,她最好該死的給點反應。

  嚴景倫屏息以待,等待江水悠也說出相同的答案。江水悠和他對視了一陣子,才長吐一口氣,顧左右而言他道。

  「如果你答應我,不再輕忽你的小島,我就給你想要的答案。」那答案就是:我也愛你。

  「你愛不愛我,跟我的小島有什麼該死的關係?」他不懂她的邏輯,只覺得她在逃避,因而氣急敗壞。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加入玫瑰園嗎?」她又提出另一個問題考他。

  「當然不曉得。」他大翻白眼。

  「因為我也想建一座我心目中的天堂。」

  她的答案讓嚴景倫當場傻眼。

  「我努力賺錢,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你一樣擁有自己的小島。」她不奢求和他的一樣大,只要有他的三分之一  ,就很滿足了。

  「所以當你看到我如此輕匆自己的小島,你很生氣,就是這個原因,對不對?」嚴景倫柔聲的問。開始瞭解到她為什麼這麼固執,因而心疼不已。

  「對。」她點頭。「能達成夢想並不容易,更何況是擁有一座天堂。」

  而他已經達成千萬人的夢想,建造了一座理想中的天堂,卻傻到去輕忽它,他真該死。

  「我對你發誓,從今以後,我會認真對待我身邊的所有事,不再輕忽它們。」執起江水悠的柔荑,嚴景倫決定洗心革面。

  江水悠噙淚看著他,難以相信,他真的對她說出「愛」字。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她綻開最美麗的笑容,凝望著他。

  「等事情解決後,我們就回小島度假。」他親吻她的手。「畢竟那兒才是最適合亞當和夏娃的地方,這裡太假,不像天堂。」小島上有山有水,還有整排的蘋果樹,最適合稱作天堂不過。

  沒想到江水悠卻搖搖頭,望進他的眼中認真的說。

  「天堂已經在你眼中,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這等於是變相的表白,雖然她始終沒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但嚴景倫還是牽起她的手,帶她共赴另一處天堂。


  距離嚴景倫宣佈期限的最後倒數第二天,嚴子書終於展開反擊。

  在他用盡身上最後一毛錢,請了有史以來最大一票殺手之後,他自豪的相信,這回必能成功除去嚴景倫,取代他的位置。

  這可說是他最後一次賭注,贏了,整個集團都是他的;輸了,連命都玩掉。所

  以這回他安排起來特別小心,幾經思考之後,決定把下手的地點選定在高速公路。一來他曾在同樣的地點差點除去嚴景倫,勉強算是他的幸運地;二來高速公路上車輛往來頻繁,無處躲藏,方便殺手追逐和事成後的逃亡,再適合不過。

  嚴子書的如意算盤是這麼打的,換到嚴景倫這頭,他的事前準備也毫不含糊,只是不知道他堂弟會選在什麼時候出手,因此只能以不變應萬變,處處小心。

  在這片風聲鶴唳,暗潮洶湧的緊張氣氛中,唯一被排除在外的人就是江水悠,她仍然是他的保鑣,只是多了一個身份——嚴景倫的情人。

  基於保護情人的心態,嚴景倫決定不把那天會議的內容告訴江水悠,讓她誤以為日子仍舊和以前沒兩樣,一點都不曉得危險就在眼前。

  這天他們照例離開嚴景倫的住處,駕車駛上高速公路。由於先前的加長型禮車在上次車禍時撞壞了,他們只好換另一輛外表沒那麼誇張的汽車,但內部一樣寬廣豪華。

  車子一如往常平穩舒適,嚴景倫也如平時一樣低頭看文件。司機在前座專心的駕駛,隔開前後座的玻璃門亦如往常一樣升起,就連江水悠,也是和平時一樣面無表情,安安靜靜的坐在嚴景倫的身邊,未曾發出一點聲音。

  「你幹麼這個表情?好像木頭人!」放下文件,伸懶腰,嚴景倫順便捏了江水悠的臉頰一把,取笑她。

  「不要亂來,司機在前面。」她僵著表情警告嚴景倫,他綻開一個有趣的微笑。

  「他看不見的。」他敲敲後座前方的玻璃。「安裝這種玻璃的好處是,前座的人看不見、也聽不見我們,除非我按這粒紅色按鈕。」

  換句話說,他們要在後面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不會有人聽見或看見。

  「你不應該安裝這種玻璃,這對你的安全沒有好處,萬一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司機無法警告你。」他專注的是享樂,江水悠重視的卻是安全問題。

  「放心,除此之外,這輛車四面都已裝上防彈玻璃,安全得很。」化幾千萬買一輛車,絕對有他的價值。

  「我還是覺得你應該按下那個按鈕。」她就是不放心。

  「我倒覺得你應該過來跟我道早安,你知道我今天還沒有好好吻過你嗎?」他伸長手,鼓勵她自投羅網。她不安的窺探了前方的司機一下,才歎氣並挨過去。

  「這運才對,早。」嚴景倫心滿意足的摟住她的腰,將她抱在大腿上甜蜜的道早安,然後開始吻她。

  「早……」江水悠也回吻嚴景倫,不好意思提醒他,上車前他們才在客廳的沙發上,快速解決生理問題,至今她的體內仍留有他的痕跡,而他居然還敢抱怨沒能好好吻她。

  只是,當她一坐上他的腿,柔軟的下腹抵住嚴景倫的某一處凸起時,才霍然發覺:他根本沒有滿足。

  「不可以,在這兒不可以。」她緊張兮兮的想起身離開他的大腿,嚴景倫眼明手快的把她按下,誘惑的低喃。

  「為什麼不行?」他親吻她的咽喉。「反正又沒人會知道。」

  「司機……司機他會覺得不對勁……」她氣喘吁吁地提醒他還有第三者。

  「他會有感覺才怪,你不要找借口。」他已經完全打開她襯衫的鈕扣。

  且不說這種生活模式有多不恰當,就他們目前的狀況實在也不宜過度縱慾。可他們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漲到胸口的熱情,當場在車子的後座親熱起來。

  他們一邊擁吻,一邊加劇律動的速度,這時車子又忽然更換跑道,害他們一時失去平衡,變成斜躺在座椅上。

  「怎麼回事?」她隱約察覺。「事情不太對勁,我看看——」

  「不用看了。」他快速將她扯下。「沒有事的,我保證。」

  「你怎麼知道沒事?」她懷疑的瞇起眼睛。

  「因為如果有事的話,司機就會叫我。」他微笑的解釋。

  「你不是說司機聽不見也看不見,怎麼叫你?」江水悠非常緊張,深怕她目前的狀況被人知道。

  「對講機。」他還是微笑。「按鈕旁有對講機,我已經吩咐過司機,如果發生了什麼狀況,一定要通知我,所以你放心好了。」

  事實上正好相反,他吩咐司機的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准打擾他,因為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江水悠不知道這一點,只是覺得很不放心,生怕自己的醜態被人看見,一直掙扎著要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車子又突然更換跑道,車子嚴重搖晃了一下,緊接著傳出車輪與地面的磨擦聲。

  「有問題!」緊急抬頭凝視窗外,江水悠尋找敵人的影子。

  「沒有的事,你想太多了。」嚴景倫扣住她的後腦勺,再一次把她拉下。現在最有問題的是他的生理狀況,至於敵人則可以滾一邊去,休想打擾他。

  「可是……」江水悠雖回應他的吻,還是覺得不對勁,至少他這麼堅持就不對。

  像要回應她的疑問似的,車子忽地加速到極限的狀態,蛇行婉蜒,迫使他們必須中斷無止盡的熱情。

  江水悠飛快的從他的身上爬起來,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聚集了好幾輛黑色汽車,跟他們比速度,共同奔馳在高速公路上!

  「你放心,他們也看不見我們。」嚴景倫幽默的告訴江水悠,這輛車的玻璃不只防彈,還防偷窺者,惹來她憤怒的一瞥。

  他聳聳肩,無奈地看她重新著裝,明白他的慾望只有靠自己解決了。

  江水悠已經慌到無心理會他的生理狀況,他們現在被好幾輛車包圍,就算整輛車都防彈,但只要找對地方,還是可以從那個地方加以打擊。因此她非常緊張,緊握住手槍的手也微微發抖,同時無法理解,嚴景倫為什麼仍是一派悠閒。

  當高速公路上,突然殺出另一批紅色車輛時,江水悠才恍然大悟。

  她手持著傖,眼神呆滯地看著紅色車輛裡探出許多人頭,手握小型衝鋒鎗,和黑色車輛中的殺手對戰,近百輛黑紅相間的轎車,橫行在高速公路上險象環生。而身為目標的他們,卻安然無事的坐在白色豪華大轎車中,任由車窗外的車子互相廝殺。

  「真糟糕,看樣子我又要上報了。」坐在一旁的嚴景倫慢條斯理的把褲子的拉鏈拉好,既悠閒也優雅的態度,教人看了生氣。

  他竟然背著她,另外找了保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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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6:52: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江水悠很生氣,非常生氣,她的氣憤一直延續到抵達嚴景倫的辦公室,仍是餘恨未清,恨不得拿起手上的槍,轟掉他的腦袋。

  「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她盡可能冷靜地質問嚴景倫。「你另外請保鑣的事,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江水悠不想表現得歇斯底里,可他這種做法,已經嚴重傷害她的自尊,讓她難以控制情緒。

  嚴景倫默默打量江水悠,大衛曾事先警告過他,她可能會生氣,但他沒料到她會氣到這個地步。

  「你反應過度了,水悠。」他蹙眉。「我不過是多請了幾個保鑣,你犯不著如此。」

  「我沒有反應過度。」她的聲音有些抖。「你要請幾個保鑣是你的個人自由,我管不著。但最起碼你應該事先讓我知道,而不是任由我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整天擔心你的安危。」

  「我都說沒事,叫你不要擔心了。」嚴景倫提醒她。

  「對,那時你在我裡面,急於完成下一步動作,當然說沒事。」想起當時的窘況,江水悠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水悠!」嚴景倫生氣的大叫,不明白為什麼她一定非把他們的關係形容得如此廉價下可。

  「我是你的性玩具嗎?」江水悠固執的追問。「還是你覺得我太好上手,也太容易配合,不值得尊重?」

  「你明知不是如此。」嚴景倫的眉頭攏得跟金箍一樣緊,頭也很痛。

  「那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另外僱用保鑣的事?」說到底,她最在意的還是這件事,這關係到他們之間的誠信問題。

  嚴景倫眉頭緊繃,他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解釋內心的恐懼。他害怕的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失去她的可能。一想到她躺在血泊中的畫面,他就忍不住膽戰心驚,更糟的是,她的自尊心又比任何人都強,他若事先告訴她要另請保鑣,她一定連吭都不吭,掉頭就走。

  「為什麼你不跟我商量就另請保鑣?」在他傷腦筋該怎麼婉轉說明的時候,江水悠又說。

  「難道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最後這句話她幾乎是噙著淚說的,看得嚴景倫好心疼。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從來就沒有說過看不起你的話。」他已經安撫到快仰天長嘯。

  「對,你是沒說到這句話,但是你看不起女人,認為我們只是無用的花瓶。」江水悠顯然決定跟他槓到底了,無論他怎麼說都能找到話反駁。

  嚴景倫無奈的看著江水悠,本想斥責她無理取鬧,腦中不期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的堂弟,已經用盡身上所有的資源,卻還沒達成取代他的目標。現在的子書,就形同一隻落水狗,既泅不上岸,又不甘心就此淹溺,鐵定會撐著老命硬拚到底。

  一個失去一切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和水悠的關係既已公開,子書若想不開拿她的性命作為要脅,到時他進也不是、退也不好,難以下手。況且,他們堂兄弟之間還有帳要算,她也不宜在場。

  無用的花瓶……這句話用在她身上實在可笑,他這一生沒見過比她更堅強的女人,然而可悲的是,他卻必須用這句話打擊她。

  「我是不相信女人。」嚴景倫聳肩,決定暫時放開她。「你可以嘲笑我老古板,但就像你說的,在我眼中,女人比花瓶好不了多少,只是擺著好看。」

  意思就是沒有能力。

  「你說的那些女人也包括我嗎?」江水悠克制自己不要發抖。「在你眼裡,我也是一隻無用的花瓶?」該死的,她已經命令自己不准抖,為何還是一樣抖個不停?

  嚴景倫不說話,算是默認,傷透了江水悠的心。

  是她太天真,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已能瞭解彼此的個性,怎麼料想得到,在他眼裡,她只是和一般女人沒兩樣,甚至更糟?

  她深吸一口氣。

  「既然你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那麼我要求立刻辭職。」冷絕的說出這句話,不只嚴景倫有所決定,她也有。

  嚴景倫不發一言,彷彿她怎麼決定都無所謂。

  「我還是覺得你太大驚小怪。」他仍是用這種無關緊要的態度面對她,讓她對他徹底死心。

  「隨便你怎麼想。」她的心已死。「反正對你來說,我只是一隻無用的花瓶,丟棄也無所謂,不是嗎?」

  極為諷刺的丟下這句話,江水悠頭也不回的離開嚴景倫的辦公室,留下他一個人面對高聳的玻璃帷幕。

  「你可不要一時想不開,衝破玻璃跳下去。我先聲明,今天我沒帶降落傘,到時可救不了你。」涼涼的諷刺聲自辦公室門口傳來,嚴景倫不必轉頭,也知道是哪個欠扁的傢伙。

  他偏過頭,白了湯大衛一眼,後又掉過頭逕自沉思,不理身後的叫囂。

  「你在煩惱該怎麼安撫夏娃?」是應該,憑她倔強的個性,恐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先被轟出去。

  「我才不煩惱這個。」聞言,嚴景倫好笑地轉身揮掉湯大衛的臆測。「我有信心擺平水悠,我煩惱的是別的事。」

  「別太有自信。」湯大衛亂不正經的吹起口啃,搖搖手指。「想要瞭解女人,還不如去吃屎,這是一本書上寫的,不過也是我的心聲。」

  他可不覺得因為夏娃是亞當的肋骨,肋骨就此較好搞定。像他去年在加拿大滑雪時摔斷了肋骨,足足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才康復,從此以後他就不敢小看肋骨的威力。

  湯大衛是這麼想啦!不過從他好友的表情推斷,斷幾根肋骨,對他只是家常便飯,他一點也不覺得有吃屎的必要。

  啊,到底是天生條件不同。看來他只好閉上嘴,靜候夏娃專家下一步指示。至於金玉良言?就算了吧!忠言逆耳,還是小心保住飯碗為上策。

  「大衛,我要你在辦公室的四周加裝攝影機及竊聽器,我要把子書的所有犯罪證據都錄下來。」仰頭閉上眼,重歎一口氣,嚴景倫決定不再放縱嚴子書的所作所為,將他繩之以法。

  「你決定要抓他了?」湯大衛呆愣。

  「決定權不在我。」嚴景倫苦笑。「恐伯經過剛才高速公路的失敗後,子書會決定親自動手,一勞永逸……」

  「所以你才故意氣走夏娃,免得她發生意外。」嗯嗯,瞭解。

  「我可不認為我這個決定像是笑話。」嚴景倫冶眼警告他的好友要是敢笑,就準備領死。

  「對不起,我憋不住。」湯大衛豁出去了,笑得很誇張。「你不覺得你這麼做是多此一舉?她本來就是保鑣。」有能力保護自己。

  「你沒有身在伊甸園,不知道亞當的心情。」嚴景倫睇他。「不管夏娃有多厲

  害,我這個亞當都有責任保護她,不讓她受傷,懂嗎?」

  懂,湯大衛當然懂。戀愛中的瘋子惹不得,他又不是傻瓜。

  「我馬上照著你的指示去做,你預計子書要多久才會展開行動?」斂起玩笑的神情,湯大衛立刻又回復成工作時的精明,眼神銳利的直視嚴景倫。

  「我希望越快越好。」嚴景倫沉下臉。「該來的總是會來,也該是我們堂兄弟坐下來好好談的時候了。」


  晦暗的辦公大樓,只透露出些許光線。此刻已是接近午夜時分,「嚴氏集團」所有員工早已下班,只有二十四小時輪班制的守衛,依然忠心的守在嚴氏大樓的門口,過濾每一個訪客。

  「咦,經理。這麼晚了還到公司來,你有東西沒拿啊?」守衛熱心的跟來訪者打招呼,來人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

  「對啊,我忘了拿報表。」來人一面走向電梯,一面跟守衛解釋。「明天一大早開會就得用到,只好又回來拿。」

  「那真是辛苦。」守衛跟來人揮揮手,祝他好運。來人僅是點了一下頭,電梯門便跟著關上,將他送到最頂樓。

  踩著幽靈似的步伐穿越長廊,來人其實有些緊張。他握握口袋中的槍,想辦法把自己的手心弄熱,以免待會兒把扳機的時候,手指會僵硬到按不下去,到時可就不妙了。

  帶著堅定的表情,來人來到目標辦公室的門口。他深吸一口氣,準備殺他個措手不及。不管裡面的人知不知道他的陰謀,他都不能再拖下去,只能往前。

  他悄悄的轉動手把,藉著逐漸開啟的門縫,一點一滴的顯現出辦公室裡面的動靜。偌大的辦公桌前正坐著一位英挺高大的男子,低頭批閱公文。

  「哈羅!堂哥,這麼晚了還在加班。不愧是『嚴氏集團』的繼承人,爺爺要是在天之靈看到你竟然這麼努力,一定會感動到掉下淚來。」冰冷的槍枝隨著來人軟軟的諷刺,悄悄竄立在嚴景倫的面前。

  嚴景倫丟下筆,整個人往後靠在椅背,冷靜地看著指著他的槍皺眉。

  「哈羅,子書。」他的態度從容得可恨。「你這是做什麼,扮演OO7?」

  「去你的OO7!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正把槍指著你?」嚴子書臉紅脖子粗的啐罵嚴景倫,多麼希望他下地獄。

  「我當然看得出來。」他又不是瞎子。「我只是遺憾你會這麼做,我猜之前我遭受到的那些襲擊,都是你搞的鬼?」

  「不錯。」嚴子書握緊手中槍承認。「之前那幾次襲擊,都是我的傑作。是我雇殺手追殺你,可惜沒能成功。」要不然今天他也不必這麼麻煩。

  「為什麼,子書?」嚴景倫不懂。「為什麼你要殺我,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對我好?好個屁!」嚴子書冶笑。「在你高傲的眼睛裡,看到的永遠只有自己,至於我們這些低等生物,只配替你提鞋。」

  「我從來沒認為你是低等動物。」嚴景倫不曉得他堂弟哪來的錯誤觀念,也沒有要他提鞋的意思。

  「你不需要認為,你只需要表現你最高傲的態度,我們就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嚴子書痛恨的說道。

  「子書——」

  「別他媽的故意表現出一副憐憫的模樣,我不吃這一套!」嚴子書口氣突然轉厲,歇斯底里起來。「從小我就得看你的臉色,聽大人在我耳邊讚美你如何如何優秀,聽了都想吐!」

  跟著他吐了一口痰,啐了一聲。

  「子書——」

  「對,你是很優秀。天之驕子嘛,怎能不驕傲?」嚴子書發洩滿肚子怨氣。「但是你這個天之驕子從來就沒想過,在你周圍的人會怎麼想?我們這些沒你優秀的次人類,就該挨你的白眼,看你的臉色嗎?沒錯,你是把我們那一份都給了我們,但你自己那一份更多,憑什麼因為你是長孫,就能得到『嚴氏集團』半壁江山,而我們只能分得一小塊殘屑?」

  面對嚴子書這項指控,嚴景倫只能安靜聆聽不發一言,他甚至無法指正其中的錯誤。

  「如果你能心懷感激,善待我們就罷了。」嚴子書越想越不甘心。「可是你偏

  不,偏要擺出一副你是在施捨我們的態度,那讓我不能忍受,直想取代你的位置。」

  「所以你就和威爾斯集團串通好來陷害我?」嚴景倫最不能諒解的就是這一點。

  「沒錯!」嚴子書大吼。「單靠我一個人的力量太薄弱了,沒有把握能夠順利除掉你,所以——」

  「所以才想出這個內外夾攻的方式,只是你沒想到最後反被對方夾攻,造成今日後果。」嚴景倫代他把話說完,讓嚴子書只覺得更難堪。

  「廢話少說!」嚴子書脹紅了臉。「不管後果如何,今天只要我能除掉你,就是最大勝利。」原本他打算把這種骯髒事交由別人去做,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進行會更有成就感。

  嚴景倫默默地打量他堂弟,為他可悲,同時想起江水悠的話。

  每個人都有最起碼的自尊,或許他在不經意間,過度自信的態度打擊了子書的自尊,但那不表示他就有權利為非作歹,或進行所謂的報復行動。

  「我同情你,子書,因為你是那麼沒自信,不相信自己真能把公司搞好。」他之所以退出公司經營,一方面是觀察,一方面也是想給他堂弟一個試試自己能力的機會,沒想到他竟聯合外人進一步搞垮公司。

  「什麼?」嚴子書壓根兒不知道他為什麼講這句話。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子書。因為我不打算把命交出來,或者是公司。」嚴景倫匆地彈了一下手指,四周瞬間光芒大作,衝出一大堆人。

  「我們剛才的對話,全被我錄了下來。」他指指桌底下的密錄機。「還有,你拿槍指著我的樣子,攝影機也沒有放過,你等著吃牢飯吧!」

  這時嚴子書才發現自己上當,正想竄逃時,卻遭到四周的保鑣奪下他手中的槍,將他的手反剪在身後。

  「嚴景倫!」眼見大勢已去,嚴子書發出受傷動物似的狂吼,周圍的保鑣則是忙著將他拉出辦公室交給警方,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別老是把責任推給別人,你自信心不足是你的事,跟我的高傲沒有任何關係。」無視於嚴子書氣憤的表情,嚴景倫殘酷地指出嚴子書的人格缺陷。

  「我認識的人之中,也有一個曾經有你這個毛病,但她已經醫好了,而且變得比我還高傲。」他接著舉例。

  「誰?!」嚴子書掙扎著瞪看嚴景倫,不相信他居然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一個很美的女人。」嚴景倫勾起嘴角。「她的代號是紫玫瑰。」


  座落於台北某鬧區的巷子中,隱藏著一間小小的餐館。

  這間小餐館平日只賣一些簡餐,而且老闆還常常不在,經常都是靠工讀生獨撐場面,沒倒,算是奇跡。

  正因為如此,這家小餐館的工資給得特別高,因此就算老闆不在,那些工讀生還是很樂意為這家店賣命。畢竟現在景氣這麼差,還有多少店給得起一個小時一百二十元的工資?

  為了這一小時一百二十塊錢的工資,所有工讀生都不敢怠慢,除了拚命刷洗門窗之外,服務方面更是不敢馬虎。因為他們的老闆今日難得守在店裡,害他們不能打混。

  呃,也不能說打混啦,是放鬆。只是平日他們放鬆慣了,實在不習慣老闆在家的日子。尤其最近他們老闆又打死不出門,不像以前每隔一段時間便憑空消失,搞得店裡的氣氛怪奇怪的,連來吃飯的客人,都一起皺眉。

  像現在,就是最忙碌的午餐時間。按理說老闆應該出來招呼客人,可偏偏她就躲進廚房,忙她冷掉的海帶湯和不新鮮的炸魚,完全不理客人。

  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大不了,本來他們的老闆就冷冷的,好像多說一句話都會要她的命一樣。有時候他們這些工讀生不禁懷疑,這世上究竟還有沒有事情能激起她體內的熱情?當然這不干他們的事,他們只要把事情做好,領他們一個小時一百二十塊錢的薪水就行……

  「歡迎光臨!」

  門口掛著的鈴鐺,「噹」一聲地通知有客人大駕光臨。工讀生連忙把「歡迎光臨」四個字喊得又亮又響,眼睛也在看到來人時,倏然睜得又大又圓。

  這這這,這個人他們在雜誌上看過,是一個非常有名又非常帥的企業家!

  「還有空位嗎?」來人露出一排健康潔白的牙齒,很有禮貌的要求工讀生帶位。他們這才如夢初醒,爭先恐後地服侍有錢大爺。

  「這裡、這裡!」其中一個人拔得頭籌。「這裡還有一個空位,請裡面請。」

  女工讀生用著顫抖的聲音,恭迎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入座。天之驕於正想隨著工讀生入座之際,一道冷絕的聲音,阻斷他下一步動作。

  「我的店不歡迎你,出去。」

  頂著僵硬的表情,江水悠口氣嚴寒的下令,手上那盤剛做好的簡餐,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心意而抖了一下,看起來十分危險。

  「呃,江姊姊……」工讀生不明就裡,夾在老闆和客人之間不曉得如何處理,來人——即嚴景倫,只得擔下全責。

  「我想你最好照她說的,出去一下會比較好。」嚴景倫微笑地對工讀生眨眨眼,要她盡快逃離出事現場。

  「我說的是你。」江水悠冷冽更正嚴景倫惡意的扭曲,沒想到卻換來他更無恥的笑容。

  「看到了吧!」他暗示工讀生。「你再不出去,你江姊姊就要發脾氣,很有可能把手上的簡餐直接往你頭上丟——」

  說著說著,簡餐果然砸過來,嚇壞了工讀生。

  「可是我還在工作……」工讀生猛吞口水,伸手撥掉粘在衣服上的菜屑,為難的看著嚴景倫。

  「你一個小時多少錢,我算三倍給你。」就當是幫他擋掉那一盤簡餐的錢。

  「一個小時一百二十塊……不不,是兩百塊。」工讀生顯然也知道她的犧牲有多大,卯起來死要錢。

  「給你一千塊。」他掏出千元大鈔塞給工讀生,而後抬頭露出迷人微笑,轉身面對餐廳內的客人。

  「另外還有其它在座的客人。很抱歉打斷各位午餐的興致,但各位能不能離開一下,讓我和這位小姐說幾句話?當然這頓飯我請,另外送各位一籃水果壓壓驚,就當是賠罪。」

  顯然他的如意算盤都打好了,人手也帶齊。才一眨眼功夫,店內就竄出好幾個

  大塊頭,人人手裡掛著兩隻水果籃,像聖誕公公一樣,到處分送禮物。

  看這情形,江水悠二話不說,轉身進入廚房,將她的吃飯傢伙拿出來。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轟掉你的腦袋。」她話說得很輕,但表情很堅決,絲毫沒有起伏的語氣,一聽就知道她很認真。

  夏娃發威了,他最好趕快認錯。

  「水悠,你先別生氣,先聽我說——」

  亞當的話還沒說完,夏娃的槍管裡立刻射來一顆子彈,咻一聲從他的耳邊滑過去。

  餐廳內的客人,見狀不是嚇呆,就是忙著找門。瞬間躲的躲、逃的逃,每個人都想盡辦法要逃離這家餐廳。

  「托你的福,我的客人都跑光了。」而且從此不會再有客人上門,江水悠挑眉。

  「抱歉,但我不是故意的。」嚴景倫連忙自首。「我只是想跟你解釋那天在辦公室,我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的原因……」

  「站住。」江水悠揚揚手中的槍,阻止嚴景倫前進。「我沒興趣聽你解釋,請你快滾。」

  「水悠——」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要開槍了。」這次可不是從耳邊掃過而已。

  「你開啊!」媲美溫莎公爵二世的嚴景倫依然不怕死,豁出去的向前邁進。「只要你肯聽我解釋,儘管把我射成蜂窩。」

  他又往前一步。

  江水悠又開一槍。

  「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只會提醒她是個多失敗的保鑣。

  「可是我一定要來。」他挺直地站在她面前,擺明了不要命。

  「你是想來嘲笑我是多差勁的一隻花瓶嗎?」江水悠慍怒的瞪著他。「如果是的話,那你不必麻煩了,因為我早已經知道。」

  「不,我是來跟你懺悔順便告訴你,我從來不認為你是花瓶,而且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人。」堅強到差點把情人射成蜂窩。

  江水悠手中的槍因為這句話而鬆弛,表情也逐漸緩和。

  「水悠,或許你可以嘲笑我傻。但那天我在辦公室說的話,全是謊言。我只是因為擔心我堂弟會採取更激烈的報復,怕他傷及你,所以才順著情勢說重話逼走你,其實我一點傷你的意思都沒有。」嚴景倫表情嚴肅地跟她說明當時的苦衷,等了足足一分鐘,對方才有反應。

  「你真傻,我是保鑣,不會那麼容易受傷。」除了心之外。

  「我知道,大衛也說過我傻,但我還是無法克制自己做傻事。」因為他是熱戀中的男人,只得隨自己的傻氣行事。

  嚴景倫苦笑,除了承認自己傻之外,他已經不曉得還能做何解釋了。

  江水悠只是看著他、再看著他,從他的眼眸中尋得答案,發現誠實的蹤影。

  他沒騙她,這個傻子,他是真的在為她擔心。

  「你說了那麼多廢話,還是沒提到你堂弟的下場如何。」打個轉,繞個彎。江水悠以最婉蜒的方式,傳遞她原諒他的訊息。

  「吃牢飯去了。」嚴景倫幾乎因為她的原諒而跪下來感謝上天。「後來他決定親手幹掉我,趁著我加班的時候到公司逮我,沒想到反而被我逮個正著,錄下他所有的犯罪證據。」

  「聽起來就像一個笨蛋會做的事,你確定你們的祖先是同一個人嗎?」先是花大錢請殺手來進行刺殺活動,失手後又決定自己動手。反正都是弄髒自己的手,她就弄不懂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這麼做,搞到最後什麼都沒有。

  「恐怕是的,水悠,雖然我很不想承認。」嚴景倫也跟江水悠同樣想法,但他可不會抱怨,畢竟要不是子書自作聰明,他們也下會認識。

  「解釋完畢,你可以從原來的門出去了。」理解並不等於諒解,她可不打算這麼快原諒他。

  沒辦法,嚴景倫只好又發揮溫莎公爵不怕死外加自創死皮賴臉精神,硬拗到底。

  「關於這點,恐怕我得說『不』。」他厚臉皮的微笑。「老話一句,你可以把我射成蜂窩。但在決定處決掉我之前,請先在我帶來的文件上簽個名,以免我的天堂日後找不到主人。」

  他帶來的是他小島的讓渡文件,換句話說,只要她簽個名、蓋個章,他的那座小島便完全屬於她。

  「景倫……」看著他手上的文件,她呆了,再也說不出任何絕情的話。

  「接手我的天堂好嗎,水悠?」嚴景倫謙卑的請求。「你曾說過,你如此辛苦的工作,只為了建造一座自己的天堂。那麼,我可否自私的奢望,你不要再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和我共享人間天堂。」

  曾經,他輕忽身邊所有的一切,包括人、事、物。但經過這一次教訓,他已經不敢再忽略任何事,也比較懂得照顧別人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退出玫瑰園?」默默打量他臉上的表情,江水悠考慮該不該答應他的請托。

  「是的,水悠。」他說得極為肯定。「我不希望我的妻子以後一天到晚往國外跑,或是我一天到晚擔心今天她又跑去保護哪個該死的男人。」反正他就是傻、就是自私,不希望與人分享她的笑容;或者,她冰冷的表情。

  「你這是在向我求婚?」江水悠歪著頭問嚴景倫,心中盤算著嫁給他的好處。

  「絕對是。」他點頭,心臟撲通撲通跳。

  「你不覺得你虧大了,竟送給我一座島當作聘金。」江水悠要他考慮清楚。

  「一點也不。」他早考慮詳細。「如果讓你看上別的男人,或害我心臟病發作,那才是真正虧大。」

  看上別的男人,較難。害他心臟病發作,有可能。畢竟她的工作充滿危險,哪一天要命喪黃泉都不知道。

  「S一定會很不高興。」江水悠聳肩,間接答應他的求婚。

  「誰管她?她有的是辦法。」嚴景倫一顆懸了半個世紀的心,總算能放下來。他沒說錯,S有的是辦法,她只需照料好自己。

  「把筆給我,免得你又突然改變心意。」挑高眉,伸長手,江水悠跟嚴景倫要鋼筆,好在讓渡文件上簽名。

  「才不會呢,我這輩子都不會改變心意。」他像得到全世界一樣,咧大嘴把鋼筆雙手奉送出去,看著江水悠簽上大名。

  「動作快一點,簽好名字以後,我們馬上去度假。」嚴景倫心滿意足地催促他

  未來的老婆,柔聲告訴她,外面有一輛禮車在等著將他們載到機場,轉搭遊艇去他們的小島——

  他們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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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06:53:1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S的電腦螢幕上,正閃爍著一行紫色的文字,發自某處偏遠的離島。

  訊息的內容如下:

  即日起退出玫瑰園。


  【全書完】


  編註:關於藍玫瑰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九月採花系列門玫瑰因之二《縱情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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