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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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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樂芙]惡羊的床伴【戀人契約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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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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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7:37: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隔天一早,當宣敘德從昏頓中醒來,看到的不再是陌生的環境,而是別墅的白色天花板時,他先是楞了楞,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已經回來台灣了。

他全身有種高燒過後的虛弱感,右肩雖然依舊疼痛,卻不像之前如火燒般的痛楚,他才一動,想要撐起身體,就感覺到身旁傳出了一聲細碎的咕噥。

因為受了重傷,外加上直昇機前就已經開始輕微發燒,後面的記憶宣敘德幾乎是一片模糊的。

只見關宴秋溫順地躺在他的身邊,手臂裸露在棉被之外,小手就輕輕擱在他的腹部上。

她枕著他的手臂,睡夢中的她看起來乖巧一如小綿羊,不復平時的齜牙咧嘴與過份倔強。

他目光一柔,對於一覺醒來就能看見她躺在自己身邊的事實,愉悅得唇角上揚。

看見她肌膚上被他的鬍碴磨出了一些紅痕,還有一些紅紅紫紫,激情過後的吻痕,則讓他目光又深邃了幾分。

昨晚彷彿夢境一樣的歡愛,他雖然發著高燒,雖然記憶有些模糊,卻仍記得她甜美的滋味以及她顫抖相迎的滋味。

他太過思念她了,明明距離上次見面不過是一週以前,卻時時擔心著她再次叛逃。

雖然不管她逃走幾次,他都有自信能夠找回她,可是那種盤據在心頭的不安,並沒有因為這一次他找回了她而稍減幾分,反而更濃了。

他總忍不住會想,逃了第一次的她,會不會又逃第二次?

他撐起身子,雖然身體處處發疼,卻小心不牽動她,就怕驚擾了她的睡眠。小心翼翼的姿態,彷彿是對待自己珍視的寶貝一樣。

等到宣敘德勉強撐坐起身子,關宴秋也只是下意識挪了挪身子,繼續沈睡。

他目光深邃地望著她無辜的睡顏,心裡大概也知道她照顧了他一整晚,大概是累壞了。

她向來熬不得夜,一熬夜黑眼圈就會變得非常明顯。

看著她眼下兩圈黑眼圈,他頓時有些愛憐,大手忍不住撫上她光裸的手臂,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

他皺著眉,努力回想著昨天回來台灣後,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

他從來不曾把任何一個女人帶來事務所這個隱藏在山上的據點,也從來沒有告訴過關宴秋任何件關於組織的事。

可是,卻在與她往來一年多後的現在,在察覺她有離開他的意思之時,開始想要不擇手段將她留在身邊。

他想將她帶在身邊,想要將她留在身邊,至少,不能讓她再次那樣輕易走開。

從來沒有人可以那樣將他拋下,也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倔強的抵抗著他。

雖然這次南下,藉由為她處理家裡的事情,而帶走了她,但下次,還會有什麼事情讓她轉身就走呢?

向來對所有事情都十分篤定的他,此刻,竟然是不敢確定的。

他斂眸,腦子裡轉過了許許多多種想法,最後,暗暗下了個決定。



彷彿感覺不到身旁的體溫,一整晚其實都睡得不是很沈的關宴秋猛然睜開雙眼,彈坐了起來,目光也立即搜尋起原本躺在她身邊的男人。

「醒了?」他不知何時已經點燃了一根煙,慢條斯理地抽了起來。

看見她醒來,他的笑意更濃,悠閒的樣子跟她緊張兮兮的模樣正好是強烈對比。

「你醒多久了?」她有些呆楞,目光一落到男人胸口有些微紅的繃帶,又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傷口裂開了嗎?現在痛不痛?」

「有發燒嗎?」她嘴巴幾乎停不下來,同時也擔憂地靠近他,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溫度。「太好了,燒退了。」

她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

「妳擔心我?」她小手在他身上輕柔遊移的動作讓他心情有些愉悅,聲音輕鬆得有些欠扁。

「呃……我才沒有!」她下意識反駁,卻沒有辦法不一一去檢視他的傷處。「傷口是不是有點裂開?這看起來好像是滲血……」

「小秋。」

「嗯?」她細緻的眉眼盛滿憂慮,她渾然未覺,宣敘德卻全看在眼裡。

「我沒事,妳別擔心。」

「怎麼會沒事?還是我去叫喬依再來幫你處理一下傷口,會不會是因為昨晚動作太激烈——」他繃帶上的血跡讓她方寸大亂,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話出來。

「我還可以更激烈一點。」他涼涼地回道。

「不要開玩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擔心?」聽見她毫不掩飾的憂心,宣敘德詫異地揚眉。「妳也會擔心我嗎?」

今天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難道她還沒睡醒嗎?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說出這種話?

平常的她不是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嗎?

就連跟著他回來台北,都還心不甘情不願地抵抗著他,與他爭辯,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她吃錯藥了嗎?

「你別鬧了!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她皺眉,像是現在才突然發現自己透露了多少,又趕忙改口。「更別說要是你重傷死掉,我找誰理論!」

「妳要理論什麼?」

「像是你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讓我離開!」她絞盡腦汁,一下子竟然也只想得到這一點。

雖然過去這一週以來,她忙得幾乎沒有空想他,但昨天中午偷聽到他失蹤的事情,也摧毀了她心中那堵防衛的高牆。

她沒有辦法對自己否認,她的確是很在意這個男人,甚至悲慘的領悟到,她真的愛他。

看著他負傷回來,她就算有天大的火氣,也都心軟得發不出來了。

「妳覺得這是為什麼呢?」他咧開一口白牙,雖然因為受傷與前晚的高燒,臉色稍嫌蒼白,卻仍俊朗得不得了。

「我怎麼知道!」她轉開頭,沒讓他看見她的表情。

一翻身溜下了床,也將昨晚被他扯下,扔得滿地都是的衣服撿起來,卻發現睡衣的扣子幾乎全毀。

「你真差勁!又扯壞我的衣服了。」

「謝謝妳的稱讚。」

「我才不是在稱讚你!」她恨恨回頭瞪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感嘆,用怒氣面對他,總是比用真心來面對輕鬆得多。

眼看手上的睡衣也不能穿了,關宴秋一咬牙,走到了衣櫥前,拿出他一件襯衫套上。

她的動作太過自然,彷彿是對這房間非常熟悉的感覺,讓宣敘德微微挑起了眉。

他突然想知道,過去這一週,關宴秋都是怎麼在這邊生活的?

她做了些什麼事情?跟喬依他們姊妹又相處的如何?

但她沒給他機會再問,套上了襯衫,穿回自己的短褲,關宴秋抱著自己殘破的睡衣,頭也不回的逃出了房間。

只留下宣敘德托著下巴,瞪著那扇被砰地甩上的門,一陣失笑。



關宴秋怎麼也沒想到,當她衣衫不整地套著宣敘德的襯衫,抱著自己的衣服逃出宣敘德的房間時,迎頭會撞上一個柔軟香馥的女子。

「咦?妳是誰?怎麼會在德哥的房間裡?」那女子一身性感睡衣,睡衣低胸的設計,讓她幾乎露出了大半球的胸部。

白膩膩的肌膚與胸前高聳得有些過頭的豐盈與一雙白嫩長腿,堪稱銷魂小肉彈,也讓關宴秋楞了一下。

她在這棟別墅住了一星期以來,除了喬依跟喬絲姊妹,還有昨天遇到的夏儂以外,從來沒看過眼前這個女子。

她是誰?又怎麼會質問她呢?關宴秋楞了一下,還是下意識的回答了。

「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女人的目光明顯有些質疑,像是以眼神質疑著;朋友會穿著德哥的襯衫一早從他房間出來?

「呃……」她一窒,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德哥在裡面吧?」心繫著受傷的德哥,懶得再搭理眼前這個陌生女人,女子一點也不浪費時間,馬上問道。

「呃,嗯。」關宴秋還傻傻的,看著女人連門都沒敲,就要闖進去,不免有些傻眼。

這女人是誰呢?她跟宣敘德又有什麼關係?

她還傻在那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時,一道冷淡的聲音就從兩人背後響起。

「花癡,妳回來啦?」那聲音涼涼冷冷,出自一個穿著軍裝外套,看起來帥氣得不得了的女生身上。

「喔,妳也回來啦?」雖然被叫成花癡,女子倒是一點也不以為意,只是聳聳肩,瞥了軍裝女子一眼,就推開門板,衝進了宣敘德的房間。「德哥!我回來了!」

關宴秋還抱著衣服,楞在原地,怎麼也反應不過來時,軍裝女子幾個跨步走近了關宴秋。

「妳是小秋吧?」她問。

「呃,妳好。」軍裝女子的問話太有威嚴,關宴秋想也沒想就點頭承認了。

「我是賈姬,剛剛那個闖進德哥房間的花癡是茱蒂,」賈姬頓了頓,又說。「聽說妳廚藝很好,我剛回來,午餐就麻煩妳處理了,今天大家都會在家裡吃飯。」

帥氣的賈姬越過關宴秋,拋給了她一個帥得不得了的笑容,跟著走進了宣敘德的房間。

關宴秋還來不及反應,一回頭,就只看見被賈姬關上的門板,砰地一聲,好像也把她跟昨晚共枕而眠的男人隔離成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樣。

她傻傻地瞪著門板,想起宣敘德還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抽煙,那兩個長得個有特色的美女居然就這樣毫無顧忌地闖了進去,她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酸意。

她不禁想知道,她們跟他到底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她真的有資格去問嗎?她小手揚在半空中,原本有股衝動想要敲門進去,可是最後卻又退卻了。

算了,反正他已經退燒了,她也不用再跟前跟後的照顧他了!

更別說,還有兩個各具姿色的女人陪著他呢!

一咬牙,關宴秋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一轉身就跑回二樓的房間了。



「德哥!」茱蒂一闖進房間,想也沒想就要撲上床。

「茱蒂。」宣敘德揚眉,捻熄了手中的煙,勾起了一抹笑。

他的下半身還埋在棉被下頭,光裸的胸膛雖然纏滿繃帶,卻一點也不損他的男子氣概,一樣帥到不行。

也讓一向樂於親近宣敘德的茱蒂笑咧了一張嘴,只差沒想撲上去「餓虎撲羊」。

真好!德哥今天好性感啊……

「花癡,妳口水流出來了。」殿後的賈姬一關上房門,就看到茱蒂一臉垂涎的樣子,不耐煩地皺起眉。

「妳少亂說!」茱蒂一屁股坐上了床鋪,還不忘回頭反駁。

臭賈姬,狗嘴吐不出象牙!

「妳們兩個都回來啦?」宣敘德悠哉地靠著床頭,渾然未覺自己暴露出大半胸膛,就算裹著一堆紗布,那性感的姿態還是讓人垂涎得不得了。

同時也昭示著幾個人之間那種不以言傳的熟稔默契。

「是啊!」賈姬悠哉踱到床邊,拖來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傷口還好嗎?」

「還好,死不了。」他勾唇一笑,雖然看見衣衫不整的茱蒂爬上床,也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就像是已經習慣了茱蒂熱情奔放的反應一樣。

「那這次的任務……到底算成功了還是算失敗了?」眼睜睜看著茱蒂爬到宣敘德旁邊窩著,賈姬不耐地翻了翻白眼,卻沒忘記要問最關鍵的問題。

「可以說是成功,也可以說是失敗。」宣敘德一笑,大手拍拍茱蒂的頭,像是安撫,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夏儂醒了嗎?」

「好像醒了,剛我上來前,有看到她在喬絲的工作室裡。」茱蒂聲音嬌甜得幾乎可以酥化人骨,同時也在宣敘德的拍撫中,幸福的瞇起眼。

乍看之下,還真像隻超大尺寸的貓咪,正在享受主人的寵愛似地。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妳們別去鬧夏儂,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那任務?」天性謹慎許多的賈姬追問。

「沒關係,老闆那邊我會去處理。」宣敘德斂眸,悠哉地又點燃一根煙,吞雲吐霧了起來。

他有預感,夏儂跟那個島主的事情,沒有這麼輕易就可以解決。

那個男人,恐怕沒有這麼輕易放過夏儂,只是接下來,對方會怎麼做呢?

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宣敘德暗自沈吟,同時下了指令。「等一下還是請夏儂上來一趟,然後……」

幾個人關在房間裡,在夏儂加入後,又討論了一個多小時。

直到關宴秋準備好午餐,走上樓,好不容易做好心理準備敲門,門一打開,看到的就是一群女人圍著宣敘德的模樣。

宣敘德還是靠坐在床頭,棉被一樣蓋著腰部以下,看起來跟她稍早離開房間時沒有兩樣。

那幾個女子分別圍繞著他,賈姬坐在椅子上,昨晚曾經見過的夏儂就坐在床邊,而稍早她不小心撞上的茱蒂則衣衫不整地依偎在宣敘德身邊,就躺在昨晚她曾經躺過的位子上。

四個人看到她走進房間,全都回過頭來看她,也讓關宴秋窒了窒,差點說不出話來。

「呃,午飯好了。」他們幾個人之間親密得彷彿沒有人可以破壞的那種氣氛,不知道為什麼讓關宴秋整個心都泛酸。

她眨眨眼,試圖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聲音卻有一點點顫抖,洩漏了她想要掩藏的秘密。

「好。」賈姬俐落起身,像是想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一樣,對夏儂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茱蒂起身。「我們下去吃飯吧!」

「好吧!德哥待會見哦!」茱蒂噘了噘唇,不改她性感尤物的本性,傾身親了宣敘德一口,這才扭扭擺擺地爬下床,汲著造型可愛的毛毛拖鞋,跟著賈姬走出房間。

路過關宴秋時,茱蒂還有意無意地以目光掃了一眼關宴秋。

那一眼,讓關宴秋的情緒從心痛轉成惱怒,她垂下眼眸,倔強地站得挺直,驕傲一如女王。

「你不下樓吃飯嗎?」雖然宣敘德的臉上並沒有口紅印,但是剛才茱蒂那看似自然的一吻,卻讓關宴秋氣得只差沒雙眼噴火。

她試圖用最冷淡的聲音說話,卻隱藏不了聲音中的那股扭曲的怒氣。

「妳生氣嗎?」宣敘德漫不經心地以長指刮了刮臉頰,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看在關宴秋眼裡,卻彷彿是炫耀一樣。

那笑容,彷彿是炫耀著他的女人緣好得不得了,像是炫耀著這棟佔地頗廣的別墅,幾乎是他的「後宮」,有著成群長相各具姿色,明豔動人的女人供他選擇一樣。

「我又何必跟你生氣?」她嘴兒抿成一直線,仍是倔強得不願表現出自己的在意與心情。「你到底要不要下樓去吃午餐?」

她怎麼可能比得上那群美艷的女子,不管是長相或身材,甚至是背景,可能都是天差地別,她太平凡,而他卻太不凡了!

「我傷口很痛,妳不來幫我穿一下褲子嗎?」他一臉無辜,口氣卻十足無賴。

「你去吃大便啦!」想起他居然什麼也沒穿,只蓋著一件薄薄的棉被,跟一群女人關在房間裡長達一個多小時,怒氣就沖昏了頭,關宴秋又氣又惱,怒得口不擇言。

「嘶!」誰知道宣敘德卻突然按住受傷的右肩,倒抽了一口氣。嚇得關宴秋也顧不得維持自己的面子,急忙撲了過去。

「你傷口又痛了嗎?」她緊張得要命,小手搭上他的肩,卻完全不敢使力,「要不要我去叫喬依來?」

「原來妳還是關心我的嘛……」他不懷好意地拉長音,同時暗喜於她的接近。

「去死啦!原來你是裝的!」她好氣,卻轉瞬間委屈得差點掉下眼淚。「這樣開我玩笑你很開心嗎?」

她情緒轉得太快,也讓習於面對她倔強逞強的一面的宣敘德有些措手不及,只見他不自覺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中。

「抱歉,讓妳擔心了。」他向來不跟人道歉的,一時之間也只能笨拙地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我才沒有擔心你!」她埋在他寬厚的胸膛裡,淚水隨著委屈湧上,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我才不會擔心你,你算什麼東西……」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聲音都糊成一團,卻還是喃喃抱怨著。

「抱歉……」他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會用這種口氣哄她,但她的淚水卻彷彿是螫疼了他的心一樣,讓他心疼得不得了。

她靠在他懷中,哭得哀哀切切,他則抱著她,就像抱著小孩一樣,輕言安撫。

兩個人都沒有發現,這一切,全落到躲在門邊的幾雙眼睛裡面,幾個女人們紛紛勾起笑容,放輕了腳步走下了樓。

只有殿後的茱蒂,用一種若有所思地表情又看了房內相擁的兩人一眼,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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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7:38: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關宴秋靠在宣敘德懷裡,不知哭了多久,哭得累了,不知不覺沈沈睡去了。

宣敘德小心翼翼將她放上了床,蓋好了棉被,這才換了衣服,下樓去吃午餐。

一樓,別墅裡所有房客全都到齊了,除了喬依喬絲兩姊妹之外,稍早先行下樓的賈姬、夏儂跟茱蒂也都坐定了。

更包含關宴秋從來不知道他們每天都回這屋子來過夜的幾個黑衣男子以及泰山。

「很好,大家都到了。」他略一勾唇,有些滿意的笑了。「那麼,大家開飯吧!」

宣敘德入座後,大家才開始添飯吃起了午餐,接過喬依遞來的飯碗,宣敘德臉色一肅,一點也不浪費時間地又開口。

「分別報告一下狀況吧!」

一時間,只見大家都像小學生一樣,乖乖一個一個報告最近接的任務進度。

但當樓梯口出現腳步聲時,所有人都閉上嘴巴了。

「抱歉,我不小心睡著了。」頂著一雙腫得像核桃的眼睛,關宴秋一邊揉眼睛一邊跑下樓。

看見宣敘德衣衫整齊,好端端地坐在餐桌的主位,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剛哭得累了,她不小心睡著,卻被床鋪的冰冷與空曠驚醒。

驚覺宣敘德不在房間裡,更讓關宴秋驚慌不已,差點以為他又不見了,更害怕昨晚與稍早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而已,於是超驚慌地跑下樓。

但看見飯廳裡聚集了一堆從來沒見過的陌生面孔時,她下樓的腳步不禁又遲疑了。

他們看起來好像在討論事情,她真的應該下樓嗎?

「小秋,過來。」宣敘德眼也沒抬,淡淡的說了一句。

「喔。」她走下樓,乖順地走到宣敘德身邊。

她從來不知道別墅裡藏了這麼多人,雖然其中也有幾個她見過的人,但不安還是讓她下意識想要依賴宣敘德。

「小秋妳坐這邊!」喬依貼心的幫關宴秋多留了一個位置,但卻不是在宣敘德身邊,而是坐在她們姊妹之間。

因為宣敘德兩邊的位置,一個坐了夏儂,另一個則是又幾乎貼在宣敘德身上的茱蒂。

「嗯。」關宴秋才想走過去,就突然被宣敘德拉住了手。

「坐我旁邊吧!」宣敘德下巴一抬,夏儂就拖著椅子挪出了位置給她。

關宴秋沒有反對,事實上,她也無從反對起,就這樣被拉著在宣敘德身旁坐下。

他的主動讓她有些高興,但她卻沒有辦法不在意坐在宣敘德身邊的茱蒂,因為她不僅手兒搭在宣敘德身上,身體也幾乎全貼在他身上,看得她更加不是滋味。

正想開口諷刺時,另外一道聲音已經搶先而出。

「茱蒂,妳收斂點,讓德哥好好吃飯行不行?」賈姬翻了翻白眼,看著關宴秋的臉色從剛下樓時就開始越來越蒼白,她不免有些看不過去。

看在這一桌佳餚的份上,好歹也得幫一下弱勢許多的關宴秋。

「德哥都沒說話了,妳抱怨什麼?」茱蒂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關宴秋,又說。「還是妳想跟我搶德哥?」

她雖然是對著賈姬說話,可是那雙桃花眼卻總瞟向關宴秋,彷彿示威。

「我看了礙眼。」賈姬又冷冷地回了一句。

「臭賈姬,妳根本就是內分泌失調吧!妳這個臭人妖!」

「妳這死花癡!」

旁邊的人好像已經看習慣賈姬跟茱蒂的唇槍舌戰,非但沒有人出來調解,反而各自安靜用起餐來。

宣敘德也沒去調解,只是注意到夏儂的失神,忍不住有些留意。「夏儂?」

「啊?」夏儂楞楞地抬頭,美目寫滿茫然。

「妳還好吧?太累了嗎?」宣敘德漫不經心地問道,完全不理會隔著餐桌,賈姬跟茱蒂兩人砲聲隆隆的爭吵。

這樣的戲碼其實常常在別墅裡發生,大家早就看習慣了,只有關宴秋被嚇得一愣一愣的,臉兒有些發白。

「我沒事。」夏儂定了定神,擠出了個微笑。

不希望大家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夏儂眨眨眼,看見身邊的關宴秋臉色有些不對勁,連忙開口轉移話題。「小秋,謝謝妳,菜很好吃。」

也是在這個時候,夏儂才正眼打量起關宴秋。

昨晚回來時,她只看了一眼關宴秋就被德哥趕下樓休息,一直到現在,大家都在餐桌前坐下來,她才有時間仔細看看她——這個破天荒被德哥帶回別墅的女人。

看見德哥的小動作,夏儂不禁莞爾。

也許小秋還不知道,但能夠被德哥拉到身邊坐下,那種重要性可是不言而喻的,也讓她更加玩味。

「不會,這是我應該做的。」關宴秋對夏儂擠出了一個微笑。

雖然昨晚剛見面時的印象不太好,關宴秋還是記住了夏儂的美貌。

事實上,不只是夏儂,在座的每一個女人,都有更勝關宴秋的美貌與窈窕身段。

就算是中性許多的賈姬,也一樣流露出一種吸引人目光的神秘氣質,彷彿磁石般,讓人一眼就無法忘記。

相較之下,她就有些黯淡了。

雖然心裡有些沮喪,關宴秋還是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努力不去在意那個掛在宣敘德身上的女子。

他們都太特別,而她太普通,就算她深愛著那個男人,但他們畢竟還是不同世界的人……關宴秋想得有些失神,沒發現整桌子的人目光全集中在她和宣敘德身上了。

「德哥,你不介紹一下小秋嗎?」倒是喬依有些看不過去,雖然在場她跟喬絲年紀最小,但畢竟已經跟關宴秋相處一個星期,饒是她再遲鈍,也看得出關宴秋對茱蒂過份豪放的動作而深受打擊的情緒。

雖然他們幾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一直都是這樣,茱蒂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喜歡掛在人家身上撒嬌而已,可是關宴秋卻不知道。

再加上在場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小秋都沒見過,看她一臉驚慌的樣子,喬依也有些不忍心。

聽見喬依的話,所有的人的目光又全集中到宣敘德身上,也包含心中小小萌生期待的火苗的關宴秋。

她好想知道,他會怎麼跟大家介紹她?

是會說她是他用三百萬買來的廚娘?還是……?

她不自覺咬住下唇,杏眸閃著期待的光芒。

宣敘德沒有回頭看關宴秋,聽到喬依的話,也只是稍一揚眉,環顧飯廳裡或坐或站時幾個人,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清楚了。」

破天荒將小秋帶回別墅來,破例讓她住在這邊,他的動作已經夠明顯了吧?

應該不需要再講些什麼特別的肉麻話來證明兩個人的關係匪淺。宣敘德一點也不覺得感情這種事情需要大張旗鼓的宣傳給所有的人聽。

每個人都知道他不做多餘的事情,他會帶她回來這邊,不就證明了一切?

在場的人,都因為他這句話而露出了微笑,只除了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的關宴秋。

她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只覺得他像是根本不願意承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或是關係。她的心陡然往下沈,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難以忍受了起來。

她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拋下還在住院的父親跟著他回來台北的?

到底是為什麼要坐在這邊,被這樣羞辱?

他這樣的解釋,有說跟沒說一樣,是不是她對他來說,她也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或者,他根本就是因為她的擅自逃離,而不甘心,所以不擇手段,就算花了三百萬的代價將她帶回台北,也只是為了彌補他自尊心所受的創傷?

她對他而言,到底算什麼?

她心好痛好痛,直到一桌的菜在她眼中都模糊了,她這才知道是眼淚湧了上來。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哭。

她不想為了這個惡劣又過份的男人而哭,她才不會哭!

突然間,關宴秋站了起來。

「小秋?」喬依有些擔心,隔著幾個位置,再加上關宴秋低著頭,她實在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是心中暗暗大叫不妙。

該不會小秋誤會了什麼了吧?

德哥講話向來都是拐彎抹角的,剛才的話雖然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可是聽在小秋耳裡,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細心的喬依有些憂心,她目光一直停留在關宴秋身上,可是小秋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對她靦腆一笑,反而頭又更低了些。

「怎麼了?」宣敘德像是一點都沒有察覺異樣,只是口氣輕鬆地側頭問她。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要做。」她聲音有些僵硬,甚至還顯得過份生疏。

「什麼事情不能等吃完飯再去做?」宣敘德黑眸審視著關宴秋,突然覺得她有些不太對勁。

他剛才間接承認了兩個人的關係,她應該要高興,怎麼會表情這麼冷淡?

他百思不得其解,卻沒讓自己的疑惑或情緒表達出來。

看在關宴秋眼裡,卻覺得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她心揪成一團,再也忍受不了眼前這種曖昧不明,卻又非常殘酷的狀況。

他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含糊其詞,可是卻始終沒有推開那個掛在他身上的女子,那是不是代表著回到了台北,他的床伴就從她轉而變成身段或是長相都勝出她許多的茱蒂?

那是不是代表著,她也只是他諸多床伴之一呢?

她沒有辦法再思考,也沒有辦法再待下去,只是快步逃離餐桌,拋下一句,「醬油沒了,我去買瓶醬油。」一轉身就跑了出去。

大家都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一時間,居然也沒有人主動去攔住關宴秋,就這樣讓她跑出了飯廳後,一路衝出了大門。

過了好一會兒,賈姬才楞楞地問了一句。「德哥,你不去追她嗎?」

就連對感情遲鈍得很的賈姬都感覺得出來,關宴秋非常不對勁。

「沒事,她說要去買醬油,就買醬油吧!」他哼了聲,對於自己難得這樣坦白,她卻反應這麼冷淡而感覺有些不滿,所以他雖然心中略略覺得怪異,卻沒有多想。

「可是,小秋不會開車,也沒有交通工具耶……」喬依忍不住皺眉。

過去這星期以來,她們總共下山採買了兩次,雖說是怕關宴秋趁機溜掉,害她們跟德哥無法交代就慘了。但最主要的因素卻是因為小秋根本不會開車,別墅裡也只有汽車,壓根沒有機車,公車站牌又很遠,附近也沒有店家。

小秋說要去買醬油,是要怎麼去買?

宣敘德好像在此刻才想通了一切,莫名的不安預感讓他倏然站起,原本還掛在他身上的茱蒂也嚇得彈了起來。

「她應該不可能就這樣走下山吧?」茱蒂有些嚅囁,她只是想逗逗關宴秋,並沒有想太多,再加上她一直都是走軟骨路線,能掛在別人身上,絕對不會自己站著的,所以壓根不知道自己也是導火線之一。

「這很難說……」賈姬還想說些什麼,就看見宣敘德當機立斷放下了碗筷,追了出去。

大家憂心忡忡地看著大敞的大門,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但突然,夏儂輕輕笑了起來。

「看來,狡猾的德哥踢到鐵板了。」

聽到了夏儂的話,大家不約而同露出了個微笑,紛紛應和。

雖然男女主角都離席,不過一桌子的人,還是一點也沒有道義精神的搶攻起剩下的菜餚,完全不管那對在外頭追逐的男女。

只同時在心中讚嘆著,小秋的手藝真好,菜好好吃,他們總算不用再受賈姬可怕的廚藝荼毒了!

真是阿彌陀佛!



匆匆忙忙跑出別墅大門,關宴秋又跑了好一段路,速度才慢了下來。

她的淚水早在奔出大門那一刻,就落了下來。

她的心都碎了,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傻傻的待在那別墅這麼久,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蠢得一直等他。

她對他來說,根本什麼都不是!

她沿著公路往下走,邊走邊哭。

突然感覺到後方有來車,關宴秋不由得往路旁又靠近了些,但那輛廂型車不僅越開越近,甚至還唰地一聲拉開了門,關宴秋連尖叫都還來不及,就被人摀住嘴巴拖了進去。

這一切,全落在隨後跑出來的宣敘德眼裡。

他嚇得心神俱裂,只能在後面大吼。

「小秋!」



廂型車在抓到人後,馬上加速逃逸。

不一會兒就把追了過來的宣敘德遠遠甩在後頭。

而被抓進車裡的關宴秋,則立即被綑綁了起來,眼睛也被矇了起來。

驚恐的她嚇得連眼淚都掉不出來,雙手跟雙腳都被縛,再加上完全看不見,讓她更加驚慌,纖細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抓她?

車行了一段距離,她如坐針氈,根本不知道車子到底開了多遠,又開去什麼樣的地方。直到黑衣男人粗魯的拉她下車,她才發現自己的雙腿跟雙手都麻了。

「快走!」

「我腳麻了……」她嚅囁著,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雙腿更是軟弱得幾乎走不動。

突然間,像是有人輕輕抱起她,不一會兒,她就被放到一張沙發上。

有人拉下了蒙住她眼睛的黑布,久違的光線讓她眨了眨眼,花了好些時間才慢慢適應光線。

這也才發現,她的對面正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陰沈,卻又充滿霸氣的男人。

「不好意思,用這麼粗魯的方式請妳來作客。」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充滿書卷氣的男人,他鼻梁上架著金框眼鏡,西裝革履得像個律師。

「你們……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關小姐,妳別擔心,我們不會對妳怎麼樣,只是需要妳稍微配合一下。」

「配合?」

「是,我們要拿妳來跟宣敘德交換一個人。」

「交換……」關宴秋垂下眼簾,有些垂頭喪氣。「你們抓錯人了,我根本就不重要。」

「我們的資料上可不是這樣說的。」站在一旁的男子露出溫文爾雅的微笑,還輕輕搖了搖頭,彷彿關宴秋所說的話只是搪塞。

「我是說真的,我對那個人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他的身邊還有那麼多女人,她算什麼?

她對他而言,根本什麼都不是,怎麼可能會願意用其他人來交換她……

「妳不想知道——我們想拿妳去交換誰嗎?」從頭到尾坐在沙發上,一臉冷淡看著關宴秋的霸氣男子突然露出邪氣萬分的微笑。

他確定自己手上的資料無誤,也透過下屬通報,知道剛才擄走關宴秋時,宣敘德明明就追在後頭。

如果足以讓宣敘德追出屋外的女人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他可不相信!

「……誰?」她原本不想問,卻又忍不住好奇。

「夏儂。」

「夏儂?難道你們是……」奇怪的預感竄上心頭,莫名其妙被擄,與讓宣敘德帶傷回來的任務連結在一起,關宴秋馬上就意識到,眼前這兩個男人,也許就是當初夏儂任務失敗時,「拘禁」她的人。

「妳很聰明。」霸氣的男人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們就這麼有把握他一定會拿夏儂來換我嗎?」關宴秋有些黯然,她隱約感覺得到,眼前這兩個男人其實並沒有傷害她的打算,畢竟如果他們要殺她,早就殺了。

也不會跟她好好坐在這邊,告訴她他們的企圖了。

「當然。」

「如果他不願意拿夏儂來交換我,你們願意放我走嗎?我不想回去那個地方……」關宴秋頓了頓,又說,「抱歉,我這樣好像太強人所難了。」

她是怎麼了?剛才打擊太大,讓她腦筋不正常了嗎?

怎麼會蠢得去跟綁匪商量這種事情?

她應該擔心的是,萬一宣敘德不願意拿夏儂來交換她,她是不是會死在這裡才對。關宴秋笑得好苦澀,卻沒注意到兩個男人交換了一下目光。

「關小姐,妳很有意思,如果他真的不願意交換,那妳願意留在我們這邊工作嗎?」霸氣男子勾唇一笑,那笑容自信又充滿邪氣,也讓關宴秋楞了一下。

她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這麼搶手,那個男人把她帶回那棟神秘的別墅當廚娘,當戰利品,眼前這個男人居然願意在之後提供她一個容身之所。

「謝謝你……但我只是想離開而已。」她垂下眼簾,心傷斑駁得已經沒有力氣去反應太多了。

「那妳就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吧!」斯文男人打了個手勢,一旁的黑衣男子就走上前,將綁住關宴秋手腳的繩索鬆開。

「謝謝。」手腳恢復自由讓關宴秋鬆了一口氣,雖然手腳都勒出了紅痕,有些疼痛,但她還是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突然覺得,眼前的綁匪還比那個男人體貼許多。

他們很快走離房間,門砰地關上,只留她一個人待在這個放了幾張沙發,連扇窗戶都沒有的密室。

雖然落鎖的聲音有些刺耳,可是卻荒謬得令她安心。

關宴秋怔怔地瞪著眼前的牆壁,雖然是被拘禁,可是安靜而獨處的環境,卻讓她彷彿待在一個溫暖的保護殼裡,想起剛才在別墅裡所感受到的委屈,以及方才被擄的驚嚇,她忍不住將臉埋在手裡,哀哀切切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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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4 17:38: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沈著一張臉回到別墅裡的宣敘德,神色凝重得讓所有人都警覺了起來。

「德哥,小秋呢?你沒找到她嗎?」喬絲揚聲,對於宣敘德並沒有把關宴秋帶回來的事實有些詫異。

「她被擄走了。」他揉揉鼻梁,幾乎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在他面前被擄走。

他將她藏在這棟別墅裡的事情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那麼,到底會是誰呢?

宣敘德努力思考著,可是卻發現自己幾乎方寸大亂,思緒亂成了一團。

「咦?」

「被誰?」一下子,整屋子的人都傻了。

「喬絲,她身上有任何妳做的東西嗎?」

「有,我之前有給了她一支手錶,我來查一下她被綁去哪裡了。」想起每一個經過自己手上的東西都附有追蹤的功能,喬絲放下了飯碗,快步衝上了二樓房間裡的工作室,試著要找出關宴秋的行蹤。

倒是夏儂一聽到關宴秋被擄走後,臉色不知怎麼地,有些發白。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那座島上的男人。

該不會……

在他們還沒討論出個結果之前,宣敘德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一擰眉,看也不看就接了起來。「喂,我宣敘德。」

說沒兩句話,宣敘德的表情陡然嚴肅了幾分,「你們把她怎麼樣了?她是無辜的!」

「真可憐,她一直在哭,哭得眼睛都腫了……一定是嚇壞了……」對方在電話那端乾笑了幾聲,不忘轉述肉票可憐兮兮的模樣。

「你們到底想要怎樣?」他沈聲,聽見關宴秋的慘狀,心中不由得做了最壞的假設。

她平常是那麼倔強的人,幾乎不曾流露出軟弱或愛哭的一面,就連他也只看過幾次她情緒崩潰時的淚水而已。

他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她會一直哭?

「該死的!如果你們敢碰她一根寒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你不想要回你的小秋了嗎?」男人的聲音有些粗嘎,卻隱約有股惡意。

「我再說一次,你們到底要怎樣?有什麼條件,講出來!」

「很好,宣先生真爽快,那我也不囉唆了,我要夏儂。」

「夏儂?」

「對,拿夏儂來跟我換你的小秋,這交易很劃算吧?」男人又笑了,「我保證讓小秋毫髮無傷的回到你身邊。」

聽到自己的名字,夏儂一凜,馬上發現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果然是那個男人追來了。

看著德哥焦急的模樣,夏儂垂眸思索了片刻,就對宣敘德打了個pass。

「好吧!時間跟地點告訴我。」雖然不是很同意,但拿夏儂去換回手無縛雞之力的關宴秋,好像是當下唯一的辦法了。

更別說那個男人還特地離島,一路追到台灣來。

他之前就在懷疑,夏儂被拘禁那兩週,不知道曾和那個男人發生過什麼事情,才會在回來後,偶而露出茫然失神的表情。

而對方甚至祭出了綁架這種招式,只為了要得到夏儂。

宣敘德和對方又講了幾句話,這才收線。一掛掉電話,他就回頭看著夏儂。

「夏儂,妳確定嗎?」

「當然,小秋對大家(的五臟廟)都很重要,我自己能夠保護自己。」夏儂抬起下巴,堅定的神情幾乎說服了每一個人,也包含她自己。

「那好吧!他們約的時間是……」宣敘德腦筋一轉,招了所有人靠了過來,討論起怎麼交換的方式。

一切,就這樣決定了。

幾個小時後,宣敘德一行人,就坐上由泰山駕駛的直昇機,往約定交換人質的地方而去。



「關小姐,時間差不多了。」

另一邊,哭了一下午,情緒慢慢平復下來的關宴秋,一看見那個斯文得像是律師的男人走了進來時,擠出了個蒼白的微笑。

「謝謝你們讓我獨處。」她原先亂成一團的思緒,已經平復了。

雖然心裡不認為那個男人真的會拿夏儂來交換自己,可是,她也沒有任何能力去抵抗,現在她是人質,命是操在別人手上的。

「妳很冷靜。」男人不自覺透露出幾分欣賞。

大部分的女人在遭遇到被綁架的狀況,不是應該都會哭泣或尖叫的嗎?甚至是憤而抵抗?

但關宴秋都沒有,她看起來反而像個來作客的人一樣,只是在房間裡靜靜地垂淚,卻沒有表現出驚恐或是害怕的樣子,也不像是因為被擄而哭,這也讓男人覺得很有意思。

「別開我玩笑了,我一點都不冷靜。」就連關宴秋都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她居然還能自嘲。

「很抱歉,我還是要幫妳綁上雙手,可以嗎?」拿出了一條繩索,男人口氣好溫柔,聽起來一點都不像綁匪。

「嗯,來吧。」他們剛才體貼的為她鬆綁,甚至是刻意留下一個空間讓她獨處,都讓關宴秋荒謬的感到感恩,聽到男人的話,她也只是不假思索地伸出雙手,讓他為他綁上繩索。

「委屈妳了。」他細心打好結,甚至特地弄得比較鬆一些,像是怕又勒疼了關宴秋。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得到夏儂呢?是她做了什麼嗎?」想起喬絲跟喬依曾經語帶保留的說過她們事務所什麼奇怪的case都會接,也包括臥底或是殺人的服務,那是夏儂做了什麼了嗎?她忍不住疑惑。

「我還以為妳不會問這個問題。」聽到她的問題,男人忍不住笑了。

「嗯?」

「夏儂,是我老闆的女人,她偷偷逃走了,我們當然要把她找回來。」

「為什麼?」她忍不住疑惑,卻也因為夏儂與她的狀況類似而有些心驚。

「因為談戀愛的男人都是傻瓜。」

男人略帶神秘地下了結語後,就不再說話了,只是體貼的扶著她走出了密室,再一次為她矇住雙眼,將她帶離這個拘禁她幾個小時的地方。

而關宴秋,也只能被動地被帶著走,再一次被帶向完全未知的未來。



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直到車子停了下來,關宴秋眼上矇著的布卻還是沒有被拿下。倒是男人貼心的靠了過來,輕輕地說了一句。

「妳在車上稍等一下,很快就會結束了。」

「謝謝。」關宴秋有些緊張,卻能感覺得到男人不僅不帶敵意,甚至對她懷有奇異的好感,她口氣不禁有些軟化,幾乎要相信,要不是她早早遇見宣敘德,也許這個斯文瀟灑的男子,會讓她傾心也說不一定。

因為雙眼被矇著,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面的聲響。



當直昇機一抵達約定的地方,宣敘德臉色不豫地以最快的速度跳下了直昇機。

「小秋呢?」

「宣敘德,你終於來了。」霸氣男子叼著雪茄,雙手插在口袋裡,瀟灑得宛若一尊天神,一點也不像卑鄙的綁架了別人的女人,用以換回自己女人的樣子。「夏儂,妳也來了。」

看見跟在宣敘德身後走下直昇機的女子,他咧開了邪氣萬分的笑。

「滕野,我再問你一次,小秋呢?」宣敘德伸手擋住一下直昇機就直直要走向霸氣男人的夏儂,咬牙切齒的逼問。

「急什麼,我又不會把你的『小秋』怎麼樣!」被喚做滕野的男人對一旁西裝革履的男子打了個手勢,一旁的廂型車側門滑開,還是稍早的一身休閒服,卻狼狽地被矇住雙眼,綁住雙手,坐在車上的,赫然就是關宴秋。

「我要把妳的眼罩拿下來囉!」斯文男子貼近關宴秋,輕輕的拉下她眼罩,同時溫柔的扶她下車。

他動手動腳的小動作一點也沒逃過宣敘德眼裡,只見他氣得牙癢癢的大吼。「該死!別用你的髒手碰她!」

「喲!你的手就比較乾淨嗎?」滕野並不是沒有發覺身邊的男子對這個才綁來沒幾個小時的肉票有著奇異的好感,他也不以為意。

只要別妨礙他得回夏儂,不管其他人要怎麼搞,怎麼鬧,他都無所謂。

「德哥,」夏儂拉了拉明顯失去理智的宣敘德的手臂,低聲說了一句。「我們速戰速決吧!」

「好,那夏儂妳自己也要小心。」

「嗯,我會的,那個男人不會傷害我。」夏儂擠出微笑,看著眼前那個既霸氣又蠻橫的男人,在心中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她想逃離他,可是,看見他一路追到台灣來,心中卻又有莫名的一股情緒,像是隱約的高興,但那種情緒太模糊了,她無法辨識,只能驕傲地壓下所有想法,冷下了表情。

「嗯。」宣敘德拍拍夏儂的肩膀,這才對著滕野揚聲。「我把夏儂給你,請你把小秋還給我。」

「當然!」

下車後,重見光明的關宴秋楞楞地看著兩個男人的交涉與互相叫囂,還有些不敢置信。

她不敢相信,宣敘德居然真的願意拿夏儂來交換她回去,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原本還以為……還以為自己對他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而已,他為什麼會來?

直到人質交換時,關宴秋和夏儂錯身而過,她才被夏儂一句話驚得回神。

「德哥太狡猾,不會說出真心話,但他的行為,卻可以證明一切。」語畢,夏儂還對關宴秋露出一個微笑,輕推了她一把,將她推進宣敘德懷裡。

而夏儂自己,則像個女王一樣,充滿傲氣地走到滕野身邊。

「妳來了。」看著依然充滿傲氣的夏儂,滕野忍不住勾唇一笑。

他終於得到她了……

他攬住夏儂的腰,不再搭理那些閒雜人等,轉身就摟著夏儂上了車。

一下子,他們一行人就開車離開了,只剩下關宴秋和宣敘德還站在原地。

「你……為什麼會願意拿夏儂來交換我?」夏儂臨別前說的話在她心裡發酵著,她想著宣敘德過去的行為,想著他惡劣又迷人的行徑,想起他登門入室威脅她和他在一起,想起他還刻意南下嘉義不擇手段帶她離開,甚至是現在,拿著夏儂來交換她回來,這種種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她的心中隱隱約約有了答案。

可是她還不敢確定,就怕自己又是自作多情。

「小秋,妳還不懂嗎?」

「你什麼都沒說,我要怎麼樣才能懂?」她忍不住眼眶泛紅。

「我愛妳,請妳留在我的身邊,不要再輕易離開了。」他還來不及反應,話已經這樣溜了出來。

「你說什麼?」她下意識摀住嘴巴,眼眶的淚快速湧上,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說……」宣敘德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這該死的女人,他都放下身段勇敢告白了,她那副要哭要哭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早先在電話中知道她哭得悽慘萬分的事情,讓他心都揪擰在一塊了,擔憂她的心情,讓他不假思索地拋棄了自己的原則,他不再隱瞞,反正現場除了直昇機裡的泰山之外,也沒有其他閒雜人等了。

「我說我愛妳,妳是沒聽懂是不是啊?」他粗聲粗氣地咆哮,也把關宴秋難得的感動打散了。

「那你當初為什麼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那裡,一離開就是一個多星期?連一句話都沒留下?」舊愁新恨湧上心頭,她又委屈又生氣,原本壓在心中不敢問的問題一古腦地湧了上來。

「那時妳在睡覺,妳以為我不想告訴妳嗎?」

「你大可留張字條啊!」

「留字條妳就會相信是嗎?妳這女人!我還沒跟妳算妳把我扔在咖啡館,自顧自逃走的帳,妳居然敢……」

「我這女人怎樣?宣敘德,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邊,又把那棟別墅搞得像後宮一樣的,怎麼能怪我亂想!」她憤而打斷他,心中還很是介意那棟宛如後宮的別墅。

「後宮?」他怪叫,「那剛剛那個綁匪跟妳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不過是幫妳解開繩索,要握妳的手握那麼久!」

他們吵吵鬧鬧,恢復了早先她還沒逃離台北前,他還沒追去嘉義前,兩人唇槍舌戰的相處模式,也藉由吵鬧,慢慢瞭解彼此的想法。

只是兩個人就站在濱海的斷崖上吵得亂七八糟,一點也不知道,兩個人吵鬧的情形已經全被泰山錄了下來,實況轉播給別墅裡的人看見了。

「哇!德哥告白了耶!」喬絲興奮低嚷。

「哇!這個錄下來,以後可值錢了。」喬依附和。

「什麼嘛!這樣以後就不好玩了!幹嘛一下子就告白了啦!」茱蒂不依的跺腳,原本還想在德哥跟小秋之間掀起什麼波瀾的,這下沒好戲可看了!

「妳這花癡,夠了哦!」

「賈姬妳這臭人妖,看我不撕了妳的嘴!」

別墅裡吵吵鬧鬧,熱鬧非凡,女孩們不約而同地想著,不管小秋到底是德哥的床伴,還是未來的大嫂,至少,那都保障了她們的五臟廟,以後,再也不用再被賈姬可怕的廚藝荼毒,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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