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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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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魔手邪怪][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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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13:53 |只看該作者
「那就更不好找了,北京這麼大,怎麼個找法?」湯堯道:「但至少老魚是遇上了
高手這是不置容疑的。」
    三人研究了很久,決定去找李悔。
    湯堯道:「由於我和老魚行刺過李闖,已被人看見過,只怕會弄砸了!」
    小熊道:「湯大哥,我去。」
    湯堯道:「你怎麼說?」
    小熊道:「我就說和李悔是義兄妹,有急事要告訴她,但不便告訴別人。你看如
何?」
    湯堯道:「不太好也不太差,我們要盡快進行,聽說吳三桂的大軍快要到了,北京
一亂就更不好找了。」
    小熊道:「對,我們說去就去。」
    小郭道:「這麼晚了,已經三更多了吧?」
    湯堯道:「不能等到天明,我們走!」
    魚得水被擒,他也不是那麼容易制服的人。
    本來點了他三處穴道,由匪徒挾著奔行。
    北京地方大,這些人要把行刺闖王的兇手交給李闖,也不想等到明天,他們更知道,
吳三桂的大軍快到了。
    他們奔行了半個多時辰,突然一聲慘叫傳來,挾魚得水的人被他砸出一丈以外就沒
有再爬起來。
    幾乎同時,由於任大清距他最近,任大清一回頭,魚得水已到了他的右後側,一掌
砸了過去。
    任大清真是流年不利,「吭」地一聲,也掉了出去。
    李雙喜立刻拔發撲去,魚得水也以刀迎上。
    雖然李雙喜遜於魚得水,但也不是三五十招就能分出勝負的,所以二人拼了三四十
招,這工夫任大清又上了。
    他被砸了一掌,受傷不輕,但他非擒住魚得術不可。
    兩人聯手,似乎要生擒還是辦不到。
    魚得水不願久戰,怕招來其他高手,快攻三刀,上了民房,正要越屋而去,迎面站
定一人。
    此人手持雙鉤,大刺刺地站在對面屋脊上,道:「姓魚的,人人都叫你『一把抓』,
今夜看看是誰抓誰了?」
    這人正是「魔鉤」龐大元,是李闖的近衛。
    任大清正是投奔他而來的。
    這工夫李雙喜道:「龐兄,你來得正好,千萬別讓這刺客跑了!」三人包抄而上,
放手狼攻。
    除了這三人,另外還有五個身手稍遜的。
    只不過再加上這五人的干擾,魚得水立刻就陷入了頹勢之中,因為「魔鉤」龐大元
比任大清高明些。
    李雙喜狠辣,「魔鉤」龐大元狡詐,任大清玩命,因為他近來太倒楣,他豁出去也
要撈回本錢。
    另外五人有時只是作拳靶子,為三人製造機會。
    六七十招之後,魚得水開始挨打。
    只不過他是有意地挨掌、挨掌及挨腳的,但不能挨刀及挨鉤。他們每揍他一下,手
腳就好像火辣辣地泡在辣椒水時一樣,那滋味很難形容。
    有時魚得水製造機會自動讓他們打中他。
    李雙喜道:「用傢伙招呼他,別用拳腳!」
    到此,魚得水已無計可施,五個庸手被他砸傷,任大清又中了他一刀,但不太重,
龐大元之臀上也被掃了一下。
    只有李雙喜僅中了他一掌及一腳,受傷最輕。
    最後三人至死不退,魚得水在任、李兩人齊攻之下,中了龐大元一指而倒下.這是
沒有辦法的事。
    魚得水被押回之時,也正是小熊到大內要求見李悔之時,由於大內太大,偏偏一時
又找不到李悔。
    於是小熊也被暫時收押了起來。
    湯堯和小郭在外乾焦急,以他們二人之力,絕對不敢進入大內,不是膽小,而是怕
他們也入陷.就無人營救魚得水了。
    何況大內遼闊,千門萬戶,不熟的人進入,如入迷魂陣中。
    此刻李悔主要的目標是在找白芝和李雙喜的證據。
    她不甘心被魚得水歧視,所以她不知魚得水已被擒。
    魚得水見到了李闖,由於吳的大軍快到,李闖也睡不著覺了,他親自審問魚得水,
道:「你還有個同黨,一同行刺過我?」
    魚得水道:「不錯。」
    「你的膽子夠大,老子很佩服!」
    「你不必佩服我,現在你一次為大明贖罪的機會。」
    「哦!要我向大明贖罪?×你的娘的你真敢說。」
    魚得水道:「因為你的罪孽深重!」
    「好,好,你說,要我如何贖罪,伸出我的頭讓你砍下,獻給江南的弘光小皇帝?」
    「不是!以你目前的實力,可以和吳三桂一拼,因為吳是漢奸國賊如能消滅此軍,
你可以將功折罪。」
    「×你姊!聽你的口氣,就像弘光小皇帝一樣。」「李自居,是人都有良知,如果
滿清統御了大清江山,你們李姓子孫也會受到塗炭,而你就是千古罪人!」
    李自成道:「你要我為弘光那個小崽子打天下?×你姊!
    沒有發燒吧?你打聽打聽,弘光那個小崽子是塊什麼料子,江山半壁已失,他還在
夜夜笙歌,猛玩女人哪!」
    「對!只要你能消滅吳軍,連退清軍,你就有資格和史大人共同擁立潞王,你李闖
就變成千古英雄人物!」
    「×你姊!你可真會出餿主意。」
    「怎說是餿主意?」
    「明軍都龜縮到了江南,要我獨自和吳軍及清軍對抗,除非我是天下第一號傻蛋!
現在我要勸你投降本王,我看你是塊人材。」
    魚得水道:「賊性不改,你殺了我也休想如願。」
    李闖道:「你說我是賊,我不怪你,老子本來就是盜賊出身,可是吳三桂是?引狼
入室,重色輕國,他不是賊?」
    魚得水無言以對,實在無法為吳三桂辯解。
    李闖又道:「弘光又如何?江山失去一半,還在酒色徵農之中,他不是賊又是什麼?
因為他享用的正是民脂民膏,懷帝(崇禎)在位十七年,幾乎沒過一天好日子,雖是他
寵信國黨,用人不當,但他披髮投環之前切齒血書詔,坦承自己的錯誤,老子對崇禎還
有點敬意,所以老子斂以柳棺,任平民憑弔。」
    這一點,魚得水相信,李自成確實做到了。
    魚得水道:「史要法史大人如何?」
    李自成道:「一個史可法成不了大事,馬士英、阮大鋮那兩個王八蛋一定會把弘光
整垮,不信你就走著瞧!」
    這一點魚得水也信。
    「怎麼樣?老子很欣賞你這把硬骨頭。」
    「既知我是硬骨頭,又怎能要我降賊?」
    李自成道:「你可不要太相信你自己的硬骨頭。」
    魚得水道:「有機會我會宰了你,絕不會降你,除非……」
    「哦?除非怎麼樣?」
    「除非你能放了太子及永、定二王,也放了吳三桂的愛妾陳圓圓,然後向史大人投
誠,為國效力,到那一天,我魚得水願為你鞭隨靴!」
    「我×你姊!你明知我李闖做不到!」
    魚得水就不出聲了。
    李闖抬抬下顎,對李雙喜道:「侍候他!」
    「是,父王。」
    「可別一下打死了他!」
    「不會的,父王……」「王」字未畢人已躍起,以千手墜落在魚得水的胸腹之間,
帳下賊兵有的不敢看,別過頭去。
    相信必然是骨折肉碎,噴血如箭。
    「蓬」地一聲,李雙喜的身子在魚得水的身上彈了起來。
    李闖的心夠狠毒了吧?他也不禁微皺眉頭。
    李雙喜之狠超過李闖。
    如果他不夠狠,也許李闖就不會喜歡他了吧?李雙喜的身子彈起再次落下。
    這一次落在個腹上,「蓬」地一震,再次彈起。
    於是「蓬蓬」不絕於耳。
    李闖瞪著眼觀看這慘烈的景象,幾乎不信。
    他是個大賊,對內功一道不太相信。
    現在他不能不相信,人類有一種潛能,一種能挨能忍的潛能,一般人都沒有發揮出
來,眼前的李雙喜即是如此。
    在過去,李闖從不以為一個人能負荷這麼大的下跺之力而不骨斷肉靡的,現在,活
生生地呈現在眼前。
    魚得水被點了穴道,但他還能以另一種方式承受一個人體彈起落下的重壓。
    只不過他在忍受著無比的痛苦。
    這痛苦也只有他能忍受,也只有他能負荷。
    在重壓下.他的骨頭會奇軟,比彈簧的彈性還大。
    也只有這樣才不會受傷。
    只不過,他必須故作受傷。
    他為什麼不馬上就故作受傷呢?因為他知道,李雙喜久聞他有「梅花操」絕技,只
要不擊中「罩門」,幾乎是百打不死的。
    李雙喜在他身上蹦跳了十七八下之後,他的口鼻中淌出鮮血,最後一跳,口鼻中噴
出血箭。
    鮮血噴了李雙喜一身,幾乎直達梁椽。
    「好,好!」李闖道:「雙喜,再跳他就翹了!」
    李雙喜也以為,除了魚得水,誰也不能承受他如此蹦跳加上千斤墜的力道,而且都
是跺在重要部位上。
    現在魚得水昏了過去。
    李雙喜道:「父王,他並沒有死!」
    李闖道:「老子還沒見過這麼能挨的人!」
    李雙喜道:「他岳父說過,他會一種武功叫『梅花操』,能挨人所不能挨的重擊,
是一門奇絕功夫。」
    不久,魚得水醒了過來。
    李雙喜道:「怎麼樣,魚得水,降不降?」
    魚得水張口吐出一口血唾,差點吐中李雙喜。
    李雙喜又往空中躍起,落在魚得水的小腹上。
    水要說平常人,就是會武之人,這一踏也會把腸子踏得寸斷,但也只是使魚得水的
口鼻中又淌出血來而已。
    人類殘害人類,往往比殘害其他動物為最。
    李闖這次沒有喝止。
    他想看看,魚得水到底能有多大耐力?就在這時,魚得水又昏死過去,而且有人來
報,吳三桂的先行大軍已不到四十里了,李聞立刻叫人把魚押下。
    當然,還是撤退重要,金錢已鑄成餅用騾運出,已走了兩日,還在繼續搜刮,能帶
走的盡量帶。
    魚得水躺在監牢中地上草中。
    他受傷很輕,噴血是運功使血不歸府的。
    當然,男人的血是寶貴的,有所謂;女人的血如海水,男人的血如黃金。他不能不
作作樣子。
    那慘烈的景象,連李雙喜都以為他受了重傷。
    因為李雙喜最多也只能被人躍起下跺三五下,魚得水卻被跺了二三十下,換了任何
高手都會被踏成人扁。
    此刻天快亮了,大約四更稍過。
    只見匪兵來往匆匆,似乎都在準備撤退。
    就在這時,後窗外「嘩啦」一聲,丟進一串鑰匙。
    魚得水心知有了救星,只是猜不出是誰?這串鑰匙上還附有個方勝兒(即折疊的紙
條)。
    他靜聽了一下,似乎外面看守的人不在。
    或者去幫忙準備撤退的事去了。
    他打開方勝兒,上寫:「脫困後先制殺李闖,這是天下第一大罪人,如行刺不成,
設法救太子及永、定二王,如仍不成,劫走陳圓圓也大有用處。
    後面又是一朵雲。
    這位老前輩經常指點,卻老是不顯身出頭。
    魚得水一躍而起,由於他佯裝重傷,連銬子也未上。
    他開了牢門竄出,他的刀不見了,就奪了匪徒一柄。
    他以上乘輕功,在亂糟糟的只群找李闖。
    他找到了,李闖和李雙喜在寢宮中密議。
    李雙喜也在,卻沒有別人了。
    李巖道:「大王不願固守北京就宜早撤。」
    李闖道:「撤退已決定,但陳圓圓在老子手中,不必擔心!」李雙喜道:「吳三桂
會為了一個女人……」
    李巖道:「會的,要不怎會甘冒大不韙引清兵平分天下?」魚得水估計,一擊可以
得手,一個李雙喜不足為懼。
    他是伏在屏風之後,屋外有賊兵巡邏。
    正因為撤退在即,人心惶惶,所有的人都不能安於此。
    魚得水估計,他跑李闖約十五六步。
    李雙喜距李闖約七八步距離。
    只不過李雙喜正在向窗外觀望,且手中無兵刃。
    這是大好的機會,不能再好的機會了。
    魚得水全力施為,身如人箭射出。
    待李雙喜聽到李問及李巖的呼叫聲,他轉過身子已遲了一步,魚得水掄刀凌空砍下。
    眼看李闖的六陽魁首即將落地,萬無倖免之理。
    那知樑上突然射下一道人影,鉤影交瀉,「嗆啷」一聲,刀鉤相接,李闖踉蹌栽出
五步,逃得一命。
    救李闖之人正是「鷹鉤」龐大元他並非預先伏在樑上保護李闖,而是正好巡邏到屋
頂上,聽到呼喊聲而由天窗穿入。
    賊頭子的命大,居然又被他選過一劫。
    魚得水絕不戀戰,一擊不中,自左邊穿窗而出。
    李雙喜楞了一下才追出來,已退了一步。
    為什麼會楞一下呢?因然他知道魚得水會『梅花操』。
    這門功夫十分奇特,能同時閉掉經脈。
    閉了經穴之後,能承受平常之打擊數倍之力量。
    只不過他在魚得水的胸腹間及小腹上躍起以千斤墜下跺,其力量絕對在七八百斤以
上,即使是一塊石頭也會被除成石粉,一塊鐵也會變成鐵餅。
    況且,當時他也曾噴出血箭,兩度昏厥。
    然而,看他行刺的速度以及穿窗而出的敏捷動作,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傷,李雙喜正
因此而發楞。
    連這等高手都有點不信,人類血肉之軀能承受如此大的力量?殺李闖不成,就只好
設法救太子及水、定二王。
    擒住一個賊頭目一問,知道押太子及永、定二王之處,但不在一處,只有先去太和
殿附近屋中救太子。
    按懷宗(崇禎)生有七子:長子慈良,已立為太子。次子慈亙、早年夭拆。三子慈
炯,封為定王。這三子都是周後所生。
    第四子慈詔,封永王。五子名慈煥,也早夭折。這兩子乃是四貴妃所生。
    還有田妃生了六七二子,生下即逝。
    所以此刻只有三子,皆人賊手。(按:也有野史稱太子慈良已入清軍統帥多爾滾之
手,此事在此不談)。
    魚得水找到了押太子之處,牢門外正在打造囚車。
    不殺這些貴胄,也是李闖答應過襄城伯李國禎,況且留這三人性命,必要時可以威
脅明廷,作為籌碼。
    魚得水擒住頭目,要了鑰匙,李雙喜已至,這小子聰明過人,似猜到魚得水殺李闖
不成,不會空手而歸。
    魚得水接了三五招,任大清又到了。
    知道救太子也不成,只好再去救永王慈詔和定王慈炯。李雙喜一追,一個蒙面女人
挾起太子就走。
    任大清大喝一聲:「女賊大膽!還不放下人質!」
    這女人挾著一個人,總不如空手追的人快。
    任大清綽號「雲中龍」,輕功了得,不久追上。
    以她的身手,擊攻任大清不成問題,但卻沒有時間讓他擊敗就來了七八個人,這些
人身手不高,但能死纏。
    這女人只好放棄慈良太子。
    魚得水剛趕到永、定二王的牢處,忽然發現一條人影,正是那位瘦小的怪衣人,他
曾懷疑是白雨亭。
    魚得水道:「你是白雨亭?」
    怪衣人不出聲,這時後側射來一小紙團,魚得水接住一看,上寫:「由此往西,到
紅瓦小屋去,可以見到你急欲知道的事。」左下方又畫了一朵雲。
    魚得水以為,這阻路之人如果是叟白雨亭,就無法取勝,上次白雨亭不知他會「梅
花操」才會上當而力盡。
    若論招術,魚得水非叟的敵手。
    魚得水很信任「南天一朵雲」南宮遠。
    於是他向西縱去,怪衣人似無迫他之意。
    魚得水以為,叟對他不友善,卻也無趕盡殺絕之意。不久他找到那紅瓦小屋,屋中
還有燈光。
    魚得水在側窗外聽到女聲,心頭一涼。
    這分明是白芝的口音,道:「此刻你還有心情?」
    男子道:「一旦撤退,在路上接近甚是不便……」
    魚得水心頭像被戳了一刀。
    難道他們真正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不,他不信。
    向內望去,二人在窗紙小孔的視野之外,看不到二人。
    但聽他們的交談和一些動作聲,二人似在擁抱、親熱,或者愛撫,但不是在床上做
那事。
    魚得水正要破窗而人,忽然一道金風自後襲到。
    急閃回頭,「鷹鉤」一鉤落空,雙鉤交錯,一攻中盤,一攻下盤,凌厲而詭譎無匹。
    兩人打了五七招,李雙喜自屋內穿出。
    現在至少可以證明剛才屋中二人之一確是李雙喜。
    另一個應是白芝,但魚得水希望不是。
    甚至於他不以為白芝會那樣放浪,儘管她很熱情。
    他以為熱情和放浪是不同的。
    魚得水不待李雙喜撲上來,格開龐大元的雙鉤,就穿窗而入,他要證實一下,屋中
女人是不是白芝。
    但是,屋中已空,那女人已經不在了。
    魚得水很想照南宮遠的指示去做。
    太子等人不能救出,殺李闖也不成,劫陳圓圓還可一試。
    陳圓圓是個香餌,有她在手,也許可以左右吳三桂。
    魚得水自另一窗中穿出時,李雙喜和龐大元正好穿入屋中,二人追出時。魚得水卻
已不見了。
    李雙喜道:「龐大俠以為他去了何處?」
    龐大元想了一下,道:「只有逃命一處?」
    李雙喜搖搖頭道:「這小子雖才十八歲,卻十分難纏!」
    龐大元道:「小王力拼,不會輸給他的。」
    李雙喜道:「我毫無把握。」
    龐大元道:「好像有人女人和魚得水同夥。」
    李雙喜道:「龐兄猜不到她是誰?」
    龐大元吶吶道:「莫非她是……」
    「對!就是她,相信魚得水行刺大王,也是她授意或帶路的,只是沒有親自下手而
已。」
    「這未免汰不像話了!」
    「大王只有她一個女兒,拿她沒有辦法。」
    龐大元心想,李闖也有沒有辦法的時候。
    李闖殺人無數,卻對付不了自己的女兒,這真是一大諷刺。
    此刻魚得水去找陳圓圓被押之處,而被押的小熊卻脫困了。
    魚得水相信必在後宮。
    在後宮中,女人萬千,要找一個陳圓圓很難。
    魚得水正要擒一宮娥逼問,忽見一蒙面女子道:「要找陳圓圓跟我來!」
    魚得水立刻聽出是李悔的口音。
    他極不願和她同行,但由於剛才聽到白芝的口音和李雙喜在屋中溫存,就不免動搖
了,但他還是不能全信。
    「走啊!陳圓圓是一張王牌,用處可大哩!」
    的確,有她在手,幾乎可以呼風喚雨。
    魚得水心中一動,吶吶道:「莫非以前每次的暗示及告警都是你冒充『南天一朵雲』
干的,根本就不是……」
    這女人當然就是李悔。
    她沒有出聲,很久才道:「有什麼分別?」
    魚得水道:「你為什麼不親手殺了李闖?」
    李悔道:「他雖然兩手血腥,我可以為別人製造機會去殺他,我自己卻不能!」
    「那你仍有私心!」
    「是的,也許那就是私心。我剛生下來時,那時李闖當然還不是李闖,不過是窮措
大一個,有一次我得重病,天大雨,他背著我,帶著我娘到百里外找名醫救活了我……」
    「那恩情也不能補償救百萬條人命。」
    「不錯,所以我自己不忍動手,別人可以。」
    魚得水覺得,這已不是私情了。
    李自成以前對李悔有恩情,背負百里求名醫,也不是每個做父親的都可以做到,她
不親手殺父,乃是恩怨分明。
    魚得水不出聲,默默地跟她去找陳圓圓。
    後宮太大了。
    正宮東邊,有景仁宮、承乾宮、鍾梓宮、延禧宮、永和宮和景陽宮等。。
    另外還有「乾果五所」,是貴妃們所住的地方。
    有個毓慶宮是王子們住的地方。
    西官方面有永壽宮、詡坤宮、儲秀宮、啟祥宮、長春宮及成福官等等,這都是妃嬪
住所。
    另外有些大房子,層層排列,那都是些養老宮。
    大多是太后及太妃的住處,有建福宮、寧壽宮、茲寧宮、壽安宮、壽康宮等。
    試想,光是這些養老官就已經夠你找的了。
    何況陳圓圓落入李自成手中,絕對不會把她風乾在後宮。
    吳三桂識貨,視好為尤物,李自成更識貨。
    陳圓圓一入他手,就視為禁物了。
    要是陳圓圓對吳三桂忠貞不二,何不一死而全節?也許尚有其他重要理由吧!
    李悔帶他來到一處大房子,深夜也看不出是什麼官?什麼殿?只知道這兒的庭院布
置一樣。
    李悔打個手勢道:「好像就是這兒。」
    魚得水低聲道:「你既然對這兒如此之熟,為何早不下手?」
    「至少你該知道太子及永、定二王有何用處吧?」
    「李巖、劉宗敏(此人是李闖最信任之人)和李雙喜,表面上歡迎我回來,但卻寸
步不高防著我。」
    魚得水道:「如果你對這些人關心,機會總是有的。」
    「這話也不錯!」
    「為什麼不關心?」
    「我自卑、頹喪,你難道看不出來?」
    魚得水不出聲。
    「假如你父親是李闖,你敢說表現得比我好嗎?」
    魚得水不敢說這話。
    但是,他對李悔總是有點成見。
    好像白芝再離譜,都值得原諒,李悔則不可。
    二人人屋一看,陳圓圓卻不在。
    這兒陳設豪華,即后妃之官也自歎不如。
    二人到處找遍,卻不見蹤影,就在這時,有人在院中哈哈大笑道:「魚得水,今夜
你慧得無水,只怕變成烤魚了!」
    「呼呼」聲大起,這官四面八方都起了火。
    顯然這是預謀。
    他們似知他們會來此救陳圓圓。
    事實上,撤退的一切重要步驟已就緒,有些東西已運走,李自成絕不會讓任何劫去
陳圓圓。
    李悔道:「不要怕,這兒有個暗道。」
    這暗道不是為陳圓圓建的,而是明室留下來的。
    陳圓圓就是不久前自這暗道中被弄走的。
    因此,二人到了暗道口處,一下子就陷入了高手陣中,有李雙喜、龐大元、任大清,
還有十三四個次級高手。
    以魚、李二人的實力,可以應付李雙喜、龐大元以及任大清三人,但這十餘個次級
高手卻是墊底玩命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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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打法,魚、李地人是贏不了的。
    稍後,次級高手又來了五六個。
    其中有一個魚得水認識,正是「惡棍」宇文彪。
    此人用的是一根齊棍,重四千斤,輕兵刃不敢硬砸。
    魚得水道:「宇文彪,你又抱上更粗的大腿了!」
    宇文彪道:「魚得水,你過去迫害同道,惡貫滿盈,你今夜是難逃公道的,快棄刀
投降吧!」
    魚得水又挨了三四下,只不過他不怕挨。
    有時他是為李悔而挨的,他雖嫌她,卻又不能不保護她。
    時間越久,挨得越多,顯然,李悔沒有挨打。
    那是因為她是李闖的女兒。
    即使是李闖親口下令格殺,這些人也希望能生擒她交給李闖。
    七十招左右,魚得水往往在眨眼間會挨上三拳兩腳。
    打他的人卻往往尖叫起來。
    好像這一拳或一腳踢打在辣椒水中,痛、酸、辣及火燙,嘗過苦味的就不敢再打了。
    但李雙喜、龐大元、宇文彪和任大清四個還是敢打。
    不一會,魚得水挨了近五十下。
    任何皮粗肉厚的人也不能挨了這些高手五下下而不倒下的。
    這是很絕望的場面,他們二人不可能突圍而出。
    因為這是大內,這兒全是匪徒。
    在這兒逃出一個包圍,立刻就會陷入另一個包圍中。
    就在此時,一條人影有如猛往下掠所造成的影子,待李悔發覺,已被此人擒住,越
牆而去。
    李雙喜等人本來還有點不服此人,李闖對此人的特殊禮遇,使這些高手看著眼紅。
    李雙喜卻不會眼紅,只是少年得志,以為父王把他捧得太高了。
    現在他們都親眼看到,這是特極高手的動作。
    這種輕功,幾乎可以用「飛」來形容。
    就在這些人大為驚服而觀望時,魚得水施展出特級輕功,不是「一鶴沖天」,不是
「旱地拔蔥」,也不是「雲裡翻」、燕子三抄水」以及「灣塘鶴渡」等等。
    這是一門和剛才那蒙面上相若但不同路子的絕頂輕功。
    這些人中間有人忍不住呼叫,雖不是叫「好」,本意卻也是叫絕,立刻去追,人已
不見魚得水已陷入混亂的人海中。
    大內亂了,因為匪徒各自忙著撤退。
    各有所司,各忙各的,對於追人的行動就不統一了。
    他逃出大內時,天已亮了,正好遇上了小熊。
    魚得水道:「小湯和小郭呢?」
    「湯堯剛才還要進去,我勸他不要冒險,至於小郭,剛剛還在此處……」
    說著,小郭已奔了過來。
    此刻天雖然濛濛亮了,街上的行人卻少。
    湯堯這工夫也自胡同中轉了出來。
    返回住處,魚得水大致說了一切。
    小郭道:「會不會是李悔在耍大哥?」
    湯堯冷笑道:「怎麼個耍法?」李悔來回,也許對那兩口唾沫仍不舒服。
    小郭道:「他帶大魚去劫人,殺人,役有一件成功的,最後她自己卻被那神秘人物
救走了……」
    湯堯道:「小郭,不可如此去猜忌人!」
    小郭道:「讓魚大哥說句公道話。」
    魚得水還沒有表示意見,湯堯道:「要是李悔要殺老魚,還要這麼大費周章?一進
大內就不出來了。」
    小熊以為這說法也對。
    就以那神秘人物來說,他要出手,魚得水要脫身就難了。
    魚得水道:「我不以為她會賺我,這麼說不公平。」
    小熊道:「我也以為李悔不會那麼壞。」
    湯堯道:「老魚,今天李間就要出京,到晚上會撤退完畢,你以為我們該尾隨闖王
俟機搶太子等人,還是留在北京看看滿清入關的情況?」
    小熊道:「如果滿清入城濫殺,咱倆就行刺多爾袞!」
    魚得水道:「小熊,要總是說孩子話,更不要把事情看得那麼容易,滿清的大軍和
闖賊的不一樣。」
    湯堯道:「的確,多爾袞身經百戰,滿清的『巴圖魯』(武士之意)也訓練精良,
千萬不要輕敵。」
    魚得水道:「我們尾隨闖王,暫時沒有用處。」
    「為什麼?」
    「除非闖王已被吳三桂追上大賊,咱們可以混水摸魚,倒不如先伏在北京,看看滿
清大軍入城再說。」
    眾人當然沒有異議。
    果然,當天午夜之前,闖賊全部撤光。
    這一夜,大內火光燭天,放火是他們最拿手的把戲,像小孩子放爆竹一樣,不放火
就不能表示他們的威風。
    魚、湯等人到大內去看大火。
    這是一個神秘了數百年的大圈圈中的小圈圈,小圈圈中的黃圈圈。
    如任其付之一炬,也十分可惜。
    還有,大內起火,城內無主,必然大亂,暴民可能搶劫。
    他們四人能有多大的力量?但只要比總比不做好些。
    湯堯道:「我們到街上去看看,順便到大內看看火勢。」
    小熊道:「李悔不知道有沒有跟闖王走了?」
    湯堯道:「不可能!」
    小熊道:「怎見得?」
    「除非她仍想救太子及永、定二王,不然的話,她不會和李闖同流合污。」湯堯道:
「我們走吧!」
    街上的確有搶動的暴民。
    輕者,四人把搶匪打個半死,重者如殺掠、姦淫者立刻宰掉。然後,四人進入大內,
他們發現大內也有人混入。
    這是免不了的,在這亂世之中,找太多的李自成和張憲忠固不容易,盜賊如毛,卻
是不容置疑的。
    凡是暴民進人大內搶掠,一概重創。
    如有入宮姦淫宮及擄掠的,一概殺死。
    因為明懷宗吊死煤山,李闖攻陷北京,后妃紛紛自盡,但也並非所有的嬪妃全部自
絕。
    也有貪生怕死的,這些妃嬪雖然多,卻也分等級,名目繁多:第一級為「貴妃」,
比位親王,第二級「惠妃」,第三級「麗妃」、第四級「華妃」,華比宰相,第五級
「芳儀」第六級「芬儀」,第七級「微儀」、第八級「昭儀」、第九級「修儀」、第十
級「充儀」、位比尚書(相當於今日之部長)。
    以下還有「尚宮」、「尚儀」、「尚服等,位比太守。當然,再往下名目繁多,不
必細表。
    就以皇帝的老婆「貴妃」來說,還不是大老婆就位比親王,親王是什麼?皇帝的叔
伯是親王,兄弟也是親王,舅舅也可以是親王。
    一個小老婆居然能和親二字肩並。
    更絕的是,第二級的「惠妃」,第三級的「麗妃」和第四級的「華妃」,居然比宰
相(相當於現在的國務總理或行政院長等職)。
    這些女人也許來自民間,更多的是朝臣之女,只要和皇上睡過覺,皇上隨便一封,
就能位比貴胃的親王,或對國家有汗馬功勞的宰相或重臣。
    這不是太不公平了?閒話少述,四人在大內各處走動,失火處附近有井,他們就順
便灌救。沒有井,就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燒。
    大內有救火機(最簡陋的二人上下互壓,如翹翹板似的救火機,類似泵的原理),
但是他們找不到。
    就在英武殿附近,他們看到了一個人影。
    這女人很像李悔。
    「另外,一些官娥到處呼叫亂竄,這情況發生在帝王之家,真是淒涼悲慘極了,湯
堯道:「老魚……」
    魚得水早已看到,二人一打手勢,一左一右包抄而上。
    二人夠快,也許這人影以為二人未見到他,不久被追上,竟是蒙面的李海,魚得水
道:「你們父女可真絕,賊父搜刮而去,賊女繼續搜刮。」
    李悔道:「你就把我看得這麼一文不值。」
    魚得水道:「試問,你不走,在此作什麼?」
    李悔冷冷地道:「試問,四位來此作什麼?」
    小郭道:「我們來此的目的絕對和你不一樣。」
    李悔道:「我在此大火中救出三十多個宮女和太監,且把他們送出大內,我有什麼
不對了?你們看到我搜刮到什麼東西?」
    魚得水道:「這一點我相信,只不過,你一定另有目的。」李悔道:「我不否認,
也相信你此刻來此也另有目的。」
    李悔道:「我不否認,也相信你此刻來另有目的。」
    魚得水道:「你是什麼目的?我又是什麼目的?」
    李悔道:「我是為了……」為在這時人影一閃而至,又是那個怪衣人,主要目標卻
是魚得水。
    魚得水一接,居然被震退了三大步。
    湯堯一上,也差不多,被震退了五六步,差點抬不起右臂,二人合聲,居然守多攻
少,處處掣肘。
    小熊和小郭也上了,不出一招半就被砸出,半天爬不起來。
    最後李悔也嘶叫著撲上,而且施出最凌厲的招術。
    這三人聯手,可以說當今武林中只怕無人能接下三十招,只不過怪衣人(也可以說
是叟)非但接下,還能繼續攻守自然。
    魚得水心寒,湯堯大驚,李悔幾乎不信,道:「白雨亭,原來你藏了拙,無怪闖王
對你另眼相看了!」
    怪衣人不出聲,突然奇招乍出,差點擊中李悔。
    幸虧魚得水只巧不守才救了他。
    不到六十招,湯堯挨了一腳,小熊和小郭再撲上,又被砸出,昏了過去,這工夫李
悔終於也被掃了一掌。
    只不過他們都傷得很輕。
    這也是由於他們三人任何人被對方狠攻,另外二人都會攻不守,全力援手,所以才
能傷得不重。
    此人似不想打出結果來,長身射人偏殿中不見。
    追當然是追不上了,而三人也無意追趕。
    他們都有點頹喪,怪衣人的身手竟然如此高絕。
    這是魚得水絕對未想到的事,白雨停非但藏了拙,而且還藏了很多,不算郭、熊二
人,即魚、湯、李三人聯手,這實力簡直就大得驚人。
    五人進人一個未失火的小殿中,湯堯道:「白雨停這一手是想殺我們還是炫技自雄?
要我們知難而退?」
    魚得水道:「兩者可能都有。」
    李悔道:「也許另有第三個意圖。」
    魚得水道:「什麼意圖?」
    「把我們逐出大內。」
    湯堯道:「動機是什麼?」
    「怕我們找到我們想要的寶物。」
    「寶物?」湯堯道:「我們是來找寶物的?」
    李悔道:「你問魚得水。」魚對她太過分,也不叫魚大哥了。
    魚得水低聲道:「也許。」
    湯堯道:「什麼寶物啊?我怎麼不知道?」
    魚得水道:「相傳大內有一隻『八哥』鳥,它知道那寶物在何人手中,但大內的
『八哥』有三十餘隻之多。」
    湯堯道:「無怪乎你每次進入大內,都十分注意鳥籠了!」「是的,但只是傳說。」
    小熊道:「這寶對我們武林中人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魚得水道:「相傳武林有四種絕技,名稱『松、竹、梅、菊』四絕,
白雨停的絕學為『竹節功』。」
    湯堯道:「『梅花操』是其中的『梅』?」
    魚得水點點頭。
    李悔道:「據說『松』也曾出現武林,不知是誰?只有『菊』未出現過,有人說,
這三家任何一家再學了『菊』的武功,即可無敵天下!」
    魚得水道:「李悔,你懂得真不少。」
    「不算多,因為我的消息來源很廣。」
    湯堯道:「找到那只八哥就能找到『菊』的武功?」
    「不是,找到八哥鳥還不成,還要找到一位太監。」
    「找太監幹什麼?」
    魚得水道:「據說只有一位太監能使那只八哥鳥開口講話,這八哥鳥知道會『菊』
武功的是什麼人?」
    湯堯道:「這麼說,咱們到此應該是找八哥鳥更要找太監,難道我們就不能使那八
哥鳥開口說話?」
    「也許能,但不能說出最重要的話。」
    「那個太監能?」
    「據說那個太監知道餵它什麼特殊食物才能說出極重要的話來,這食物都是那只八
哥最愛吃的。」
    湯堯攤攤手道:「這太難了!」
    李悔道:「的確,到目前為止,寺、廟、廠、衛、甸、陵寢、行宮等處外在的太監
不算,大內尚示自絕的太監仍有八百餘人。」
    魚得水道:「這怎麼個找法?」
    李悔道:「況且據估計,吳三桂的大軍明天下午就到了,一到必然進據大內,那還
能找嗎?」
    湯堯道:「不但要找到太監,也要找到八哥鳥?」
    李海道:「是的。」,小熊道:「我看這叫做脫褲子放屁,多費一道手續。」
    湯堯道:「這話怎麼說?」
    小熊道:「既然那太監能以特殊食物使八哥鳥講出,那太監豈不是早已知道『菊』
的秘密了?還找八哥鳥幹啥?」
    李悔道:「這只是傳聞,也許那太監並不知道這秘密,因為他不是武林中人,對這
件事沒有興趣。」
    這時魚得水突然沉喝一聲,「後窗外有人!」
    五人分頭追擊,已不見人影。
    魚、李、湯一打手勢,三面包抄,動作極快。
    由於李悔對大內極熟,她領先找到了這個蒙面人。
    李悔出手一接招,就不由暗吃一驚,心道:「怎麼今夜一下子就出現了兩個特級高
手?這一個幾乎和白雨亭一樣。」
    兩招不到,李悔退了三步,撮口一吹,魚、湯二人即到。
    三人合擊,三十招內,這人也可以勉強平手。
    這真是令人吃驚的事。
    看來叟的武功比此人高不出多少。
    武林中居然還有這麼多的特級高手。
    魚得水心道:「莫非此人就是『菊』或『松』二人之一?」李悔道:「尊駕是『松』
還是『菊』?」
    這人不出聲,五十招也只是守多攻少些而已,這等身手的確不是『松』必是『菊』
這兩個人字之一了。
    小熊和小郭再加人,和剛才一樣,不出三五招就被放平。
    魚得水畢竟是「松、竹、菊」四大家之一。
    也許是他的火候不夠,或者所學到的還不全,才比此人及白雨亭二人遜色多多,但
畢竟非比等閒。
    他拿定主意,要知道此人是誰。
    此刻李悔猛攻一招扇,凌厲無匹。
    湯堯快攻了一刀,二人皆是只攻不守。
    因為他們知道,後面的魚得水必然是全力一擊的。
    魚得水的確也是全力一搏,而且故意引對方砸他一掌。
    這一掌砸實,他忘卻了「梅花操」的長處。
    人在這情況之下,三大高手拚死搶攻,就可能考慮不太周密,就在這一掌砸中的同
時,魚得水已出手如電,扯下此人的面罩。
    他的目的正是如此。
    魚得水大聲道:「原來你就是『南天一朵雲』南宮遠?」他又望向李悔,到底以前
的告警是這個真的南宮遠,還是李悔冒充的?」
    魚得水懷疑李悔說謊。
    湯堯道:「南宮前輩為何要蒙面?」
    南宮遠道:「此刻來此被熟人看到,可能發生誤會,以為是進宮劫掠的,所以蒙起
面可以少惹麻煩。」
    魚得水道:「只怕並非如此簡單吧?」
    「魚大俠的看法呢?」
    「南宮前輩前此告過警?援過手?」
    「告……告警?」
    魚、湯二人立刻相信,告警及援手者確是李悔而非此人。
    甚至魚、湯也看出,此人並不是像言中的正派。
    耳聞不如眼見,以魚、湯二人的經驗,一看此人的行為及表情,即知名實不符,必
是隱惡揚善之輩。
    湯堯道:「南宮前輩來此……」
    南宮遠道:「在吳的大軍來到之前,提防小混水摸魚。」
    湯堯道:「只怕未必吧!」
    南宮遠道:「如果不是,你湯大快以為如何?」
    李海道:「心照不宣。」
    南宮遠道:「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下還有此,就此別過!」抱抱拳離去。
    魚得水道:「跟跟看!」
    三人全力追逐,由於此人起步早,已失去蹤跡。
    由此可以看出,南宮遠的輕功也是頂尖的。
    李悔道:「很有可能,此人在此,也是有志一同。」
    湯堯道:「八成!」
    魚得水道:「顯然他也沒有得手。」
    李悔道:「為了節省時間,咱們該分頭去找。」
    湯堯道:「如果放單遇上剛才那個主兒之—……」
    魚得水道:「的確,一個人遇上任何一個都要糟。」
    湯堯道:「上次你去抓他,在你的『梅花操』之下,他累得虛脫不起,那全是假的
吧?」
    魚得水道:「也不全是假的,至少他有試試我的『梅花操』的動機,當然,他也藏
了拙。」
    五人在大內各處搜尋。
    當然,有的「八哥」也變成了烤鳥。
    未被燒死的,他們找到了四支。
    然而,有了八哥鳥,找不到那太監又有何用?況且這四隻之中,是否有那一隻在內?
這機率太小了。
    找了一夜,再也未見到叟及南宮遠二人。
    五人一商量,暫且不出宮。
    趁吳軍及清軍未到之前,盡最大努力找那太監或者其他的八哥鳥,白天找總比晚上
方便些。
    甚至於他們也盡力撲救火勢。
    到第二天中午,燒光或半毀的宮殿,火已熄了。
    大內一片死寂,就連一兩隻麻雀的叫聲也能在遠處聽到。
    直到午後稍過,他們聽到一個太監邊跑邊喊道:「吳三桂的大軍已進北京了……」
    魚得水道:「吳軍進入大內,咱們暫時也不必出去,可以冒充太監,先看看再說,
各位意下如何?」
    李悔道:「這樣也好,至少也可以看看,叟和南宮遠這兩個特殊人物和吳三桂有無
關連?」
    湯堯道:「對,對,應該先在暗中觀察一下。」
    小熊道:「吳的大軍一到,一定會查點大內的人數。」
    小郭道:「大內的地方太大,咱們掩掩藏藏,至少兩三天內也不會被發現。」
    「你真是天真!」魚得水道:「是不是太監,是絕對瞞不了老太監的,太監有許多
特徵,如沒有鬍鬚,眉毛也很稀疏,臉上和身上的肌肉都是鬆鬆的,因此又稱為中性人,
中性人也就是不男不女那種人。」
    小郭道:「你著我穿上太監衣衫像不像太監?」
    小熊道:「那要把你的老二割去才行。」
    魚得水道:「最不易冒充的還是小湯的鬍子,要馬上剃一下。記住!太監走路瞞珊
無力,講話的嗓音較正常男人也較細。」
    小熊道:「裝扮太監太久了,大概可以到『相公』堂子裡去混混!」
    五人大笑,然後湯堯剃了鬍子,其餘諸人都未超過十九歲,不必剃了,而且都換上
了太監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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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15:11 |只看該作者
第08章
    第一天,他們混過去了。
    第二天就被一位老太監看破,但五人立刻溜了。吳三桂一進北京城就派出大量人手
找尋陳圓圓。
    到了大內也逼問太監及宮女,都說已被李闖帶走了。吳三桂祭過亡父,親自帶兵追
出三十里。
    可惜李闖已經去遠了,只好怏怏而闖,他聲言,不殺李闖永不罷休!他本要再追下
去,可惜清廷下詔叫他回來,因為清軍一進北京就要誥封。
    吳三桂的功勞太大,不能不守在大內等候封賞。
    這天晚上,五人集聚一屋。
    這個屋子是皇眷們遊樂之所,如今皇眷死的死,逃的逃,那是有人在此遊樂?所以
他們佔此空屋。
    午夜,五人當然還不能睡,魚得水、李悔和湯堯三人都外出刺探。熊、郭二人身手
差點只好守在屋中。
    吳三桂身邊的高手也不少,根本無法近身。
    魚得水所看到的是吳的意氣風發,賣國求榮得展大志的狂態。當然也有失去愛妄的
悲忿。
    這道理很簡單,愛妾未死,就在李自成的懷抱之中。
    不過吳三桂不計較這些,也不希望她殉節。
    他以為圓圓不死,只不過是希望見他一面而已。
    湯堯去窺伺吳的高級部下,他們所談論的大都是明後天清廷的封賞,誰有份誰沒份
的問題。
    李悔各處看看,仍不忘那個太監。
    她希望能找到那個太監。
    他們三人都以為,暫時三人不會被發現。
    此刻小郭在內間睡了,小熊卻不敢睡。
    他倚在二門處瞑想。
    他想作妾而被殘害至死的姊姊,也想到不放過蓄妾的一些男人,當然還沒有忘記田
卿府中的小妾玫瑰。
    玫瑰的熱情使他響往而心醉。
    可以看出玫瑰在田卿半老之人長久的不能以償心願之下,偶爾遇上了一個生龍活虎
小伙子的興奮情況。
    想著,想著,不由身上有了變化。
    就在這時,門口好像有個人向他招手。
    他還以為是小郭呢?因為深夜無燈看不清,他走過去一看,竟是一個俊美的姑娘。
    也許是藏了幾天,頭未梳,衣未換,身上很髒。
    只不過她的模樣兒一點也不骯髒。
    「你……你是……」
    「我……我是明室內的『采女』……」
    「采女」就是皇上最低下的小老婆,在「才人」及「寶林」之下,儘管最低,她的
身份也是位比縣長的。
    小熊可不知道什麼叫「采女」。
    他只知道這個「采女」很可愛,也很可憐。
    「采女」道:「這位哥哥,有沒有吃的?」
    「有有!到裡面來!」他拿出饅頭給她吃。
    美好的女人一旦餓了,吃相也不大好看。
    吃了饅頭之後,「采女」道:「哥哥,你也不是太監吧!」「對對,我不是,你怎
麼知道?」
    「我看你的臉就知道,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
    「不要說了!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
    「你看你……」她指著他的下面褲襠。
    這才知道剛才想到田卿的小妾玫瑰那份熱情,不禁勃然而起還沒有消下去,居然被
她看到。
    小熊道:「對不起!『采女』。」
    「我的名字不叫『采女』,『采女』只是我的職稱。」
    「你的名字叫什麼?」
    「我叫劉小鳳,哥哥,你一定是混進來的,你能不能帶我出去?吳三桂的兵和賊兵
也差不多,我們的姊妹和宮女有很多被姦淫過幾次。」
    小熊道:「我帶你出去,你怎麼謝我?」
    「你真能帶我出去?」
    「當然能!我能在此當太監鬼混,就能帶你出去。」
    「那不同,藏在這兒容易,一旦走動,你這假太監立刻會被人認出來!」
    小熊道:「我不是那麼好制伏的人……」
    說完,湧身而起,上了橋頭。這屋子比宮殿自然矮了許多,但由地面到樑上有一米
七八。
    小鳳不由咋舌道:「哥,你會飛!」
    「這不是飛,是武功。」
    「你可以幫我出去?」
    「當然!」
    「如果你能,我就把身子交給你。」
    「你要嫁給我?」
    「不必!你是會武的人,整年天南地北,帶我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也不方便,只要能
出去,我可以嫁人。」
    「可是你把童貞交給了我……」
    「我已被皇上弄過一次了。」
    小熊道:「那就是要緊了!我也不必在心情上有負擔。」「是呀!反正我已經不是
黃花大閨女了。」
    「你不討厭我?」
    「不討厭!我們有時也會嚮往男女之間的事。」
    於是小熊把她抱了起來,來到另一內間就作起雲雨巫山的襄王來了。兩個都年輕,
辦起事來很火爆。
    由於床上沒有被褥,床板就發出很大的聲音。
    小郭被驚醒,吃了一驚。。
    他爬起來傾聽,不知是什麼聲音?他緩緩走到另一房門外,由於皇宮大內任何房子
都比民間的大得多,房子一大,自裡面發出的聲音就有很大的回音。
    「吱呀……吱呀……」小郭采頭一看,不由一楞。
    最初看不出是小熊,心想是魚大哥和李悔和好在此玩上了?可是一想魚得水不可能
是這種人。
    仔細一看,這才看出是小熊,於是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欣賞,兩人正在欲仙求死
的檔口,也未看到他。
    直到高潮已過,「采女」醉眼但松地睜開眼時,才發出一聲低呼,道:「有人……
有人……」
    小熊回頭一看,罵道:「小郭,你他媽渾球!」
    小郭道:「我在睡覺,被你們弄的聲音驚醒,我沒有罵你們都已經夠好了!你還罵
我……」
    「你為什麼偷看?」
    「小熊,我從來未看到別人做這種事。」
    「看到了又怎麼樣?」
    「我覺得別人做也很有意思!」
    「媽的,你滾出去!」
    小郭道:「小熊,待會告訴魚大哥和老湯。」
    「你敢!」
    「爺們什麼事不敢做!」
    「小郭,你好意思嗎?」
    小郭道:「說好聽的還差不多,魚得水知道了,雖不能把你怎麼樣,卻會對你倒了
胃口!」
    小熊道:「只要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外間卻有人道:「還有一個人知道怎麼辦?」
    一聽就是李悔的口音。
    小熊面色一變,兩人同時撲出,本想摞倒李悔,那知二人加起來還是不成,小郭被
摞倒,小熊被踢了一腳。
    就在這時,湯堯也回來了,道:「怎麼回事?」
    小熊以目示意,要李悔放他一馬。
    李悔道:「事情大概是這樣的,一個宮女要小熊帶她出去,小郭說不成,小熊說可
以,二人一爭執就出了手。」
    湯堯是何等人物?看床上的情況以及站在一邊的「采女」的衣衫還沒弄好,冷冷地
道:「是不是為了一盤三鮮包子而翻了臉?」
    李海道:「不……不是,是一個人給這少女吃了一個饅頭,另一個沒有吃到,而且
還干擾了他的睡眠才打起來的。」
    湯堯道:「是那一個吃的?」
    小熊道:「是我,湯大哥,是她願意送給我吃的,她說她是個『采女』,藏了三天,
我給了她點食物,她說只要我能送她出去,她可以和我……」作賊心虛自動說出。
    湯堯道:「你要收留她?」
    「她說不要我收留。反正她和皇上已有過,已不是處子了,這一次是禮物,送給我
作臨別紀念!」
    李悔和小郭都笑了起來。
    湯堯道:「你真有出息!」說完,到另一屋中去了。
    小熊道:「李悔,你不夠意思!」
    李悔道:「放屁!剛才我為你圓謊說把你一個饅頭送給她吃了,另一個沒吃的就是
指小郭,且他睡覺被你吵醒了才打了起來,沒想到你反而自己承認了,真蠢!」
    小郭道:「對對,李悔這次非但沒有揭你們的底,反而為你們遮著,想不到你這小
子樂昏了頭自己穿了幫!」
    小熊道:「算……算了!只要魚大哥不知道就好!」
    李悔道:「我對湯堯說一下,叫他不要說。」
    小熊抱拳道:「多謝李姊……」
    「湯大哥,小熊的事不要告訴魚得水。」
    湯堯道:「我不會說的。」
    「看樣子是那『采女』自願的。」
    湯堯道:「李悔,你有什麼打算」
    「我不懂你的話?」
    「你對你爹有何打算?」
    「我不能親的殺他,但任何人殺他我都不管!」
    「你喜歡魚得水?」
    「不想談他。」
    「你口中不談他,心中卻想他!」
    「湯大哥,我配不上他!」
    「你的條件都夠了,甚至還有多餘的,只有一點使他對你低估了。」
    「我知道,以前的行為使人不敢領教。」
    「是的,今後你只要表現良好……」
    「不稀罕!他迷上了白芝那個濫女人。」
    「你最好不要在老魚面前說白芝的壞話。」
    「湯大哥以為我是編排白芝,造她的謠言?」
    「即使是真的,也等他自己去揭開。」
    「我是怕他吃虧上當,再說他把一個爛貨當寶,我真為他抱屈,我就是這樣一個
人!」
    「我知道,但總要忍耐才成!」
    這工夫魚得水也回來了,道:「吳三桂真是一代情種,他一直不忘陳圓圓,現在就
躺在陳圓圓所住的宮內,她睡過的床上。」
    湯堯道:「這一點確實是令人佩服,但為一個女人出賣自己的國家,真不是東西!
他的部下居然肯為他賣命!」
    「他有什麼計劃!」
    「衛士太多,裡外三層很難接近,他似乎非把陳圓圓找回不可,清廷的誥對一過,
他就要去追殺李闖。」
    「這也是一舉兩得之事,清廷需他平賊建功,他也可以趁此機搶闖愛妾,豈非公私
兩便?」
    湯堯道:「只可惜陳圓圓身上已沾上了賊臭!」
    就在這時,門外蹣跚走進一個老太監。
    看來已有七十以上,可能還在病中。
    魚、湯二人站起來相迎,道:「公公是……」
    「我就是照料那只八哥的人……」
    魚、湯二人大為高興,想不到這老太監會自動出來。
    要是不自動現身,那一年才能自七八百名太監中找到他。魚得水立刻讓坐,小熊送
上茶水。
    原來這老人就是發現他們不是真太監的人。
    湯堯道:「公公可能知道我們找八哥及您的用意了吧?」「是的。」
    「公公一直沒有告訴別人?」
    「沒有。」老太監道:「我叫何榮,十五歲淨身入宮,四十以後才為宮內飼鳥,干
些輕鬆的差事……」
    魚得水道:「公公是否知道八哥知道一些秘密?」。
    「知道的差不多。」
    「至少知道是那一類的秘密吧?」
    「是不是武功方面或練功方面的?」
    魚得水點點頭道:「大概是吧!公公問過八哥沒有?」
    「沒有。」
    湯堯道:「這麼大的秘密,公公為何不問?」
    「老奴身為閹人,知道也不能練,況且這秘密也是皇家的秘辛,不問最好,以免惹
來麻煩。」
    魚得水道:「公公可否告知這秘密的來源?」
    何榮道:「請把燈熄了吧!幾位在此是十分危險的。」
    魚得水輕輕揮手,十步外的蠟燭一搖而滅。
    「難怪,難怪!」何榮道:「原來各位都是身懷絕技的俠士,老奴的部下說過,各
位救過不少的人。」
    湯堯道:「舉手之勞,小事一段。」
    何榮道:「先帝懷宗有一最寵信的衛士,也是大內供奉姓凌,只知道皇上都稱他為
凌老,他要皇上學武,皇上以公務國事太忙而致謝,他說了些有關『松竹梅菊』的武林
大事……」
    魚、楊二人大為振奮,道:「正是如此,這八哥共四隻,不知是那隻?不知公公可
還記得?」
    「就是最老的,羽毛顯得暗的一隻。」
    「這八哥又知道什麼?」
    「它聽到最重要的話,各位可以照這重要的話去找那位凌老,因為皇上和凌老談這
秘密時只有這只八哥在一邊,而且凌老和皇上談了多次,八哥所以能記得。」
    湯堯道:「想此事至少也有十年八年了吧?就算八哥真能聽人言,博聞強記,只怕
也早就忘記了!」
    何榮道:「這一隻八哥十分通靈,有時皇上要記住一件事,恐怕忘記,就叫八哥記
住,八哥就能及時提醒皇上。」
    眾人向那隻老八哥望去,像是昏昏欲睡的樣子。
    看這隻鳥,可真不像老太監何榮說的那麼通靈。
    小湯在籠旁射小郭低聲道:「這是一隻呆鳥!」
    那知老八哥睜開眼道:「你是呆鳥,你是呆鳥!」
    兩小大鳥吃驚,也十分意外。
    真正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鳥和人一樣,不可以貌取之。
    魚、湯二人也更相信何榮的話。
    魚得水道:「何公公,如何才能使它說出那一段武功的秘密來?」
    何榮低聲道:「此鳥最愛吃菜種。」
    湯堯道:「就是蔬菜的種子。」
    何榮道:「是的,如大白菜、紅根菠菜及茄子等的種子,差不多的菜種子都成,但
絕對不能給辣椒種子吃。」
    「當然!當然!」
    「有一次茄子種子中有四五粒辣椒種子,這八哥吃後,半年不講話了,後來才知道
是吃了辣椒種子。」
    魚得水道:「一餵它菜種子它就能說出秘密?」
    何榮道:「當然也不會那麼快的,至少也要餵它十天,而且要和它建立感情,多誇
誇它別說它笨。」
    湯堯道:「還這麼麻煩!」
    「它畢竟是一隻鳥,不是一個人,這麼想就通了。」何榮泫然道;」先帝死得淒慘,
想各位大俠有目共睹,如果南方幾位王子還有可為,也請各位俠士全力鼎助。」
    魚得水道:「這是當然。」
    何榮道:「老奴雖然身體多病,加之這次闖賊破城,心身攻擊太重,本想一死殉帝,
但有餘事未了。」
    湯堯道:「不知在下等能否為公公代勞?」
    何榮道:「我看各位果是俠義中人才敢啟口,其實這兩天我還發現另外二人在各處
搜查。」
    魚得水道:「是不是一高一矮,都蒙了面?」
    「對對!就是他們,老奴相信他們都是找老奴及八哥的,所以老奴更加謹慎,直到
發現了各位,且部下報告各位救了我部下及宮女多人,尤其是這位姑娘,老奴才決定自
動現身。」
    魚得水道:「那是兩個壞人,武功很高,我們找這秘密武功就是對付他們的,公公
說還有未了之事……」
    何榮道:「奴才知道宮中有一秘密地窟,藏有金磚三十萬兩,如我不說,可能永不
為人所知,如今南方王子要復國,史大人必然急需軍需,敢請各位大俠把這批黃金交史
大人手中……」
    魚得水道:「這件事很危險,但我們一定全力而為,如期送到史大人手中,事不宜
遲,就請公公告知地窟地點。」
    何榮說了,魚、湯等商量運出之法。
    目前宮內仍然很亂,要運出黃金必須換上吳軍的服裝,還要放行令旗才行。
    作無本生意,偷偷摸摸是小郭的拿手本領,不一會偷來五套吳軍服裝,還有兩套是
頭目裝。
    魚得水道:「公公心願已了,何不跟我們一起出官到南方投奔史可法史大人,繼續
為大明效力?」
    何公公慨然道:「老奴太老了,這兒還是有數百部下須我照料,大俠的好意心領,
老奴也知道大俠的心意,怕老奴不放心把大批黃金交給各位,要我同行,其實如果老奴
不信任各位,老奴隨行又如何?」
    魚得水道:「公公多心了!我們前此曾籌謀過一兩筆資金親交史大人,那時他開府
揭州坐鎮指揮。」
    何榮道:「那就一切拜託了!老奴告退。」
    然後又說了那秘密地窟地點,說是早已封閉,要打開才行。
    五人帶著兩個鳥籠,各放入一隻。
    這是因為提防有人圍觀,他們不知那一隻是真的?找到了秘密地窟,原來是在南董
殿後側一屋中。
    此殿是專門供奉開國帝王及各代賢店、名將畫像之處,由此殿往西就是西華山,也
是紫禁城西的城門。
    三十萬兩約合兩萬斤.五人搬起來絕百一夜可以搬完的。
    小熊道:「我們既然冒充吳三桂的官兵且有令旗,可以指揮他們的人協助搬運呀!」
    魚得水道:「這辦法可行,但是我們搬了一半或快一半之後再用此法,成了固然好,
失敗也夠本了。」
    他們打開固封的地窟口,進入一看,果然整整齊齊堆了兩堆金磚,每塊八百兩,約
五十斤。
    每個人每次扛三至五塊,一夜搬不完。
    他們先搬回一次,把八哥鳥也放在住處,留一人看守。那是李悔,李悔本來不願,
但魚湯二人都以為她留下最好,她卻為責任太大。
    二人剛走,來了一人,李悔心頭一驚。
    這人雖然蒙了面,李悔立即認出是「南天一朵雲」南宮遠。
    「丫頭,我要帶走鳥籠。」
    李悔道:「前輩連起碼的尊嚴也不顧?」
    「這話怎麼說?」
    「你已是『松竹梅菊』四大高人之一了,為何貪心不足?」南宮遠道:「丫頭,我
貪心不足,魚得水也是『松竹梅菊』四絕之一,他為什麼要參與,他不貪嗎?」
    「魚得水是怕此技落入壞人手中為禍武林!」
    「別自命清高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李悔很懊惱,自己不顧留下,他們非叫她留下來不可。
    她有自知之明,擋不住南宮遠三十招。
    南宮遠道:「是那一隻?」
    「我不告訴你!」
    「我兩隻都帶走!」
    李悔道:「光帶走八哥鳥也不成。」
    「我也知道要餵它菜種子才說話。」
    李悔道:「南宮遠,這只是一種傳說,未必真實,你又何必呢?」
    南宮遠道:「我要這秘密並非以為自己的身手不夠高要獨霸武林,而是不願再多出
現一個和我們伯仲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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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15:33 |只看該作者
「那只是說說好聽而已。」
    「丫頭,你該知道,你不是老夫的敵手!」
    「對,但仍要試試看。」
    南宮遠空手逼上,三招內就把李悔逼退了兩步。
    李悔責任重大,全力博殺,十來招就堪堪不支。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一瀉而入,攻向南宮遠。
    南宮遠知道這矮瘦蒙面人的厲害,立刻放棄李悔,全力應付這後來的蒙面人,兩人
打得十分激烈。
    李侮趁機提起兩個鳥籠穿窗而出。
    這二人雖在搏殺,但是眼觀四路耳聞八方。
    他們立刻停手去追李悔。
    李悔再快也快不過這二人,才到後院中央已被追上。
    左右一邊一個夾擊,那是敵手?兩個鳥籠已被二人奪去。
    但是二人似乎不知那一隻是真的?李悔道:「知道哪一隻是你們想要的嗎?」
    二人看看自己的籠中鳥,再看看對方的。
    由於二人未聽清何榮對漁、湯二人交代的事,所以不知二鳥籠中那一隻才是靈鳥?
觀望不已。
    其中一隻沒彩打采,昏昏欲睡,羽毛凌亂。
    另一隻很活潑,在籠中跳來跳去。
    一般人以為,活潑的才聰明,一定是這活潑的一隻了。
    這兩個蒙面人當然不這麼想,卻也不敢斷定。
    其實那隻老鳥已通靈,聽說先帝自縊於煤山,這隻鳥和崇恢帝有了情感就了無生趣。
    世上萬物皆有情就是這道理。
    李悔知道,如果他們弄不清必然會擒住。
    李悔道:「告訴你們,活潑那只才是真的。」
    活潑那只正是南宮遠搶到的那隻。
    瘦矮的可能也以為活潑的是真的,立刻出了手。
    二人一手提鳥籠,一手殺搏,更需要技巧和真功夫。
    南宮遠雖然略遜,但也不是六七十招就能分出勝負的。
    李悔再次向左牆上掠出。
    她絕對不能落入二人之手,反正二人都不敢弄死兩隻鳥。
    居然有兩隻八哥在樹上跳躍。
    晚上那來的八哥?而且又是兩隻,這不是怪事?李悔心頭一動,這兩人絕不會放過
她,這兩隻八哥卻大有用處。
    於是她撿起兩個小石,雙手擲出。
    兩手擲出皆中兩隻八哥。
    兩隻八哥被擊中,她過去捉了起來。
    這時兩條人影已同時到了她的左右,一把搶過她的擊中的兩隻八哥。
    李悔心道:搶吧!越多你們就越弄不清了。
    她用巧勁,只擊傷了這兩隻的翅膀,卻無大礙。
    南宮遠道:「丫頭,怎麼又多出兩隻了?」
    李悔道:「這兩隻連籠子都沒有,會是真的嗎?」
    瘦矮的蒙面人道:「剛才這兩隻你是放在何處的?」
    李悔道:「放在袖中及衣袋中呀!」
    「這麼說,這兩隻袖中及有一隻是真的。」
    「不不,我只是喜歡八哥,這兩隻是更活潑些,我打算帶走飼養玩賞,真的一定要
裝在籠中,飛了怎麼辦?」
    話是不錯,但二人狐疑不定。
    其實這兩隻八哥是何榮放了的,他的任務已了,拜過先帝在天之靈,放了一些鳥
(包括其他如鸚鵡、畫眉及百靈鳥等等),然後懸樑自盡了。
    南宮遠道:「不管真假,那兩隻也拿來放入籠中。」
    李悔道:「那兩隻之中才有一隻是真的呀!」
    李悔一逃,二人正要追,「蓬」地一聲,她的褲帶又斷了。雖然看不到最緊要之處,
這景象也使他們心頭一蕩,只要是男人,即使老了還是會被吸引住的。
    一個人心神不屬,武功再高也會受影響。
    就在這時,魚、湯二人其快如風,居然搶過二蒙面人手中的鳥籠,因為他們剛剛又
搬回一趟。
    他們放下金磚卻不見了李悔,隱隱聽到附近李悔的聲音在說話。
    二人一搶到手就疾退到兩丈以外。
    這二人不免臉紅,並非他們技不如漁、湯二人,而是心不在焉,色迷心竅,兩人大
怒,要向漁、湯二人撲去。
    李悔的反應快,心眼多,忽然高舉雙手道:「魚大哥,湯大哥,真的在這兒,你們
丟了那兩個籠子,咱們先拼一下,不行再逃!」
    魚、湯二人會意,這叫著欲擒故縱。
    他們真想不通,李海的手中怎麼又有兩隻八哥?這女人真是花稍無比,點子造反。
    魚、湯二人一交眼色,立刻丟了鳥籠。
    他們二人的反應也不慢,同時各自攻向二蒙面人。
    熊、郭二人知道上當也沒有用,小熊道:「小郭,咱們要不要『七里香』,這是迷
香中力最強大的一種。」
    小郭道:「七里香?這場面用得上嗎?」
    「用『半日醉』只怕力量太輕,醉不倒這兩隻老狐狸。」
    兩個蒙面人也怕「七里香」和「半日醉」,兩小也是點子大王,知道魚、湯二人丟
下鳥籠的動機,無非是想以假亂真。
    他們只是不知道李悔手中怎會又有兩隻八哥?二人退到上風頭的牆頭上,小熊白衣
袋掏出一個小盒,十分精緻,道:「我看還是先用『半日醉』吧!」
    這一手還真唬人。
    這錦盒不過是他在田卿府上小妾玫瑰屋中拿的,是個宮粉盒,在下風頭的二蒙面人
已隱隱嗅到了臭味。
    他們二人都未見過這等貴重的宮粉盒,自會信以為真。
    他們看看魚、湯二人卻好像無事一般。
    這自然會想到魚、湯二人八成事先已服了解藥。
    這工夫小熊要揭那粉盒,二蒙面人不能冒此大險,幾乎同時撲向上頭的李悔,其快
通風。
    那籠中之鳥是假真,故意裝在籠中造成貴重的假象,真的就放在袖中及袋中。
    因此二人撲向李悔,一捏她的手,兩隻八哥又到了二蒙面人手中。
    就在此同時,魚、湯二人提籠越牆而去。
    這一次二蒙面人未看到。
    他們搶到了八哥,都要看看有沒有被她握死?就在這一看之時,李悔倒縱而起。
    小熊也擲出了揭開蓋子的宮粉盒,擲出之後,二人也越牆而出,剎那間五個人一個
也不見了。
    二蒙面人怕栽在雨小手中,立刻闊氣向上風頭撲去,但牆外又飛進一個錦盒,這個
略小些。
    二蒙面人以為這一個必是「七里香」了,只好向左右一閃。
    待二人越牆而出,忽見這家後院樹上掛了兩個鳥籠,每個籠中都有一隻八哥,二人
以為又上了當。
    本以為這籠中才是真的,後來以為八成手中的才是,但籠中的是假的,魚、湯二人
又為何要搶走?可是如籠中的是真的,他們為何又留了下來?二人取下籠子一看,發現
其中一隻不是原先的那隻,那一隻昏昏欲睡,羽毛也不光澤,好像生病似的一隻不見了。
    兩人同時哼了一聲,立即再追。
    這麼一來,真的是一個也追不上了。
    不一會他們二人又回到魚、湯等人的住處。
    他們本無意金磚,這麼一來,只好搬金磚了。
    兩個人能搬多少?二人各拿了一塊。
    很重的金磚放在身上十分不便,又都丟下,黃金對他們的誘惑不大。
    白雨亭道:「南宮遠,這件事咱們合作還有希望。」
    南宮遠道:「如何合作?」
    「把鳥弄回來,抓住他們五人之一,但熊、郭二小不成。」「好,但要說明白,不
准徇私。」
    白雨亭道:「徇私兩蒙其害,再說,一旦事成,我們二人分享『菊』之武功,仍可
無敵於天下。」
    「就是這樣,咱們就此分手抓人及鳥,我住在前門外……」
    「我住在西單牌樓……」
    二人立刻分手去找。
    其實五人就在他們二人講話的不是遠處。
    他們逃走後,本不在一起,他們二人追出時,眾人已返回屋中,但知二人必來,就
藏在廂房的地窖中。
    在北方幾乎每家都有地窖。
    那是收藏蘿蔔及甘薯用的,北方的冬天奇寒,這些食物若不入窖,即會凍壞而不能
食用。
    白雨亭和南宮遠以為他們絕不敢回來,所以也未搜。
    五人出來之後一商量,由李悔帶他們到另一空屋中,而且趁天未亮又回去搬了一次
金磚。
    其餘的人不多,決定放棄了。
    二人找到天亮,再同時回到魚、湯等原住的屋子來一看,黃金全不見了,這才知上
了大當。
    他們猜出,他們五人曾在此屋中藏匿過。
    魚、湯等人睡了大半天,小郭嚷嚷肚子餓了。
    小熊道:「你娘生你那天一定沒吃飯。」
    湯堯道:「外出買東西千萬要小心,不必走遠。」
    魚得水道:「小熊,你去買食物,多買一些火燒大餅、包子之類的東西,這兩天要
遷就些。」
    小熊走後,叫小郭去燒些水泡茶。
    魚得水道:「如何把這些金磚弄出城外?」
    湯堯道:「李姑娘也許能想出個辦法?」
    李悔道:「現在進出城盤查極嚴,這麼多的黃金想一下子運出太冒險了,欲速則不
遠呀!」
    魚得水道:「這也是實話。」
    湯堯道:「再把這些黃金藏一段時間也要有個十分可靠而隱密之處,是不是?那兩
個老傢伙遲早支找我們的。」
    魚得水點點頭。
    兩人一時之間都想不出主意,魚得水道:「既然在此處已無故可做,就該去追蹤李
闖俟機救人。」
    李悔道:「我倒有個皮帶偏鋒的想法。」
    魚得水道:「你本來就有點偏鋒!」
    李悔道:「那我就不想說了!」
    湯堯道:「有時被情勢所逼,走偏鋒也在所不惜。李姑娘,你就把這偏鋒奇計說出
來聽聽。」
    「我認識一位冶金匠,我們這住處附近有一座關聖小廟,香火並不盛,也無人管,
正好可以利用。」
    魚得水道:「莫非把黃金鑄成神像?」
    「對,鑄成一尊關公,一尊周倉,另外還有關平。」
    「好主意!把它漆漆,用煙燻黑些就成了。」
    魚得水道:「主意是偏,但這三尊神像也不用了這麼多的黃金。」
    李悔道:「剩下的我們賣給銀樓。」
    魚、湯二人也無所駁她,這真是沒有辦法中的好辦法。
    沒有人會懷疑一座香火不盛的小廟中的神像是純金的。
    當然,他們還可以把神像做成金的。
    「有一點也許更重要。」魚得水道:「這冶金匠如果不太可靠,我們走後他把神像
偷偷運走或向清軍告密的話……」
    李悔道:「他是闖主手下的冶金師父,作孽不少,鑄好之後可以殺之滅口,如二位
能確定他不會出賣我們,不殺也成。」
    魚得水道:「利用完成之滅口,未免太狠了些。」
    湯堯道:「若此人殺孽太多,殺之未嘗不可。」
    魚得水道:「他有沒有仇人?」
    「剛討了個老婆。」
    「這麼說不是此番李闖攻進北京才是。」
    「不是,如是此番,他不會有一個一歲多的兒子,誰也不會離開李闖在此開銀樓。」
李悔道:「人當然也有經不起物慾誘惑的而重蹈覆轍的,只不過有了妻子及兒子的人那
情況就不同了。」
    湯堯道:「何況我們也會給他相當的利潤。」
    魚得水點點頭,他點頭才算數,所以二十七八歲的湯堯老兄叫他「老魚」。
    他們吃了飯就和李悔等去找冶金匠,熊、郭二人留守。
    此人開的一家寶山銀樓也不遠,門頭不太大。
    這人正好就在前櫃櫃台內,乍見李悔,似吃一驚。
    李悔道:「鐘師父,你不認識我了?」
    「認……認識,當然認識……」
    「看你的樣子有點緊張!」
    「李姑娘,我雖脫隊卻非反叛,所以就在北京落了戶。」
    李悔道:「好哇!李闖身邊的一干人如果都像鐘師父一樣,能突然醒悟,老百姓不
是都有福了!」
    「大小姐真有意思!」
    「鐘師父放心!我要是和李闖一樣,怎會不和他在一起,其實我只是礙於父女關係
不便親手殺他而已。」
    「大小姐,我也以為過去罪孽深重才決定改過向善的。」
    「鐘師父這麼作算是走對了。」
    「不知大小姐找奴才有什麼事?」
    「別這麼稱呼,咱們都是有罪而待贖的人,今天來此是求鐘師父作點對大明有益的
事……」
    「請大小姐吩咐,能做到一定盡力。」
    李悔道:「請鐘師父傳幾尊神像。」
    「鑄金像?大小姐,我是銀樓,可不鑄銅鐵包金這類東西,就是說自賣也好,代客
加工也好,一定是純金或純銀的。」
    「當然是純金的。」
    「多大的神像?」
    「在附近有一座香火不盛的關帝廟見過沒有?」
    「有……有!我們夫妻每月至少去拜兩次……」
    「你見過神龕中的關老爺、周倉及關平的神像?」
    「當然見過。」
    「就請你鑄造三尊神像如何?」
    鐘師父一愣,不由暗驚,以為他們要來敲他的竹槓,笑笑道:「大小姐,你在開玩
笑!」
    「鐘師父,吳三桂恨李闖及他的部下入骨,咱們此刻還有心情開玩笑嗎?你怎會以
為在開玩笑呢?」
    鐘師父道:「大小姐以為我這銀樓一共能有多少黃金?」
    李悔笑笑道:「放心!我是請你代為加工的。」
    「這……」鐘師父一驚道:「這要多少黃金?」
    「你說要多少?」
    「至少也要兩萬兩以上,我是說鑄造相同大小之神像。」
    「當然要相同大小,姿態一樣,新舊也要一樣。事實上就是以真金取代泥塑的,而
又使人看不出來。」
    鐘師父吶吶道:「莫非是闖王留下叫大小姐保管的?」
    「他的血腥錢我一文也不用,這是我們在大內一位公公私下告訴我們秘窖中的黃金,
我們在吳軍未到之前弄出來的。」
    這麼說鐘師父比較相信些。
    「噢,原來如此!」
    「但清軍入京,進出盤查很嚴,無法立刻運出,只好先藏一段時間,然後過一段時
間待關帝爺的生日那天,僱人抬著神像吹吹打打,焚香頂禮運出城外。」
    「這辦法太好了!」鐘師父道:「就是軍人也不願阻攏武聖的神駕進行,再說誰會
以為黑不裡黝的神像是純金的。」
    「運出之後交史可法史大人,也算是為大明盡了點力!」
    「這太好了!奴才一定盡力而為,不過打造首飾是奴才的本行,籌造武聖全身卻是
外行。」
    李海道:「只怕也難不倒你吧!」
    魚得水道:「我們去仔細看看,量量全身的高度等等,只要差不多就成,不能讓一
些常去的善男信女一眼就看出和以前的不一樣就成了。」
    「對對!」鐘師父道:「一定要去看看,我說大小姐,你真有那麼多的黃金嗎?」
    這工夫魚得水自衣內取出一塊金磚。
    這是一塊一百六十兩的小金磚,在角上一捏,竟然捏下一塊,而且用手一搓把捏下
的那塊搓成麵條那麼細。
    鐘師父還有點不信,拿起金磚一顯。
    然後再啃了一下,因為金子有微甜,不由面色大變,吶吶道:「這位大俠真是身懷
絕技,竟能把黃金捏成線!」
    魚得水道:「我們這位兄弟的輕功更絕,小湯,你亮一手給鐘師父欣賞一下,也算
是個見面禮!」
    湯堯和李悔都知道魚得水的心意,亮一手讓他看看,以免他有二心,想賺也們可要
酌量點。
    湯堯道:「鐘師父可別見笑……」
    說著人已飛出,居然繞樑一周,落在原處,點塵不驚。
    鐘師父大開眼界道:「人真會飛呀!我以前聽人說起紅線及虯髯客之流俠隱,還以
為是說故事編造的,人沒長翅膀能飛呢?今天才知道人果然能飛。」
    李悔道:「這幾塊金磚就放在這兒好了……」除了魚得水那塊金磚,李海和湯堯也
各自拿出一塊,順便帶來總是好的,反正總要搬來大部分。
    鐘師父這才知道不是假的。
    這麼多的黃金連他這個冶金匠也開了眼界。
    三人到那關帝廟去觀看,鐘師父還仔細量過全身,記下全身上衣物的顏色,青龍偃
月刀的寬及長度等。
    回去後,叫小熊和小郭容易化裝,把其餘大半黃金都送到鐘師父處。據鐘師父說,
日夜不停地籌造也要一個月的時光。
    現在他們去賣了六七種菜鐘子。
    他們要處理這只八哥鳥了,但要它說出秘密,據何公公說也要好幾天的時間,這要
有耐心才行。
    好在他們現在不急著走,急也沒有用。
    這隻鳥認生,因為以前不認識魚、湯等人。
    這要付出關切及愛心,要常換清水及萊種子。
    過了五天才聽到這隻鳥說了一聲:「公公早!」
    魚、湯等人恢復了信心,他們本以為這隻鳥快要死了,或者永遠也不會說話了。
    魚得水照顧得勤,不斷地逗引它說話。
    比只是說,引它說:「松竹梅菊」或「菊」這類的話。
    這樣也許會引起它的記憶。
    又過了兩天,這八哥又說了一句「菊花天」。
    魚、湯二人一愣,「菊花天」是啥意思?下午再問,八哥又說了一句「此時開後便
無花」。
    這是古人一首名詩中的一句。
    當然是詠菊的詩,在一年四季之中,菊花開得最晚,只不過也不盡然,梅花開得不
是更晚些?詩人有時不免誇大形容的。
    一隻八哥能說出一句詩來,真是天才鳥了。
    其實並非八哥能懂詩,那是不可能的,它只是嘴巧,記憶好,能記住人類講話中的
精粹而已。
    只不過這些話對魚、湯等都沒有用處。
    因為自這一句話或一句詩中,無法知道「菊」的秘密。
    金神像已在開始鑄造。
    吳三桂已受封為「平西王」,勒賜冊印。
    降清的還有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洪承疇等也都封王拜相。
    依熊郭兩小早已沒有耐心把八哥捏死了。
    快到一個月時,八哥終於說了一句「菊夫子」,又說了一句「終南山」,再問就不
說什麼了,而且三天後死去。
    是否「菊夫子」住在終南山?「菊夫子」並非人名,只是一種尊稱吧?終南山周圍
近百里,到何處去找「菊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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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16:23 |只看該作者
第09章
    金身鑄好,而且在一個風雨之夜撤換,以假換真。
    然後傳出話來,武聖托夢要移駕滄州。這話一傳十,十傳百,立刻有人願意護送聖
駕南下。
    起駕這天,魚、湯、熊、郭、李五人都易了容指揮護送金像的人如何沿途燃香焚紙
錢耍大刀。
    抬三尊金身的人卻是魚、湯等五人加上冶金的鐘師父共六人,正好抬三尊金像。
    因為要一般善男信女來抬,一定會懷疑泥塑像怎麼如此之重?到了外城,守城的吳
軍本要盤問,頭目立即止住了,因為軍人都拜武聖的。
    出城南下,在六十里外過夜,一夜之間神像消失。
    事實上是魚、湯等人先暗暗顧了騾馬,待他們深夜把金身(全身是分段鑄成的,比
喻說頭是一段,上半身是一段,下半身也是一段)分段送走。
    用騾馬馱運,天亮前已運到了地頭。
    這兒也是一家銀樓,是南明史大人的親友。
    由這家銀樓收買作價,然後把款子送給史大人。
    任務達成,五人和鐘師父珍重道別,深深地鬆了口氣。他們現在住在這個鎮上,明
天就要去終南山。
    依湯、李二人的意思,先去終南山找「菊夫子」。
    但魚得水卻要先去救太子慈良及永、定二王。
    目前吳三桂已在清靖遠大將軍阿齊格及定國大將軍多鐸的率領下,和孔有德的大軍
分路夾擊李自成。
    李自成烏合之眾自非敵手,只好聽陳圓圓獻計放了她使吳軍不再窮追,他未想到吳
軍不是吳三桂可以作主的。
    本來李已竄到安潼關一帶,潰散後,他率一部分賊兵到了武昌。
    湯、李以為若是太子和永、定二王仍在李闖手中,大概也在武昌地近江南,南明會
派出人去營救的。
    若是已入清大將軍阿齊格及多鋒手中,要奪回又談何容易?說不定已交回到了攝政
王多爾袞手中,(按此刻的順治帝只有七歲)自然由多爾袞來左右輔佐。
    此刻在客棧中未外出的只有湯、李二人,南宮遠忽然出現。
    二人自忖,聯手也未必是此大人的對手。
    最妙的辦法是設法拖延等魚得水回來。
    南宮遠道:「我很佩服你們的鬼劃符!」
    「什麼鬼劃符!」
    「關老爺搬家!」
    「南宮遠,那不過是想辦法為風雨飄搖中的南明盡一點力罷了!你難道又要抽腿不
成?」
    「當然不會!南明能否復國要看弘光的造化,可任其自主自滅,我既不抽退也不會
太幫忙的。」
    「為什麼就沒有一點同仇敵汽之心?」
    南宮遠道:「崇禎迷信閹當,連指揮大軍都由閹當督導,因而真正有用之臣而不能
得志。以致良臣在野,庸才當權,情況和當初失國出亡的建建文帝差不多,只不過建文
失國於他的叔父燕王朱棣,崇禎卻是失國於異族,想起這些事令人痛恨!」
    「你是說非但不同情,反而恨他?」
    「不錯,如今弘光偏安江南,如能勵精圖治,尚能步東晉偏安,南宋侷促江南苟延
數十年之命運,但是實況又如何?」
    湯堯無言以對。的確如此。
    「弘光本就不是君臨天下的料子,一旦登了大寶,完全忘了國仇家恨,終日飲酒賞
花,在女人堆中追逐。你以為我們該幫這種蠢貨嗎?」
    「但南明還是有忠貞之士在艱苦奮鬥。」
    南宮遠搖搖頭道:「大勢已去,天意如此……」
    人已經出了手,湯、李二人全力應付也知道過不了七八十招,落人他手,必然逼問
「菊夫子」的事。
    李悔達打邊道:「南宮遠,你是不是還在想那『菊』的事?」南官遠道:「當然!」
    李悔道:「鳥死了,我們白忙了一場。」
    「休想騙我!鳥一定透露過什麼秘密才死的!」
    湯堯道:「南宮遠,我們費盡了一切力量,只問出一句話,那就是『菊花』和黃山,
再多一字也未說。」
    李悔道:「老實說,只怕這根本就是個謠言。」
    「怎麼說?」
    「八哥只是一隻鳥,就算嘴巧些也絕不會記住一個秘密,所以它說的話不可盡信,
當然你要是聞著沒事做,也不妨到黃山去逛逛。」
    一不小心,李悔的頭髮被掀下一綹來。
    接著湯堯也砸了一拳。
    這也是他們預料中的事,『松』為四絕之首,雖然武功不是『四絕』之冠,卻也是
頂天人物,二人繼續失招挨打。
    就在這時,小熊回來了。
    小熊自知武術不成,一時情急,拿起一把鏟子去挑了一大塊「黃金」,道:「南宮
遠,你接著……」
    小熊大力一甩,一塊「黃金」就飛散出去。
    他不是暗器有手,自然不會那麼準都甩在南宮遠的身上,湯、李二人身上也有,南
宮遠大罵一聲「狗東西」穿窗而出。
    小熊道:「湯大哥,李悔,不能怪我出此下策,我看你們隨時都會挨一下重的,只
好如此了……」
    湯堯道:「你就不會有什麼好點子!」
    李悔道:「小熊,這辦法雖有點不高明,卻也是為了救人,我不能怪你,馬上換件
衣服洗個澡吧!」
    小郭不久也回來了,聽了此事不由大笑道:「老實話,如果是我在家,大概也可能
用這辦法的。」
    魚得水回來時,他說在街上看到一個熟人的身影。
    湯堯道:「是什麼人?」
    「『白袍老祖』的師弟『千手秀士』賈笙。」
    「此人的身手略遜『白袍老祖』,在此幹什麼?」
    「魚得水道:「會不會也是為了『菊』的事而來?」
    湯堯說了南宮遠來過被小熊以米田共臭走的事,道:「顯然他未必相信我們的謊
言。」
    李海道:「我們一路南下,勁奔黃山,南宮遠等必然跟隨,但進人黃山他們會搶先
去找,咱們就溜出黃山繼續南下到那地點。」
    第二天五人起程南下,雖易了容,相信仍瞞不了南宮遠等人,五人交談很小心,絕
不涉及「菊」的事。
    這天來到濟南,晚上湯堯上街忽然看見了一個人,正是「千手秀士」賈笙,他以為
這不是偶然的。
    「白袍老祖」和叟齊名,手底下如何?由於未較時渾,外人不知,至於他的師弟
「千手秀士」如何?又大概有人試過。
    魚得水不久前遇見過此人,但不是在濟南府。
    如今他也在此,不免對他有點懷疑。
    湯堯暗暗跟著,跟來跟去進入一家客棧。
    小心翼翼地跟人這家客棧的後院,聽到屋中的女人道:「阿笙,我要的東西回來了
沒有?」
    湯堯大為吃驚,這聲音太熟了。
    「當然帶回來了!」
    賈笙應著,推開屋子的門,燈光瀉出來。
    有個人立刻投懷送抱,箍住了他。
    湯堯正在後窗看得直切,女的真是白芝。
    過去李悔說白芝如何如何?魚得水絕對不信。
    湯堯卻部分相信,他知道李悔不會全部編造。
    如今他親眼看到了,說不出內心那不舒服的滋味。
    首先賈笙取出一個錦盒,捏出一枚珠花插在她的秀髮上,道:「這就是你原先那枚
失去金葉,又為你打造上一葉的珠花。」
    這更證實了一件事。
    上次白芝和魚得水在床上纏綿,枕上掉落了一枕珠花上的金葉,還有兩根頭髮,當
時李悔就猜到是白芝的。
    白芝道:「阿笙,謝謝你!」
    「這算什麼?何必謝我?」
    白芝拉著他坐在床邊上,道:「天有點悶熱,你把外衣寬了吧?」
    「我並不覺得熱嘛!」
    「還說不熱,你額上還有汗呢?」
    湯堯以為這賈笙會如此見色不惑?還真出人意料。
    在傳說中,此人並不是一個君子。
    像這種機會,有許多男人自動貼上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有脫衣服的機會而放棄,結
果白芝代他脫了外衣。
    絕對想不到白芝一屁股坐在賈笙的大腿上。
    湯堯心中直冷笑,心想:「這要考驗一下『坐懷』功夫了!」那知賈笙道:「白芝、
不要這樣!」
    白芝道:「這就怪了!有時你毛手毛腳似乎迫不及待,真要給你了你卻又推三阻四,
裝起柳下惠來了!」
    賈笙道:「我以為到此境界恰到好處。」
    「怎麼?你不想?」
    「想是想,要做的事娶了你以後再說。」
    「阿笙,我不信你那本份!」
    「不信?」
    「當然!真正的君子也不會毛手毛腳的。」
    「至少我目前不會越最後的範疇。」
    「我才不信……」她突然離開他的懷抱,把他的下衣往下一扯。
    賈笙是作夢也未想到的,他的褲子一下子被扯到小腿上。
    從窗外的湯堯都看清了,白芝自然看得更清楚。
    她發出一聲驚呼,甚至發抖。
    她未見過世面才會驚呼嗎?當然不是,而是正因為她見過世面才會驚嘶,這樣的東
西她從未見過。
    她喃喃地退著道:「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
    賈笙呆住了。
    他的大秘密被她發現就等於從此已不再是秘密一樣,這對他是多麼大的震撼?他的
表情很恐怖。
    他渾身發抖,目蘊凶光。
    湯堯恍然大悟,為什麼他常常對白芝毛手毛腳,經常愛撫,卻從不做進一步的要求?
原來如此。
    他的東西和剛出生不久的嬰兒的大小差不多。
    這類似「天閹」,也可以說就是「天閹」。
    賈笙這一秘密揭開,尊嚴頓失,怪叫一聲向白芝抓去。
    白芝似被他的猙獰之態駭住,繞屋迴避。
    繞來迴避不及只好出手應付。
    湯堯發現白芝比賈笙遜色不多,相差極微。
    賈笙越打越火大,居然撤下長劍。
    真正是翻臉無情,劍情不難白芝的要害。
    白芝只好撤兵刃,自枕下摸出短棒,拉長的約二尺半左右,和「叟」白雨亭所用之
兵刃是一樣的。
    兩人都用兵刃,四十招下來,白芝似乎仍然稍遜。
    湯堯看出白芝是差在經驗上。
    白芝似是不想和他動手,也不值得了,出屋逃走。
    賈笙未追上她,不由咬牙切齒,湯堯也不知道該同情誰?至少他已經瞧不起白芝了。
    由於今夜的情況看來,李悔以前說的一字也未說謊。
    湯堯返回客棧,只有李悔在家。
    李悔道:「楊大哥,你的臉色不對?」
    湯堯道。「李悔,真倒楣才遇上這件事。」
    「什麼事呀!」
    「算了!這事不能對你說。」
    「什麼事不能對我說?湯大哥,你也和魚得水一樣瞧不起我?」
    「李悔,由於這件事,我卻不是看不起你。」
    「那是什麼?」
    「為你抱屈!」
    李悔茫然道:「為我抱什麼屈!」
    「不久前我見過白芝和『白袍老祖』的師弟『千手秀士』賈笙在一起,這件事想起
來到現在還噁心了!」
    「是不是你看到他們胡來了?」
    「如果真是男女之事那還好,可是……可是……」
    李悔道:「可是什麼?」
    「湯堯攤攤手,道:「不好說,不好說!」
    李悔很大方,道:「湯大哥,莫非賈笙是畸型?」
    「你真聰明……」他只好說了一切。
    李悔掩口而笑,道:「這事你要不要告訴魚得水?」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對他說?你以為呢?」
    「湯大哥,我不願多事了,你看著辦吧!要不他又會說是我編造謠言侮蔑白芝呢!」
    湯堯道:「如果不說,我真不甘心老魚和這麼一個女人在一起,我真的不堪心,人
類裡外不一樣,差距太大了!」。
    李悔道:「魚大哥說不定現在正和她在一起哩!」
    「不會那麼巧的。」
    說著,熊、郭二小也回來了。
    小郭道:「二位猜猜看我們遇上誰了?」
    湯堯道:「你的相好的?」
    小郭道:「是魚大哥。」
    湯堯道:「老魚又怎樣哩?」
    「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湯、李互祝一眼,李悔道:「莫非他和白芝在一起?」
    小郭「啪」地一聲拍了後頭一下,道:「你真靈!」
    湯堯道:「有未看到他們去了何處?」
    小郭道:「好像有人進了一家酒樓。」
    「那一家?」
    「福得居,不過這家酒樓也兼營客棧。」
    湯堯道:「李悔,我們去看看。」
    李悔道:「誰都能去,只有我不便前去。」
    湯堯也能諒解她,掉頭就走,小熊和小郭也要跟去。
    湯堯道:「一個就成了,小熊跟我來吧!」
    湯、熊二人到酒樓一看,已不見人影,一問櫃台帳房,說是訂了個房間在後院三十
六號也就是最末一號。
    二人趕往時已遲了一步,正在與興雲布雨的緊要關頭。
    小熊拿起一塊石頭要向窗上擲去,無非是想阻止此事進行。
    湯堯阻止了她。
    不久完事,屋中靜了一會,魚得水道:「白芝,你爹也在附近對不?」
    「怎見得?」
    「他和南宮遠在盯我們的梢。」
    「為什麼要盯梢。」
    「他以為我們知道某些秘密。」
    白芝道:「什麼秘密呀?」
    還不是『松竹梅菊』四大高手的秘密!」
    「到底是什麼秘密?」
    「你爹沒有告訴你。」
    「沒有呀?」
    「是關於『菊』的事。」
    「『松竹梅菊』的『菊』的秘密?」
    「對。」
    「他有什麼秘密?」
    「他……」
    湯堯很怕他說出來,不阻止就有可能,他大聲道:「老魚,我們到處找你,有急事
呀……」
    魚得水一驚,急忙整好衣衫。
    白芝道:「他有什麼秘密你還沒有說出來嘛!」
    小熊的反應也很快,大聲道:「魚大哥,我們抓到一個在河邊大樹上吊的人,他就
是『千手秀士』賈笙!」
    白芝心頭大震,也匆匆穿衣。
    魚得水有點煩,這簡直是來擾局嘛!不耐煩地道:「他上吊與我何干?你真是小題
大作……」
    小熊道:「魚大哥,你不知道,他上吊留一遺書,說是上天對他不公,為什麼全身
和平常人一樣,只有一點還停止在嬰兒的狀態之中?」
    白芝心頭「咚」地一跳,賈笙真的想不開吊死?魚得水道:「是那一部分還停止在
嬰兒的狀態中?」
    「傳宗接代的工具——老二。」
    魚得水道:「你就是不會有句正經話!」
    小熊大聲道:「魚大哥,是真的,他說他恨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是除了他的父母之
外親眼見過他那嬰兒似的『老二』的人!」
    「那個女人是誰?」
    「他的遺書中未寫。」
    白芝悄悄地自後窗走了,魚得水也沒有留她,她以為遺書上未寫她的名字就不會穿
幫。
    他道:「二位進來吧?不知二位怎知我會在這兒?」
    湯堯道:「我在街上看到你的背影,好久才找到。」
    小熊進屋一看,床上十分凌亂,還嗅了一陣,道:「魚大哥,不久之前有個女人在
這兒對不對?」
    「對又如何?」
    小熊道:「魚大哥,這個女人可能就是唯一看到……」
    湯堯揮手阻止了小熊,知道小熊說出來會受到申訴。
    湯堯踱著道:「老魚,世上的人和事往往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不可抱有成見執意
不信。」
    「小湯,你不是說有什麼急事?」
    「急事倒是沒有,只不過是阻止你洩密而已。」
    「白芝我信得過她。」
    「你錯了!老魚。」
    「我又錯了!你們以為白芝又有什麼不是之處?」
    小熊搶著道:「不久之前,湯大哥看到白芝和『白袍老祖』的師弟『千手繡士』賈
笙在一起過!」
    魚得水怒道:「李悔給你什麼好處了?」
    「魚大哥這話是啥意思?」
    「要不為什麼老是說白芝的壞話!」
    「老魚,你這次責備小熊就完全錯了!任李悔就更不對了!」
    魚得水道:「湯堯,你為什麼老是不放過白芝?」
    「因為她賤!」
    魚得水從未聽過湯堯說出如此重的話來。
    侮辱白芝,魚得水認為和侮辱他一樣,面色驟變。
    湯堯道:「我有親眼所見的鐵證,你聽不聽?」
    魚得不脫口而出道:「不聽!」
    湯堯攤攤手,掉頭就走。
    他們二人畢竟是生死之交,魚得水和白芝打得火熱,在這檔口自然不願聽這一類侮
蔑白芝的話了。
    在他的心目中,白芝只是熱情了些而已。
    另外有點特別之處,那就是往往採取了主動。
    男女之間有了感情,誰主動又有什麼關係。
    「小湯……」魚得水叫住了他。
    湯堯冷冷地道:「我不管你願不願聽我所見到的事,只想問你,你會不會以為我編
造白芝的謊言來騙你?」
    「別人也許會,你應該不會。」
    「要聽聽我所見到的嗎?」
    「當然!」
    湯堯說了親眼見到白芝和賈笙為她買珠花四客棧後所發生的一切。
    魚得水勃然色變道:「多久的事?」
    「就在你和她親見前約一個時辰之內。」
    「這麼巧,她和賈笙及我的事都被你們遇上了?」
    「遇上你和白芝的是我,遇上白芝和賈笙的也是我,只不過剛才是小熊看到你一個
背影進入這酒家,我才找來的。」
    魚得水道:「小熊說賈笙在河邊上吊的事……」
    小熊道:「那不過是唬白芝,叫她盡快離開你我們也好談話,現在我以為我們也該
到河邊看看白芝有沒有一點同情憐憫之心?」
    三人來到河邊,誰也沒有看到。
    湯堯道:「以白芝的無情,她不會到河邊來救賈笙的,當然賈笙也不會真的為了這
事上吊。」
    三人回到客棧後,小熊拿出了以前白芝珠花上掉落的一片金葉子交給魚得水,要他
好好收藏。
    以後遇上一對便知,但魚得水沒有接過。
    魚得水可以不信任任何人,湯堯的話他一定信。
    「小熊、小郭,偏勞二位……」
    小熊道:「是不是要我們二位踩白芝的腳印?」
    「不是,請馬上燒水我要洗澡。」
    「小事一段,一會就好了。」
    「不!你們要不斷地燒一天,我至少要洗一天,一天之中要換五六次水,二位就開
始燒吧!」
    湯堯道:「這又何必,以後知道她是塊什麼料子就成了!
    洗只能洗去皮膚上的髒物,內心的要慢慢地洗。」
    魚得水道:「至少也要先把身體洗乾淨。」
    魚得水連飯都不吃,整整在池中泡了一天。
    一共換了七池水,燒掉了一千多斤乾柴。
    五人化髒易容,一路南下,也聽到不少消息。
    第一是太子和永、定二王下落不明。
    其次是李闖扔下陳圓圓以止追兵。
    這一手未收到預期效果。
    吳三桂及孔有德的明朝降將在阿齊格及多鐸的指揮下,勢如破竹,而且吳是窮追猛
打絕不放鬆。
    理由十分單純,吳的禁區被李闖玩過。
    這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事。
    他們一路南下,李悔和湯堯走得很近,湯大哥長,湯大哥短地叫得好親熱,魚得水
卻十分孤寂。
    他深深相信過去李悔說的,看到李雙喜和白芝在御花園水榭中,李的手伸入白芝的
下衣內的事。
    當時他十分惱火,以為這是最惡毒的侮辱。
    他曾在李悔臉上吐過唾沫。
    一路上他們還聽到清廷又命肅親王豪格率大軍到四川張憲忠一戰即垮,被清將雅布
蘭一箭射中前額落馬。
    不一會被剁為肉泥了。
    再過十餘日,又聽到李闖的消息,李自成率小股匪盜到了武昌,遁入九宮山,只剩
下數十騎了。
    附近村民知為巨盜,一哄而起,就用鋤、鏟之類農具砍死了獨眼龍李自成,並擒獲
李的叔父及小妾,還有死黨朱金星及劉宗敏等。
    送官後不久處死,至於軍師李嚴早為劉宗敏所潛而被李自成殺死。
    也有人說,李自成是死在張憲忠前面的。
    李悔聽到這消息,絕食一日以示紀念,李自成畢竟是她的生父,但又焚香感謝上蒼,
禍害已除。
    最重要的消息是清廷除去李闖及張憲忠兩巨寇之後,就要對付偏安江南的弘光帝了。
    而目前缺乏的自然仍是大量的軍費。
    魚得水道:「我們是先到終南山還是先籌軍費?」
    湯堯道:「先到終南山去。」
    魚得水道:「李闖在撤出北京之前以騾馬運走了金銀近億兩,這些金銀可能還沒有
動用。」
    湯堯道:「八成,李悔,你的看法呢?」
    李悔道:「傳言中李闖及其心腹已死,但一直未聽到李雙喜的下落,捉住此人必能
獲得大量的金銀財寶。」
    湯堯道:「果然是個好主意,但到何處去找漏網的李雙喜?」
    李悔道:「我知道他有個好友在武當山附近。」
    湯堯道:「你以為他會到好友處暫避鋒頭?」
    「可能。」
    湯堯道:「反正咱們所去的地方總要經過武當山附近,何不碰碰運氣去找一下?」
    和魚得水一商量,他自然點點頭。
    只不過他們仍照原計劃進人黃山兜了一下然後悄悄溜走,使白雨亭及南宮遠去找
『菊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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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半月後,他們來到武當東南的南漳縣城內。
    據李悔說,李雙喜有個生死之交的好友住在這縣城內。某次李雙喜被官兵包圍,萬
元脫逃之機會,幸此人所救。自那次起,二人立刻即成為莫逆之交了。
    李雙喜給了這人一筆錢,叫他找個不為人知之處作生意,這人就在此處落了戶,他
開了一家妓院和賭坊。
    和李雙喜交好的人那還有好貨?五人先住人客棧,分房而居,而且仍然易容。
    魚、湯二人在茶館喝茶,居然遇上了李雙喜。
    李也易了容,但易容術不高明,立即被認出。
    李先喝完離去,由湯堯跟蹤。
    跟見他進入一家賭場。
    大發賭場半明半暗,對官方自是暗的,但也無人敢檢舉。這是因為大發賭場的夫人
是個狠角色——「剝皮金」。
    李雙喜就隱在這兒,回去和魚得水一商量,先到賭場去痛宰他們幾百萬兩,然後再
生擒李雙喜。
    到賭場去的只有四人。
    李悔可能太眼熱,會被李雙喜識出來,只好留在客棧中。賭場的院子很深,屋屋客
滿。
    因為本賭場資本雄厚,來頭很大,在此聚賭不會被官家抓去。
    二人兜了一圈,在一處牌九桌處停下。
    「兩位要玩玩吧?正好我也不想玩了!」出門讓了位。
    魚得水坐下來,湯堯站在他身後。
    莊上是個中年女人,目光炯炯,衣著平平。
    一看就知道又是「郎中」或「花惑」之類人物。當然一定也是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
這女人抬面上有塊金磚(八百兩的,也就是魚等鑄成關帝金身的那一種)壓住了一大疊
銀票,幾乎沒有零碎銀子。
    另外三家也都有不少的銀票,蒜條金或百兩以上的銀元寶等,魚得水掏出了不少的
銀票。
    莊家道:「朋友,最低的注是一千兩……」
    「不大,不大!」魚得水道:「最高的注是多少?」
    莊上道:「沒有限制,但離桌前一定要結清賭帳。」
    魚得水道:「大嫂最大的償債能力是多少?」
    莊上道:「你希望有多大?」
    魚得水道:「億兩左右有多大?」
    「是白的還是黃的?」
    「當然是指白的。」
    莊家曬然道:「那不是個大數字。」
    魚得水道:「這才有點賭頭!」他發現另外二家己推出了賭注,一家三千兩,一家
六七千兩之譜。
    魚得水也推出九千兩。
    投石問路推出九千兩已經不錯了。
    這工夫魚得水道:「小湯,認識嗎?」
    湯堯道:「『剝皮金』金鳳的老婆秋三娘。」
    「原來是她!這一封都不單純哪!」
    湯堯道:「在『松竹梅菊』四絕面前就不足為懼了。」
    二人當然是以『蟻語蝶音』交談的。
    莊家道:「請離手!」也就是手要離開自己的賭注。
    骰子打出,一枚在魚得水面前抬上打轉不久停下。
    正好是莊上拿第一把牌。
    秋三娘皺皺眉頭道:「不大順手……」
    不知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她本意並不想拿第一把牌的?如本意不是拿第一把牌,那
就是骰子沒有打好。
    如非庸手,要打出自己想到的點數的骰於是不難的。
    這一把莊上六、九點,魚得水八、九點。
    其餘兩家一是三點,「閉十」,一是三、六點。
    莊上收了這兩家還不夠賠魚得水的。
    第二次骰子打出,又是「五在手」。
    莊上發現又有一枚骰子在魚得水面前打轉後停下。
    秋三娘笑道:「這位小哥有點道行了吧?」
    「道行?」魚得水道:「在下非僧非道,有啥道行?就是玩玩牌九、骰、實也不過
才五六年歷史。」
    「小哥今年幾歲廠。」
    「二十二。」多說了四歲。
    秋三娘還是分了牌,看著魚得水放下牌才揭他自己的。
    一看之下,面色又變。
    魚得水是七、九點,莊上一、二開步走。
    另外兩家一家是前九對,一家是八、九點。
    可以說是莊家通賠。
    她知道遇上了硬手,使個眼色,左邊有個人立刻離去,不久找來一個人,這個人就
是「剝皮金」。
    金鳳往秋三娘後側一站,秋三娘立刻讓座。
    金鳳道:「朋友們!這樣賭不過痛,注嘛!下大些才有意思,下呀!下注呀……」
    魚得水推出六七張銀票。
    這六七張至少可以看清五張的票面,約計一萬八千兩,這數字比另外兩家多兩倍有
余。
    似乎仍比莊上所希望的櫃面少了大多。
    骰子打出,其中一枚骰子先是在魚得水面前打轉,接著又轉回莊家面前,卻仍未停
下,但和另一枚一碰又回到魚得水面前的銀票處停了下來。
    又是「五在手」。
    金風冷冷一笑,道:「邪門,不過嘛!小事一段!」
    他的所謂「小事一段」,大概是指魚得水的櫃亡不大吧!就算輸了,賠他的一萬八
千兩也沒啥了不起。
    魚得水很乾脆,大家都配好牌,他先掀開。
    居然是前五後八點,這點數固然不是最小的,但卻絕不算大,那知莊家一掀,竟是
二、四點。
    另外兩家都贏。
    金鳳對秋三娘道:「照賠!」
    秋三娘先點魚得水的櫃面,本看出有一萬八千兩,但另外兩張票面被檔住,此刻一
番,秋三娘擦擦眼仔細望去,發出一聲驚叫。
    是怎麼回事?原來一張票面是十六萬兩,另一張是二十三萬兩。
    加起來正好是四十萬兩之譜。
    秋三娘要翻臉,金鳳手一按道:「朋友們玩了個小花稍,把兩張大票故意遮蓋起
來,」
    湯堯道:「這只是巧合,兩張票面未露出來,但至少要贏才行,要是輸了蓋起來也
不成,是不是莊家朋友?」
    金鳳挑挑長眉道:「照賠!」
    秋三娘很聽話,一文不少,照賠不誤。
    這一次牌洗好之後,金鳳一下子推出三十來張銀票,可隱隱看出其中有的銀票超過
二·十萬。
    當然也有一兩萬或三五萬兩的。
    負得水只推出了五張銀票,兩張看不到票面。
    莊家以為至少也有二三十萬兩。
    因為可見到的票面有三張,計十二萬兩左右。
    骰於打出,沒有原先的阻象,未在魚得水的面前打轉。
    「七封門」,然後分瞭解。
    魚得水是七、九點,另外兩家都小於他。
    金鳳是前八點,後「私蛾」一時,這當然是通吃牌。
    秋三娘這次臉上有了笑容,收起魚得水的票子一點,可見票面的是十二萬左右,看
不見裡面的兩張加起來才三千七百兩左右。
    不但秋三娘的臉色拉長,金鳳也輕哼了一聲。
    這顯示好像明知這一次是輸似的。
    「慢著!」魚得水把秋三娘手中的銀票奪了過來,道:「不該先點點莊上的櫃面有
多少嗎?」
    金鳳道,「至少也有你的幾倍吧!」
    那知一點之下,票子張數不少,最大的才一千多兩,最少的也有三百多兩的,統通
加起來才三萬零幾兩。
    金鳳和秋三娘傻了眼。
    他們都不信莊家面前那一堆票子中最大的只有千餘兩,至少有三張以上是二十餘萬
兩票面的。
    金鳳站起來四下打量,看不出有什麼可疑人物。
    況且秋三娘剛剛還站在他的右後側。
    當然他們忽略了一個人,小郭是專門作無本生意的能手。
    他妙手空空會趁機把莊上一堆票子中的大票抽走。
    也可以說是魚得水故意要輸這一把的。
    要贏大錢,必須先輸點,放了長線才能釣大魚。
    再點點未推出作櫃面的銀票中,果然有那幾張大票面的銀票在內,金鳳楞了好半天。
    秋三娘埋怨道:「金鳳,我看你是輸昏了頭!」
    金鳳也不敢說不是自己忙中有錯,沒有把大票推出來。
    再次洗牌、和牌、推出了所有的櫃面。
    魚得水道:「多少?」
    「百萬左右?」
    魚得水點了頭,金鳳小心翼翼地打出了骰子。
    奇的是三枚骰子都跳到牌九上,然後滾下疊在一起。
    三枚骰子疊在一起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兩枚則有,這當然算數,但無不稱奇。
    最上一枚兩點,拿下這一枚,第二枚是兩點,最下面一枚是三點,「七封門」,金
風面色驟變。
    因為他非拿第一把牌子不可,不然就會輸。
    現在他才知道魚得水的內功厲害玄妙,巧妙地控制了骰子。
    當然若是魚得水不知他如何做了牌,又如何控制骰子?要把骰子控制為幾點才能拿
大牌。
    所以難就難在完全知道對方洗牌時做了幾副什麼牌、打出什麼骰子才能拿到最大的
牌才行。
    這就要十分精準,不能出一點差錯的。
    魚得水道:「莊上請分牌!」
    金鳳知道栽到家了;但就此翻臉才不夠場面哩!
    分了牌,也揭了牌。
    魚得水只拿了一副二號牌,也就是說只贏莊家,卻不能贏另外二家之一的牌,當然
魚得水不是莊家也不必賠那一家。
    他所以不拿最大的一副,也仍想造成對方的幻覺,以為他不是作假,仍是手氣好之
故,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湯堯把莊家的百餘萬兩收過來時,他的手被後面一人按住,這人居然就是漏網之魚
李雙喜。
    李雙喜易了容,但立可識破。
    湯堯改變日音道:「依幹啥?」江浙口音。
    「朋友,光棍眼裡不揉砂子,玩假玩到這裡來了!」
    「依那能,啥人玩假?」
    兩人就這麼很巧妙地玩了幾乎大擒拿。
    按湯堯的身手和李雙喜差不多,但在大擒拿手方面,卻稍遜於李雙喜,有點趨於下
風了。
    那知小熊這時在李雙喜背道後:「這一百萬兩重要還是白芝重要?」
    這句話顯然打動了李雙喜的心。
    他很欣賞白芝的床上奇技,如「魚接鱗」、「兔心毫」、「龜勝」、「蟬附」及
「鶴交頸」等等。
    白芝不但會「洞玄子」的三十法,還懂「素女經」。
    因此李雙喜把白芝當作了寶。
    況且李闖己被消滅,他還希望有白芝父女這兩個靠山。
    李雙喜回頭道:「白芝?」
    「對!」
    「她怎麼樣?」
    「在我們手中。」
    「你們是誰?」
    「平西吳三桂的人。」
    「怎知白芝在你們手中?」
    「喏!」小熊取出那珠花上的金葉子放在手心上,道:「看清了!這是不是白芝珠
花上的金吐子!」
    李雙喜吶吶道:「你們要怎麼樣?」
    「這一百多萬兩在你是小事,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放心!我們三個也未必是你的對
手……」
    李雙喜也的確有這份自負。
    他必須救出白芝,所以就向金風夫婦打招呼道:「金兄,大嫂,照賠!」
    金鳳夫婦還真不上願意賠上。
    但論武功,二人加起來也不如李雙喜,況金鳳是李的至交,為了救白芝只好暫時忍
耐一下。
    金鳳夫婦讓湯堯收了銀票及金銀,跟著出了賭場,金鳳夫婦要跟出來,魚得水亮了
兩手把二人震退了五步。
    金鳳夫婦二人大驚,他們這才知道低估了這幾個人。
    魚得水道:「朋友,我們絕不為難李雙喜,我們只想問他。一件事,他若合作,一
個時辰內就回來了。」
    出了賭場,湯、熊、郭三人和李等疾行出鎮,魚得水斷後,使他們無法追上,然後
再追上了眾人。
    在十餘里外林中,魚得水叫大家停了下來。
    李雙喜道:「白芝在何處?」
    小熊道:「你少操這份心,她在『白袍老祖』的師弟『千手秀士』賈笙身邊,他們
似乎在玩絕的。」
    「什麼玩的?」
    「賈笙這個人你認識吧?」
    「當然,還是朋友哩!」
    「嘿!朋友會割你的靴子嗎?」(割靴子即弄別人的女人之意)「你……你說什
麼?」
    「我說賈笙已玩了白芝。」
    「放你娘的春秋屁!」李雙喜是不會相信的。
    「你不信?」
    「當然不信?」
    「好!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了賈笙可以驗證一下。」
    「驗證什麼?」
    「看看他的『東西』是不是和我們說的一樣。」
    「他的東西……」
    「就是他那傳宗接代的……」
    「怎麼樣?」
    小熊用拇指和食指連續比量了四五次,意思是和嬰兒的差不多,像春蛹那麼大,甚
至更小些。
    李雙喜「呸」地一聲吐了口唾沫,道:「一派胡言!白芝會和那麼一個既不能吃也
不好看的男人在一起!」
    「這就是你不懂!」小熊道:「由於他對白芝太好,白芝無意中發現他的『天閹』,
就很同情他,決定陪他半年。」
    「陪他半年?」
    「是呀!那種人也很值得可憐,看看別人的比一弔錢還長(一弔錢即古代制度一百
枚,長度約十五公長以上),再看看他自己的難免生不如死,所以白芝悲天憫人,放手
施捨。」
    李雙喜怒吼一聲撲向小熊。
    魚得水伸臀一格,李雙喜被震退了兩步,道:「信也好,不信也好!至少你有機會
去印證一下。」
    李雙喜大驚道:「你莫非是白雨亭老爺子的……」他不能說下去,如說魚是白的女
婿,而他又和白芝胡來,豈不是自找麻煩?「過去有這麼點關係。」魚得水道:「現在
不存在了。」
    湯堯道:「現在咱們就言歸正傳吧!」
    李雙喜道:「你是『獵頭湯』?」
    「不敢當!至少我一人之力獵不了你的頭!」
    李雙喜道:「有什麼事?」
    湯堯道:「李雙喜,相信你也該有自知之明,李闖嗜殺,你比他更甚,死在你手下
的人只怕以十萬計,可以說死有餘辜……」
    李雙喜疾退五步道:「你們要抓我,可沒有那麼容易。」
    湯堯道:「卻也不難,老魚在六十招內就能棵倒你。」
    「你們要幹什麼?」
    「現在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什麼機會?」
    「李闖自北京運出的金餅,你必然知道藏在何處?」
    「那只有他自己和李嚴知道?」
    「你放聰明點,說出藏金之地也算是你對南明的一點貢獻,我們可以網開一面任你
改過自新……」
    李雙喜突然倒縱而去,一掠七八丈。
    這小子的確不是泛泛之輩,只不過幾個起落就被魚得水追上了,他只好回頭接招,
的確十招後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敵手了。
    湯堯道:「李雙喜,你還是不覺醒?」
    李雙喜不是輕易向別人屈服的人,這也是在李闖身邊養成的跋扈之氣,除了李闖,
都聽他的,他聽過誰的?小熊道:「李雙喜,至少你也該留著你這條爛命去印證一下,
白芝有未和賈笙,而賈笙那東西是不是……」
    「砰」地一聲,李雙喜挨了一腳,才不過四十六八招。
    又過了兩三招,再被砸了一掌,李雙喜道:「慢著!」
    湯堯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吧。」
    「雖然這些金餅是民脂民膏,又怎知你們是不是中飽私囊?」
    湯堯道:「我們捐給史可法史大人的巨款已不止一兩次了。」
    李雙喜道:「你們真的放過我?」
    魚得水道:「君子一一言,快馬一鞭!」
    湯堯道:「你該相信我們二人。」
    李雙喜道:「今後希望你們不要再去大發賭坊。」
    魚得水道:「可以!」
    李雙喜道,「魚得水,你自以為白芝是那種人嘛!」
    魚得水道:「是與不是,只要稍加留意即可證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以為如
何?」
    李雙喜道:「那小子所說的有關『千手秀士』賈笙的事難道也是真的?世上有那種
畸型的人嗎?」
    湯堯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也響機會證明一下的。」
    李雙喜道:「那就跟我去吧!」
    四人跟他奔行了一個更次,三更左右到達一基地。
    這兒有一座墓,看來不大也不氣派。
    墓碑上是這樣的,故顯考陳大夫人之墓。
    左下方有子女的名字,這顯然是普通百姓之墓。
    既稱大夫人,應該是輩份極高的女人,也該已死了多年,但墓上僅生出數寸高的青
草,墓碑也是新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有溪蹺。
    李雙喜撤力在碑旁掘了一會,取出兩把鐵鍬。
    於是小熊和小郭立刻開始挖掘。
    墓上挖平時即露出了木箱,一共是四大箱金餅。
    魚得水道:「李雙喜,絕不止這些,一定還有。」
    「當然!本來還有很多,闖王出京沿途需要軍費,陸續隨用,只剩下這一點點
了……」
    小熊和小郭要湊人,咖了也不信只有這一點。
    但魚得水喝止道:「魚某言出必行,他帶我們來此地找到了金餅就不能對他食言,
再挖數尺看看。」
    再挖五六尺,又挖出四箱。
    小郭罵道:「李雙喜,調你娘,差點兒上你的當!」
    李雙喜道:「你為何罵人?」
    小郭道:「若非魚大哥精明,再挖下數尺,豈不是被你蒙了,你留著這四箱作棺材
本呀!」
    李雙喜攤手正色道:「這金餅不是我帶人來埋的,埋金的工作不是李嚴就是劉宗敏
負責,我只知有些埋在此墓中,卻不知埋了多少,更不知深處有四箱,淺處四箱。」
    這話可以說得過去。
    即使是說謊,說謊言也永遠無法揭穿。
    李闖、李嚴及劉宗敏都死了,準能證明?劉宗敏在李闖面前更吃得開,原因是某次
被困,萬元生理,劉宗敏急忙提著他老婆的人頭來見李闖。
    李闖問他為何要殺死他的妻子?劉宗敏說,殺了她已無後顧之憂,就可以和大王放
手一捕而突圍了。
    闖王大為讚賞他的忠心,自那次脫險後,最受闖王寵信,所以李嚴才會被劉宗敏的
讒言所害而被殺。
    「迎闖不納糧」就是李巖想出來的愚民政策。
    古往今來,任何軍隊或政權都需百姓納糧繳稅才能生存,那有不需納糧的?除非嚴
重天災權會暫免繳納。
    事實上闖王所到處就大加搶掠,根本不需納糧。
    納糧繳稅那樣反而麻煩,而被搶掠的自然都是富家。
    在窮人來說,的確是不納糧不繳稅也不會被搶的。
    這正是闖王有一段時間很壯大,附從者眾的原因。
    八箱金餅,四人正好各帶兩箱。
    一箱約一百多斤,魚、湯二人挾著奔行不吃力,熊、郭兩小可就滲了,累得呼呼牛
喘,一身臭汗。
    至於李雙喜被點了穴道,兩三個時辰後可以自解。
    他們把金餅送到可靠之處,商量之下,決定留下一至十分繼續監視李雙喜,因為這
些金餅只有全部和三分之一。
    魚、湯二人估計,至少還有這些的三五倍之多,這筆巨款對南明太重要了。
    商量結束,由湯、郭二人留下繼續監視。
    魚、李、熊三人去終南山找『菊夫子』。
    湯堯的意思是,李悔最惹眼,留下易被發現。
    只不過湯堯的看法他也不能否認。
    魚、湯先把金餅及贏來的銀票交給史大人的人轉呈史大人,然後雙方分手,湯、郭
二人留了下來。
    自雨亭和南宮遠上了當,在黃山中找了三天,由於二人都未見到魚、湯等人知道上
了大當。
    白雨亭道:「南宮兄,咱們小看了他們。」
    南宮遠道:「他們把咱們帶人黃山就溜了!」
    「正是如此!」
    「但我猜想,他們可能繼續往南,這正是他們的順路。」
    「我也有如此同感。」
    「那我們加緊往南追趕,分頭行事。」
    二人約定聚首地點,立刻分道窮追。
    連追了四五天,這天南宮遠人鎮打尖,不由大喜過望,他居然無意中發現了魚得水
的蹤跡。
    原來他發現了小熊。
    小熊出來買茶葉,他的警覺性極高。
    不久就發現有人盯上他的梢。
    他不能把此人帶回客棧,一邊買茶葉,東看看西看看,問問這洋再問問那樣,卻在
動腦筋。
    如何擺脫此人跟蹤,然後抽空回去和魚大哥及李悔盡快離鎮,使他撲個空,等此人
找遍了一些客棧,他們已在數十里之外了。
    後來他發現是南宮遠,知道白雨亭必在附近。
    他買好了茶葉,故意放在櫃台上大聲道:「掌櫃的,我還要去買點藥材和一雙鞋子,
這茶葉錢我先付了,一會再回來拿成不成?」
    「客官,你自管去辦事,回來拿也成。」
    小熊又低聲道:「掌櫃的,請你偏勞告訴那位貴客一下,就說有位白大嬸找他有事,
白大嬸在斜對面那家興隆綢緞莊內等他……」
    掌櫃的道:「可以……可以……」
    小熊一搖一擺地走出茶莊大門。
    這工夫南宮遠正要跟出,他即使未猜出小熊的鬼劃符,也要看看他向那邊走?萬一
小熊不回來拿茶葉呢?薑是老的辣,一點不錯。
    但掌櫃的道:「貴客請留步!」
    「啥事?」
    「剛年那位年輕的貴客說,有一位白大嬸有急事找貴客您,那位白大嬸在斜對面興
隆綢莊內等你。」
    南宮遠一愣。
    白大嬸是誰?立刻就可以猜到八成是白雨亭易了容。
    要是南宮遠剛才聽到小熊交代掌櫃的這件事,他自然就會猜到小熊的詭計了,可惜
他未聽到。
    即然是急事,必然和發現了魚、湯等人有關。
    況且小熊把茶葉放在此處,聲言還要去買鞋子及其他東西,不會立刻取走茶葉,於
是他匆匆去了那家綢緞莊。
    綢緞莊都很大,由於顧客多,南宮遠找了半天未見到一個易容化裝過的白雨亭在這
兒。
    問了一會,說是沒有見過這麼一位大嬸。
    南宮遠暗叫一聲「慚愧」!心知八成上了當。
    他先趕回茶莊,發現那包茶葉還放在櫃台上。
    當櫃的哈腰道:「貴客找到了那位白大嬸沒有?」
    南宮遠真想給他一個耳光,道:「剛才那個年輕人一直沒有」
    「回來拿茶葉嗎?」
    「還沒有!他說還要去買鞋子及其他東西,沒有那麼快回來的。」
    「掌櫃的,附近有鞋店嗎?」
    「左手第五家就是鞋店……」
    南宮遠匆匆前去一問,根本沒有一個年輕人來買鞋子。
    這已證明上了當,立刻到附近客棧去問。
    由於三人並未登記,且臨去時交代有壞人追他們,請不要說出他們在此住過一夜,
所以南宮遠沒有問出來。
    未間出名堂,就逐家去問。
    這鎮上一共有七家客棧,全問了也沒有問出頭緒來。
    南宮遠氣得臉都紫了,因為回茶莊一看,那包茶葉還在櫃台上。
    自他和這年輕人鬥,一直未佔上風。
    正在他怒極時,後面有人道:「南宮兄……」
    來人正是白雨亭。
    南宮遠不由臉紅,被個小意子耍了如何啟口?白雨亭道:「有眉目沒有?」
    「有一點。」
    「見過誰了?」
    「那個姓熊的小崽子,你呢?」
    白雨亭道:「我見過魚得水和李悔。」
    「他們去了何處?」
    「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南宮遠一怔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雨亭道:「不過是打馬虎眼而已,我以為他們的方向仍是往南,到了某地會集在
一起的。」
    「最後的目的地呢?」
    「目前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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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0:07 |只看該作者
南宮遠自不會說出被耍了的事,道:「咱們一直往南?」
    「對,不必再跟他們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了。」
    只是二人仍非一道,雖是往南仍分兩路,這樣機會就比較大些,追出百里,南宮遠
遇上了兩個熟人。
    一個是「雷神」苗奎,一個是苗之徒「火球」張金銓。
    這是武林中的火器大王第一把交椅。
    武林中使火器的人當然有,卻屬苗奎高超。
    「這不是南宮兄嗎?」這是在小鎮上酒樓中。
    南宮遠道:「正是,苗兄,你現在可得意了!」
    「南宮兄此言……」
    南宮遠低聲道:「苗兄與吳將軍早有私交,如今吳將軍已被封為『平西王』,勒封
冊印,顯赫一時,苗兄不是也跟著得意了?」
    苗奎道:「談不上得意,只不過王命如今高昇,跟著他總是不會吃虧的,南宮兄如
果願附駿尾,在下可以代為介紹。」
    「謝謝苗兄,這當然求之不得,有件事吳將軍可能不知,苗兄也未必知道吧!」
    「什麼事?」
    「李闖仍角個後人未死……」
    「這……這是什麼人?」
    「他的親生女兒名叫李悔,在『一把抓』魚得水及『貓頭湯』湯堯的身邊,我想王
爺一定恨之入骨。」
    「當然!王爺的愛妾陳圓圓陷賊手半年多,此仇之恨,王爺無時能忘,如能把此女
獻給王爺,真正是大功一件。」
    南宮遠道:「這事我會留意,苗兄遇上可另。放過她,此女長得極美,身手也相當
了得……」
    「不知她目前在何處?」
    「由此往南,不知她和魚得水等要去何處?」
    苗奎道:「多謝南宮兄指點。」
    南宮遠道:「苗兄一旦遇上李悔,要誘她單挑,生擒後速速北上,以免橫生枝節,
因為魚、湯等人也頗不易調理。」
    苗奎道:「南宮兄,憑我苗奎可不怕他們『一把抓』和『貓頭湯』二人,你別長他
人的志氣呀!」
    「苗兄,弟的意思是捉李悔要緊,憑你老兄的火器,魚得水和湯堯又年得了什麼
呢?」
    南宮遠這一手叫著借刀殺人。
    一旦遇上李、魚等人,他可以把李悔交給苗對付,他對付魚得水就比較容易得多了。
    任何人都知道吳三桂恨李闖入骨,並不會因闖王而死而打消恨意。
    小熊對魚、李二人說明了南宮遠被他耍了的事,李悔道:「小熊,你真行!別人就
不會有這等反應。」
    「得了,李姐,你是噱頭大王呀!」
    魚得水道:「這種急智確是天才。並非聰明的人都具備的,不過南宮遠上了當仍會
追來。」
    「但他們未必知道我們所去的方向。」
    「他們也可以猜出我們在黃山晃了一招就溜了,然後根據溜後的方向,他們可以確
定我們仍去了南方。」
    李悔道:「猜想南宮遠和白雨亭一定還在合作?」
    魚得水道:「這二人攜手合作,非同小可,我們要處處小心。」
    終南山快到了,他們終於被追上。
    只不過被追上的人並不是魚得不,卻是李悔和小熊。
    原來二人怕兩個老頭老狐狸認出,三人不是一起走,但分三路相距極近,可以遠遠
看到互相呼應。
    只不過在山野中並非處處都可以彼此看到呼應的。
    山中林木多,視線阻隔,有時就彼此看不到。
    此刻才不過是夕陽西下,天還沒有黑,李悔早已不見了,原來是苗奎師徒二人追上
了她而截住。
    李悔道:「二位何人?」
    苗奎不等反問道:「姑娘叫李悔?」
    「不錯。」
    「姑娘是李闖的千金?」
    他的態度平和,而且以千金稱之,李悔想不到他是吳三桂的人。
    「不錯。」
    苗奎道:「在下苗奎,人稱『雷神』……」
    「原來是火器大師……」
    「不敢。」苗奎道:「在下以前側習王也有過敷面之識,我總感覺人生在世,總是
受命運支配……」
    「苗大俠之意是……」
    「就以令尊來說,若有好的輔助能手作為幕僚,陷了北京之後就該有一番作為,甚
至取得天下。」
    「苗大俠把他估高了,他不是那種料子!」
    「李姑娘何以如此低估令尊?」
    「因為我看穿了他,他只是喜歡殺人!」
    「也不能苛責令尊,開國之君那一個不犯殺戒?」
    李悔道:「苗大俠找小女子有何貴幹?」
    苗奎道:「姑娘有一心腹,算是吳三桂和孔有德大軍的漏網之魚,和他逃得一命的
還有李雙喜。」
    「李雙喜未死我知道,此人更該死!」
    「可是另一位是你的心腹,他希望見你一面。」
    「他要你傳信?」
    「是的,他本來還是不太信任我,」
    「他在何處?」
    「就在十里外小鎮上一家當鋪內,他說准也不信任,就是信任姑娘,所以要特別小
心聯絡……」
    李悔信以為真。
    的確他那心腹誰也不信,只信任她。
    於是就跟他們師徒走了。
    小熊在暗中看到,他人小鬼大,對人類的虛假有深入一層的認識。他以為也許這師
徒二人在騙李悔。
    只不過他又不便公開說明,只有暗暗跟著。
    魚得水在終南山最近的鎮上發現李、熊消失,由於是二人一起不見了,還不太耽心,
因為二人的機智都很夠。
    可以說要騙他們二人是很不容易的。
    魚得水以為二人必然是遇上什麼有趣的事耽擱下來。
    但是,他在鎮上頭一家客棧中一直等到一更天還不見人影。
    李悔跟苗奎到十里鎮外,果然進入一家當鋪。
    當然,他並未見到那一個心腹。
    她只看到一個二十五六歲,長得頗美的女人。
    其實這女人是「雷神」苗奎的女人,掌櫃的是這女人的父親,卻沒有婚姻關係,另
有一個朝奉每夜回家去睡。
    所以這當鋪中晚上只有他們父女二人。
    李悔道:「你騙我來此的目的是……」
    苗奎道:「吳王爺要你!」
    「如果是正人君子或愛國的忠貞人士要我,我絕不會怪你,吳三桂引狼入室重色輕
國,是中國歷史上最元恥也最可惡的大漢好,你居然會幫他!」
    苗奎道:「我的看法不同,大明氣數已盡。」
    「可是大明還沒有倒下。」
    「已經差不多了。」
    「苗奎,你知我和李闖完全不同。」
    「也許,但至少你是他的骨肉。」
    「苗奎,你的火器技尖,手底下未必……」
    李悔狠攻而上,苗奎火器技尖,身手也瞭解,至少李悔不是他的敵手,況且還有個
徒弟「火球」在一邊。
    小熊在暗中不敢出手,他怕兩個人都被擒住。
    「火球」突然向李悔丟出一個冒煙的小球。
    李悔自然害怕,尤其女人怕傷了面孔,一閃之下正好中計,這東西根本不爆炸,光
是冒煙噴火而已。
    苗奎出手逾電,趁她慌亂之餘,制住了她的穴道。
    「火球」道:「師父,何時送走?」
    「越快越好?」
    「送往何處?」
    「當然是送往吳王爺手中,這可是大功一件。」
    「徒兒去一趟吧!不知吳王爺的大軍在何處?」
    「『平西王』消滅了李自成之後,要到四川去殲滅張憲忠的總部,還沒有到達四
川。」
    「這不是很遠?」
    「也不算遠,明天就起程,把這女人的穴道多點幾處。」
    「是的,師父,不過大多了會死人的。」
    「死了也比跑了好。」
    「是的,師父……」「火球」張鑫是個色鬼,李悔的美色自然會被迷上,在下手點
穴時留了幾乎。
    也就是說,本要點她五個穴道,只點了三個。
    並非他不知這樣會跑掉,他有自己的打算。
    深夜苗奎睡了,「火球」的精神可就來了。
    他以為把李闖的女兒獻給「平西王」就成了,才不管她是動過或者尚示動過的呢!
先玩了再說。
    況且他以為不動白不動,這妞兒太動人了。
    他輕手輕腳的來到李悔屋中。
    屋中無燈,但弦月微光投射人屋,他忽然全身震動了一下,好像所有的血管都爆裂
了開來。
    隱隱可見,李悔的頭臉用被子蒙住。
    她的下半身在被外,而且沒有穿下衣。
    這是怎麼回事。
    「火球」立刻就明白了。
    他以為不玩白不玩,師父更會想到這一點。
    八成他的師父已經拔了頭等,先給玩了。
    只不過他是徒弟,玩個二手貨也湊合了,況且這麼一來,萬一這女人向師父告狀,
師父也不敢責備他。
    於是這小子如渴驥奔泉,如火如荼地上了。
    這小子以為玩就要盡興,一直玩了一個更次。
    此刻李悔當然不是躺在床上以被蒙頭的,這自是小熊動了手腳。
    她和小熊去偷了「雷神」大批的火器。
    他們不知用法,只有另動腦筋。
    李悔恨苗奎不顧身份騙她,道:「我有辦法。」
    待「火球」玩了個盡興,二人悄悄掩至,點了他的穴道,「火球」大駭,當他看到
李悔也站在床前時,不由魂飛天外。
    小熊道:「你們師徒二人真不是東西,為了向吳三桂那個賣國賊討好了就設計騙人,
現在你小子知道玩的女人是誰了吧?」
    小熊一撩被子,那女人正是他師父的相好的。
    小熊道:「『火球』,你玩也玩夠了,玩起來可真像火球一樣,下面的女人真夠受
用的,你有沒有想到後果。」
    「火球」當然知道後果。
    「現在我們有個條件。」小熊道:「只要你指導我們使用這些火器,我們就放了你,
讓你逃命。」
    「火球」心想,玩了師父的女人怎麼解釋也沒有用,反正是玩了,唯一的辦法就是
逃命,遠走高飛。
    儘管他本以為是李悔,這是一件錯誤,不是蓄意要玩師父的女人。
    況且,當時她下身又未穿好衣服。
    但這都沒有用,不合作是包死不活的。
    「好,我教你們,但你們一定要先解我的穴道。」
    「先說了使用方法再解穴道,我們不會騙你。」
    「火球」張鑫是個渾人,他的綽號改為「渾球」才是。
    他知道一旦師父被吵醒,那就慘了,急忙逐個說明使用方法及爆炸威力,自然還有
一些忌諱等等。
    李悔和小熊一一記下,而且盡量地多拿。
    然後把張盎放了,二人也離開了當鋪。
    「雷神」苗奎身手高,火器冠絕武林,卻有個毛病,一旦熟睡艱難吵醒他,而且鼾
聲如雷,溢乎屋外。
    第二天一早,直到當鋪主人叫醒了他,才知道發生了事故。
    他看到他的女人還仰臥在床上。
    頭被蒙住,下身一絲不掛。
    苗奎的脾氣火爆,大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當鋪主人本是另一家當鋪的老朝奉,由於「雷神」看上他的女兒,才出資十萬兩為
他們父女開了這家當鋪。
    說苗奎是這當鋪的主人也無不可。
    老人含淚道:「阿奎,這兒沒有別人,除了我們父女就是你們師徒了,還有誰
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苗奎不由猛然一震。
    他並非那麼遲鈍,而是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徒弟頭上去。
    雖然他和這女人名份上沒有夫妻關係,張鑫卻知道,他和這女人早已同床共枕了,
這太不像話了吧?首先他解了這女人的穴道,這女人哭哭啼啼投入他的懷抱。
    「告訴我,是誰?」
    「還會有誰……」
    「這也不一定,你必須確定才行……」
    「奎哥,當然是張鑫……他一邊弄我,還一邊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說些什麼?」
    「他說……他說我是二手貨……只不過師父弄過的……也只好遷就了……一直繼續
了一個多時辰。」
    事實上張鑫是把她當作了李悔,以為李悔已被師父弄了。
    當然這也是報應,如苗奎不把李悔騙來,包藏禍心,他的女人就不少被小熊弄到床
上去李代桃僵冒充當鋪中的女人。
    總之一句話,這叫害人先害己。
    苗奎居然沒有想到是李悔及小熊弄鬼。
    這也是因為苗奎一時大意,未發現暗暗跟來的小熊。
    他知道李悔是女人,不可能做這種事。
    於是他對女人發誓,要把張鑫提回來。
    此刻李悔和小熊已在四十里外了。
    兩人容易化裝,都變成了中年人,李悔道:「小熊,此刻苗奎應該已經發現他的女
人遭遇的事了?」
    「活該!那叫做肥水不落外人田。」
    李悔道:「今後遇上也以火器招呼他。」
    小熊道:「李悔,你想不想魚大哥。」
    「不想。」
    「鬼才信!」
    「真的!因為他瞧不起我。」
    「李悔,你自己不也該檢討一下嗎?你動不動就繃斷了褲帶,那一手可就不大高明
了吧,是不是李悔?」
    「你以為把身體包得密密實實的女人就可靠?」
    「當然也不一定,李悔,你猜魚大哥想不想你?」
    「大概不想?」
    「李悔,有件事我想問你,又不敢問。」
    「不妨,你問吧!」
    「你會是處女嗎?」
    李悔一點也不光火,道:「你以為我是不是?」
    小熊搔搔頭皮道:「小郭以為你可能不是了,我以前也有這種看法,因為你的行為
太放浪了……」
    「這看法不足為怪!」
    「你到底是不是?」
    「我仍要你自己來回答。」
    小熊道:「李悔,近幾月來我發現你心地不壞,而且只是行為放縱些,卻不是門戶
開放的女人。」
    「看你說得多難聽。」
    「魚大哥目前可能瞭解你!」
    李悔道:「小熊,我並不稀罕!」
    小熊道:「李悔,由苗奎這件事看來,想抓住而向吳三桂、清廷甚至於南明方面邀
功的人一定不少。」
    「當然!」
    「你可千萬要小心哪!」
    魚得水已進入終南山。
    終南山並不是十分了闊的大山,但要找一個人卻不容易,他對李悔和小熊二人有自
信,所以相信他們會追來。
    第二天夜裡,他還宿在山洞中,那是猴子的窩巢。
    月光瀉入洞口,山中極靜,此情此景十分恬適。
    但魚得水卻另有一種隱憂。
    如他找不到『菊夫子』,或者白雨亭及南宮遠搶先到了『菊夫子』,這後果就截然
不同了。
    白雨亭的為人,已可肯定不是正人君子。
    他是吳三桂的人,也曾是李闖的至友。
    似乎他和明朝最疏遠,儘管他和馬干英及阮大誠很接近。
    在飛似睡未睡之時,隱隱聽到了聲音。
    這聲音若非高手,必然認為是天籟聲。
    魚得水不然,他以為這是絕頂高手的蜇音。
    他躺著未動,眼見洞口站著一位老嶇。
    這老嫗肩著藥鋤,鋤頭上挑了一個藥籃子。
    想是採藥歸來的樣子。
    魚得水以為能在終南山中採藥的老嫗,也絕非泛泛之輩。
    他坐了起來。
    老嫗道:「無怪猴子們吱吱喳喳不安了,原來這位小哥侵佔了它們的窩,難怪,難
怪……」
    魚得水抱拳而起,道:「在下只是暫住一夜,聊避風雨而已,不知前輩是來此採藥
還是本住在此山之中?」
    「來此採藥?」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小哥不該先報出大名嗎?」
    「在下魚得水。」
    「是不是那位名捕『一把抓』魚得水魚大俠?」
    「不敢當,區區正是。」
    「那真失敬了!不知小哥到終南山有何貴幹,揖捕要犯嗎?」
    「當然不是,是找一位隱士的,」
    「噢?不知那位隱士是什麼人?」
    萬一老嫗也是來找『菊夫子』的,就暴露了身份。
    魚得水道:「一位不知名的前輩。」
    「不知名如何能找到他?」
    「碰碰運氣而已。」魚得水道:「前輩的大名是……」
    「我叫黃秋英……」
    黃秋英走出了半步又停下道:「我住在右前方山嶺中的石屋中,魚小俠不嫌侷促,
請來待茶……」
    「有空一定前往叨擾……」
    老嫗黃秋英走了,魚得水並未看清這老嫗的面孔,原因是她在洞外,面向洞內,而
月光卻自她的背照射。
    魚得水以為這老嫗黃秋英並不太老。
    儘管她似乎兩鬢已班白,在動作上看來毫無老態。
    當然要是太老了,也不敢單身一人到深山中採藥的。
    不久,魚得水就睡著了。
    第三天又找了一天,沒有一點頭緒。
    他以為,一隻八哥說的話太不可靠了。
    至於老太監何榮的話未必可信。
    說來刨巨可笑,雖然是只是鳥言,卻有這麼多的高手寧可信其有,爾虞我詐,唯恐
別人搶了先。
    這似乎又不能使人相信,絕非空穴來風。
    何況「松竹梅菊」確有此說,「菊」這個人非但神秘,甚至有人認為他的武功是
「四絕」中最高超的一個。
    這就使人不能不盡全力去找他了。
    第四天你於得水仍然沒有頭緒,就想起了老嫗黃秋英來,何不去拜訪她,順便問問
『菊』的消息。
    這是林中一幢古僕的石屋。
    用不規則的大麻石建成的小屋,看來十分別緻。
    四周有竹籬,附近還養有雞鴨。
    這景像很能使人體會到田園的樂趣。
    「請問黃秋英前輩在家嗎?」連問了幾聲,院門開啟,竟是一位十六七歲的美婦,
或者一位姑娘。
    眼睛很亮,膚肌不太白,但很動人。
    「請問你找誰?」
    「黃秋英前輩。」
    「噢!她呀!她已經走了。」
    「不是,她入山採藥,在小女子處暫住了一個月。」
    魚得水很失望,關於『菊夫子』的事問這姑娘只怕也是白問,道:「打擾姑娘,在
下告辭。」
    姑娘笑笑道:「黃大娘說,某夜在山洞中見過一位年輕人,莫非就是這位小俠?」
    「正是區區。」
    「魚小俠,何不請進喝杯粗茶?」
    「只怕不大方便吧?」
    「吾輩中人,何必如此……」
    「那就叨擾了……」
    屋中很簡單,但很雅致純潔淨。
    連門抬上就有一古箏,魚得水立刻就產生了好的印象,因為這小屋中充滿了書香,
到處都是書。
    「不知可否請教姑娘貴姓?」
    她一邊泡茶一邊道:「我叫余抱香。」
    魚得水道:「余姑娘在終南山住了很久吧?」
    「大約有五七年,」
    「不知可聽說過一位『菊夫了』其人?」
    「『菊夫子』?沒聽說過。」
    魚得水大為失望,住在終南山五、七年的人都沒有聽過「菊夫子」這個人,可是這
件事全是謠傳了。
    「魚小俠問『菊夫子』何事?」
    魚得水道:「只想識荊。」
    余抱香道:「我也不敢說終南山就沒有一位『菊夫子』,我可以為魚大俠留意一下,
魚大俠既然來了,我自當奏琴娛賓以盡地主之誼,」
    「這太榮幸了……」
    她奏的是一首「將軍令」,雄壯中帶有殺機。
    魚得水不會琴藝,但懂得欣賞。
    他知道她是此中能手,動人心弦,尤其是她奏琴時的姿態,真是美極了,為之心醉
不已。
    就在這時「掙」地一聲斷了一弦。
    余抱香面色一變,道:「來了!」
    魚得水道:「誰來了?」
    「南宮遠和白雨亭。」
    「余姑娘怎會認識他們?」
    「『松竹梅菊』怎麼不識?」
    魚得水心頭一震,道:「莫非姑娘就是『菊』……」
    「正是……」
    「為什麼都稱之為『菊夫子』?」
    「『菊夫子』是家父的別號,家父過世就變為『菊姑娘』了。」
    「余姑娘怎知是他們來了?」
    「因為他們來過一次。」
    「來過?也動過手?」
    「是的。」
    「勝敗如何?」
    「魚小俠想想看,他們『松竹』二人聯手之下……」
    「莫非姑娘受了傷?」
    「還不太嚴重。」
    「如果我們二人聯手,應能擋住他們。」
    「試試看吧!也許魚小俠比我高明。」
    「這怎麼敢當?聽說『松竹梅菊』以『菊』最高?」
    余抱香道:「如果小俠不是客氣,那麼咱們可能不敵。」
    「姑娘是不是太客氣了?」
    「不是,因為白雨亭以前藏了拙。」
    「如果他們二人不聯手,姑娘能在多少招內擊敗白雨亭?」
    她想了一會,道:「一百二、三十招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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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0:30 |只看該作者
這差距已經不能算少了。
    這四個人能在一百二十招內擊敗任何一個,都很了不起。
    也可以說都是四人之冠。
    余抱香道:「記住!如因我內傷而我們二人不敵,千萬不可戀戰,速離此地往東邊
絕崖巖處一個山洞中等我,」
    「姑娘不我和一起撤?」
    「要分散他們的實力才能撤走?」
    「一言為定……」
    這工夫衣袂破空,竹籬已落定二人。
    果然正是『松』南宮遠和『竹』白雨亭。
    白雨亭道:「余抱香,出來吧!」
    余抱香和魚得水二人並肩到院中。
    「怎麼?這小子也來了!」南宮遠大叫著。
    魚得水道:「出乎二位的意料對不?」
    白雨亭道:「魚得水,有你不多,無你不少。」
    南宮遠道:「余抱香,把『菊夫子』的『菊花天』交出來!」
    余抱香道:「作夢!」
    魚得水聽說過,『菊花天』即『菊夫子』的劍譜。
    南宮遠道:「如你未受內創,你們二人聯手或者可能致勝,至少可立於不敗之地,
但在目前……」
    余抱香道:「也許試過才知道,」
    白雨亭道:「我們四人只不過是各自把個人所學攤開了公諸於我們四人,應該是誰
也不吃虧的,」
    魚得水道:「你們兩個老狐狸休想……」
    白雨亭和南宮遠先出了手,魚得水和余抱香聯手接了七八招,連退了三四步,不由
大為一震。
    由此可見余抱香的內傷太重了。
    她已經不能再力戰五、七十招了,不然的話,只怕逃不出現場。
    魚得水全力搏殺,但由於她已不濟內傷太重,口角已流出血漬,魚得水立刻「蟻語
蝶音」道:「余姑娘,我們分頭吧!」
    余抱香道:「你往東我往西,在預定地點見面。」
    二人力攻三招,身形左右一分,一東一西疾掠而去。
    白雨亭和南宮遠一楞,南宮遠道:「你往西,我往東……」
    魚得水照她的指示順崖下去,再掠上半崖。進入山洞。
    他覺得她傷得太重了。
    甚至他以為目前的余抱香的動力和湯堯差不多。
    「松竹梅菊」四人,任何一個都不能獨自一人接下另外二人。
    不一會,余抱香喘著進來。
    她的口角上還有未抹乾的血漬。
    魚得水上前一扶,道:「姑娘如何?」
    「還好,只不過是舊傷未癒罷了!」
    魚得水道:「我來為姑娘療傷。」
    「不必!我們目前最要緊的是技藝合一。」
    「姑娘是說把我們的技藝融合在一起!」
    「是的,而且還要快,一旦我們落人他們二人之手……」
    魚得水道:「在下並不反對,可是姑娘重傷?」
    「這傷勢我自己可以自療,魚小俠信不信得過本姑娘?」
    「這是什麼話?」
    「因為我們必須把所學的精粹拿出來,精研而合併。」
    「如此合併能在多少招內擊敗他們?」
    余抱香道:「如果我們全部拿出來,精研成十招,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能獨接他們二
人,立於不敗之地。」
    魚得水道:「姑娘放心,在下絕對信得過姑娘。」
    「魚小俠千萬不可勉強!」
    「絕對不會,在下就把自己所學的精粹拿出來。」
    魚得水是君子,他當然要全部拿上來。
    只不過君子有君子的方式,和小人不同。
    然後,余抱香也要拿出她自己的,但才練了一招半,突然又吐了兩口血,魚得水道:
「姑娘內傷太重,我看還是先把內傷穩下來再練吧!」
    余抱香含淚道:「我若就此死了,就太對不起魚小俠了。」
    「姑娘這是什麼話?」
    「我學了魚小俠的,而你卻沒有……」又吐了一口鮮血。
    魚得水立即為她運功療傷。
    魚得水雙手按在余抱香背上,把源源內力輸入她的體內。
    在一般看來,受了重傷的人連連受別人的真氣都會十分吃力,因為也要運功去迎接
收為己有。
    可是魚得水並示感到她有這種不勝負荷的感受。
    魚得水以為,這可能是由於她的內力深厚之故。
    只不過如她的內力深厚,不久前在上面動手卻又看不出她的內力深厚來,他真弄不
清楚這個女人。
    約兩個時辰,他收回雙手,自行調息。
    她自己又行功約半個時辰,出洞而去。
    現在,她已是「松竹梅菊」四絕中之一了,至少也是『四絕』傳中人的佼佼者,因
為她會二絕的絕技。
    她的步履輕快,心情愉快。
    因為她兼具了『松』和『梅』兩家的精英。
    她返回小石屋,白雨亭和南宮遠都在。
    二人見她到來,都站了起來。
    一個人只要有所求別人,身價就低了。
    這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師叔,一個是她師叔的好友,都是她的長輩,但現在她好像
是他們二人的長輩。
    一個讓座,一個倒茶。
    這兩個武林絕世高手如此低三下四地,也不過是為了她剛自魚得水處騙來的絕技而
已。
    真是可笑。
    真是如此,她多少為魚得水抱屈。
    至少魚得水是個可以信賴的君子,但這兩個長輩卻不是。
    「抱香,你一定達到了目的?」南宮遠送上茶。
    余抱香道:「當然……」
    白雨亭道:「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辦得到。」
    余抱昏道:「這件事計劃周密,當然不會失敗的,」
    白雨亭道:「魚得水呢?」
    「還在崖壁洞中調息,一時半刻不會結束。」
    南宮遠道:「就算他調息好了,也不敢來此。」
    余抱香道:「那也不一定。」
    白雨亭道:「姑娘就把愉來的『梅花操』精英公開了吧!」
    南宮遠道:「對對!理應馬上公開……」
    三人都站起來,白雨亭在屋子中央,余抱香在左,南宮遠在右,余抱香道:「請注
意!這是他的第一招……」
    白雨亭全神貫注,卻以為這一招威力不大。
    至少,他知道這不是魚得水「梅花操」中的精粹。
    「請再看這一招!大概就不同了吧……」
    白雨亭的注意力全在余抱香身上,站在他後側的南宮遠忽出毒招,攻向他的「京門
穴」。
    這毒招根本就不想讓他活著離此。
    這是一個圈套,他們三人本來是定計騙魚得水的,不過是由余抱香冒充的『菊夫子』
的後人,但到手後,他們師叔侄又怎會便宜白雨亭這個外人。
    白雨亭非比等閒,急切中身子一偏,也移了穴。
    不論他閃身或移穴有多快,這一掌仍然必中。
    因為雙方只距一步半,而且他在注意余抱香。
    「蓬」地一聲,白雨亭這下挨得很重。
    即使未被擊中「京門穴」,也在附近,立刻內傷噴出血箭。
    「叟」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數十年,被譽為武休「祭酒」。
    他的功力深湛,比想像中還要深。
    他的反應敏捷,應變夠快,血箭噴向二人,二人一閃避,他已穿窗而出,當然這二
人不會放他溜掉。
    一左一右抱抄狂追。
    白雨亭的輕功在重傷後仍是一流的,二人在後面追,仍保持二十步的距離,而結束
他們竟把白追丟了。
    白雨亭居然就在小石屋的地窖中自己療傷。
    這是南宮遠和余抱昏所絕對不想到的事。
    這一掌大重,已把他的左腎砸碎了。
    不論身手多高,內功多純,內臟受傷可自療或靠藥物治療,但重要內臟碎得太厲害
就無救。
    白雨亭試了又試,知道自己完了。
    他是不是後悔了呢?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少他已後悔不該和這二人計謀來騙曾經是他的女婿的魚得水,所謂「公道自在人
心」,想想魚得水的作為,真是汗顏無地。
    他感覺最對不起的是魚得水而非自己的女兒白芝。
    他知道白芝是個外表看來一絲不苟,但骨子裡卻十分輕狂的女人,他快要死了,卻
並不想自己的女兒。
    相反,他思念另一個人——魚得水。
    如果他早就對魚得水好些,在他臨死前就不會則此孤獨淒涼了。
    他越來越不濟了,這還是他的內力深厚,要不只怕已經坐不住要躺在這地窖中了,
就在這時,魚得水出現了。
    白雨亭不由十分激動。
    即使魚得水是來殺他的,他也不在乎了。
    至少死前能看到他,內心已經踏實了。
    「我……我快完了……」白雨亭吃力地道:「如果要殺我,可以看著我痛苦死去,
也算報了仇。」
    魚得水揮揮手,道:「不用說了!」
    「你知道了一切?」
    「是的,我看到他們師叔侄騙你,但要援手已經來不及了。」
    白雨亭想笑,但口鼻中又湧出大量的鮮血。
    的確可笑,像他這等人物也會上這種當。
    「總之……老夫死有餘辜……也是咎由自取……」
    魚得水不出聲地望著他,知道已不可救了。
    「我的一個腎已破碎,就是華陀再世也救不了我!」
    魚得水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我希望能在這死前短暫時間內補償你!」
    「不必!」
    「我一定要……我把我『竹』的精華告訴你,這樣你也可以對付他們師侄二人,
來……注意……」
    很吃力地,而且不停地吐著血,教了他五招。
    這五招自不能概括他的全部武功精華,卻是精華中的精華。
    現在白雨亭已躺在地上,道:「快……快練兩遍……」
    確有必要,不然的話可能忘記,魚得水練了兩遍。
    「白芝這個女孩……」白雨亭道:「我沒有好好管教她,以致行為卑劣,你當然不
必考慮她……可是,如果你願意幫我個忙……有機會就開導她……使她步入正軌……」
    「我會的。」
    「我以有你這個女婿為榮,可惜我……我已經沒有女兒了。」
    「你沒有女兒,我仍把你當作岳父!」
    白雨亭淌下大量的淚水,道:「『菊』的事,萬萬不可……讓南宮遠等人提……提
先登……」
    「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菊』是誰……但至少知道她是個女人。」
    魚得水道:「正因為如此,所以余抱香才會冒充她吧?」「匡郎」一聲,地窖門被
跺開。
    南宮遠師叔匡站在門口。
    在此同時,白雨亭己斷了氣。
    南宮遠道:「魚得水,白雨亭把他的遺產給了你?」
    「他有什麼遺產?」
    「我說的是他的『竹節功』的絕學。」
    「你如果是我的晚輩,我就傳給你。」
    魚得不挾起白雨亭的屍體往外衝,此刻他挾了個死人,自非二人的對手,到了門口
又被逼退。
    魚得水必須衝出地窖,如被封閉在內,只要在出口處放火,濃煙也會把他熏死,所
以他冒死搶攻。
    他先佯攻南宮遠,半途改攻余抱香。
    而且他用的又是白雨亭的絕學,余抱香大出意料,只好退避,魚得水終於竄出地窖
大門。
    現在,他已經不怕他們了。
    他放下白雨亭的屍體,以兩種絕學認真地搏拼。
    余抱香的身手非比等閒,加之他們也會大部分魚得水的「梅花操」,魚得水立刻就
陷入了苦戰。
    南宮遠以「松」的身份,已和魚得水齊名,且經驗及火候都比魚得水豐富,又怎能
再加上一個余抱香?百招之後,魚得水大汗淋漓,節節敗退。
    他不願意留下白雨亭的遺體逃走,只好苦撐。
    當然,魚得水自也不是如此容易被擊敗的人。
    他有他的打算,當他連續退了一時辰,挨了南官遠一掌,也挨了余抱香一拳,然而
他也砸了余泡香一時。
    他開始承受打擊,而且大多數是重擊。
    即使他挨十下,只要擊中對方一下,似乎他也不吃虧。
    當然這是指余抱香,南宮遠似乎沒有這麼單純。
    他們剛學了「梅花操」,余抱香還無法有效利用,南宮遠已能大部分吸收而予以利
用,因他擊中魚得水就會使他咬牙切齒,眼前金星迸列。
    兩百招過去,魚得水固己內傷,余抱香卻也因為功力淺不會打人反而內傷,像以前
白雨亭一樣,連他都會吃虧上當,余抱香自然差得遠。
    打人也要付出代價的,反震力和被打也差不多。
    余抱香的馬步己不穩了,光是一個南宮遠要想折服魚得水是不夠的,這工夫魚得水
也累得氣喘不已。
    南宮遠似乎就想把他累倒。
    這工夫南宮遠猛攻一招,居然是白雨亭的功夫。
    余抱香也正好攻來一腿。
    魚得水幾乎無法並肩兩面受敵的危機。
    那知這時南宮遠突然一栽,發出的招式自然走了樣。
    一旦走樣,反被魚得水劈了一掌。
    這等高手任何一掌一拳擊中都會受傷。
    魚得水看得清楚,原來是已死的白雨亭忽然伸手抓了南宮遠的右足踝一下,雖未抓
牢卻使他失招。
    原來白雨亭快要死了,卻仍然未死而裝死。
    也只有裝死,才能找到機會助魚得水一臂。
    如今白雨亭真是死了,南宮遠也受了傷,就不願再戰退出林外,魚得水去試白有脈
膊,已經靜止。
    剛才若非白雨亭臨危那麼一抓,魚得水可能己受重傷。
    他要找個地方先葬了白雨亭,以後再好好安葬。
    余抱香和南宮遠逃出林外,由於二人都受傷不輕,就怕魚得水追上,余抱香跑得更
快更遠。
    她要到一個溫泉處去泡溫泉療傷,那是她最佳的療傷辦法。
    她去的方向和南宮遠背道而馳。
    不久,她已泡在這十分隱秘的溫泉之中了。
    她必須坐在泉眼附近,運功小周天,藉溫泉的勢力使內傷康復,現在她閉目坐在溫
泉中。
    溫泉的不很清,浸到她的鄂下部分。
    她的胴體在清澈的水中一目瞭然,圓月自林隙撒落一地陰影,使她的胭體美而神秘。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隱覺得好像有人在注視她。
    這種感受也只有高手能做到。
    她低聲道:「是什麼人?」居然未睜眼。
    因為一睜眼,也許會使對方立刻向她下手。
    至少也會制住她的穴道。
    「是一個過路的人,年紀不大配得上你。」
    「你叫什麼名字?」她可以估計,他就在她面前兩步之內。
    「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她道:「我的胴體已經被你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來看你的胴體的,只是路過此地,適逢機會。」
    「你對我有沒有惡意!」
    「很難說。
    「你要怎樣。」
    「你想想看,一個年輕男人在這情況下要怎樣?」
    「你可以睜開眼看看我了!」
    余抱香睜眼一看,果然是個十分年輕的小子。
    這情況,當然她的身體已被他看了個夠,他的眼珠子很不老實。
    原來這小子正是小熊,和李悔追到終南山。
    巧的是二人正好遇上了受傷的南宮遠和余抱香二人。
    這二人一邊逃走一邊交談,李悔和小熊都聽到了。
    他們十分吃驚,聽口氣白雨亭已經死了。
    似乎魚得水也受了傷,但比他們二人好得多。
    於是二人跟上了余抱香,小熊就蹲在溫泉池邊欣賞她的胴體,李悔藏在一邊監視。
    余抱香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菊夫子』之徒。」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你是不是受了傷?」
    「是的。」
    「我只要略施小計就可以使你康復。」
    「那有這麼容易?」
    「不信就試試看……」小熊把手放在她的胸前,她的雙峰很挺拔,既柔又軟。
    余抱香道:「你要佔我的便宜?」
    「不是,我知道你正在思春……」
    那知她伸手一捏小熊的脈門,「卜通」一聲,小熊栽入溫泉之中,穴道立被制住,
冷笑道:「小子,你差得遠了……」
    這時背後忽然伸進兩隻手,道:「那也不一定?」
    這兩隻手一手摀住她一個乳峰,而且還不停地撫弄。
    她當然知道,她一動這只兩手就立刻點她的「乳根穴」、「神藏穴」及「靈墟穴」
等,反正那一帶有很多要穴。」
    「你和我一樣,缺那點不錢……」
    原來余抱香背後的人正是李悔。
    小熊一受制,她立刻就動了手,捂注了她的雙峰。
    這當然是戲耍余抱香,而且她的兩手往下滑去,專攻最最秘密的部位,余抱香都叫
了起來。
    「別叫,來了陌生人這多難為情!」
    「姑娘,咱們都是女人,你不能侮辱我。」
    「現在你要回答我的問題,」李悔道:「怎樣?」
    「請問吧!」
    「魚得水呢?」
    「他在我們的小屋中吧?反正他比我們好些。」
    「白雨亭死了?」
    「本來還未死,裝死之下向我師叔施襲,使魚得水得逞,擊中家師使他也受了重
傷。」
    李悔道:「只怪你們師叔侄先賺別人!」
    小熊已被李悔解了穴道,在一邊欣賞余抱香的胴體,李侮道:「小熊,這女人不
錯……」
    「是不錯!」
    「你如果有興趣,我就賞給你。」
    小熊道:「李悔,她自願我才要。」
    李悔道:「她願不願意?」
    余抱香道:「願是願意,但婚姻大事不可太草率,再說我可能比他大好幾歲,只握
你不合適。」
    小熊道:「我是說作個朋友呢?」
    余抱香心想,你喝我的洗澡水也不夠資格,道:「我相信二位都是俠義道上的人,
絕不會這麼做的。」
    李悔道:「你帶我們去找魚得水!」
    「一定,一定……」李悔已點了她一個穴道。
    「姑娘要我帶你們去找魚小俠,卻又點我的穴道。」
    「點你這個穴道並不妨礙你奔行,只是不能大快而已。」
    余抱香只好認了,她在前奔行,李、熊二人在後跟著。
    他們二人忽略了一件事,余抱香久居終南山對四周環境太熟了,幾乎那裡有一木一
石都瞭若指掌。
    她發現李、熊二人在後面邊奔邊談話,對她已不加提防,到了一塊巨石之後,三轉
兩轉的就不見了。
    原來這巨石後有石穴,勉強可以鑽過一人,但內部卻頗寬敞。
    平時這洞穴用石頭塞起來,陌生人如何會知道,李、熊二人饒石兩圈不見人影,立
刻順山坡追下,余抱香冷笑道:「你們再詭也未能詭過我……」
    她立刻開始自行解穴。
    但是,絕未想到忽有人自後面抱住她。
    余抱香大吃一驚,以為仍是李、熊二人之一,並未擺脫他們。
    她歎口氣,道:「你要什麼,說吧!」
    這男人不出聲,他的手似乎已經告訴她要什麼了。
    他先摸她的胸部,吻她的頰頸,然後雙手下滑。
    這男人似乎十分欣賞她的一雙大腿,因為他也見過她在溫泉中洗澡,被李悔所制,
只是未敢露面及出聲而已。
    至少他以為余抱香比當鋪中的女人高明多了。
    這小子正是「火球」張鑫。
    他居然暗暗跟著李、熊二人也來到了終南山。
    他必須遠離他的師父「雷神」苗奎,他以為他不是「雷神」而是「死神」了。
    剛才的一切他在暗中都看到了,自然也看到了余抱香脫逃鑽入石穴中的事,因而在
李、熊二人追下去之後,他就鑽了進來。
    余抱香可以體會出來,這個男人和小熊不一樣。
    這個男人非弄她不可,因為他的手可以顯示他的心態和慾望。
    「你要我也要告訴我名字吧?」
    「我是白雨亭之徒司徒勝。」
    余抱香未見過司徒勝,但她以為雖然雙方有仇,也是為了「菊夫子」的事,如對方
有誠意和她終身廝守,也算是門當戶對。
    那知剛剛想到這兒,又一穴被制。
    然後她被放在地上,正是所謂;狠到天邊吃肉,狗到天邊吃屎,張鑫是個淫徒那會
有什麼長久打算。
    絕的是,余抱香被姦污就和上次當鋪中的女人一樣,面孔被遮住,被玩了還不知道
是誰?這次稍有不同的是,余抱香以為是白雨亭之徒司徒勝,玩過之後又鑽出石穴去了。
    張鑫不敢再往終南山久留,出山而去。
    余抱香咬牙切齒,她知道對方第二次的興趣都沒有,頭也不回絕她而去,這真是最
大的比褥。
    當然她要是檢討一下,一切不幸皆由她自己而起。
    魚得水葬了白雨亭,傷癒後仍不死心,還在終南山中找尋,只是對李、熊二人有點
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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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1:59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李雙喜對白芝仍然很在乎。
    為了印證白芝對他是否忠貞,他一直在暗中注意。巧的是,他在這鎮上遇上了「千
手秀士」賈笙。他認識賈笙,但賈笙不認識李雙喜。
    「尊駕可是賈笙賈大俠?」
    賈笙道:「區區正是賈笙。」
    李雙喜道:「令師『白袍老祖』在鎮外二郎廟等你。」賈笙一怔,道:「家師來
了?」
    「大概是吧!」
    「兄台貴姓?」
    「在下姓張,我是個帶信的人,信已帶到,就此告辭。」賈笙並未懷疑,只是感覺
有點突兀而已。
    他來到鎮外二郎廟,這是一個年久失修的破廟,大門都不見了,這工夫天剛黑,由
廟內走出一人。
    這人居然是帶信要他來的人。
    這人當然就是李雙喜了。
    賈笙抱拳道:「張兄好快的腳程,居然比我快了一步。
    李雙喜道:「不錯。」
    賈笙道:「家師呢?」
    李雙喜道:「大概在馬士英或阮大鋮身邊吧?」
    「你……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老鬼師父不在這兒。」
    賈笙一怔,怒道:「你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我想和你聊聊。」
    賈笙要動手,李雙喜雙手一按道:「不忙,要動手有的是時間,請問你認識白芝白
姑娘對不?」
    賈笙居然道:「認識又如何?」
    「你們的交情又如何?」
    「交情不錯、」
    「不錯?可以上床了嗎?」
    「差不多!」賈笙今生永遠也不可能和女人上床,就很嚮往這件事,因此,他不假
思索地承認這件事了。
    李雙喜心想,小熊這個小王八蛋八成說謊。
    李雙喜道:「賈笙,你行嗎?」
    「什麼行不行?」
    「上了床,你能拿出一件像樣的東西嗎?」
    賈笙突然面色大變。
    李雙喜終於印證了一點,這傢伙可能沒有「本錢」。
    果真這是一個不能人道的人,白芝和他就不會有那種事。
    這工夫賈笙已經拔劍攻上。
    李雙喜自然不敢輕慢,拔刀纏鬥在一起。
    「白袍老祖」之徒非比等閒。
    李雙喜乃一代煞星之義子,學得雜,人又聰明,更非等閒。二人勢均力敵,七、八
十招未分勝負。
    到了百招時,兩人還差不多,李雙喜道:「賈笙,如果你能破例亮黃亮寶,咱們之
間根本就無仇無恨。」
    賈笙不出聲,埋頭苦戰。
    凡是這種有缺陷的人,最恨揭他秘密之人,所謂:「打人不打臉,說話不揭短。」
就是這意思。
    一百五十招也過去了,二人都很累,卻都不肯停手。
    李雙喜以為可以擊敗賈笙,以便驗明正身。
    賈笙也以為可以殺死李雙喜,除去這個知他秘密之人。
    李雙喜道:「賈笙,咱們實大不必拼得你死我活。」
    賈笙不吭聲,因為說任何話對他都是侮辱。
    李雙喜道:「你只要給我看看就成了。」
    賈笙道:「如果這東西可以隨便要求看一下,你也可以回家看你老子的。」稍一分
神,差點中刀。
    這工夫有個人正在旁邊看熱鬧,他正是和湯堯留下來監視李雙喜的人,他此刻有了
個怪點子。
    他用迷藥把二人迷倒。
    然後,再為李雙喜嗅點解藥,藏在一邊觀看。
    不一會李雙喜醒來。
    他甩甩頭,不知是誰把他們迷倒的,甚至也不知道是被人用迷藥迷倒的,當他發現
了一邊的賈笙時,一躍而起。
    這下子終於可以印證一下,小熊對他說的話了。
    他本來不信,剛才由於賈笙面色驟變,似又極有可能。
    他上前扯下賈笙的下衣一看,不由呆了。
    大多數的人,都沒有見過這種怪現象。
    這一部分,自嬰兒時開始,直到現在就沒有改變過吧?也就是自嬰兒時起,再也沒
有發育過。
    簡直就像個肉芽一樣嵌在那裡。
    李雙喜突然大笑而去,連殺他都不屑了。
    小郭當然又暗暗跟著李雙喜。
    這迷藥的時間極短,也是由於用量很少之故。
    不一會賈笙就醒來,當他發現自己的下衣被扯下而露出下體時,突然發出一聲懾人
的怪叫。
    只不過賈笙並沒有自殺,提上褲子狂奔而去。
    李雙喜來到一個鎮上,自後牆上躍人,這是幢民房,白芝居然在此,小郭十分小心,
絕對不能被發現。
    李雙喜看了賈笙的身體之後,對白芝更有了信心。
    既然白芝不會和賈笙,也就不可能和別人了。
    他仍視白芝為活寶,不用說,立刻又激情奔放起來。
    小郭趁這機會回去見到了湯堯因為在李、白二人激情中時,他們談到了藏寶的事。
    二人返回時,李、白已事畢,卻仍在床上。
    「小李,闖王到底留下了多少寶藏?」
    「很不好估計。」
    「大概估計一下吧!」
    「大概有十億兩。」
    「你如何來花這麼多的銀子?」
    「我要為你建一座豪華的住宅,像皇宮一樣,現在我就帶你去挖掘出一部分來作為
你的首飾。」
    「雙中,你對我這麼好。」
    「白芝,你是我心目中最高潔的女人。」
    湯、郭二人聽了這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幾乎想吐。
    二人起床就出了門,遠奔山溝。
    在山溝中一杯古松附近掘下五、六尺,取出一個小箱。
    由此可見箱中不是金銀,必是珠寶,因為僅約一尺長八寸寬。
    除去小箱上面的油線,小箱十分精緻美觀。
    白芝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當然是希有珍寶。」打開一看,白芝掩目驚乎,珠光寶氣,摧燦奪目,道:「這
真正是百寶箱了。」
    李雙喜道:「這一箱是送給你作飾物的,要作建華屋經費,另外去掘金餅,那要利
用騾馬。」
    白芝道:「那些金餅都埋在何處?小李,我可以與聞嗎?」
    「當然!」他掏出一張藏寶圖,足有十餘地方註明了精準藏寶之處,且註明藏了多
少金銀。
    白芝牢牢記住,又把藏寶圖還了他。
    湯、郭二人跟著李、白二人返回鎮,已是四更過半了。
    當然,二人不會浪費大好的夜晚。
    只不過在他們激情過後,卻發現百寶箱不見了。
    李雙喜大怒,四下搜索也毫無頭緒,李雙喜以為可能是賈笙盜取此箱,作為對他的
報復。
    湯、郭二人可真樂了,立刻將此箱交給了史大人的部下,這當然都是最最忠實的部
下。
    這工夫,湯、郭二人忽然發現有一撥人在窺伺李雙喜和白芝。
    小郭道:「湯大哥,這些人過去未見過。」
    湯堯道:「八成是清廷的『巴圖魯』(武士)。」
    「他們窺伺李、白二人幹啥?」
    「只怕不是窺伺白芝,而是監視李雙喜。」
    「會不會也是為了李闖留下的寶藏?」
    「這當然有可能,另外李闖曾經攻陷北京,成過氣候,雖然就誅還是不大放心,怕
他再暗地聚眾東山再起。」
    「也許是這樣的。」
    小郭又道:「如果這些清廷鷹爪向李、白二人下手,我們要不要幫誰?」
    「暗中幫李、白二人。」
    「那麼一來,李雙喜的寶藏就不易到手了。」
    「小李遲早會落人清廷之手,但咱們卻希望他們互相纏鬥,讓他們不斷地打爛
仗……」
    小郭道:「湯大哥有妙計?」
    「你的點子不是很多?」
    「我還沒有想出來。」
    湯堯道:「我想把百寶箱的事往這些清廷『巴圖魯』頭上一堆,就有他們拼的了,
咱們在一邊看熱鬧。」
    這一手還真靈,李雙喜被清廷的「巴圖魯」挫敗,和白芝二人失散,李雙喜也知道
一旦落人敵手,萬無生理,只好遠離這一帶而南下。
    對他來說,在南方明朝偏安的地面上還好混些。
    白芝也沒有去掘那些寶藏而南下,她以為反正那些財寶遲早都是她的,也許她仍然
重視魚得水。
    她一直以為和魚得水在一起,最快樂也最刺激。
    既然難忘魚得水,卻又和別人胡來,這正是白雨亭最討厭她的主要原因,此刻白芝
也到南方來了。
    魚得水突然陷了極度的失望及懊喪之中。
    現在,他兀立在一座不堪氣派,年代頗名的墓前。
    墓碑上苔蘚斑剝,隱隱可見字跡:「一代奇俠徐世芳『菊夫子』之墓。」
    左下方有不孝女「徐小妹」泣立字樣。
    魚得水喃喃的道:「『菊夫子』已經去世了……一些傻瓜居然以為他活著,而到處
找他……」
    「小珠這名字有點耳熟……」
    就在此時,背後有人道:「魚得水,你也能發現此一秘密?」魚得水立刻聽出,是
南宮遠的口音,回頭望去南宮遠和余抱香站在墓地之外,他發現余抱香目蘊仇芒。
    魚得水以為余抱香那眼神十分冷厲,以前沒有過。
    余抱香一字字地道:「魚得水,你去過一個石穴?」
    「火球」自稱是白而亭之徒司徒勝,她不大相信。
    如果玷污她的人肯說出名字,又何必遮住她的眼睛。
    魚得水道:「什麼石穴?」
    她相信不是魚得水,越是找不到那個玩過她的人,越是心如火焚,因為她不是一個
隨便的女人。
    可以說,在此之前她還是個處子,她和白芝不同。
    南宮遠道:「抱香,什麼石穴?」
    余抱香當然不會說出此事,道:「師叔,一切不幸皆由人而起,今天一定要生擒姓
魚的……」
    南宮遠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二人撲上。
    三人都不用兵刃,大概是南宮遠怕用兵刃有聲音會招來別人,他們二人合擊一人,
傳出去不好聽。
    魚得水得了白雨亭的五絕招,下過苦功已經可以充分領悟發揮了,所以以一敵二,
暫時可以應付。
    當然,時間久了,還是力不從心。
    百招之後他又開始挨打了,不過他挨打和打他的人都不好過。
    尤其是余抱香,她的粉拳打在魚得水身上像打在石頭上一樣,她相信魚得水絕對沒
有她痛。
    不是魚得水,必是小熊玩了她。
    余抱香不能不懷疑小熊,當時李悔曾問小熊,如他有興趣可以把余抱香賜給她。
    小熊說要余抱香點頭才行,余抱香未必相信小熊會堅守此言。
    就在此時,有人大喝一聲道:「住手!」
    魚得水不住手,南宮遠和余抱香也沒住手。
    他們都能聽出是小熊的口音。
    小熊道:「魚大哥,請你過來一下,我要告訴你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包你聽了會大
叫『妙極』!」
    魚得水退了下來,小熊道:「這件事要小聲說,萬一被南宮遠聽見了,只怕不大合
適……」
    余抱香以為他們要說必是石穴中的事。
    此刻她以為玩她的八成就是小熊。
    其實她應該想想,如果小熊玩了她而且蒙了她的臉,就絕對不希望別人知道,此刻
自不會自動公開的。
    只不過人在激動時,思維不是如此細密的。
    余抱香厲聲道:「姓熊的,你……」
    小熊道:「這有什麼關係、你能洗溫泉,別人也能,那溫泉又不是你們余家的私產,
對不對?」
    余抱香一聽,似乎又不是要談石穴中的事。
    只不過談溫泉中的事,當著聽叔的面十分尷尬。
    她厲聲道:「你敢胡扯,我和你沒有完……」
    小熊道:「好哇!沒有完就永遠糾纏不清,反正是陰打開孩子—一閒著也是閒著。」
    余抱香要撲上去,李海道:「站住!」
    「還有你這個壞女人!」余抱香切齒道:「更不是好東西。」李悔道:「當然,當
然,我怎麼會是好東西?」
    南宮遠道:「闖賊會有什麼好後代?」
    余抱香道:「賊女,你願和我分個高下嘛?」
    李悔道:「你沒有什麼了不起,我為什麼不敢?只是我現在趕路又累,沒有工夫陪
著你玩……」
    「你不敢!」
    「敢不敢以後自知,既然你對我這麼重視,我也不能不予回報,喏!接著……」丟
出一件小東西。
    看來像個小香包,也像個古龍水小瓶。
    余抱香知道她的花稍多,那敢去接,急忙一閃,此物立刻著地,「啵」的一聲,冒
出白煙。
    南宮遠道:「快到上風頭……」
    二人才到上風頭,「啵」地一聲,他們的上風頭又爆了一顆。二人大驚,急忙閉氣
逃離了現場。
    李、熊二人大笑不已,這些火器都是唬人的。
    魚得水道:「你們自何處弄來的火器?」
    二人說了在「雷神」岳父當鋪中的事。
    魚得水道:「小熊,這一手太高明了。」
    小熊道:「魚大哥,他們碰李悔就應該嗎?」
    「當然不應該,尤其他們可能是吳三桂的人?」
    「正是,所以恨李闖入骨,可是李闖畢竟不是李悔,李悔也不是李闖。」
    魚得水道:「使張鑫和他師父的女人胡來……」
    小熊道:「苗奎和那女人只是同床睡覺而已,並沒有婚姻關係,再說我們讓那女人
躺在床上,把臉蒙起來,只以為苗奎會上,那知居然是他的徒弟……」
    李悔道:「找到『菊夫子』沒有?」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這是什麼話?」
    魚得水指那墓碑道:「這就是答案。」
    兩小一看,不由大為驚異,道:「死哩!」
    魚得水道:「是的,但又可以說沒有死。」
    小熊道:「這話又怎麼說?」
    「看到沒有?『菊夫子』是死了,但他的女兒小珠未死,這個小珠能為父立碑,至
少也在十六、七歲以上了吧?」
    「對對!」李悔道「可以說『菊夫子』未死。」
    魚得水道:「至少他的武功還留在世上。」
    小熊道:「萬一這個徐小妹沒有學她父親的絕學呢?」
    魚得水道:「這種可能極少。」
    這工夫李悔忽然大聲道:「看!碑後還有『墓誌銘』哩!」這一點魚得水還沒注意
到。
    他仔細一看,這墓誌銘中大意是『菊夫子』被人所襲,傷重不治。施襲人之必是
『松竹梅』中另外三人之一,此仇必報……」
    李悔道:「這下子可不用找了。」
    小熊道:「不,這麼一來更該找。」
    魚得水道:「的確,我們還是要找,但也不必急在一時,把其他的重要的事都攔在
一邊了。
    於是魚等離開了終南山。
    南宮遠師父侄也走了。
    這個徐小珠是誰?她在何處?卻沒有人知道。
    白雨亭沒有說錯,至少『菊』是個女人,他似乎知道這一點。「火球」張鑫一身華
服進入這家勾欄院中。
    大茶壺急忙上前招呼,道:「少爺,有相好的嗎?」
    張鑫道:「沒有。」
    「小的給少爺介紹一位,包您滿意。」
    張鑫道:「你們這裡最美的姑娘是哪一位。」
    龜奴道:「玉英姑娘。」
    「最年輕的呢?」
    「紅豆姑娘,才二八年華。」
    張鑫道:「以這二位姑娘來說,那一位更美些?」
    龜奴道:「這個……」他接受過紅娘的好處,說話自然要思考一下,但一個對他好,
另一個對他更好些。
    他正要說出另一個的名字,正好門前有一個三十出頭,風韶不惡的美婦走過,張鑫
道:「這一個怎麼樣?」
    龜奴臉一板,道:「貴客開玩笑了?」
    「開玩笑?不會,我以為中年女人更體貼、更成熟。」
    龜奴冷冷地道:「那是老闆娘。」
    「老闆娘?老闆呢?」
    「老闆娘就是老闆,由於她是女人所以不稱老闆,而稱老闆娘。」
    張鑫道:「那好極了,就是她,價碼由她出,少爺別的沒有,就是有銀子……」立
刻塞給他一張銀票。
    龜奴一看,乖乖!真大方,居然是一百兩。
    這兒的紅姑娘「打茶圍」是三十兩,開門八十兩,過夜是一百五十兩到二百兩,這
比開門還多了二十兩。
    來本這是絕對不可以的,看在銀票份上,故作不見吧!
    他抬抬下鄂,道:「就在樓上後面,少爺,你可別說是我指點你的,老闆娘只接一
個客人,別人不接。」
    張鑫沒聽清,要是聽清了他一定要問她接的那個客人是誰?張鑫上了樓一直往後走。
    後面是個單獨的大房間,到了門口,正好門內探出一個頭來,道:「什麼人?」原
來正是老闆娘。
    這位徐娘,瓜子臉,柳葉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風情萬種,張龕鑫手就捏
了她的粉臉一下。
    她叫了起來,道:「×你格娘!你以為老娘也賣?」
    張鑫道:「怎麼?你不賣?」
    「×你格娘!我要是賣,你娘也賣!」
    小張一腳插了進來,道:「越是不賣我越有興趣。」
    屋中很豪華,老闆娘嚷嚷著罵道:「×你格娘,你以為老娘好欺負是不是?嘿嘿!
包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床上放下了蚊帳,帳內有人在睡。
    老闆娘一嚷嚷,這個人也就醒屯,坐了起來。
    小張以為,明明接客卻說不接客,未兔瞧不起他,道:「老梆子,你放心,爺們有
的是銀子、玩得起你!」
    就在這時,蚊帳突然撩了起來。
    小張驚極,嗓中發出一聲怪叫。
    原來這帳中之人,竟是他的師父「雷神」苗奎。
    世上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太巧了吧?也可以說小張的運氣太差了,在他魂飛天外之
下,知道逃走不易,立刻跪了下來,道:「師父,徒兒不知是您,徒兒該死……」
    說著自打耳光。
    老闆娘道:「老苗,這小子是你的徒弟呀!」
    「這是我苗奎瞎了眼,他竟然一犯再犯……」
    他的意思是說,上次把當鋪的女人弄了,今夜又要弄這一個,這個徒弟真是踏著頭
頂拉尿,太欺人了。
    老闆娘道:「什麼,一犯再犯。」
    苗奎殺機頓時,由床邊站起來,提起手掌。
    張鑫知道到了生死關頭,只有閉目等死。
    那知工夫突然有人自後窗射入,向苗奎猛攻一腳。
    這當然是意外的事,苗奎的注意力全在小張身上。
    這一腳凌空踩到,既狠又快,只不過苗奎畢竟是老油子,臨危發現有人施襲,半轉
身子一閃。
    這一腳太快,而他問得也稍遲了些,「蓬」地一聲,左肩仍被踩中,後退了五、六
步之多。
    小張那會放過這機會,躍起竄出門外溜了。
    如他還有師徒之情,就該留下對付敵人。
    來人是李雙喜,他們是勢不兩立的。
    「雷神」是吳三桂的人,吳恨透了李闖。
    李雙喜是李闖的義子,自是他們獵取的目標。
    「原來是你這個小賊!」
    「老賊,你真有出息,師徒二人幾乎走了同一條『水路』。」「雷神」也知道李雙
喜身手了得,本想立刻使出火器,但李雙喜已經攻了上來,他只好接著。
    這屋子很寬敞,二人激烈的打鬥,一些古玩都打破了,老闆娘在外面哭鬧,似乎她
的恩客並沒有那些古玩重要。
    李雙喜自然也知道他的火器利害,更知道論武功,苗奎也不遜他,剛才主要是想施
襲而已。
    一擊不成的就要撤退。
    李雙喜穿窗而去,在屋內苗奎不敢用火器,怕毀了老闆娘的陳設,到了外面就不客
氣了。
    連續使用兩種火器,炸傷了李雙喜。
    只不過仍然被李雙喜逃脫了。
    李雙喜的腰、腿上都被炸傷,他必須找地方療治。
    在附近鎮上李雙喜有一幢民房,越牆而人。
    他這才知道,「雷神」非比等閒。
    要不是閒得快,一件威力更大的火器,足能炸斷他的雙腿。
    亮了燈一看,炸得很厲害,立刻找出藥物自療。
    這時他忽然聽到了異聲,駭然抬頭,發現門外站立衛人,竟是「千手秀士」賈笙噙
著一副獰笑。
    李雙喜道:「賈笙,你是君子,不趁人之危。」
    賈笙道:「今夜我寧願作小人!」
    李雙喜「嗆」地一聲撤刀在手上,道:「爺們受了傷,也不會在乎你,只怕你這怪
物也是白忙一場!」
    賈笙道:「交出一樣東西,我留你的活口。」
    「什麼東西?」
    「你一向引以為豪的東酉。」
    李雙喜冷笑道:「的確引以為豪,因為你這輩子……」
    賈笙撤劍攻上,狠快無比。
    賈笙今夜決定要帶走那件東西。
    李雙喜不受傷是不會怕賈笙的,目前他接不下他的四、五十招,很可能就會流血過
多倒地不起。
    只不過要脫身卻也很難。
    此刻有一雙眼睛在注視屋中的火拚。
    她稍一籌思就作了決定,立刻撤出伸縮短棒。
    只要看到這「乾坤棒」就知道她的來歷了。
    用此棒的人,只有白雨亭父女和他的徒弟三人。
    賈笙一看白芝到了,立刻破門而出,李雙喜走近,白芝算『算了!你的傷不輕,我
來為你療傷。」
    李雙喜很感激,道:「白芝,你遲來一步我就完了。」
    白芝道:「你們二人怎會結下樑子!」
    李雙喜自不能說出懷疑白、賈二人有一手的事,於是就以謊言搪過。
    白芝為他療傷,道:「雙喜,似乎目前要捉你的人不少?」
    「我知道,吳三桂的人絕不會放過我。」
    「清廷的『巴圖魯』也在找你?」
    「當然。」李雙喜道:「其實南膽的人也不會放過我的。」
    「雙喜,我們可以到邊陲去。」
    「哪裡?」
    「比喻說:塞外和西域某處,沒有人認識我們。」
    「白芝,你真的願意和我一道去廝守一生?」
    「怎麼?你不信任我?」
    「白芝,當今武林中除了你,我是誰也不信任了。」
    白芝道:「雙喜,你在中原太危險了?」
    「要帶走那些寶物可就有點難了!」
    一把它一處一處地掘起,一處一處地賣掉,變成銀票帶走,再多也不用發愁了吧?」
    李雙喜道:「白芝。這主意很好,在我養傷期間就由你來處理,挖一處賣掉一
處……」
    白芝道:「雙喜,你信任我嗎?」
    「白芝,你說這話就不對了。」
    「好,我來辦,你的傷全愈後,咱們差不多可以離開中原了。」「到那時候,手中
有幾輩子花不完的財富,身邊又有一位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我不是變成了神仙了?」
    司徒勝聽說師父白雨亭歿於終南山,兼程趕往。
    這天在飯館中吃飯,忽然有人打招呼。
    「小伙子,你不是司徒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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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2:46 |只看該作者
這些年輕人身材高挑,頗為英俊,連忙抱拳道:「在下正是司徒勝,這位前輩
子……」
    「我是『魔鉤』龐大元……」
    「原來是家師的故交,失敬,失敬!」
    龐大元道:「看你行色匆匆,要去何處?」
    司徒勝道:「家師去世,晚輩要趕往終南山為家師料理後事,此事龐前輩沒聽說
嗎?」
    龐大元愕然道:「這消息正確嗎?」
    「是友人告知,諒不會假。」
    龐大元道:「真想不到白兄會走得如此之早,不知是什麼人居然有此身手?你可知
道嗎?」
    「據說是『天邊一朵雲』南宮遠和他的師侄女施襲。」
    「卑鄙,」龐大元道:「好老賊!我有機會也會為白兄報仇。」二人談了一會,龐
大元先走,稍後司徒勝也離開了此地。
    那知出鎮才七、八里,天色傍晚還未黑,就被人擋住去路。
    這人居然也是個年輕人。
    「你是司徒勝?」
    「是……是的,請問姑娘是……」
    「王八蛋!你少裝糊塗……!」
    「姑娘怎可罵人!在下和你又素不相識!」
    「你要去終南山是不!」
    「姑娘怎麼知道?」
    「這你就不要管,去收白雨亭的屍對不!」
    「對對!莫非姑娘聽到了不久前在下與龐大元的交談?」
    「不錯。」
    「姑娘找在下何事?」
    「我要宰了你!」
    司徒勝見她無理取鬧,不由大怒道:「你行嗎?」
    「宰你這淫徒,這不是手到擒來。」
    「如你能不死,我會告訴你的。」
    兩人就在山中徑中打了起來。
    這姑娘當然就是余抱香了,她只知道玷污她的叫司徒勝。
    她怎知道張鑫信口胡扯的?余抱香的劍勢凌厲絕倫。
    司徒勝的干干棒也絕妙無匹。
    但兩人都是『四絕』之後,功力差不多。
    七、八十招之後,勝敗不分,一百五十招也是一樣。
    「慢著!」「嗆」地一聲,司徒勝格開一劍,道:「我到底和你有什麼仇恨?」
    「你是狗,豬……」
    司徒勝一字字地道:「我卻以為你是個瘋子,我自信與你從未見過,你卻一見面就
動手,真不可理喻!」
    余抱香當然也不是未懷疑過。
    如果玩她的人是司徒勝,就不會說出自己的名字。
    設若他真的是司徒勝,人長得又不錯,為何要蒙起她的面孔,使她看不到他,這當
然大有疑問。
    「你沒有做壞事玷污一個女人?」
    「玷污女人?那個女人被玷污了?」
    「要你管!」
    司徒勝道:「不是你被玷污,與你何干?」
    余抱香道:「你有未去過終南山?」
    「沒有,這是有生第一次。」
    「未去終南山,你怎能找到白雨亭的埋身之處?」
    「友人劃了詳細的路線圖。」
    「你真的沒有佔一個女人的便宜?」
    司徒勝大聲道:「你怎可這樣隨便猜忌別人?」
    老實話,司徒勝的口音和張鑫也不同,一個是河北人,一個是山西人,這口音相差
很多。
    余抱香在外面也跑了五、七年,江湖經驗也不差。
    她一看司徒勝的神態,就不像個淫徒。
    司徒勝並沒有被他的師父帶壞了,原因廳能是他很少在白雨亭身邊,要不只握早就
污染了。
    余抱香回頭就走,也沒有道歉一聲。
    司徒勝心道:「果真是個瘋女人,莫名其妙!」
    余抱香心情不好,奔行了一會,實在累了就在山壁下一個山洞中休息,她現在真正
是心灰意冷。
    正因為如此,和她的師父暫時分了手。
    南宮遠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只以為女人的性情多變。
    那知和司徒勝打了一百五十招,又奔行了十餘里路,竟然不知不覺沉沉大睡了。
    這真是太危險的事,而且危機立刻降臨。
    突然,她被點了穴道。
    人已醒,但卻不能動彈,因為點穴是很用力的。」
    不久,她的臉上又被蒙上一塊手帕。
    為什麼這個人的舉措和上次那一樣?當然,是因為此人只想玷污她,卻不想被她看
到。
    她感到悲絕,怎麼會如此倒楣?要不是此人仍在暗暗盯著她,怎麼會這麼巧?余抱
香恨極,但是恨是無濟於事的。
    她必須設法不使這淫賊得逞。
    她覺得有些動作曾相識,這怎麼可能呢?真的又是上次那個血賊嗎?她真正是俗哭
無淚了。
    於是她收拾起悲絕的情緒,全神貫注地進行解穴。
    嚴格的說,人在做這種事時是不可能解穴的。
    只不過稍有不同的是,她是被姦污而非在合作。
    這淫賊也活該倒媚,他非常貪。
    大約近一個時辰,他突然身子大震,翻落在地上。
    余抱香已經坐了起來。
    她看清了來人,居然是「雷神」之徒「火球」張鑫。
    瞬間,余抱香氣得渾身發抖。
    她要一塊一塊地把他割成千萬塊。
    小張知道這一次八成是完了。
    只不過未到最後關頭,總要盡量設法,他道:「香妹,我是太愛你,才會出此下策
的……」
    她一言不發,先在他的小腹上跺了兩腳。
    「香妹,我知道我犯的錯誤不值得原諒,可是你我已有夫妻之實,你可以殺了我,
只不過你能再嫁別人嗎?」
    的確也是事實,怎能再嫁別人!
    「從現在開始到你六十歲好了,至少還有三十五年,合計一算是多少個日子,你能
單獨熬過去嗎?」
    一個處子可能以為可以單獨熬過,但一個已經有過男女經驗一次以上的女人,則可
能以為不大可能了。
    除了人之心欲外,還有傳宗接代,綿延香火的問題。
    他們余家本就只有她這個女兒,她不能不成家。
    她和這個成家嗎?「香妹,我雖不肖,但也是火器名家「雷神」之徒,也是來自世
家,如果妹子能饒了我,從此改過自新,我們可以回到原籍白頭到老……」
    「你作夢!」
    「香妹,我以為人生在世,能和愛你的人在一起生活才是幸福的,再說,你今生能
再嫁別人嗎?」
    「那是我的事!」
    張鑫心眼很多,聽出她的口氣似乎已消了一半。
    於是他淌著淚道:「香妹,我張鑫死有餘辜,也無顏再苟活人世,你就馬上動手吧!
越快越好!」
    「你以為我不敢!」
    「你怎麼會不敢!我害過你兩次,賠上一命是罪有應得,香妹,求求你,給我個痛
快吧!」
    余抱香以為殺了他能不能嫁給別人呢?也不是不能,因為殺了他別人並不知道她失
身於小張的事,自然可以再嫁別人,但是自己總有點窩囊。
    即使別人不知道,自己的良知總是知道的。
    她非嫁人不可,要不就殺了他終生不嫁。
    她不出聲,張鑫道:「香妹,我死之後也不必埋我,讓野狼吃掉我算了,但我的靈
魂一定能隨時在你身邊保佑你的,香妹,請你快點動手吧!」
    余抱香的心動了,人就是這麼矛盾的,他越是要她殺他,她越是不殺,事實上是小
張的話擊中了她的弱點。
    這個弱點就是她不能再嫁別人,因為她不是不重視貞操的女人,她冷冷地道:「你
真能改邪歸正嗎?」
    「香妹,你把我殺了吧!」
    「怎麼?不能?」
    「不是不能,而是改邪歸正了還是對不起你呀!」
    余抱香餘恨未消,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如果僅是一次,還則罷了,居然還有第二次,而且完全一樣把她的臉蒙起來,必然
是玩完了再揚長而去。
    假如還有第三次的機會,一定仍會發生。
    想到這裡,她又動了殺機。
    張鑫也知道,此刻仍是九死一生,道:「香妹,你殺了我,反正這件事我也沒有對
任何人說過,你仍可嫁人,我真的是死有餘辜。」
    余抱香提掌運功,但是她真能嫁給別人嗎?他雖然是強暴她,在另一方面總是有了
夫妻之實,如他真能痛悟前非,不也可以考慮一下嗎?她出手逾電,解了他的穴道,道:
「對天發重誓,如果你故態復萌必受到天譴,立刻發誓!」
    張鑫心中大喊,道:「老天爺,謝謝你!」
    他不敢怠慢,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皇天及過往神明在上,小民張鑫如再有犯
此錯,就叫我暴屍荒山,屍骨不全。」
    余抱香這才叫他起來。
    張鑫道:「我想來想去對不起你,也配小你,乾脆今後拾鞭隨釘作你的奴隸好了。」
    你只要真的改頭換面了,就不必自餒,因為正如你所說的,此事你知我知別人並不
知道。」
    「香妹,我只想作你的奴隸來補報你。」
    「我能原諒你就不須補報。」
    「香妹,你真的願意和我廝守一生?」
    「當然。」
    「那我們應該舉行個儀式。」
    「將來一定要,現在不必。」
    「不舉行儀式,我們在一起別人會不會閒話?」
    「我們可以說是朋友。」
    二人有了這種關係,一個女人很難抗拒這種誘惑和他那花言巧語的,於是他們自然
地就像夫妻一樣了。
    可以說夜夜春宵,從不虛設。
    余抱香過膩了這種江湖生涯,以為將來不會有好的結局,和小張商量決定回到原藉
雲南去過田園生活。
    這本是個很好的建議,而且余抱香手頭也有三、五萬兩銀子,後半世的生活不成問
題,小張也答應了。
    但就在這一夜纏綿之後,第二天早晨小張失蹤了。
    最初余抱香還以為他早起練功或外出買早點,起床四處找尋,知道小張溜了,她差
點氣昏。
    這顯示小張根本沒有誠意和她廝守一生。
    他不過是為了保命而敷衍她,和她在一起半個月,也不過是為了在她的身上得到某
些樂趣而已。
    她真後悔,居然會相信這淫賊能改頭換面。
    她發下重誓,不殺此賊誓不為人。
    李雙喜的傷差不多全好了。
    白芝的挖寶工作已接近尾聲,一共九處寶藏,已挖了八處。
    「白芝,我們到了西域可以建一城堡,成立一個王國,統治一些子民,那將是我們
永久的天下。」』白芝道:「到了那裡再說吧!」只有一處了,我先挖了再說。
    「要不要我幫你?」
    「不必了!八處我都自己挖了,何差這一處,你要把傷完養好了也好長途跋涉,我
去了。」
    李雙喜心滿意足,他相信自己和義父不同。
    他的義父闖王只知道殺掠,不知守成,有所謂能攻不如能守,他以為他比義父有福.
黃金美人都已到手,這世上還有什麼遺憾的事呢?大約是晚膳稍過時分,他估計白芝也
該回來了。
    他一定要等她回來,好好喝幾杯來慶賀這最後一筆財寶到手,明天就可以上路了,
心情真是愉快極了。
    只不過白芝沒有回來,院中卻站著三個漢子。
    由這三個人的輕功看來,絕非高手。
    也可以說,即使一對一非他敵手,三人聯手一定不成。
    甚至他可以隱隱看出這三人的辮子和服飾,必是滿人。
    這必是清廷的「巴圖魯」。
    是白芝挖寶洩密,她已經陷入敵手了。
    白芝如如陷敵手,一切都已泡湯,因為所有的寶藏換來的銀票都在白芝的手中,李
雙喜前後判若兩人,剛才他還以為自己是世上相當幸運的人呢!
    「三位是……」
    「大清帝國的『巴魯圖』。」
    「找在下有什麼事?」
    「你是李闖的義子李雙喜沒有錯吧?」
    「沒有錯?」
    「那就跟咱們走吧!」
    李雙喜不必問為什麼?已無必要。
    清廷雖不如吳三桂那麼恨他們義父子,卻也十分忌諱他們,絕對不能再讓他漏網,
逍遙法外的。
    李雙喜道:「你們怎知在下隱在此處?」
    三人同時一笑,道:「有人告密!」
    李雙喜一驚,是魚、湯、熊、郭四人?這四人絕對不在附近,那是誰?他道:「是
什麼人告密?」
    我們也不知道,只接到一張告密的紙條。」
    「我能不能看看那紙條?」
    「不必!但我們可以告訴你,是女人寫的。」
    李雙喜陡然一震,女人?會是白芝嗎?不!絕對是她,他知道白芝對他十分熱情,
可以說永遠也離不開他,猜忌她是絕對不公平的。
    「跟我們走遠是要我們硬請?」
    李雙喜撤刀,道:「試試看吧……」
    一出手就是殺著,刀焰如雪崩冰濺,寒芒刺目。
    三個「巴圖魯」一人用刀,兩人用斧。
    用刀的稍差,兩個用斧的招術精奇狠辣。
    李雙喜估計自己不可能擊敗三人,既然可能取勝就必須早作打算,現在清廷鷹犬到
處都有。
    李雙喜也知道,要撤退也需要技巧。
    他冷笑一聲道:「怎麼?三人聯手還不夠,背後又來了兩個,你們到底還有多少?
一齊上嘛?」
    他說著就向三人的後面望去。
    三人自然會回頭觀望,李雙喜竄人屋中,卻自側窗溜了,現在他要弄清告密的人是
不是白芝?於是他去了最後一處,九個埋金處的最後一處。
    他發現坑穴還在、寶藏已取走,白芝不見蹤影。
    是白芝嗎?他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她,告密的女人會是誰?三個「巴圖魯」實在沒有必要說謊。
    魚得水上床很久,但未睡著。
    他近來聽到的國家大事都是極不利的。
    清軍消滅了李闖和四川的張憲忠兩巨寇,接著就大舉南下,目前河北、山東一帶都
已人清兵之手了。
    明眼人可以看出,弘光帝身邊的人不大可能對付近百萬清兵的壓力,有心人那個不
傷時憂國。
    就在這時,忽然隱隱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在窗外一閃。
    魚得水心頭一驚,這份輕功簡直形同鬼魁。
    什麼人有此身手,甚至他以為連自雨亭及南宮遠都辦不到。
    魚得水追出時,落下一片紙條,隱隱發現那人影已在對面屋上,一閃而沒僅僅看到
了個下身。
    是個女人。
    魚得水的目力過人,在月光下他看得真切。
    這可能還是一雙蓮足(小腳)。
    蓮足女人會武功的不大乏人,但武功如此高的真是絕無僅有了。
    追了一會就追丟了人。
    他想了一會,想不出這女人的來歷。
    回到屋中看看那字樣,上寫「殺菊」者,「四絕」中的一人,是不是你們「梅」的
上一代?「原來是『菊夫子』之女徐小妹?」
    這想法就不會太離譜了。
    李悔和小熊也被驚醒,二人忽然發現魚得水從窗外有人窺伺,小熊可不管三七二十
一,凡是對魚大哥不利的,他絕不客氣。
    他怕此人暗算魚大哥,掏一件火器就擲了過去。
    他和小郭差不多,點多雖多卻很莽撞。
    李悔此刻已掩到這人身後附近,不由一驚。
    她看出此人是誰,以為不可能是要暗算魚得水的。
    因此,緊急決定把此人推倒,以她自己的屁股來擋,小熊這一個威力不算太小的火
器,「轟」地一聲炸開。
    這一幕魚得水也正好看到了。
    他大叫「小熊,住手!」已撲了上來。
    待在窗外窺伺的是白芝。
    始終不忘魚得水,卻又不能專一。
    她在得到全部寶藏換取的約十億兩銀票之後,向滿清的「巴圖魯」告密,然後南下
找魚得水。
    她當然知道身價十億的角票,對魚得水有多大的吸引力?必然會以上賓接待她吧?
她不知道魚得水已對她倒胃口。
    此刻李悔已被炸傷。
    她之所以會被炸傷,主要是看出窗外窺伺者是白芝,為了魚得水寧願自己受傷,也
不能讓白芝被炸死。
    所以她以屁股為白芝擋了這一枚火器。
    李悔的下衣被炸得血漬斑斑,尤其是臀部。
    魚得水抱起李悔,道:「李海……你這是幹什麼?為什麼這麼傻?以血肉之軀擋火
器。」
    「魚大哥……我怕白芝被炸死……」
    「你何必管別人的事?」
    「因為白雨亭死前已覺悟,且成全過你……所以我以為……只要白芝未包藏禍心……
就不該傷她……」
    「你真是太傻了……」抱入屋中,立刻叫小熊拿藥箱來,似乎根本不重視白芝的存
在。
    本來李悔的屁股受了傷,白芝來治療最好。
    只不過魚得水不放心,卻道:「李悔,這傷處我不便為你治療。」
    李海道:「魚大哥,我信任你……」
    於是小熊把藥箱取來,連連道歉退出屋外,魚得水開始為她療揚,她的臀部被炸得
傷痕纍纍。
    還有大腿根處,但是其他部位卻沒有受傷。
    「李悔,這是不幸中之大幸。」
    「不重是不是?」
    「不是重不重的問題,而是這部位受傷將來會留下疤痕,對一位小姐來說根本沒有
妨礙,其他部位一點也沒有。」
    「那就好,魚大哥,白姑娘未受傷吧。」
    白芝被冷落在一邊,臉上像結了一層冰。
    她身上有十億兩,本要來獻慇勤的,想不到魚得水好像根本未看她一眼,甚至她根
本不存在似的。
    白芝道:「我就是死了,與他何干?」
    魚得水道:「你爹臨死之前對你失去了信心,你要是還有作人子者的心腸,就到終
南山去把他的遺骸運回中原,重行好好安葬!」
    白芝道:「他有個好女婿,我算什麼?」
    「我們已不是岳婿關係,我葬他,他授我武功卻是以朋友的關係進行,因為他說他
已經沒有女兒了。」
    白芝忽然笑了起來,那笑比哭還難聽。
    李悔道:「白姑娘,別介意,魚大哥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以為你應該在白前
輩身邊。」
    白芝道:「你少賣弄,我不領情。」
    魚得水冷冷地道:「她以血肉之驅為你擋火器,你卻不領情,像你這種女人領情又
如何?」
    「我這種女人又如何?」
    「問別人總不如問自己好吧?」
    「我覺得自己很不錯,至少對你就足夠了。」
    魚得不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道:「你的恩情,我們魚家的人存歿均感,這未免太偉
大了!」
    「『偉大』二字我的確當之無愧!」
    魚得水連說話也以為多餘了,門外的小熊道:「你他媽的臉皮有多厚?難道以為別
人不知道你和李雙喜狗皮倒灶的事,都搞爛了還要裝貞烈女?」
    白芝冷冷一笑,道:「本來我是來獻寶的。」
    小熊道:「獻寶?我看你是來要寶的。」
    白芝道:「李闖王生前埋藏的金銀財寶共九處,全部挖出,本來交給李雙喜以為我
會陪他去西域去建立一個王國,我卻把全部寶藏換來的銀票帶來,本打算交給你,由你
獻給史大人的,現在……」她取出一大卷銀票亮了一下。
    魚得水等人一震,果真如此,這十億兩對南明大重要了。
    李悔道:「白姑娘,你的好意我們都十分感激,這份愛國情操也無與倫比,其他小
過錯就微不足道了。」
    白芝道:「現在嘛!我又改變主意了。」
    魚得水冷冷地道:「這可由不得你!」
    白芝道:「魚得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魚得水道:「這些民脂民膏並不屬於李闖,當然更不是屬於你的,你本就應該全部
拿出來,以助軍需共赴國難!」
    「笑話!李闖是李闖,我是我,我以身的危險得到了這十億兩,愛給誰就給誰……」
    魚得水道:「你要給誰?」
    「誰最順眼!我就給誰!」
    「誰最順眼?」魚得水道:「在目前李雙喜都不順眼了吧?」
    「如果我看著滿清的『巴魯圖』順眼,說不定我會送給他們,反正我一個女人怎麼
花也花不完這麼多。」
    魚得水道:「留下一百萬兩作為你今生的生活費,其餘的全部留下。」
    「你要命令我?」
    「對!只要是大明的忠貞子民,誰都有資格命令你這麼做!」
    白芝「格格」笑道:「你不配!」
    「我馬上就要你知道配是不配……」
    魚得水正要放下藥物生擒白芝,這十億銀兩對風雨飄搖的破碎山河太重要了,但白
芝往外一衝,不到一招就制住了小熊。
    本來小熊也不會那麼差,他是未及提防。
    魚得水道:「白芝,你放下小熊。」
    「你憑什麼命令我?告訴你,我就是把這十億兩銀票丟在水裡,也不會交給你們
的……」
    她往後退著,道:「別跟蹤我,我會要他的命,到了郊外我會放了這小子,我還不
屑宰了他,可別以為我會開玩笑!」
    李悔道:「白姑娘,你放心!放下小熊別人不會為難你。」
    白芝懂:「你懂什麼?我現在身上有十億兩。」
    她挾著小熊退去,魚得水叫李悔留下,他要迂迴追上生擒白芝,不能讓她帶走十億
兩。
    「魚大哥,為了大明你就遷就點……」
    「怎麼遷就?」
    「她無非是討好你?這也沒有什麼不對。」
    「覆水可以重收嗎?」魚得水已經走了。
    他當然可以追上白芝,而且饒到她的前面去。
    白芝見無人追來,就放了小熊。
    小熊握著兩件火器,大聲道:「白芝,你如果不留下十億銀票,我就轟你嫁伙,你
信不信?」
    白芝道:「我不信!」
    「你以為我唬你!」
    「你當然是唬我!我是個爛女人對不!」
    「怎麼?你還以為自己是個清水貨?」
    「就因為我是個爛貨,所以不值十億兩。」
    「你當然不值十億兩,你一兩也不值。」
    「這就對了,你會讓我和十億兩同歸於盡嗎?」
    小熊一愣,眼看她揚長而去,道:「回去告訴魚得水,要這十億兩必須陪我三夜,
不然免談!」
    小熊「呸」地一聲唾了一口,道:「你要不要臉?」
    白芝道:「有什麼了不起?少見多怪?」
    小熊呆了,這女人怎麼變成這樣子?白芝「格格」笑著,回頭道:「小子,你很吃
驚是不是?當然你娘要是不是你爹上床,你是怎麼來的?」
    小熊罵道:「你簡直不是個玩藝兒……」
    這工夫白芝正在得意地笑著,一條人影自樹上瀉下,由於是施襲,未出三招白芝被
制住了穴道。
    這人當然是魚得水,立刻取得她身上的銀票。
    大約看了一下,果然約有十億兩左右.最小的票面也有五萬兩。
    臨去留了十萬兩給她,還踢了她一腳。
    這一腳自然是為她解穴的。
    白芝已經能動了,可是她還坐在地上未動。
    她恨魚得水,她幾乎想死,但她絕不自絕,她要報復。
    要殺魚得水,她還差得遠。
    只不過她還有其他的方式,比殺他還使他痛苦。
    躺在涼涼硬硬的地上,品嚐著失意的滋味,不久之前她還是十億兩的主人,現在她
等於窮光蛋一個。
    雖然魚得水為她留下十萬兩,十萬兩與十億相比簡直不能比,她嘶呼著一躍而起,
道:「我要報仇,我要永無止休地報復突然,她凜然楞住了。
    她的身後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和十億兩銀子有密切關連,他本該是這十億兩的主人,他當然就是一臉殺機
的李雙喜。
    他一直不停地打聽,他容易成功,清廷的「巴魯圖」多次和他交臂而過,他們卻一
直未能認出他來。
    李雙喜道:「你絕對想不到是不是?」
    白芝木然地道:「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的確夠快!這也是幸運。」
    「快是快,你仍然遲了半步……」
    「什麼意思?」
    「你李雙喜難道猜不出這句話的意思?」
    「莫非十億兩已經不在你身上了?」
    她「格格」笑了起來,他上前抓住了她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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