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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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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魔手邪怪][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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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3:11 |只看該作者
她不想反抗,並非怕李雙喜,現在她又覺得對李雙喜太不公平了,銀票已經在魚得
水手中,他卻一點也不領情。
    「說,銀票呢?」
    「你宰了我吧!我身上全部所有只有十萬兩。」』「其餘的呢?」
    「被魚得水搶去了!」
    李雙喜一字字地道:「鬼才信,你是自動送給他,你下賤!你很欣賞她的『性愛瑜
咖』是不是?」
    白芝「格格」笑著道:「『性愛瑜伽』算得了什麼?太平公主的『萬聲嬌』、『鎖
陽功』、『玉房秘訣』以及『老婆方』等等,他無所不通,所以辦起事來簡直不能形容
了,格格……」
    李雙喜雙目赤紅,這才知道他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十億兩反而換來了莫大的羞辱。
    他的動作如風,也如瘋狂的野獸撲向白芝。
    他一手抓住了她的一隻腳踝,這動作是十分明顯的。
    他要把她撕成兩片,然後由兩片撕成四片,而八片……只有這樣才能使他解恨。
    或者,既使如此也不能使他消除胸中之氣。
    也正因為如此,以及看到了她了無懼色而停止了行動。
    一個美好的女人前程似錦,居然能視死如歸。
    現在他終於懂了她的意思,她也許比他更悲絕、怨恨,所以她想藉他的手離開這個
世界吧!
    這猜測八九不離十,他一字字地道:「要我殺你,門都沒有。」「你能不殺我?」
    「我當然能不殺你?但另一種方法也許比死還要厲害。」
    「是什麼方法?」她顯然並不相信。
    「我要砸塌你的鼻子,撕去你的一隻耳朵,戳陪你的一隻眼睛,在你的臉上潑上一
盆開水……」
    白芝突然變色。
    在女人來說,美容原來比生命還重要。
    李雙喜得到了答案,狂笑道:「原來你在乎這辦法。」再次伸手去抓她的頭髮,這
一次她不再等死了。
    她疾滾三步,一躍而起。
    李雙喜猛攻狠打,白芝雖然稍遜,百招內卻不會有決定性的成敗,李雙喜道:「你
原來是個淫婦?」
    「你怎麼說都成?」
    「是不是除了我和魚得水,還有其他的戶頭。」
    「怎麼?你以為只有你們二人平分秋色?」
    「×你姐!還有多少?」
    「多哩!老的小的、高的矮的、肥的瘦的,數不清!」
    李雙喜越恨就越無法速戰速決。
    白芝道:「你還是逃到邊陲去吧,中原已無法立足了,各方面的人都在抓你,我是
你就馬上走。」
    「要走也要先宰了你。」
    「不見得吧!只可惜殺我的機會被你跟著蹉跎了。」
    「你胡扯什麼?」
    「看看四周!」
    李雙喜這才發現四周有七、八個人,不須看第二眼就知道是清廷的「巴圖魯」,的
確是四面楚歌。
    李雙喜立刻停下手,向左邊孔隙處疾掠。
    「想跑?」立刻有二人攔住。
    李雙喜不想耽擱時間,立刻調頭向右,仍然擋住。
    李雙喜拔刀出手,三個就夠他調理的了,其餘的並不全上,卻防他逃走。
    白芝緩緩向另一邊走去,她誰也不幫。
    一個「巴圖魯」道,「姑娘,你慢走!」
    白芝停下道:「有什麼事?」
    這漢子顯然是這八人中的頭子,道:「謝謝你絆住了他,使我們的人能及時找到他,
以便逮他歸案。」
    白芝道:「不必謝我,我攔住他不是為了討好你們。」
    「姑娘若肯去見我們的王爺,必然……」
    白芝道:「我目前沒有時間……」說完就走。
    這頭子抬抬下顎,另外三漢子立刻包抄而上。
    白芝撤棒迎戰,頭子道:「原來姑娘是名人之後?」
    白芝道:「名人之後又如何?」
    頭子道:「王爺更會喜歡!」
    白芝道:「你們心目中的王爺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頭子冷笑道:「別不知好歹!」
    三人加緊進攻,白芝有點吃力,大約只能支撐五、七十招。
    那邊的李雙喜所接下的三個比較厲害些,此刻已有些招架不住,還被其中一個蹴了
腳,掃了一掌。
    就在這時,忽然兩條人影飛瀉入場。
    這二人都蒙了面,一人拿了一根小樹,看來是剛剛拔起來的。
    另一人使的是一對護手鉤。
    由於二人來的突兀,算是施襲,立刻傷了兩個「巴圖魯」。
    李雙喜絕處逢生,知道拿小樹作兵刃的是「惡棍」字文彪,他本是用齊眉棍的,大
概是怕洩露了身份。
    另一個自然是「鷹鉤」宇大文了。
    這二人過去都是闖王身邊的紅人。
    闖王死後,他們也變成了過街耗子人人喊打。
    只不過他們念舊情,肯捨身救李雙喜。
    這可能是李雙喜過去對一些武林中人豪爽之故,其實他之豪爽是為了獲得他們的一
招半式武功。
    三人當然不會戀戰,傷了立刻就撤。
    部下要追,頭子道:「不必造了,我知道他們是誰?飛了鸚鵡飛不了架,他們逃不
出我們的掌心。」
    再看看白芝,也在這混戰中不見了。
    白芝失去了十億兩並不十分痛心。
    魚得水不領情,祝她為母狗一樣的女人她受不了。
    事實上,她的行為又如何呢?此刻白芝在酒樓上獨酌,而且已喝了五、六斤花彤。
    五、六斤花彤在能喝者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的。
    在一個不太善飲的女人卻已經夠多了。
    她消極、頹廢而又偏激。
    她對自己說過,她要無休止地報復魚得水。
    現在就來了機會。
    此刻是晚膳時刻,天還沒有黑,這酒樓上下幾乎滿座,武林中人幾乎佔了半數,而
且還有兩個熟面孔。
    這二人,一個是小熊,另一個是李悔。
    只不過他們並未坐在一起,而且也易了容。
    由白芝對他們太熟,仍可看出他們的特徵。
    就在這時,白芝端著杯子道:「哪一位同道願意和本姑娘喝幾杯?」醉態可掬更加
迷人。
    莽莽武林之中又有幾人知道她很濫?此言一出,立刻就有個油頭粉面的三十左右漢
子端著杯子,噙著輕浮的諂笑走了過來。
    但這人才走到了一半,另一個二十七、八歲的背戟的青年卻搶先了一步,道:「姑
娘,小哥陪你喝一杯。」
    白芝道:「好!好!不知高姓大名?」
    「在下『豹子』高登……」
    「嘩……」地一聲,一杯酒自後面潑來,那漢子一閃,仍然被濺了少許在頭臉上,
此人生了一雙鼠眼,精芒四射地把酒潑向『豹子』高登。
    「豹子」已有準備,當然是潑不中的,厲聲道:「你是何人?」那漢子齜著牙道:
「『拚命七郎』蕭非!」
    「原來是你這亡命徒?」
    蕭非道:「你給我滾得遠遠地!有我在沒有你的份兒!」說著就要上前坐到白芝面
前。
    「豹子」高登伸手就抓。
    他的動作真像豹子一樣,其疾如電。
    蕭非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甩肩讓過一抓,一面砸向豹子的外腎,二人近身相搏,這
一手既狠又毒。
    白芝對於二人的搏殺視而未見。
    她又舉杯道:「各位同道,我是一代名捕『一把抓』的未婚妻,我們先行交易擇吉
開張,都已經嘗了鮮哩……」
    酒樓上下一片嘩然,甚至有人驚得呆了。
    要不是酒已過量,那就是這女人有點不對勁。
    樓下的人也都擠到樓上來。
    高登和蕭非還在動手,兩人顯然差不多。
    白芝睡眼惺忪道:「魚得水不守婚約和李闖的女兒粘在一起,我又何必獨守空
閨……」
    有人大聲道:「對對!姑娘是聰明人,這年頭已經不是『婦人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的時候了,那不過是宋儒以理殺人的高調。」
    另一個人道:「人生就是這麼回事,能玩就玩何必自苦?這天氣一個人睡涼被窩,
那滋味可不好受。」
    這話引起一陣大笑。
    這種葷話有幾個男人不愛聽的?白芝不以為許,道:「被窩嘛!永遠也不會涼,他
有女人我也會找男人,我和他標上了!」
    「對呀!」一個輕薄男子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她下流,這些下流濫的男人更下流。
    他們以為在這場合逗一名女人說葷話,那是了不起的。
    白芝道:「他們二位一時瑜亮,一時半刻也分不出勝敗,我可要走了!不過各位千
萬別忘了,我仍是魚得水的未婚妻,他玩別的女人,我偶爾弄弄男人換換口味,也不過
是逢作場戲嘛!」
    有人大叫一聲「好!」有人大笑,也有人大叫「過癮!」
    但這些武林中人及非武林中人之內,也有人大叫「過癮!」
    但這些武林中人及非武林中人之內,也不乏正人君子的。
    這幾個君子知道這種女人打她、罵她都沒有用,也許以輕蔑的方式對待她,可能有
效些。
    他們作出嘔吐的聲音和狀態,表示對她的厭惡。
    白芝下了樓,李悔大聲宣佈魚、白的婚約早已解除了,然後和小熊也下了樓。
    李悔過去為了成全魚得水,處處護著白芝。
    那是她發現白芝不免對魚說了,而他卻不信之後,她以為她不該管這些閒事,魚得
水自有一天會瞭解的。
    正因為如此,她曾經以臀部擋住了白芝的臉。
    她的臀部被小熊的火器炸傷,卻救了白芝。
    要不,至少她的臉會受傷,她白芝卻一點也不領情。
    現在李悔不再原諒這個女人了。
    李悔和魚得水之間清清白白,白芝卻說得十分下流,她自己很濫,幾乎是人盡可夫,
這還不要緊,居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些下流的話來。
    這可以猜到她的心態,她旨在侮辱魚得水也是自暴自棄。
    這一手十分劇毒,所以兩小非教訓她不可。
    到了郊外,二人攔住了白芝。
    白芝不在乎地道:「怎麼?要為魚得水找場?」
    小熊道:「想跟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有更下流的?」
    白芝道:「你真要看?」
    「當然!」
    白芝道:「膽子夠大嗎?」
    「你以為我沒見過女人……」
    「叭」地一聲,白芝的褲帶斷了,褲子「刷」地一聲落在腳面上,露出了溜光水滑
的玉腿,這一手比李悔更大膽露骨些。
    當然,即使沒穿內褲也看不到最緊要的部位。
    小熊立即背轉身去,道:「白雨亭上輩子作過什麼缺德的事?居然有你這麼一個外
表看來人模人樣,骨頭卻沒有四兩重的賤貨!」
    白芝「格格」笑著,道:「這麼嫩不敢看嘛!真差勁!」
    李悔道:「人要臉,樹要皮!白芝,你這樣當眾侮辱魚大哥,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
嗎?」
    白芝道:「對得起;因為我爹這輩子也沒作好事。」
    小熊道:「一個女人起碼的尊嚴都不要了。」
    「什麼叫尊嚴?你以為你爹和你娘上床玩那個的時候,他們都十分莊嚴,心中只想
著神聖的任務……傳宗接代?不是為了解決性快感?」
    「這……」小熊大聲道:「你簡直不是人!」
    白字一字字地道:「如果魚得水算人,我寧可不是人,他搶走我了十億兩,又無視
於我的存在,他才不是人!他是魔鬼!」
    她嘶呼著,聲嘶力竭。
    小熊忍無可忍,撲了上去,此刻白芝已提上了褲子。
    她撤出「乾坤棒」。
    小熊不敵,李悔加入。白芝以一對二,接不過七、八十招。
    白芝的確消極,卻不想死在這二人手中。
    她恨李悔,她以為魚得水瞧不起她和李悔有關。
    白芝力攻兩招,向林中竄去,小熊要追,李悔道:「小熊,算了!她現在已經不太
正常了……」
    小熊道:「一個年輕女人在酒樓上會說出這種話!」
    「一個人失常了,什麼話都可能說出來。」李悔道:「還記得我以前動不動就繃斷
褲帶的事了?」
    「當然不會忘,像是要獻『寶』似的。」
    李悔打了他一下,道:「其實那正是自卑的一種反射,白芝表面上是在報復魚得水,
骨子裡卻是自虐或自卑。她本要醜化別人,卻先傷到了她自己,很多人都會犯這種毛病,
忘了打出一拳會有反震之力,打得越重反震越強。」
    小熊道:「你這話很有道理,以前你消極頹廢,自暴自棄,原因是不是由於你是李
闖的女兒?」
    「對!上天要我托生為他的女兒,太不公平了!」
    小熊道:「以後只怕再也看不到你的褲帶斷了……」李悔正要打他幾下,忽然低聲
道:「小熊,咱們必須動點腦傷,才能脫身。」
    原來四周有十來個『巴圖魯」,卻並未撲上。
    二人以「蟻語蝶語」交換意見,而且還動上了手。
    李悔上前踢了小熊一腳,狠狠道:「你剛才的話不但是侮辱,而且還是有點挑逗的
意圖,你以為姑奶奶是誰?」
    小熊還她一拳,但沒有打到她。
    小熊打不到人更加氣惱,立刻反撲道:「李闖的女兒,一個賊婆娘,對你這種人還
有什麼侮辱不侮辱!」
    「我是賊女,你是地痞流氓!」
    二人狠攻一陣,四周的人就隱伏不動,坐山觀虎鬥。
    打了一百招左右,李海在小熊屁股上狠跺一腳。
    又過了一會,再砸小熊一拳,但李悔也挨了一掌。
    此次二人挨打的次數越來越多。
    最後二人身形一分,各掏出一件東西,互相擲出。
    「轟轟」兩聲巨震,泥塵煙硝飛濺瀰漫,稍散之後,隱隱可見地上躺著兩個人,一
動也不動了。
    看來兩人已被炸死,或者傷重昏迷。
    四周的十來個人走出來,還自林中牽出十來匹馬。
    走近一看,兩小身上衣衫各處破碎,血漬斑斑。
    有一個「巴圖魯」上前一試小熊的心脈,道:「似乎已經死了。」
    另一個去試李悔的心脈,道:「這個也死了……」
    為首的漢子道:「死的也要弄回去,我們走了!」
    一個「巴圖魯」把李悔弄上馬,另一個要把小熊弄到鞍上去,頭子道:「帶他回去
幹什麼?不嫌累贅?」
    眾人走後,小熊坐起來。
    他剛才問住心脈,瞞過了對方,當然那是不能太久的。
    他要暗暗跟著這些人。
    這些「巴圖魯」奔行二十餘里,停下歇息。
    為首的道:「能帶回一個李闖的死女兒,也可以兩面領賞了,王爺有賞,『平面王』
也少不了咱們的。」
    這工夫忽然有一個「巴圖魯」大聲道:「跑了!那賊女沒有死,逃往林中去了,快
追呀!」
    看到李悔逃走的人只有那一個,但發現馬鞍上已經沒有人了,立刻就有三個向林中
疾撲。
    那知林中飛出兩個雞卵大小的東西。
    有人大喊:「快伏下!火器……」
    由於火器丟得頗內行,很低,此人語音未停,已經是「轟轟」
    大震,立刻就傳來了慘呼叫。
    清兵入關,殺戮太狠,漢人恨之入骨。
    「揚州十日」殺人五萬,「嘉定三屠」死者也有八萬人,溝渠血水流濺,屍積如山,
一個月才清理完畢。
    這都是漢人所永不能忘的血仇。
    剛才這兩件火器都是威力強大的,本就有意幹掉這些人,當然他們也知道,這梁子
是結下了。
    二人這一套當然是預先計議好的。
    他們身上經常有一些玩花稍的道具。
    剛才在火器爆炸時,趁機在衣上撕破多處,然後把一些紅藥水塗衣破之處,看來像
是遍體鄰傷。
    在煙硝泥塵瀰漫時玩這一套,自然不會被發覺的。
    當然,對方的粗心大意也是造成這次不幸的主因。
    炸破和撕破的衣衫固然不同(爆破的有焦痕),靛水和鮮血也不一樣,只不過人類
都有先人為主的觀念,爆炸之後就會聯想到必然會受傷。
    在此同時,魚得水十分耽心。
    已是這麼晚了,仍不見李、熊二人回來。
    自李悔以身擋白芝炸了臀部之後,魚得水對李海已經改變了很多,可是李悔還是那
樣子。
    他不能先睡,一定要等他們回來。
    他知道,此刻李悔和李雙喜差不多,想逮他們的人很多。
    尤其是巨額懸賞,使人垂涎。
    突然,魚得水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在窗外一晃。
    就像一塊棉絮落地,寂靜無聲。
    甚至可以說是鬼魅,有影而無形。
    魚得水有一種預感,這不是清廷的「巴圖魯」,也不是李闖身邊的黑道人物,這是
一個絕頂高手。
    他取刀在手,來到院中。
    不錯,這是一個身材不高,隱隱可見其一雙窄瘦金蓮的女人,頭臉全部蒙起,手握
帶鞘長劍。
    他以為這正是上次驚鴻一瞥的神秘女人。
    白芝和余抱杏郡差得很遠。
    可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話是有道理的。
    沒有努力示付出心血,就談不上成就,這也是很公平的。
    魚得水道:「姑娘必是徐小珠了?」
    這女人也沒有點頭。
    魚得水道:「姑娘不會來此只站在院中不說話的吧?你要如何?總要讓在下知道才
行?」
    「嗆」地一聲,長劍出鞘。
    也的劍雖非上古神劍,大概也非普通的細劍。
    寒焰似水,耀目生輝。
    這就是答案,不是要殺了他就是要試試他的斤兩。
    魚得水不敢托大,也撤出了他的名刀。
    兩人互視了一會,她遞出一招「長虹貫日」。
    這是劍招中極有氣派也最見功力的一招。
    「嗆」地一聲,刀劍接寶,雙方立刻變招。
    這女人不作內力較勁,似想以招術取勝。
    此後每接一招一式,刀劍都發出「錚錚」一聲。
    這是玄奧內力的發自內而形於外。
    不是絕頂高手是辦不到的,因刀劍有時根本未接寶能發出聲音。
    「菊夫子」的絕技果然不凡,魚得水可以體會到這門武功不在其他三門絕技之下,
其他三門都領教過,至少「梅花操」不輸別家。
    三、四十招之內,對方出手越來越凌厲。
    這就使人想到,其他幾家為何要設法得到「菊」的武功了,任何人兼併了「菊」的
武功,都可稱霸武林。
    五十招後,魚得水以挨打的特技消耗對方體力。
    對方擊中他三、五拳,裳及兩腳後,不再打擊他。
    他相信對方吃到了苦頭,主要是想試試他的挨打工夫。
    「嗆嗆嗆」連接三刀後,魚得水退了兩步,對方也退了兩步,他隱隱覺得對方未竟
全力。
    也可以說也許未用全力。
    就在這時小熊和李悔回來了,魚得水一分神,這女人「一鶴沖天」一撥就是兩丈二
三,越屋而去。
    魚得水追上屋頂,那女人已在一丈之外了。
    武功超絕,輕功也是一流的,魚得不有點慚愧。
    武林中都捧他,說他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他自己固不敢成當,卻也不免自負些,但是今日和這女人交手,就知道一百五十招
內不敗就很不錯了。
    「四絕」之三要學「菊夫子」的武功,這公平嗎?而這三人居然也有她在內。
    只不過魚得水並不知道「菊」的一切,以為人自古沒有後代,人人可以得之而且學
之,予以發揚光大。
    只要不是以他的武功去作壞事就成了。
    小熊道:「魚大哥,這個女人是什麼來路?」
    魚得水道:「我也不知道。但猜想必是『菊夫子』的後人。」
    李海道:「是她?」
    「十之八九是她。」
    「那就是徐小妹了?」
    「當然,但她沒有肯定地點點頭。」
    李悔道:「那她用的劍術,正是『菊夫子』劍譜上的劍法了?」「大概是的。」
    「是不是很厲害。」
    魚得水道:「估計一百五十招之內,我會佔下風或者落敗,這女人似乎還沒有全力
施為。」
    小熊道:「魚本哥,你是長他們的志氣,也未免太客氣了吧』為什麼要稱之『菊夫
子』呢?」
    魚得水道。「海蘭竹菊』被稱為花中四君子,也有人以『松竹梅菊』稱之為歲寒四
君子的。
    李悔道:「男人稱『菊夫子』不大對吧?」
    魚得水道:「男人的節操以菊來比擬也未得不可。」
    李悔道:「菊花到底落不落?」
    魚得水道:「古人為此事曾有爭執,見仁見智,宋傳王介甫有傳云:黃昏風雨打園
林,殘菊飄零滿是金,這好像是說菊花也有會謝落,歐陽永叔卻駁斥此說:秋花不落春
花落,為報詩人仔細吟!」
    「他是說菊花花瓣是不會散落,而在枝上枯乾,只不過古人也有;『寧願枝頭抱香
死,何曾吹墜北風中』之句」,魚得水道:「因而想起太祖朱元璋吟菊的名句來:『百
花發時我不發,我若發時卻哧煞,待與秋風戰一場,渾身披香黃金甲』。這種豪邁之風,
也只有劃盡群雄的朱元漳能寫得出來。」
    李悔道:「菊花劍到底落不落呢?」
    魚得水道:「楚辭上不是有:『夕餐秋菊之落英』之句嗎?花瓣枯乾後在風雨中也
會散落的,所以前人各執一詞都有理也都無理。」
    小熊道:「魚大哥,你真有學問。」
    魚得水道:「這只是皮毛而已,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小熊說了一切。
    魚得水面色鐵青,道:「白芝居然墜落到這種地步!」
    李悔道:「你搶她的十億兩銀票,她當然懷恨在心。」
    魚得水道:「人總要有他的起碼格調。」
    小熊道:「魚大哥,這女人恐怕還沒有完?」
    魚得水慨然道:「由她去吧?你們利用苗奎的火器傷了「巴圖魯」,苗奎和「巴圖
魯」都不會放過你們的,今後可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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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魚得水和李、熊二人在往南方,十萬兩銀票親交史大人。剛離開那小鎮不到兩天,
夜半趕路,山野中突然有人大喊:「身懷十億兩的魚得水來了……」
    連喊三聲之後,魚等四周有了動靜。
    魚得水大為震驚道:「不妙!有人搗蛋!」
    李悔道:「是白芝的口音?」
    首先出現的是「雲中龍」任大清,另外有二、三十人之多,全是清廷的「巴圖魯」,
這很明顯任大清又投靠了清廷。
    這些「巴圖魯」只怕也不是適逢其會,剛好走到這兒。
    必然是白芝先透出口風,在此集中的。
    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五六歲的「巴圖魯」,此人生了一張大牙臉,目光逼人,道:
「你就是『一把抓』魚得水?」
    魚得水道:「正是,你是誰?」
    「撤開公職不談,我就是『翻天手』喬聖。」
    魚得水心頭微凜,此人比任大清又高明多了。
    以前清軍未入關,此人在中原武林就已經有點名氣。
    想不到這人竟是滿州人,相信這二三十人之中,仍有中原高手。
    喬聖道:「魚得水,你身上有十億兩銀票?」
    魚得水道:「有如何?沒有又如何?」
    喬聖道:「大清的大軍人入關,軍費浩大,你若獻與王爺(此王爺系指多爾袞)包
你陞官。」
    魚得水道:「我若有十億兩交給史可法史大人,也許還可以全國上下一心,把你們
滿狗趕回關外。」
    喬聖一指這二、三十人道:「姓魚的,你們三個人成嗎?」「你們人多就一定能成
嗎?」
    喬聖道:「試試看如何?」
    魚得水以「蝶語蟻音」道:「李悔,待會一有機會你們二人就溜,因為你們身上有
火器,可退近兵。」
    李悔道:「你呢?」
    魚得水道:「以我的身手雖此並不太難。」
    李悔道:「我們一起走,這就走。」
    但這工夫在任大清和七八個巴圖魯已經撲了上來。
    三十個人對三個,固然其中有不少的高手,差距仍然有懸殊。
    魚得水和李悔手下絕不留情。
    他們要替那些死於清軍屠城之下的冤魂復仇。
    十招內,死於魚得水刀下的已有四人之多。
    死於李悔大摺扇底下的也有兩個。
    小熊未傷到人,他自己反被跺了一腳,他捂著胯間道,「他娘的!你怎麼專踢這個
部位?」
    對方竟然笑了起來。
    小熊趁機把一件火器丟入此人衣領之中。
    那八大叫大跳,衣領中冒著煙也起了火,此人倒地亂滾也不成,喬聖大聲道:「快
到水中去……」
    離此約半里處有一小溪,也許是條小河。
    此人向溪邊狂奔,但在奔行中火勢更旺。
    那人還沒奔到這邊人已倒下,傳來了哀號聲。
    小熊這一下子可就惹怒了其餘的「巴圖魯」,在十招內被砸了兩拳,也被賦了兩腳,
小熊這一怒,又掏出兩件。
    他在往人多處一丟,「轟」然爆開。
    慘呼聲此起彼落,血肉橫飛。
    喬聖厲聲道:「兄弟們,不管他們有多少火器,今夜非主擒不可,不可放走一個
人……」
    李悔本來還不想用火器,這麼一來是非用不可了。
    她一手握了一個,目標是喬聖。
    她知道炸喬聖很不容易,但炸庸手卻是浪費。
    她閃過七個人的攻擊,卻以「蟻語蝶語」道:「魚大哥,向左後方疾退挫身……」
東面已經空出。
    魚得水此刻正在對付喬聖和任大清等六個人的攻擊,所受壓力之大,幾乎骨節都散
了開來。
    一閃一退再一挫身,「轟」然大震,慘叫四起。
    這是威力最大的一個。至少炸死了五個。
    就連喬聖也受了重傷,任大清的門牙被炸掉三顆。
    喬聖也真夠狠,臉上、身上血肉模糊,左手還被炸掉二指,仍然揮著巨鋮瘋狂地攻
出,十分可怖。
    一閃一退再一挫身,「轟」然大震,慘叫四起。
    這是威力最大的一個,至少炸死了五個。
    就連喬聖也受了重傷,任大清的門牙被炸掉三顆。
    喬聖也真夠快,臉上,身上血肉模糊,左手還被炸掉二指,仍然揮著巨鋮瘋狂地攻
出,十分可怖。
    部下見他重傷不退,也就無人無退了。
    魚得水不由駭然。
    如果明軍能有這等悍不畏死的精神,即使吳三桂引清兵入了關,仍是大有可為,光
復河山指日可待。
    現在對方除去死的,以及重傷而未能動手的,還有十二、三個,小熊身上的火器只
有一個了,李悔還有兩個。
    這是他們的全部所有。
    李悔以「蟻語蝶音」道:「魚大哥,我們身上的火器已不多,而「巴圖魯」隨時可
能支援,這次我們丟出火器,全部一起撤退如何?」
    魚得水道:「好吧!就在河邊方向撤走。」
    那知就在此刻,一陣奔馬聲又來了五騎。
    李悔一看這五人必然都是頭目人物,和喬聖的身份差不多,就在他門勒住馬正要下
馬時,李悔丟出一顆。
    「轟」地一聲,有三人翻落馬下,也有兩匹馬被炸死。
    幾乎同時,小熊的最後一顆和李悔的最後一顆又出了手,「轟轟」聲乍起,又有五
七人倒下。
    三人奔向小河岔。
    剛來的五人,有兩人雖也受了傷卻還能再戰。
    這兩顆居然並未把喬聖炸死,只不過身上又多了兩處傷痕。
    喬聖和剛來的輕傷二人加上另外五六人,窮迫不捨。
    其中一人居然自馬上取下火統,瞄準了魚得水,李悔回頭一看,大叫道:「魚大哥,
快臥下!他們正在用火銃瞄準我們!」
    「轟隆」一聲,已潑了一銃。
    火銑是打鐵沙子的(也就是一粒粒像黃豆大小的鐵珠),威力也很大,即使不死,
如射在臉上也會滿臉開花。
    事實上近距比細槍(即來福槍)還厲害。
    因那時的來福槍只能單打,一槍一個而已。
    除非是機槍,那時西洋雖已有了那東西,卻仍是用手搖動輪盤射擊的,較易故障,
射程極近。
    所以火銃在那時是十分霸道的。
    這一銑也使三人多少受了點傷,爬起來疾奔不遠就是小河。
    而不是溪流,三人一頭縱入水中。
    魚得水泳術不很高,可以應付。
    李悔也湊合,只有小熊是個旱鴨子,一入水就灌了幾口水,魚得水知道一出水就會
彼轟一火銑。
    他只有抓住小熊的頭髮向下游急游。
    這三人在水中都不能睜眼。
    正因為如此,他們身邊有個別具用心的人,他們卻不知道。
    順流游出約十里光景,這兒的河流寬了許多。
    魚得水突然暗叫一聲「糟」,他被人點了「天宗穴」。
    此穴在左右肩下「儒臂穴」附近,此穴一旦被制,兩臂即不能動彈,武功再高兩臂
不能動也只有乾瞪眼了。
    不久,他被人拖上了彼岸。
    這岸邊石睜蛛,在對岸(巴圖魯那邊)看不到,他發現這人正是白芝,卻不見了李
悔和小熊。
    魚得水道:「這下子你可以報仇了。」
    「當然!而且銀票又回到我的手中了……」
    她打開三層油紙包,銀票好端端地一點水漬也沒有。
    魚得水道:「你殺了他們二人?」
    他明知白芝不會殺了小熊,但他必須這麼問,如問她是不是殺了李悔?白芝會更加
妒恨,殺機大起。」
    「我殺他們幹什麼?「「你只對這銀票有興?」
    「也不能這麼說,對你仍有興趣。」
    魚得水道:「你回頭吧!還不算太遲。」
    「怎麼樣?咱們談一次交易,」
    「什麼交易?」
    白芝坐在沙灘上,身子一仰躺下,道:「以這十億兩買你的春風一度,這可算是世
上最貴的『賣肉』價格了。」
    魚得水沒有出聲,他只想嘔吐。
    白芝道:「你如果答應了,事了之後銀票給你,我要出家了,從此永不再履這滾滾
風塵,」
    十億兩買這春風一度,而且是女人買男人。
    這的確是有史以來最昂貴的「買春」價錢了。
    「怎麼樣?十億兩歸你,除了我你誰也不知道,這也等於我離開凡俗最後的臨別紀
念。」
    魚得水一字字地道:「你願作一件善事,就把十億兩銀票留下來,要出家也好,退
隱也好,那是你的事,你的要求永遠也不可能。」
    白芝道:「魚得水,十億兩也買不到這個願望?」
    「一百億、一千億也不成。」
    「你嫌我骯髒?」
    「也可以這樣說。」
    「如果你不答應,我宰了你也宰了他們二人呢?」
    「你少吹!他們二人早已流出數千里以外了。」
    她一躍而起,自大石後拖出二人,正是李悔和小熊。
    魚得水大為驚駭,這女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白芝噙著一抹殘酷的陰笑,道:「我會先整李悔,先挖出她一隻眼,把她的一個奶
子削下來,然後在她的下體內放進一些東西,使她走到任何地方,別人都會掩鼻,因為
她的下體內會發出陣陣惡臭……」
    魚得水心頭一寒,不知世上是不是還有比她更狠更毒的人?「白芝,這是萬物之靈
說的話嗎?」
    「什麼萬物之靈?」白芝道:「人是萬物之靈也是萬物之蠢,我才不信那一套哩!
你幹不幹?」
    「白芝,你放了他們二人,怎麼收拾我都成。」
    「你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是能挨呵下而已,我殘了李悔之後,一定會為她止血,
絕不會讓她死去!」
    「你似乎處處在表現你的獸性?」
    「現在你只能說幹不幹?說別的都沒有用,殘了李悔之後,我會把小熊的腳砸爛一
只,手砸爛一隻,然後割去他的舌頭,因為他常常罵我。」
    魚得水道:「你作夢!」
    「你的意思是不在乎他們二人是不是?好!我可是有言在先了,現在我就先剜去李
悔一隻眼。」
    拔出小匕首,也取出了刀創藥和白布,她真的不要李悔馬上死去,她以為讓李侮死
了,那太便宜她了。
    「白芝,慢著。」
    「怎麼?答應了?」
    「我答應,但必須先放了你們二人。」
    「你想想看,放了他們二人他們會不搗蛋,我們還能辦成事嗎?」
    「白芝,我答應你的事,今夜不成,改天也成,絕不食言,但先決條件必須是馬上
先放了他們二人。」
    白芝道:「我答應你,也信任你,哪一天?」
    「三天以內。」
    白芝也乾脆,留下銀票就走了,因為魚得水能在盞茶工夫自解穴道,銀子對她毫無
吸引力。
    白芝就那麼重視魚得水嗎?事實也許並非如此,她只是重視魚得水對她的看法,應
該不是非魚得水和她上床就不能盡興。
    魚得水自解穴道,隨後也瞭解了李、熊二人的穴道。
    小熊灌了大多的水,還為他施救了好一會。
    「巴圖魯」們知道,他們如未淹死必在對岸。
    他們增援的人分幾路在兩岸找尋。
    甚至還有一兩撥人溯流而上,到上游去搜索。
    此刻,他們又找到了魚得水等人,他正是小熊剛施救脫險之時,這撥人是七個,領
頭的是個女人。
    這女人大約三十左右,也許還稍大一些。
    她很健美,一條長辮子盤在頭上,道:「魚得水,只要李悔及十億兩銀票交出來即
可。」
    魚得水道:「只可惜人和錢都不能交出來。」
    女人道:「這就太不聰明了!」
    魚得水道:「女士何人?」
    女人道:「我叫金燕,」
    魚得水道:「久仰大名,不過我還要奉勸金侍衛,不可趕盡殺絕,李悔雖是闖王之
女,卻和其父截然不同,至於這十億兩銀票找我另有用處,」
    「是不是要獻給史可法作軍費?」
    「女士是聰明人,一猜便中。」
    金燕道:「魚得水,你一定要逼我出手?」
    魚得水道:「那口就出手吧……」
    金燕撤刀,魚得水也拔刀。
    同樣用刀,路子不同,金燕刀路詭詐,多為偏鋒。
    魚得水的刀路玄妙機變,藏鋒於鈍。
    表面看來金燕的刀法囂張,魚得水的比較收斂。
    只不過李悔可以看出,魚得水蘊藏殺機。
    小熊已能動手了,突然出了手。
    他出手李悔又怎能閒著,三對七,小熊溺水剛救醒,自然太弱了些,李悔不得不照
料他。
    李悔的大揩扇忽開忽合,顯得相當吃力。
    這六個人雖有庸手,以二對六相差仍然懸殊。
    就在這時,一陣奔馬聲,又來了三騎。
    金燕一招呼,三人齊上。
    兩個協助金燕招呼魚得水,一個對付兩小。
    魚得水對付金燕雖佔了上風,但再加上兩個,立刻就不穩了,這二人比金燕稍差些,
但差距很少。
    魚得水只好盡量施展「梅花操」。
    在他攻時盡量使用白雨亭的「竹節功」,守時使用「梅花操」,百餘招過去,對方
覺得打中對方極為消耗內力,手骨及臂骨也奇痛難忍。
    他們似乎還不知道正是「梅花操」的特點。
    近兩百招時,魚得水頻頻挨打。
    兩小也不時被擊中,比魚得水更加危急。
    魚得水被擊中,不過是誘敵消耗他們的內力,兩小被擊中,卻都已受傷,每被擊中
一下就會損失一些內力。
    現在的情況是魚得水連連被擊中,受害的卻是對方。
    金燕每擊中魚得水一下,就不免此牙咧嘴。
    後來他們不敢以拳、掌及腳直接攻擊他的身體了。
    若以兵刃招呼,卻又找不到那種機會。
    雙方都在苦撐時,突然來了兩人。
    魚得水認出是「白袍老祖」師徒。
    「白袍老祖」麥高本是南明馬士英的密使,無論如何總不是敵國之人,所以魚得水
很高興。
    總算有了轉機。
    「白袍老祖」麥高道:「滿狗都給我滾開!」
    金燕大聲道:「老東西,報上名來!」
    「白袍老祖」麥高道:「只怕你聽了會震破耳膜!」
    金燕道:「老賊,你少吹!」
    「老夫乃是『肩袍老祖』麥高……」
    金燕心頭一凜,自然他說過,此人和「四絕」齊名。
    金燕道:「老賊,我還以為你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哩!」
    麥高手一揮,道:「上!」
    賈笙去助李悔,麥高出手對付金燕和另外兩大高手,此人用劍,一柄普通的劍在他
手中、威力截然不同了。
    只多了一個麥高,情勢轉變,挨打的卻是「巴圖魯」了。
    眼看支持不住了,金燕下令撤退,道:「姓麥的,你這是自尋死路,敢和大清的人
作對!」
    麥高道:「你們這些關個之民一時得逞,就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了,哼!怎來的?
只怕還要怎麼回去!」
    金燕帶人離去。
    魚得水喘著道:「多謝麥前輩援手!」
    麥高道:「魚得水,你先別謝我!」
    「這話怎麼說!」
    「我也是為十億銀票而來的,但可以放過李悔!」
    魚得水道:「十億兩在我手中和你手中一樣,反正都是要獻給南明史大人的,對不
對?」
    「不全對!」麥高道:「史可法太獨尊,我要把這十億兩獻給馬士英馬大人,他才
是正統。」
    魚得水道:「前輩難道不知馬士英和阮大掀二人賣官鬻爵?一味奉承弘光小皇帝,
整天玩樂不理朝政?」
    麥高道:「你是聽誰說的?」
    「坐在高位上的人,一言一行都瞞不了大人,弘光是塊什麼料子,相信馬、阮二人
也知道,正因為弘光昏庸才可以利用,予以操縱而為所欲為。」
    麥高道:「魚得水,把銀票交給老夫!」
    魚得水道:「麥老頭,你不配!」
    麥高抬下頭,要賈笙招呼李悔及小熊。
    麥高和魚得水動上了手。
    魚得水以為虛有其名者固不乏人,但有真憑實學之人也不少,「白袍老祖」麥高就
是如此。
    此人的劍術造詣極高。
    只不過魚得水的「梅花操」加上白雨亭的「竹節功」,如虎添翼,七十招之後魚得
水反而佔了上風。
    百招左右,麥高顯然力不從心。
    這工夫魚得水一招得手,砸了麥高一掌。
    這一掌不太重也不算輕,麥高急退,魚得水追了三步,那知就在這時麥高突然回身
發抖手射出三件暗器。
    像「白袍老祖」這等身份,很少使用暗器的。
    正因為他極少使用暗器,而又是不用則已,用必中的,所以知道他精幹響鏢「蝶戀
花」暗的人大少。
    響鏢表示光明正大,鏢在進行中會發出聲音。
    這聲音有如哨子。
    只不過當聽到哨聲時,鏢己到了敵人身邊了。
    魚得水絕對想不到,二人的距離又近,其中一鏢正中他的「育門穴」,此穴在背後
「京門穴」內側。
    穴道中鏢,人立刻倒下。
    麥高挾起就走,賈笙比他的師父正派些,甚是不以為然。
    加上他的畸型,他很自卑,自然不敢表示意見。
    正因為他自卑、內向,一股力量督促他苦心練功。
    他的劍術已有其師的八成左右。
    賈笙猛攻兩招,向他的師父所去方向追去,卻未追上麥高。
    李悔和小熊窮追不捨,可惜他們的火器全用完了。
    由於賈笙起步早,小熊沒有追上他,李悔卻追上了。
    至於「白袍老祖」麥高,已來到十里外鎮外一處小道院中,原來這小道院院主是他
的晚輩。
    他剛剛放下魚得水,小道童就送上茶離去,他道:「魚得水,馬大人對你也頗有興
趣!」
    魚得水道:「他對我有興趣?」
    「對!你的朋友小熊和小郭曾潛入馬府,法污了他的寡妹馬琳對不對?」
    魚得水當然不知小郭和馬琳的事。
    馬琳閉陰,小郭給她閉陰藥的法子治癒,自然順理感章盼逢二進一了,而且還產生
了情感。
    魚得水道:「此事在下不知。」
    麥高道:「你知道馬大人為何對你有興趣?」
    「不是對我有興趣,而是對我身上的十億有興趣,」
    「不僅如此,也因為你和史大人很近……」
    魚得水道:「在下與史大人接近,也不過是一個匹未對國家興亡的關注而已,這也
會引起妒嫉嗎?」
    麥高道:「馬大人不喜歡史可法。」
    「史大人更不喜歡馬士英,他是個十足的奸臣。」
    麥高冷笑道:「魚得水,在年輕一輩中的確了不起,可惜你不識時務,殊為可
恨……」
    這時忽然聽到門外有微聲,道:「是賈笙嗎?」
    這人一邊往內間走,一邊道:「不是……」
    在門口一站,麥高不由眼睛一亮。
    居然是個美妙動人的妞兒,她正是白芝。
    她在河岸上走後並未遠離,後來發現魚得水被「白袍老祖」
    的暗器所逞,她以為憑她的身手救不了魚。
    於是她躡蹤而來。
    「姑娘是……」
    「我叫白芝。」
    「白芝?令尊可是白雨亭?」
    「正是,剛剛去世,據說是南宮遠和其師侄余抱香二人施襲下的毒手,你可知南宮
遠現在何處?」
    「琴當然知道……」一雙色眼在她身上掃瞄了兩次,而且在那敏感部位總會多停滯
一會。
    「他在哪裡?」
    麥高笑笑,道:「不急,不急……」
    白芝可算是慾海之花,情場高手了。
    任何男人只要對她有興趣,立可自他的眼神中看出來。
    「白袍老祖」才六十左右,一顆六十歲的人如果各方面還健全,在這方面就仍有強
烈的需要。
    事實上也有很多男人到了四十左右就不成了。
    這情況據說不一定是生理問題,而是心理障礙。
    白芝之美很少有男性能拒絕的。
    麥高道:「白姑娘,是為魚得水而來的?」
    「可以這麼說。」
    「也是為十億兩而來的?」
    她搖搖頭,道:「錢夠用即可,多了反而麻煩。」
    「這論調出自美貌年輕女子之口,倒是少見。」
    白芝道:「古今不是有『富者多憂,貴者多陰」的說法嗎?」「不錯!姑娘睿智過
人。」麥高道:「怎麼樣?願不願以一夜纏綿換來一億兩和魚得水?」
    「一億兩?」
    「對!想想看,一億兩能買多少東西?」
    「我說過,對銀子沒有興趣,我只要人。」
    「他是你的情人?」
    「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他救我兩次命,知恩圖報而已。」「雖然你對銀子沒問
題,我還要是送。」
    白芝道:「在這兒方便嗎?」
    「我以為很方便,無人煞風景來此打擾!」
    白芝緩緩走到床邊,開始寬衣。
    在麥高來說,他這輩子玩過的風塵女子不少,可還沒有和武林耆宿的千金上過床,
也可以說沒有和良家婦女上過床。
    良家婦女又如何?在心理上是絕對不一樣的。
    麥高把白芝當成了黃花閏女。
    她一件一件地脫,這工夫麥高吹熄了燈。
    上身先脫光了,黑暗中除了濃郁的肉香,仍可看到她的雙峰,顫巍巍地在顫動,稍
後她已是一絲不掛了。
    麥高的慾火高張火熾。
    白芝往床上一倒,麥高立刻點了她一個極不重要的穴道。
    他是老油子,不能不防她一手。
    這一手白芝自然也會想到的。
    然後,麥高自脫了衣衫,就在他翻身一上時,「奪」地一聲,麥高「蓬」地翻落床
下去了。
    原來白芝在對方點她的穴道時,已把穴道移位。
    移穴術在白芝這等高手來說,已不算太玄了。
    白芝一躍而起。
    這一切都被一邊的魚得水看到了。
    雖然白芝救了他,可是這方式太不高明了。
    為什麼永遠以女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吸引男人?她解了魚得水的穴道,回到床上躺下。
    魚得水知道她的用心。
    他欠她的,他是一個言出必踐的人。
    但是,和這女人作這種事大委屈自己了。
    不過她早已不貞,李悔對他暗示白芝不貞時,白芝已經很濫了,他卻仍然把她當作
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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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4:53 |只看該作者
「魚得水,你還記得你的諾言嗎?」
    「當然記得了!」
    「你不會食言自肥吧?」
    「不會。」
    白芝道:「那就過來吧!十億兩銀票原封未動,人錢都在這兒,正是一手交錢一手
交貨的時候。」
    魚得水道:「白芝,在這情況下作這種事,你會感到快樂嗎?你不會感到尷尬嗎?」
    「有什麼尷尬的?我們以前不是有好多次?」
    「那不問,那時我把你當淑女,至少也不會把你當成蕩女,現在我已經看穿了你,
你自己應該更清楚。」
    「看穿了又如何?你只能履行若言!」
    「對!我不能食言,況且剛才你也等於救上我一命。」
    「那就過來吧!」
    魚得水緩緩走近,她道:「你在吊胃口是不是?」
    「這話怎麼說?」
    「這是什麼時候,你還慢吞吞地?」
    「怎麼?你等不及?」
    「當然,我是個急性人的人。」
    「應該說是個急色的女人。」他坐在床邊,她伸手拉過他的手,放在她的雙峰上,
然後再讓他撫摸全身。
    到目前為止,這仍是一個十分完美的胴體。
    濫用與不濫自人體外型上是看不出來的。
    魚得水動不動心?還是全為了那十億兩而犧牲?然後她的手又移回,為他脫衣。
    「如果你能不虛應故事,認真地使我消受,我另外還有李闖的寶藏地點有待發掘,
也一併送給你,這是以後發現李雙喜未說出來的。」
    魚得水道:「多少?」
    「不少於五億兩吧!」
    魚得水實行了他的諾言。
    甚至他沒有虛應故事,像以前差不多熱情洋溢,勇猛而時間持久,絕對能達到女人
需要的時間。
    這也許正是她非找他不可的原因?她以為他會「老婆方」、「房中術」等等,事實
不然。
    像他這種人絕不會去學那種旁門邪術的。
    這種天賦往往是不學自來的,事實上有些「房中術」只有速效,卻會傷害身體。
    如過去宮廷中服用丹砂(即所謂仙丹)。皇上後宮粉黛數千人,又無別的好玩,整
天只好在女人堆中打滾。
    只不過皇上洩耗大多,往往力不從心,而一些漂亮女人又在眼前晃來晃去,卻又不
能玩個痛快。
    於是就有所謂「丹士」出現了。
    他們為皇上煉丹服食。
    如唐朝的幾個皇帝:唐肅宗、玄宗及高宗等,據記載都是服丹砂而夭壽早死的。
    但明明知道服那玩藝,還有人猛吞,因為服了的確能把女人弄得死去活來。
    宮中的花樣大多了。
    有些方子卻又是宮中那個怨女找到的,只有找到妙方讓皇上服下,才能使她們解決
肌渴抒解大欲。
    武則天外傳說上說,有一種「武後酒」頗有妙用,材料以鶉為主,有三十五度的燒
酒裡記上了一隻鶉,頭部和內臟部都要挖空,然後再準備一兩何首烏、鹿茸、老山參各
三兩,和酒蒸墩一個時辰,冷卻後曬半個時辰,再加果酒和蜂蜜密封起來,放在暗處,
三個月後服用。
    另外還有些器具,如銀托子、硫黃圈、封臍膏、鈴玉、放有藥物的白偷子帶、顫嬌
滴、相思套及懸玉環等。
    硫黃這東西一直在房事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因它能收到蠕動之效。
    據說有一種叫「美鳴丸」的春藥,即使是七十歲的老嫗服下,也能發揮年輕姑娘般
的精力。
    但是請記住,這類東西有時固然能增加情趣,刺激而又興奮,正因為它能使人興奮、
刺激才會失去節制,收支失衡而短命夭壽的。
    白芝十分折服,喘著道:「你很行!」
    魚得水不出聲,他在想什麼?「你的心情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你雖不是虛應故事,卻只是作了一次犧牲,你要為大明籌募軍費,盡你個人一切
努力,甚至不借傷害你的人格和自尊和一個淫婦作這種事。」
    魚得水仍不出聲,是不是事實正是如此?「為了挽救風雨飄搖中的明朝半壁江山,
你抱著嫖下流妓女的心情和我上床,然後回去在浴缸中泡上三天三夜,洗去身上的骯
髒……」
    魚得水仍然不出聲。
    「我的話全對,是不是?」
    魚得水道:「有一部分是對的。」
    「為明朝半壁江山盡最大的努力,以挽狂瀾,凡是大明子民都會這麼做,只是我的
感受更強烈而已,清兵到處屠殺,江陰城血戰七天七夜,待城破出榜安之時,未死的百
姓連老帶小只有七十三人了。」
    白芝不出聲,她會不會也受到感動了。
    「這是我說對的?說錯的呢?」
    「你曾是我的未婚妻,我曾經盡力強迫我自己原諒你,其實我早已知你不貞了,我
欣賞你的美好和熱情,我一直希望你能及時打住,不要再胡來,我可以睜一眼閉一眼裝
不知道,人,誰也不會一步走錯的。」
    「你終於發現我可不救藥了?」
    魚得水默然。
    「我本不想對你說,反正已經是這般田地了。」白芝道:「當我發現家父結交的不
是馬士英及阮大鋮這些佞臣,就是兩手血腥的臣賊李國時,我就十分自卑,就在李闖攻
陷北京時,某夜李雙喜以迷藥放在我的菜中,站污了我……」
    「有這回事?」
    「我本想找機會殺了他,但在當時李雙喜是李闖的義子,最紅的一個人,也是未來
的太子,只要李闖做了皇上,李雙喜就是必然的接班人,因此我若殺他,只怕李闖一翻
臉就會對家父不利。」
    魚得水不出聲。
    「於是我認了,我自卑自餒,因為我的父親曾是武林祭酒,卻是個首鼠兩端,毫無
是非感的老渾蟲,人在這種情緒之下,必然是每況愈下自暴自棄的,」
    魚得水道:「但淑女總有她最低的格調。」
    「當時我怎會把自己當作淑女?」
    「你還要出家?」
    「是的。」
    「你能熬得住黃卷青燈的無邊寂寞?」
    白芝啃然道:「古人說:風來歸竹,風去而竹不留客,雁渡寒潭,雁去而不留影,
故君子事來而心始現,事了而心隱空……」
    魚得水微微一楞,道:「白芝,你能悟到這種境界,如是發自內心,今天的事我就
不可以為犧牲了。」
    白芝道:「你怎麼想我是不大計較的,我能不能做到這境界,也許兩個月內就知分
曉了!」
    「白芝,人生在世,改過向善永不大遲。」
    「是的,我要出家也許是為了逃避。」
    「你真的知道李雙喜還有五億兩?」
    「那只是估計而已。」
    「我們生擒他,逼他說出來。」
    「這件事還是交給我來辦,你盡快把這十億兩交給史大人,勸這十億兩的念頭之人
不在少數。」
    魚得水走了。
    他又覺得白芝有可以原諒之處。
    李悔當初不也經常繃斷褲帶嗎?如果李悔再被人姦污了,會不會比白芝更放浪些?
這是很難說的,當然白芝的悟性如何?兩個月內就知道了,他決定先把這十億兩銀票盡,
決交出。
    在此同時,白芝還躺在床上。
    只是把「白袍老祖」再點了三個穴道,此人真是流年不利。
    她要小睡片刻,剛才的風流顛狂消耗了不少體力。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快逾猛准自門外一瀉而入,這是因為魚得水走時未閉上門。
    事實上「白袍老祖」是這道觀主持的長輩,不召喚人誰也不敢到這院中來,白芝以
為無人知道此處。
    只不過有心人卻是例外的。
    這就麼一下子,白芝在措手不及下就被制住了穴道。
    現在,「白袍老祖」躺在床上,她躺在床上。
    這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我的確還有五、六億兩的寶藏。」李雙喜道:「只不過你是白忙一場了,想不到
的是,魚得水明知你很濫,他居然還肯賞光你!」
    白芝知道這一次太危險了。
    李雙喜曾留她的活口,讓她出家嗎?白芝道:「他不過是像嫖妓一樣玩玩而已。」
    白芝相信李雙喜是在他們完事之後才到的。
    如果他早就來了,在他們做那事時就會下手。
    李雙喜絕對沒有那種涵養,看著他的女人和別的女人床上纏綿,世上有這種涵養的
男人也不多。
    李雙喜道:「只怕他不是像嫖妓一樣……」
    「你的意思是,他能原諒我,不在乎我和你的事?」
    「大概如此。」
    「這麼說你不在乎和他了,須知他曾是我的未婚夫呀!」
    「對,但你並未忘記我是用藥物玷污了你的?」
    「不錯,任何女人都不會忘記的,是不是?」
    李雙喜撫摸著她的胴體。
    他在這胴體上得到過大多的快樂,真不捨得殺了她。
    李雙喜卻又缺乏這種涵養。
    撫摸了很久,他忽然立掌如刀就要切下。
    這一掌切在脖子上,頭會離開雙肩。
    切在其他部位,也都會骨碎肉靡。
    他不能忍受,她剛才那麼賣力和魚得水如膠如漆,瘋狂取樂,因為自他們的交談中
即可聽出。
    白芝閉上眼等死,他要殺人說什麼也是白說。
    但是,時間在死亡邊沿上溜了,他的掌並未切下。
    甚至他放下手,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
    白芝道:「因為你知道,我並不欣賞他。」
    「你少來這一套,你是說你欣賞我。」
    「你可以不信,」
    「你喜歡我什麼?」
    「你有一股霸氣,尤其是佔有慾特強,一個女人沒有不喜歡佔有俗強的男人,絕對
沒有!」
    「為什麼?」
    「沒有佔有慾,還能談得上愛情嗎?」
    「哼:你很巧辯?」
    「我說過,不一定要你相信。」
    「我現在上床,你以為如何。」
    「我雖然累了,還是願意奉獻的,只怕在未淨身洗澡之前,你不屑為別人刷鍋……」
    「當然,我會為魚得水那該殺的刷鍋?」
    「殺不殺了我?」
    「我要問你,還要不要與姓魚的來往?」
    「我對他早就倒了胃口,不過是敷衍他而已。」
    李雙喜道:「剛才聽你們交談,很難使我信任你。」
    白芝道:「女人要是不會點媚術,說什麼活都是胡同趕羊——直來直往,相信你們
男人也會倒盡胃口。」
    李雙喜終於軟化下來。
    這原因不完全是白芝能言善道,主要還是她具有那種令人不忍放棄,割捨的特殊條
件。
    她的臉龐和胴體太動人,失去她就很難再找到另一個。
    即使明知她很風騷,只要一看到她就會忘了這一切,難道唐明皇真的不知道楊貴妃
和安祿山私通的事。
    就在李雙喜正在解白芝的穴道時,突然又射進了一人,這人居然是「雷神」苗奎,
此人身手不在李雙喜之下。
    此人被兩小整過,也被自己的徒弟張鑫整過。
    近來他像一個爆竹,火氣很大,今夜他發現了李雙喜,他要財寶,正因為他也要李
闖身邊的人,知道藏寶還有不少,李雙喜是一定知道的。
    他的動作比李雙喜還快,李的反應已夠快,仍然被制住了穴道,白芝暗暗一歎,這
下子又麻煩了。
    苗奎也好色,乍見白芝白羊脂玉般的胴體橫陳床上,不由得看呆了,世上居然有這
等尤物。
    他以前對當鋪中的女人就很滿意了。
    他對勾欄中的女人也曾驚為天人,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真正沒有見過世面,美女和一
般女人是不同的。
    這當口就是人格、自尊和身份的試金石了。
    是不是君子?一試便知。
    在這情況之下君子也會動心,但他能克制自己。
    苗奎並未看清床下的「白袍老祖」,要是看清是他,一定會再點他幾個穴道的,他
只是把「白袍老祖」麥高及李雙喜的面孔朝下放著。
    這樣就不會讓他們看到他們床上的壓軸戲。
    可是他絕對未想到,在他脫得精光正要躍身上「馬」時,「奪」地一聲,背後的
「神堂穴」被人點中。
    白芝在下面大致看清了,這人好像是李悔。
    這人果然是李悔,她的身手了得,尤其是在救人的當口。
    她為魚得水做任何事都不會抱怨。
    儘管以前為了白芝不貞的事,魚曾把唾沫汪在她的臉上。
    李悔並沒有把白芝身上的苗奎推下來,道:「你今夜的生意挺興隆呀!」
    白芝心頭大恨,但她歎口氣道:「又被你看了笑話。」
    「這種事總不會發生在淑女身上。」
    「你可以盡情消遣我。」
    「我無意消遣你,如果你是誠心誠意地喜歡魚得水,就該尊重他的人格,為什麼到
處胡來亂整?」
    白芝道:「你要殺我就動手吧!」
    李悔以為殺她一點也不重要了,總要搜搜看那十億兩銀票,她去搜白芝的衣衫,沒
有搜到。
    然後再搜其餘的人的衣衫,當然也沒有。
    李悔未看到魚得水來此後的事,她是剛來的。
    白芝以為李悔稍後必會殺她,趁她搜衣時,抓起她自己的衣衫竄起來穿窗而去,自
然是赤裸的。
    要是換了別的女人,即使是為了逃命也不會赤裸逃走。
    深夜有點涼,她長了這麼大還沒有完全赤裸奔掠。
    渾身涼涼地,輕輕鬆鬆地,有一種奇妙的快感。
    李悔見她逃了,以為銀票還在她的身上。
    事實上李悔最耽心的是魚得水的下落。
    她要問清白芝,魚得水去了何處,於是李悔立刻追了出去。
    此刻也不過是三更左右,街上還有行人。
    她們雖是在屋上掠來躍去,在下面看來卻像是空中飛人一般,有人看得真切些,不
由大呼。
    這是什麼玩藝兒?在下面看上去,白芝長身疾掠,真正是毫髮叵見,一目瞭然,有
人以為是妖孽,也有人大叫「過癮」!
    白芝當然並沒有裸體狂,她也想找個地方把衣衫穿上。
    她知道李悔在後面窮迫不捨。
    她竄入了一座破窯中,李悔的江湖經驗老到,小心翼翼地進入,道:「白芝,你把
魚得水藏在何處?」
    破窯中有回音,但無白芝。
    「白芝……白芝……」
    李悔聽出在後方有穿衣的聲音,道:「對你來說,穿不穿衣都是一樣,白芝,你還
沒有回答我的話。」
    白芝道:「李悔,談到脫衣的事我忽然又有奇想了。」
    「什麼奇想?」
    「關於我們的胴體……」
    「胴體怎麼樣?」
    「有人說你的胴體不比我差,」
    李悔道:「怎麼?你以為你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白芝道:「甚至也有人兌你比我好!」
    「關於這一點,我不願置評。」
    「不願置評就暗示你比我好,」
    「這倒不敢自大自狂,至少不比你差到那裡去就是了。」
    「李悔,你要不要比一比?」
    「比什麼?」
    「比比身體。」
    「我才不像你,動不動就……」
    「得哩!你以前還不是動不動就繃斷褲帶。」
    「繃斷褲帶只是誘敵分散精神,並無他意。」
    「你敢比一比嗎?」
    「為什麼要用『敢不敢』這句話?」
    「因為比我好的胴體太少了。」
    年輕人強爭勝心理特別強,李悔道:「別吹成不成?」
    白芝道,「那就試試看吧!」
    李悔道:「八成你又包藏禍心,是不是?」
    「絕不!」白芝道:「我現在已經不和你爭了。」
    「為什麼?」
    「因為我決定了今後的方向,那是極大的轉變。」
    「你是說不想再爭魚得水?」
    「是的,我要的已得到,他要十億兩,我要的是一度纏綿,我們都已達到了自己所
要求的願望。」
    「你們又作了那事?」
    「正是。」
    「在那小道觀之中?」
    「對!」
    「十億兩已送給他了。」
    「正是!」
    李悔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這笑這次交易,可能是有史以來色情交易中最最昂貴的一次了,十億兩買這春風
一度……」
    白芝道:「你為魚得水驕傲?」
    「也為你驕傲。」
    「為我?」
    「正是。」
    「我花十億兩一度春風,有什麼值得驕傲之處?」
    「十億兩買一個男人的貞操,你很了不起!」
    「你錯了!他以十億兩出賣貞操一次固然不對,那卻要看犧牲貞操的代價是什麼,
對不對?」
    「是什麼?」
    「是為國為民。」白芝道:「以『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偉大抱負做這種事
的人,還不夠偉大嗎?」
    「該個……」
    「你現在還以為他不貞嗎?」
    「的確,為國為民以自己的貞操換取十億兩作買賣,非但不下流,而是史元前例的
君子作風。」
    白芝道:「你一定會說『你買他的貞操,不以為很殘酷嗎?』」李悔道:「不錯!
我正要問這句話,」
    白芝道:「我這麼作也只是臨別紀念,因為我和他以前有過很多次,那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知我不貞之後再和我玩,那才珍貴。」
    李悔道:「正因為他已知你不貞,你仍以十億兩為餌,才顯示你的狠毒與自私,你
傷了他的自尊。」
    「可是站在他為國為民的立場,他的自尊絕不會受到傷害,而我自己卻有一種成就
感,你不以為……」
    「這種成就感就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李悔,你願意比一比嗎?」
    李悔點點頭,比美是年輕女人最最嚮往的。
    尤其是自己有把握,以為絕不輸人的女人。
    她們又脫光了衣衫,二人都燃了火摺子。
    她們先是面對面相距四、五步,互相打量。
    然後再緩緩轉動身子,使對方看清了側面、背面,上自頭髮,下至腳趾,一而再地
轉動著。
    雙方都不能不承認對方的胴體幾乎沒有瑕疵。
    只不過卻都不願主動地誇讚對方。
    火摺子幾乎同時熄了,破窯內只有穿衣聲。
    然後白芝道:「你以為如何?」
    李悔道:「不錯!」
    白芝道:「僅僅是『不錯』二字?」
    李悔道:「比不錯又略高一籌,我呢?」
    「也很不錯!」
    「只是不錯嗎?」
    「也僅僅是比『不錯』稍好一點而已!」
    李悔道:「這正是為什麼魚得水最初不承認你不貞的原因了,甚至我最初說你不貞
和李雙喜胡來時,他曾把唾沫吐在我的臉上……」
    白芝道:「那是很強烈的表現」」
    「因為他喜歡你,不願聽到那種話。」
    白芝道:「李悔,今夜看到你的胴體,至少我以為你比我好,我是說再加上你的清
白與堅貞。」
    李悔道:「你有何打算?」
    「兩個月內我要出家了。」
    李悔歎了口氣,白芝道:「我幾乎能猜出你的想法。」
    「什麼想法?」
    「有關我出家的事。」
    「說說看!」
    「以為我絕對熬不了太久,你以為我不能沒有男人。」
    李悔道:「不!真正熬不住的原因絕不僅僅是沒有男人的生活,而是人類乃是情感
動物,不能沒有親情、友情乃至於天倫之情,除非一生下來就一人獨處。」
    白芝點點頭,兩人分了手,白芝曾告訴李悔,魚得水送銀票去了,兩人似已消除了
敵對狀態。
    在那小道觀中,三人還臥在地上及床上。
    床上的是「火神」苗奎。
    地上的是李雙喜和「白袍老祖」麥高。
    這些人都是被點了穴道,而且都是重要人道。
    只不過「白袍老祖」被多點了一穴。
    因此,他們解穴的時間都差不多。
    由於床上的苗奎披點穴的時間短,開始解穴的時問也仰,但他的功力比李雙喜稍稍
深厚些。
    這就是三人幾乎同時解開了穴道的原因。
    三人同時躍起。
    他們同時發現自己一絲不卦,李雙喜一看是這兩個人,不由大驚,抓起衣衫穿窗而
出,和白芝一樣。
    他這種人當然也是逃命要緊,其他一切不管了。
    苗奎見是「白袍老祖」麥高,也是心驚不已。
    麥高牛眼一瞪道:「苗奎,你看什麼?」
    苗奎道:「你不看我,我會看你?」
    麥高道:「苗老賊,你在這兒幹什麼?」
    苗奎道:「你要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嘿……」麥高道:「怎麼樣?得手了嗎?」
    苗奎道:「你呢?栽在何人手中?」
    麥高不知栽在何人手中,但猜出是女人。
    他是臥在地上,面孔向下,所以看不到那人的身子,但可以看到一雙女人的玲攏玉
足,以及嗅到身上的香味。
    麥高道:「老小子,我要教訓你!」
    「你還差點!」
    麥高正要撲上,苗奎道:「慢著,咱們總要先把衣衫,再動手不遲。」伸手去抓衣
衫。
    麥高當然知道,他的火器都在衣衫中,立刻貼上,苗奎號稱「火神」,全身都是火
器,十分霸道。
    當然也不一定都放在衣衫之中。
    他也知道,論武功身手,自不如麥高多多,他扭身一閃,知道對方不會讓他取到衣
衫,伸手自耳朵中取出一個小指頭大小的東西,突然彈出手。
    麥高非但身手高,經驗也老到,他疾閃之下已堪堪閃過這件小東西,但這東西在牆
上爆炸開來。
    東西小,爆炸力不弱,石屑飛沙聲音也很大。
    就在小東西炸開時,麥高稍一分神,苗奎的髮髻己開。
    他一手擲出手中另一件拇指大小的東西,另一手已抓到衣衫,擲出後射出窗外,接
著是一聲大震。
    麥高深知厲害,他閃得也夠快。
    也就是在苗奎擲出那東西之初,他已就地一滾。
    這也是他能免於重傷的原因。
    這一次真把他惹怒了,抓起衣衫穿出窗外疾追,但不久就追丟了人,恨恨不已,這
才穿上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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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5:57 |只看該作者
第13章
    小熊和李悔又在一起了,不久居然又遇上了小郭。
    這三個人在一起,花稍會造反的。
    小郭道:「魚老大呢?
    李悔道:「送銀票去了。」說了經過的一切。
    小熊道:「白芝這女人真是爛透了!」
    小郭道:「雖是爛桃一個,想她的人還不少呢?」
    李悔道:「你們有什麼打算?」
    小郭道:「南明情況很不妙,光靠一位史可法還不成。」
    小熊道:「的確,崇幀死得如此之慘,弘光小皇帝還在整天酒肉縱逐淫樂不已,真
是沒有心肝。」
    小郭道:「真的,想到這些我真不願幫助這個扶不起的阿斗了。」
    李悔道:「天下已不是弘光一個人的天下,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為了江
南人民生靈,也該盡我們之力。」
    小熊道:「魚老大也是這麼說的。」
    小郭道:「既然老大以為是對的,咱們就聽他的,咱們弄錢去!」
    2小熊道:「怎麼個弄法?」
    李悔道:「大概又是進賭場吧?」
    「這一次不是。」小郭道:「人所共知,好佞馬士英和阮大鋮斂聚無數,貪讀成性,
據估計他們的儲蓄,不包括房地產,每人最少也有五、七億兩。」
    小熊道:「會有那麼多嗎?」
    李悔道:「這數字可能還保守了一點。」
    小郭道:「這些貪官污吏的錢,搶之偷之絕不為過,咱們就先把他們作為目標,弄
了就送給史大人。」
    李悔道:「這個我不反對,但如何進行呢?」
    小郭道:「我認識馬士英的妹子馬琳,」
    李悔道:「即使馬琳和你有一手,也不會幫助外人把她兄長的存金弄走,這一點你
要三思才行。」
    小郭道:「當然要騙她。」
    李悔道:「男人就是不能專一。」
    小郭道:「李悔,為了國家社稷,我以為這不算什麼。」
    李悔道:「阮大鋮呢?」
    小熊道:「到時候自有辦法,也交給他好了,我們來接應把風。」
    李悔道:「我能為你們幫什麼忙?」
    小郭道:「你在暗中策應,萬一我穿了梆失敗了,你也好放冷箭救我一一下。」
    李悔道:「我不是變成皮條客了?」
    阮大鋮位居要津,和馬士英一起在朝中可以呼風喚雨,貪贓枉法,上下其手,百姓
們敢怒而不敢言。
    這天阮大鋮回府,他的轎子進入大門不久。後面又來了一乘轎子,守門的一攔,道:
「轎子裡是……」
    轎中有個女人聲音嗲聲道:「怎麼?阮大人的人還要向你們這些下人先報備打招呼
不成?」
    守門的自然不敢得罪,立刻放行。
    轎子停在中院門口,竄出一人,正是小郭,另外一人還在轎中,又抬了出去,根本
未受到大門攔阻。
    這個轎中的女人,正是田卿的小妾水仙。
    上次和小熊混人田卿府中,小熊玩了田卿的小妾玫瑰,小郭是水仙,而且由於治好
了馬士英寡妹的閉陰痣,和馬琳打得火熱。
    這一手不過是把小郭送進阮大鋮府中,見機行事而已。
    這些惡吏貪官只知聲色犬馬,他們的家人和妻妾以樣學樣。
    也就不會有什麼節操觀念了。
    小郭是男扮女裝,有所謂「三分人才,七分打扮」。經李悔細心的為他化妝,看起
來也挺養眼。
    她邁開大步東望望西瞧瞧,宅第太大,恐怕迷路。
    直到有人以好奇的眼光看他時,才知道自己走路不像個女人,李悔教過他,但一不
小心就原形畢露了。
    這工夫正是晚膳時刻,來往走動的人不多。
    找了好一會,小郭才來到一個大院落外。
    這時有兩個丫頭各提了一個大食盒走出來,高的低聲道:
    「三夫人真不好侍候,菜嘛!油水多了不成,少了也不成,淡了不成,稍鹹一點也
要挨罵……」
    另一個冷冷地道:「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長得好看些,她的出身也未必比我們高
到那裡去!」
    二人走遠了,小郭看看四下無人,進人院中。
    他聽到屋中有個女人說話:「你們也去吃飯吧!這兒不須侍候了……今天晚上都不
必來了!」
    不久正屋中走出兩個丫頭,小郭立即閃入廂房中,待兩個丫頭出院之後,忽見正屋
中走出一個十分年輕的女人來。
    小郭大為驚眼,有錢有勢就能討到好看的女人。
    金錢雖不是萬能,卻是很管用的。
    這女人大約不超過二十五、六歲,細眉大眼,走起路來真有如隨風擺柳。
    衣著華麗無比,真是個尤物。
    她親自閉上門,到了廂房窗外低聲道:「出來吧!夜是不會有人來的了……」
    小郭一驚,心想:「莫非她已看到我了?」
    這美婦說完就回到正屋去了,小郭正在出屋,忽見內間的門動了一下,不由一驚。
    甚至他聽到衣衫磨擦的聲音。
    如果衣衫是絲製的,相互磨擦就可以發出「絲絲」聲。
    這證明屋中有個人在藏著。
    當然,這也證明剛才那美婦在廂房外說話,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這個人說的,小
郭恍然大悟。
    於是小郭出了廂房,藏在花叢之後。
    不久,果見廂房中走出一人,三十左右,衣著不俗,看來像是府中管事者模樣,細
皮白肉。
    這人四下打量了一會,鬼鬼祟祟地進入正屋中。
    這人一進正屋右邊明間,發現那美婦坐在床上。
    她的外衣已經除去,裡面是粉紅色的褻衣。
    「阿芳,有沒有人來過?」
    「什麼人來過?」
    「剛才我在廂房內間,好像聽到有人進入廂房中。」
    「見鬼!打發走了兩個丫頭,我就把門閉上了。」
    「奇怪,我怎麼好像聽到……」
    「你到底是要不要?」
    「要要!當然要!」這人忙不迭地脫衣。
    於是燈都沒有吹熄,就幹了起來。
    小郭本來在窗外看,覺得不過癮就溜進屋中來,他在外間探進頭來,看了個清楚。
    他以為這女人很厲害,似乎男的並未能使她滿足。
    「阿芳,真抱歉!」
    「你這人不大管用……」美婦意猶未盡。
    一般來說,男人總是早達高潮,除非善於控制。
    這僅子道:「這兩天太忙,覺也沒有睡好,所以……」
    「算了,你去吧!外總管嘛!總是忙些。」
    「我走了,阿芳,希望明天晚上我能使你……」
    「快去吧!別羅索了!」
    原來是外總管,這女人和下人私通。
    本來嘛!丈夫在外應酬,而且女人多,明的暗的一大地,四五十歲的男人身子早就
淘虛了。
    加之其中有一二人奪寵,怎能雨露均沾呢?
    這人走後,把院門帶上,美婦未下床也未穿衣。
    不一會院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立即發出一聲「妙……」的貓叫,於是屋中也
回應了一聲貓叫。
    然後這中年漢子帶上門進入屋中。
    小郭心想,原來是以叫春的貓作暗號,真妙!
    這人高大略黑,衣著很考究,但長得還人模人樣的。
    一看就知道,絕不是下人。
    「屬下侍候夫人來了……」這人深施一禮。
    床上的美婦道:「少貧嘴!快點吧!」
    「怎麼?這會都等不及了?」
    「你要是調皮就滾出去!」
    「開開玩笑增加點情趣嘛!」邊說邊在脫衣。
    小郭心想,這女人的胃口真大。
    飽暖思淫慾,饑寒起盜心,真是一點不假。
    終日吃飽了沒事做,就會出縱漏的。
    這漢子上床一撩被,道:「嘿!已經準備就緒哩!」
    女的不出聲,似要專心一致的來享受這一刻。
    這漢子雖然比較健壯些,但這種事和外形健壯無關,越是瘦巴巴的越能折騰,這似
和跑狗一樣,能跑的狗絕非健壯的,也都是瘦巴巴的狗。
    這人上了不久,也是丟盔卸甲。
    他的時間也許還比那外總管還短些。
    「真是些廢物!總是在緊要關頭丟……」
    丟,就是淺了,這當然是女方極討厭的事。
    只不過女人不向,有的女人不太在乎,在的性慾強的就特別在乎了,像一盆紅火潑
了一瓢冷水似的。
    「要不要休息一會重來?」
    「算了吧!你不是那種料子!」
    「真對不起你!」
    「也不要介意,大總管,下次好好來。」
    「是的,那我走了,」
    小郭以為這必是一個內總管。
    這人穿好衣衫想去親她一下,她用手一推,道:「沒有這份心情,請吧!」別過頭
去,面向牆壁。
    這內總管躬身退出,還抹著額上的虛汗。
    他把院門帶上,小郭正要進入內問,院門又被推開了。
    這人探頭看了一下,學了一聲「畫眉」叫。
    這次屋中不是學「畫眉」叫,仍是貓叫。
    這個大約在二十五、六到二十七、八之間,較為文弱。
    他進入屋中,一言不發就脫衣衫。
    他似乎想打破脫衣服的最快紀錄。
    這人雖然文弱,作這事卻一點不遜色。
    小郭真正是開了眼界,「顛鸞倒鳳」之詞在這場面上詮釋出來,一會男上女在下,
一會又倒了過來。
    小郭以為真妙,貓吃「畫眉」,也就是吃「鳥」。
    真正是妙語雙關,虧他們能想得出來。
    這女人終於在這第三個男人的再接再勵下得到高潮。
    「阿芳,我要走了。」
    「多耽會嘛!丫頭都不在。」
    「不哩!有許多帳還沒作完,回去只怕要整個通宵。」
    這人要穿衣,發現衣衫不見了。
    「我的衣衫呢?剛才不是掛在衣架上?」
    美婦道:「是啊!」
    「怎會不見了呢?」
    「怪事?」
    「一點也不怪。」小郭拿著衣衫自外間走進來,笑笑道:「在這兒!」二人不由同
時大吃一驚。
    美婦道:「你是什麼人?」
    「看戲的人,而且是包廂座的觀眾。」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阮大鋮的府中內宅,沒錯吧?」
    「你知不知道私闖阮大人的官邸,是何罪名?」
    「不知道!」
    「會殺頭的!」
    小郭道:「不知道阮大鋮的老婆一連和三個漢子玩這個,會不會殺頭?大明律法我
不大清楚。」
    二人不由色變。
    美婦使個眼色,小白臉立刻自枕下摸出一柄匕首,撲向小郭。
    小郭按住他的脈門一翻,小白臉的身子又扣在美婦身上。
    小郭道:「這才叫做『身上人』哩!」
    這一下子差點把美婦砸昏。
    一個男人的身子落在女人身上,會有多重?
    好在小郭還有任務,不會使她受傷,更不會使她昏過去。
    這一手對付小白臉真是綽綽有餘。
    你們把小郭當作了了不起的大俠客,身手了得。
    美婦呻吟著道:「小俠,你……你要什麼?」
    「我總不會要你的人為他們『涮鍋』吧!」
    美婦道:「小俠當然不會看上賤婦。」
    小郭道:「你是總帳房?」
    「是……的。」
    「是阮大鋮的什麼人?」
    小郭很聰明,若非有很親的關係,這麼年輕能做總帳房,那是不大可能的,一定要
靠得住的近親才行。
    小郭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吉。」
    「阮大鋮在多少現金、現銀、存款?」
    二人不由一震,這才隱隱猜出小郭的來意了。
    張吉道:「小俠,你問這個……」
    「你最好老實回答,不然的話……」
    美婦連連使眼色,小白臉就支支吾吾起來。
    小郭道:「我可以殺死你們,把你們的屍體疊在一起,本來嘛!你們的確玩過,讓
阮大然鋮看你們赤裸相抱的樣子……」
    美婦道:「小俠,你的目的是……」
    「我問張吉的話,他還沒有回答我。」
    張吉吶吶道:「阮大人有現銀二十萬兩……」
    「放屁!」
    「小俠,我的帳上確是只有這些。」
    「至少也有七、八億兩。」
    「沒……沒有這麼多。」
    小郭一指美婦道:「你叫什麼名字?」
    「美婦。」
    「你一定知道阮大鋮有多少現金和私蓄?」
    「也就是二、三十萬兩吧!」
    小郭笑笑,伸手捏在床頭精雕的花格上一用力,這是桃心木精製的大床,算是硬床,
竟籟籟落下木屑、
    不一會,雕花床花上已被他的指力捏得光禿禿的。
    二人不由面色發紫,知道遇上了煞星。
    要是捏人,骨頭也會變成粉屑了吧?」
    「小俠,饒命!」二人都跑在床上。」
    「這樣吧!你們交出藏金、藏銀及錢莊的存摺,我就成全你們,讓你們遠走高飛。」
    小白臉張吉道:「遠走高飛?」
    「怎麼?你不想?給你們二十萬兩,這輩子夠用的了。」
    張吉看看美芳,卻拿不定主意。
    小郭道:「我還負責把你們送到城外去。」
    二人還在猶豫,因為這畢竟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
    小郭道:「我只給你們半盞茶的工夫做決定。」
    美芳哀求道:「小俠,我們要是跑了,不論逃到何處都會被抓到的,小俠,高抬貴
手吧!」
    小郭道:「放心!他們自顧不暇,清兵大舉南下,一個個焦頭爛額的,他自己恐怕
也要逃亡呢?」
    反正不答應就要被弄死,這局面很清楚。
    這樣死了,只怕她的娘和張吉的父母都要受到牽連。
    張吉道:「小俠看來不過十七八歲,要這麼多的錢幹什麼?」
    「這你就不要管了!時間到了,你們答不答應?」
    二人一百個不願,但還是要答應的。
    宅中有黃金五百斤,錢莊票號在四億多存款。
    當然,他是不會者存在一家票號的。
    藏金處就在美芳的屋中地窖內。
    由二人帶他下去看過,小郭廢物利用,叫他們協助把黃金搬到上面來,放在床下,
然後點了二人的穴道。
    他在快到天亮時,找到了小熊。
    小熊在家客棧中,因為他以為二人不可同時進行。
    萬一出了漏子,向另一人救援就聯絡不上了。
    小郭簡加重的說了一切,二人立刻出發,首先把五百斤黃金弄出宅外,這宅子西牆
外是一片樹林。
    二人掘坑先埋了起來。
    待天亮了之後,架出張吉,帶著存摺到票號去,這當然都要銀票,不能要現銀。
    一個上午跑了二十來家票號,才提了兩億兩左右,下午再提,到傍晚才提完,計四
億四千萬兩。
    真正是富可敵國了。
    美芳被點了穴道躺在床上,桌上卻寫了張條子,說明昨夜失眠,今天要好好睡一天,
不要驚醒她。
    就這樣,丫頭也不敢叫醒她,大晚之後又回家去了。
    小郭這才把美芳弄出來,把他們送出城外。
    他未失言,給了他們二十萬兩銀子,打發他們走了。
    李悔道:「小郭,我還真有一套!」
    三人在柳林中,也就是埋金之處。
    李悔顧了兩輛駱車,把金磚裝上,由小熊駕車連夜出城,三人樂透了,小熊在東牆
上還唱著山歌。
    車內的小郭道:「阮在鋮一旦發覺此事,會不會氣死?」
    李悔道:「差不多!」
    「你以為美芳和帳房張吉會不會告密?」
    「不會,除非不要命了,而不告密卻可能安渡一生。」
    小郭道:「便宜了馬士英。」
    「不妨,我可以去找馬琳。」
    「你和她有一腿?」
    「不錯,中年女人很重視這個。」
    「你真不是個東西!」
    「李悔,你到了中年就知道飲食男女的重要性,」
    「哼!我才不會像美芳一樣哩!」
    「你是不是在暗中看到她和張吉在床上?」
    「嗯……」
    「怎麼樣?是不是如火如荼?你有沒有受到感染?」
    「去你的吧:」
    就在這時,車子忽然停了下來。
    車轅上的小熊道:「準備了!前面有人攔路。」
    小郭和李悔跳下車,一看之下,不由心中打鼓。
    原來是「白袍老祖」麥高師徒。
    他們三人對付這二人是絕對不成的。
    麥高道:「車裡是什麼東西?」
    「大理石。」小熊道:「運到金陵去的。」
    「是大理石嗎?」
    「當然囉!」
    「不對!大理石不會有這麼重,看車子的深痕絕不是大理石,而是黃金或者錫、鉛
什麼的。」
    三人還真不能不佩服他,真正是經驗豐富。
    小郭道:「那來的這麼多金子和錫、鉛?」
    「從阮大鋮阮大人府上弄出來的呀!」
    三人不由一驚,可能老賊是奉命來追殺他們的。
    可是這消息是什麼人透露的呢?
    除非是張吉和美芳被捉了回去,說出了一切。
    小熊道:「老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麥高道:「跟老夫回去,你們就知道了。」
    小郭道:「你不說出原因,我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
    「小崽子,你們作了什麼事,你們難道不知道?」
    「什麼事?」
    「阮大鋮阮大人的黃金失竊,存在款也被冒領。」
    小郭道:「老頭,你這消息自何面來的?」
    「告訴你們,帳房張吉被抓回去了。」
    三人不由一驚,可以說是他們害了張吉。
    似乎美芳並未被抓回,真是命大。
    當然,張吉受不住拷打,必然全部招認,說出一切的。
    張吉與美芳咎由自取,僕人和主人私通等於惡奴欺主,自是不該,可是他們三人如
何逃過這一劫?」
    小熊以「蟻語蝶音」對小郭道:「小郭,看你的了。」
    小郭靈機一動,道:「麥老頭,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麥高道:「怎麼?你們想討價還價?」
    「不是,我是想咱們是不是可以合作一下?」
    「合作?老夫和你合作?」
    「是啊!老頭,你可別瞧不起我們年輕人,有所謂:有智不在年少,元智空長百歲。
又有所謂:寸有所長,尺有所短的名言,對不對?」
    麥高道:「看不出你小子懂的還不少哩!」
    「老頭,您這麼過獎,和您老比,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麥高道:「好!有話你就快說!」小郭走近麥高二人,在樹蔭下坐了下來。
    麥高道:「說吧!」
    小郭道:「坐下來說嘛!急什麼?」
    麥高並未坐下,道:「讓我聽聽看,是不是值得?」
    小郭道:「李闖你聽過沒有?」
    「當然!那巨賊已經死了。」
    「人死了卻留下了不少的財寶。」
    麥高眼睛一亮,道:「財寶?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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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6:18 |只看該作者
小郭道:「毛估一下,三十億兩左右……」
    麥高一緊張,原地轉了一周,然後也坐了下來。
    這工夫李悔和小熊也走了過來,正是所謂青酒紅人臉,財帛動人心。
    麥高道:「小子,真有那麼多?」
    「老頭,你真是少見多怪,據說李闖自北京運出的金銀就值
    二十億兩,在其他地方搜括的還不包括在內。」
    麥高道:「這個我聽說過。」
    小郭道:「我供給消息,你出人力,咱們發個大財。」
    「你供給什麼消息?」
    「藏金地點。」
    麥高道:「在什麼地方?」
    「地點有五處,如果是你麥老頭,那麼多的金子和寶物,也可會都藏在一個地方
吧?」
    「對對!不會的。」
    「好哩!老頭,你有沒有意思合作?」
    「有有!」
    「那就先把這批金子送到揚州。」
    「到揚州幹啥?」
    「送到就成了,何必多問?」
    「是不是送給史可法,他現在正是開府楊州。」
    「老頭,我們知道你是馬士英的人,但馬也好,史也好,都是為了大明,此時此刻
還分誰是誰嗎?」
    麥高道:「小子,這話是不錯,國難當頭自不應分彼此,應該共赴國難,但用阮大
人的家財去救國……」
    「怎麼?他的錢不是貪讀而來的?」
    「小子,這是偏激之言。」
    「老頭,你合不合作,閒話一句。」
    「不合作如何?合作又如何?」
    「合作,把全部的財寶分你三分之一,也就是約十億兩。」
    麥高不由動,十億兩,他這輩子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擁有這數字,「發財」這兩個字,
那個不愛聽?」
    這的確是個天文數字。
    麥高道:「你小子怎知這個大秘密?」
    小郭道:「老頭,你難道不知道李悔是李闖的女兒?」
    麥高道:「知道,可是她和李闖合不來?」
    「不管合不合得來,他們總是父女。」
    「李闖的大秘密絕不會告訴反對他的女兒。」
    「老頭,你可別忘了,李闖不告訴她,她的心腹部下如軍師李巖,就是李闖的智囊
之一,他對李悔很好。」
    「他把秘密告訴了李悔?」
    小郭點點頭,道:「如何?」
    麥高何等身份?怎會和他們合作,道:「小子,憑老夫的身份會被你們利用?真是
作夢!」
    「怎麼?說了半天又不想合作呀!」
    「想想看,老夫制住你們,非旦可以獨吞三十億兩,而且眼前這一車的金子不是也
落入我的手中了?」
    小郭道:「老頭,你沒有良心,黑吃黑呀!」
    「良心多少錢一斤?你們有良心會盜走人家全部財產,而且使其姦夫淫婦一起逃亡,
這也是良心?」
    小郭站了起來,道:「老賊,你以為吃定了我們?」
    麥高道:「當然,你們三人加起來,接不下老夫三十招。」
    小郭道:「老頭,現在你說這句話已經太遲了!」
    麥同一驚,道:「這話怎麼說?」
    小郭道:「你已經中毒了……」
    麥高一運真氣,果然滯礙不通,道:「小子,你敢暗算老夫?」
    小郭道:「這能怪我們嗎?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小郭懂醫術,善用迷藥,不久前曾用迷藥使李雙喜和賈笙都躺下了,對付麥高用量
自要多些。
    麥高一躍而起,眼前金星迸射,搖搖欲倒。
    原來小郭是坐在麥高上風頭處。
    只不過賈笙卻是坐在小郭平行位置上。
    這工夫老賊已經不支倒地。
    小郭道:「賈笙,你呢?」
    賈笙道:「郭小俠放過我,我很感激。」
    「你對賊的行為有何看法?」
    賈笙道:「家師為馬士英的心腹,我勸過他投靠史大人,但都沒有用。」
    「他醒來之後,你能不能阻止他追我們?」
    「我會盡力。」
    小熊道:「小郭,何必冒這份險?」
    小郭道:「賈笙和他師父不一樣。」
    「可是老賊醒來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依你又如何?」
    李悔道:「我來處理這件事……」上前連拍老賊七八個經脈
    上的要穴,老賊已中了迷藥,不會感到痛苦。
    要是清醒的,廢除武功的痛苦是十分難忍的。
    賈笙道:「李姑娘,這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不!」李悔道:「剛才小郭試探他,已探出他的意圖,居然想獨吞,吞了以後必
然殺我們滅口。」
    小郭道:「對,所以我才迷倒他。」
    賈笙道:「李姑娘,家師能不能恢復功力?」
    「那要看他的造化了。」
    小郭道:「咱們走吧!」
    白芝又遇上了李雙喜。
    那是在一家客棧中,李雙喜嚥不下這日氣,非找到她不可,這兒是客棧中的一個偏
院,很幽靜。
    大約是晚膳之舌時刻,天剛黑。
    李雙喜站在門口,在燈光映照下,一臉殺機。
    白芝坐在正屋迎門桌邊喝茶。
    乍見李雙喜不由一驚,但立刻就泰然了。
    「今夜你還能逃得了?」
    白芝道:「我為什麼要逃?」
    「怎麼?有靠山在此?」李雙喜一雙賊眼疾轉不已。
    白芝道:「什麼靠山?」
    「魚得水。」他就伯魚得水,也恨魚得水。
    「魚得水會在我這兒?他對我已經倒了胃口。」
    李雙喜道:「咱們這筆帳怎麼算?」
    「怎麼算也算不清!」
    「什麼意思?」
    「我不找你算帳就不錯了!」
    「找我算帳?」
    白芝一字字地道:「當初若非你以暗算手法使我失去抗拒力而姦污了我,我怎麼會
自暴自棄而走上偏鋒的?」
    「你是個天生的騷貨,卻賴上了我?」
    「不是那一次失身,我白芝不會有。今天,老實說,撫今追昔我已經對前途失去了
信心,你殺了我也好。」
    李雙喜道:「那太便宜你了,財寶呢?」
    「早就轉手了。」
    「送給了魚得水。」
    「應該說送給了史可法大人,作為軍需的挹注。」
    李雙喜道:「所以我要宰了你。」
    「要宰就下手吧!但我不會束手任你宰割的。」
    「你那兩套還未放在我的心上。」
    「試試看吧……」李雙喜出了手,白芝當然要接著。
    其實二人是差不多的,只是李雙喜學得太雜了。
    過去他在要李闖身邊,紅人一個,一干高手都奉承他。
    於是張三傳兩招,李四傳幾式。
    就這樣他變成一個高手,這當然也要歸功於他的苦練。
    白芝雖然心灰意冷,行將出家,卻也不想死在他的手中。
    她一旦力拼,李雙喜要在七八十招內撂倒她太難了。
    只不過李雙喜非擊敗她不可。
    他的藏金已被她騙走了,還說要和他到西域去大幹一番,自己創建一個王國呢?李
雙喜越想就越不是滋味。
    六十招後,白芝開始不支而夫招了。
    李雙喜道:「在宰你之前,我還要玩你最後一次。」
    白芝道:「那就看你的本事!」
    白芝怎麼拼也撐不過一百招,中了兩掌之後,搖搖欲倒,這工夫李雙喜出指逾電,
白芝應指而倒。
    「我說過,要先玩你,來一次臨別紀念……」
    他抱著白芝人屋,正要把她放到床上,一隻手已搭在他的右肩上,道:「把人好好
放下來……」
    李雙喜立刻聽出是湯堯的聲音。
    「是湯堯?」
    「不錯!」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關係?」
    「知道一點。」
    「你可知道她騙得我好慘?」
    「也知道一點。」
    「知道這些還要幫她?」
    「問題是她當初失身於你不是自願,你已經先犯了強姦重罪,失去了立場。其次,
李闖的錢搜括於民間,正是民脂民膏,用之於國家誰曰不宜?」
    李雙喜道:「這似乎不大公平。」
    「世上沒有絕對公平的事,但在李闖身邊死有餘辜,因為據說你比李闖更嗜殺,更
殘酷!」
    李雙喜道:「你要怎麼樣?」
    「本來應該殺了你,讓你們巨賊父子在地下團圓,可是我仍然給你一條自新之路,
以觀後效!」
    連點三個穴道,白芝的身子掉在床上。
    湯堯道:「白芝,你的墮落真叫人扼腕!」
    白芝道:「我也為自己扼腕!」
    「魚得水對你的容忍是空前絕後的。」
    「我也知道,所以我盡一切可能成全他。」
    「我以為你要成全他,最好還是自我約束、檢點些!」
    「不久的將來你會看到的。」
    湯堯道:「魚得水呢?」
    「到史大人處送巨款去了。」
    「多少?」
    「幾十億兩。」
    「有這麼多?」
    「李闖的私蓄的大半,當然有這麼多,要不為什麼李雙喜要殺我?」
    「你是由他手中騙走的?」
    「對,他對我說了九處埋金藏寶的地點。」
    「於是你告訴了魚得水?」
    白芝道:「正是。」
    「如今他已被制住穴道,你要不要殺他?」
    「本來以前想殺他,現在又不想了。」
    「為什麼?」
    「因為不久的將來我要出家。」
    「你以為這種人應該仍讓他四面活動,繼續害人?」
    白芝道:「湯大俠自己來決定這件事吧!」
    白芝已自解穴道,就往外走,湯堯以為至少該廢了他的武功,而且說幹就幹,立刻
下了手,李雙喜在地上翻滾哀號不已。
    湯堯追出,已不見了白芝。
    巧的是,白芝一出鎮,又遇上了送款而回的魚得水。
    事實上也不算巧,白芝知道他會循此路而回。
    「自芝,你要去何處?」
    「這你就不必管了。」
    「為什麼?」
    「你和我在一起只會連累你,降低你的身價。」
    「不會的。」
    「不會?如果不會你會在和我作了那事後,回去泡在池中一整天,而且不斷地換清
水?」
    「這……」魚得水道:「那是以前。」
    「現在又如何?」
    「現在不會了。」
    「為什麼?」
    「我以為咱們總是未婚夫婦的名義,卻又有已婚夫婦的關係,這是無法否定的事
實!」
    白芝道:「是什麼原因使你想開了的?」
    「沒有什麼,只是想通了而已。」
    白芝道:「即使如此,我仍要在兩個月內去出家。」
    「你要出家,我也不攔你,至少在未出家前陪陪我。」
    白芝道:「好吧!你是不是很需要我,或者另有原因?」
    「也可以這麼說,無其他原因。」
    白芝道:「我希望你不要太重肉慾。」
    「人類的愛,肉慾佔了一大部分。」
    「白芝,你有沒有見到湯堯。」
    白芝本不想告訴他,因為湯堯不在身邊,他們會有更多的時間親近,湯堯在身邊那
就可能不同了。
    白芝道:「不久前還遇見過,而且還虧他救我一命。」
    「是怎麼回事?」
    白芝照實說了。
    「走!我們快點回去看看……」
    二人回到鎮上客棧中,李雙喜還在,湯堯卻已經不見了,李雙喜已停止哀號,躺在
床上蟋在一起。
    二人離開了客棧,要去找小郭和小熊等人。
    在鎮外,突然又遇上了一個女蒙面人。
    這個女人魚得水對她有點熟了。
    這就是「菊夫子」的後人徐小珠吧?
    她蒙了面,蓮足,身段挺美,身背長劍。
    魚得水正在說話,這蒙面女人已經攻了上來。
    魚得水道:「白芝,小心……」
    他知道這女人的厲害,立刻全力應付。
    十招以後,白芝越看越心驚,這是什麼人?居然不遜魚得水,甚至可以說比魚得水
更高些。
    魚得水真的是心服口服,他學得也雜,白雨亭臨終時還傳了他幾招絕學,也都施展
出來,還是一樣。
    「菊夫子」的武功的確是天下一絕。
    白芝越看越心驚,那知這女人忽然攻向白芝一掌。
    毫無疑問,這女人並不在乎白芝助戰。
    甚至可以說想試試她自己的實力如何?」
    白芝本就想出手,這就更有了藉口。
    只不過她出了手,一共打了五十招左右時,勝負未見,這女人忽然收招倒縱,疾如
飛鳥疾馳而去。
    魚得水和白芝卻看得呆了一陣。
    白芝道:「這女人是誰?」
    魚得水搖搖頭,道:「這也正是我想問的話。」
    「似乎功力不在你之下。」
    「當然,應該說還在我之上。」
    「以前沒見過,」
    「這是第三次,每次都是蒙面,而且動手幾十招之後逸去,不知動機為何?只知道
她是『菊』的後代。」
    「『菊夫子』?」
    「是的。」
    「她自己承認過?」
    「有一次我問她,她只是點頭,因為『菊夫子』的墓在終南山中,墓誌銘上記載
『菊夫子』昔年被人施襲重傷不治,可能是『松竹梅』三人之一,立碑者名叫徐小珠。」
    「『菊夫子』姓徐?」
    「是的,似乎以前在大內當過供奉,曾叫懷宗(崇幀)練他的絕技,但崇幀吃不了
那種苦,當然未練,結果他說的秘密絕技卻被架上鸚鵡聽到,那時『菊夫子』似乎姓凌,
大概是假姓?』」是不是懷疑你的長輩是在昔年施襲的人?」
    「大概是的。」
    「她剛才又向我下手是什麼意思?」
    「也許連岳父也懷疑了?」
    「那她尚無敗象,為什麼虎頭蛇尾的走了?」
    「她只是想看看我們的路子,並不想傷人。」
    「『菊夫子』昔年遇襲之後,對後人談過施襲者的武功路子?」
    「大概是的。」
    魚得水和白芝絕對想不到,還有個第三者也在現場附近。
    而且暗中看到了蒙面女人的出現以及動手。
    他本想出面相見,但是蒙面女人一出現,他大為驚駭。
    不管這女人把頭臉遮得如何緊密,他根據這女人的身段和一雙蓮足,他以為人眼熟
了。
    他們夫妻情深似海。
    為了生計,遷地搬家,曾發生一雙金蓮八斤半重的預言和笑話,結果還真被魚得水
一言說中的。
    可是,愛妻徐小珠怎會有此身手?
    他不能不搖搖頭,不可能的。
    他的妻子是個柔弱溫順的女子,她不會武功。
    因此湯堯沒有現身,就向那蒙面女人所去方向追去。
    儘管很像,但他的妻子不會有此武功,無論如何他是不相信的,不過他還是全力追
下來,但未追上。
    即使這份輕功,他也瞠乎其後。
    他的愛妻一雙蓮足能有此超絕的輕功?
    「不……不!絕不可能……」儘管以為不可能,還是一直追了下來,他要追回家,
印證此謎到底。
    剛才他聽到魚得水和白芝的交談。
    魚得水明白表示這女人刺探他過三次,而且每一次都和他動過手,卻未分勝負就匆
匆地走了。
    今夜甚至於還和白芝動手。
    一般來說,除非和白芝有仇,才會主動再和她動手。
    這的確是有試探她的武功路子的意圖。
    湯堯想不通怎麼會有這種事?
    「如果愛妻真是『菊夫子』的後人徐小珠呢?」
    名字也完全相同,這女人的武功如此之高,如果他使出絕學呢?但他立刻搖搖頭,
不到要命關頭,不可施那絕技。
    想到這些,他又以為不可能了。
    追趕一天半夜已到了家,未敲門越牆而入。
    在過去他從不如此,以免被鄰居看到不妥。
    現在他是為了證明一件事。
    在窗外他看到愛妻正在縫衣衫,陣陣菊花的香味飄浮在院中。
    她那姻靜溫順的神態,立刻擊碎了湯堯的成見,這樣一個民間女子,怎麼會是絕世
高手呢?
    他進入屋中,徐氏十分意外他說:「湯堯,這次你回來早了一個月哪!」
    「怎麼?不歡迎我回來?」
    「看你,我怎麼會不歡迎?」立刻投懷送抱。
    湯堯抱起來親呢著,嗅著她的髮香。
    他們夫妻結縭三四年,情感一直不衰不談。
    「湯堯,你吃過飯沒有?」
    「還沒有。」
    「我去做飯。」
    「這麼晚了,隨便吃點東西就可以了。」
    「不,有魚有肉,我去做,你先喝杯茶。」
    倒了茶,徐氏做飯去了。
    湯堯儘管不信,但對她那雙金蓮卻十分眼熟。
    武林中前此沒聽說過有位金蓮女高手。
    於是他不動聲色的找尋。
    第一,他要找她的夜行衣褲和她的長劍。
    他看到她背的是綠螭劍鞘長劍。
    但是,一直到愛妻做好了飯叫他吃飯時,還是一樣未找到,所以他又以為自己多心,
那女人不是愛妻。
    飯間愛妻就坐在他的對面,道:「小珠,近來病人多不多?」
    「也不少。」
    「你現在可以取代我了。」
    「還不大成,但多用心研究,總會有進步的。」
    「是啊!你本就很聰明嘛!而且對醫道也有點底子。」
    在家住了三天,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甚至也曾猛然地自她背後施襲,她也沒有反應。
    如果是高手,這是本能的反應。
    徐小珠卻是懵然不知,一點反應也沒有。
    湯堯這才完全否定,那女人絕非愛妻。
    三天後他又離家了,他對愛妻道歉,世局不穩,身為男子漢希望還能為國盡點力,
所以不能不離家。
    他的妻子也能諒解他,叫他放心前去,三四個月回家一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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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28:01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魚、自二人終於找到了小熊、小郭和李悔。
    白芝是要出家的人,真不想再破壞魚得水和李悔二人,她知道李悔對魚得水的情感
有多深?她也知道魚得水對李悔也已諒解,建立了情感。
    她要走,但魚得水留她不放,至少也要留她一個月。
    小熊和小郭看著很不順眼,小熊背後道:「魚大哥,你為了和那娘們上床辦事,曾
泡過一天的澡,發誓永不再和她來往了!怎麼又泡在一起了呢?」
    魚得水道:「白芝也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世上還有比她更爛的女人?」
    「小熊,不可以這樣說話!」
    「魚大哥,你變了!」
    「我沒有變。」
    「我以為你對不起李悔。」
    「我沒有對不起她,她要是看不慣,可以找別人,應該還有比我好的人。」
    小熊道:「魚大哥,你被一個鬼迷住了,她不值得呀!」
    「我自己以為她值得就成了。」
    小熊一扭身就出屋而去,正好看到李悔在她房中縮回身子,這證明她也聽到了他向
交談的一切。
    小熊在門口道:「李悔,你別介意!」
    李悔道:「介意什麼呀?」
    「魚大哥鬼迷心竅,但終有一天會看穿那個爛女人。」
    李悔道:「你以為是爛女人,人家不以為就成了!」
    「哼!真是武大郎玩夜貓子——各好一鳥。」
    小郭也道:「我也感到有點噁心。」
    「這樣好不好?咱們來一次捂鼻運動!」
    「小熊,什麼捂鼻運動?」
    「見了那女人,咱們就捂起鼻子,表示她已經爛了臭了!我不信不能把她氣走!」
    「好,咱們馬上開始。」
    這天晚上,魚得水居然和白芝同房。
    小郭和小熊差點氣炸了肺。
    他們對魚得水有一份尊敬,不好意思太粗魯,但第二天小郭和小熊見了白芝就捂鼻
子。
    甚至小熊還作嘔吐狀及嘔吐聲音。
    魚得水看到,最初也不出聲,可是次數多了就忍不住不悅地道:「怎麼?吃了蒼蠅
啦!」
    小熊捧著肚子道:「只怕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我看你是吃了屎哩!」
    小熊道:「有時候臭魚爛蝦比屎還離聞!」
    「哼!元事生非!」
    小郭在一邊大笑,道:「小熊,也有人專門喜歡吃臭雞蛋臭鴨蛋的,至於臭魚爛蝦
有人特別有胃口,越臭越過痛,臭豆腐要是不臭,誰吃?」
    小熊道:「小郭,你這話真是一針見血!」
    這天晚飯時,不見了李悔,四下找過都未找到。
    小熊道:「魚大哥,李悔被你氣走了!」
    魚得水道:「她又不是小孩子,走不走是她自己的事。」
    小郭道:「魚得水,你沒有良心!」
    魚得水也不和他們理論,但是白芝也不見了。
    於是大家都外出找尋,准也不知道魚得水是在找李悔還是在找白芝:小熊和小郭以
為他是在找白芝。
    結果找到快到半次,一個也未找到。
    小郭和小熊一起回來,見魚得水一人在獨酌。
    小熊道:「魚得水,以前由於你有義氣,有膽識,我們都願意為你執鞭隨鐐,但是
現在我們對你倒了胃口!」
    魚得水不出聲,好像未曾聽到他的話。
    小郭道:「李悔是個好姑娘,而且她的敵人大多,要是她遇上敵人或壞人而失陷,
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魚得水自斟自飲,頭也沒抬一下。
    小熊道:「這個人完蛋了,我們走吧!」
    二人正要走,魚得水道:「到那裡去?」
    「這你就別管了!」
    「我這麼做自有我的想法。」
    「你有什麼鳥想法?你不過就是迷上了那個騷貨!」小熊道:「那騷貨在古龍水中
泡上八天八夜我也不玩。」
    小郭道:「別說了,我們走人!」
    兩小走了,魚得水暗暗跟著,他當然不會放心兩小離開,他的確有他的想法。
    此刻是三更到時刻,兩小上了街,這工夫看到李悔和一個年輕人並肩走著。
    這年輕人竟是司徒勝,也可以說是白芝的師兄。
    小熊拍拍後腦道:「小郭,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呀?」
    「原來魚得水冷淡李悔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你看!是不是有點親呢?」
    小郭循著小熊所指的方向望去,立刻發現了李悔和司徒勝並肩邊走邊談,看情形不
像是初交的樣子。
    司徒勝是白雨亭之徒,人品不錯。
    李悔和這小子結合,也不惜為理想的一對。
    小郭道:「你以為他們配對如何?」
    小熊道:「我十分贊成,總比魚得水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好得多。」
    「你以為魚得水可能有成全他們的意思?」
    「這……」小熊道:「有嗎?」
    小郭道:「全得水這個人和一般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他的確有很多地方不一樣,咱們可別被他騙了!」。
    小熊道:「要不要招呼李悔?」
    小郭道:「為什麼要破壞他們?」
    小熊道:「的確不忍心破壞他們……」
    二人暗暗跟著,發現李悔和司徒勝雙雙進入另一家客棧中。司徒勝認識李悔是很自
然的事,因為司徒勝是白雨亭之愛徒,白雨亭又有三重不同的身份。
    一是李闖心腹,一是吳三桂的至友,一是福王的近衛。
    這樣的不同身份是絕對不容許集於一身的。
    白雨亭居然就能作到,而且並不衝突。
    李悔看出司徒勝和乃師不一樣,為人十分正派。
    這工夫小郭忽然扯了小熊一下,道:「看!魚得水出來了!看看他要到處何去?我
們別被他看到。」
    「八成去找白芝。」
    小郭道:「會不會是去找李悔?」
    「會嗎?」
    「如果是去找李悔,咱們該不該告訴他李悔在那家客棧中?」小熊道:「咱們先跟
跟看再說……」
    二人跟來跟去,跟進了勾欄院。
    兩小傻了眼,魚得水居然是這種人。
    小郭道:「原來這人很下流!」
    「想不到!」小熊道:「白芝這爛貨配他還真是門當戶對。」小郭道:「咱們進去
看看。」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咱們兔為別人操心,回去吧!」二人回客棧睡了一夜,
到魚得水房中看看,還沒回來。
    小郭道:「原來是個好色的捕頭。」
    小熊道:「也許現在還膩在妓女的熱被窩中。」
    小郭道:「走!咱們再去看看。」
    小熊道:「也許已經走了……」
    二人經過李悔的房間窗外向內望去,嘿!她居然在內,正在梳頭。
    小熊道:「李悔,你何時回來的?」
    「昨天晚上。」
    兩小互視一眼,心想:「還是這丫頭正派,並沒有和司徒勝宿在同一客棧中,雖然
在同一客棧也未必不清不白,總是要避些瓜李之嫌。」
    李悔道:「二位要去那裡?」
    小熊道:「只是上街走走,一會就回來。」
    二人到那勾欄一問,昨夜確有那麼一位客人嫖了桂花,桂花是這勾欄中的紅倌人,
方圓百里內元人不知。
    只不過龜頭說那位嫖客剛走不久。
    小郭道:「走了!會不會沒有回客棧?」
    小熊道:「管他!既然來了,就見見那個桂花姑娘。」
    「幹啥?為魚得水涮鍋呀!」
    「你胡說什麼?問問看,昨夜春風幾度?」
    「呸呸呸!問這個幹啥呀?」
    「問問也挺有意思,看看這小子對野花、野草到底有多大的胃口?」
    龜頭說桂花在睡覺,不見客。兩小稍一折騰,龜頭就受不了哩!叫來打手,自然也
不是兩小的敵手。
    在風月場所充當抱台角的貨色大多是不入流的。
    好手不會到這兒來討生活。
    這種人是好漢惹不起,賴漢不敢惹。
    抱台角的被打得算青眼腫之後,龜頭只好帶他們去見桂花。這女人還躺在床上,睡
眼惺忪地道:「小三子,你敢打擾我睡眠?」
    龜頭叫小三子,急忙顛著屁股來到床前低聲說了幾句話,桂花這才打量兩小,還有
點不信呢!
    就憑這兩個小毛頭,這兒五六個大漢對付不了他們?在這混生活的人,卻又不能不
信邪,誰的胳膊粗,誰就吃一份。
    桂花披衣坐在床上道:「小三子,上茶!」
    龜頭正要張羅,小熊手一揮道:「免了!」
    龜頭退出,小熊道:「桂花,你昨夜接了一個年輕客人?」「是的,小弟,」
    「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小弟!」
    「那我叫你小爹……」
    「呸!我才不會有你這個爛污女兒哩!」
    桂花道:「兩位小祖宗有何貴幹?」
    「只想和你聊聊。」
    「歡迎得很,坐呀!」
    小熊道:「昨天晚上那客人在此過夜對不?」
    「是呀!」
    「他姓魚?」
    「對!」
    「你們玩了幾次?」
    桂花一愣,忽然笑了起來。
    小郭道:「他娘的!是不是姓魚的很會玩?你對他很滿意是不?」
    「不是!」桂花道:「昨夜等於『拉干鋪』!」
    這種風月場所中的術語,兩小還真不懂。
    小郭道:「『拉干鋪』是啥意思?」
    這是華南一帶的術語,也就是不和妓女玩,只是借她的床(或炕)睡一夜,大多為
酒醉不能回去去才如此的。
    桂花知道兩小還是外行,道:「『拉干鋪』就是不和姑娘玩真的,各睡各的,互不
侵犯……」
    「什麼?他會讓你閒著?」
    桂花點點頭:「昨夜一關門,他上床就睡,我嘛!收了人家的渡夜資,不能不侍候
他,我問他要不要?他不耐地叫我別吵他兩小愕然,小熊道:「你是說,你們就這樣各
睡各的渡過一夜?」桂花攤攤手,道:「是呀!世上什麼人都有!」
    兩小默默走出勾欄。
    小熊道:「我懂了!」
    小郭道:「我也有點懂了!」
    小熊道:「你懂什麼?」
    小郭道:「魚得水故作下流……」
    「對,你可知道原因?」
    「是不是作給李悔看的?」
    「為什麼要作給她看?」
    小郭搔搔頭皮道:「故意氣走她。」
    「為什麼要氣走她?」
    小郭道:「他娘的!你這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說,為什麼要氣走她?你一向是比
我聰明的。」
    小熊道:「小郭,魚得水近來發現李悔非但不爛,而且冰清玉潔,心地也善良,不
免自慚形垢,產生了自卑,以為配不上她,所以……」
    「所以故作下流,明知她和司徒勝認識,也知道司徒勝在這鎮上,等於變相地撮合
他們?」
    小郭想了一會,拍拍前額道:「小熊,還是你行!」
    「這沒有什麼。」
    「不!我腦子裡裝的是漿糊,你腦子裡……」
    小熊道:「是麥茶?」
    二人大笑不已。稍後二人趕回客棧,卻發現李悔仍在,魚得水並未回來。
    小郭道:「李悔,魚得水呢?」
    「沒有看到!」
    小熊道:「李悔,你知不知道他昨夜在何處?」
    李悔笑而不答。
    小郭道:「你似乎知道?」
    李悔道:「知道又如何?」
    小郭道:「只怕你知道得不徹底。」
    李悔道:「什麼叫徹底?」
    小熊道:「他昨夜雖宿在桂花那裡,但他……」
    李悔道:「我知道。」
    兩小同時失,聲道:「你也知道?」
    「對,我也知道,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很難過。」
    「其實他也許基於一種尊敬,太自卑,以為配不上你才會作出這事,希望把你嚇跑,
遠離他。」
    李悔淒然一笑,「他未免太不瞭解我了!」
    小郭道:「這話念:麼說?」
    李悔道:「他過去和白芝過從甚密,我一直都能原諒他,原因是他們的關係不同,
而,我的出身又不好。」
    小熊喟然道:「李悔,你真是個好女人。」
    郭道:「魚得水這傢伙沒有福氣。」
    小熊道:「可是這小子不見了,他去了何處?」
    李悔道:「我們等他一兩天再說。」
    小熊道:「你們看到沒有?江南也是人心惶惶,似乎清兵勢如破竹,好過的日子不
多了!」
    魚得水也未離開太遠,他本想暫時離開李悔,使她有較多機會和司徒勝交往,他是
衷心希望他們交好。
    但是就在他離開勾欄出鎮不遠,看到山坡上疏林中有一座尼庵,尼庵大門開啟,走
出一位年輕尼姑。
    最初魚得水並未在意。
    尼姑嘛!都差不多,剃光了頭,乍看不男不女,但仔細看她們走路的姿態即可看出。
    還有尼姑看來幾乎分不出醜俊。
    由此可見,頭髮對女人的重要性,可以說剃光了頭髮的女人,如果看起來還美的話,
那必是一位美人了。
    事實上男人也是一樣,如果剃光了頭,看來還英俊,這男人不是美男人,也相當夠
看的了。
    魚得水忽見這女人轉了方向走去。
    本來她應該向這邊走的,因為這是條順路。
    像她現在的走法,就不是走的正路而是草地上。
    魚得水忽然目光一凝,注定在這尼姑身上。
    由這身段看來頗為眼熟。
    儘管尼姑的緞衣是寬大的,但自寬大緞衣仍可看出身段是否窈窕?魚得水忽然追了
上去,這尼姑似在迴避他。
    她同門後本是向這邊走的,似乎看到他才轉了向的。
    追上之門,在她迎面一看,魚得水面色一肅,吶吶道:「白芝,你是白芝,你真的
出家了!」
    「阿彌陀佛,小尼法號了意……」
    「白芝,你果然出家了!」
    「施主不要再叫小尼的俗家名字,小尼有如昨日死今日生,一切隨緣,魚施主,別
了……」說完要走。
    魚得水一攔,道:「別忙!你這麼堅決,我倒是十分佩服!真沒有想到啊!」
    白芝還真是心如止水,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道:「施主不必見怪,有一天你看破
紅塵也會如此的。
    魚得水道:「你早就和這尼庵住持說好了?」
    「是的,她是舊識。」
    「你以為能習慣這種枯寂的生活?」
    「當然!」
    「白芝,我對你很瞭解,我以為你不能。」
    白芝淡然道:「施主的看法是施主個人的事。」
    「所以我以為你也不必勉強自己。」
    「小尼絕不會勉強自己,而且真能四大皆空……」
    說完,轉了方向走遠了,魚得水沒有再攔阻她。
    如果她真能作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那當然好。
    只怕她是一時衝動,熬不了那種寂寞的生活。
    「其實我又何必多管這閒事?」
    他攤攤手,看她的樣子還真有些「森羅萬象,夢幻泡影」的心態,似乎真能作到
「萬事皆緣,隨遇而安」的境界。
    他自毀形象,旨在成全李悔和司徒勝。
    白芝匆匆削髮,是不是也為了成為全和李悔?這樣看來,「性本善」之說是可信的
了。
    再壞的人,本性還是很善良的吧?魚得水覺得自己是最最不潔的人了,他不能污染
李悔,所以暫時不想回去。
    這天晚上就宿在山洞中。
    夜風甚大,還夾雜著雨點子,洞中有點料峭。
    他蜷在一角乾草上,有點睡意。這工夫突然聽到衣袂破空聲由遠而近,顯然是極高
的輕功造成的。
    魚得水一躍而起,藏在洞內的凹縫中。
    人在洞口處停了下來。
    只聞一個中年人的口音道:「姑娘一直在跟蹤在下?」
    「咽……」
    「為什麼?在下自信與姑娘從無過節!」
    「當然有原因!」
    「希望姑娘告知原因。」
    「可以……」這女人忽然出了手。
    魚得水探頭望去,不由大力震動:這女人居然又是那個蒙面蓮足女人,男的卻是
「南宮一朵雲」南宮遠。
    似乎又是這女人跟蹤南宮遠,且主動向他動手。
    她的目的似乎和對魚得水相似。
    可自跟想自他的武功路子中得到什麼秘密?兩人在洞口內動手,十分黑暗,因為天
在下雨。
    雨雖不大,卻因天無星月,能見度極差。
    只不過在洞內向外看,由於洞內更暗,就比較可以看清些了。
    魚得水發現南宮遠在三十招後,也非此女敵手。
    這女人真是了得,由此女的身手可知「菊夫子」的身手是如何了得了。
    「姑娘,咱們無怨無仇……」
    只不過這蒙面女人仍然加緊搶攻,六十招後,南宮遠躲躲藏藏,十分狼狽,甚至再
二三十招就會失招了。
    魚得水十分好奇,這女人到底目的何在?真的只是想看看這些人(包括魚自己在內)
是不是昔年害「菊夫子」的人?南宮遠連連退避,甚至已被蹭了一掌時,這蒙面女人突
然收了手,射出洞外,似乎已經走了。
    南宮遠喘息著自語道:「奇怪,這年輕女子可能是「四絕」的後人,莫非是「菊夫
子」的後代?」
    他喘息了一會,出洞而去。
    這工夫卻自洞側巨石後走出一人,魚得水已習慣於黑暗中視牧。看清之後。不由心
頭猛然一跳。
    這人居然是湯堯——獵頭湯。
    以湯堯此刻的舉措或神態看來,這傢伙不單純。
    因為他一邊低頭想。一邊用手比量。
    有時是比量那女子的招式,有時似乎是比量那女子的腰身甚至三寸金蓮,似乎十分
困惑不安。
    魚得水突然心中一動,也可以說心頭一驚。
    他想起了「八斤半」的事。
    由「八斤半」想起了湯妻的蓮足。
    「是湯堯的老婆,這怎麼會?」
    魚得水見過湯妻,那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家碧玉,賢妻良母,溫順姻靜,絕對不可能
是個高手。
    只不過由湯堯的舉措看來,顯然連他自己都在懷疑了。
    湯堯突然撤出他的「桃花」名刀一揮,道:「如果我施展那幾招的話,她是否能接
下來……」
    他沒有說下去,也沒有真的施展什麼絕招。
    刀入鞘,人也消失在洞外了。
    魚得水楞了很久才走出來,當然三個人一個也不見了,他卻不能不想湯堯剛才所說
的一些話。
    「如果我施展那幾招的話,她是否能接下來……」
    「這是啥意思?」
    其實這意思十分簡單,似乎湯堯身負絕技,但有幾招絕學從未示人,不知施那絕招
是否能接下那蒙面女人?顯然湯堯也在懷疑那女人是他的老婆。
    魚得水決定到湯堯家去一探。
    他回去留了一張字條;說是有急事離此三至五天,叫他們別走,如非走不可,留下
暗記聯絡。
    魚得水對於人性似又多了一層瞭解。
    他和湯堯算是至交,似乎湯堯也有秘密未告訴他。
    只不過他過去也有秘密未告訴湯堯。比喻說,「叟」是他的老丈人這件事,他以前
就沒有告訴湯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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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湯大夫府上的看瘋人潮漸漸稀落下來。此刻已是人夜近一更了。
    湯夫人徐小珠洗洗手去做飯,一切如常,在暗中窺視的魚得水覺得有點可笑,「八
斤半」的蓮足居然會被他疑為武林絕世高手。
    儘管如此,他仍然不放棄一切印證的方法。
    他記得那身段和這一雙蓮足。
    甚至還有湯堯在那洞口所表現的一切,那顯示連湯堯本人都有點懷疑他自己的妻子
是那女高手了。
    就在這時,魚得水看到了一條人影。
    不必細看也不必猜,這人必是湯堯。
    他自己也回來研究他的妻子了。
    兩個人似乎都找不出證據,證明那蒙面蓮足女人就是這個小家碧玉,湯堯似乎尚未
發現魚得水。
    現在魚得水出了湯宅。
    他在街上遇上了剛自湯宅看過病出來的兩個人,一位老者和一位老嫗正在談論湯大
夫不在,湯夫人代醫的事。
    甚至老嫗還在抱怨,有時夫人也不在家。
    魚得水聽了這話就離開了此鎮。
    當他趕回兩小與李悔住的鎮上時,正是弘光小皇帝偏安江南,恣情取樂,到處搜羅
媚藥之際。
    一時之間,如黃淮腦及蟾酥等春藥原料價格暴漲。
    阮大鋮又大獻慇勤。獨出心裁,編了一部燕子箋;角鳥絲闌繕寫,獻入宮中,作為
演劇之曲。
    又選擇梨園弟子入宮演出。
    弘光白天看戲,夜間賞花,似乎忘了半壁江山已入敵手,而且清軍隨時可以大舉南
下。
    忠臣如劉宗周、姜日廣及高弘圖等不知淨諫多少次就是無法弄倒一個阮大鋮。
    甚至還升阮為兵部恃郎,巡閱江防。
    忠臣紛紛引退,真正是「黃鐘棄毀,瓦釜雷鳴」。
    滿清久聞史可法之賢名,作書招降,史可法不屈,但清兵部派人議和,此刻清軍已
得中原十之七八,怎會議和?史可法雖轄有四個總兵,為劉澤清、高傑、劉良佐及董得
功等。
    但清豫王多鋒大軍渡河,史可法飛檄各鎮,會師防禦,各鎮總兵多採觀望態度,保
存自己的實力。
    國家氣數已盡,徒呼奈何?現在正是清軍渡江後,勢如破竹的時刻。
    正好兩小及李悔所暫住的鎮甸,正是清兵管轄之區,魚得水不能不冒險進入探視,
也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清兵所到之處固然是免不了殺戮,但抵抗得越厲害的城鎮,一
旦攻破,必然大加殺戮,絕不放鬆。
    像「揚州七日」和「嘉之三屠」都是由於該二城抵抗猛烈,使請兵蒙受重大之損失
所致,那當然是報復。
    魚得水迸城,看到的景象十分不舒服也極不順眼。
    清太祖怒爾哈齊,崛起於建州衛,以祖遺戎甲十三副,征服鄰近,也創製了八旗兵
制。
    八旗是:正黃、正白、正紅及正藍。
    後增四旗為鑲黃、鑲白、鑲紅及鑲藍。
    八旗編製,每三百人編為一佐領,五佐領設一參領,五參領設一部統,領七千五百
人,一個都統就很有兵權了。
    稍後又增加蒙古八旗,這鎮上不過是三個佐領的兵力。
    至於綠營、湘軍及淮軍,那是以後的事了。
    滿街都是戴紅纓涼帽穿馬蹄袖箭衣的「巴圖魯」。
    魚得水找到了那家客棧,一問之下,帳房看了他半天才道:「小友,你的三位朋友
被清兵抓去了。」
    魚得水不由一驚,道:「為什麼?」
    帳房道:「清兵入城,盤查客人,三位小友的態度很不好,後來有一位姓喬的認出
了他們。」
    魚得水猜想必是清廷「巴魯圖」喬聖,綽號「翻天手」。
    帳房又道:「姓喬的說三位小友是明廷的同路人,」
    魚得水道:「後來呢?」
    「三位小友拒捕,大打出手,後來又來了個姓金的女人,兩手動手把三位小友捉住
二人,一位姑娘跑了。」
    魚得水猜想性金的女高手必是御前侍衛金燕。
    逃走的女人必是李悔。
    帳房低聲道:「小友,趁他們還沒有注意你,快點走吧!一旦被抓到,準沒有命的,
犯不著呀!」
    魚得水道:「謝謝老兄關愛指點,我會小心的,知不知道那兩個年輕人被帶到何處
去了?」
    帳房搖搖頭表示不知。
    魚得水在街上走動,不久就找到了清兵的屯兵處。
    他相信兩小必然押在這兒。
    他決定今夜到此刺探一下,以便救人。
    只不過他更擔心李悔,不知她是否真的逃走了?萬一她的身份被認出來,下場是會
很慘的。
    他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了下來,當然是要登記的。
    他改名於福。
    這家小客棧中,居然也住有二十來個「巴圖魯」。
    他們爆躁、跋扈,甚至不講理。
    自古以來,統治者都是如此的,城破三日內,搶劫不禁。
    也就是每攻破一城鎮,可以搶掠三天。
    除了搶掠之外,還可以姦淫婦女。
    二更左右他就準備停當,上了屋頂,不久來到清軍屯兵處這兒是個大祠堂,也就是
所謂家廟。
    「家廟」又稱「假廟」,是大戶人家供奉祖先的地方。
    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於是他制住一個清兵,稍一拷問,就招了供,兩小被押在這家
廟後面大菜園中的儲物間內。
    儲物間外有二人看守,這儲物間旁另有三間屋子,裡面也住了十來個清兵,但聽出
他們在賭錢。
    清兵紀律頗嚴,但不論如何嚴格,總有不守軍紀之人。
    魚得水在後窗外看了一下,屋內正是兩小。
    可能由於受過拷打,樣子都十分狼狽。
    魚得水把後窗上釘的木板弄斷,進入屋中。
    兩小見了他,真像見到了救星。
    因為除了他,幾乎不可能有人會救他們的了。
    魚得水低聲道:「你們還好吧!有未受傷?」
    小熊道:「被任大清揍了一頓,還好!」
    「李悔呢?」
    「她機警,溜了!要是不溜,必被姦污!」
    「你們還能高來高去吧?」
    「還可以!」
    「我們馬上出城。
    「可是城門已經關了。」
    魚得水道:「夫了可以打開。」
    救出二人,先弄出菜園以外,叫他們藏好,然後他到那三間屋中換了一套參領的服
裝,站在賭局旁觀看。
    這工夫一名賭徒忽然發現了他,立刻讓位。
    魚得水道:「你們玩吧!」
    「不,長官在此,還是長官來玩。」
    魚得水看看臺上賭資不多。
    他對這種賭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是想刺探一些清軍軍情秘密而已。
    其中一個小頭目道:「參領大人你自管下注,如果我輸了,會下你想不到的賭注,
包你樂透!」
    魚得水道:「是什麼賭注會使我樂透?」
    這小頭目道:「我逮住了一個妙齡美尼……」
    魚得水心中一動,淡然道:「尼姑嘛!也是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參領大人可別小看這尼姑,可是一個大美人啊!」
    魚得水道:「她叫什麼名字?在那裡捉到的?」
    「在鎮外林中尼庵內,名叫了意……」
    果然是白芝,魚得水想不通,以白芝的身手,若她機警點,絕不會被俘,除非遇上
御前侍衛金燕那等高手二人以上。
    要是那些人物制住了白芝,怎會交給這個小哆羅?魚得水坐了下來。
    他要把自芝贏到手。
    賭的是骰子,這幾乎是國賭,全國上下不分東西南北,中原到邊陲,沒有人不會賭
骰子的。
    魚得水故意輸了兩把。
    第三把起就連連大吃,把白芝贏了過來。
    「參領大人,」那清兵小頭目道:「小的這就把那尼姑交給你。」
    魚得水道:「在那裡?」
    「大人跟小的走吧!」
    二人出了家廟,小頭目道:「本領只有三位參領,小的未見過這位參項大人,不知
是不是剛增援來的?」
    「不是!」魚得水道:「奉命前來傳令……」
    來到一民宅內,果見白芝躺在床上,似在昏睡。
    魚得水以前很瞧不起她,但自她毅然出家之後,魚得水對她的看法就不同了。
    看佯子,她是不會保住清白的。
    魚得水一看,就知道她是中了迷藥。
    在她昏迷之中,相信不知被多少人砧污過。
    這大慘了,魚得水立刻就對此人動了殺機,道:「這女人中了迷藥?」
    「是的,不然她很不好纏。」
    「制佐她之後,有多少人拈污過她?」
    「噢!三位參領都玩過。」
    「還有嗎?」
    「小的也玩過一次,當然玩過的人大約在三十人以上。」
    魚得水雙拳緊握,正要下殺手。
    這小頭目道:「只不過有件事小的不能不提醒參領大人一下,這尼姑有點邪門。」
    「什麼邪門?」
    「凡是和她玩過的人都不大對勁……」
    「怎麼不對勁?」
    「就是身體不舒服。」
    魚得水心中一動,道:「怎麼不舒服?」
    小頭目道:「身上起了些紅點,也有人下面爛了,據一位參領看過名大夫,說是很
麻煩的『唐瘡』。」
    「『唐瘡』不就是楊梅?」
    「大概是的。」
    魚得水猜出白芝的心意,可能是以「吃了砒霜毒老虎」的手段,故意被俘被污,她
事先必然已傳染了梅毒。
    她要以這種傳播梅毒方式慢慢地瓦解清兵的戰力,這當然不會太快,但這種傳播也
不會太慢。
    只不過魚得水絕對不贊成這種抵抗滿清的方式。
    白芝可能是想以她的不潔之身,為明朝有所貢獻,只是這種方式太偏激了。
    那知魚得水剛剛宰了這個小頭目,忽然門外有人冷峻地道:「魚得水,你居然能送
上門來……」
    原來是「雲中龍」任大清。
    他本是李闖的心腹,李闖死後,他投靠了清廷。
    他曾被兩小整過,門牙被小熊炸去三顆,說話漏風。
    當然一個任大清絕對不敢面對魚得水。
    接著又出現了三個人,一是「翻天手」喬聖。
    此人也被李悔炸斷了二指。
    另一人是金燕,御前侍衛。
    還有一個過去未出面過,年紀在五旬以上。
    這些人當中,似以此人的身份最高。
    魚得水見多識廣,他過去聽說過塞外有個高手姓關,臉也很紅,所以綽號叫「魔手
關刀」關海。
    有人說是塞外甚至東北第一高手。
    魚得水面對這四個人,自然沒有把握。
    只不過他是非救白芝不可,道:「那位可是塞外名入關大俠嗎?」
    姓關的傲然道:「正是,你就是『一把抓』魚得水?」
    「正是。」
    「真能一把抓嗎?」
    「武林同道為在下賜此綽號,無法抗絕……」
    任大清道:「姓魚的,你要來救白芝?」
    「是的。」
    任大清道:「我看你不必費神了!「「為什麼?」
    「第一、有關大俠在,你是妄想,其次她已和多人上過床,相信你把她弄出去也不
會再要她了……」
    魚得水道:「任大清,你也是入幕之賓嗎?」
    任大清「噯噯」迭聲地道:「這個……這個……」
    顯然這個老色狼一定吃過的。
    凡是吃過的人都要倒媚,可是任大清以為得了便宜。
    得便宜就是吃虧,這句話一點也不錯。
    任大清道:「姓魚的,你不該來的。」
    魚得水道:「我以為來得還正是時候……」
    關海道:「魚得水,你接老夫十招試試看!」
    魚得水道:「在此一會高人,可算幸會!」
    關海當然並不是用什麼「青龍但月刀」,而是一柄大刀。
    魚得水是「梅花」,算是寶刀名器。
    兩人的兵刃一接,「嗆嘟」一聲,關海的朴刀上有個缺口。關海大為溫怒,道:
「姓魚的,你用的是什麼刀?」
    「『梅花』!」
    「以寶刀取勝,勝之不武!」
    「雙現在起,咱們就不以寶刀為勝……」
    魚得水最初並不施展所有的絕招。
    他希望造成錯覺,使對方以為他技盡於此。
    然後在緊要關頭一擊中的而救走白芝。
    可是要以普通招式擊敗關海又談何容易?塞外第一高手的確有真憑實學,刀重而綿
密,招術精奇,具有塞外那種蠻氣及霸氣。
    魚得水盤算,即使擊敗關海,要救人也並不容易。
    就在這時,忽見屋內窗中控出一個人頭來。
    這人頭揮出一下,向他眨眨眼又縮了回去。
    當然,對方的人正在注意戰局都未看到。
    原來是李悔,這顯示她會把白芝弄走。
    魚得水放了心,全力搏殺。
    只要有人能弄走白芝,他要脫身是不會大難的。
    於是他施出了精粹絕學。
    有「梅花操」也有白雨亭的「竹節功」。
    這兩門絕學交互使用,關海立刻就有點不支了。
    只不過他的身份超然,他尚未落敗,別人不便插手。
    正因為這樣,魚得水才有機會脫身。
    他估計李悔已弄走了白芝,猛攻一招,夫海踉蹌退出三四步,魚得水疾射人屋,發
現白芝果然不見了,立刻自側窗逃走了。
    而追的人卻自後窗追出,所以他輕鬆地脫困。
    不久他找到了兩小,那是在一座毀於大火的破廟中。
    這工夫,李悔也自破殿內走了出來。
    魚得水道:「李悔,白芝被你救出來了?」
    「是的。」
    「謝激你,李悔。」
    小熊道:「你們二人還客氣什麼,只差沒有上床同一張被窩睡覺而已。」
    李悔要打小熊,小熊跑開。
    小郭道:「我們該把白芝弄醒,問問她被俘後的一切經過如何?」
    魚得水道:「只怕一言難盡……」
    李悔道:「怎麼回事?」
    「她似乎是故意被俘的。」
    「故意?」兩小大為吃驚,也不相信。
    「我宰了個清兵小頭目,他說已有三十餘人,包括三個參領事軍官都和她上過床,
還包括任大清在內」而和她有過肌膚之親後,都被傳染了楊梅,也就是『唐瘡』。」
    「這……」三小都楞了。
    李悔吶吶道:「難道她會是有意的……」
    「當然,這叫做『吃了砒霜毒老虎』。」
    小熊道:「這算什麼?」
    小郭道:「這也算是對敵的戰術,叫著『瘡戰』!」
    小熊道:「去你的吧!我以為白芝這一千真不高明。」
    魚得水道:「是不高明。」
    小郭道:「至少會傷到白雨亭的名譽……」
    魚得水道:「白芝呢?」
    李悔道:「在殿內,還沒有醒過來。」
    但四人進毆,亮起火招子一看,白芝不見了。
    找了每一角落都不見人影,後來在神龕上看到有人在厚厚的泥塵上寫著:「得水、
李姑娘,你們不必為我操心,我以為出世就是人世,能以殘花敗柳之身,以另一種方式
對付狠毒的清兵,也算是為大明盡最後一點力了,然後我會請湯堯為我治病,再行出
家……」
    魚得水木然不出聲。
    李悔道:「她大可不必這樣……」
    小熊道:「這辦法太不高明了!」
    小郭道:「她真了不起,以方寸之地發揮莫大的殺傷力!」小熊道:「你就會說風
涼話,魚大哥,要不要去找她?」
    魚得水道:「找是要找,卻不必專程去找。」
    李悔道:「為什麼?」
    「因為她下定決心要以不潔之心去殺賊,雖然自古以來,史無前例,卻也是個消耗
敵人戰力的方法。」
    「你是說她又去勾引清軍了?」
    「對!我相信她找的是軍官及小頭目之類的人物。」
    小熊道:「她怎麼會有楊梅的惡疾?」
    魚得水道:「『唐瘡這毛病到處都有,但並不是很多,有很多人去嫖染上花柳病,
如『魚口』及『菜花』等等,卻很少有人染上『唐瘡』。」
    李悔道:「你是說『唐瘡』很厲害?」
    「對,據說能隔代遺傳。」
    小郭道:「魚大哥,你和白芝有過那事,你會不會也被傳染了?」
    魚得水道:「如果以前她就有了此疾,我八成勵傳染了!」小郭道:「這多可怕!
李悔,你要嫁魚老大可要考慮考慮。」李悔道:「我才不怕,再說湯大哥是名醫,這種
病他還是可以治的。」
    魚得水道:「對,湯堯如果在此,就可以治白芝的病了。」三人再返回那家小客棧,
見桌上有一封信。
    一看筆跡就知道是白芝寫的,內容是說明,以前沒有此種惡疾,是近日和「雲中龍」
任木清作那事被傳染的。
    因此她乾脆就利用此病專和清兵或清廷的「巴圖魯」高手來伎使他們的惡疾很,快
傳播。
    果然被魚得水猜中,是近日才染上的。
    「雲中龍」任大清是個十足的淫棍。
    上次任弄了個美女,小熊為他換了個醜女,事畢後才發現。小熊還送他三盒禮,一
盒是牛糞,一盒是羊糞,一盒是人的,當然人的最難下嚥。
    俗語說:錢難賺,死難吃。
    在北京時,又被小郭和小熊耍了,門牙被炸掉了幾顆。
    他恨透了兩小,自然也恨透了魚得水。
    任大清知道李悔是魚得水的人,也知道白芝和魚得水關係密切,明知自己有惡疾,
卻以迷藥迷倒白芝,然後把病傳給了她。
    他的惡念當然不是害白芝本人,而是想叫她和魚得水接近,甚至以為魚和她接近之
舌會再和李悔上床。
    他以為魚得水很濫。
    他也以為李悔早已是魚得水的禁臠了。
    甚至任大清也會以為,以白芝之濫,說不定也會和兩小上床,反正他希望把這「回
扣」傳給這些人。
    這樣他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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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發表於 2010-7-3 10:29:34 |只看該作者
眾人看了此信,心頭駭然,兩小大罵不已。
    小郭道:「咱們去抓任大清。」
    李悔道:「我看不必了!也許這兒還有其他高手,」
    小熊道:「連『魔手關刀』關海都非魚大哥的敵手,怕什麼?」魚得水道:「小熊,
事實並非如此,」
    小熊道:「我們看得出來,至少你兩招內可以擊敗他。」
    魚得水道:「要不,咱們行刺幾個清軍軍官。」
    李悔道:「行刺低級軍官沒意思。」
    魚得水道:「咱們到附近大鎮上去,那兒住了近萬人,至少也是個副將或參將。」
    「副將是什麼鳥官?」小郭問。
    魚得水道:「清軍綠營的軍官有提督,總兵、副將、參將、都司、游擊、守備、千
總、把總及外委等……」
    以今日之軍階比較,提督以上將,總兵、副將相當於中將,參將似小將,游擊似上
校,都司似中校,外委似少尉(大致如此)。
    軍人出征是不准帶著屬的。
    歷史上有極少數的將領例外,如明朝開國大將徐達,行軍中又帶健婦數人侍候,因
他一天需要數次。
    清代名將年羹堯也差不多,有時忘了帶女人,就以母牛代之,反之就會感到渾身不
適。
    眾小不反對魚得水的計劃,就來到三十里外的另一大鎮,暗地一打聽,這J踝然有
位參將。
    李悔也化裝為一個男人,魚得水和三小在一土地廟中(按大陝北方,不是每家都供
奉土地公,而是每一村鎮有一座土地廟)。
    魚得水道:「這兒有位參將,自然也可能有位游擊、都司或守備等軍官,咱們都干
掉他們。」
    李悔道:「依我看最好同時下手。」
    魚得水道:「對,因為一個一個地幹,對方警覺,全鎮戒備,那就很不好脫身了,
況且可能也有高手在鎮上。」
    小熊道:「魚老大去殺參將,李悔去殺游擊,我殺都司,小郭殺守備……」
    小郭道:「你真會發號司令,乾脆你去殺參將,我去殺小兵好了,娘的!你真不知
愁!」
    小熊道:「怎麼?你以為大材小用了是不是?」
    小郭道:「我看你大肆捭闔,就不舒服!」
    魚得水道:「我們先去刺探一下,要是把要殺的對象都打聽清楚而且盯牢了,可以
分頭動手。」
    李悔道:「得手之後必須立刻出鎮在一預定地點集合。」
    小熊道:「要是有人陷在裡面怎麼辦?」
    小郭道:「還沒去做就以為會陷在裡面了。」
    魚得水道:「先作萬一不幸之打算,理所當然,如有人陷住。長嘯一長兩短為號,
大家會去馳援。」
    四人計議停當就去各自盯上對手。
    由於這兒並不是清兵的最前方,所以戒備不嚴。
    參將是個鑲黃旗人,姓趙,他有個寵妾,一路上由心腹部下保護著南下,也就是姓
趙的參將在何處落腳,晚上這尤物就會和他一起睡覺。
    天亮後送走,如此上級永不會察覺。
    魚得水探出了這一手,就更有把握了。
    果然三更時,參將來到後街上一民房中。
    這兒有個老嫗,一個尤物,四個菜、一壺酒已經備好在桌上,這尤物是滿州人,滿
州女人大腳板不纏足。
    她們的衣衫是寬衣大袖,頭上留個大髻。
    不論是何處的男人都比較喜歡家鄉的女人。
    兩人在床上放一小桌,對面而坐,這尤物約二十出頭一點,細皮白肉,姿色不惡,
此刻只穿了褻衣。
    「阿暖,我們喝一杯……」趙參將舉杯。
    阿暖連忙雙手端杯道:「賤妾敬將軍!」
    兩人干了酒,阿暖還為他布菜。
    然後,她坐在趙將軍的膝上,再往下就更熱絡了,不但動嘴還動手。
    趙參將道:「阿暖,統統脫了好不好?」
    阿暖羞人答答地脫光了,趙參將也脫了。
    這當然可以想像,必然是邊飲邊銷魂了。
    魚得水以為不必拖時間,早動手也好提早去協助他們。
    他以一根筷子射人趙參將的百匯穴中。
    此穴在頭頂上,而魚得水也正在天窗上,得心應手。
    在此同時,李侮也已經宰了那個游擊。
    此人更絕,居然在玩孌童。
    據說玩孌童就是以後相公堂子的起源。
    而玩孌童的大多是軍人。
    出征打仗是沒有女人的,為了解決問題,作主管或頭目的就會動腦筋到小兵頭上來
了。
    軍中自古以來都有雜兵,如傳令、司號、炊事、侍衛以及勤務等兵種。
    勤務兵就等於主管或頭目的下人,連尿桶都要倒,主管要他們服從,他們是不敢抗
拒的。
    因為這類勤務兵大多不滿二十歲。
    這種分桃斷袖的惡癬,漸漸地由軍中流傳到民間,到了清朝就有了公開營業的相公
堂子了。
    當然,這一對狗男女就在銷魂中斷了魂。
    小熊是對付一名都司。
    想不到任大清和這位都司很近乎,有點交情。
    兩人私交不錯,夜晚想來談談,正好遇上小熊要行刺。任大清恨透了幾個年輕人,
立刻施襲。
    小熊想不到今夜流年不利,未加提防,立刻被制住了穴道。
    提著小熊來到都司屋中,把小熊摜在地上。
    「大清兄,這個人是……」
    「董兄,這是個刺客,剛才在你的後窗外窺視!」
    都司一驚,道:「行刺我?」
    「八成。」
    「這麼說,游擊和參將兩位上司不是更危險了?」
    任大清道:「也可以這麼說,而且這幾個小崽子一向是焦不離孟,他來了,另外一
個姓郭的、魚得水,還有李闖有女兒也可能來了……」
    「李闖還有個女兒?」
    「是的!身手還真不錯哩!」任大清道:「我這就到參將那兒去看看,順便通知喬
兄。」
    都司道:「任兄請!」
    任大清去參將處,一定要經過守備的住處,小郭剛剛宰了正在和妓女大樂的李守備,
正要出屋,發現了任大清。
    小郭心想:「你這老小子真是流年不利,」
    在後面丟了一塊石頭落在任的左前方,他卻自任的右後方疾撲而上,居然一下子就
得了手。
    任大清被制住了穴道,弄回屋中。
    小郭並未殺死妓女,卻叫妓女把內褲脫下,套在任大清的頭上,然後叫妓女離去,
小郭這才走了。
    小郭找到了小熊時,小熊本在都司那兒被制住穴道。
    小郭殺了都司,不久也遇上了李悔。
    但是魚得水卻遭遇了數大高手。
    其中有「屋子關刀」關海和「雷神」苗奎。
    另一個居然是李闖的心腹「魔鉤」龐大元。
    魚得水行刺李闖,此人曾臨危救了李闖一命。
    由於他拉攏任大清投靠李闖,如今任大清也拉攏他投靠清廷。
    反正這些人是沒有中心思想的。
    關海道:「姓魚的,今夜咱們可以見個高下!」
    魚得水道:「今夜可以說是幸會!」
    「上次為什麼要跑?」
    「不是跑,而是有急事待辦,對你們又說不清楚。」
    關海護出大朴刀,魚得水也亮出了「梅花」刀。
    對手刀口上那塊小缺痕,關海耿耿於心。
    這柄大刀他用了四十餘年,居然被魚得水弄了個缺口。
    大朴刀沉猛,「梅花」俐落機變,有一種泱泱大度風格。
    世上的確有許多厲害的武功,卻又談不上風度的。
    「魔鉤」龐大元在一邊觀戰,不禁暗暗欽服。
    四周有些清兵圍攏來,火把照耀如同白晝。
    這對魚得水多少有點精神上的威脅。
    只不過魚得水身經百戰,智慧過人,也頗沉得住氣。
    因為沉不住氣更槽,能拖久些總是好的。
    他不疾不徐地拖了七十多招,還不分勝負。
    過了一百招之後,也差不多只是偶爾略走下風。
    這使龐大元根本沒有機會出手。
    當然,這也能使關海產生輕敵之心。
    只不過一百三十招後,關海開了腔,冷笑道:「姓魚的,老夫不領你這份憎,你明
明已佔上風,卻故意拖延,而且多少保留了些。」
    就憑這一點,關海就是一號人物。一般來說,很少有人能但承不如人的,尤其是雙
方相差極微。
    魚得水道:「關大使技藝超群,在下佩服……」
    關海道:「姓魚的小子,老夫很欣賞你!」
    「多謝關大俠!」
    「你若投效大清,不愁得個不錯的前程!」
    魚得水道:「我是漢人,不能忘本。」
    「天下並不一定是漢人的,老弟,你要想開,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沒有人能永久
據有的……」
    魚得水道:「至少滿人的殺戮有違天和。」
    「老弟,開國的主帥,那一個朝代都不免。」
    「不然!固然有戰亂必有殺戮,但人為萬物之靈,殺我族類,如同殺豬宰羊,這又
如何解釋呢?」
    「關大俠何必與他腦辯?拿下就是了!」龐大元道:「況且消息傳來,參將大人被
襲不治,還有一位游擊、一位都司和一位守備大人都已被殺,諒是這小子的人幹的……」
    龐大元雙鉤一錯,攻了上去。
    這兩人聯手,自是非同小可,但魚得水還能支持,只是要抽身就不容易了。
    於是他長嘯一長兩短。
    關、龐二人知道他在求援,攻得更急。
    這時四周的清兵越來越多,就是李悔等來援,只怕也衝不進來。
    兩大高手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敗魚得水,自是臉上無光。
    這工夫又撲上一人,竟是金燕。
    如此一來,魚得水就顯著不支了。
    首先挨了關海一腳,正中小腹。
    關海以為這一腳必能讓他躺下,那知魚得水只退了兩步。
    不久又中了關海一掌,魚得水一個踉蹌,龐大元趁機砸了他一拳,接著金燕又擊中
他一時。
    任何人挨了這幾下之後,都不大可能支持注的。
    看來他還能折騰一會。
    關海不信邪,一口氣連續砸了他三掌、兩拳及四腳。
    魚得水「吭吭」聲中,身子東倒西歪。
    只不過他仍未倒下,關海卻有點喘了。
    龐大元和金燕再接再勵,「蓬啪」聲不絕於耳,一口氣砸了十一拳腳,金燕的腳痛
得臉都青了。
    魚得水還是差不多,當然並非能挨就不痛苦。
    雙方都在喘,似乎打入的比被打的更狼狽。
    問題是他問只能以拳、腳擊中魚得水,兵刃卻辦不到。
    關海等人這才領教了「梅花操」的絕技。
    當然不論魚得水如何能挨,這三大高手不停地打,他畢竟不是鐵鑄銅澆的,最後還
是不成。
    當初「叟」都被他的「梅花操」累倒了。
    那是因為「叟」大自負,到最後力盡。
    即使擊中魚得水,已經不能造成他的傷害了。
    在目前,雙方都下不了台。
    關海等三個成名人物,尤其是關海一流高手,頂尖人物,而且獨霸塞外,居然擊不
倒一個後生小子。
    魚得水也明知遲早會被擊倒,而且一旦倒下就有生命之憂。
    四周的清兵圍了一道極寬的火牆。
    這局面很絕望,勝也走不了,敗更無法脫身。
    就在這時,忽然東邊的清兵大嘩,人牆開了一道胡同,眼見一個八九歲的小童赤手
空拳打了進來。
    赤手空拳如何能打進來?這一點很玄,的確這小童僅憑雙手,推推撞撞進入人牆,
被推撞的清兵摔出老遠才倒下。
    魚得水一分神,連續又挨了七八下。
    而關海等三人也發現了這個小童,不由呆了一下。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小童看似亂推亂撞,事實上他每一推一撞都有無恃的玄功發出。
    因為他撞出或推出的雙手往往根本未碰上清兵的身子,人已跌跌撞撞栽出老遠,於
是有幾個高手撲上。
    不信邪的人當然很多。
    撲上去的有「雲中龍」任大清。
    他剛剛解了穴,發現頭上套了件女人的內褲,氣得他「哇哇」大叫,發誓不殺四小
誓不為人。
    他趕來時,正好另外二人也剛到。
    這二人也是他拉來的,一個是「豹子」高登,另一個是「拚命七郎」蕭非。
    這二人曾在灑樓上爭著向白芝敬酒,然後打了起來,那是白芝故意醜化魚得水,賣
弄風騷,招蜂引蝶的。
    這三人包抄小童,而且都想揪住小童的辮子。
    但是小童一閃,兩手輕輕一擺動,三人竟然撞在一起,蕭、高二人額上各起了一個
大包像長了個角。
    任大清的身手比他們高些,只和二人撞了一下,沒有受傷,卻不由大為驚奇,他此
刻已經非信邪不可了。
    這工夫,關海、龐大元和金燕等人已停了手。
    小童走近對魚得水道:「小魚,我們走吧!」
    魚得水一楞,八九歲的小童叫他「小魚」?好歹他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怎可叫他小
魚?當然,這也無所謂,好奇的是這小童居然有一副老人的嗓音,這是怎麼回享?魚得
水道:「小弟,你是……」
    他的意思是:你是誰?為何來救我?又素不相識?小童道:「沒有什麼,只因孺子
可教而已……」
    不但魚得水驚楞不已,關海等人也大為驚愕。
    因為小童長的是孩童身子,娃娃臉。
    這和一般孩童毫無分別,但是他的舉措,說話神態以及嗓音,卻是個老人,這是裝
不出來的。
    尤其是聲音蒼老,小童想裝也裝不出來。
    魚得水雖然驚奇,卻知道是他的救星,道:「我們走吧……」聽說他們要走,關海
疾呼道:「各位,不能讓他們走了……」等於是六個人四面八方猛撲而上。
    小童一把抓住魚得水的左腕,輕喝一聲「起」,兩人的身子已拔起兩丈五六多高,
向人牆頂上掠去。
    關海等真的呆了。
    他們看得真切,似乎不是魚得水拉小童,而是小童拉魚得水,帶著他騰身而起,比
鳥還輕。
    一般高手「旱地拔蔥」,一拔兩丈五六尺。
    這是很少有人能作到的。
    有人疾呼「放箭」!
    的確,魚得水和小童身在兩丈多的高空。
    只要放箭,任你身手再高,在空中也無法避過千百支箭。
    但是一蓬蓬箭雨在銳嘯中升空,兩丈多的距離眨眼就到,居然在兩人腳下三尺處就
力盡而箭鏈朝下掉落。
    第二蓬再到,人影已不見了。
    關海兀立不動,他想不通小童是什麼來路?甚至他幾乎以為小童會什麼旁門妖術。
    他們的護身罡氣能到達這種境界?清兵大亂,除了關海,其餘五個高手都追了出去。
    他門當然並未追上。
    魚得水被小魚牽著,出鎮來到一片林中。
    二人停下來,魚得水抱拳道:「小友到底是……」
    小童手一揮道:「不可如此稱呼!」
    魚得水道:「請指示,在下該如何稱呼?」
    小童道:「老夫比你大一輩!」
    魚得水幾乎想笑出來。
    世上有這樣乳毛未乾的長輩嗎?「不可以貌取人!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所無法理解
的。」
    魚得水道:「前輩比我大一輩自然也有可能,並不是所有的長輩都比晚輩的年輕大
得多。」
    「對!」
    「請問長輩,高姓大名?」
    小童道:「老夫暫時不說,你可以慢慢去觀察體會)自會有所心得,下次遇上你就
知道老夫是誰了……」
    語未畢,人已升起。
    那不像是一般的輕功。
    那是一種奇妙的飛行術,就像一個汽球冉冉上升自林頂消失不見。
    魚得水立刻上了樹梢,就這一會工夫,人已不見了。
    魚得水楞了足有一盞茶工夫。
    他想不出自己遇上了到底是人是仙還是鬼?如果是人,八九歲不可能練成這等功力。
    如果是仙,為何有老人的嗓音?何不連嗓音也是孩童的?只不過想剛才被小童抓住
左腕飛騰,他已覺得類似武功中最上乘的蹈空躡虛。
    這是怎麼回事?既稱長輩,卻又不說出身份。
    下次遇上,可能叫出他的名字了?就在這時,李悔、小熊和小郭三人進入林中。
    魚得水道:「你們怎知我在這兒?」
    「是個小童引我們來的。」
    「小童?是不是個小老頭?」
    小熊道:「什麼小老頭,就是個八九歲的小孩子呀?」
    魚得水道:「不是有一口老人腔嗎?」
    「沒有呀!就是個小孩子嘛!」
    李悔道:「是的,就是個小孩子,留了條辮子,穿了一身長袍馬褂,一臉稚氣,就
是知道魚得水在何處?」
    魚得水木然地不出聲。
    小郭道:「魚老大,是怎麼回事?」
    魚得水說了一切,眾小大驚,「嘖嘖」稱奇。
    李悔道:「簡直是神話!」
    小熊道:「魚老大,不是編的故事讓我們笑一笑的吧?」
    魚得不道:「在目前,實在沒有那種可能吧!」
    小郭道:「對,現在魚老大不會開這玩笑。」
    李悔道:「的確,這小童引我們來時,輕功不在我們之下。」魚得水道:「那是他
藏拙,如不藏拙,簡直像飛一樣,沒有他,今夜我絕對逃不出重圍的。」
    小熊道:「他說你去多觀察、體會,下次就能猜出他的身份?」「對!」
    「真是怪事!」李悔道:「不過也不是壞事,至少他是白道奇人,為白道上增添了
一份至大的力量!」
    魚得水道:「我也這麼想,但若是敵對的力量,那就不大妙了!」
    李悔道:「怎麼會是敵對的嘛」
    魚得水道:「也很難說!」
    小熊道:「他有敵對的行為嗎?」
    魚得水微微搖頭,但又道:「他試過我的內力。」
    當然,四人都說不出道理來。
    魚得水道:「你們的情況都很順利吧?」
    眾小都說了。
    小熊說了小郭把妓女的內褲套在任大清頭上的事。
    眾人大笑。
    魚得水道:「任大清真是倒媚!」
    小郭道:「這老小子太壞,非整他不可。」
    李悔道:「你可別被他逮到,要不,他會零碎收拾你的。」
    小郭道:「這個我也知道。」
    小熊道:「我們到何處去?」
    魚得水道:「在此殺了幾名高級軍官,已經站不住腳了,咱們去找豫親王多鐸吧!」
    自清廷入據北京之後,小皇上順治也坐上了龍椅。
    由攝政王金爾袞護駕。
    所以多爾袞已經不親自出征了。
    親自出征的如多鐸、岳托及阿齊格等,以後都封為鐵帽子王(也就是世襲罔替永不
降襲之意)。
    非鐵帽子王,每一代降一級。
    例如親王降為郡王,郡王降為貝勒,貝勒降為貝子,貝子降為公,鐵帽子則不降。
    公還分輔國公及鎮國公兩種,其中一種入八分,另一種不入八分,這差別自然也巨
大了。
    所謂「入八分」是八種標幟,表示其顯赫的身份。
    如朱輪(紅色車輪)、紫韁(紫色馬韁)。背壺、紫墊、寶石、雙眼、皮條、太監。
    其中皮條是指車上有皮鞭可驅散擋路的人。
    背壺是指車上可帶暖壺,「護眼」是指「雙眼雉翎」。
    李悔道:「率大軍南征的不僅是這三個親王,還有四個之多,但多鋒和岳托並不在
附近。」
    魚得水道:「對,最近的是呵齊格。」
    李悔道:「魚得水,你不管白芝了?」
    魚得水道:「不是不管,而是白芝有一種孤臣孽子的心情,她改邪歸正之後,一直
想以無用不潔之身為國家作點事,也能對得起地下的祖宗和父親,所以到了她自己認為
可以停止時,她必會停手,反之,別人找到她,強迫她也不成,」
    「說這法是對的,但放手不管她總是有點不放心。」
    小熊道:「李悔,現在我和小郭都知道魚老大的為人了,他不是忘恩負義那種
人……」











第16章
    李雙喜萬念俱灰。
    本來他雄心萬丈,想離開中原到塞外或西域去創一番事業。但自披湯堯廢了武功,
藏寶也都被白芝騙走了,一切都顯示他今生的希望已絕,活著也是受罪。
    此刻他在一個荒山小徑旁的野鋪子處停下來。
    這兒只賣粗劣簡單的飲食,如麵條、大餅、饅頭、炒飯和滷菜等等,有錢也吃不到
美味。
    一對老夫婦裡裡外外忙豁著。
    老人道:「貴客吃點什麼?」
    李雙喜道:「什麼都成!」
    老人眼一瞪,道:「什麼都成?不見得吧!」
    李雙喜道:「什麼都成,只要能填咆肚子就行了!」
    「那麼我們給你鍋粑吃也成嗎?」
    李雙喜坐下來,抹抹額上的汗,道:「成!」
    老人道:「吃鍋粑你也忖費嗎?」
    「付!」
    老人又看了他兩眼就走了,但停了一會端上來的卻是一盤慢頭,一大盤豬頭肉。
    李雙喜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這工夫又有個老人緩緩地下了馬,蹣跺著走近,道:「小二,把馬牽去加料飲水,
小二……」
    老人眼一瞪道:「小二沒有,有個老二在此!」
    這老人冷冷地道:「把馬牽去上料!」
    野鋪子老人道:「你自己沒有長手?對你說過沒有小二,只有我這老二,老二為你
去餵馬?真他奶奶的不知愁……」
    這老人目蘊凶芒,躍躍欲上。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7-3 10: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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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凶芒一斂,只好自己去作,要是退回一個月前,他一伸手就能把這老人捏篇,
現在是不成了。
    那知野鋪子老人道:「老傢伙,你的目光顯示你不是個好東西!」
    老人一邊餵馬一邊道:「的確不能算是好人。」
    「不是好人就沒有好下場!」
    「怎麼?你知道我是誰?」
    「你又能是誰?是好樣的會落得如此狼狽?」
    「你……」老人冷峻地道:「退回一個月之前……」
    老人道:「只可惜退不回一個月之前!」
    「怎麼?你知道老夫是誰?」
    「知道又如何?」
    「說出老夫之名,會震破你的耳膜。」
    「不會!你不是那個成年累月穿白袍,如喪考妣,只是少一根哭喪棒的麥高嗎?」
    老人一驚,吶吶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被李悔廢了武功之後,處處小心,不願被認出來。
    因為被認出他的身份是很丟人的。
    可是今天他太累了,心情也很惡劣,所以對這野鋪子的老人發起牢騷來了,那知在
此亮自動真不是個地方。
    第一、李雙喜就在另一邊桌上吃饅頭。
    聞言一驚,但他立刻低頭吃皈。
    他不知道「白袍老祖」怎麼會和他一樣失去了武功。
    誰有此身手廢了他的武功?一個高手,一看被廢武功者的眼神就可以看出。
    麥高道:「老小子,原來你不單純!」
    「老夫要是有你神氣,會在這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賣狗食?」老頭子不但罵了麥高,
連李雙喜也罵上了。
    「老小子,你怎麼罵人?」
    老人道:「我要是火氣來了,還要揍你一頓!」
    「你老小子一定有點來歷!」
    「只有了點點嗎?哼……」蹣跚走開照料生意去了。
    其實這兒的客人只有麥高和李雙喜二人。
    麥高道:「老小子,給我來一碗大滷麵!」
    老人也沒吭、就叫老伴做大滷麵。
    李雙喜邊吃邊偷看麥高。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失去了武功,精神渙散。
    李雙喜心想,連麥高這等高手也會失去武功,自己也就算不了什麼了!奇的是,這
野鋪子的老人居然能認出他。
    這有點邪門吧!」
    要是野鋪子老人不是武林中人,絕不會知道他,即使知道,一個普通老人敢那麼和
他交談嗎?不一會老人端上大滷麵,道:「麥高,怎麼回事?你一臉的榻氣!」
    麥高道:「豈止有媚氣,簡直是倒了血媚!」
    「是怎麼口事?」
    麥高道:「你他娘的不亮出身份來,我會告訴你?」
    「不說就算了!反正你這老小子一生沒幹過好事,報應不爽!」
    「放屁!」
    老人道:「姓麥的,你有什麼打算?」
    「我有什麼打算?」
    「如果你找不到養家餬口的工作,我倒是可以代你想想辦法。」
    「你還有什麼好主意?」
    「話可不能這麼說,好壞總是個工作,一個月十兩銀子,一年下來一百二十兩,年
終花紅賞十兩,這收入可觀極了!」
    一百二十兩銀子,麥高給小費也不止此數。
    但一個人要是真的老來失去了武功,這工作大概也不算太差了。
    麥高邊吃邊道:「你會有什麼好工作?」
    「養豬,你只要一天喂三次豬,豬欄的豬糞滿了,你就挑到田裡去,大約十天挑一
次,也累不著,只是味道差點……」
    「老賊,你敢消遣我?」
    老人道:「幹不幹在你,像你這把年紀,武功盡失,還能幹什麼?就是到勾欄去當
大茶壺,人家也嫌你老態龍鐘,手腳不夠俐落呀!」
    麥高把筷子一摔,丟了一塊銀子拉馬就走。
    老頭笑笑,心道:「你就沒有這個年輕人聰明。」
    麥高上馬緩緩馳去,身子佝僂在馬上,往日雄風完全消失了。
    李雙喜付了飯資要走。
    老人道:「慢著!」
    李雙喜道:「老人家有何吩咐?」
    老人道:「你是不是和麥高一樣,不久前也有一身武功?」李雙喜一驚,歎口氣道:
「是的,老前輩。」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敢。」他的反應極快,本名怎可說出來?」
    「沒聽說過你這名字。」
    「晚輩來自塞外。」
    「怎麼會被廢了武功的?」
    「老前輩,要是遇上清廷爪牙,而又不順從他們,甚至與他們為敵,一旦被制住,
下場會如何?」
    「的確,這條小命還在就不錯了!是誰幹的?」
    「『魔手關刀』關海。」
    「是他……這當然可能,依我看,你未廢武功之前的身手也很了得。?「這當然不
敢當,前輩。」李雙喜很會編,道:「只不過家父結交甚廣,張三教一招,李四賞一式,
積少成多,勉強還過得去。」
    老人忽然間目光如炬,好像能看到李雙喜的肺腑中去,道:「李敢,依你的想法看
來,人品乍看不錯,但你殺孽奇重,也很好色,但看在你對抗清廷爪牙,不畏權勢;心
存故國份上,老夫想試試看,能不能為你恢復武功,但你必須發誓,以後要改變作風。」
    李雙喜幾乎想瘋狂大叫,這可真是奇遇了。
    要是麥高對此老客氣點,甚至求他,會不會助他復功?但是至少麥高不知此老是誰?
李雙喜福至心靈,跪下端端正正地磕了三個頭。
    「起來,起來!我是說試試看,還沒有十成十的把握。」
    李雙喜沒有馬上起來,悲聲道:「就算前輩不能為晚輩復功,心意已到,晚輩也會
長輩的長生祿位,一天三次膜輩……」
    「幹啥呀!老頭子。」
    老人道:「救人嘛!總是好事!」
    「老頭子,你對他的來歷清楚嗎?」
    「不太清楚:只要他肯為明朝盡點力,老夫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只要他不是十
惡不赦之徒就成了。」
    老嫗走近打量李雙喜,看外表,的確是一表人才,而李雙喜又會裝老實人,垂目低
眉,一副乖乖的樣子。
    老嫗道:「多大了?」
    「二十五,前輩。」
    老嫗道:「我們的小虎子要是沒有死,是不是也是二十五了?」
    老人道:「還說這些幹什麼?」
    老嫗道:「收他收個義子如何?」
    老人道:「先別急,看看再說,他要是真能感恩日報,那又和義子有什麼分別?對
不對?」
    「對對!」老嫗道:「是不是要關門打烊?」
    「當然,而且一定要讓過路的人看出沒有人才成。」老人道:「我們兩人合作,盞
奈工夫也許就成了。
    李雙喜簡直樂歪了。
    盞茶工夫就能為他復功,他還沒聽說過有這麼快恢復武功的方法,他真要感謝上天,
可以說命不該絕。
    兩老匆匆收拾一下,把李雙喜弄到小木屋中。
    然後閉上門,叫他倒立在地上,兩老一前一後以騎馬式站好,老人的雙掌放在李雙
喜的氣海穴上。
    老嫗的雙掌放在他的陽關穴上。
    「氣海穴」在前身腹部臍下部份。
    「陽關穴」在背後「命門穴」以下,這兩個穴道雖然前後身,但位置差不多。
    老人道:「兩堅之間,左屬水,返光內照(氣穴即命門,在脊椎七節之下,由尾門
上第七節,臍後腎前,前七分,後三分)一,其中空懸一穴,上通泥丸,下貫湧泉。」
    老人又道:「一旦火足藥靈(此處之樂不是藥物,而是內功術語之一種)龜頭縮,
丹放毫芒,意采目取,六根震而五龍捧聖,於是透三關,過九竅……」
    這些李雙喜有的懂,有的不懂。
    不懂的一問就懂,兩老立刻開始行功。
    李雙喜只感渾身火熱,每個關節有如萬蟻噬嚼,刀割針戳一般。
    只不過他福至心靈,咬牙強忍,且牢記心法配合迎接進入體內的真氣。
    在最緊要關頭,李雙喜幾乎昏閉。
    甚至他隱隱感覺身子好像被拋上高空又落在地上的震動。
    果然大約也不過盞茶多一點的工夫,居然大功告成。
    兩老收手,自行調息,也叫李雙喜停止倒立,加緊自行運功,道氣入正軌,屬經的
歸經,屬脈的歸脈。
    絕未想到,兩老為他復功之後,大量消耗體力也不過調息半個時辰即一躍而起,小
李大為驚奇。
    包括為他復功的時間在內,也沒有超過一個時辰。
    而李雙喜還在行功,渾身大汗淋漓,面色赤紅。
    兩老相視點頭,他門終於完成了一件大事。
    當然他們未想,作錯了一件大事。
    他們的身份極高,和「四絕」齊名,但他們仍然會看走眼上大當。
    大約又半個時辰,李雙喜才睜開眼來。
    然後再次拜下,道:「多蒙兩位前輩施惠,晚輩沒齒難忘,請受一拜,並請賜告大
名。」兩老道:「我們救你,一不收徒,也不要你養老,只是為反清復明事業增加一份
實力而已。」
    李雙喜道:「兩位恩人的大名怎可不知?」
    「不妨,不久的將來,你自會知道。」
    「兩位恩人還會在此開這野鋪子?」
    「是的,我們在此自有我們的打算。」
    李雙喜道:「既然如此,晚輩這就拜別兩位長輩了,但願不久還能再拜謁兩位前
輩。」
    老人道:「我想那是不難的,李敢,你露兩手給老夫看看,能不能在殺滿人的事業
上顯身手?」
    李雙喜演了六七招,不算最好也不是最壞的。
    老人道:「行是行,還是不大管用,我們傳你幾招……」
    李雙喜大樂,心想:運氣來了真是城牆也擋不住。
    於是他又跪拜下去。
    然後兩老又各自傳了他三招,什麼招?李雙喜已是內行,雖未使用這六招,卻知道
必然是凌厲無比。
    他告別時,兩老打開門又要作生意了。
    但幾乎就在李雙喜剛走,小徑林木處走來四人。
    四人邊走邊嘻笑怒罵,洋溢著年輕人的熱情。
    為首的略大些,也不過大五六歲。
    「老爹,有什麼吃的嗎?」這人正是魚得水。
    老人看了他一眼道:「要吃什麼?」
    魚得水道:「什麼都成。」
    老人去端了一大盤饅頭,切了一大盤滷菜,道:「這個成不成?」
    「成成!」
    小郭道:「老頭,你那招牌上下是有『家常便飯,應時小賣』嗎?」
    老人道:「不錯!」
    「為什麼只有饅頭、滷菜?」
    「那要看是什麼客人而定!」
    「什麼?你是說我們只能吃這個?」
    小熊也嚷嚷起來,道:「老頭子,你他奶奶簡直是狗眼看人低呀!你知道我們的魚
老大是什麼人?」
    兩老看了魚得水一眼,老嶇道:「什麼人?」
    小郭大聲道:「他就是『一把抓』魚得水!」
    兩老又看了魚得水一眼,道:「『一把抓』又有什麼了不起?抓小毛賊有什麼可以
神氣的?」
    李梅道:「不僅僅是抓小賊吧?」
    老姬道:「姑娘說說看,他抓過什麼大賊?」
    「『松竹梅菊』四絕算不算名人?」
    兩老一怔,道:「算!」
    「『叟』白雨亭算不算一號人物?」
    「算!」
    小熊道:「白雨亭奉福王之命,以福王由崧的御賜『鐵卷丹書』到潞王府上栽贓,
且把福王府上的名書也送到潞王府上,使潞王失寵,雖然崇幀帝事後看出此事溪蹺,潞
王總是背了黑鍋……」
    老人道:「你對老夫說這些幹啥?」
    李悔道:「魚得水去抓白雨亭,以他的『梅花操』把白雨亭累垮,最後上了手銬,
雖然白雨亭是有點輕敵,總是作了他的囚犯……」
    「有這回事?」
    「更妙的是,」李悔道:「白雨亭還是他的岳父。」
    「岳父?」兩老一震,道:「大義滅親,了不起!」
    魚得水道:「這算不了什麼,雖然晚輩不是官家編制內的捕頭,既然和官家合作捕
盜緝兇,就要大公元私是不是?」
    老人對老摳道:「看來這小子比李敢還好。」
    老姬道:「人品也比他好。」
    老人道:「主要是這小子不帶煞氣……」
    小熊道:「李敢是什麼人?」
    老人道:「噢!他來自塞外,你們八成不識,連老夫過去都未聽說過此人。」
    老嫗道:「剛走,他失去了武功,我們為他詼復了。」
    魚得水一楞,尤其是李悔心中一動,道:「老前輩剛剛為一個名叫李敢的人恢復了
失去的武功?」
    「是呀!也不過一個時辰光景。」
    李悔道:「敢問老前輩,那人是什麼樣子?多大年紀?」
    老樞道:「二十五六左右。」
    四小又是一震。
    李悔道:「是不是背了一柄刀?」
    兩老搖搖頭,道:「沒帶兵刃。」
    李悔道:「是不是穿了一襲古銅色的大衫,披髮不譬,左眉尾上部分有一顆痞?」
    兩老同聲道:「對!你們認識他?」
    小熊大聲道:「老頭子,老太婆!八成你們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哩!那是個兩手血
腥的大壞蛋!」
    兩老也不怪小熊,但魚得水道:「兩位前輩請原諒,這兩個兄弟口德不修,是兩個
渾人,」
    「不妨!」老人道:於我們挺喜歡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人!他說李敢兩手血腥有何憑
證?」
    李悔道:「前輩,如果我們沒有猜錯,那年輕人必是李雙喜,也就是李闖的義子,
他是被我廢了武功的!」
    「什麼?」兩老大為震驚,的確,他們看出李敢眉宇間有煞氣,可是在武林中混,
就是刀頭上舔血的營生,帶點煞氣不算什麼?卻未想到他會是李闖的義子。
    闖王是個血賊,兩老自然知道。
    他們也知道闖玉有個義子比闖王更嗜殺。
    兩老還有點不信,魚、李二人說了李雙喜的一切,也說過在北京和李闖交接行刺不
成的事。
    老人拍拍上額道:「天哪!老夫本想為武林製造一個有用的人,卻又創造了一個殺
手,這是天意嗎?」
    老嫗道:「怎麼樣?當時我提醒過你要小心,居然臨去還傳了他六招絕技!」
    魚得水抱拳道:「不知老前輩如何稱呼?」
    老人道:「老夫車秀……」
    魚得水失聲道:「老前輩的身份可能比『四絕』還高,甚至比『四絕』中一半以上
的人還高出一籌,綽號『金雞三唱』是不是?」
    老人點點頭。
    魚得水道:「這位前輩必是上官紫老前輩了?」
    老姬道:「小魚,你露兩手給老身看看比李雙喜如何……」說著,就攻了上去,而
且用八成內力。
    魚得水有如千斤重壓,骨節都響了起來。
    老嫗一味攻擊,似想在六七招內擊倒他。
    只不過魚得水是「梅花操」的傳人,非同小可,即使當初白雨亭輕敵,那也表示魚
得水非比泛泛。
    但二十六八招後,由於上官紫的招術太奇也太偏,魚得水開始失招,三十五招之後
也開始挨打了。
    先是挨了兩腳,咧咧嘴退了三步。
    五十招左右時,他已挨了十三掌、五拳及九腿。
    車秀在一邊一會皺眉,一會點頭,一會又苦笑。
    皺眉的是老伴下手無情,真打真踢,有點不忍。
    點頭的是,魚得水居然未倒下。
    苦笑的是,「梅花操」武功別走溪徑,居然有這麼大的堪力。因為能打不如能挨,
既能打又能挨當然更好。
    如能使魚得水更會打人,那就很可觀了。
    上官紫又重擊了魚得水七八下,本以為他非躺下不可,那知魚得水只是牛喘,似乎
一時半刻還不會躺下。
    「好好,老伴,行了!小魚還真有兩套,成全他可就比成全李雙喜容易多了,又能
事半功倍!」
    老嫗點頭道:「的確,『梅花操』真是一門怪武功。」
    老嫗又道:「這一次不會弄錯上當嗎?」
    車秀道:「不會的,我知道魚得水手中有一柄寶刀名叫『梅花』,小魚,我看看你
的刀成嗎?」
    魚得水取下雙手奉上。
    那知車秀抽出出刀鞘,摟頭就是一刀。
    魚得水一驚,全力閃避,且偶爾也能反擊。
    車秀手中有寶刀,魚得水赤手,這怎麼成?未出二十六七招,就連連挨打。
    這一次可就不同了。
    車秀打的全是酸酸麻麻的部位,並不很痛,但往往因為一酸一麻,動作稍緩,就又
要挨受重擊了。
    結果未出三十招,魚得水被制住了穴道。
    小郭道:「車老頭,這不公平!」
    車秀道:「的確有點不公平。」
    小熊道:「車老頭,你要是不用寶刀,要多少招才能制住魚大哥,或者你根本就制
不住他?」
    車秀道:「不用刀也不會超出三十招。」
    小熊道:「老頭,你吹牛!」
    車秀道:「你說我吹牛,就算吹牛好了!」
    老嫗解了魚得水的穴道。
    小熊道:「老頭吹牛,他說不用寶刀也能在三十招內制住你,魚老大,你信?」
    小郭道:「我看他是有駱駝不吹牛,有大象就不吹駱駝!」
    魚得水笑笑,沒說什麼。
    車秀道:「小魚,你不服?」
    魚得水道:「前輩,我沒有說不服呀!」
    「可是你的表情多少有那麼一點……」立刻丟了寶刀,又向魚得水攻上。
    魚得水還真有點不服。
    他不信用刀是三十招,不用刀也能在三十招內制住他。
    但是這一次十七八招就開始失招了。
    二十招出頭一點就連連挨打,仍是酸酸麻麻的部位,顯然剛才車秀用刀時並未全力
施為。
    魚得水較上勁了,無論如何要拖過三十招。
    小熊道:「車老頭,要是三十招內辦不到,你就是吹牛!」
    車秀道:「小子,老夫要是三十招辦不到,我就改姓牛!」
    果然,不論魚得水如何去破解這第三十招,卻就在這三十招上,魚得水應指而倒,
真是心服口報。
    小熊一怔道:「車老頭,你這兩手還真不是蓋的。」
    小郭道:「車老頭,你叫我躺下要多少招?」
    老人道:「四分之一招。」
    小郭叫了起來,道:「老頭,說你胖你倒是喘起來了!怎麼會是四分之一招呢?」
    車秀道:「因為那是一招四式中的一式。」
    小郭大聲道:「車老頭,你太瞧不起人,我就不信魚老大要三十招,我只要四分之
一……」
    小郭全力攻了上去。
    果然車秀一翻腕,小郭的身子在空中翻了個斜鬥,「砰」地一聲,摔在地上,半天
沒有爬起來。
    這工夫上官紫又為魚得水解了穴道,道:「這位姑娘我倒是挺喜歡,叫什麼名字
呀?」
    老人無子固是遺憾,在一位老嫗說,也許女兒更重要些。
    李悔道:「小女子李悔,後悔的悔。」
    兩老微愕,上官紫道:「為什麼取此『悔』字作名字?」
    魚得水道:「兩位前輩有所不知,李姑娘乃是李闖之女,其母為李闖霸佔,生下李
悔,就取了這名字。由於李母最初認識李闖,他還沒作盜寇,後來李闖到處殺戮,縱容
部下搶掠姦淫,李母十分後悔,才為李姑娘取此名字,希望她記此恥辱,勿識賊作父。」
    兩老一聽大為感動,上官紫道:「丫頭,你身上雖有巨寇的血統,老身可不在乎,
我看你很溫柔,也很正派,你這乾女兒我是認定了!」
    車秀道:「怎麼?又要認乾女兒啦?不怕上當嗎?」
    上官紫道:「老身信任自己的眼睛,我認了!」
    李悔立刻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叫了一聲:「乾爹、乾娘。」
    上官紫上前擁住她道:「有了女兒,老身是什麼也不想了!」車秀歎口氣道:「老
伴,你是有了倚靠了,老夫到何處去找像模除樣的乾兒子呢?」
    魚得水道:「車前輩不棄,晚輩……」
    「好好,太好了!老夫潦倒窮困,雖是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了,可是這種話怎可
輕易出口呢!」
    魚得水拜下,車秀實受了三拜,道:「進來,進來!我們要好好調教你們兩人……」
    小熊對小郭道:「咱們二人也是儀表堂堂,為什麼就沒有任何一位大人物認咱們作
乾兒子呢?」
    小郭道:「你去認任大清作老子如何?」
    「去你的!你可以到『熱被窩』妓院去認粵母為義母……」
    兩老傳了魚、李各十招,當然都是比傳給李雙喜的更管用。
    魚得水和李悔再三致謝,且頃跟在兩老身邊。
    車秀道:「我們還要在此等人。
    魚得水道:「不知義父等誰?」
    「本來此話絕對不可告的,以免不小心傳出壞了我們的復仇大計,但對你們說是無
妨的了。」
    上官紫含淚道:」我子車耀宗,兩年前在十餘里外鎮遇上了『長白魔君』單于飛,
由於兩人爭一酒樓上臨窗座位而動上手,大子在八十招內中了革于飛兩掌,回到家後,
說了幾句話就噴血而亡……」
    魚得水道:「『長白魔君』單于飛非同小可。」
    「對!他的身手猶在『魔手關刀』關海之上。」
    車秀道:「老夫後來打聽,此獠是清朝大將阿齊格的心腹兼貼身侍衛,這次清兵大
舉南下,他必然跟來,而阿齊格的人馬必經此途……」
    李悔道:「義父和義母在此等他們送上門?」
    「正是,我們非獵到此獠不可,如有可能,也想宰掉阿齊格,當然,這並不是容易
的事。」
    魚得水道:「既然如此,我們決定留下……」
    「不成!像這樣一個野鋪子卻有這麼多的人,很容易使對方起疑,尤其有四個年輕
力壯的年輕人。」
    李悔道:「我們在附近藏匿……」
    「不!你們走吧!首先希望你們盯上李雙喜,若他惡性不改,恃技害人,你們就代
我們除去。」
    魚得水道:「義父放心!我們這就去找李雙喜,另有一事,晚輩甚是不解,也許義
父母知道。」
    「什麼事?」
    「就是『松竹梅菊』四絕,他們那一位最高?」
    「菊夫子!」車秀不加思索他說出來。
    由此可見,「菊夫子」比另三位高得多了。
    魚得水道:「『菊夫子』死了是不是?」
    「是的,據傳說,可能死在另外三絕之一手中。」
    魚得水立刻說了蒙面小腳女人之事,以及在終南山看到「菊夫子」之墓,知該女為
徐小珠,也就是「菊夫子」之女。
    另外也說了在被清兵及「魔手關刀」關海等高手困住時,一個八九歲而操老人嗓音
的小童所救的事。
    兩老微愕道:「小童卻操老人語?」
    「是的前輩,而且稱我為小魚,完全是長輩對晚輩的語氣,問他的大名,他說不久
就會知道的。」
    車秀道:「這可把我們難住了!一個八九歲的小童作老人聲本就很玄,要是老年人
作童聲倒是可能,那是『還童』!功力到了可以隨匣改變嗓音的。」
    魚得水道:「長輩也不知道?」
    車秀道:「『菊夫子』是四絕中最有成就之一,據說道家功夫有根基,可以返老還
童,也就是由老而壯,由壯而青,由青而幼,由幼而童,由童而嬰……」
    小郭在小熊耳邊低聲道:「然後再由嬰而回到他娘肚子裡去了。」
    小熊忍不住笑了出來,兩老當然聽到了小郭的話。
    車秀道:「返老還童,在道家來說,只要苦修就能達到,但像你說的那樣……」
    車秀沒有說出來。
    是不知道還是知道一點而未說出來?小熊道:「老前輩,會不會是『菊夫子』死了
之後,靈魂不散而托生,再世為人,由於他的道基甚厚,所以能記住前世的事,也能帶
點老音?」
    車秀忽然目射奇芒,道:「小子,別看你渾,你還真有點頭腦,能想人所不能想的
事哩……」
    魚、李二人互視一眼,道:「義父、義母,世上真有這等事嗎?」車秀道:「道家
有很多門派,像佛家一樣,佛家有:淨士宗、俱吉宗、清相宗、成實宗、華嚴宗、三論
宗、天台宗、真言宗及目蓮宗等等,其中有大乘有小乘……」
    小熊道:「車老,什麼叫『大乘』?什麼叫『小乘』?」
    「問得好,所謂『大乘』、『小乘』就是表示該宗教像一般大般或小般一樣,大船
一次可渡許多人,小船一次也許能渡三五人甚至一二人。」車秀道:「道教門派也不少,
如大乘門、金丹門、瑤池門、姚門、二指門、先天門、大智門、老君門以及最上層門等
等。」
    小郭道:「有那麼多的門,我還以為牛鼻子都一樣呢!」
    車秀道:「道行有了根基,能作到夢能作主,雖千里不難命駕的程度(即千里一瞬
即至類似佛家的神足道),死者可以晤對(即隨時可見已死去的人)。李悔道:「也就
是可以貫通陰陽……」
    「道基己成,可以肉身成佛,這是道家和佛家的不同之處,佛家講究涅盤,不重視
這人身臭皮囊……」
    小熊道:「車老還沒有說出『菊夫子』是不是靈魂附在那小童的身上呢!」
    車秀苦笑道:「我不是神仙,如果知道這件事,砂我的道行要比他高出一點才行,
所以這要你們去觀察。」
    魚得水道:「義父,下次遇上可不可以這麼問?」
    「可以,你探探看他有什麼反應。」
    魚得水道:「晚輩總以為,兩位前輩在此也有危險,如阿齊格由此經過,必有成千
上萬的士兵及數十個『巴圖魯』武林高手擁護而至……」
    上官紫道:「當然!」
    李悔道:「果真如此,兩位老人家就算得了手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上官紫道:「他們要留下我們二人可也不容易,你們放心大膽地去吧!」
    魚得水道:「不知何時能再見到兩位前輩?」
    車秀道:「這並不難,你們在作這類事;我們兩老也不過是在趁機打擊清廷『巴圖
魯』或幫助軍,不久可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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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3 10:32:23 |只看該作者
第17章
    麥高在小河邊洗馬,他自己也頂便洗了個澡。失去了武功,人也老了,像普通老邁
之人完全一樣。他就是騎馬,走二三十里都要下馬休息一下。
    任何人到此境地,都會心灰意冷,生意黯然。
    澡還沒洗好,馬竟然跑了,他急忙穿上衣服追趕。馬跑得根本不決,卻就是迫不上。
    一個普通老人又怎能追上馬呢?麥高累得牛喘,僕在地上,幾乎癱瘓。
    那知不一會傳來了奔馬聲,抬頭望去,他的馬已在他的面前五七步外,這的確是他
的馬。甚至這是一匹汗血寶馬。
    所謂汗血寶馬,是因為出的汗是粉紅色的,能日行千里見日,夜行八百不明。
    麥高再往上看,馬上坐定一人,神采飛揚,洋洋得意,居然是李雙喜,上次被他制
住穴道,而他又被苗奎制住了穴道。都是為了一個白芝,後來白芝似被李悔所救。
    麥高心想,遇上這小子可真要倒媚了。
    人類的命運不同,當然,同樣的機會,就算麥高對兩老客氣點,由於麥的名聲不佳,
也未必會為他復功。
    「老麥,咱們又在此相見了!」
    麥高仍在地上喘氣。
    上次相見和這次邂逅,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老麥,咱們交個朋友吧!雖然你以前是馬士英的人,我是李闖的義子,這都沒有
什麼關係了!」
    麥高仍不出聲,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無資格和他交朋友了。
    他當然不知道李雙喜也曾一度失去了武功。
    「老麥,咱們二人目前也等於是耗子過街,人人喊打,不如合作,還能造成一種氣
勢。」
    麥高道:「小李,你難道看不出來,老夫的武功已經不在了嗎,你和我這廢物合作
有什麼用?」
    「怎麼?你的武功被廢了?是誰幹的?」
    「這又有什麼分別?」
    「不妨,只要你肯與我合咋,我可以為你復功。」
    麥高心頭一動,道:「真的?」
    「當然。」
    「你的功力能辦得到?」
    「我以為能!」
    麥高搖搖頭,道:「只怕是白費力氣,如有人能使我恢復半月前的功力,老夫願意
把我的所有都送給他。」
    李雙喜道:「老麥,你的所有是多少?」
    「黃金萬兩?」
    這數字和李闖的金餅比起來,自然不成比例。可是現在,一萬兩黃金也是個可觀的
數目了。
    當然,麥高也許並未全部說出。
    李雙喜道:「老麥,我能!」
    「不論是誰,只要能為我復功,一萬兩就是他的了!」
    「一萬兩在什麼地方?」
    「不遠,但目前不能說。」
    「為你恢復武功之旨,怎知你不會反悔?」
    麥高道:「在我來說,黃金萬兩根本不如武功重要,也可以說,復功後還可以活上
二三十年,反之,大約活不了五年。」「好!咱們就一言為定。」
    「你真行?」
    李雙喜道:「反正行不行一試便知,就算不成,對你也沒有什麼害處,死馬當活馬
醫嘛!」
    麥高當然願意。
    他也知道,小李有兩套,功力不弱、只不過有沒有到達可以為他恢復功力的程度呢?
於是他們在附近深山中找了個十分隱秘的石穴,這石穴不但隱秘,穴內還有幾條出路。
    所以,一旦在危險,還可以脫身,李雙喜盡了最大的努力,大約費了一整夜的時間
才辦到,兩人都十分萎頓,各自打坐運功調息。
    大約是到了第二天午時過後,麥高睜開眼來,見李雙喜還在調息。
    李雙喜為他復功,並不是用車秀的倒立之法,他真是以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情的。
    這老賊輕輕舉手,雙掌在胸前輕輕一翻一絞,然後向石穴外緩緩推出,只見穴外的
一株碗口粗的樹上的葉子幾乎全部隨風而去,卻又沒有發出聲音。老賊大喜,居然完全
復原了。
    同時他也大為驚奇,為何李雙喜有這麼深的功力?這不是一般高手能做得到的。
    幾乎有一半以上的一流高手,他們不會為別人恢復武功。
    這不但要有潛力,還要有這方面的實地心得和經驗。
    李雙喜剛剛被別人為他恢復武功,自然知之甚詳。
    黃金萬兩對他實在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事。
    最使他忌諱的是,他是被這小伙子為他恢復功力的。
    因此,惡貪頓生。
    他居然恩將仇報,想殺他滅口。
    此念一起,立刻力貫雙臂,雙掌翻向李雙喜的胸前推出,雙方相跑不過三步,而由
此跑穴外小樹卻在二十步以上。
    小樹上的綠葉能全部被掌風吹掉而無聲音,三步內的力道就可想而知了。
    那知就在這瞬間,李雙喜突然睜開眼,雙掌一錯,也推出一股掌力。
    兩人力道一接,「噗嗤」一聲,穴內石屑、石粉激濺,瀰漫全穴,幾乎難以視物。
    同時二人躍起,接了三掌。
    這三掌似乎也沒有分出勝負。
    石粉氤氳中,突然傳來了麥高的敞笑聲。
    「麥高,你……」
    「小李,成了!老夫不過是試探一下你到底有多高?」
    「試探我?」
    「對!咱們要合作,身手不能相差太多。」
    「合作什麼?」
    「去發大財,然後以黃金百億兩的無數財富,收買天下一流高手為咱們賣命。」
    「為咱們賣命幹啥?」
    「對,咱們到西域去自立一個王國,作一國之王,即使這國家不大,也總是一國之
王對不對?咱們不能像李闖,一發如雷,一敗如灰。」
    李雙喜心中一噱,以前他的寶藏未被白芝騙去時,他也曾想過這念頭,居然這老賊
也有志一同。
    李雙喜當然也不能不想,設若剛才他沒有準備,對方這一記臂空掌會不會發出?一
旦發出擊中他的前胸,此刻還會有命嗎?」
    但他也不揭穿,道:「有什麼發財的路子?」
    麥高道:「有個金窟,四壁及頂上和地上全是九成以上的黃金,你隨便俯身撿起一
塊石頭,都全是金子。」
    「世上那有這種地方?人所共知,金砂石還要提煉。」
    「老弟,純金礦是極少數金礦中的特殊例子,有的甚至有九五成金,最少的是八五
成金。」
    「在什麼地方?」
    「甘肅黨河流域。」
    黨河流域的確以產金名聞於世。
    李雙喜道:「那麼遠?」
    「北京和金陵不遠,那兒有黃金還等我們去採?」
    「我對採礦沒興趣。」
    「錯了!那不是采而是大搬,只要進入金窟,隨便搬一塊就有幾百兩甚至幾千兩,
事實上我說的幾億兩不過是個毛數,幾兆億兩也不止。」
    「那麼多的金子沒有主兒?」
    「這話就對了,當然有個主兒?」
    「是什麼人物守那金窟?」
    「白毛女鄺真。」
    李雙喜一驚,道:「聽說白毛女鄺真是個妖女,能含沙射影。」
    「傳說如此,未必是真。況且以你我二人的身手,當今頂尖高手諒也不是我們的敵
手吧?怕十麼?」
    「你知道地址?」
    「有個指示圖,只要找到黨河中游,按圖索驥,一定能找到的。」
    李雙喜想想,和這老賊同行,等於與狼虎同行。
    但人為財死,鳥為死亡,這是人性的弱點;例外的很少。
    這麼一來,魚得水等人自然暫時無法在中原找到李雙喜了,他們當然也想不到他們
去了西方邊陲。白芝在清軍高級人員中大施媚術。
    加上有求必應,來者不拒,被她傳染「唐瘡」的人甚多。
    不久,她也就待不住了。
    因為被感染的人都知道是她傳給他們的。
    而且由於喬聖及金燕等人知道白芝的來歷,立刻下令捉拿白芝,只不過被她傳染的
人卻又不便告人。
    白芝目的已達,逃出了清兵管轄區。
    她早已削髮,卻戴了個假髮,而且還易了容。
    巧的是她又遇上了苗奎——「火神」苗奎。
    他和「白袍老祖」麥高差不多,有的是錢,有了錢找女人就很容易,所以一大把年
紀還離不開女人。
    苗奎一搭訕,白芝就順著竿往上爬。
    苗奎是吳三桂的心腹,如今當然也是清廷的人了。
    她要打擊清廷的人,這一類人自是最可恨的漢奸。
    白芝道:「這位大俠貴姓?」
    「我就是『火神』苗奎。」
    「噢!真是失敬了!一位火器專家在此居然不知。」
    「好說!如果姑娘願學,在下就教你使火器。」
    「我一個女人學火器幹什麼?」
    「當然有用,年輕女人用火器防身,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真的呀?」
    「當然,我能使姑娘一夕成名!不知姑娘貴姓?是那一派的?」
    「我只是一位設館授徒的武師之女,家父在武林中很少走動,自然是藉藉無名的,
我叫周蓮。」
    於是,二人一拍即合。
    苗奎不遺餘力教她火器。
    白芝就大施狐媚手段,迷得他暈頭轉向,傾囊相授,甚至還教她配製火器的方法。
    這當然是大秘密,因為製造火器最重要的是配製火藥方法,連這個也教了白芝,只
是為了她的奉獻。
    他絕未想到,換來的是幾乎無法根治的「唐瘡」。
    為什麼「楊梅」叫做『唐瘡」呢?這是有原因的,中國人到琉球和扶桑去,把「楊
梅」帶到國外,於是扶操人稱這種病為「唐瘡」。
    白芝估計,苗奎的毛病要發作出來了,她學的火器也差不多了,於是偷了大量的火
器逃走了。
    苗奎當然是想不到的。
    白芝逃出百里外,把大量的火器藏好,那是一座破尼庵,已無人照料,把火器埋了,
一出門竟又遇上了任大清。
    任大清更色,正是所謂,狼到天邊吃肉,狗到天邊吃屎。
    白芝的姿色是夠標準的,易容之下,另有一種風韻。
    任大清居然也認不出來,當然要上前搭汕了。
    「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地方?」
    「迷了路,本想在此避一夜的。」
    一個人在這破庵中怎麼成,還是和老夫在一起比較可靠些,我可以保護你,沒有人
敢欺負你!」
    「真的嗎?貴姓啊?」
    「在下『雲中龍』任大清。」
    「噢!真是有限不識泰山,原來是武林名宿!」
    任大清暈飄飄地,十分受用。
    白芝道:「小女子原藉魯南,今年大旱,只好出來謀生,如今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任大清掏出一大把銀票,往她手中一塞,道:「拿去用就是了,身外之物算不了什
麼的。」
    白芝大致一看,一共五張,每張是一千兩。
    這算是很大的了,一般三五年也賺不了這麼多。
    「任大俠,這怎麼好意思?」
    「姑娘別客氣,我忘了問姑娘的芳名?」
    「我叫孫蘭!」
    於是二人來到附近鎮上,包了個偏院。任大清嘗了甜頭,真正是如獲至寶,一天到
晚膩在一起。
    這老色鬼比苗奎還色,素日吝嗇,對白芝卻十分大方,帶她上街買衣衫及首飾,一
擲千金。
    這天上街買胭脂花粉,巧的是遇上了魚得水等人。
    李悔眼尖,道:「得水,看,那是不是白芝?」
    魚得水向一家綢緞莊內望去,果然是白芝。
    李悔道:「另一人好陳任大清。」
    小熊道:「他們怎麼會走在一起?」
    小郭道:「任大清的血媚還沒有倒完。」
    李悔道:「咱們看看他門二人要幹什麼?」
    魚得水道:「還會幹什麼?白芝不過是將計就汁,把『唐瘡』傳染給這些昧節不保,
投靠清廷的人。」
    李悔道:「看到沒有?白芝易過容了。」
    魚得水道:「任大清居然未認出來。」
    四人暗暗跟到那家客棧,他們也住了進去。
    他們就住在東偏院,門對門,要監視很方便。
    小熊道:「我和小郭去探探看。」
    魚得水道:「小心點!任大清不簡單。」
    小郭道:「一個不簡單的人一旦上了床,他就簡單了。」
    魚得水以為這話也對。
    小熊和小郭潛入西偏院,這時正是晚膳時刻,由於任、白二人已在外吃了飯,此刻
已經上了床。
    反正任大清所要求的就是這個。
    他肯花大錢,也要盡情地玩才夠本。
    白芝是慾海奇花,箇中能手,不到盞茶工夫就把他給擺平了,任大清道:「孫蘭,
你真行!」
    白芝道:「我當然行!」
    「你一個良家婦女,怎麼會這一套『房中術』?」
    日芝道:「那是因為你不認識我!」
    「你不是叫孫蘭,一個武師的女兒?」
    「我就是白芝……」「任大清「格」地一聲,被點住了兩處穴道。
    白芝,果然是白芝,任大清此刻才看清。
    可是他想不通,白芝乃是「四絕」之後,為何自貶身價和他這半老的男人上床,而
且很有一套?為什麼?他目前當然想不通。
    「你……你是白芝……為什麼你要……」
    「目的有二,第一是想要你身上所有的銀票……」
    「你……」
    「其次還要送你點回扣!」白芝道:「你這老賊一生中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婦女,
玩過就往勾欄中一送,傷天害理,罪大惡極,你這種人自然不得好報!」任大清大驚,
這工夫白芝穿上衣衫,把任大清衣袋內所有的銀票都搜了出來。
    另外還在他的衣領夾層中搜出另外二十張銀票。
    總計七百多萬兩。
    其中有三張銀票,每張都趕過六十萬兩。
    「白芝……你不會殺我吧?」
    「不會,因為從此以後,你的麻煩已經夠大的了。」
    「什麼麻煩?」
    「十天後你會感覺出來。」
    「莫非你有什麼怪病傳染給我了?」
    白髮咯咯」笑道:「不久自知,任大清,我不必說個『謝』字,你也不必謝我,咱
們是各取所需!」
    揚揚手中一大把銀票走了。
    任大清被制住了兩穴,在床上乾焦急。
    他現在是慶幸玩過白芝,還是痛惜所有的家當都失去了呢?老賊很快就定下來,無
淪如何,還是先解了穴道再說。
    當他閉上眼解穴時,屋中「卜」地一聲。
    他睜眼一看,燈已熄,屋中漆黑一片。
    這是因為今夜陰天,窗子又閉著。
    他知道,有人來了,卻不知是誰?他相信不會是白芝去而復返。
    他猜不出是誰,要是自己人也不會吹熄了燈。
    那知就在此刻,忽然聽到「絲」地一聲。
    接著,他被一股臭氣熏壞了,幾乎窒息。
    任大清知道這是屁,似乎正好對準了他的鼻孔,他不能動,也不能不呼吸,全部吸
了進去。
    接著又是「補鳥」一聲,又是一個臭屁。
    任大清氣炸了肺,但卻不能動。
    接著「蓬蓬」又是兩聲,然後床下發出一陣爆笑,他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因為他恨
透了這兩個人。
    這當然正是小熊和小郭二人。
    白芝不殺任大清,兩小知道,她把「唐瘡」傳染給他了。
    兩小自然也不會殺他,因為「唐瘡」根治很難。
    他們要用一切方式侮辱他,粉碎他的自尊。
    「是你們兩個……」
    「怎麼樣?剛剛你嗅到的味道如何,這是八寶五香屁,專為你任大清準備的,聞一
次能延年益壽,」
    任大清內心猛咬牙,卻道:「小友,殺人不過頭點地……」
    「對,所以我們也不會殺你。」
    「那就請解了在下的穴道。」
    「你還是自己慢慢地解吧!」
    此刻白芝正在和魚、李二人談話,把七百萬兩銀票交出,也說出了製造火器之法和
大量火器的藏匿地點,道:「這一次我是決定要遠走了。」
    魚得水道:「非出家不可嗎?「對,只有在空門中,才能使我定下來,徹底改造自
己,一心向道。」
    李悔道:「古人有『大隱隱於市』的說法,要出家也不一定要遠行。」
    「中原樹敵太多,不得清淨。」
    魚得水道:「我對令尊有責任,至少該照料你。」
    「你已經盡到責任了,我走了,祝你們白頭偕老。」
    白芝不要他們送,逞自離去。
    魚得水道:「她是真的徹語了!」
    李悔道:「的確!」
    任大清的流年不利,大概兩小正在折騰他。」
    這工夫兩小回來,說了一切。
    李悔大笑,上氣不接下氣,道:「任大清怎麼這麼倒媚?」
    「活該!誰叫他好色愛佔便宜!」
    魚得水搖搖頭道:「你們兩個永遠也長不大。」
    小郭道:「白芝這女人也絕,弄了七百多萬兩走了。」
    李悔道:「喏!不是在這兒!」
    兩小一怔,道:「白芝來過?」
    李悔道:「剛走!」
    「她把銀票全交出來,又去出家了?」
    魚得水點點頭,道:「她是叫已獨特的女人。」
    小熊道:「固然她把『唐瘡』傳給了對方,可是我總是以為一個女人來這一手,太
不高明了!」
    小郭道:「反正她有自知之明,已經爛了,還差那麼一次兩次嗎?」
    稍後,他們去那破尼庵掘出了火器。
    黨河流域很長,但麥高的指示圖很詳細。
    麥、李二人找了十六八天就找到了地點。
    這是一個十分高峻的山崖。
    儘管這山崖並不十分陡峻,一般的獵人或庸手卻不敢經過其上,就在這山崖上有一
個石縫。
    這石縫很隱秘,在下面看不到,在上面也看不到。
    一定要到了石縫旁邊才能看到。
    甚至不仔細看,還看不出此石縫的奧妙。
    二人看過指示圖,證明就是這兒,石縫邊生了些籐蔓,真是太難找了,若非詳細的
指示圖,一輩子也找不到。
    二人小心翼翼地住裡走,轉過七道小彎,忽然聽到了虎嘯聲,二人立刻戒備。
    以他們二人的身後,自然不怕虎豹。
    只不過在窄洞中遇上猛獸,施展不開,又當別論。
    果然,當他們轉入較寬的洞徑中時,兩頭斑斕巨虎凌空撲來。
    兩人的功力足以撕虎裂豹,但這勢道也很驚人。
    這兩頭虎都像牛犢一樣大小,虎未到腥風先到。
    麥、李二人各自施展上乘輕功,先閃過這一撲,然後各自發掌,擊中巨虎,但巨虎
似乎並未受傷。
    他們的臂空掌都很了得,怎奈巨虎皮厚肉粗,十分耐打,連連中掌,還能發威。
    直到二人亮了兵刃,才宰了二虎。
    繼續前行近半里之遙,才豁然開朗。
    二人大為驚喜,甚至歡呼。
    因為這兒洞壁上有陽光射人,金光閃閃,耀目生輝,洞頂、洞壁以及地上,都是一
大塊一大塊的黃金。
    所謂一大塊一大塊,每一塊都在三五尺見方以上。
    有的長達數丈,而且一看即知是九五成金以上。
    兩人大肆歡呼、跳躍,他們真的辦到了,真的致富了。
    他們不但立刻暴富,而且必將成為世上最富的人了。
    這洞窟中的黃金藏量並不是億萬兩所以形容的。
    應該以斤甚至以噸來衡量的。
    可以千萬噸甚至億噸來衡量。
    大自然之奇,真令人驚服,居然有如此純金巨窟。
    顯然這兒早已被開採過,卻好像突然中斷。
    就在他們大叫大喊,四壁回應時,忽然背後傳來了一聲怪笑,二人凜然回身,不由
大駭。
    他們看到一個長了一身白毛的女人,身子貼在三丈高的金壁上,她身上只有樹葉遮
住了隱秘處。身上奇白,長了半寸長的白毛,頭髮及眉毛也是白的。
    所以在全身白色,眼珠卻是黑的情況下,看來十分醒目刺眼。
    由此女背貼光滑的金壁看來,此女功力已人化境,這是蠍子倒爬牆玄功,一般高手
望塵莫及。
    麥高道:「你就是白毛女鄺真?」
    這女人看來三十多歲,或者四十左右。
    由於她的皮膚太白,又沒有皺紋,很難估計她的正確年輕。
    白毛女說:「我就是鄺真。」聲音很怪,也很含精,大概是久不說話之故。
    人類的口舌是說話用的,如果數年或數十年不說話(沒有說話的對象),就會退化,
像人類的雙腿一樣,若不常走胳,也會退化。
    李雙喜道:「你在此住了多少年?」
    「你們問這個幹什麼?」貼在壁上居然還能說話。
    李雙喜道:「姑娘守著這金窟卻不開採,不是太可惜了嗎?」
    「怎麼?你們是為黃金而來的?」
    「不……不!」麥高道:「李小弟久仰鄺姑娘的技藝超群,特來拜訪,如姑娘不棄,
他願留下來侍侯姑娘。」
    毛女鄺真看了李雙喜一會,面有怒色,只是二人未看出。
    人是有慾念的,也許穴居生活的人更甚。
    麥高急忙使個眼色,李雙喜道:「在下願意留下來陪姑娘。」
    鄺真這才自壁上滑下,落地無聲。
    二人看得心頭暗驚,這毛女的武功,只怕要比他們高得太多了,她問過中原大勢,
二人也未保留他說了大明垂危局面。
    鄺真似乎很震驚,然後走近,打量李雙喜,還捏捏他的身子。
    就像到市場上去買牛馬一樣,要看清楚。
    看了一會點點頭,就指著那邊的石床道:「試試看,能不能用。」
    李雙喜打心底不願,因為這個毛女不美,且怪模怪樣地。
    兩個奶子像布袋一樣垂下,可能撩到肩上,讓小孩子在她背後吃奶。
    可是麥高連連向李雙喜使眼色。
    李雙喜恨麥高,叫他來做這件事。
    麥高的意思他也明白,他老了,這白毛不會喜歡他。
    李雙喜走到石慶邊,發現這塊平坦大石上溜光水滑地,可知她在上面睡了多少年,
都磨光了。
    李雙喜以為,和這毛女就和一頭猜猴上床沒有什麼分別。
    但為了大局,他滿心委屈,在床邊上把衣衫脫光了。
    只不過、毛女並沒有看他一眼,卻對麥高道:「你也脫!」
    麥高心頭一噱,心想:「好大的胃口,居然連我這老傢伙也不嫌,要以一對二,一
馬變鞍哪!」
    麥高無所胃,毛女雖不美,嘗嘗異味也不錯。
    於是他也開始脫。
    他一邊脫,一邊向李雙喜愉偷眨眼,意思好像在說:「她可真是好大的胃口,一個
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還夠呢!」
    兩人都脫光,毛女背向石床道:「開始吧!」
    兩人一怔,李雙喜道:「姑娘不上床如何開始?」
    毛女冷冷地道:「老娘做你的祖母都有資格了,你居然敢作此想,可惡的東西!看
來你們兩個絕對不是好貨。」
    兩人互視一眼,麥高道:「在下以為,姑娘長久獨居石穴,必然十分寂寞,況且古
人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放屁:你們馬上開始!」
    兩人這才明白,她要二人作雞姦之事,這怎麼能答應?二人一交眼色,就向毛女撲
去。
    二人以為,這毛女就算單挑比他門二人任何一個都厲害些,也未必能接下二人全力
合擊。
    況且,李雙喜又學了車秀的三招奇學。
    這想法本也沒有什麼不對,但是,他們一接手,就知道這估計錯得離譜了,這毛女
太厲害了。
    她的臂力驚人,只要被她格上一臂,手臂就像裂開一樣,她的動作也快如閃電,沒
見她舉手投足,就被擊中。
    才十三四招二人開始挨打。
    先是麥高中了兩腳,李雙喜施出車秀的絕招,把毛女逼退了五步,但用完三招也開
始挨打。
    整二十招,二人被制住倒在地上。
    兩人正好對面躺在地上,麥高可以看出李的眼神。
    那好像在說:「都是你這老賊出的餿主意。」
    麥高則另有想法:「小李必有奇遇,剛才施出那三招雖然仍非敵手,必是因初學乍
練,仍然非同小可。」
    李雙喜道:「前輩,我們錯了!」
    麥高也道:「女士,我們也是一份善意!」
    白毛女郎真道:「要活命就要照我的意思去做。」
    麥高道:「女士,我這把子年紀,怎麼可以……」
    白毛女道:「你作母雞一定成吧?」
    李雙喜一聽,似乎只要做那事就可以活命,道:「對,你作母雞是可以的,」
    麥高的自尊已經完全瓦解了。
    不久前被李悔廢了武功,當時他以為是奇恥大辱。
    可是作了這件事之後,那才是平生無法洗刷的恥辱。
    但是,要是不從,他們活命的機會就不多了。
    因為毛女不會使他們活著洩漏此處的秘密。
    麥高道:「女士真宿貌我們一命嗎?」
    毛女道:「只要依我的命令去做,就可以放生。」
    兩人不得不服從。
    兩個男人在女人面前玩這個,真是男人雄風蕩然無存,一文錢也不值了。
    如今二人又爭執起來。
    兩人都要在上面作公雞。
    李雙喜以為,他年輕,說是他的攻擊力絕不輸李雙喜。
    毛女道:「這樣正好,我本就有意叫你們互為公雞,也互為母雞。快點,別讓我改
變了主意!」
    兩人也就害羞地上了石床。
    先是李雙喜作公雞,麥高雌伏。
    然後再由李雙喜雌伏,麥高果然不遜於年輕人。
    這種人的武功再高,還有什麼人格及身份可言?要是有志氣的人,絕不會做這種事,
寧願自絕當場。
    事畢,毛女叫他們穿上衣衫,叫他們面向牆壁,在他們每個人的「百匯穴」上輕輕
按了一會。
    於是二人被逐出洞外,而且被兩頭巨大的狒狒送出五十里外放了。當然,他們的指
示圖已被留下來。
    當兩頭狒狒離開他們之後,就迷了路,他們已無法再循路回到毛女門真之穴窟。
    他們也走不出山芍,直到第三天才遇上獵人,指示了方向,他們才扎到了出山之路,
但他們的記憶已被作了手腳。
    他們的記憶只能記得他們有過相互雌伏的事,也略記得去過黨河,見過了金窟,其
余的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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