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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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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一擔皮][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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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06:09 |只看該作者
小天早在老苗子躍身而起時,就已經知道這名老苗子耍詐,自背後偷襲,他故意要整整
老苗子,所以才裝成不知道,卻在老苗子刺向他時,以金剛護體神功的威力,震斷老苗子的
手臂。
    此時,他以一種可憐的眼光,睇著後退的老苗子,臉上依舊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輕輕搖頭,惋惜道:「本來,我已經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可惜,你改不掉陰險狠詐
的個性害死你嘍!」
    老苗子雖然聽不懂小天說些什麼,可是從他的眼光和表情,已經猜到自己的命運會很
慘!很慘!
    老苗子只有哆嗦拚命後退,一邊搖頭,嘰哩哇啦的喃喃有詞,不外乎,希望小天饒他一
命。
    但是,機會雖有,卻是稍縱即逝,人生有些錯誤,是犯不得的,老是犯著,只有陪著上
老命。
    小天的俊臉,倏然一冷,他面無表情地左手猝地,在老苗子尚末警覺以前,一股如刃的
掌勁,無情地砍上老苗子的頸脖,將老苗子那顆好大的頭顱,一掌斬斷,隨著噴湧而出的熱
血,飛上高空,卻又"砰」然落地,滾了兩滾,就寂然不動。
    其他生苗們,瞪大眼,張大口,狀似癡呆地楞在那裡,在他們的心目中,小天已是魔神
的化身,才能如此離奇地逃過他們酋長的偷襲,才會如此狠酷地致老苗子於死。
    他們全體,心服口服地跪拜著他,口中喃喃著小天聽不懂的蕃仔話。
    小天不耐煩地大喝一聲,眾苗子驚懼地抬起頭,目光畏縮地看著他。
    小天揮揮手,要這群生苗滾蛋,生苗們如獲大赦,不到一分鐘,全部陷入黑漆的夜裡,
不知所蹤。
    小仙高興地為他鼓掌喝彩,猛吹口哨,以示祝賀。
    小天滿面春風,掄著透明旱煙桿,瀟灑地走向小仙和少年苗子。
    少年苗子連忙迎上,雙膝一彎,就要往下跪,小天雙眉上揚,一揮衣袖,硬是托住少年
苗子下跪的身體,小天伸出手,笑嘻嘻地拉直少年苗子,不知道該如何溝通才好。
    少年苗子楞楞地看著小天微笑的臉龐,忽然地激動地擁抱小天,然後不知道哇啦些什
麼,當他推開小天時,他也是滿面微笑地猛拍小天的肩頭。
    然後,少年苗子,從自已的脖子上,解下一條串著些五彩紋石的項鏈,掛在小天的脖子
上,這條項鏈中間,有一塊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橢圓藍色的飾物。
    小仙見狀,拉拉少年苗子,少年苗子詢問地轉過頭,小仙指指小天胸前的項鏈,再指指
自已,表示她也要一條。
    少年苗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他會意地解下胸前一條,以獸牙串成的
項鏈,鈍在小仙的頸上,小仙高興的呵呵直笑。
    笑,往往是人與人之間最易縮短距離的溝通方式。
    少年苗子和他身後僅存的五名大漢,相互對望之後,拉著小天和小仙二人的手,愉快無
比地敞聲朗笑。
    他長臂一伸,一手攬住一人,擁著小天和小仙,往樹林某處走去。
    小仙探頭看看小天,笑道:「小天,咱們好像交上一個朋友耶!」
    小天呵笑道:「大概是吧!」
    少年苗子好奇地聽著他們二人對話,一臉的迷惑和茫然,小天他們見他那模樣,忍不住
再次哈哈大笑。
    少年苗子看著他們二人大笑,雖然不明所以,但是看他們笑的這般的開心,他也跟著哈
哈大笑。
    於是,嘻嘻嘻!哈哈哈!誰也搞不清楚笑些什麼,反正很好笑就是啦!
    一行人笑著走出樹林,少年苗子宛如識途老馬,領著二人自在地穿梭在黑暗中,知夠之
後,少年苗子指著自己道:「卡沙!」
    「卡沙?」
    「卡沙!」
    小天恍然大悟,他指著少年苗子,道:「卡沙!"少年苗子高興地點點頭。
    小天便指著自己介紹道:「小天!」
    「小……天?"少年苗子側頭重複著。
    小天愉快地點著頭,再次指指自已道:「小天!」
    少年苗子忽然雙眼一亮:「天?他手拍著漆黑的天空,詢問般盯著小天。
    小天高興指著他的背,笑道:「你懂漢語嘛!對,就是天!」小天指著天空,再指指自
己,拚命點頭重複道:「小天。」
    「小天!"少年苗子卡沙,高興無比地叫著,同時更形熟絡地拍著小天肩膀,一副好兄
弟的模樣。
    卡沙轉過頭看著小仙,小仙會意的自我介紹道:「小仙!」
    「小……"看來卡沙對漢字,只懂這麼唯一的一個天字。
    「小仙!"小仙不厭其煩,再次緩緩的重複說著。「小——仙!」
    小仙點頭:「小仙。」
    卡沙跟著點頭,道:「小仙。」
小仙。」
哈哈……」
    小仙自己和其他人,忍不住再次囂張地仰天長笑,不知不覺地,山林裡已經響起清脆悅
耳的鳥鳴聲。
    一些早起想吃蟲的鳥兒,正得意地告訴眾人,它已經起床嘍,眾家蟲仔們,隨人顧性
命,它準備吃早餐啦!
    天空的黑幕,正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緩緩拉開,褪去黑暗之後,便是一抹淡然清鮮的乳
白,晶瑩如明月般的露珠,閃爍著短暫的生命之光,薄薄游動的晨嵐,像煞剛剛換下黑衫的
小精靈,等不及的,在山裡林間四處飛躍戲耍,彷彿一探手,便可以將它捉在手心裡把玩。
    然而專注於這次有趣地自我介紹的人們,似乎沒有察覺周圍的改變。
    當然嘛!他們正沉醉於體會對彼此所增添的好感之中,哪有時間注意其他的事。
    好像生來就該成為朋友般,小天和小仙、卡沙三人,好玩地一次再一次地互喚著新認識
的詞字,以有限的字彙,無限的感情,帶著咯咯地笑聲,做著嬉笑的溝通。
    只要是有心,言語上的障礙,並不能阻擋住朋友之間濃烈的友誼交流。
    桃花谷,一座觸目儘是桃樹的山谷。
    山谷,在苗疆內陸,到處可見,而且幾乎是三步一小谷,五步一大谷,多的像地攤貨似
的。
    可是像眼前這般,滿坑滿谷都是桃花樹的山谷,卻是絕無僅有,稀奇的不得了。
    更難得的是,桃花谷內,成千上萬株的桃樹,全是老天爺無心的傑作,而不是人工有意
的栽植。
    現在這時節,正好剛過大暑,天氣熱的像烤爐,曬得人會滴油,照理說,這種熱死人不
賠命的時候,根本不適合桃樹開花。
    但是,此時此地這座畸形的桃花谷,卻在花海繽紛,絢爛無比,甚至桃花上還果實累
累。
    一望無際,遼闊無垠的桃花,開的嫣紅,開的耀眼,開的迷人,更開的有夠離譜。
    足以淹死人的花海之中,隱隱的,露出一截屋宇,或一角荷牆,就在花海下面,竟是幢
幢交相比鄰的石屋,倚谷而建,佔地極廣。
    落花,為這一棟棟氣息威猛悍然的石屋,披上幾許柔媚,這情調,就宛如一個粗厲猙獰
的巨人,穿著一襲艷麗的綵衣。
    如果不去看它的不倫不類,倒是挺可愛的呢!
    一條自山頂旖旎而來的小溪,橫著切過桃花谷底,成為桃花谷最重要的水源。
    這條溪,恰巧在谷底深處,有趣地打個轉,圈起一大塊地皮,而地皮中間,座落著桃花
谷內,最大的一棟石屋。
    建屋人仔細的心思,將溝淺的小溪,用做石屋的護城河,雖不夠深矣,然而韻味卻是十
足。
    這幢巨形石屋,正是世居桃花谷的喀什爾族酋長之屋。
    小天他們被招待在這巨大石屋內的一間房間裡。
    小仙倚在鋪設著獸皮的石榻上,吃著碩大多汁的桃子,形態自在逍遙,而且,喔!涼爽
的很吶!
    小天感興趣地打量著屋內,異地風味濃厚的裝潢。
    這石屋以桃花心木製造一張沉厚的木門,門上無漆,清晰帶旋的木紋,就是最佳的圖
飾,左側一扇采光良好的方形小窗,窗外瑰麗繽紛的桃花,是現成的牆畫。
    屋內的傢具,除了那張以黑色大石砌成,墊著厚厚金絲猿皮褥的石床,全是以桃木製
成,沉厚之中,帶有樸實的味兒。
    石床上的牆壁,掛著一張黑熊皮,熊皮對面的牆上,是色彩艷麗的茅箭弓刀,顯示這原
是一間英勇戰士的寢房。
    不錯,這本來是卡沙住的地方,他特地讓出來招待他的兩位救命恩人。
    就在小天環視著周圍的時候,木門傳來"喀喀!"低啞,有禮的叩門聲。
    小天習慣性地回道:「請進。」
    門外半天不見動靜,然後再次響起敲門聲,小仙懶懶道:「你忘了,這裡的人聽不懂咱
們的話吶!」
    小天啞然失笑地輕拍一記後腦,快步走向木門,"咿呀!」拉開沉重的門扉,門外,迎
面而來的是卡沙那張英俊的黝黑的笑臉。
    小天將卡沙拉進屋內,自顧自個道:「哎呀!才一到你家,你就跑哪兒去,把我們丟在
這裡,像什麼話嘛!」
    他一把將卡沙按坐在椅子上,卡沙卻搖搖頭站起來,反手拉住他的手臂,同時對小仙招
招手,比比屋外。
    小仙聰慧的大眼一眨,指著門道:「要出去?"她以詢問的表情,配合口氣,手勢,明
白地傳達出自己的意思。
    卡沙愉快地點點頭,再次招手,拖著小天往外走去。
    小仙"呼!"地蹦上前,像和大哥哥在一起般,自然地拉著卡沙伸出的大手,三個人,一
起走出屋外。
    屋外,有四名龐然大漢,全付武裝地兩兩分立左右兩旁,一見卡沙和小天他們出來,連
忙握拳為禮,卡沙逕自向前行去,帶著小天他們,走過小溪上,以石板鋪成的石板橋,朝著
大石屋右前方,一棟小屋的方向而去。
    四名護衛,亦步亦趨地隨行三人之後。
    來到小屋前,小屋的單扇門扉,早就敞開著,像是專程等候三人到臨。
    卡沙左手拉著小仙,右手拖著小天,招呼不打,便大大方方地走進屋裡,尾隨的四名護
衛,跟到門口,便停下腳步,再次二左二右地站起衛兵來。
    只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卡沙的身份,不但高貴,而且非常重要。
    小屋裡,只有一個長方形的爐池,爐池之後就地鋪著獸皮,其他別無他物。
    一名瘦小乾癟,老的早該在一百年前就進棺材的老巫師,盤膝坐在獸皮上,"啪嗒!"、
啪嗒!
氛當中。
    卡沙的身份是夠尊貴的了,可是此時他卻形態恭敬,神色莊重地屈膝,單是跪在老巫師
身側,俯在老巫師耳邊以苗語嘰哩咕嚕,沉聲地說個半天。
    老巫師點點頭,放下旱煙桿,抬眼看著小天和小仙二人,他的眼光,並不如小天他們所
想的混濁黯淡,反而,那是一雙神采依舊,卻又深蘊著浩翰智慧、明亮清澈的眼眸。
    老巫師扯著皺癟無牙的嘴,露出一個大概是笑的表情,他操著生硬的漢語,沙啞地道:
「小酋長說,你們救他的生命,他要謝謝你們。」
    「呀!」小仙和小天同時驚呼道:「你會說咱們中原話。」
    小天撫掌道:「太好了,這下子咱們可找到一個能溝通的人啦!」
    老巫師點著頭,胸腔不住震動著發出低啞的"喀喀!"一聲,搞半天,小天才弄清楚,原
來老巫師在笑。
    小天暗忖道:「呵呵!這種笑聲還真他姥姥的有夠畸形吶!」
    老巫師"笑"過之後,緩緩地開口道:「我身為長老巫師,是為本族先知,會漢語,是應
該的。」
    小仙高興道:「這下可好,咱們有得聊啦!我對這裡好奇的不得了耶!」
    老巫師將小仙的話,翻譯給卡沙聽,卡沙高興地大笑數聲之後,也說了一大段,要老巫
師翻譯。
    老巫師微微一笑,翻譯道:「小酋長說,他很高興你們喜歡這裡,今晚,他要為你們舉
行一場族中的迎賓盛宴,將本族介紹給你們。」
    小仙好奇問:「長老,能不能請問一下,你們這一族,是什麼族?」
    老巫師先翻譯小仙的間題後,才沉緩道:「本族名字為喀什爾,漢語是鳥的意思。根據
本族,歷代長老的口語,本族的祖先,是為天帝,看管存放在神巫之山中,八劑仙藥,並兼
照管一座熒山上,一些黑色大蛇,身著黃羽的生命之鳥。」
    小仙和小天二人,聽得津津有味,直點著頭小天猝然問:「我們剛才出來時,看到每家
石屋門口,都掛個一個木偶,上面有些圖案,那是幹什麼的?」
    老巫師微笑道:「小天公子。你是介很細心的人。」
    他接著轉頭,以苗語對卡沙嘰嘰哇哇說了一大堆,才回答小天道:「那是開提,就是漢
語所謂的圖騰。也是我族獨有的守護神,可以保護我們的族人,那些圖案,就是喀會爾鳥飛
翔時的形象。」
    「噢!」
    小仙突然找著小天胸前,卡沙所送的項鏈,問道:「這塊藍石頭上面的圖形又是什麼東
西?」
    老巫師瞥眼一看,淡笑道:「那也是喀什爾,但是,這只喀什爾,定要受過祈福儀式,
法力強大的守護神。」
    老巫師微頓之後,接著道:「這條項鏈,是小酋長的標誌,他將它送給你,表示你具有
和他相同。可以指揮號令族人的權力。」
    小天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老巫師和卡沙,以苗語交談,卡沙深深地點頭,以真摯的眼光
看著小天,對他抱以深遂肯定的湛然微笑。
    小仙待老巫師回過頭,就扯著自己頸上的獸牙項鏈,急巴巴道:「長老,那我這條項鏈
呢?有沒有什麼涵義可言?」
    老巫師眨眼道:「這是小酋長,親自授獵所得,各種不同的野獸之牙,它代表著小酋長
的勇猛和血汗,這表示小酋長,願將生命交託給你,做為你即時解救他的回報。」
    小仙滿意地拍拍項鏈,嘻嘻笑道:「長名,麻煩你告訴你家小酋長,就說我寧可要他的
友誼,而不要他的生命,生命是很貴重,我負擔不起吶!請他不要太客氣。」
    老巫師轉告小仙的話之後,卡沙激動地扭著小仙的手,哇啦哇啦地嚷嚷著,小天瞄著卡
沙的動作,心中不知怎麼的,不太高興卡沙如此地吃豆腐。
    老巫師翻譯道:「小酋長說,他願意和你結為異姓兄弟。」
    小天故意重重一咳,不露痕跡地握起卡沙的手,將他拉離小仙的柔荑,假正經地問:
「我呢?」
    卡沙大手緊緊握著小天,看著老巫師,等老巫師翻譯後,哈哈笑著搖動他和小天緊握的
兩隻手。
    小天不明所以地望著老巫師,等待老巫師為他解答。
    老巫師扯開乾癟無牙的嘴,呵呵笑道:「小酋長將代表他的頸鏈送給你,就是將你視為
兄弟呀!只有他的手足,才和他具有相同的統治權。」
    小天高興地大笑,更有勁地上下搖晃著兩人的手,笑道:「好極啦!咱們就這麼說定,
囑!對了。」
    小天放開卡沙的手,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錦囊,他打開錦囊,取出一條細碎的鑽鏈,
鏈上赫然懸著一塊大小如拇指,顏澤乳白的橢圓形玉墜,墜上正面,雕有一尊坐佛,反面刻
有"玉面金童"四個字。
    小天將鑽鏈塞進卡沙手中,他對老巫師道:「長老,請你告訴卡沙,這條鏈子是我的信
物,玉墜子上的佛像和字跡,都是我自己刻的,以後,他如果有機會到中原,他可以拿這條
鏈子,去找翔龍社的人,不管有任何事,他們都會為他解決。」
    「翔龍社?」穩若磐石的老巫師,竟然面露驚疑,他雙目緊盯著小天,慎重問:「是不
是有翔於四海跨五嶽,龍如青天騰無極之說,位於北六省那個翔龍社?」
    小天訝然道:「是呀!長老,你聽過有關翔龍社的事嗎?」
    老巫師直楞楞地打量著小天,許久之後,他噓口氣道:「天意!這是天意!難怪我一見
到你,就覺得有些面善,原來!你竟是古當家的兒子!」
    卡沙和小天他們一樣,看著神色古怪的老巫師,卡沙以苗語飛快地講著,似乎在詢問老
巫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巫師楞然之後,恢復沉穩的臉色,回答著卡沙,他們二人就嘰哩咕嚕地開講起來,搞
著小天和小仙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出了啥事。
    最後,卡沙一臉恍然大悟地看著小天,神情愉快地拍著小天的肩頭。小天心裡暗想:
「至少不是壞事,否則卡沙幹嘛那麼高興?」
    老巫師歉然道:「小天公子,你們久等了,我是在向小酋長解釋有關翔龍社的事。」
    小天正待開口,嘴皮子才動,老巫師已經舉起枯瘦如鳥爪的手,輕輕阻止道:「我知
道,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翔龍社,對不?」
    小天點點頭,老巫師微微一笑,,目光變得迷芒,他似乎跌人回憶中,良久,他終於開
口,追憶著:」大概在二十七、八年前吧!中原武林突然出現一名來自苗疆的生苗,這生
苗,因為在無意中拾得一本噬血魔典,練成一身詭異的武功,而且嗜食人血。他為中原武
林,帶來一場駭人的血腥,於是,中原武林黑白兩道,聯合圍殺這個生苗。」
    小天和小仙瞪大眼,不相信地看著老巫師,老巫師似有所覺,調回目光,對他們兩人,
微微一笑,繼續幽幽接道:「那是一場慘烈的拚殺,中原武林四十餘名高手,圍攻生苗一
人,最後,生苗雙拳難敵四手,重傷之下,突圍而去。他逃到北六省的境內,翔龍社初創未
久,但是,在玉面飛鷹古天宇的領導之下,已經建立起自已的威望和勢力。」
    老巫師看著小天他們二人驚訝的表情,淡然道:「所以當生苗一進人北地,行蹤便已經
被古天宇得知,身為中原武林的一份子,古天宇義無反顧地找上生苗,要為江湖除害。」
    他目注小天道:「古天宇不愧是條好漢。一位真正的俠士,他找到生苗時,那苗子重傷
未癒,如果換成別人,早就把握這機會,動手除去苗子。但是,古天宇他卻不願趁人之危下
手,他反而為苗子找來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醫治生苗的傷勢,他要等生苗傷癒,和他公公
正正地決一死戰。」
    小天為自己的老爸感到無比的驕傲,只聽老巫師接著訴說道:「這個生苗,也被古天宇
這麼正直的俠義精神感傷,終於,苗子在養傷那一個月的時間裡,對古天宇和盤托出,生苗
自己的苦處。」
    小苗和小仙二人,不約而同問:「什麼苦處?」
    老巫師慈祥地看他們二人一眼,微笑道:「原來,這苗子並不知道噬血魔典,是一種練
後,會喪失心神,使人變魔的邪功。當這功練成,必定要喝人血,才能保持練功的人,減少
殺孽,待這苗子發現自己著魔後,想放棄,已經太遲了。」
    「那怎麼辦?"小仙不由地擔心問道。
    「開始時,苗子躲在苗疆內陸,專找些惡人下手,一方面為地方除害,一方面解決自己
會瘋狂的問題,但是,時日一久,能稱得上惡人的其他苗子,已經被殺光。
    「所以,生苗心想,中原武林中不少十惡不赦之徒,這種人,正是苗子要找的對象,於
是,生苗便離開苗疆,進人中原。
    「可惜,苗子想的太天真,不管他殺的是不是惡人,中原武林,根本無法接受如此殘酷
的事,加上一些有心想利用苗子魔功不成的人,便想找藉口,將苗子毀掉。」
    「所以,那些人煽動黑白兩道,圍殺苗子?」
    「不錯,苗子沒有辯白餘地,被迫出手傷人,終於造成兩敗俱傷的局面,真正得到好處
的,就是那些有野心策動這件事的人!」
    「我爹知道後,他怎麼說?」「他很同情生苗的苦處,而且不屑那些野心分子的作為,
他決心幫苗子們解決問題。」
    「怎麼解決?」
    「他放言江湖,就說苗子已經被他所殺,止住中原武林對苗子的追殺,然後,他在苗子
發狂時,力抗苗子的撲殺,將苗子的武功廢除,總算救醒瘋狂的苗子,之後,他要親自將苗
子送回苗疆地帶,待苗疆一切無慮之後,才安心地離去,後來,苗子久經流浪,終於返回他
自幼生長的地方,接掌長老一職。」
    老巫師深沉地看著小天,溫聲道:「孩子,現在你該知道,苗子這條命,是你爹賜於的
新生命,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知道有關翔龍社的事。」
    小天有些憨然地搔著頭,傻笑道:「喔!沒想到世界還真小!」
    老巫師呵呵輕笑:「這是緣分,也是天意,才會讓你從千里迢迢的中原,到這裡來,不
但救了小酋長,還見到我,如今,得知故人有後,我真是太高興,而小酋長能和你結為兄
弟,是他的福氣,也是我族的幸運。」
    小天不好意思地道:「長老,你再說下去,我可要不好意思地奪門而逃啦!」
    小仙謔笑道:「才怪,憑你那張比少林寺大鐘還厚的臉皮,怎麼可能會不好意思……
    小天呵呵一笑。用肘撞撞小仙促狹打趣道:「喂!保留點,在旁人面前,我總得假裝客
氣一下,你別給我漏氣嘛!」
    老巫師哈哈笑著為卡沙翻譯,卡沙聽完之後,也是哄然大笑,學著小天的樣子,用肘撞
撞他,說了些小天他們都沒有聽懂的話。
    老巫師笑道:「小酋長說,在別人面前不可假裝,但是舊家兄弟面前,不妨讓小仙多漏
你幾次氣。」
    小仙大笑著拍手道:「對,對極了,這真是與我心有慼慼焉。"他伸出手,卡沙會意地
和她用力一握,以示同盟。
    小天臭大地搓搓鼻子,無奈地歎道:「唉!這年頭,真是人心不古,害我常常遇人不
淑,被舊人拋棄不打緊,連新人都背叛我,真是老天無眼呀!」
    老巫師翻譯完小天這些一語雙關的話之後,輕笑地問:「你爹好嗎?你為什麼不在翔龍
社,當好命的少爺,卻跑到這個蠻荒的內陸裡,到處亂闖?」
    小天正色道:「長老,既然你和我老爸是朋友,我就不瞞你。」
    小天一頓之後,神色慎重地道:「我們是來找血龍令,南海神龍宮的掌宮令符,血龍
令。」
    「血龍令?"老巫師一臉茫然地重複著。
    看來,他是不曾聽過這樣東西,他側頭以苗語詢問身邊的卡沙,卡沙皺起眉頭思索一陣
之後,頹然的搖頭,表示不知道。
    小天看看小仙,他有些無奈地聳聳肩,小仙不死心地問:「那麼金鷹呢?一種金色的活
老鷹,傳說有人曾在內陸看過它。」
    老巫師更是迷惑地搖著頭,同時以苗語翻譯小仙的問話,卡沙皺起眉頭,努力在腦海
中,搜尋著任何有關這方面的蛛絲馬跡。
    但是,他最後一無所獲對小天他們一擺雙手,表示放棄。
    小天歎口氣,以認命的心情,不經意道:「那麼,你們這裡大概也沒有什麼風雷潭
嘍?」
    「風雷潭?庫木塔殺喀,是不是?」老巫師臉色微變地追問。
    卡沙聽到庫木塔殺喀,駭然地瞪大眼,看著小天他們,拚命搖著頭,嘰哩哇啦地喳呼
著。
    小天見老巫師和卡沙,終於有反應,不禁高興道:「怎麼,你們是不是知道這個地
方?」
    老巫師神色凝重地開口道:「不錯,內陸中,還有一個漢語稱為風雷潭的地方,但
是……」
    「但是什麼?小天和小仙同聲追問著。
    好不容易,終於有人知道有關風雷潭的事,小天和小仙二人心中的緊張和期待,是可想
而知。
但是那裡,是苗疆有名的死域,只要是進人那一個地帶的人或獸,從沒有能活著出來
的。"老巫師見他們二人,如此興奮地追問,不禁有些憂心忡忡。
    老巫師搞不懂,小天他們為何會對恐怖的床木塔殺喀感興趣,那裡是苗人們,極力不願
提起的鬼域呀!
    小天不顧卡沙滿臉憂色地對老巫師嘀咕著,他不禁上前,抓著老巫師寬大的衣袖,搖扯
著問:「長老,你竟然知道,就對我們說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找那個地方,已
經找了很久了耶!」
    小仙同時湊上去,抓住老巫師的枯手,撒嬌兼耍賴地逼問道:「長老!你說嘛!我們好
不容易,才碰上知道風雷潭的人,你怎麼忍心不告訴我們,對不對!說嘛!」
    老巫師面有難色,他求救般地望問卡沙,以流利快速的苗語,和卡沙交換著意見。只見
卡沙說什麼也不同意,一個勁兒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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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07: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金鷹初現
    小天和小仙二人,霧沙沙地聽著卡沙和老巫師,一來一往地交談著,兩人的眼睛,就跟
著卡沙他們的對話,一左一右地轉在卡沙和老巫師的臉上。
    光看卡沙那種激動的樣子,大概可以猜得出他是百分之百地持反對意見。
    小天為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乾脆撲上前去,一巴掌撫住卡沙的嘴,他笑嘻嘻道:
「好了,長老,這下子卡沙不能表示意見,你趕快告訴我們有關風雷潭的事,好嗎?」
    他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卻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神情和聲調。
    卡沙和老巫師二人,被小天這突然如其來的一招,搞得猛然楞住,不明所以地呆在當
場,他們兩人後來才弄清楚怎麼回事,忍不住有趣地啞然大笑。
    卡沙拍拍小天的手,要他放開,小天搖搖頭道:「如果你要反對,我就不放!」
    老巫師含笑地翻譯著小天的話,卡沙聽完之後,微笑著搖頭,表示不再反對,小天這才
呵呵輕笑,放開撫著卡沙嘴巴的手,卡沙喘口氣,無奈地搖頭苦笑。
    小仙呵笑著催道:「長老,你還是說吧!因為不管你說不說,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在苗
疆內地裡,真有個這麼個地方,就算要將苗疆整個翻過來,我們也要找到它的吶!」
    小天和她臉上的堅定表情,在在證明,小仙這些話,可不是說著玩玩而已,如果真有必
要,他們二人,可是會身體力行,將苗疆搞得雞飛狗跳才甘休。
    老巫師苦笑著將小仙所言,翻譯之後,卡沙不禁瞪眼看著小天他們。
    良久,他終於長歎口氣,右一掌,左一掌,輕輕捶上小天他們二人的肩頭,放棄反對小
天他們的念頭。
    於是,老巫師雙目半閉,語聲悠然地敘述道:「庫木塔殺喀,嚴格說起來,不光是一個
潭而已,實際上,它是一處方圓約有十里的區域的一種代稱。
    那個地方,終年濃霧不散,最容易使人迷失方向,而且有人或畜,不小心闖進那個地
區,絕對是有去無回。
    「根據祖先們的傳說,庫木塔殺喀是惡獸雷澤的家,雷澤原是一個龍身人頭,半人半獸
的天神,後來因為犯錯,被貶下凡塵,居住於庫木塔殺喀之內。
    「由於雷澤因罪被貶,心中憤怒難平,所以經常拍擊著自己的肚子,發出撼天的雷鳴,
向上天抗議。」
    「同時,因為上天不理它的抗議,沒將它召回天上,所以它才變得殘酷,專門吃迷途的
人或獸,以洩其恨。」
    小天聽完,忍不住呵笑道:「這只是神話,傳說,哪裡真有這種事!」
    老巫師點頭道:「我年輕時,曾經探過那附近,據我推斷,那個地區,有可能是一座天
然的奇陣,所以造成濃霧和雷鳴的現象,並非真有惡獸存在。」
    小仙歎笑道:「真不愧是苗疆,連神話都比中原有趣、精彩多啦!」
    卡沙不甘寂寞,便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什麼,老巫師頷首道:「小酋長說,那地方或許
不如傳說中可怕,但是,庫木塔殺喀的危險,絕對是有的,他還是希望你們能夠不去是最
好。」
    小仙淡然笑道:「風雷潭關係著血龍令,和第六代宮主符志文的生死之謎,我既然在林
爺爺臨絕時答應替他辦妥這一件事,不管有多危險,就算得上刀山,下油鍋,我也一定要
去。」
    這話說的淡然,卻堅定如銅澆鐵鑄,毫無回轉的餘地。
    直到此刻,老巫師才發現,小仙年紀雖輕,但是毅力和心性,卻比他家的小酋長,有過
之而無不及。
    他再一次,以嶄新的眼光,來看眼前這位不簡單的小娃子。
    小天附和道:「我和小仙情逾手足,生死相交,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他
必須辦的事,就是我必須辦的事,所以,就算這風雷潭,真有什麼雷澤惡獸。我們也會將它
收拾掉,完成我們要辦的事。」
    老巫師為他們二人的豪氣,和深摯的情誼,感動萬分,他緩緩地,將二人方纔所言,詳
細翻譯給卡沙聽,卡沙聽完之後,佩服之情溢於言衷。
    於是,卡沙神色轉凝,慎重地對老巫師沉穩地敘說著,似乎是在提出些什麼要求。
    老巫師閉起雙目傾聽,之後,卡沙靜靜地看著老巫師,等待他的答覆,小屋之中,登時
寂然無聲,空氣彷彿都變得比較之沉重。
    老巫師臉色數轉,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大事,最後,他似下了決定般,赫然睜眼,緩慢而
慎重地點頭。
    卡沙高興地歡呼一聲,分別熱烈地擁抱著小天和小仙,使得他們二人,一頭霧水,搞不
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老巫師對著楞頭楞腦,茫然發呆的二人道:「小酋長說,他唯一能為他二位兄弟做的
事,就是為你們舉行一場榮重的祈福儀式,讓我族的守護神,賜與你們二人無限的法力,能
夠平安地進出庫木塔殺喀,完成你們想要去辦的事。」
    「噢!。小天和小仙二人,只有傻傻地回答一聲,仍是一臉茫然。
    老巫師談笑著,再加解釋道:「因為你們兩人,並非本族之民,所以,他必須代替你們
二人入山,完成祈福的首段工作,這就是我考慮許久的原因。」
    小天恍悟道:「是不是入山磨練很危險?」
    老巫師語含玄機道:「可能是,可能不是,要看本族的守護神,能接納多少而定。」
    小天他們,總算多少有點明白,卡沙的要求,可能是一項危險性頗高的自我犧牲。
    他們感動地看著卡沙,讓目光表達他們真摯的謝意。
    「祈福儀式在三天後舉行!"老巫師的聲音,宛若起自幽幽的天際,恍惚地飄進摟成一
堆,彼此愛護那三兄弟的耳中——
    月圓的晚上。
    平常蟲蘆吱喳的桃花谷,今夜有著異常的寧靜和肅穆的氣氛。
    驀然——「咚咚」一陣低沉的鼓聲,緩慢而又扣人心弦地響起在落英紛灑,樹影搖曳的
夜裡。
    咯什爾族所有族人,臉上全都塗著紅、藍、黃相間,顏色鮮艷的油彩,身穿黑白黃邊紅
藍圖案的服飾,慎重而莊嚴地參加祈福儀式。
    他們圍坐在桃花谷唯一的空地之上。
    男人手中,人手一鼓,沉穩有節奏地敲擊著皮鼓;女人們則和小孩子一起和著鼓聲,輕
吟著代代相傳的歌曲。
    空地中間,已經燃起熊熊的火堆,烈焰沖天的火舌,閃動吞吐著,在四周人們的臉上,
身上投下詭異跳躍的光彩。
    火堆的後方,架著一座低矮的祭壇,祭壇正中,正是喀什爾欣精神的象徵,一支二人環
抱粗的鳥形圓騰木柱。
    小天和小仙二人便一左一右地盤坐在木柱之旁,他們二人睜著大眼睛,有趣地注視著儀
式的全部過程。
    從他們二人被送上祭壇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但是,除了等待和看喀什
爾族的生苗們,擊鼓吟頌之外,至今,沒任何特殊的地方。
    終於,老巫師所住的小屋,"咿呀」地打開門來,原本緩慢的鼓聲,此時逐漸加快。老
巫師就在短促的鼓聲裡,步出小屋,只見他的臉上,戴著一副木雕的鳥頭面具,脖子上掛著
一串各式各樣的石子,獸牙結串成的長項鏈,項鏈直垂腰際。
    他赤裸著上半身,胸前同樣是用紅、藍、黃三各顏色的油彩,繪著和木柱上圖騰相似的
圖案,
    他的雙臂上、戴著數十個不同質料的手鐲,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閃動的光芒。
    他踏著鼓聲,走上祭壇,面對圖騰和小天他們,分腿而立。
    此時,日過中天,老巫師慢慢地高舉雙臂,口中發出連串的聲音,似是在向天祈禱。
    隨著他所發出,漸高漸大的聲音,他劇烈地抖動雙臂,手鐲在他手臂抖動時,互相碰
撞,產生忽高忽低,忽銳忽沉的種種產音,應和著他口中禱詞,鼓聲在這時,巳經變成急如
密雨,沉如悶雷的爆響。
    就在此時,一條人影,從桃花谷的人口處,慢慢走向空地。
    當小天和小仙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著自黑暗中,走出來的人影時,不約而同,"呀!+-*/
然脫口驚呼,正要躍起時,卻被老巫師伸出的雙手,按在肩上而打住。
    來人正是三天前,人山替小天他們接受磨練,完成祈福首段儀式的卡沙。
    只是,他已經不再是三天前,出發時那般的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模樣。
    自黑暗走出的卡沙,此時已是,長髮披散糾結,真上傷痕纍纍,血跡殷然,衣服更是破
碎撕爛,狀似乞丐。
    他的模樣,在跳動的火光映照之下,不但狼狽邋遢,而且憔悴慘然,就像經歷過一場大
劫難之後,僥倖得存的樣子。
    難怪小天和小仙二人會如此訝異和激動。
    看來,卡沙這三天的磨練,似乎相當痛苦淒慘,日子難過得很。
    可是,他的眼神,卻有一種前所末有的寧靜和沉穩,使得他變得更加成熟、濃邃。
    卡沙幾乎是半拖著腳步,走向祭壇,他在跳上祭壇時,不小心失足地顛順一下,嚇得小
天和小仙心興"撲通」一跳,還好,他腳步只是略略不穩,馬上再次踏上祭壇。
    老巫師緩緩轉過真,卡沙走上前,那老巫師面對面地站住,老巫師取下長項鏈,腳步怪
異地在卡沙身旁回轉遊走,他口中還嘰嘰哦哦,念著別人聽不懂的祈福咒語。
    突然,老巫師揮動著手中的項鏈,抽打著卡沙的全身,疲乏欲倒的卡沙,踉蹌地微晃,
但是,他卻抖著身子,硬挺地接受老巫師不斷地抽打。
    小仙和小天兩人,此時,才知道卡沙要求這項儀式時,便準備接受這項痛苦的折磨,他
們倆,不由得感動的雙眸泛淚,他們二人透過淚光,看著挺身抽搐的卡沙,咬緊下唇。隨著
卡沙接受這份痛苦。
    許久之後,日已偏西,老巫師才停止繼續以項鏈鞭打卡沙。
    他將長項鏈掛在卡沙的頸上,然後,突然像中邪一般,抖著枯瘦的身子,擺動雙臂,繞
著卡沙打轉,激烈到近似瘋狂地大跳喀什麼爾族,傳統的祈福舞蹈。
    良久的一陣熱舞,老巫師忽然轉向圖騰木柱,"砰!"然屈膝跪下,動也不動地靜伏在圖
騰之前。
    於是,鼓聲再度響起,仍是緩慢低沉的節奏,低吟的歌聲隨即加入鼓聲,彷彿在訴說著
什麼。
    老巫師匍俯的身軀,隨著鼓、歌的和聲,如蛇一般,左右地晃動開來,他慢慢地直起上
身,舉起雙臂,仰面向天,大聲的長吟喝頌,當鼓聲轉急時,他已經站起來,回頭取回卡沙
頸了上的項鏈,表情嚴肅地將這條項鏈,同時套上小天和小仙的脖子。
    然後,老巫師拉過卡沙。將卡沙的雙手分別攔在小仙和小天二人頭頂,老巫師白己,卻
伸出雙手,交疊地置於卡沙頭上。
    一陳嘰裡呱啦的祈咒之後,老巫師沉緩地開口:「小天、小仙,藉著卡沙的手,我將本
族最偉大的烏面奴納人神的祝福,賜與你們二人,願烏面奴納大神的祝福,保佑你們,安全
順利地進出庫木塔殺喀。」
    隨後,老巫師以苗話,對著向己的族人,高聲地轉訴著他的賜福,眾苗子聽完老巫師的
話後,頓時歡聲雷動,全都高聲地吶喊,以示慶賀之意。
    直到此時,憔悴的卡沙,才露出一抹欣然喜悅的笑意,他溫暖的目光,和小天他們的眼
神在祭壇中間交會,卡沙愉快地對二人眨眨眼睛。
    忽然,微笑的卡沙,雙膝一軟昏罨地倒向地上,小天單手一挑,撥開長項鏈的牽絆,閃
身射向卡沙,在他倒地之前,將他攬抱人懷。
    小天急忙自懷裡,掏出藥瓶,倒礎一粒雪白,青香的丹丸塞進卡沙口中,同時,他伸手
拍卡沙週身大穴,為卡沙施行急救。
    小仙早就跟在小後面,跪俯在卡沙身旁,長項鏈在她奔掠時,被她甩向背後,纏在小仙
的脖子上。
    小仙一邊扯著脖子上的項鏈,一邊緊張地問:「"如何?有沒有救?」
    小天單掌在卡沙背後的靈台穴,將內力源源輸入、他為卡沙療傷的同時,仍然如常地回
答小仙的問題。
    他噓樓氣道:「沒什麼大礙,卡沙只是疲勞過度,加上一些輕微的內、外傷作祟,才會
暈倒,只要稍加休養,多吃些補品,很快就能恢復。」
    老巫師聽完小天的話,就用秒語,對趕上祭壇的酋長,和其他圍攏過來的族人,高聲翻
譯小天所言。
    老酋長愁眉不展地嘀咕著。
    老巫師翻譯道:「小天,酋長大人在問,卡沙是不是真的不要緊?他希望能由我來醫治
小酋長。」
    小天尚末答話,卡沙輕輕呻吟一聲,已經轉醒。
    小天將卡沙橫抱而起,頭也不回道:「卡沙是我兄弟,又是因為我和小仙才受傷,理所
當然由我來醫治他。請你轉告酋長,請他不要擔心,我精通醫理,如果有我治不好的病,天
底下,大概也沒幾人能治。」
    小天發下豪語,排開人群,逕自和小天一同走向酋長的家,留下老巫師,向老酋長解釋
情況。
    三天之後的早晨,小天和小仙在卡沙和老巫師的相送之下,步出桃花谷。
    老巫師感傷地翻譯道:「小酋長希望你們能多留幾天,他說他病已痊癒,正打算好好陪
你們玩玩,怎麼你們卻急著要走。」
    小天笑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長老,請你轉告卡沙,我們因為拍心血龍令的事所以
急著離開如果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回桃花谷的,這裡已經算是我們在苗疆的家,對不?」
    老巫師翻譯之後,卡沙紅著眼,抽著鼻,伸出健臂,緊緊分握小天和小仙二人的手,當
然,小天他們聽不懂卡沙快速無比的苗語,但是,濃得化不開的離愁,卻是宛若觸手可及的
有形繩索,將眾人捆的緊緊的。
    小仙伸手自一個小麻袋中,陶出一塊紫竹令牌,交給卡沙。
    她對老巫師道:「長老,請告訴卡沙大哥,這塊紫竹令牌,是我的獨門的標誌。我在上
面刻了一些字,送給卡大哥當紀念品,如果有任何困難或需要,可以拿這令牌到外面有中原
人的地方,隨便找個乞丐將令牌給他看,白然有人會替他解決問題,而我也會很快接到通知
盡快趕來幫忙。」
    老巫師點著頭,將小仙的話,翻譯給卡沙聽,卡沙明瞭地點點義,再次緊緊握住小仙的
手,表示他感激之意。
    小天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叫道:「對了!"他自腰間卸下,當初替卡沙解危時,得來的水
晶旱煙桿。
    小人將煙桿雙手奉給老巫師,老巫師有些鄂恃然地瞧著小天。
    小天嘻嘻一笑道:「長老,你和我老爸是素識,自然是我的長輩,這次遇上你,是不小
心的意外,未經故意設計,所以沒準備好東西孝敬您老人家,這支水晶旱煙桿,是另一批生
苗子酋長的東西,我就借花獻佛,將它拿來孝敬您,希望你能收下」
    老巫師神情激動道:「小天,你知不知道,這支水晶旱煙桿,是尼呼啦族的統治信
物?」
    小天茫然地搖頭。
    老巫師解釋道:「尼呼拉族,漢語稱為蛇族,正是我族的死對頭,他們住在桃花谷西北
方一處狹谷之內,由於狹谷內物質稀少,所以尼呼拉族時常出谷,到森林裡打獵豬。尼呼拉
族人生性凶殘、好鬥,但是出於他們武力強盛,手段惡毒,所以,無人能治服得了他們。」
    卡沙不解地以苗語詢問老巫師,老巫師以是在解釋他方才說的話。
    許久,老巫師回過頭,指著小天手中的水晶旱煙桿,繼續道:「傳說,尼呼拉族曾接受
一名持著水晶旱煙桿的人幫助,解除滅族的危機,那人走時留下旱煙桿做為紀念。後來,水
晶旱煙桿就變成尼呼拉族統治者的表徵,誰能擁有旱煙桿,誰就能號令整個尼呼啦族。」
    小天恍然道:「原來如此。」
    他喜道:「這樣子剛好,我將水晶旱煙桿留下,您就可以統治那個你什麼亂拉族的人,
他們就不會來打擾桃花谷。」
    老巫師猶豫道:「這……你還是送給小酋長比較妥當。」
    小天不以為然道:「哎呀!卡沙有我的項鏈和小仙的令牌,已經夠啦!而且他現在又不
抽煙,旱煙桿送他也沒用,對不對?倒不如長老你先用,等以後卡沙會抽煙時,再由你把旱
煙桿給他,這不就兩全其美。」
    卡沙聽到小天一再提起他的名字,顯得很好奇,老巫師苦笑著,解釋小天的話,不料,
卡沙聽完後,竟猛點頭,贊成小天的說法。
    小天呵笑道:「這下子,你該收下水晶旱煙桿了吧?我拿的手都酸啦!」
    老巫師盛情難卻下,只好莊重地捧過旱煙桿,他無奈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替小酋
長保管這支水晶煙桿,以備不時之需。」
    小天滿意道:「對嘛!咱們都是一家人,咱們一家都是自己人,太客氣就見外嘍!」
    老巫師微笑以答,在一陣熱烈的擁別之下,小天他們二人,帶著卡沙和老巫師衷心的祝
福,向苗疆內陸的鬼域,有名的床木塔殺喀——風雷潭,出發。
    山中無甲子,晨昏易渡。
    小天他們縱然有喀針爾族老巫師的詳細指點,仍耗費不少時日,才堪抵達風雷潭鬼域之
外,最後一處可供休息的乾淨水源區。
    小天他們二人進人苗疆內陸區。
    已過月餘,一個多月來的經歷,使得他們知道,身在內陸,應該如何避開危機。
    譬如,以飲水而言,內陸區的水源十有八九,受到天然毒瘴的污染,如果隨便喝喝,輕
則淒淒慘慘地大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哀哉,永歸極樂。
    以目前情況而言,只要進人鬼域的範圍內,能否找到乾淨、安全的水源,實在令人懷
疑。
    所以,小天和小仙二人,決定在進風雷潭玩命之前,要在這個水源,好好地即時行樂一
番。
    於是,他們大口小口地喝些甘泉,讓自己留下足供回味的甜美記憶,免得自己日後忘記
水的味道是什麼。
    是日,小仙吃過烤肉之後,探首在山泉旁,飲水解渴,原便漱洗一番。
    忽然,小仙神色驚惶地大聲慘叫,躺在樹蔭下休息的小天聞聲像被針刺到般"蹦!+-*/
地彈起身,他的人尚在空中,已經「呼」然扭身衝到小仙身旁。
    「小仙,出什麼事?」小天難得如此驚慌失措,神色駭然。哦,由此證明,在他心中,
小仙可比他自己重要多啦!小仙不相信地瞪視水面,許久之後、淒涼哀號道:「怎麼辦,我
胖了耶!」
    小天一聽,差點吐血,他一抬腿,將小仙踹入水泉裡涼快,同時哭笑不得的罵道:「神
經病,發胖有不是什麼大事,也值得你這般雞貓子大叫,我還以為什麼事。呵呵!」
    罵到後來,小天看著泉水下小仙那副落水狗的模樣,忍不住呵呵輕笑起來。
    小仙坐在泉下的水潭中,撥開被水浸濕,遮在眼前的散發,嘟著嘴道;"誰說發胖不是
大事,發胖之後,會破壞原本均衡協調的身材,連帶的會影響到施展武功時的用勁和感覺,
說不重要?」
    小天眼瞪著小仙,笑罵道:「無聊!」他不理會還在水裡的小仙,逕自回身,重新躺下
休息。
    小仙輕哼一聲,自水中爬起來,揪干衣服上的水,將後腰的墨竹拿下,插在地上她到是
很在意,當場舞起雙掌,在泉水邊,練起武來,好生體會發胖後的感覺。
    小天嘴裡嚼著一根乾草,閃閃道:「算啦!胖都胖了,現在才想到要減肥,已經是老母
雞下蛋,——來不及嘍!」
    小仙施開醉龍十八滾的步伐,一個踉蹌側轉,抖手一記天旋掌賞給樹蔭下的小天。小天
哩笑一聲,默運金剛護體神功也不動,瀟灑主動地接下這一掌。
    小仙左手猝劈,大跨步欺身上前,接著右腳飛踹,一招二式,就拿小天當靶子,做為練
武對象。
    小天依舊維持,躺在地上的姿式不變,只是抬起左手一揮一翻,輕易化解小仙的攻擊,
他吐掉口中的乾草。有趣問:「喲!你還真想運功呀?好,我就陪你減肥。」
    小天忽然翻身而起,左腳猝然掃向小仙,小仙滴溜溜一轉,閃開之後,一退卻進,回敬
小天一記右迴旋賜,小天嘿然飄身,貼著小仙的腳尖躲開攻擊,他同時屈指微彈,一指禪搔
向小仙腋下,
    小仙本能地尖叫一聲,甩臂扭腰,腳下點地,連退三尺,之後,她不服氣地隔空劈掌,
頓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落葉蔽天。
    原來,小仙掌力不是劈向小天,而是擊向地上,在一片塵霧漫天的朦朧中,小仙賊兮兮
地掩上,直待看到小天在沙霧裡的影像後,方才雙掌合作,猛兒猝翻,全力推出一擊。
哇!」
    一聲慘叫,出自風沙之內,正是小天中擊的哀叫聲,小仙心頭撲通一跳,她原以為小天
一定能躲開這記偷襲,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全力而攻。
    怎料,小天似是遭到意外——
小天,你受傷了吧!
    可是,四周除了風沙呼呼,便是人聲寂寂,就趕緊四下搜索,終於,被她瞥見左前丈餘
處,橫地而臥的小天。
    小仙奔上前去,跪在小天身旁,拚命地搖著他的身體,急喚道:「小天,你醒醒嘛!你
怎麼啦?」
    許久,仍是不見小天有所動靜,此時風沙己停,落葉歸根,周圍一切,恢復成空山寂寂
的模樣,好像恆久以來,一直是這樣的存在,而沒經過方才小仙造成的騷動一般。
    小仙這才看清楚,地上的小天,臉色慘白,氣息微弱,一口氣將斷末斷,情況淒慘無
比。
    小仙心裡一急,「哇!」的一聲,撲伏在小天的身上,淚如泉湧,急急奔流,慘然地嚎
滔大哭。「小天,你醒醒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以為你躲得開嘛!哇……」
    忽然——-
    小天忍不住噗嗤笑將出來,小仙抬起滂沱泥淚眼,楞楞地看著小天,卻被她一眼瞧見,
小天正目光古怪地睨著她嘿嘿直笑。
    小天又愛又憐地謔道:「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嘛!」
    小仙一楞之後,已然反應過來,自己上了小天裝假的當。眼淚猶掛粉頰,小仙小嘴一
癟,恨恨的一拳捶在小天的肚子上。
    她怒道:「我捶!我捶!我捶死你這個騙人精!」
    小天冷不防有這麼一下,肚子被捶個正著,他"哎呦!」慘叫一聲,雙手抱著肚子滾開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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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07:26 |只看該作者
小仙卻得理不饒人,追上前去,蓮足猝踢,不停地踹向小天。
    小天一個鯉魚打挺,躲開小仙的飛足,幾乎是抱頭鼠竄地四下逃命,他口中猶自喊著,
哎呦,不得了,謀殺……殺人嘍!」
    小天硬將一句謀殺親夫,生生吞下肚,不敢吼出來。
    他上天人地地逃命,小仙如影隨形地追殺,二人一前一後,繞著水泉四周打轉。
    小天憑著自己較高的輕功,始終在小仙前方三尺左右,使小仙看得到,打不著,恨得手
養養,卻又莫可奈何。
    正當小天暗自得意時,突然,他覺得屁股一痛,"哎呦」一聲,他抱著屁股如青蛙般,
蹦蹦蹦,連跳三大步,剎住身形,回頭一望。
    原來,小仙久追小天不著,正好經過插往地上的墨竹旁邊,於是,順手一撈,將墨竹抓
進手中,狠狠地往小天屁股戳去,以洩戲弄之恨。
    嘿嘿!小天大意失荊州,被戳個正著,他好氣又好笑地揉著屁股,埋怨道:「什麼嘛!
怎麼可以戳人家的屁股,真是——-。
    小仙右手墨竹拄地,左手插腰,半支茶壺相地蠻橫截口道:「真是什麼?真是聰明是不
是?」
    小天遵循古訓,所謂好男不與女鬥,於是他英雄氣短,猛搖雙手,停兵休戰道:「好!
好!你聰明,我輸你可不可以?」
    他在心中暗自加上一句:「才怪!」轉身無趣地走回樹下。
    他邊走邊猶自一邊壓低聲音嘀咕道:「赤查某!赤爬爬,他姥姥的,女人就是女人,真
讓人消受不了。」
    小仙雖然聽不清楚,小天口中在嘀咕些什麼,可是,不用大腦想也知道,一定是在罵她
的。
    於是,她潑性待發,正打算好好地興師問罪時。
    忽然——
    「呱……"一聲,淒厲尖銳的鷹嘯長鳴,他們倆不約而同轉頭望同聲音來處,只見一道
耀目金光衝霄而起,和刺眼的陽光兩相輝映。
    小天,脫口大呼:「金鷹!」他二話不說,拉著小仙,身形倏晃猝閃,以乾坤大挪移帶
著小仙,逸向金鷹衝起的方向。
    一座千仞孤崖,孤伶伶地聳立於大地之間,宛若一座被造物者,刻意孤立的離島,在它
四周,環繞著苗疆內陸特有的萬丈絕壑,谷深不知幾許,只見有滾滾雲嵐,在壑底深處隱約
翻動。
    此時,天際那道金光,在略一盤旋之後,彷彿雷電般,陡然俯衝,撲向孤崖的頂峰。
    原本寧靜幽美的崖頂,如今佈滿穿著紫衣的紫微宮人馬,和點點刺目的殷紅。
    血,來自紫微宮人馬的身上,也來自另一隻已經受傷的金鷹身上。
    俯衝那隻金鷹,猛拍著翅膀,將遭圍殺地上伴侶的紫微宮人馬狂然掃開,其中有二名紫
微宮的小嘍囉,被金鷹的巨翅掃下孤崖。
    在"呀——"然慘叫聲中,那兩名小嘍囉,就像二個被人丟的破布娃娃,直墜深壑底下,
不過瞬間,兩人已被雲嵐吞沒,連呼聲也不復聽聞。
    但是,圍殺金鷹的紫微宮眾徒,仿若末見一般,仍舊一個個悍不懼死的狠命朝金鷹撲
去。
    體形較高大的雄金鷹,半掩擋住受傷的雌鷹身前,只見它,爪,羽翅,每一處能用以抗
敵的地方,皆盡全力的揮,掃,抓,刺,拚死命地護持著受傷的伴侶,絲毫不顧自己臨身的
攻勢。
    小天他們二人趕到孤崖對面的山嶺時,正好看到紫微宮的人,跌落崖下。
    小天俊目一瞄,脫口怒斥道:「他姥姥的!紫微宮的混蛋們!是怎麼摸到金鷹的窩?」
    「嘎——」
    又是一聲厲呼,雄金魔的左翅,被一名年約四旬,突目露齒,面貌如鬼,手持夜叉的紫
袍人,一叉刺成對穿。
    這名紫袍人,正是紫微宮改制之後,由山西黑道高薪挖角,請來出任幽隱宮宮主職位的
黑道巨梟,幽冥使者翼常風。
    翼常風正得意自己的得手時,冷不防,雄鷹身後,狀似萎靡的雌鷹,突起發難,巨翅一
掃,一股強烈地捉以撼山拔岳的狂猛氣流,將他撞得飛起三尺,口噴鮮血,"砰!"然摔跌於
地,當場重傷,閉氣昏死過去。
    對崖的小天,見兩隻金鷹都已受創,心急之下,長嘯而起,他飄逸的身形,倏然幻起成
千百個上同的影像,宛若漫山的霧藹,浮向隔絕孤崖的深谷,飄飄然,凌空憑虛馭風地橫渡
絕壑而去。
    那種景象,詭異極了!他駭人已極!那根本不像是一個人所能發揮的力量,對崖的紫微
宮的人馬,有人不小心瞄見這等奇景,見鬼似地駭然驚呼。
    於是,孤崖上戰鬥中的人馬,不經意地回頭一望。
    「哇!」「呀!"各種代表著不敢相信和不可思議的脫口訝然呼聲,此起彼落地迴響在
孤崖四周,使得原本熱鬧滾滾的武打場面,為之一窒!
    當紫微宮人馬,抬手揉眼,想看清自已是不是眼花、做夢的同時,小天已然閃過將近三
十丈寬的深壑,笑容可掬地對著紫微宮的人馬,自我介紹一番。
大家好!我就是貴宮重金懸賞的大人物,玉面金童古小天是也,各位如果有興趣,想
賺大錢,拿下我!是最快、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我非常歡迎各位嘗試一下,請你們大家
千萬不要猶豫,不用懷疑,來!快上呀!」
    小天不顧紫微宮眾人面面相覷,滿臉驚疑。
    他繼續地發表演說道:「各位剛剛看到我橫渡絕谷時,所用的是昔年武聖邪非邪老前輩
的絕學,叫做似幻非幻,這招絕學的至極表現,就你們方才親眼所見的景象,所以,大家請
不用『放用',你們的眼睛絕對沒有看錯!」
    小天興高采烈地在孤崖上講古,小仙則在對崖,像吃錯藥的猴子,在徘徊,在遊蕩,來
回奔跑不停。
    原來,小仙沒有把握,自己能像小天一樣,輕易掠過寬不見崖的絕壑,卻又找不到可以
上到孤崖的方法,只好急地直跺腳,大罵小天無聊,幹嘛不帶自己過去。
    她可沒想到,小天若多負擔一個人的重量,是否有辦法上到對崖,那可就難說嘍!
    忽然,小仙靈光一間,她不相信紫微宮的人馬,是憑空飛上對面孤崖。
    於是,她定下心,眼晴往兩崖之間,來回搜查,果然讓她瞄見百步開外,有一條粗若兒
臂的麻繩,正好隱在一座小土坡之後,跨回孤崖那方。
    小仙興奮地繞過土坡,欣然看到麻繩這頭,正纏在一棵兩人環抱祖的大樹上,她仔細地
檢視過麻繩,確定安全無誤之後,反手將自家身上略略抄扎一番,同時,掣下墨竹橫握在手
中,這才騰身掠上麻繩,膽大心細地踏繩渡壑而去。
    紫微宮眾人,好不容易終於自小天所帶來的震撼中覺醒。
    此次,紫微宮苗疆行動的總負責人,身材削瘦,面目冷酷的七殺星武斷魂,亦即是七政
宮掌宮。
    見小天口沫橫飛地大放厥詞,極盡地挑逗戲弄,終於按下忐忑的心情,不得不鼓起余
勇,冷然叱喝。
    武斷魂故做不屑,淡然厲言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自闖來,竟然你想
找死,還怕沒鬼魘可當,上。」
    一聲令下,武斷魂長劍如電刺出,頗有身先士卒的意思。
    果然,紫微宮其他人,見他出手,每個人的膽子,剎時大上三分,紛紛舉起兵刃,向小
天殺去。
    小天嘿然一笑,打趣道:「哎呦1嚇死人嘍!」
    只見他橫跨半步,右手輕彈,將武斷魂的劍盪開三尺,嚇得武斷魂連忙收劍回身倒躥三
大步。
    小天譏謔道:「我不是告訴你,嚇死人嘛!」
    武斷魂冷冷的臉上,微微發熱,他有些惱羞成怒,再次揮劍而上,森冷的劍光,散泛著
凌厲的殺氣。
    武斷魂抖手二十劍,化成死亡的劍幕,向小天蓋去。
    小天在震開武斷魂的長劍之後,其他人的攻勢已然臨身,他卻毫不動容,老神在在,右
手衣袖如喝大戲般,一攏一翻,猝然甩出,左掌豎掌成刀,斜劈猝圈。
    於是,紫微宮眾人的攻勢,頓時如中鐵板,紛紛反彈而回,而隱隱雷動之聲,隨著尖銳
的厲嘯。緊隨著眾人反彈之勢,飛射而至。
    就在紫微官人馬,怪叫著撲地滾逃時,武斷魂的攻擊,適時來援,小天哈哈長笑,身形
猝然左右連閃,迎著劍幕,幻出有若孔雀開屏的影子。
    他猶自嘔人地高聲數著"一,二、三、四、五……"直數到二十,小天一劍不多,一劍不
少地躲開武斷魂的殺招。
    小天精彩的報數,不但使得武斷魂氣得臉綠牙歪,同時,更讓武斷魂打心裡倒抽口冷
氣,一個能將自已的劍招,一一數出的敵人,不正擺明著,他的功夫高出自己許多。
    如今,武斷魂已是騎虎難下,他明知自己不是小天的對手,但是,除了咬牙硬挺,根本
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他只有暗裡大叫:「死人吶!你們不會快點來幫忙?」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他,也許是紫微宮其他人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更有可能是其他人看
出他外強中乾,於是紛紛吶喊叱喝著進招相救。
    小天眨眨眼,呵笑道:「你們到底是很有同胞愛嘛!」
    突然,小天雙手齊飛,漫天的掌影出現的懲般突兀。在紫微宮眾看到成形的掌影時,好
似掌影已在半空等候眾人多時。
    當他們駭然的驚呼尚未來得及出口,如萬星齊隕的掌勢,已然呼嘯墜落,"砰砰!+-*/
的人體中掌聲,和淒慘恐怖的絕命哀號,同時響起。
    救人的人,來不及自救!宛若百花怒放,成幅射線地排列,救人的人,乖乖地,整整齊
齊地,認命地挺屍於地,向閻王他報到去也!
    武斷魂在小天凌厲的掌勢之下,抱著頭滾出一丈開外,當他披頭散髮,驚魂甫定地抬眼
四望,卻發現,除了他自己,和另外三名穿著紫袍的宮主,是僥倖的活口之處,其他的人全
部已經前往地府應卯。
小天,你幹嘛不留幾個讓我表現一下?」小仙一踏上孤崖,便忍不住抱怨。
    小仙蹭繩橫渡深谷,不過只花了常人喘兩、三口大氣的時間,怎料,她才看到小天動
手,正想趕來湊個熱鬧、遊戲就結束。
    小天指指半趴半跪在地上的四個紫微宮宮主級的人物,怒嘴道:「嘍!那不是留下四個
人給你。」
    小仙計較道:「喔!你把扎手的人全留給我?我很差勁喔!」
    小天嘿嘿笑道:「我是看重你,才把好貨色留給你,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武斷魂他們四人,不但是紫微宮重置十二行宮的宮主,而且,每個人都是江湖上,有頭
有臉的知名人士。
    如今,栽在一個小鬼手下不算,還被二個末成年的小孩,看做玩物般,任意挑撿,評頭
論足,急論不休。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武斷魂和其他三名同夥,交換一個眼神,四人似吃了同心丸般,齊齊大喝一聲,豁開生
命,朝小天他們二人撲去。
    如今,武斷魂他們四個人,不光是為活命而拼,也是為身為武林人,爭一口氣而拼。拼
贏了,命與名都撿得回來!拼輸了,除了被殺,就是自殺,他們已經沒臉繼續苟活。
    小天見他們四人衝來,瀟灑地一擺手,讓開一旁,笑嘻嘻道:「小仙,這是你的份,
請!」
    小仙來不及推拒,武斷魂他們已經包抄而上,小仙只有一揮墨竹,硬接四人的攻擊,閃
掠迴旋當中,小仙仍不忘還嘴叫道:「死小天,你陷害我!居然找這些人手當我的「糞」,
真是破壞我的形象!」
    在四名一流高手的聯合擊中,小仙無暇多說,她嬌叱一聲墨竹起落如飛,沉穩地和武斷
魂等人,混戰開打。
    小天雖然在旁邊看戲,但是,他卻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小心謹慎地注意著場內的變化,
準備在需要時,隨時插上一手。
    滑溜成精的小仙,穿梭遊走在武斷魂等四大高手的攻擊網中,她巧妙地利用他們四人,
因為撤招換式,所造成相互的阻擋,閃避著對方凌厲窒人的攻勢。
    嚴格來說,小仙每次同時面對的敵手,最多只有兩人,因此,她所隨的壓力,並不如敵
人所以為的來的稍多。
    由於小仙機伶地閃掠奔騰,漸漸使得打鬥雙方身形加快,最後,人已失去去人的影像,
化成模糊的光團,彷彿走馬燈裡,團團追逐,無止無休的圓影,令人實在難以分清到底是
誰,哪裡是敵人,哪裡是友人。
    驀地——
    小仙開聲大喝,人如閃電一閃,筆直衝人高空,留下不知出了什麼事的敵人。
    小仙所需要的,就是對手突兀怔仲的剎那間,和他們仍舊被慣性帶動。尚未完全停止站
穩的身形。
    就在這一眨眼的瞬間,小仙長嘯人云,掄起墨竹,繞體滾飛,她以竹代劍,一招身劍合
一,將自己隱人一團激射呼嘯的烏黑光球之中,比去時還快地自半空撞向地面上的四人。
    頓時,烏光閃閃,銳嘯咻咻,參差密集的光束,宛若多頭怪蛇電噬四方,刺人耳膜的嘯
聲,就像起自地獄的拘魂樂曲,幽幽迴響。
    小天滿意地負手而立,臉上掛著喜悅的微笑,因為他知道,這次小仙獨自力拼四名江湖
上一流的高手,將不再需要他的幫忙。
    不錯,小天他是想起,初次見到小仙時小仙就像眼前一樣,以一巳之力,拼戰紫微宮四
名高手,只是那時,小仙的功力,足夠資格等死,而如今,小仙的功力自然是今非昔比,較
以前厲害許多。
    就是和不久前,與塞外三尊過招時相比,小仙的功力,也有非常明顯的進展。
    當然,除了拜苗疆內陸,許多奇花異果之賜,使得小仙內力激增外,小天的調教,同樣
的功不可沒。
    所以,小天他是有資格得意偷笑。
    「快躲!」
    同樣便劍的武斷魂,陡然地脫口狂呼,用劍多年的他,自是識貨,但是,他的警告仍是
稍為晚了一步,就在他暴騰狂退的同時,一顆有著灰白花發的頭顱,帶著一臉張口結舌的駭
然表情,飛高數丈,脫離它原該待著的地方。
    武斷魂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他已經看清楚,那正是十二行宮之一、日者宮宮主,在
黑道上,人人聞名變色,以殘酷起家,血腥成名的剜心娃娃包衣峰,他的項上人頭。
    緊接著飛起的人頭,另一名紫微宮的宮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號,他被小仙飛轉的墨竹
大卸八塊,噴灑著嘔人的血雨,向八個不同的方向,拋射著軀體。
    驀地——
    烏芒矯卷舒展,發出驚天的裂帛之聲,追向逃命的武斷魂和另一名宮主。」
    光華詭異的墨彩光球,宛若黑龍翔空,翔游於蒼穹宇宙,縮天地於一粟,它以快得難以
形容的速度,盤旋迴繞,空氣中,波蕩著索命的勁道。
    小仙自墨球中,悠然開口道:「陰老大,咱們是舊識故交,你想不打個招呼就走嗎?」
    可不是,那個逃命的另一人,正是廉貞星陰三省,他聽到小仙的聲音,鬼叫一聲,四肢
發軟地拼全力爬著躲向一株大樹之後。
    可惜的是,他只有時間爬到樹前一尺之處,就永遠不需要躲藏。"嚀!」、"嚀!"連響
聲中,他被小仙切成四段,整整齊齊地攔在樹前。
    武斷魂利用小仙追殺陰三省的機會,奔上溝通孤崖和對崖間,那條粗若兒臂的麻繩。
    於是,烏芒倏斂,小仙微喘著一皺柳眉,她單腳獨勾,一柄大鍘刀激射而出,帶起一溜
如慧星尾芒的白光,追向繩上的武斷魂。
    武斷魂人在麻繩上,忽聞背後有兵刃破空之聲襲來,他駭然地憑直覺揮劍橫攔,"鏘!"
的金屬撞擊聲音,迴響在山谷間。
    武斷魂被這一震之力,帶偏腳步,一腳跨空,往深谷跌去。
    他拼著一股求生的潛力,振臂想衝回繩上,可是,方才被他舉劍震飛的大鍘刀,在劃過
一個半弧之後,斜繞回轉地倒飛而回,巧得不能再巧地迎向上衝的武斷魂。
    「噗!"然悶響,大鍘刀深深刺進武斷魂的胸膛,武斷魂痛苦地抱著胸口,瞪大眼睛,
張口難言地墜人絕谷之下。
    小天熱烈地鼓著雙掌,走向小仙,口中嘻笑道:「贊就是贊!就是贊贊讚:」
    小仙喘息已定,冷哼一聲,反身不理小天。
    小天"噫!"地謔笑道:「怎麼啦!說你贊,你不高興呀?」
    小仙還是不理,她乾脆抱起雙臂,昂首重天,一副不屑不理睬小天的模樣,鄭重的表
明,她,正在生氣!而且是生大氣。
    小天在她身後扮個鬼臉,然後做作好言相求道:「小仙——-別生氣嘛!」
    就在小天雙手搭向小仙香肩的同時,小仙雙手驀地扣住小天的左腕,接著一扯一翻,將
小天扎扎實實地摔向地上。
    頓時,塵土飛揚,砰然有聲。小仙拍拍手道:「哼!誰叫你陷害我,活該!"她得意至
極地反身走向受傷的金鷹。
    小天半坐於地,嘿嘿偷笑,一點也沒有被摔痛的表情。
    原來,在小仙扣住他的手腕時,他就知道小仙想幹啥,為了順順小仙的心,他乾脆將計
就汁,假裝讓小仙摔倒。
    其實塵土和聲響,都是小天製造出的煙霧,他根本沒被摔倒。
    小天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暗自苦笑道:「唉!這就是女人!演個戲給她看,她就
高興,真是有個蠢,好騙的很吶!」
    「喂1"小仙已經在金鷹面前站定,她回頭叫道:「你有完沒完?又沒真的摔死你,干
嘛窮拍個不停,想騙誰呀?趕快過來看看金鷹嘛,它們傷的不輕耶!」
    小天嘿嘿乾笑兩聲,糗大地搓著鼻子,他無奈地對天翻個白眼,忖道:「老天!到底是
誰騙誰?」
    他不禁想起,"他老爹曾經說過:「永遠不要輕估女人,否則,你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
死的!"這可是經驗談吶!
    小天快步上前,這才明向小仙為什麼會向他求救,原來,受傷的這對金鷹,見有人逼
進,不顧傷勢地撲翅站起,對二人惡臉相向,一副拚命三郎的狠樣。
    上天瞄見雄金鷹的金翅之上,赫然流著一道烏黑的血痕,他生氣道:「該死!他們居然
用毒!」
    小仙扯著他的衣袖道:「小天,你快想辦法救它們嘛!萬一它們身上毒發,不就慘
啦!」
    小天點著頭,探前一步,雄鷹"嘎!」的一叫,探首如電地啄向他的腦袋,小天只得偏
身躲避。
    但是,雌鷹卻自另外一邊,探爪抓向小天,聯合夾擊偷襲地想置小天於死地。
    小仙輕喝一聲,手中墨竹急忙撥向鷹爪,逼開雌鷹,小天趁機閃身退回原地。
    他搔搔腦袋,皺著濃眉道:「它們不讓人接近,咱們怎麼救它們?真是傷腦筋?」
    小仙單手插腰,側頭想道:「咱們乾脆來硬的,如何?」
    「來硬的?"小天不解問:「如何硬法?」
    小仙比手劃腳地幻想道:「就是,咱們數一、二、三然後相準,衝上去抱住它們,再將
它們用繩子綁起來……」
    小天像看瘋子一樣地斜睨著小仙,使得小仙訕訕然擺手道:「算了,就當我沒說。」
    小天卻不放過這種糗人的好機會,他故意誇張地搖著頭,嘖嘖有聲咋舌道:「老天,我
真佩服,虧你想得出這種好方法衝上去,抱住?嘖嘖,那兩隻鷹站起來比咱們倆疊在一起還
高,光是翅膀展開,大慨有一丈長……請問,偉大又厲害的小仙,您汀算如何抱法?是抱
頭,還是抱腳?」
    小仙被小天這一頓挖苦,糗的臉紅如焚,她恨恨地一跺腳,噘起嘴嗔道:「好了嘛,我
不是說,就當我沒說過,怎麼我說一句,你說一堆,你是故意找碴是不是?」
    小天故做無辜狀,揚眉道:「沒有呀!我只是發表一下正常人的看法……」
    接下來,他忙著逃開小仙如雨的粉拳飛腿,沒時間說完下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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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08: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奇陣
    小仙、小天經過數度嘗試,始終無法接近金鷹,兩人火大,乾脆不理它,逕自在孤崖四
周探險,無意中發現半山腰上金鷹所築的巢,二人便攀著山籐巖壁,溜下鷹巢。
    鷹巢是用枯樹和金色羽毛混合築成,高度到小仙腰部,寬有直人並躺的距離,這鷹巢之
大,絕對是天下第一。
    待他們二人探過鷹巢,找不出所以然,爬上崖頂時,兩隻金鷹大概是毒發,已經有些顛
顛倒倒,對於小天和小仙他們的逼進,只能莫可奈何地啞叫兩聲,以示抗議。
    小天終究採用小仙的提議,兩人齊上,一個抱頭,一個拖腳,將兩隻金鷹一一扳倒於
地,每隻塞下一粒強烈迷藥,迷倒它們之後,才開始為兩隻龐然大鷹療傷。
    好在小天身上靈丹妙藥不少,內服外敷,兩人忙活大半天,總算替金鷹們醫治完畢。
    「好了!"小天用一方白布,擦淨雙手,站起身來大聲地宣佈著。
    小仙如釋重負地吐出口大氣,她疲乏地癱坐於地,嬌喘著舉袖抹去額上的汗珠,放心
道:「總算把它們的命救回來啦!」
    小天呵呵輕笑著,他彎下腰,仔細地再度檢查過兩隻金鷹,這才"嘿殺!"一聲,奮力扛
起比他大上好幾倍的雄鷹,招呼道:「走啦!」
    小仙雖累,卻也跟著抬起雌鷹,和小天一起走向左前方,一處寬敞的山洞裡。
    安置好金鷹後,小天拍拍手,和小仙一起得意地看著昏迷中的金鷹。
    此時人所居的山洞,則是小天事先挑選,做為安置病患的場所,他和小仙兩人,便在洞
口生起火,做為自己休歇的地方。
    小仙啃著烤山雞,漫不經心問:「小天,金鷹找到了,可是還沒有血龍令的下落,你覺
得接下去,咱們該怎麼辦?」
    小天拋開一支雞骨頭,抹抹嘴道:「簡單!按照計劃,咱們進風雷潭瞧瞧,我就不相
信,那裡真的是有進無出。」
    小仙盯著火堆,眨眨眼道:「其實,如果咱們在進風雷潭之前,先在外面綁條繩子帶進
去,不就不用怕走不出來啦!」
    小天正和一隻雞爪在奮戰,他聞言呵笑道:「我正是這麼打算!」
    小仙有默契地點點頭,專心啃著手中的雞肉,不將進風雷潭的事,當成一回事煩惱。
    這就是小天他們會比常人更快樂的原因,他們總是將複雜的問題簡化,再為簡單的問題
找出解決的方法,如此一來,問題有了解答,便不再是問題。
    至於那些單純不了的問題,小天他們就將它暫時丟到一旁去,等到尋得解決之道時,便
動手直接解決問題。
    如此,問題就不會再困擾他們,而他們的生活,自然過的開開心心,順順當當,沒有煩
惱。
    這是一帖偏方,一帖能使人快樂的長壽偏方,小天和小仙向來不喜歡按牌理出牌,所
以,他們很得意自己能發現這種不是正途的偏方,他們二人,不但日常身體力行,而且有意
將它大力推廣。
    第二天,小仙和小天二人,在金鷹的低鳴聲中醒來,他們看到兩隻金鷹相互揉弄著對方
的頸項,同時以嘴輕啄對方傷處,就像在探著彼此受傷的情形,那種兩情眷戀的樣子,不禁
使得二人感動無比。
    小天帶著昨夜吃剩的山雞,走向洞底。他嘻嘻笑道:「大老鷹,你們早呀!傷口疼不
疼?肚子餓了沒,吃些烤雞好不好?」
    小仙看著小天謹慎緩緩地向金鷹接近,不由得也起身提掌戒備,以防萬一金鷹發怒時,
好支援小天。
    可是,出乎二人意料,金鷹並沒有對小天採取任何攻擊,它們只是側著頭,以明亮的大
眼睛瞅著小天,好像在傾聽小天說話一般。
    小天將烤雞放在金鷹面前,然後退後三尺,微笑道:「吃早餐嘍!」
    雄鷹似是應和小天的招呼般,"呱"然輕叫,它低頭看著眼前的烤雞,伸出巨爪和利嘴,
撕下一片雞肉,轉頭餵入雌鷹口中。
    受傷較重的雌鷹,欣然昂首,張口吞下肉片,然後用頭輕頂雄鷹胸頸,那模樣俏皮極
了,看得小天他們二人,忍不住呵呵直笑。
    小天突發奇想問:「小仙,你猜小金鷹是在說謝謝,還是想再吃一塊肉?」
    小仙肯定道:「當然是想吃肉!」
    小天奇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昨天烤的雞太香了,它只吃一塊,怎麼夠呢?當然是想再來一塊!」小仙得意
地解釋著。
    小天以為小仙有什麼驚人見解,結果,小仙竟幽他一默害得正在喝水的他,"噗!+-*/
地將水噴出,差點沒嗆死。
    小天猛拍胸口,咳笑道:「拜託你饒了我,好不好?這種昧良心的話,你都能說得出
口?」
    小仙杏眼一瞪,嬌嗔道:「什麼昧良心的話,我這人最老實,從來不說謊!」
    小天被小仙假正經的樣子,逗得大樂,笑得在地上直打滾,大呼:「救命。」
    小仙自已也覺得好玩,忍不住撲哧一笑,再也裝不下去。
    小天好不容易喘過氣,瞅著小仙謔道:「你若叫老實,天下就沒有不老實的人嘍!」
    小天輕啐道:「誰說沒有?我面前就有一個現成的賊人!」
    小天嘿嘿一笑,不以為仵道:「我若是賊人,你就是賊精,咱們倆半斤八兩,誰也不用
笑誰。」
    忽然,小天鬼叫道:「誰拉我?"他猛一回頭,就和一顆金光閃爍的鳥頭,來個面對
面。
    小天順手摟住金鷹的脖子,搔弄著黃金般的羽毛,柔聲問:「怎麼啦?叫我有事嗎?」
    小仙抓起最後半隻烤雞,走到雌鷹面前,代金鷹回答道:」它們還沒吃飽啦!」
    果然,方才放在金鷹面前的野雞,連肉帶骨頭,一點也不剩。
    小仙索興在雄鷹面前坐下,用手撕著雞肉,親自餵給雌鷹吃,好像金鷹是她家養的,而
她已經餵過金鷹千百次般,動作自然而熟練。
    此時,如果有人看見洞中的情景,他一定不會相信,在昨夜以前,這對金鷹仍然凶狠無
比,恨不得殺死所有人類才甘心。
    因為,此時小天偎在雄鷹胸前翹腳,小仙卻口中唸唸有詞,一邊餵食,一邊和雌鷹聊
天,而這對金鷹,竟是目光溫柔,隱含感激地凝視著他們二人。
    在小天他們心目中,鷹和人一樣,只要你以真心待它們,它們自會回報以真心,比起某
些狡詐、陰毒的人類,鷹要比人可愛多了,至少,你不需防著曾經救它一命的鷹會吃人,但
是,你永遠難以捉摸,那些別有用心的同類,會在何時,因為名利之爭,不得不將你犧牲。
    孤崖依舊是孤獨地聳立於群山環繞,深谷隔絕的天地之間,並沒有因為經過半個月時光
的流逝,而有所變遷與改變。
    「飛起來!飛起來!輕快地飛起來……」
    孤崖上,一處平坦的地面,小天和小仙二人,興奮地又唱又跳,又蹦又叫,在他們前面
不遠,兩隻金光耀目,神采奕奕的超大型金鷹,卓然挺立。
    今天,是個風和日麗,萬里無雲的大好晴天,也是金鷹在受傷半月之後,首度展翅試飛
的日子。
    似要應和小天他們的歡叫,兩隻金鷹同時緩緩展開丈長的巨翅,沉穩地上下擺動起來,
在小天和小仙狂呼吶喊的加油聲中,金鷹們揚起滿天塵埃,振翅嘶鳴,直衝九霄天際。
    「喲呵!"小天他們在孤崖上,奔跑追逐著天上的金鷹,直到斷崖邊緣才停住腳步,他
們二人,雙雙抬手搭在額前,擋住刺眼的陽光,以目光繼續追尋著金鷹亮麗輝煌的影子。
    經過半個多月來朝夕相處,換藥餵食,小天他們和金鷹之間,已經培養出一份真摯而且
濃烈的深情。
    在小天他們心目之中,兩隻金鷹,就像兩人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如今,金僵們重新振
翅凌霄,他們二人心中的激動,實在不在話下。
    但是,這何曾不是代表著,不久的將來,小天他們就要和金鷹分手。
    因此,激動的情緒之中,二人更有著一股無言的感傷,使得小仙忍不住眼眶泛紅,泛然
欲泣道:「小天,我好高興,也好難過,直想大哭一場,怎麼辦?」
    小天眨著微有淚影的大眼睛,強顏歡笑道:「你就大哭一場好了,我會假裝不知道。」
    小仙一撇小嘴,淚如雨下,可是她硬是抽抽咽咽,強忍傷心道:「你好壞,你幹嘛同意
我哭,我……才不哭!」
    話才說完,小仙已經「哇!」的一聲,撲進小天懷裡,痛苦失聲。
    小天畢竟是男孩子,不像小仙那般情緒化,他心中雖然也是悵然若失,但是,他卻抑住
滿心惆悵,扮演起強者的角色,輕聲安慰著小仙。
    就像夏天的雷陣雨,小仙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多久,她發洩夠後,即刻收起
眼淚,扯著衣袖,抹抹自己的大花臉,難為情道:「好了,我不要哭啦!」
    小天哭笑不得地盯著小仙,佩服道:「哇塞!小仙,你實在有夠高竿,眼淚像自來水,
說來就開,說關就關,收放自如吶!」
    小仙糗大地強辯道:「才不是呢!人家本來不會哭,卻是你說什麼,要我大哭一場,我
總不能讓你失望,只好隨便哭上一哭嘛!」
哦——
    小仙糗糗地扮個鬼臉,故意改變話題,指著天空叫道:「你看,金鷹回來了。」
    小天連忙抬頭看去,小仙得意地拍手促狹笑道:「哈哈,烏龜抬頭!"小天看不到金
鷹,才知道自已被騙,他轉過身,伸出手做勢撲向小仙。
    小仙呵呵笑著逃開,小天對她吼道:「金鷹回來嘍!」
    小仙皺著俏鼻子道:「學我的,不稀奇啦!」
    突然
    一聲愉快的呱然鷹鳴,自天空傳來,小仙急忙抬頭尋找金鷹的影子,果然看到兩隻金鷹
一前一後地飛回來。
    小天哼聲謔笑道:「笨的人,向來以為自己很聰明,我實在很同情你那小可憐的自卑
心!」
    小仙瞪他一眼,但是因為沉醉於招呼金鷹的喜悅中,懶得理會小天,便大度地放他一
馬,逕自高舉著雙手,在頭上交叉揮舞,和回航的金鷹打著招呼。
    小天不甘落後,撮起唇,發出一聲響亮的口哨聲,對著天上的金鷹,熱情有勁地呼嘯
著。
    兩隻金鷹快樂的在他們二人頭上盤旋一陣,然後才緩緩下降,它們的翅膀,扇起猛烈的
狂風,吹得小天他們二人的衣服,獵獵作響,
    待金鷹停穩,小天和小仙已經頂著強風,跑上前去,各自抱著金鷹的脖子親熱。
    還好,金鷹有兩隻,否則他們兩人,大概得先打上一架,才能決定誰有優先權,可以先
和金鷹摟摟抱抱一番。
    等二人分別和兩隻金鷹親熱完畢,小天和小仙才回到山洞裡,打點行李,有點留戀地看
著半個月來,臨時湊和的窩,對著邪光禿禿的洞壁似乎都生出了一份孰悉感!
    小天搖頭一笑,拉著小仙走出洞口,迎向等待他們兩人的金鷹。
    小天走上前,輕摟一下金鷹脖子,然後伸手指拍拍金鷹的翅膀,雄金鷹嘎鳴一聲,展開
雙翅,讓小天爬上它的背。
    小仙依樣畫葫蘆,也爬上雌鷹背上,這是他們二人,半個月來,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
訓練金鷹當他們的交通工具。
    不過,由於金鷹因傷一直在修養中,所以,小天和小仙他們只能摸擬到爬上金鷹背上為
止。
    至於,他們是否能讓金鷹駝著四處翔游,那可就難說的很。
    但是,這正是令小天他們感到興奮和刺激的地方,他們二人,一向樂於和末知挑戰,縱
然,失敗的結果,有可能是賠上唯一的一條小命,也在所不惜,至死不悔!這就是他們玩命
的本色。
    小天看向身旁,另一隻金鷹背上的小仙,二人有默契地同時點頭,在小天一聲呦之下,
金鷹巨翅一揮,果真載著小天他們緩緩升空,
    小天他們二人,只覺耳邊風聲呼呼,人已經飄飄然飛入高空,迎面而來強勁的風力,幾
乎將兩人吹得飛出金鷹背上。
    好在他們兩人功力深厚,連忙使出落葉生根的定身法,雙腿夾緊鷹背,雙手抱著金鷹脖
子,宛若金鷹身上的羽毛般,緊密地黏著金鷹,總算二人沒被吹跑。
    可是,高空中除了強大的風力外,大氣的壓力,同時壓迫著他們,使得二人耳鳴心跳眼
花,逼得他們不得不運功相抗,才勉強喘得過氣來。
    良久,小天他們終於習慣高空的飛翔,開始有心情低頭看著腳下的世界。
    此時,在他們的下方,只見一大片連綿無盡的綠色雲海,正是苗疆內陸的叢林,偶爾,
有些刺目的枯黃,切斷綠海,截斷綿延的森林區,那是縱谷和削崩的絕嶺。
    小天側頭看向小仙,見小仙不轉睛地看著地面景物,不由得微微一笑。
    小仙似乎感覺到他的注視,於是抬起頭詢問地回視過來。
    小天貼著金鷹脖子的手掌,收攏起來,大拇指往上一豎,比出一個一級棒的手勢,小仙
深表同意的猛點頭。
    他們二人深深覺得,半個月來苦心訓練金鷹和此刻痛苦的經驗,全都值得啦!
    天底下,有誰能像他們二人,乘著金鷹,在天上飛來飛去?這種曠世佳舉,比之上回在
驪山上,大鬧皇帝寢宮和行館,來得有意思多了。
    飛著飛著,前面某處,突然出現一片白霧茫茫,令人看不清天上地下。
    兩隻金鷹突兀地厲嘯起來,繞個圈,回頭往後飛去,小天他們在鷹背上,只覺得金鷹似
乎變得緊張焦躁不安。
    還不待二人弄清楚怎麼回事,金鷹已經載著他們遠離白霧區,同時急速地往下俯衝落
地。
    小天他們只覺得地面正快速接迎當中,二人均忍不住,嚇得閉起眼睛。
    小仙大叫道:「媽媽咪呀!南無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士音菩薩,救命呀!」
    小天呻吟道:「我的天呀!如來佛祖,我曾經侍候你十五年,你可不能在這種重要關
頭,丟下我不管!我是你最最忠實的信徒耶!」
    半晌,沒有動靜。
    連耳邊的呼嘯的風聲都不見,小天他們微微睜開眼晴,偷偷瞇眼瞧瞧,噎!天不搖,地
不搖啦!小天和小仙放心地睜大眼晴來看,原來,金鷹不知何時,已經穩當當地停在一處疏
林裡,它們正展開翅膀等小天他們下來。
    小天拍拍胸口,跳下地面,驚魂方定,大喘口氣道:「還好,有燒香,有保畢(保佑)!
總算十五年假和尚沒白幹!」
    小仙自金鷹翅膀,像溜滑梯般,留下地面,雙腳微微打抖道:「怕怕!哪有人這樣降
落!簡直是謀殺。」
    兩隻金鷹似是知道嚇著二人,於是踏著巨爪,用腦袋磨蹭著二人,小仙故意輕叱道:
「少來,你以為嚇過我們之後,撒撒嬌就可以算啦!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此金鷹輕聲低鳴,好像在解釋,又像在求饒,小仙大牌地背過身去,不理它!金鷹居然
用頭頂頂小仙的背,見小仙沒反應,突然頭一低,用嘴去啄小仙的嬌臀。
    「呀!"小仙抱著屁股,猛轉過頭,瞪大眼氣呼呼地賞了金鷹一個大響頭,她嬌嗔道:
「丟丟臉,你怎麼可以咬我屁股?」
    小天在一旁,死命用雙手撫著嘴,卻仍掩不住"呼呼!」「呵呵!」的暴笑聲,小仙根
恨恨賞他一記衛比生眼,再踹了金鷹屁股一腳,才算消氣。
    雌鷹被小仙踢得連顛二步,指著翅膀嘎叫一聲,它似有無限委屈瞅著小仙,目光竟是出
奇的哀怨。
    小仙接觸到金鷹的眼神,猛然一楞,她吶吶道:「怎麼啦!我和你開玩笑的嘛!是不是
踢痛你?」
    雌金鷹大頭一擺,朝著白霧迷茫的方向,慘然悲嘯,並且不斷地重複若擺頭的動作,幾
乎是立刻的,雄金鷹竟也轉向白霧籠罩的那方,仰天淒嘯。
    小天和小仙先是莫名以對,突然同時脫口而呼:「風雷潭!」
    風雷潭呀風雷潭!風雷潭中風雷動!
    苗疆聞潭色變的鬼域,人人不願談,不敢談的庫木塔殺'喀!
    一處終年雲霧封閉,迷離撲朔的人虛幻境,一個只聞人獸得進,難以生出的神秘地區。
    早在遠古時代,有苗疆之時,便有庫木塔殺喀,這處有潭之名,而無潭之實的鬼域,其
實是一處沼澤遺跡。
    由於地理位置特殊,正巧位居數座相錯的山峰之間,因此,終年潮濕多霧,若是只此一
端,風雷潭便不至於或成為令人怯步的不歸谷。
    怪只怪老天無聊,洪荒古來心血來潮,突發奇想,順手拈來一些巨石、怪木、水澤,閒
散有致地隨便一擱,造成一座天然奇陣。
    這座奇陣,不但暗合陰陽,衍生五行,更是和天干、地支,兩相呼應。
    隨著子、丑、演、卯、辰、已、午、末、申、酉、亥,各個時辰的不同,陣式自動輪
轉,呼風喚雨,生雲造霧,無所不能。
    老天造物,往往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不霸道,不殘酷。
    但是,這麼詭異的天然奇陣,在經過幾千萬年歲月無情的侵蝕,石頹潭干,樹枯草長,
滄海已成桑田,景物已非。
    因此,奇陣有了缺損,不再運轉自如,反而久之,它變成一座死陣,一座有死無生,有
去無回,要人老命的死亡之陣。
    陣已毀,可是陣仍在,依舊佇立於天地之間,對著人們發出索魂的呼喚。
    小天他們二人,自金鷹的神態,猜出風雷潭的位置,推測當年南海神龍宮的第六代宮
主,確是在此遭遇不幸。
    所以,金鷹們對白霧特別敏感,對這個方向特別感傷難忘。
    正當小天他們計劃往風雷潭出發時,兩隻金鷹百般阻撓,硬是不讓兩人前往死亡之地。
    小天火大之下,在金鷹的夥食內,下了大量不傷身體的迷藥,將兩隻金鷹迷倒綁牢,才
得以脫身,順利來到風雷潭附近。
    雖然,小天他們才踏近風雷潭十里之地,可是,已經是昏天暗地,白霧濃厚的令人伸手
不見五指。
    饒是二人已經在風雷潭外,綁著細繩帶進鬼域,仍忍不住心驚肉跳,大念鵝米豆腐。
    小仙更是緊緊拉著小天的手,死也不敢稍放,深怕一放之後,從此,我倆沒明天,不得
相見,那就,慘慘慘,一路淒慘慘到底。
    小天頗有先見之明,花白霧突起,悄況一不對頭時,便用段繩子,拴在兩人腰間,以免
彼此變成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家的方問。
    迷霧中,小仙微現緊張問:「小天,前途茫茫怎麼辦,我不知道腳該往哪裡放耶!。」
    小天捏捏她的小手,安慰道:'「別擔心,只要抬起腳,就往前踏,沒啥好猶豫……」
    「哎呦喂——,小天救命!」
    小天感到小仙突然一沉,連忙握緊兩人相牽的手,緊張道:「小仙,怎麼啦?你怎麼變
矮啦?」
    小仙雙手抓著小天,駭然道:「我掉進流沙坑,你千萬別動,舌則,咱們倆雖非同年同
月同日生,可有幸同年同月同日死嘍!」
    濃霧裡,小天深深體會到當一個瞎子的心情,尤其做一個有著明亮雙眼的睜眼瞎子,是
多麼令人感到洩氣。
    他小心地伸出右腳,輕輕探踏自己立身的周圍,尚稱安全。
    於是,小天斷然道:「小仙,我喊一、二、三,你儘是提氣輕身,我把你拉上來,在我
右側一步遠的地方,是安全地帶,你只要扭扭腰,轉半圈,就可以腳踏實地,準備好了沒
有?」
    「好了。」「一、二、三!"小天大喝一聲,使勁將小仙拉出流沙,平轉身,穩穩地將
小仙扶站於身旁。
    「媽媽咪呀!總算撿回一條小命。"霧中傳來小仙放心的噓氣聲。
    小天心情一鬆,馬上不老實地調侃道:「你呀!是禍害遺千年,想死可沒那麼容易!哎
喲!」
    後面的"哎喲!"是被暗算的哀號,原來,小仙聞聲測位,柔荑猝揮,賞給小天的屁股一
大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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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08:50 |只看該作者
「喔"小天揉著屁股,埋怨道:「你真有夠狠心加三級,居然如此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你難道不怕天打雷劈,死的很難看。」
    小仙嘿嘿賊笑道:「你說的,我是禍害遺千年,不活到有夠愧(滿意),是死不了的!而
且,在這種視而不見的鳥地方,死的好看、難看,都是無差!我是沒有所謂的啦!」
    小天無奈道:「你很皮喔!」
    小仙呵呵一笑:「彼此,彼此,於是兩人苦中作樂,對著白浩浩的前途放聲大笑了。
    小仙苦歎道:「笑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突然,她覺得身旁的小天,猛然下沉,換她緊張兮兮的拉著小天的手,問:「喂!小
天!你怎麼啦?跌下去了嗎?」
    小天回道:「我沒有『拉',這裡也沒有毛坑,跌不下去的。」
    小仙一楞之後,啐笑道:「沒有拉幹嘛往下沉?我'屎'(死)是不是?」
    小天笑道:「找人也得有人做伴,你就一起來吧!"他拍拍小仙的小腿,示意她坐下
來。
    小仙仔細落坐後,繼續糗道:「毛坑太小,只容得下一個人,要找屎,你自個兒去,恕
不奉陪!」
去你的!」
我才不去!」
    「少米,說點正經事。」
    「我是在說正經事,只是我不知道咱們坐在這裡,是在參哪一門禪?
    小天真覺反應,脫口而出:「歡喜禪!」
    「呀!"一聲悶響,小仙怒道:「禪你個頭,你還是去找『屎'比較正經一點!」
    小仙一腳將小天踹入流沙坑內,她卻忘記兩人腰間,帶綁著一條息息相關的繩子。
    當小天"哎喲!"出口,小仙連帶被拖向流沙坑,嚇得她趕緊使出千斤墜剎住身形,同時
順著繩子,將小天拉上實地。
    小仙鄭重聲明道:「我給你講,我是為自己的生命著想,才勉強救你一下下,你可別自
作多情地以為我有其他什麼副作用。
    小天賊笑道:「我栽(知道)啦!"他暗自在心中加上了一句:「做賊心虛,越描越
黑。」
    小仙哼聲道:「認栽就好。」
    「嘿嘿:「小天賊笑不語,得意自己吃到一記嫩豆腐。
    小仙只覺得小天笑聲有異,可是濃濃白霧的掩飾下,無可奈何地瞧不出所以然來。
    一時之間,他們二人都不再說話,突如其來的沉默便悄悄浸人霧中,籠罩著兩人。
    最後,還是小仙先憋不住,她無聊地問:「喂!小天,我們到底在這裡幹什麼?」
    「沒幹什麼呀!我們就做在這裡等。」
    「等,等什麼!等死還是等吃飯?」
笨!等霧散啦!」
    「萬一霧不散呢?難道咱們就在這裡一輩子。」
坐一輩子?那會變成有'痔'青年,我可沒興趣!你如果有興趣得便秘,就儘管坐一輩
子吧!我可沒意見!」
喂!姓古的!你家翔龍社缺水是不是?幹嘛出口成『髒',真是沒水準、沒氣質、沒風
度,無聊的可以!」
就是因為太無聊,所以才沒話找話聊,呆子。」
豬八戒!你還沒有說,你是憑什麼認為這陣霧一定會散?」
    「老天在上,不是我古小天喜歡出口成『髒',實在是有個某人欠罵,天下怎麼有這麼
竹本(笨)的人,居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我真為他感到慚愧!」
    「姓古的,我鄭重地警告你——」
    「卡!我知道你要出口成'髒',為了挽救你的名譽,我就告訴你答案了。你仔細想想,
剛才這陣霧,是不是來的很突然?」
    「嘿!那有怎麼樣?」
記不得老巫師曾經提過,他認為這個鬼域是一座天然陣式。」
記得呀!」
那就對啦!既然這是一座陣式,而且濃霧來的離奇,那一定是因為陣式變化所造成,
只要等這變化的時間一過,霧是不是有可能自己分散,不用咱們在這裡坐一輩子,變成有'
痔'青年。」
    「——」
怎麼樣,有沒有道理?」
我們來玩文字接龍好不好?」
    小天呵呵輕笑,他知道小仙故意改變話題就是承認自已不夠聰明,於是,他不為已甚,
順著小仙的意,不很熱烈地問:「怎麼玩?」
    「就是我們輪流說一句成語,但是,成語起頭那個字,必須要和上一句成語的最後一個
宇同意。」
很無聊的遊戲。」
就是無聊,所以才沒事找事做嘛!」
    「好吧!誰先說?」
    「我先,天下為公。」
    「公共道德!」
    「德高望重。」
    「重金聘禮。」
    「喂,小仙,這個實在是夠無聊耶!」
    「不然你想幹嘛?」
    「咱們來聊天好不好?」
    「我才不要,每次聊到後來,你就會出口成髒,沒意思。」
    「咦,丐幫小長老居然介意別人出口成髒,這可真是天大的新聞喔!」
    「好嘛!要聊就聊,誰怕誰呀,你想開什力講,放馬過來!」
    「說說你是怎麼混上丐幫小長老的職位,好不好?」
    「不是說過了嗎?我拜了個好師父,徒因師貴,自然就當上小長老啦!」
    「這個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指,你是如何拜上你師父?是他不小心相中你,還是你以小
吃大,把他拐到手?」
    「噢!這個呀!其實都不是。我師父是我老爸以前混江湖時的老哥哥,我還沒出生,他
們就決定好,要我當小乞丐。——對了,你對白大叔那封信,有什麼看法?」
    「嘿……我想等咱們從這裡出去,就……」
    白霧茫茫,茫茫白霧,小天他們的說話聲,隱隱穿透濃霧,從那種商討的口氣聽來,他
們似乎很認真地研究著未來的計劃,霧仍在,霧仍濃,何時白霧才會消散?白霧是否真如小
天所推測,會自動消散!」
    夜,寧靜和諧。
    滿天有若碎鑽的繁星,忙碌地眨著眼睛,想看清這竹沉睡中的黑暗大地。
    一彎如眉新月,斜斜地,高高地,慵懶嬌柔地掛在眾星之間,顯得格外恬靜,還有些醉
人的迷濛。
    一株參天大樹之下,映著月光,有著些微的閃亮,亮光跳動著溫暖的金黃,像是半夜的
過客,在樹下燃起休息的營火。
    驀地——
    營火突兀地爆漲閃動,"呱!"一聲厲啼,驚起滿山宿鳥亂飛。
    一堆火光,在抖動之後,化成二團亮閃閃的黃金,正是兩隻從昏睡中醒來的金鷹。
    瞧它們搖頭晃首,腳步踉蹌難穩,猶如宿醉末醒的酒鬼模樣,不難猜出,小天所下的迷
藥,是如何的厲害。
    「呱!"再次長叫,兩隻金鷹總算撲著翅膀站穩龐大的身軀,它們側著頭,似乎一時間
還沒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
    等它們的腦袋,自一團漿糊裡,清醒過來之後,不由得同聲長嘯,似乎在喚小天和小仙
他們。
    雄鷹沉穩低厚的叫聲,倏然響應在夜空,驚起更多飛鳥,它的呼聲末歇,雌鷹悠長清脆
的長鳴,已然相隨而起。你一聲,我一聲地要求回答。
    夜。仍和諧,蟲聲不復,但是,金鷹的嘯聲,已經從安然的緩慢,變成急促的惶然!
    金鷹們呼吼半晌,不聞小天他們回應,狀似緊張地拍著翅膀,想要凌空而起。
    結果,兩隻鷹甫起猝跌,原來,它們的爪子,被小天他們綁在一起,另一頭就緊緊纏在
大樹之上。
    金鷹頗為懊惱地睇著束縛,沒好氣低頭去啄繩子,不知小天他們是怎麼綁的,還讓金鷹
們頗傷腦筋,剔挑半天,就是解不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死結。
    雄鷹不服氣地嘎聲大叫,猛力拍著翅膀,扯動綁在樹上的繩子,頓時,金鷹四周,一片
飛沙走石,勁風狂烈,"崩!「然微響,繩子禁不住雄鷹的拉扯而蹦斷,雄鷹神情頗為得意
的昂首挺胸,嘎嘎拍翅歡呼。
    雌鷹不語,只是埋首在它們綁在一起的四爪之間,上下剔啄,終於,綁的死緊的結,被
雌鷹扯松,它尖銳的長嘴,看準地方,一挑一甩,繩子應聲散開,雄鷹踏步走出繩圈,拍翅
衝霄而起。
    雄鷹同樣一振巨翅,突地升空,兩隻金鷹頗有默契地同聲一叫,閃電般衝向白霧迷茫的
風雷潭而去。
    天,仍是昏黑陰霉,但是濃霧已稀,憑小天他們此時的功力,想在薄霧中行走自如,並
非難事。
    加上他們兩人生性好動,卻硬是被白霧困坐半天之後,早就憋得難受,一見白霧略消,
就急急動身,往風雷潭深處尋去。
    風雷潭內的景致並不怎麼誘人,到處是枯樹幹潭、腐枝敗葉,一付典型的落魄相,沒啥
看頭。
    但是,穿行在這個形象邋遢的鬼域地帶,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誤人歧途,往往走上一大
段路之後,竟然轉回原先出發的地方,讓小天他們氣得差點吐血。
    尤其,小天他們帶進來做為認路標誌的細繩,更是三不五時的出軌,和一些雜木枯枝糾
纏不清,使得二人時常得停下來拉拉扯扯一番。
    原來就沒啥耐性的小仙,此刻已是火大至極,一掌劈碎眼前一塊擋路的大石,同時飛腳
踢倒株小樹。
    她大力地扯動和樹枝難分難捨的細繩,口中抱怨道:「是哪個呆子說要綁繩子認路?」
    小天斜睨她一眼,沒說啥話。
    小仙搔搔散發,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們這兩個超級大笨蛋的饅主
意!」
    小天好脾氣地笑笑,安慰道:「小仙,別心煩,如果這點小小的挫折你都忍不住,那麼
將來在江湖上遇到不如意時,你要怎麼去面對?」
    小天接著故意刺激她,謔笑道:「我實在很懷疑,以你這種耐性,是如何練成無問劍至
高的境界!」
    小仙白他一眼,撇撇嘴沒說話,算是默認小天的懷疑。突然,小仙指著前方不遠,一處
被雷擊轟焦的痕跡,好奇道:「小天,你看那裡,為什麼大石頭都會被雷烤焦?」
    小天瞇眼笑道:「大概是它觸怒住在這裡的雷神,所以雷神就給它一錘,讓它電上一
下。」
    小仙抬起頭,看著漸漸清朗的天空,高興道:「你看,天睛了耶!哇!巳經是黃昏的時
候啦!」
    小天不以為然,皺眉道:「這種鳥地方,你要巴望它放晴,我看是難嘍!」
    小仙啐道:「烏鴉嘴……」
    似乎是要應正小天的話般,朗朗的晴空,突兀地亮起一道閃電,接著"轟!"的猛然巨
響,一個晴天霹靂,劈中二人右側一株大樹。
    頓時,大樹被劈成二半,在頹倒的同時,已經劈劈啦啦地燃燒起來。
    小天他們二人,同時嚇了一大跳,出竅的神魂還沒回應,「啪喳!"又是一道閃電,"轟
隆!"地落在兩人身旁丈尋處。
    小天淒然驚醒,猜到一定是陣式又發動,他拉著小仙,急忙奔向一處由巨岩疊成的洞穴
內。
    當他們二人堪堪躲進深不足三尺的洞穴內,"轟隆!"又一道落雷,幾乎在追在他們身
後,擊向地面。
    隨著落雷的轟擊,地面為之抖動,四處塵土飛揚,走石襲人,小天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小
仙,將她圈在洞穴和他的健臂之間。
    直到天地不再瑟瑟發抖,小天才勉強側身,擠進淺洞之內,他們二人不約而同,小心翼
翼地探出頭,瞄看著洞穴之外,雷擊四竄的奇景。
    那一道道如蛇騰空,扭曲刺目的雷電,囂張地在天空中跳躍舞動。
    當它們高興時,不時落向石上、樹上、地面,劈碎巨石,燃燒枯樹、更在地面留下坑坑
洞洞,到此一遊的紀念符號。
    如今,小天他們看著遠方的閃電,頑心又起,兩人有趣地對著落雷,指指點點,一會兒
說這雷像蛇,一會兒批評那道電太難看,彷彿不自覺,自己正置身在雷電交擊,危險四伏的
雷擊區。
    突然,天際劃過一道出乎尋常的明亮電光,小天直覺吼道:「快逃!」
    說著,他拖著小仙衝出洞穴,幾乎是同時,"啪!轟隆!」那道雷正好落在兩人藏身的
洞穴頂上。
    一陣撼天震地的石崩,轟然壓向小天他們倆,小天想都來不及想,直覺反應,抱著小仙
撲向地面,連滾帶翻,滾出丈外,才逃過一劫。
    當兩人站起身時,都成了大泥人,大花臉,兩人看著對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直到另一
道閃電擊中遠方的大樹,兩人才想到要逃命。
    小天拉著小仙東躲西藏,口中呵呵笑道:「慘呀!有夠慘!沒想到頂頂有名的玉面金童
和頑丐,居然會如此狼狽,到處被雷追殺。」
    小仙氣喘吁吁地笑道:「呵呵,這比和人廝殺來的刺激多啦!哇塞!又來了,逃嘍!」
    經過這陣短暫的休息,他們倆再度故意忘記雷擊的可怕,竟在雷電閃閃間,展開輕功,
身形飄逸,姿態優美地逃命!
    直到入夜,這陣精彩刺激的雷電秀才告一段落。
    小天他們二人,已經累得不成人形,連帶來的乾糧都沒吃,找著一棵足以棲身的大樹,
爬上去就呼呼大睡,管他天然奇陣還會不會有其他的變化。
    月過中天時,遠方隱隱傳來陣陣鷹泣,尖銳悲哀的嘎叫聲,刺人耳膜,令人聞之,忍不
住鼻頭泛酸。
    睡在大樹上的小天和小仙,被這種刺耳的嗓音所干擾,不耐煩地咕嚨一陣,翻身再睡。
    「哇!"、"哎呦!!"小仙一翻身滾下樹,摔在一堆落葉上,哀哀直叫。
    小天受到小仙慘叫聲的刺激,猛然彈坐而起,他也忘記自己身在何方,一翻身想下床,
結果直落樹下,好在他反應還算敏捷,半睡半醒之下,伸手揪住一支垂枝,人就吊在半空晃
蕩。
    他掩口打個哈欠,睡眼迷濛問:「小仙,你幹嘛睡到地上去?」
    小仙揉著摔痛的屁股,怒罵道:「是哪個死相,三更半夜鬼吼鬼叫的擾人清夢?」
「呱!"就像在回答小仙的問話,遠方再次傳來金鷹的悲鳴。
    小天他們二人同時一楞,無奈道:「它們怎麼逃出來了」
    小天搖搖頭,仰天發出一聲內力充沛的長嘯聲,嘯聲末歇,已經看到二點金光,由西方
急速地接近。
    不一會兒,兩隻金鷹已經飛臨小天他們棲睡的大樹上空,金鷹驟見小天他們安然無恙,
興奮地伸長脖子,拚命大叫,一陣盤旋之後,兩隻金鷹便降落在大樹旁。
    小仙跑上去摟著金鷹,親膩道:「你們怎麼跑來這裡,這裡很危險,你們知不知道?」
    金鷹點著金色的大腦袋,頗通人性地回應小仙。
    小天自樹上跳到雄鷹背上,他拍著雄金鷹的大頭,頑皮道:「喂!大家夥,你是怎麼脫
困的?是不是我綁得不夠牢?」
    金鷹側頭凝聽半晌,然後以它溫柔的大眼晴,責怪似地瞪著小天,似乎不高興被小天綁
住的事。
    小天呵笑地摟著它的脖子,將臉頰貼著金光閃爍的羽光,來回磨蹭,根本不理會金鷹的
白眼。
    漸漸,月光黯淡,天空又有隱約的雷鳴,兩隻金鷹緊張地呱呱大叫,雄鷹長嘴一伸,將
小仙叨上雌鷹的背脊,不由分說,載著兩人衝霄而起,飛快地離開風雷潭。
    小天抱著雄鷹,哇哇大叫道:「喂!回去呀!我們好不容易才進到裡面去耶!死相!」
    小仙拚命扯著雌鷹脖子旁的羽毛,威脅道:「快回去,不然我要揪你的羽毛嘍!」
    兩隻金鷹宛若末聞,更加快速地振動翅膀,將身影投人黑暗之中……。
    是日,金鷹築在孤崖間的鷹巢裡。
    小天和小仙擠在兩隻金鷹之間,睡得頗為香甜。
    直到一道耀目的陽光,照在金鷹的羽毛上,反射出刺目的強光,才將小天照醒。
    「啊!啊!"小天伸個大大的懶腰,枕著金鷹的身子醒來,小仙像個吃奶的娃子,面朝
下,頭藏在雌鷹翼下依舊沉沉地俯睡著。
    小天瞇眼看看太陽,推算時間不早,便用腳推推小仙,叫道:「喂!天亮嘍!起床!」
    小仙咿哦地翻個身,繼續沉睡,小天坐起身,在鷹巢裡抽了一支金羽毛,嘻嘻賊笑地掀
起金鷹的翅膀,對著小仙的鼻子搔養養。
    「哈……啾」小仙迷迷糊糊的揉著鼻子醒來,神智不清地看著小天,睡眼惺忪道:「到
家啦!」
    敢情,他昨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小天好笑地看著她,謔道:「還沒有,我們現在只是在苗疆而已,離回家還有一段
路!」
    小仙眨眨眼道:「噢!那等到家再叫我。」
    說完,她翻身想繼續再睡。
    小天意外道:「還睡?耶!你很皮喔!」
    小仙猛地一扭纖腰,直挺挺坐起身,毫無睡容地對著小天扮個鬼臉,嬉笑道:「到現在
才知道我皮?晚嘍!」
    小天呵呵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裝睡,所以,故意給你騙,你還真為你騙得了我
嗎?」
    「耶!"小仙對著小天吐舌頭,模樣又俏皮又可愛,看得小天有些傻眼,他不禁幻想,
當小仙換上女裝時,會是何等的迷死人。
    小仙伸出手,在小天面前晃了晃,招魂似地喚道:「回來喔,古小天回來喔!」
    「去你的!"小天笑謔地拍開她的小手,正經問:「怎麼辦?,咱們還進不進風雷
潭?」
    一提到風雷潭,兩隻金鷹馬上機警地豎起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小天二人。
    小仙回瞪兩隻金鷹一眼,賭氣道:「當然要去。」
    金鷹抗議似地輕叫一聲,不滿意地掙動身子。
    小仙一抿嘴,對它們斷然叱道:「少廢話,人類說話,不許你們打岔。」
    金鷹雖然頗通人性,但是還不至於神奇到可以瞭解小仙在說些什麼,便又不服氣地嘎叫
一聲。
    小仙半是認真,半是做狀,站起來雙手插腰地教訓道:「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們的安全著
想,可是,你們搞清楚,你家的老主人死在風雷潭裡,總得有人去為他收屍,我是說,如果
找得到他的屍體的話。」
    小仙看金鷹似懂非懂地斜睨著她,於是更有勁地往下道:「而且,我已經答應林爺爺,
無論如何,要將符老前輩的生死查個明白,還要找出血龍令,血龍令你們懂不懂?」
    金鷹嘎然一叫,居然點起頭,表示知道血龍令。
    小天看得大為驚奇,不信邪地重問一次:「你們真的聽得懂血龍令,知道那是啥個玩
意?」
    金鷹再次輕叫一聲,小天和小仙不由得面面相覷,沒想到歪打正著,居然問出個所以然
來。
    於是,小天高興地撫掌笑道:「那敢情好!你們既然知道血龍令這玩意兒,就應該知
道,它對南海神龍宮的重要,如今,血龍令就在風雷潭某處,我和小仙要去將它找出來,你
們不應該阻止我們,對不對?」
    小天一邊說,一邊指著風雷潭的方向,以加強口氣和決心,表示他對血龍令的重視。
    不管金鷹它們聽懂多少,至少,它們從小天他們二人堅決的表情裡瞭解到,無論如何,
小天他們不可能放棄進人風雷潭探險一番。
    因此,金鷹們似乎有些黯然,眼光含憂地凝視兩人。
    而小天和小仙,也以最迷倒眾生的微笑和金魔相對,希望藉著這個笑容,將信心傳達給
金鷹它們。
    這種奇異的心靈溝通,默默地在人、鷹之間的交流,最後金鷹放棄堅持己見,接受小天
他們進人風雷潭的決定。
    當它們無奈地"呱呱!"輕叫兩聲,小天和小仙高興地同時歡呼,一人送上一個香吻給兩
只金鷹。
    對小天他們而言,贏得金鷹的認同,和戰勝二個人類的意志,是代表相同的意義。畢
竟,他們倆,已將金鷹視為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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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09: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萬用寶鑒
    小天和小仙,再度重回風雷潭,這次,他們這是騎著金鷹飛來。
    為了安全起見,小天他們將金鷹留在風雷潭外,兩人算準時辰,有如識途老馬般,輕易
地逼到上回他們睡覺的樹下。
    這次,他們倆仍是綁著繩子進人鬼域,不同的是,這次繩子的另一頭,是綁在金鷹的瓜
子上,必要時,可以由金鷹替他們"收屍"。
    當然,收屍只是小天他們隨口編來的笑話,在他們二人心中,早就幻想著風風光光找回
血龍令的景象。
    死?沒想過!而且,根本不用想,他們早就認定,那是和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不可
能,絕對不可能。
    小仙挪挪腰上的繩子,看著移動的月色,皺眉道:「小天,你想上次那陣雷鳴之後,會
是個什麼的光景?」
    小天仔細地打量周圍,比較這裡和上次不同的地方,良久,他猜道:「可能是地震!」
    「哦!」小仙好奇地睜大眼問:「怎麼說?」
    小天手指著上次兩人躲避雷電的洞穴,解釋道:「你瞧上次坍崩的那個洞口,原來,那
裡有一塊菱形的石頭,可是現在石頭往右移動許多。
    再看山洞右側,原先並沒有裂縫,可是現在卻有條二、三寸狹縫,這種現象,是不是和
地震過的情形,兩相吻合。」
    小仙同意地點頭,她不得不佩服小天對事的細心觀察,這一點,確切是她所不及的,因
為,她實在太習慣大而化之。
    如今,身邊有個現成的小天可問,對一些小事,她更是懶得去猜,由小天告訴她,可就
輕鬆愉快多了。
    而且,萬一小天推測錯誤,她還可以名正言順地糗他一頓,這種不賠本的事,何樂而不
為。
    弦月,再次微微偏西,到了丑末寅初的時辰,此時,天地昏然變色,烏雲倏地掩去月
光,天空傳來陣陣雷鳴,宛若天神震怒,低低欲吼地咆哮。
    小天和小仙兩人,手拉著手,略帶緊張地注意身旁四周的變化,雷鳴漸響,小天此刻才
發覺,原來這個震響,並非天上的雷聲,而是起自遠方暗處的山頂。
    驀地-----
    「隆!"、"隆!"之聲,如浪般撲耳而來,大地就在這種嗡鳴震號中,上下左右,撕裂
般地抖動起來,好像薄薄的地皮下,困著一隻因痛苦而翻騰掙扎的怪獸,好像不扯碎這張薄
薄的地皮、怪獸便難以善罷干休。
    地面上一些較小的石頭,開始如跳豆般,砰砰地蹦跳起來。
    小天和小仙他們立身處的大樹,更是像裝上彈簧一樣,斜歪地左搖右晃,搖落一身嫩綠
的樹葉。
    小天他們在繽紛的落葉裡,老神在在地留守原地,隨著大地一起上、下、左、右,隨意
地擺動。
    如果將抖動的大地比做海,他們就是海上的舟,不管海浪多麼洶湧濤天,小舟就是這般
自然地在波浪中起伏翻騰。
    搖擺的小仙,看著晃動的地,觸目都在動,都在搖,都在晃,比起在浪濤翻騰的河海中
游泳,可要有趣的多。
    她格格笑道:「小天,好好玩喔!」
    小天呵呵笑道:「誰說我好玩?是地震好玩!說話得說清楚,不然,人家會誤會你在玩
弄我!」
    小仙身如風中垂柳,窈窕地順勢飛旋,單腳回踢向小天。
    小天嘿嘿一笑,喝醉似地踉蹌一晃,躲開小仙的攻擊。
    小仙好不容易再次站穩腳步,她驚咦道:「丟丟臉,你怎麼可以偷學我師父的醉龍十八
滾?」
    小天吃吃笑道:「誰說我學你師父,剛剛那招,是我自創的如來醉酒!」
    小仙笑罵道:「胡說,出家人忌酒,誰說如來佛會喝酒?鬼扯。」
    小天反駁道:「誰說如來佛不喝酒?你沒瞧有很多善男信女,在拜拜時,都要用酒來祭
神,如果如來佛不喝酒,不就對不起老百姓,他既然渴,當然偶爾也會喝醉,所以,就有這
招如來醉酒傳世啦!」
    小仙格格直笑,身形旋舞中,促狹道:「我看是你這個玉面金童喝醉時的蠢相才是真
的。」
    小天哈哈一笑,得意道:「隨便啦!只要你承認是我的絕招,玉面金童喝醉酒,還是可
以。」
    小仙啐笑地集中精神應付地震,因為此時陣式中的地震已經達到最高潮,不少樹木拔根
而起,許多巨石碎跌地,地面終於耐不住上衝、下襲、右搓、左揉的折騰,裂開一道黝黑可
怖的缺口。
    小天有些擔心地注意著小仙,害怕她消受不起這種非人力所能抗拒的震波而震昏。
    強裂的地震繼續著,足足震動將近一個時辰,一切才慢慢恢復正常。
    小天呼口氣,調息一下微喘的氣息,回頭看看小仙,竟看到小仙癱在地上,一身濕汗,
像一隻剛從水中撈起來的落水狗。
    但是,為了爭取時間,小天只好殘忍地拉起眼珠子猶由上下蹦轉不停的小仙,瞄準方
向,奔向風雷潭的深處。
    地震之後,彎彎的眉月,不知在何時悄悄地溜出雲層,在風雷潭裡,投下一片乳白寧靜
的光華。
    此時的風雷潭,飄起幽幽的淡霧,使得月光下的世界,更加神秘淒美,令人很難想像,
方才大地剛經歷過一陣山崩地裂的駭然大震。
    微涼的空氣,薄霧的月夜,正是趕路的好時分。
    突然------
    小仙「哎呦!」一聲,使得奔掠於前的小天急忙剎車,回過頭探問:「怎麼啦?」
    小仙一手摸著頭,一手的手心攤開一看,她皺眉道:「冰雹?!」
    這二宇才說完,突如奇來,一陣"嘩啦!"的震天價響,夾以萬斗冰雹,自天際傾落,淹
向地上的二人。
    這些冰雹有若驟雨,"嘩啦!嘩啦!」之聲,響得駭人,更慘的是冰雹不光是從天而
降,它們就像出自內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中的睹器,夾著是以傷人的萬斤之力,狠狠地砸向二
人。
    時值非常,小人顧不得避嫌,一腰健碩的長臂,便將小仙貼於身旁,他默然運足十二成
功力的金剛護體神功,在兩人四周,和起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無形的罡氣之網。
    宛若狂風暴雨的冰苞,被小天的無上神功,阻擋在三尺之外,不得其門而人地四散跳
彈,小天他們二人,就頂著這張看不見的護網,緩緩地繼續向前逼近。
    出自天然奇陣,就像永遠也下不完的冰苞,彷彿有了意志,非得毀去小天的罡網才甘心
似的,越下越急,越落越密,拚命、狠命,死命、要人命地衝擊保護兩人那道無形的力牆。
    儘管小天神功蓋世,內功之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是如此全力長時間的運功以抗,
難兔會疲乏。
    可是,三尺方圓的罡勁,減縮成二尺,但是小天仍可感覺到護體的神功,依然隱隱波
動,似有被擊破的憂慮。
    他只有停下前進的腳步,一心一意地催動內力,運功抵抗著陳式所發出浩然無比的威力。
    小仙貼在小天的胸前,任憑罡網之外冰雹肆虐,她卻有一份出奇的安全感,讓她覺得自
己像一艘在茫然大海中遭遇風暴的小舟,尋找一個可供避難的人港,管他外兩如何風狂雨
急,在小天的臂彎裡,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傷害她。
    於是,小仙安心地眨著她那雙聰慧靈活的大眼晴,欣賞著罡勁之外,似雨似霧,如夢如
幻的奇景。
    直到,小仙悚然驚覺,原本平靜逾恆的小天,此時身體微熱,氣息微喘,擺明著他已經
運功過度瘦,開始體力透支。
    小仙急忙回頭看著閉目運功的小天,只見他額際已然浮現細密的汗珠,小仙面含隱憂地
舉袖輕輕印去小天額上、鼻翼的汗珠,同時她不忘揮動衣袖,為小天扇風,希望能讓他涼快
些。
    畢竟,這是她此時,唯一可做的事。
    冰雹持續地下著,而時間反而以磨人耐性的蝸牛個漫步,一點一點地爬行,原本只有龍
眼大小的冰雹,已經"發"成乒乓球的體態,「砰砰!"掉落有聲。
    不知道到底經過多久的時間,就在小天覺得自己已支持不住時,冰雹像來是般突然,離
奇停止,大地再次恢復原有的寧靜。
    小天頓然鬆口氣,斂去護體神功,"嘩啦!"微響,原來被擋體二尺外的冰雹,因為力牆
頓失,紛紛向兩人立腳處滾動滑落。
    小仙低頭一看。"哇塞!」大大小小的冰雹,竟然埋到兩人膝蓋附近,可見這場冰雹下
的有多離譜。
    小天不管有沒有冰雹,已然盤膝落坐在冰層之上,逕門調息消耗甚巨的體力……
    小仙默默為調息的小天滬法,一邊溜眼瞟向四處。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使她楞楞地張大口,驚奇無比地喊不出聲音。
    此時,小仙觸目所見,滿地儘是冰雹,大大小小,伏層層堆積的冰球,在朦朧新月的照
耀下,閃爍站著琉璃燦爛的七彩虹光,遮去原是醜陋難看的沼澤地面。
    這些似夢似幻虹彩,猶如千萬個守著綵衣的活潑小精靈,飄浮在冰球上,翩翩起舞,使
得世界充滿靈活躍動的繽紛色彩,眼前的景色,奇幻極了,也綺麗極了。
    小天不知何時已經收功而起,靜靜地陪著小仙,觀看這幕奇景。
    他害怕破壞眼前美景般,壓低嗓門輕言道:「很美,是不?」
    小仙閉作住張大的小口,興奮莫名,日不稍瞬地直點頭。
    她歎道:「真美,沒想到恐怖的風雷潭,令人聞名心驚膽跳的鬼域,競也有這種難得一
見的奇景。」
    小天低笑道:「可見老天是公平的,它給予風宙潭猙獰可惡的一面,同時不忘穿插一點
美麗的景致,來點綴這個鳥地方!」
    小仙聞言不禁咯咯輕笑。
    夜,悄悄地過去,月,偷偷地回家。
    大地再次隱人深深的黑暗,就像表演一場華麗的魔術大觀之後,在撼人目眩的光影中,
陡然落下漆黑的布幕,留下令人難以遺忘永恆的瞬間。
    不久之後,東方會換上魚白,夜神也將離開,大地重回白天熱情的環抱。
    那時,冰雹會在陽光下溶化消失,猶若鏡花水月般,不留痕跡,使人無可憑量,在夜裡
曾經出現過的絢麗。
    太陽出來了,出奇的亮麗,出奇的熱情,出奇的燙人。
    小天他們已經是汗濕衣衫,而衣服上的汗水,竟滴滴答答,滴落有聲。
    放眼望去,他們所經之地除了滿地沙礫,居然不見半棵小樹,或是一方稍大的岩石,這
表示,他們兩人連個想遮蔭蔽的地力都找不到著!
    難怪功力深厚的兩人,早就憋不住熱,張大嘴如拉風箱般,呼啦!呼啦!直喘大氣。
    小仙拉住前面的小天,抹著汗哀喘道:「小天,我要喝水,熱死人啦!」
    小天舔口乾裂的嘴唇,無奈道:「水早就喝完了,你是不是熱昏頭,忘記啦?」
    小仙手搭著涼棚,四處張望道:「我沒忘!我只是想,如果再問一次,不知道會不會出
現奇跡,突然跑出一壺水來!」
    小天苦笑道:「小仙,我不得不佩服你豐富的幻想力,不過,我開始擔心,這是太陽曬
太多之後,燒壞腦子的先兆。」
    小仙瞪眼道:「"燒壞腦子,對!我的腦子是燒壞啦!瘋子打人無罪!」
    她還說打就打,手中用來當枴杖的墨竹,猝然飛挑,搭起一堆碎石砸向小天,同時墨竹
倏閃,幻起二十杖,跟在碎石之後,抽向小天頭頂、身體。
    小天採取的躲避力式,不但直接,而且有效。
    他只是腳尖點地,倒飛丈外,逃得老遠,對小仙高舉雙手,談判道:「休戰!休戰!這
種天打架太費力氣,我們留著以後解決好不好?」
    小仙舉起已經濕透的衣袖,擦著汗喘道:「好八!現在的確不是動手的好天氣,哇!熱
死啦!」
    她最後那句話,是對著高掛的太陽,生氣的大哄而出。
    小天懶懶地走向小仙身邊,有氣無力地拍拍她的肩頭,疲憊道:「走吧!此去前途漫
長,熱情的太陽會一直陪著咱們。直到那一刻的來臨。
    「哪一刻?」小仙茫然問:「哪一刻?」
    「罷工的時刻!」小天撇嘴謔笑自我消遣。
    「呸呸呸!」小仙晦氣道:「你少烏鴉嘴,小爺我年紀輕輕,還沒活夠,才不想那麼早
死。」
    她一頓之後,卻哀聲歎氣接道:「不過,說實在的,小天,這風雷潭不是方圓不出十里
嗎?為什麼光是這個烤肉區,我說覺得好像走下一輩子一樣,永遠都走不完的感覺吶!」
    小天突然頓住身形,失魂般抬著頭,不住地喃喃自語,小仙好奇地倪著他,半晌,小仙
不放心地推惟小天,問道:「喂!你怎麼啦!中邪了是不是?」
    小天突兀地猛跺腳捶,懊惱道:「被騙了!笨,又被騙了。」
    小仙嚇一跳,嗔喝道:「要死啦!小天!你是中邪加羊癲瘋發作是不是,幹嘛神經兮兮
地自言自語?」
    小天呵呵苦笑,對著發哆的小仙道:「小仙,你知不知道?」
    小仙沒好氣道:「不知道,你沒說什麼事,鬼才知道!」小天瞇起眼看著太陽,苦歎
道:「我們不但笨,而且,還不是普通笨,我們上當啦!」
    小仙不解問:「為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沒沒有聽懂?」
    伸手朝佈滿沙礫的四周,大大揮比一圈,大聲道:「看到沒,這些遼闊無邊的沙礫,是
騙人的,全是騙人的,這又是陣式作怪,如果我沒猜錯,這種現象,就是奇門遁甲所造成的
幻象,我們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轉,否則,十里之地,哪有眼前這股廣泛無垠?」
    小仙隨著小天揮動的手勢,原地轉了一圈,然後,迷糊地喃喃道:「喂!我說嘛!十里
哪有那麼遠,走了一上午還是走不完。」
    她習慣性問:「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小天搖頭道:「我也莫宰羊(不知道)。」
    小仙睜大眼奇道:「你莫宰羊?那誰宰羊呀,難不成咱們在這裡住下?」
    小天無所謂道:「有何不可!這裡除了比較熱一點外,也沒什麼不好呀!你瞧!這裡四
處空曠,空氣流通,夜裡睡覺不用怕熱,有客人來,不愁沒地方請人家坐,住這裡其實很不
錯耶!」
    小仙乾脆一屁股往地上坐,斜拄著墨竹瞄眼四方,接口道:「說的也是,住這裡還可以
天為帳,以地為床,瀟灑的很,又用繳房屋稅、地價稅,可以省下不少錢,晚上可以睡在星
空下,數著星星入眠,好處多多吶!」
    小天也坐下來,側頭笑道:「那麼我們就決定在這裡住下嘍?」
    小仙瞇著眼道:「只要你肯站起來,幫我擋住太陽,我就說好。」
    小天嗤道:「你想美,我還想要你做我的遮陽柵呢!」
    接著,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笑聲甫歇,小仙馬上戲劇性地垮下臉,苦道:「你真的沒辦
法出去?」
    小天無奈道:「我沒學過奇門遁甲,怎麼會有辦法?」
    「哎!死定了。"兩人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大聲歎息。
    太陽,還是熱烘烘的太陽。
    只是黃昏將近,燃燒般的火球,已經有些後繼無力,威力不如先前那般熱烈。
    小天他們有如二尊沙漠中的化石,端坐在夕陽裡,寂寞不動,落日,將他們二人的身影
拉得好長、好長。
    他們二人是不是真的坐化於此?永遠地在這個不見邊際的沙漠區住下?
    夕陽下,晚風起,終於為酷熱無比的地面,帶來一絲絲的涼意。
    突然------
    「哦-----啊!"小仙鬆開盤坐許久的雙腿,向前平伸,她微微後傾著,以雙手拄撐在滾
燙的石礫上,仿若末覺手下的高熱,享受著襲襲涼風。
    她和小天二人,為了抗拒酷熱,保持體力,兩人斷然決定就地打坐,等待天黑之後,再
想法子找出生路。
    果然,他們倆解除一切雜念,進入物我兩忘,神遊太虛幻境的這一招入定功夫,頗為管
用,總算保住兩人的小命,沒被曬成人干。
    如今,一睡醒來,還真如當初所料,天氣轉涼。
    小仙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地看著依然人定末醒的小天,偷罵道:「懶豬,還睡,再睡
天都亮啦!」
    小天雙目仍閉,口中卻閒閒道:「如果不是為了等你這只超級睡豬醒來,我早就不在這
裡。」
    小仙嘿嘿一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恩,好像背地罵人被知道的事,已經干多啦!習慣成門
然,不需要臉紅。
    她故意扯開話題問:「你想出來要如何出這陣式沒有?」
    小天重重一歎,坐在原地伸展四肢,扭動扭動身子,苦著臉道:「沒有!」
    這下子,小仙可沒興致再糗小天程度太差,搞不好的話,他們倆,可真是要在這裡,長
期定居。
    小仙終於打起精神,轉動起她那個古怪精靈的小腦袋,和小天研究道:「依你看,這次
的陣式變化,是否會像前面幾次一樣,自動結束?」
    小天搖頭否定道:「大概不全,你沒瞧,咱們已經等了足足一個白大,情況毫無變化,
可見,這個地方是屬於迷陣;一但進人,除非通曉遁甲之術,否則,這是要找出陣眼所在,
才有出去的可能!」
    小仙搔搔頭,奇怪道:「你好像很懂嘛!為什麼你不學學奇門遁甲這種功夫?」
    小天苦笑道:「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曾經聽我和尚公公提起過,可是這門學問是茅山
道士的專長,咱們少林不興那套,所以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小仙慎重問:「真的不行?」
    小天肯定地搖頭。
    小仙歎道:「罷了!看來,是該請出本小爺那本萬用寶鑒的時候。」
    小天奇道:「什麼萬用寶鑒?」
    小仙由自身上的小麻袋中,翻翻摸摸,掏出一本土褐色的軟羊皮小冊,她抖抖手中的小
冊,得意道:「就是它,這本萬用寶鑒是我大伯的好朋友,百曉玄機杜文童杜伯伯送我的生
日禮物。據他說,這本寶監是他窮畢生之力,苦心搜盡天下百家武學、絕藝,親手抄錄而
成,無所不包,無所不集的萬能手冊。」
    小天懶散道:「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這本什麼寶鑒的小冊子,對我們目前的處境,有
何幫助?」
    小仙責怪似地白他一眼,道:「你實在是有夠呆,這手冊既稱萬用,就是什麼時候都有
用,如果我沒記錯,這裡面就有一篇內容,提到什麼是奇門遁甲,等咱們研究過後,咱們不
就可離開這個鬼地方。」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小天突然「呼!」的跳起來,雙掌捏著小仙細嫩的頸項,故做兇惡地搖晃著,同時咬牙
切齒道:「他姥姥的,有這種好東西,你居然到現在才拿出來,害我白白被烤了一天,你實
在有夠可惡!我掐,我掐,我掐死你!」
    小仙伸著粉舌,哇哇大叫:「哇,放手呀!掐死人啦---咳咳,我是剛剛才想起來的
呀!----咳咳!救命呀!救命呀!謀殺喔!」
    小天勉為其難的地放開她,哼聲道:「看在你還及時想到的份上,暫時饒你一命。」
    小仙故意猛烈地乾咳半晌,搓揉著脖子,恨恨道:「東西是我的,我不高興拿出來又如
何,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霸道,狠毒的人。」
    「狼毒?」小天嘿笑道:「你要不要看看月圓晚上的狼,是如何的毒,他故意裝出狼人
的凶相,一副欲擇人而噬的樣子,就在他張口想來幾聲浪嘯時----」
    小仙截口搶先叫道:「喵----」
    「砰」的一聲,小天被這只變種的"狼",嚇趴在地上,他撐著下顎問:「天呀!這是哪
一國的狼,竟然是『喵!喵』的叫聲,這太離普了吧?」
    小仙得意道:「這是正宗純種的波斯狼,狼人在波斯,都是這樣子的叫聲,才夠水準
吶!」
    小天呻吟地翻過身,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止,猛拍著額頭大歎:「傷腦筋!」
    此時黑夜再度架臨,天邊已經出現第一顆星,遼闊的四野,沒有蟲聲,沒有夜鶯,只有
一份不尋常的死寂,這種氣氛,並不比白天的酷熱沉悶,好上多少。
    一陣夜風,自天地的某處滾滾而來,不輕意地吹掠過兩人身上,小仙不由得機伶伶的打
個冷顫,她止不住上下牙齒打架,抖著身子,模糊道:「小天,我好冷呀!」
    躺在底上的小天早已骨碌翻身而起,他也不禁抱著雙臂猛搓,驚噫道:「他姥姥的,這
又是怎麼回事?白天熱,晚上卻要凍死人的冷?」
    小仙急忙催動著蘊於丹田的充沛熱流,運行於四肢百骸之間,總算止住不停打顫的身
子,她唉聲歎氣道:「該不會是陣式又發動了吧?」
    小天無奈道;「不是才怪!快!你那本萬用寶鑒趕快拿來研究,否則,咱們不用怕被烤
焦,會先被凍死吶!」
    小仙抖著好冷的手,將寶鑒丟給小天,她的人同時不自覺地往小天身邊偎,半是為研究
寶鑒半是為躲避鑽進骨頭內的寒風。
    小天抬起頭四處張望,卻又頹然的皺起眉,歎口氣。
    小仙不解問:「這回又是怎麼啦?」
    小天苦笑道:「本來我想找看看有沒有樹,這樣咱們就可以生火取暖-----」
    小仙聞言,不禁滿懷希望地四處張望,最後和小天一樣喪氣道:「結果,這裡是鳥不生
蛋,老狗不拉屎的鬼地方,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哪有半根柴火。」
    小天微微一笑,伸出手臂,大方道:「過來吧!」
    大概是有上次躲避冰雹的經驗,小仙略一猶豫,就以最自然流暢的姿勢,鑽進小天臂彎
裡,只見她背靠著小天的胸膛,扭扭身子,調整一下位置,便頗為舒服地被圈在小天懷裡。
    小天的下巴正好頂著小仙的頭,一股少女特有的淡淡清香,直往他鼻子鑽,他不禁長長
歎上一口氣,享受這種軟玉溫香抱滿懷的陶然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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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20:09 |只看該作者
然地寒風瑟瑟,吹不冷融為一體的人影。
    天上幾顆稀疏的星星,全都訝然的猛眨眼晴,它們以不可置信的驚奇看著地面上的兩
人,懷疑他們為什麼沒有被陣式的酷寒所凍斃,反而享受起兩相依偎的樂趣。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否則,怎麼會有為情傷風,為愛感污的名言流傳千古?
    戀愛中的人,全身熱乎乎,小小寒陣,算得了什麼,大不了明天早上打打噴嚏而巳。
    如果放棄這種羅曼蒂克機會,不凍死也要嘔死!
    小天昏昏然然地享受這旖旎風光,心中忖道:『乖乖!這就是女人的妙處,冷天可以用
來避寒吶!」
    「小仙早在小天溫暖的懷裡打起盹來。
    小天有些糗大的自問:「我真的那麼沒有魅力,在我的懷裡,她居然還睡得著,真是傷
害我小小可愛的自尊心!」
    突然,「啊嚏!」小天打了個大噴嚏,不過,他可不是為情傷風,為愛感冒,而是,小
仙那頭不安分的亂髮,在風中婆娑起舞,搔得小天鼻癢難當,忍不住就就打了個大噴嚏。
    小仙猛然驚醒,有若小豬般,在小天懷裡,磨磨蹭蹭,然後伸個懶腰,漫聲道:「寶鑒
看到哪裡?」
    小天暗自吐吐舌頭,理直氣壯道:「還沒有看呀!我在等你休息夠之後,咱們再一起研
究?」
    「噢!」小仙揉揉眼睛,大概還沒有完全清醒,她便依在小天的胸前,抓起小天的手,
將寶鑒湊到自己眼前,催促道:「小天,我好冷喔!」
    小天連忙打開萬用宗鑒,第一眼看見是江南霹靂堂獨門火器震天雷的製造方法,
    小天訝然道:「連雷家的傳家絕學都有?」
    小仙嬌糗道:「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炸掉我家的瀑布?」
    小天呵呵一笑,繼續翻動著羊皮小冊。
    忽然,奇門遁甲篇幾個大字,赫然映入兩人眼中,小仙忙呼:「停!就是在這裡的!」
    小天暗忖:「廢話,我又不是瞎子沒有看見,要你來喊停!」不過,目前更重要的事,
是研究奇門遁甲之學,他可沒空和小仙鬥嘴。
    兩人就著黯然的月光,仔細研讀這篇救命的奇學。
    精彩的內容,使得兩人渾然忘我,不覺身外風寒刺骨,更沒注意到,在兩人發處、身
上,都已經凝結著一層白濛濛的薄霜。
    奇門遁甲始於黃帝,因命鳳後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始帝得鳳後於海邊,登以為相者隱
也,綱隱之道,甲者儀也,遞為直符,謂六甲天儀也-----奇者,乙丙丁三奇也,門者,休
生傷柱景死驚開八門--------奇門遁甲乃天下密術,代代親傳授------」
    「廢話!這些都是廢話,看著下面有沒有重要一點的內容。」
    小天一目十行,跳過一頁,繼續念道:「奇門遁甲可說是一種方位術,真傳有天、地、
人三位,即三要素----此術乃佐以太極、易經、九宮、五行的千變萬化,研此術需先瞭解此
間各輔術之關係,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像,四像生八卦----天、澤、火、雷、風、
水、山、地……」
    太陽再度東昇小天,小天他們衣服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只見,小天一手持羊皮小冊,一手拉著小仙,兩人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在光無邊際的
石礫沙漠中,團團而轉。
    小天看著羊皮小冊,參照太陽的方向,口中念道:「火,左三右四----」他帶著小仙向
左橫移三步,然後面向太極,再右行四步。
    「乙死、平驚、巳開,應該是向西南直行!」"兩人便往西南直奔,忽然,「卡嚓!」
一響,小天低頭一看,自己的右腳,恰巧踏碎一支獸骨。
    他高興道:「小仙快看!」
    小仙正用衣袖猛扇著被太陽烤得昏沉沉的腦袋,聞聲強打起精神,低頭瞄看腳下。
    「哎呦!」小仙趕緊自一個動物的骷髏頭旁邊跳開,深怕被咬上一口似的,大呼小叫著。
    她嗔道:「骷髏頭有啥好看?」
    小天呵笑道:「當然好看,你再仔細瞧瞧,這四周和昨天咱們所待的地方有何不同?」
    小仙定眼環顧四處,縱於悟道:「有邊啦!這個烤肉區有邊啦!而且你看到處有獸骨,
這有參差的岩石和一些雜木草叢。」
    小天興奮道:「知不知道,這些代表什麼?」
    小仙眉開眼笑,喜道:「當然知道,這表示萬用寶鑒有效,咱們得救啦!」
    「呀‥呼!」他們兩人高興地抱成一堆,又蹦又跳地歡聲慶賀。
    小仙性急地催促道:「快,古大師,快繼續,咱們快離開這個熱死的鳥地方,我已經感
覺到,不遠的地方,有冰涼涼的水源在呼喚我吶!」
    小天樂得哈哈大笑,得意道:「來呀!隨著大師出陣去也。」
    他毫不猶豫,極其自然地握住小仙細嫩滑柔的小手,神氣地昂首闊步,看道而行。
    別看小天外表如此得意,但他可是一點都不大意,這是在玩命吶!
    如果在出陣的關鍵時刻,因為一時大意而完蛋大吉,不用等小仙扒他的皮,他自已會先
一頭撞死,以謝其罪。
    所以,越到最後,小天越是謹慎小心,每一步,每一方位,他都小心地再三應證之後,
才放心大膽地落下代表性的一步。
    就在小天帶著小仙斜行倒轉的同時,忽然,兩人眼前的景色豁然一換,那些沙礫、枯骨
的荒涼景象,突兀地失去蹤影。
    此時,呈現在兩人眼前,正是兩人初進風雷潭時,那種綠樹,水潭的沼澤景觀。
    他們兩人興奮地大叫著,雙雙衝向沼澤區內第一個看見的水潭,連衣服都顧不得脫,就
「撲通!」一聲,跳下去涼快,也不管水潭中,只是一潭混蝕的混水,先洗再說。
    他們倆,便在小小的水潭中、嘻嘻哈哈地打起水仗,"嘩啦!"聲響,半天開滿黃花,灑
落點點黃雨。
    淺淺的水潭,禁不起兩人三潑四攪,馬上就乾涸,變成一個泥坑。
    而小天他們索興打起泥巴戰,一團團的稀泥,飛來擲去,打中人身,就是炸彈開花,稀
裡嘩啦,劈裡啪啦。
    沒一會兒,兩個人就像剛打過滾的小泥豬!滿身黃褐色,分不清哪裡是眼睛、鼻子、嘴
巴。
    直到盡興,他們二人就坐在潭裡,神經質地呵呵傻笑,笑他們倆眼前的德性,更笑兩人
終於脫困而出,沒在烤肉區內被烤成人干。
    小天終於率先站起來,他伸出手道:「走吧!小仙,咱們找個好地方,痛痛快快洗個干
淨的冷水澡,再灌上半譚水來解渴!」
    聽到喝,小仙想到自已已經兩天沒喝水,還真是渴,於是接過小天的手,讓他拉著自己
站起來,拍拍一身泥漿,嘻笑道:「走,找水喝去,這才是……」
    「快樂又正確的人生,哈哈-----"這種異口同聲的默契不是蓋的,除了需要後天長時間
的相赴,更需要先天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緣分,才能培養的出來吶!
    沼澤區,不知在何時變成亂石區,堆堆或大或小,或散或疊的石灰岩、花崗岩、玄武
巖,該有的,不該有的,認得出的,認不出的,各式各樣的岩石,全都出現在這個地方。
    小仙抓抓頭髮,有些疑惑地扯住小天,問:「小天,這裡我們是不是曾經走過?」
    小天看不出所以然來,反問道:「繩子呢?我沒看到有咱們走過時,留下的繩子呀!」
    小仙猶自迷糊道:「繩子?什麼繩子?啊!"當她想到時,她雙手撫著張大的嘴巴,掩
不住一臉的驚惶。
    小天反射性地摸向自己腰間,順著綁衣腰上的細繩往回拉,結果,只拉到一截拖泥帶
水,沒有下文的斷繩。
    小仙的情況相同,而且留下的繩子尾巴比他手中拾的還要短。
    小天苦笑道:「是哪兩個呆子,想出來綁繩子認路的方法?」
    小仙自我嘲弄道:「還會是誰,就是那兩個不是普通呆的超級呆子嘛!」
    「唉!"小天哀歎一聲,解下腰間的斷繩,瀟灑地丟到一旁。
    小仙卻高舉那截髒兮兮,污巴巴,又是泥又是灰,黑斑點點,黃漬滿佈的斷繩,對空祈
禱道:「可親可愛可敬可佩可惡可恨的繩子呀!你不惜干裡迢迢陪著我進入風雷潭探,如今
壯志末酬身先死,還未盡完你的責任,就捨主而去,今後你叫誰領我走出這個詭異難測的地
方?你簡直他爺爺的不夠朋友,不是東西!嗚呼哀哉,請你不得好死,難得善終地安息吧!」
    小仙手一鬆,繩子摔在地上,她恨恨地跺它兩腳,吐口痰,才算完成葬繩儀式。小天在
一旁鼓掌助威,對小仙的葬繩詞,表示由哀的讚美。
    突然-----
    小仙"噫!"然驚歎,怎麼宣佈先死的繩子,居然復活,正在她的腳邊緩緩蠕動。
    小仙揉揉眼睛,不信邪地用腳去撥弄那截繩子。
    小天目光微閃,大喝一聲,連忙拉著小仙退射五尺,右手同時屈指彈向那截噬向小仙腳
丫的繩子。
    就在會飛的繩了差點沾上小仙纖纖玉足時,"波!」一聲,一指禪將它禪的斷成二截,
灑著腥臭的污血,跌落於地,猶自蠕動滾扭。
    小仙驚魂甫定,凝神一瞄,不禁大叫:「媽媽咪呀!」
    那玩意兒哪是什麼繩子,那是一條和繩子長短幾乎完全一樣的細長灰蛇。
    它剛才就睡在小仙丟繩子的地方,是被小仙跺腳的震動給吵醒。
    大凡沒睡飽的任何動物,脾氣沒有一個會很好,這條蛇老兄,睡眼迷濛的反射動作,就
是咬那吵它睡眠的人一口。
    好在小天眼明手快,從蛇口邊上將小仙救過來,免去她這一劫。
    便在兩人仔細研究那條死蛇時,小仙不自覺地毛骨悚快然,背脊發涼,她不自在地扭扭
身子,回頭偷偷一望……·
哇!」
    不看還好,看得小仙慘叫一聲,她拚命向小天身邊擠去。
    小天聞聲回頭一瞥……
    他駭然驚呼:「我的天呀!這是怎麼回事?」
    老天!原來只有石頭的亂石區,如今竟然盤踞著數以萬計,灰灰細細長長的蛇仔。
    它們數量雖多,但是長相只有一種,就是方才被小天的一指禪攔腰截斷的那條繩子般的
灰蛇,一模一樣。
    它們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數量越來越多,漸漸向小天他們立腳之處游來。
    小仙急忙自身上的小麻袋中翻出雄黃粉,揮手灑在兩人四周。
    灰蛇受到雄黃粉的刺激,四下竄逃一番。
    然後,便環著小仙灑下的雄黃粉外圍圍成一個圓圈,將小天和小仙二人困在雄黃粉圍成
的圓圈裡面。
    灰蛇越圍越多,最後,後來的蛇,竟然游到前面的蛇身上,交相堆疊擠在一起,築起一
道高約兩寸的蛇牆。
    萬蛇鑽動的場面,的確夠壯觀,夠咳人,也夠噁心。
    小仙皺著眉,再度抓起一把雄黃粉,如天女散花般揮灑而出,雄黃粉罩向蛇群,萬蛇驚
惶,在雄黃粉的籠罩下,翻躍撲跌,發出唏唏咻咻的蛇號,依舊衝著圈內的小天和小仙二
人,吞吐著殷紅刺目的蛇信。
    小天微怒地揮出一掌,掌過蛇飛,不少灰蛇喪命於小天的掌下,但是,馬上又有更多的
蛇圍上來,遞補被殺的同伴。
    小仙生氣道:「他爺爺的臭蛇,你們竟敢圍困我這個蛇祖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吧!」
    小仙再次從她的百寶袋裡,掏出一些如鴿子蛋大小,通體烏照光亮的彈丸,對小天提醒
道:「小心一點,別吸進這彈丸的煙霧,滋味挺不好受的哦!」
    小天點點頭,看著小仙向四面八方擲出彈丸,連聲「砰!」響,一股艷黃的濃煙,自爆
開的彈丸中冒出來,一瞬間,便瀰漫整個亂石區。
    頓時,蛇聲咻咻,小天目光銳利地透過濃霧,看著一大群灰蛇,在濃煙裡痛苦地翻騰掙
扎。
    有些灰蛇,甚至受不了濃霧的刺激而瘋狂,激烈的攻擊其他同類,一時之間,蛇群傷亡
慘重。
    足足過了有一柱香的時間,濃煙才漸漸散去,此時亂石堆內,蛇屍堆積如山,數萬條灰
蛇,無一倖存,看得小天不由連連咋舌。
    他問:「小仙,你方才是用啥玩意兒對付這些蛇,居然這麼厲害!」
    小仙嘿嘿得意笑道:「這是區區在下敝人我,精心研究,獨自發展創意的蛇命搜魂彈,
專門]用來搜集各類大、小長蟲的老命!」
    「蛇命搜魂彈?」小天哈哈笑道:「只有你想得出這種怪名稱!這玩意是什麼制的,為
何可以搜長蟲的老命?」
    小仙踏著蛇屍向前走,聞言呵呵輕笑,神秘道:「這是商業機密,佛曰:不可說!」
    小天謔道:「少來!佛曰!不可說!如來言:可說、可說、可以說!」
    小仙故意為難道:「這個嘛……」
    「說啦!憑咱們倆的關係,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小天極曖昧地慫恿著。
    小仙瞪他一眼,嗔道;「喂!說話不要那麼曖昧,誰和你有什麼關係?」
    小天無辜道;「喔!咱們倆一起出生入死好幾回,這種關係可謂不深吧?誰說話曖昧,
是你自己想入非非!」
    小仙嗤道:「我想入非非?憑你----也配?」
    小天皮皮道:「配不配沒關係,說不說才是真正的重點!快點說啦!」
    小仙道:「不說!」
    小天目光古怪問:「真的不說?」
    小仙意志堅決道:「男子漢,大豆腐,說不說就不說!」
    小天邪邪一笑,突起發難,金童抓癢,兩支手指頭,鑽向小仙腋下,準備給他一頓好搔。
    小仙本能地尖叫一聲,雙腋一緊,如蝦米倒彈,蹦出丈外,驚惶道:「死小天,臭小
天,丟丟臉,只會大欺小。」
    小天舉起兩支食指,煞有其事地打量道:「食指呀!食指,你尚末發動攻勢,就害得主
人挨罵,你說,你是不是應該為你的主人討問點面子!」
    小天賊的可以,他最後一句話才說一半,身形倏閃,活聲中,突兀地偷襲小仙。
    待小仙"哇!"的驚叫想跑時,巳經盡失先機,被小天搔得滿地亂滾,又哭又笑拚命求饒。
    小天得理不饒人,神氣地道:「我就不信本金童不能讓:你口吐真言,這下子你說不
說?」
    小仙小嘴一撇,說哭便哭,馬上淚如雨下,抽咽道:「小天最壞,會欺侮我,人家再也
不要和你玩啦!嗚嗚……」
    小天一愣,心疼地抱歉道:「別別別,小仙小乖乖,求你別哭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啦,我在和你玩玩嘛!不是欺侮你!」
    他見小仙越哭越傷心,只好將小仙摟進懷裡,又拍又哄,又搖又動的,偏偏小仙不吃這
一套,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哇哇的號啕大哭。
    這一來,可將小天急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原本埋在肩窩哭得得傷心的小仙,抬起頭,擱在他的肩膀,繼續大哭大號,只是,滿臉
淚痕的小仙,對著小天的後腦勺,竟然扮個大鬼臉,偷笑著吐著粉舌,抽咽兩聲,「哇的一
聲,開始另一回合的演奏。
    小天對著老天無聲的苦笑,他怎麼料到,這玩笑一開,居然惹來這麼大的風波,嚇得他
暗地對天發誓,以後絕對不和小仙玩這種遊戲。
    可惜他後腦沒長眼睛,不知道到底是誰玩誰!
    還好他後腦沒長眼睛,否則他一定當場吐血!
    豆大的雨滴,打得人肌膚生痛,小天輕哄道:「小仙,別哭啦!你瞧!你把老天爺都惹
哭嘍!」
    小仙看看苗頭不對,識相地收起眼淚,一抹淚痕滂沱的大花臉,紅著眼問:「現在怎麼
辦?」
    「怎麼辦?"小天苦笑道:「找地方避雨呀!」
    小仙右瞄左瞧道:「可是沒有地方耶!」
    小天歎息道:「那就慘嘍!」
    果然,豆大的雨,突然如決堤的黃河,"嘩啦!"自天氾濫洩落,小天池們被雨水壓的幾
乎喘不過氣。
    大雨中,小天緊緊抓著小仙的手,生怕兩人被兩勢衝散,小仙似乎瞭解小天的心意,連
忙張開手指,和他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小仙在雨中大吼道:「小天!這雨,比我家的瀑布還要厲害……」
    小天大聲回應道:「小心,洪流!」
    一陣瀑漲的洪水,如張大嘴的惡獸,想將兩人吞噬,好在小天他們二人的水功,都不算
太差,在洶湧的洪流裡,尚不至於沒頂。
    但是隨著洪流而來的枯木、碎石,卻為兩人帶來無比的威脅,激流裡小天拚命縮近和小
仙之間的距離,忽然,小仙似乎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扯動一下,使他和小仙交扭的雙手幾乎
滑脫。
    小天本能的心頭一跳,有種不太妙的感覺襲來,使他顧不得水勢急喘。他硬生生地在水
中定穩身子,再將小仙拉近身邊。
    當他的手臂摟住小仙的纖細的腰身,小仙整個人已經軟綿綿地癱在他的懷裡,看情形是
昏去多時。
    他駭然歷吼,抱著小仙自狂流中衝向天際,無情的暴雨,遮去大地間的一切,同時冷然
不屑地想將小天壓回濁濁洪流。
    小天再度振臂淒厲狂嘯,隨著尖銳如泣的嘯聲,小天化成一道電光,切開雨幕。撲向左
前方一團模糊隱約的黑影。
    他單手緊摟著小仙,另一手揮起大力金剛指,不管三七二十一,張開五指,深深抓向黑
影。
    一陣撕肝裂腸的刺骨銳痛襲來,小天知道自已運氣實在太差,眼前這團黑影,竟是最堅
硬難摧的花崗岩石。
    但是,此刻為了他和小仙的性命著想,小天只有強忍著五指盡裂的痛苦,將自己和小仙
兩人,如掛鹵魚般,高掛在這塊唯一不受洪流襲捲的突巖上。
    如今,小天單手五指,不但在抓向岩石時,碎裂的血肉模糊,還必須承擔兩人的體重,
和暴雨洩落時的強大衝勁。
    這種沉重的負荷,已不是人的手指所能承受,可是小天只是漠然地勾掛在碎石上,好
像,那只不斷抽痛的手,不是他的一般,
    雨,還是那般悍猛狂烈地洩然而下,令小天擔心的不是暴雨何時會停,而是,小仙傷勢
究竟如何?嚴不嚴重?
    這件事,比抽痛的手指,更令小天感到錐心的痛苦。
    時間隨著滾滾的洪水,滔然流去,只手高掛危巖的小天,姿勢是如此自然、服貼,彷彿
他原本就屬於這塊岩石的一部份,任憑悍然的雨勢沖刷著他,就是沒有絲毫移動。
    就像其他幾次陣式變化一樣,來得快的暴雨,去的突然,不過驟雨不歇,天空立刻出現
了陽光。
    就是洪流,消退的也是憑般快迅,除了留下那層一泥濘、枯樹,和原先沒有的大石,地
面上似乎沒有任何改變。
    良久。
    小天驀然撥出硬嵌進石內的五指,任自己砰然落地,但是,他設忘記用自己的身體當肉
墊,讓小仙安然枕在他懷中。
    體弱虛脫的小天,四肢發軟地癱睡在泥漿裡,他瞇著眼,瞧向在陽光下,依舊水光閃閃
的那塊救命花崗石,離地面約有三丈高的石壁上,赫然排列著五個略帶孤形的小洞,每個小
洞,正緩緩滑落一道殷紅的血漬。
    當空艷陽,灑下無限的溫暖,曬得剛下過雨的地面,霧氣朦朧,苗疆內的瘴氣,便是在
這種情況下,快速地蘊育而成。
    小天撐起彷彿不屬他的身子,關心地探視著昏迷不醒的小仙。
    此時,那張甜美的瓜子臉上,只剩比雪還白的慘淡,和懨懨將斷的些微氣息。
    這情形,看得臉色泛青的小天,胸口猛然一緊,差點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暈旋感所淹沒,
他移動一直緊摟著小仙的左手,吃力地自懷裡取出一隻藥瓶,用嘴咬開瓶塞後,自己先喝下
小半瓶液狀的靈汁,然後,才將另外半瓶清香四溢的靈藥,和嘴哺人小仙緊閉的牙關裡。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小天一定會好好體驗一下,這次純口的初吻,但是此刻,他只能腳
步踉蹌地抱著小仙,尋找一個足以棲身療傷的地方。
    還好,他們離開亂石區並不很遠,小天乾脆回頭往亂石堆中找去。果然,他在石堆間,
發現一個口狹腹寬的低矮洞穴,可供兩人藏身。
    小天辛苦地抱著小仙爬進洞穴,洞高只容許小天盤膝而坐。
    他輕輕放下小仙之後,小天藉著洞口斜照的光線,細細打量全洞,只見洞裡散置著一堆
枯枝,上面有許多藍色閃閃的細小蛇蛋,小天厭惡地將枯枝拖出洞門,掃落蛇蛋,才將小仙
移進洞裡。
    只是這麼一點點工作,幾乎耗盡小天的體力,他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分解般拆散開
來。
    此時,他真希望能好好地睡上一覺,但是,重傷的小仙,還等著他的救治。
    小天黯青僵硬的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個像樣的苦笑。
    他聲音沙啞地喃喃道:「慘!有夠慘!沒想到我古小天竟然有這麼淒慘的一天,人力果
真難以和天意抗衡?」
    他呻吟似的微笑一聲,輕輕解開小仙的衣服,露出金光閃閃的金蛇背心,這次小天心裡
早有準備地長吸口氣,定神解開小仙的背心。
    登時,一件水藍色繡工精緻的肚兜,映人小天的眼裡。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有過上次白鶴村的經驗,小天毫不緊張的隔著肚兜,檢視小仙的
傷勢,
    可是這次,肚兜以外的地方,卻不見傷痕,小天只得硬起頭皮,伸出手輕輕撫按著小仙
的身上。
    小天暗自喃喃道:「老天明監,這可不是我吃豆腐……」
    伸手在小仙身上大致摸索一遍之後,小天放心地鬆口氣,總算沒被他摸到骨折的現象。
至少,小仙的傷勢,不如他所擔心那般嚴重。
    安心之餘,小大不禁楞楞地看著小仙,自言自語道:「總算沒生命的危險,可是,……
傷在哪裡,真讓人……」
    小人無奈地歎口氣,再次動手,這回,解開的是小仙那件漂亮的水藍肚兜兒。
    他的心臟加速劇烈跳動,額頭和手心直冒冷汗,彷彿面對生平罕遇的強敵,即將屢開一
場殊死之鬥。
    這個強敵,正是他自已。
    但是,他毫無保證,能否把持住自己,戰勝這個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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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21: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怪鰻
    蛇洞內,一片沉寂,靜得只聞兩個人的呼吸及心臟跳動聲,微弱的是小仙,急促的是小
天。
    小天默默地凝視著昏迷不醒,上身僅穿肚兜的小仙,遲遲地無法為她脫下肚兜查看傷勢。
    他簡直難以想像,當自己面對這坦蕩裸程、玉體橫陳的少女時,將是怎生個局面?尤
其,這少女是數月來與他朝夕相處,情同手足,且共過生死,平日稱兄道弟的哥們兒,到真
相大白,彼此男女授受不親,今後勢必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只怕不可能再毫無顧忌地打打鬧
鬧處之泰然了!
    那真他姥姥的多尷尬,多彆扭,非把人活活憋死。
    不過,那是以後的事,可以見機行事,或順其自然發展,現在尚不必操心,反正,他姥
姥的,船到橋頭白然直嘛!值得擔心的是服前,擔拙心的是他自已。
    他實在不敢保證,見了這位兄弟現出原形,是否能非禮勿視,無動於衷。當作沒有看見。
    不行呀!不看怎知傷在哪兒?
    可是,看了後萬一把持不住------。
    任何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能向自己絕對保證嗎?
    就算對天發誓,人格保證,信用保證,甚至找兩家擔保,也不見得能夠絕對安全萬無一
失。
    因為,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家,正值少伴十五、十六時,對異性充滿好奇與愛慕的
青春期啊!
    眼前如果不是小仙,而是任何別的少女,小天確信自己能做到無動於衷,甚至不屑一顧。
    但是,對小仙他卻毫無把握,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小仙呀,小仙,誰教你平時那麼刁鑽又可愛。
    當小天想到,等小仙醒轉進來時,發現她扮男裝的秘密巳不存在,而且……甚至……那
該有多糗呀!
    想到這裡,小天幾乎忍不住笑了起來。
    但他馬上極力忍住,自責道:「他姥姥的,我古小天怎能趁人之危,尤其是對小仙。」
    拍拍腦門,小天急忙收斂心神,決心為小仙查看傷勢再說!
    眼看小仙的氣息愈來逾微弱,已是刻不容緩,若不盡快查明傷勢施救,恐怕就來不及了。
    於是,小天大不再猶豫,也顧不得小仙甦醒後的興師問罪,立即為她檢查傷勢。
    哪知要為小仙解開肚兜時,才知這這意兒脫起來挺麻煩的,簡直像瞎子摸象,不知哪邊
是頭,哪邊是尾。
    哎!查某就是麻煩,穿這意兒幹嗎?有心考人嘛!
    小天愈急,愈是手忙腳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肚兜解開,忙得他已是滿
頭大汗。
    現在,呈現在他眼前的小仙,已不在是逢頭垢面,丐衣百結,邋邋遢遢的小叫化,而是
如同一朵含堡欲放的花蕾,赤裸的少女胴體。
    昏迷中的小仙,彷彿未經鑄煉雕琢的渾金璞玉,毫無浮華矯飾之態,就像一個熟睡的嬰
兒,讓人對她只有憐愛,絕不會產生邪念。
    當然,這是對小天而言,萬一遇上色狼,不想飽餐一頓才怪!
    儘管小仙才十五歲,剛發育完全,但由於她生性好動,身材倒是有模有樣,充分顯示少
女的玲瓏細緻、婀娜多姿,較之豐滿成熟的女胴體更有看頭,也別有一番情趣,尤其那一身
細膩肌膚,白裡透紅,更是嬌嫵已極。
    看在小天眼裡,真無異是出自名家,精雕細啄的藝術精品,上帝的傑作。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躺著的昏迷少女,竟然就是他的兄第玉小仙。
    雖然在白鶴村,小仙受傷時,小天已發現她是女扮男裝,當時只是覺得有趣而巳,想不
到此刻見到的卻是個足以令他看得目瞪口呆,為之震撼的少女赤裸胴體。
    心臟加速跳動,冷汗直冒,全身都在發熱,如同置身火熱之中,使他感到一陣暈眩和心
悸。
    在長安大鬧迎春閣,小天生平第一次見到不穿衣服的女人,開了次洋腥葷,也算大開眼
界,欣賞了一場裸奔,確實很新鮮有趣,但跟此刻的感受,卻大不相同。
    此刻,小天對小仙的胴體,突然有種想用手去觸摸的沖功,那不是慾念,而是發自內心
的愛慕和好奇,使他那麼渴望地想接近她。
    小天伸出手時,就像要去觸摸一頭正在打盹隨時會被驚醒的猛虎,以致不由自主的顫抖
著。
    他緊張地呼吸急促,心臟加速劇烈跳動,手心直冒冷汗-------。
    當他一寸一分地,接近小仙裸露的酥胸,那隆起小饅頭似的少女乳峰時,那顆心幾乎從
口中跳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小天猛然從迷亂中清醒,霍地將手縮回,狠狠朝自己臉上打了一耳光,
自責道:「他姥姥的,我是怎麼啦,當真趁人之危呀!」
    一下不夠,他再繭重連打兩下,如醒醐灌頂,使自己完全清醒過來。
    定神一看,小仙這位睡美人,仍然如酣睡中的嬰兒,但臉色蒼白,氣息巳經愈來愈衰弱。
    小天當下一驚,哪敢怠慢,急忙仔細查看她傷勢。
    怪哉!她全身競然看不出何處受傷!
    不消說,小仙必然受了內傷,而且相當嚴重,否則她不至昏迷不醒。
    想到這裡,小天頓時收斂心神,以便借本身深厚內功,運功為她療傷。
    運功療傷最忌受干擾,通常需要有武功高強的人護法,以防萬一,但此時此地,上哪裡
去找這麼個人。
    即使能找到,為了保守小仙的不可告人之秘,也有所不便。
    好在這裡是風雷潭,代表死亡和神秘的地區,不致有人敢留貿然闖入吧!
    於是,小天當機立斷,盤坐在小仙身邊,將一身功力運貫雙掌,掌心緊貼她氣海、丹田
兩處大穴,把功力緩緩輸送到對方體內。
    三天後,日出時分。
    小天正寶相莊嚴地在蛇洞內,盤膝打坐,閉目調息,初升的旭門,斜斜投射於洞中,照
在小天肅穆沉靜的臉上,彷彿為他戴上一副金黃色的面具。
    小仙面色紅潤,氣息安穩地坐在洞底,貼近石壁的裡處,經過三天的調養,她的傷勢,
幾近痊癒。
    忽然,一聲入雲的嘎然鷹啼,響徹整個亂石區,看來,金鷹終於耐不住性子,冒險闖入
風雷潭,想要接應小天他們。
    小天緩緩掙開眼睛,唇邊漾起一抹溫暖的微笑,洞底,小仙已經虛弱地開口:「小天,
是金鷹!」
    小天連忙起身探視道:「醒啦?今天覺得怎麼樣?」
    小仙露出淡淡的笑意,略現疲乏道:「覺得自己終於又活過來了,舒服的不得了。」
    小天含笑將她扶坐而起,自懷中掏出藥瓶,倒了兩顆大補丹遞給小仙。
    小仙眉頭一皺,抱怨道:「又要吃藥?不吃可不可以?」
    小天抿著嘴,加強語氣道:「不可以!"他逼著小仙吞下藥丸,這才盤膝坐在小仙背
後,伸掌抵在她的靈台穴上,以內力助小仙療傷。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小天即收功而起,讓小仙繼續自行調息。
    此時,天際再次傳來一聲悠長的鷹嘯聲,小天低頭爬出洞口,仰天發出一聲洪亮的長嘯。
    立刻,有兩點金光閃電般射向亂石區,不一會兒,兩隻龐然巨大的金鷹,已經刮著狂
風,停落在小天身前不遠處。
    小天嘻笑上前,和兩隻金鷹打招呼,一邊問道:「大家夥,你們怎麼沒有聽話在外面
等?這樣子闖進來,萬一剛好碰上陣式發動,你們不就慘了!」
    不管金鷹是否聽得懂,至少,它們撲翅啼鳴的樣子,看起來就好像知道小天在說些什
麼。」
    突然,小仙自洞口狹縫探出頭來,對著金鷹大聲招呼:「嗨!你好。」和她感情較深的
雌鷹,馬上跳到洞內,對她撒起嬌來。
    可惜,小仙倚坐的山洞,入口處只容得下金鷹的尖嘴,雌鷹伸長脖子,就是無法探進洞
內。
    小仙被金鷹左右瞄著洞口,不得其門而人的憨然表情,逗得咯咯百笑,她乾脆爬出洞
來,和金鷹親熱個夠。
    小天卻微蟹皺眉道:「小仙,你還沒完全恢復,怎麼跑出來了?快回洞裡休息。」
    小仙對他扮個鬼臉,不依道:「我不要,你已經關了我兩天,我才不要當你的囚犯,要
進去,你自己進去。」
    小天古怪的一笑,身形猝閃,只一踏步,便已經詭異地出現在小仙身邊,他右臂急探,
包裹著紗布的手掌,帶起一抹白影,倏然緊緊摟住小仙的柳腰,強便地將她拖向蛇洞入口。
    小仙既惱怒又不依,生氣地哇哇大叫。
    她在小天臂下,掙命扭動掙扎,就是掙不開小天有力的臂膀,她情急之下,只有掄起虛
軟無力的小拳頭,胡亂捶著小天的手臂。
    突然,小天吃痛地悶哼一聲,原來是小仙正巧一拳捶在他裹著繃布的手指。
    小仙猛然想起小天的傷勢,悚然住手,她好生抱歉地停止掙扎,乖乖地讓小天將她抱進
蛇洞裡休息。
    這就是小天高明的地方,他算準小仙一定會顧忌他的傷勢,所以故意用受傷的有手擒
人,使得小仙在不知不覺中受制於他。
    光看這一點小小的計謀,便可讓小仙入彀而不自知,就知道,小天對於小仙的心性,揣
摸得何等透徹。
    兩隻金鷹,有些茫茫然地相視對望,對於小天他們二人之間的動作,似乎有很深的迷惑
和不解。
    它們只有憨然眨動著金褐色,溫柔明亮的大眼睛,傾著頭,目送兩人消失在狹縫洞口。
    在小天精湛醫術和細心照料下,不出兩天,小仙再次恢復生龍活虎般的健康身體,便是
小天自已曾受創頗重的手指,如今為著是不留疤痕,豁然痊癒。
    好動的小仙,被迫修養多日之後,早就憋滿一肚子悶氣,無處可發,一等小天宣佈放
人,她就迫不及待衝出洞外,對著藍藍的天空,興奮地仰天長嘯,一洩連日來憋受的鳥氣。
    小天呵笑著旁觀小仙長嘯連綿,不禁也意氣風發,發嘯相和。兩人的長嘯聲,震得亂石
區內,萬石齊動,瑟瑟亂抖,就連天地,彷彿也在兩人的嘯聲中,微微抖縮,為之黯淡。
    原本棲息在不遠處的金鷹,終於耐不住兩人內力充沛的長嘯,忙不迭振翅衝霄而起,逃
到天上去避難。
    良久之後,兩人歇住嘯聲,不可一世地揮手,衝向洪水陣內,兩隻金鷹,如影隨形,由
天上跟著兩人奔騰閃掠的身形,飛向風雷潭中心,
    算準時間,小天他們帶著金鷹,輕鬆容易地闖過洪水陣,進入一處全是入雲石柱的石柱
陣內。
    憑著小仙那本萬用寶鑒,兩人再次輕易通過這座困仙林,終於到達風雷潭心臟地帶,亦
是風雷潭這座方圓十里,自然天成曠古奇陣的陣眼所在。
哇!好水呀!」
    小仙面對眼前的景色,不禁訝意的土話不斷,衷心的讚美著。
    風雷潭陣眼所在,竟是一處遼闊的大平原,平原四周,被聳立參天的石林,團團環繞。
    平原上,長滿翠綠油亮,不知名的小草,宛若一張綠色地毯,覆蓋著平原,每當輕風微
拂,更有股淡雅的清香,隱約飄浮於風中。
    小天不禁深深吸口涼沁芳香的空氣,陶醉在這個寧靜安詳,與世無爭的世界裡。
    他喃喃道:「他姥姥的,真看不出外表充滿凶險和猙獰的風雷潭,竟有如此平靜安詳的
中心。」
    小仙反駁道:「你怎麼知道這裡就是中心?搞不好這裡是另一處尚末發動的陣式,那也
說不定。」
    小天呵呵輕笑道:「感覺,憑感覺,你不覺得這裡和前幾處,我們經過的地方,有種截
然不同的氣氛存在。」
    小仙頗有同感地歎笑道:「其實,我早就有這種感覺,呵呵!」突然,小仙指著草原中
央,驚歎道:「小天,你看到那道跳動的閃光沒有?」
    小天肅然點頭,道:「走,我們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發光。」
    兩人腳下微一用勁,射向閃光出現的地方。
    來至近處----
    「哇!"小天他們倆,不約而同再度驚歎出口,此時,兩人正面對著一潭碧綠清徹的湖水。
    湖不大,湖面不過數丈寬,可是深不見底,湖的深處,不知有什麼東西在游動,隱約可
以看見閃動著鱗鱗的銀光。
    小天他們在遠處所見,便是自湖心偶爾透射而出的光芒。
    小仙盯著湖水,渴望道:「好想下去洗個澡喔!」
    小天笑嘻嘻,正待回答,突然又是一道刺人眼目的電光一閃而逝,他忙不迭用手遮眼,
大叫道:「哇塞!這是什麼玩意兒?」
    等閃光一過,他放下手,卻看見小仙被電光照得金星滿天亂飛,雙眼視而不見,雙手虛
空瞎摸。
    小天關心問:「小仙,你還好吧!眼睛怎麼樣?看不看得見?」
    小仙茫然眨動著大眼睛,半響之後,才摸摸小天的臉,不確定道:「有點花,不過,大
概看得見。」
    「大概?」小天急道:「看得見,就看得見,看不見就看不見,怎麼可以大概?」
    小仙伸出食指,點著小天的鼻子道:「這是鼻子!」接著指向他的眼睛,側頭道:「這
是眼睛!」然後他沉思半響,俏皮道:「你的表情--------好像很著急,根據檢查結果,我
看得見了。」
    「去你的!」
    小天被戲弄一番,癟笑的賞了小仙屁股一大巴掌。
    小仙哇然大叫,氣咻咻怒道:「死小天,臭小天,你-----」
    小天故意拉著她,轉變話題,指著湖水道:「噫!快看,那是什麼?」
    小仙的注意力,果然移轉,小天正得意偷笑時,他忽然不相信地揉揉眼睛,運足目力,
盯著湖底驚叫:「真有東西!」
    小仙瞇著眼,努力看著黑黝黝的湖底,終於,她若有所視的扯著小天衣袖,大呼小叫
道:「好像是人的骨頭耶!」
    小天此時已經看清湖底,正是一具完整的人形枯骨,枯骨四周,有著蛇般的銀光在竄閃。
    他斷然道:「我下去看看那是啥個玩意兒!」
    說著,他立刻動手寬衣解帶,露出結實健壯的身體,只留下一條黑水靠,準備下水。
    小仙心頭突兀的一窒,一股不尋常的不安感,莫名其妙地騷動著,使她不禁皺起眉,對
小天道:「小天,別下去好不好?」
    小天奇怪問:「為什麼?」
    小仙心神不定道:「我心裡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不對,你別下水嘛!萬
一有什麼事……」
    小天在心裡暗笑道:「女人,真是神經質。」
    表面上,他卻笑嘻嘻安慰道:「小仙,你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事。」
    小仙猶豫道:「可是……」
    小天截口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看到枯骨,所以心裡頭感到彆扭,你不用擔心,據
我看,湖底那具枯骨,很可能就是神龍宮第六代宮主,符志文老前輩的屍骨。咱們好不容易
才混到這裡,總算事情有點眉目,我若不下去弄個清楚,別說我不甘心,你難道能釋懷?」
    他頗有信心地一笑,拍拍小仙的香肩,撲通一聲,便跳入湖內,往湖心深處潛游而去。
    小仙心中的不安,並沒有因為小天的安慰有所稍減,反而,她的心,隨著小天撲通下
去,大大的跳動一下,接著心頭更加鬱悶難安。
    於是,小仙鄭重其事地解下外衣,露出金光閃閃的蛇皮背心。
    她現在沒有心情想到自己暴露的嬌軀,她只是憂心忡忡,地看著水底的小天,更不時緊
緊手中的墨竹,準備能隨時下水接應小天。
    驀地-----
    一道如銀鞭也似的流光,詭異迅速地抽向接近湖底屍骨的小天,正當小仙心頭猛然一
跳,那道銀鞭,就像吃人的水草般,似乎纏住小天。
    奇怪的是,小天略略掙動之後,不但沒有躲開,反如撲火的飛蛾般,自動投向那道銀
光,任銀光將他裹牢。
    小仙大大的駭然,想也沒想,撲通跳進湖裡,身形有若脫弦急箭,追著被銀光拖人湖底
的小天。
    她同時猛的抖手,以內力催發墨竹,射向小天四周那道銀光。
    銀冷的閃光,被小仙的墨竹當頭一擊,痛苦地扭曲一下,便拋開小天,躥人湖底一處墨
墨難測的暗處,失去蹤影。
    小仙顧不得多加追擊,急忙游向失去如覺,正沉落湖底的小天,將他一把抱住,雙腳往
一塊突巖上,猛力一蹬,帶著小天一起衝向湖面。
    嘩啦巨響,小仙破水而出,她抱著昏迷的小天,人在空中一扭纖腰,便已輕巧地飛身停
落在碧草如茵的草原上。
    小仙放下小天之後,一撩濕亂糾結的長髮,緊張地低頭檢查小天,這才發現,在小天赤
裸結實的男上,赫然現出一道道電殛的痕跡。
    而此時,小天早就陷入休克的狀態,呼吸和心跳,全都已經停止。
    小仙有些忙亂地將手放在小天胸口心臟部位,用力的捶擊著,她猶自帶淚的呼喊道:
「小天,你別死呀!小天,醒來,呀!求你快點醒來呀!」
    小仙不停地重複著急救的動作,但是,小天依然面呈死灰,毫無反應。
    小仙嗚咽著,不自覺地抬手抹去簌簌而落的眼淚,她首次有種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慌
意亂,使她的行動,連事的有些僵硬無力。
    終於,小仙忍不住放聲大哭,用力的推著、搖著小天,突然,她靈光一閃,想起小天曾
經對她提過另一項更有效的急救方式-----渡氣。
    此時,性命攸關之際,小仙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她急忙撬開小天緊閉
的牙關,俯下身,心跳加速地送上小口,口對口渡氣給小天。
    小仙一次又一次地將空氣吹進小天的肺部裡,幫助小天呼吸,不知經過多久的時間,小
天仍是沒有反應,使得小仙在淚與汗灑之下,絕望無助地不斷反覆著為小天渡氣。
    其實,早在小仙開始為小天渡氣沒多久,小天就已經恢復意識,但是,當他悠悠轉醒
時,鼻中赫然聞到一抹屬於小仙的幽香,然後就感覺到小仙那張冰涼柔軟,甜如蜜汁的滑嫩
小嘴,正輕輕貼吻在自己唇上。
    一種比電殛更強烈的感受,沖激震撼著小天的知覺,使得剛剛醒過來的他,不禁想再次
昏睡於這股喜悅所帶來的暈眩裡。
    為了想要仔細體會伊人消魂的香吻,更因為不願打破這份喜悅,使小仙感到尷尬,小天
索性裝到底,讓小仙誘人的紅唇,不斷落在自已的唇上。
    突然,不知怎麼回事,兩人的舌尖,憑般不經意,不小心輕輕相觸,剎時,一股足以燎
原的火熱,自心底燒向兩人嫩頰。
    小天渾然忘我的倒吸口氣,不自覺地雙臂用力一攬,將小仙緊緊抱在胸前重重的堵住她
的小嘴,深深的、陶然的、忘我的吸吮著。
    他的唇,堅決但溫柔的纏綿在小仙的紅唇上,小仙本能地想要躲開這份掠奪,當她咿哦
的想開口抗拒,小天滑膩的靈舌趁隙鑽入她的口中,使得小仙僅存的一線清明意志,隨風四
散。
    她整個身軀軟乏無力的跌俯在小天胸前,墜入一個令人意亂情迷的感官世界。
    哇!世界末日啦!
    天地已被相擁的人兒遺忘,宇宙似乎為之停止轉動。
    不知何時,小天已翻身過來,將小仙壓在自已矯健的身軀下面,他像個貪吃的小孩,終
於找到自己尋覓已久的糧食,盡情地掠取那份比蜜還甜,比雲還軟的柔情。
    經過一段足以令天下所有的高手都愧歎弗如的閉氣時間,小天才有些不捨地放開幾乎透
不過氣來的小仙。
    小仙吃力地喘息著,慧聰的大眼睛,仍是嬌羞無限地微閉著,美麗的面頰,酡紅如五月
的風凰,可愛的俏鼻窪兒,已然微微見汗,鼻翼兒也逗人地微然張合促喘……
    小天傲視著眼前的伊人,似癡了般,圓睜著兩眼,眨也不眨,目不稍瞬地凝視著小仙,
彷彿害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就會消失無痕。
    呵!他是癡了,他也傻了,他更醉了。
    還有什麼比自死神手中逃脫醒轉後,發現自己竟已深陷情網,不能自拔,不願自拔來的
令人刻骨銘心。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兩相許啊!
    像一朵含苞的蓓蕾,在春風之中悄然綻放,像嬌艷的蝴蝶兒停落撲翅,小仙的眼廉輕輕
嗡然閃動,那兩排細密彎長的睫毛,亦如仙女揮著的彩霓般,緩緩地舒展,舒展-----
    多麼清徹明亮、慧聰深遂、水汪汪的大眼晴呀!
    此時,有著一抹情竇初開的欣然和迷芒,楞楞地瞪視著那雙溫柔與剛毅同存的眼神,默
默的,四目之中,兩情正無聲地交流----------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白鶴村,你受傷那次。」「你-------幹嘛欺負我……」
    「我……我沒有呀!」
    「還說沒有,你剛剛------」
    「剛剛?喔,剛剛----怎麼啦?」
    「你討厭啦!」「不會呀!我覺得自已很好嘛!」
    「你-----」
    小仙氣苦地猝然動手。
    小天連忙抓住小仙捶來的粉拳,順便用力將她拉進懷裡,一把抱得緊緊的,湊上唇,以
最醉人的方法,阻止小仙嬌嗔的發哆。
    於是,又是一段良久的靜默,連最輕的喘息聲,都寂然而止。
    驀地------
    數聲尖銳淒厲的鷹嘯,將小天兩人自旖旎的飄浮之中,喚回魂來。
    小仙嬌滴滴地將一顆螓首,深深埋在小天胸前,含羞帶怯,我見猶憐的樣子,絲毫沒有
平日粗曠、蠻悍的野氣。
    她緊閉著雙眸,不好意思抬起頭來,一股屬於男性才有的體息,悄悄鑽人她的鼻中,使
她堪堪平靜的心,不禁再次加速,怦怦亂跳。
    小天卻在金鷹怒鳴時,收回心魂,轉頭看向湖面。
    只見兩隻金鷹竟瘋狂也似地輪流撲擊著湖面,它們金光閃爍的身軀,正好和浮出水面,
猛掀狂浪的銀亮光芒,成為強烈的對比,但是,金光和銀芒卻有著相同的刺目異彩。
    小天半天不見小仙有所動靜,只得俯首在小仙耳畔,輕聲道:「小仙,你快看,湖裡的
怪物出現了。」
    「怪物?"小仙總算拾回思想,重新記起身在何處,她連忙自小天的懷裡探頭看著湖
面,訝然問:「小天,那到底是啥玩意兒,居然連你都躲不開,差點翹辮子呢!」
    小天搖頭苦笑道:「老實說,我也沒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方才在水裡,我見有閃光襲
來,便想游開,可是,那道銀色的閃光,竟然發出一股帶電的怪異吸力。我一時碎猝不及
防,就被電昏了,以後的事,就全不知道,直到你將我救醒」
    小仙記起前帳生氣地推開小天,以指點著他的胸膛,興師問罪道:「對了,你是什麼時
候醒的?你怎麼可以故意裝昏?」
    小天顧左右而言他,故意打岔道:「你看,那家夥跳起來啦!」
    小仙連忙轉過頭,正好看見一條寬約三、四寸,五尺餘長的巨型銀鰻,嘩啦白水中騰空
而起,帶著啪喳、啪喳電光流竄的聲音,以尾巴掃向空中雌金鷹。
    小仙心急大叫:「小心!」
    小天連忙屈指運功彈出一指禪,快如閃電的指勁,帶著足以洞穿金石的猛猛之勢,呼嘯
著擊中銀鰻。
    但是,就在一指禪奏功的同時,巨大銀鰻的尾巴,不蝕本地掃中雌鷹左翅。
    「呱!」
    「嘩啦!」
    鷹墜鰻沉,是個兩敗俱傷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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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22:07 |只看該作者
小仙見金鷹自半空跌向水面,大喝一聲,人如流星串用空,驟閃即逝,沖人金鷹急速墜
落的龐然身軀之下。
    驀然,一聲入雲的悠揚風嘯,起自金鷹腹底,正是小仙的長嘯,她蓮足蹬向水面,連人
帶鷹,點著湖水,筆直地扶搖而上,直入雲霄。
    小天早就緊隨而至,但他機警地守候於湖畔,深怕銀鰻在水底作怪,直到他看見小仙頂
著大她數倍的雌金鷹飛昇人空,才露出一抹釋意的微笑。
    他瞄著湖面,此時湖底寂寂,已不見銀鰻閃亮的身影,看樣子,銀鰻是受創後,躲進湖
心暗處。
    於是,小天頗為得意,自言白語道:「哼,少爺我可不好欺負,這下你知道我的厲害了
吧!」
    小仙將金鷹托放在草地上,空中,雄鷹淒淒嘎然悲鳴,它一見小仙落地,已然倏地斂翅
俯衝,停在雌鷹身旁,不住地用自己的大腦袋磨蹭雌鷹的頭顱。
    小天走上前,拍拍雄鷹安慰道:「大家夥,有我在,你不用擔心你老婆有問題。」
    不待金鷹有所反應,他已經蹲下身對著雌鷹,探探摸摸,煞有模樣地診視起雌金鷹。
    小仙關心地陪在一旁,看著小天檢查金鷹的傷勢。
    突然,她敏感地發現,小天此刻正赤身裸體在自己眼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移動,
而自已也穿著一件背心,肌膚畢露地呆坐一旁,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她沒有來由的面紅耳熟,連忙起身,跑向丟棄的衣服堆邊,找到自己的上衣,急急穿
好。這才無限嬌羞地拿揍著小天的衣物,走回金鷹身旁。
    小天正巧回頭,想找裝藥的瓶瓶罐罐,他瞥見小仙抱著自己的衣物,頓時想起自已裸露
的德性,不由得有些尷尬,他乾笑一下,自小仙手中接過衣服,隨便地將長衫披在身上,便
彎腰取出藥瓶,倒了一顆不小的藥丸,餵給雌鷹服下。
    他高興地宣佈道:「好了,沒問題啦!」同時伸出手,安慰地拍拍兩隻金鷹。
    小仙奇道:「噫?你連老鷹的內傷都會醫?」
    小天呵呵笑道:「清萊(隨便)啦!小家夥主要是受到銀鰻的電殛才有負傷,還好,我及
時賞給銀鰻一指,所以,它傷的不算太嚴重,只要隨時吃顆大補丹什麼的,大概就沒問題。」
    「大概?」小仙不以為然說道:「你還真能混,那你剛才看了半天,到底在檢查什麼?」
    小天雙手一攤,皮皮道:「做樣子嘛!好讓你和大家夥放心。」
    小仙啐碎他一口,小天嘻嘻一笑,聳聳肩,長衫忽然滑落,小天連忙一把抓住衣領,重
新將衣服披回肩上。
    小仙彆扭道:「喂,你幹嘛不把衣服穿好?」
    小天賊笑道:「穿好?為什麼要穿好?反正待會兒還得下水,穿上又要脫,那有多麻
煩,再說……該看的都被你看看去了,還有什麼好遮攔。」
    小仙聞言,頓時面赤如醉,嬌臉上倏地染上一抹嫣紅,她羞嗔不依地飛起一腳,踹向逃
竄的小天,當然,這只是無可奈何做做樣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自然是踹不中小天。
    小天在哈哈大笑中,瀟灑地回身閃避,卻又倏然回到小仙眼前,逗弄著發哆的小仙。
    小仙又氣又羞,只好掄起粉拳,到處追打小天,那樣子,就像兩人初識時,常有的追逐
嬉戲,但是,同樣的動作,不同的感情。
    此時,兩人如此的追逐,彼此心中,都有著一股異常的親膩和甜蜜。
    兩人之間,若還有什麼不自然和距離,也都在這一番忘情的追逐笑鬧之中,消失怠盡。
    終於,小仙追累了,她只好跺跺腳放棄和小天比輕功,逕自找塊地方,坐下來休息。
    小天臉不紅、氣不喘,逍遙自在地蕩著長衫走向小仙,大刺刺地落坐在小仙身邊,小仙
還是忍不住,恨恨地捶了小天肩頭一拳才甘心。
    小天故意毗牙例嘴,大方地接受這一拳,畢竟,他已經吃了小仙不少甜頭,若不偶爾擺
擺低姿態,如何能在來日方長裡,騙到些享受。
    小仙消氣之後,卻又擔心問:「你真的還要下去湖裡嗎?」
    小天正經道:「那當然。咱們的目的尚末達到,不下去怎麼行。」
    小仙憂心忡忡道:「可是,湖底的怪物怎麼辦?你的金剛護體神功不管用吶!」
    小天有些洩氣地搖搖頭,罵道:「他姥姥的,這種緊耍關頭,百無一失的法寶居然不管
用,這齣戲還有什麼好唱,簡直是存心要我出洋相嘛!」
    小仙無辜地聳聳肩,看著小天落人沉思中,她不得不陪著一塊動腦筋。
    半晌,兩人同時拍腿大叫:「耶,有啦!」
    小天嘿嘿笑問:「幾個月啦?孩子的爹是誰?」
    小仙心一狠,厚起臉皮回嘴道:「除了你還有誰,你還好意思問。」
    小天哇塞大叫一聲,瞪大眼,故做驚訝地看著小仙,其實,他心裡已經閃過數十回,足
以令湖水為之熱干,那種火辣辣的限制級答案,只是,他怕一出口,會把小仙嚇得一輩子不
肯嫁他,所以,只好將到口的話硬吞回肚子裡,找了句最不傷大雅的回話,高呼道:「不是
我,我是無辜的。」
    小仙已然抿著嘴,不依地啐道;「你有完沒完,怎麼老是將一些不正經的話?」
    小天低聲咕噥道:「我講的才正經呢!」
    小仙杏眼一瞪,潑辣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沒有呀!」小天故做無辜地眨眨眼睛,一臉正經道;」我沒有說什麼呀!」
    小仙雖然不信,但是又不很確定,只有懷疑地打量著小天;小天嘿嘿一笑,扯開話題
問:「你剛才想到什麼主意?」
    這一招,再次成功地轉移小仙的注意力,或者,小仙原本就不想追究八!
    她順著小天的話尾,反問道:「你呢?你有什麼好主意?」
    小天癟聲笑道:「只要是魚,總離不開水,咱們想法子把它弄上岸,我看它還有啥個皮
調可耍!」
    小仙笑道;「我的主意差不多,咱們想辦法將銀鰻釣上來,你就可以安全地到湖底探險
啦?」
    「噢!但是要如何釣法?」
    小天故意不以為然地反問小仙。
    小仙不甘示弱,立刻反問:「你又有什麼方法,可以將它弄上岸?」
    小天嘿笑道:「只要你承認沒辦法可想,我就告訴你。」
    小仙死硬道:「誰說我沒辦法可想?」
    「哦!」
    小天眉毛挑得老高,等著小仙的下文。
    小仙眼珠子一轉,賊道:「我是還沒有想辦法。」
    小天不經意地揉揉鼻子,閒閒道:「那你就快想,我可以等。」
    小仙斜睨他一眼,乾脆往草地上一躺,懶懶道;「既然你已經有辦法,我何必浪費精神
去想,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本小爺不屑為之。」
    小天糗道:「是呀!脫褲子這檔事,若讓娘們兒來做,是不怎麼雅觀,就算你想脫,我
還不許你脫呢!」
    「臭小天!」
    小仙氣呼呼地翻坐而起,但是小天早就已經逃出丈外之餘,正兀自得意的呵呵大笑不已。
    湖畔,落日時分。
    夕陽在西方留下燃燒般的絢爛,更讓這抹火紅,跳躍在粼粼湖面,便是連綠色的草原,
都染著成熟似的溫暖霞光。
    小天端做於湖畔,他手中赫然持著一捆粗若拇指,長約三十丈的老山籐,面色凝重地瞪
視湖面。
    湖面,小仙右手持著墨竹,正不斷來回地閃掠奔騰,只見小仙的奔走游掠,劃出一道道
美麗的波痕。
    兩隻金鷹,更是配合小仙的撲騰飛縱,不時,自天空俯衝而下,探爪抓擊水面,掀起朵
朵白色的浪花。
    可是,直到夕陽落下,夜幕籠罩大地,小仙和金鷹累得癱坐於地喘著大氣,都沒有引出
湖底的銀鰻。
    小仙疲乏而洩氣道:「什麼嘛!咱們累得要死不活,都沒見著銀鰻的影子,根本就是白
忙活,就算現在大怪鰻自己跳出來,咱們也沒力氣收拾它。」
    小天揉揉站得發酸的兩腳,糗大道:「原來,又有個不是普通笨的呆子,出了一個很餿
很餿的主意。」
    小仙倪眼道:「就是嘛!知道就好。」
    小天漫不經心地嘿嘿乾笑,他的腦子早就轉向如何開對付銀鰻,根本無暇理會小仙的抱
怨。
    小仙瞪瞪眼,見小天不理會她,只好無聊地盯著水面看,此時夜風怡人,吹來陣陣令人
神清氣爽的芳香,同時吹皺一池湖水。
    小仙突然哎呀驚喜的撫掌大叫,將沉思中的小天嚇了一大跳,小天惑然看著她,不解
問:「你怎麼啦?」
    小仙呵呵笑道:「笨吶,真是有夠笨,咱們不是有本萬用寶鑒嗎?」
    小天仍然沒想通,懷疑問:「是又如何?難道寶鑒裡面有教人如何捉大怪鰻?」
    小仙得意道:「所以說,你是比我笨,大怪鰻躲在水裡不出來,咱們就用水底雷將它炸
出來。」
    小天皺眉道:「這和萬用寶鑒扯得上啥關係?」
    小仙嘿嘿解釋道:「當然有關,要炸大怪鰻所需的水底雷,製造方法在寶鑒裡有詳細的
記載呀!咱們可以依樣畫葫蘆,造幾顆水底雷,請大怪鰻享受,說不定,這一炸就將它炸
死,我們也不用多費手腳將它弄上岸。」
    小天總算明白小仙在想什麼,他仍然不很熱衷道:「可是,做水底雷所需的火藥呢?難
不成,你想連夜趕出風雷潭,買製造材料?」
    小仙責備似地瞪他一眼,數落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如果沒有製造材料,我跟你
講什麼,不全是廢話,告訴你,我身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火藥。」
    她小手往身上麻袋一探一翻,攤開手心,露出一大堆臘丸,對小天謔道:「瞧見沒?這
就是本少……不,本姑娘的法寶,保證不會像你的一樣,臨場失效!」
    她是在嘲笑小天,護體神功不管用的事。
    小天頗為皮厚道:「馬有失蹄,人有錯手,吃燒餅哪有不掉芝麻,吃飯哪有不掉飯米
粒,人若不偶爾失誤一次,不就變成神-----經病!」
    小仙哼笑道:「你的臉皮,的確不是普通的厚。」
    小天呵呵自嘲道:「是呀!你不是常說,我的臉皮比少林寺的大鐘還厚,怎麼?不記得
嗎?」
    小仙皺著鼻子,笑罵道:「真受不了你。」
    小天不以為忤地呵呵輕笑道:「反正,受不了也不只是這一回,不稀奇啦!」
    他催著小仙取出萬用寶鑒,兩人頭靠頭,對坐地研究著水底雷的製造方法。
    由於小仙有製造震天雷的經驗,因此對有關製造水底雷的記載,記起來駕輕就熟,於是
她仔細地解釋給小天聽。
    兩人在明瞭製造程序後,興致勃勃地打開臘丸,傾出火藥,開始動手製造水底雷。
    不覺的,黑夜一分一秒地渡過。
    天亮時分,小天和小仙倆,終於抬起頭,伸著疲憊的懶腰,在他們身旁的地上,擱著三
個以瓷瓶應急,連夜趕工製造的土製水底雷。
    小仙揉揉酸澀的眼睛,提議道:「咱們先休息休息好不好?我快累死啦!」
    小天慵懶道:「為什麼不好,反正大怪鯉鰻在水中,也不會跑掉。」
    於是兩人相視呵呵一笑,咚然就地躺下,不知不覺,在芬芳的草地上,沉沉睡去。
    小天一覺醒來,發現小仙不知何時已滾入他的懷中,正枕著他的手臂,睡得非常香甜安
穩。
    他吃吃一笑,輕輕挪動手臂,將小仙摟得更近。
    小仙在夢中,發出咿晤的滿足聲,翻個身,將自己的身子,藏在小天高大結實的身體
裡,尋求更有安全感的睡姿。
    小天不禁有些心跳加速,他輕輕的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小仙的頭頂上,嗅著懷裡伊人的
幽香,再次沉穩地入睡。
    迷糊中,小天敏感地感覺到懷中人在掙動,他立刻驚醒過來,原來是小仙熟睡中,覺得
太熱,便像踢被子般,掙開小天的擁抱,翻身睡在另一邊。
    小天看得又愛又憐,不由得半撐起身子,癡癡地凝望著睡態安詳的小仙。
    不知經過多久,小天頓然驚覺日頭漸猛,太陽的威力,越來越熱,他乾脆扯下披在身上
的長衫,高舉著為小仙遮陽納涼,讓小仙睡得更加舒適。
    午時一過,太陽逐漸西移,小天若無其事地收回衣服,輕輕推動小仙,將她喚醒。
    小仙挺坐而起,楞了一楞,才伸臂扭身,打個大大的哈欠。
    她抱歉道:「對不起,小天,我不是故意睡過頭的,平常我總是很警覺,今天不知道怎
麼回事,睡得跟小豬一樣。」
    小天微笑道:「沒關係,大概是昨天太累,我也剛醒沒多久。」
    小仙眨眼甩頭,好半晌腦筋終於真正清醒,恢復正常的活轉。
    她踱來湖畔,略略抄扎清洗一番,神采奕奕地回頭道:「好吧,咱們開始行動如何?」
    小天興奮的搓搓手,像一個準備好惡作劇的頑皮孩子,他拾起昨夜辛苦一晚的成果,土
制水底雷,快步走近湖邊。
    他等不及想瞧瞧自己的辛苦,到底有多大的震撼。
    小仙更是兩眼放光以最興高采烈的神情,注視著小天點燃水底雷的引信,撲通一聲,小
天已將水底雷拋進湖中。
    他們兩人對候立湖畔的兩隻金鷹吆喝一聲,立即逃命似地衝出老遠,金鷹也撲著翅膀,
飛上天空。
    可是,四週一片寂然,沉入湖底的水底雷,根本毫無動靜。
    許久,小天他們小心探出頭瞄向湖畔,小天不禁有些洩氣道:「這就是你的品質保證?
不比我強到哪裡嘛!」
    小仙搔搔頭,嘿嘿乾咳兩聲,癟笑道:「未經測試的產品,難免有些暇疵,正常,這是
正常。」
    小天盤坐於地,故意斜睨著小仙,一副你也不過如此的眼神。
    小仙假裝沒看見小天若有所指的目光,逕自拿著另外一顆水底雷。走向湖邊,誠心正意
祝禱道:「水底雷!拜託你一定得爆炸,千萬別再讓我丟臉,拜託,拜託!」
    千拜託、萬拜託之後,小仙這才燃起火折子,點著引信,嘶嘶火花四濺,小仙看著差不
多的時候,才將水底雷丟進湖中。
    她不死心地盯著小小瓷瓶往湖心沉落,突然-----
    轟然巨響,小天首先拋下的水底雷,此刻才在水底爆炸。
    嘩啦、轟!正當第一次爆炸,炸起一道三丈餘高的長柱時,第二顆水底雷緊接著爆炸。
    剎時,地動山搖,水柱奔若狂濤,洶湧的罩向小仙。
    小天忡然大驚,身形猝閃,飛身撲向小仙,當他在空中幻出模糊的身影,尚末消失時,
他已經拉著小仙,搶出十丈之後俯臥於地。
    平靜的湖面,隨著另一次爆炸,再次噴起一道高達十餘丈的白色水柱,有若海嘯般,來
勢洶洶,轟然撲落。
    嘩啦啦的水柱,宛若倒洩的瀑布,夾以撕天裂地的巨力,蓋向十丈之外的兩人。
    「哎喲?媽媽咪呀!」「我的天呀,好痛:「
    白花花的巨浪,壓得小天他們二人,哀哀叫痛,便在此時,一道耀目的銀光,透過水
幕,直射濕濕漉漉的兩人。
    小天連忙拉著小仙,大喝一聲,衝出呼嘯的水柱浪花。
    離開水幕,銀光更盛,小天瞇著眼,看到銀鰻,果然騰空而起,翻覆扭擺,一道道刺眼
的光線,便從銀鰻身上,閃爍射出
    銀鰻在空中一陣翻騰掙扎之後,隨著水柱的消散,直往湖中落去,小天一見,大叫道:
「小仙,快拿籐蔓!」
    他在空中硬生生一頓,將小仙往擱著山籐的草地方向,推送而出。
    他自己便凌空大喝,猛然振臂扭腰,而腳虛空連蹬,自不可能的角度,以不可能的方
法,射向落水的銀鰻。
    銀鰻見空有人襲來,毫不客氣地朝來人掃上一記尾巴功。
    小天等的便是此刻,便見銀鰻巨尾甫揚,露出腹部空門,立即吸氣陡然下墜,兩掌同時
運足十二成掌力,猛然狂揮而出。
    呼嘯的掌勁,宛若厲魄的哭號,帶著淒厲的勁風破空聲,澎湃地斬向銀鰻。
    銀鰻驟覺不對,掃出的尾部,如波浪般一顫一扭,銀色的身子,倏然斜飛避出三尺之外。
    但是,小天的掌勁是全力而發,其勢之急、之快,密度之大,普天之下,大概還無人能
獨力接下。
    饒是銀鰻為千年異種,仍然逃不過小天傾力的一擊,於是,空中傳來砰砰的掌勁擊物聲。
    銀鰻連中數掌,被小天打的再次噴高十餘丈。
    小仙適時手持山籐,咻然揮掃而出,山籐似有靈性般,筆直追向銀鰻,呼的環繞纏轉,
將凌空的銀鰻捆個正著。
    小仙一襲得手,雙掌用勁扯動籐蔓,將銀鰻拖離湖面上空。
    此時,突然銀光大盛,啪喳之聲連響,捆著銀鰻身上的山籐,竟被銀鰻所發出的電光焚
毀。
    掙脫束縛的銀鰻,登時凶性大發,掀著森森白牙,自空中扭身噬向小仙。
    小天因為方才運掌的後挫力,跌落湖裡,此時他見小仙有難,連忙自水中衝起,撲向銀
鰻。
    他探手往左腕摸去,想掣出匕首對付大怪鰻,但是他一摸落空,這才想起泣血金匕在昨
夜已經解下,交給小仙,此刻正擱在草地另一處,兀自閃動銳利的寒芒。
    小天暗叫一聲:「糟糕!」不管三七二十一,右掌左指,斬雷掌和一指禪倏然齊發,匯
集著劈向追擊小仙的銀鰻。
    「砰!"然巨響,銀鰻電射的身形,被小天擊落於地,使得小仙逃過一劫。
    小天急忙吼道:「小仙,快拿匕首!」
    落地的銀鰻,電光閃閃地滾了幾滾,它所經之處的碧草,頓成黑灰,全被銀鰻身上足以
致命的電光燒燬。
    就在小仙撲身搶拾泣血金匕的同時,銀鰻怒極發出一聲超高音波的尖銳叫聲,那叫聲是
小天他們從末聽過,彷彿不屬於人間所有的詭異奇聲。
    俯身拾起匕首的小仙,突然哇的大叫,雙手掩耳,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即使是小天運足
護體神功相抗,仍止不住那聲尖銳的怪叫,直刺耳膜、腦門。
    小天驀然昂首,啊的長吼,他正拚命以少林絕學獅子吼和銀鰻相互抗衡,地上的小仙,
總算稍鬆口氣。
    她生氣地爬起身,以出一聲功力十足的長嘯,嘯聲凝成宛若有形的利錐,犀利地射向銀
鰻。
    銀鰻以一敵二,叫聲終於被小天他們兩人聯手的反抗所瓦解,它立即昂首頓尾,躥向湖
面,想要逃人水中。
    小天大喝道:「哪裡逃!」
    他抓起地上剩餘的山籐,如使長鞭般,猝然揮出,將躥躍的銀鰻打個大滾翻,重新跌落
在草原上。
    銀鰻似乎因為離水太久,身上的光芒,已經不如先前閃亮,但是,它仍舊頑強地騰身而
起,再度衝向湖面。
    「死來!」
    小仙不要命的迎面衝向銀鰻,小天驚吼尚末出口,她的身形,突然凌空一個天滾翻,避
開飛噬的銀鰻,手中金匕,便在她滾翻時,倏然一閃,脫射而出。
    噗的一聲微響,銀鰻被泣血金匕自眼穿過,釘在地上。
    它不住地痛苦掙扎,但是,小仙這番乃使出吃奶的力氣,射出匕首,這一釘,匕首直沒
握柄,沒留下絲毫刃身,任銀鰻如何掙扎扭動,就是無法脫身。
    登時,銀鰻四周的草地,一片焦黑,隨著銀鰻扭騰撲打的尾巴,飛灰四揚,嗆人欲咳。
    良久,復良久。
    銀鰻終於在微微一掙之後,寂然不動,它身上的電芒亦失去閃耀的光芒,如今,巨大的
銀鰻,就像一條破舊被棄的銀色皮帶,黯淡無光地僵死於地……
    靜-----
    出奇的寂靜!
    再過半晌之後,小天和小仙倆,才大大吐出口氣,放鬆繃緊的精神,軟趴趴地癱坐在地
上,氣喘連連。
    直到此時,在天上邀游的金鷹,才放心大膽地飛落下來,用尖長銳利的啄子。翻啄著銀
鰻的屍體。
    小天見狀,吃吃笑道:「他姥姥的,大家夥,你們真是有夠賊,剛才我們和大怪鰻戰得
正熱鬧時,你們躲哪裡去?不知道來幫忙呀?現在大怪鰻死了,你們倒會飛來吃大餐。」
    金鷹似有所知,撲翅嘎然大叫一聲,果然低頭啄爪齊下,將銀鰻饅撕得稀爛,大快剁頤
一餐。
    忽然,在金鷹們你拉我扯之際,一顆亮晶晶,透明清澈,大如鴿卵的珠子,自銀鰻腹底
滴溜溜地滾出來。
    雌鷹低頭銜起珠子,獻寶似地將透明珠子拋給小仙。
    它得意地拍著翅膀,弧弧大叫,頓時,被銀鰻燒焦的草灰,再次四處飛揚,嗆得小仙二
人猛咳不止。
    小仙大叫道:「好了,好了,別拍啦!嗆死人啦!」
    飛灰塵埃落定之後,兩人都已經滿身灰頭土臉,十足的狼狽樣。
    小仙猶不自知地一抹臉頰,如同變成唱平劇的大花臉,小天忍不住指著她哈哈大笑,她
猶自楞楞地不知道怎麼回事,小天只好拉著她走近湖畔,要她自個瞧瞧水中的倒影,這一
看,連小仙自己都不禁咯咯直笑。
    小仙看看銀鰻,再看看湖水,打商量道:「小天,你暫時走遠一點,好不好?」
    小天莫名其妙問:「做什麼?」
    小仙撇撇嘴,望著湖面,希翼道:「人家想洗澡嘛!」
    小天哦的漫應道:「那你就下去洗呀!」
    小仙嗔道:「你人在這裡,人家怎麼洗嘛?」
    「怎麼洗?」小天謔笑道:「當然是脫了衣服,就下去洗啦!反正……呵呵!我又不是
沒看過你光……」
    「古小天!"小仙滿面羞紅,恨恨地跺著腳,咬牙切齒地提著墨竹,四處追殺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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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詐賭
    另一個日落。
    風雷潭的陣眼,依舊寧靜美麗,它並沒有因為湖裡銀鰻的死亡,有所改變。
    小天他們已是一身清爽地盤坐於草原,看著天邊金烏西墜。兩隻金鷹靜靜棲伏在二人身
後不遠,好像知趣地陪著小天他們欣賞彩霞滿天。
    但是,如果注意看的話,可以在金鷹柔和的褐眼中,看到一抹黯然傷感的神情。
    小仙手中無聊地轉動著那顆晶瑩剔透的鰻珠,就在她和小天的眼睛,擺著一堆枯骨殘
骸、一柄寶刀、一件寶衣、和一支血紅的龍形令箭。
    令箭呈龍形,長約三寸,質料似石非石,似玉非玉,通體的血紅色澤,彷彿在龍體內,
緩緩的流動著。
    寶衣是可避刀劍掌勁的天蠶軟甲,顏色灰白,觸手冰涼。而那柄刀,長有三尺四寸,巴
掌寬,刀身呈優美的弧形,有著一抹冷厲的青芒,翠玉刀柄,黑鱉皮鞘,端的是削鐵如泥,
吹毛斷髮的好刀。
    這些東西,都是小天自湖底打撈出來的玩意兒,從此推斷,百分之百可以斷定,這堆枯
骨,正是神龍宮第六代宮主符志文的屍體。
    小天他們心中有股宿願得嘗的喜悅和輕鬆感,他們終於完成丐幫長老林智奇臨終的交
代,查出符志文已死,連屍骨都找到,血龍令亦已找回,沒讓紫微宮的人得去。
    苗疆之行,可以說功德圓滿,收穫豐富,他們終於可以回家,重新回到文明世界。
    小仙看著漸暗的天邊,黯然道:「這是咱們在苗疆的最後一夜。」
    小天回想起進人苗疆所遇到的種種事情,當真應驗著生離死別,各種不同的遭遇,不禁
也感歎道:「這裡雖然原始偏僻,可是待久了,還真有點捨不得走。」
    小仙看著天邊出現的第一顆星,喃喃道:「是呀!你瞧,連這裡的星星都比較亮呢,離
開這裡之後,我一定會很懷念這裡所經歷的一切事情。」
    小天仰身躺下,看著夜空,懷念道:「不知道,卡沙現在在做什麼?」
    小仙跟著躺下,橫臂枕著頭,猜測道:「大概在學著如何抽那只水晶旱煙桿吧!呵
呵……」
    兩人便又自個陷人自已的思緒中,四周再次變得憑般安靜,天空漸漸亮起千萬盞閃爍明
亮的小星星,帶著清香的微風輕拂,天地一片寧靜詳和。
    小天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輕鬆地享受著風雷潭的靜溢氣氛。
    一輪明月,悄悄跨過中天,夜,已過去大半-------
    小仙突然開口問:'"小天,你睡了沒?」「沒有。」
    她側過頭,在黑暗中看著小天問道:「那顆鰻珠,到底是幹啥用的?」
    小天聳肩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大凡是千年以上的怪物,都能凝練出內丹,有
此內丹可以做藥,有些能增強功力,有些……我也莫宰羊,反正,這顆鰻珠就是大怪鰻的內
丹,至於功效如何,等咱們迴翔龍社,問我娘才知道。」
    小仙在黑暗中,眨眨她那雙明亮晶瑩的大眼晴,漫應道:「哦!」
    接著,她又問:「小天,咱們明天怎麼出去?是不是還要一關一關闖出去!」
    小天呵呵笑道:「那有多麻煩!"他乾脆側過身子,半撐起頭,面對小仙道:「這些
天,我仔細觀察這座天然奇陣,發現一種奇妙的現象……」
    小仙興沖沖半趴起身子,追問道:「什麼現象?」
    小天解釋道:「我發現每當陣勢要發動之前,陣式上方的天空,就會被白霧所籠罩,呈
現一片迷茫的景象,就像咱們第一次乘著金鷹,在天空上看到那模樣,所以,我們只要按進
陣時的時刻,加以推算,再配合天空的變化,就可以乘金鷹飛出風雷潭,這樣不是比硬闖出
陣,來的輕鬆愉快多多。」
    小仙幻想著乘金鷹出陣的景象,她不禁高興地呵呵直笑,點頭稱讚道:「贊!咱們就這
麼回去,回去之後,先到君山,我家花子窩總舵,將林爺爺的靈樞和符老前輩的屍骨、遺物
送回南海神龍宮,咱們再回中原辦正事,這樣安排好不好?」
    小天無所謂道:「青青菜菜啦!反正,若不先辦好林爺爺的囑托,你是不會有心情管其
他事。」
    小仙呵呵一笑,道:「我早就說過,生我者父母……」
    「知我者小天!」
    小天記起以前小仙說過的恭維話。--
    兩人不約而同,愉快地哈哈大笑,許久,小仙笑累了,便面朝下俯趴在地上,她的臉
頰,枕著柔細芬芳的綠草,陶然吸口氣,問:「小天,這是什麼草?為什麼這麼香?」
    小天重新躺回地上,揪起一枝綠草咬在嘴裡道:「這大概就是古書上記載的夢魂香吧!」
    小仙好奇問:「夢魂香又是啥東西?」
    小天笑道:「夢魂香俗名忘憂草,可以用來做熏香和迷藥,但是這種草本身不但無害,
而且它散發出來的清香,還俱有醒腦的功效。」
    「我們摘一些回去做薰香好不好?它的味道挺好聞的耶!」
    「小姐,千斤夢魂香才能製出一錢薰香粉,你若要摘,可得將這一大片草原拔光,才夠
用,你有興趣,我可沒這閒工夫。」
    「我又不知道,你說話那麼沖幹嘛?想吵架……」
    夜,在兩人半真半假的閒扯胡鬧裡,悄然迅速地溜走,何時,東方漸又露出魚白。
    「天亮了……」
    「是呀,天亮啦!」
    「咱們該走了。」「耶!咱們又得返回文明世界,去為那些紅塵俗事操心。」
    「你又可以回去當你的小長老,難道不好嗎?」
    小仙搔搔頭,突然有些扭捏道:「你不可以告訴我家那些大、小叫花,說我是女的耶!」
    小天先是一楞,接著謔笑道:「只要你答應,穿次女裝給我瞧瞧,我就不說……
    小仙抿起嘴,不依道:「少來,你想威脅我?」
    小天吃吃笑道:「不是威脅,是利誘。」
    小仙哼道:「用什麼來利誘?」
這個如何?」
    小天突然出手,扣住小仙腕脈,將她拉進懷裡,不由分說,堵住小仙的紅唇,重重地、
深深地、消魂地擁吻著小仙。
    小仙咿晤的掙扎一下,隨即順從的貼在小天胸前,和小天一同墜人夢的世界裡,載沉載
浮,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
    良久,兩人同時吁出一口長氣,小仙羞澀地將臉頰貼在小天胸前,捏起粉拳輕捶道:
「我捶,我捶,我捶死你這個欺負我的壞東西。」
    小天呵呵輕笑,小仙可以感覺到他的胸膛輕輕的震動。
    小天摟住小仙,用下巴輕揉著她的秀髮,有些感歎道:「在這裡,只有咱們倆,我們可
以不用忌諱別人的眼光,做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是,回到世俗凡塵之後,一大堆禮教規
矩,和你小長老的身份,逼得咱們無法明明白白表露自已的感情,那時,我想像現在一樣擁
著你都難嘍!」
    小仙沉默半晌,以一種超乎年齡的成熟口氣道:「在平常的世界裡,我們要盡平常的責
任,可是,那並不足以影響我們在這個不平常的世界中,發現到的感情,是不是?」
    她似乎想尋求保證般,抬起頭,搖著小天的手。
    小天深情一笑,保證道:「我們或許學會內斂,以壓抑自己去承擔更大的責任,但是,
我們絕對不會遺忘在這裡所擁有的。」
    他用力攬緊小仙,力強語氣道:「就算你想忘,我也會隨時找機會提醒你。」
    小仙在他的懷裡,咯咯輕笑起來,她露出陽光般的笑面,迎上小天的目光,快樂道:
「那我們還怕什麼?走,咱們殺回以前的世界裡,到人多的地方沾點人氣,在這個鳥無語、
花不開的鬼地方打混兩三個月,我已經變得有點木木(遲鈍)!」
    小天放開她,瞄眼笑道:「不會呀!我覺得你蠻好的嘛!頗有……女人味!」
    「去你的,你敢吃我豆腐!」「口水比較甘,豆腐滑溜溜?」
古小天。」
    小仙嬌嗔不依地猛跺其腳。
    小天卻皮皮回答:「喂,有事?」
    小仙恨恨地飛出一腳,踹向小天,小天呵呵一笑,閃身跳到另一旁剛醒來的雄鷹背上,
他連忙拍著雄鷹的腦袋,笑嘻嘻催道:「大家夥,快,快逃呀!赤查某追來啦!」
    雄鷹倒也聽話,果真振翅飛起。
    小仙氣咻咻道:「好膽別逃!"她急忙掠上雌鷹背脊,抱著金鷹脖子,對雌鷹叫道:
「走,追殺他們去。」
    金鷹似乎感染到小天他們嬉鬧的快樂情緒,也都興致高興的沖人云霄,齊聲嘎然大叫。
它們在小天和小仙的駕馭下,臨空繞著風雷潭,盤旋幾圈,認準方向,朝風雷潭外飛去。
    鷹背上,風聲呼呼,小天摸摸背後背著的屍骨包袱,和小仙一同揮手告別風雷潭。
    小仙和小天回到桃花谷,受到了英雄式的歡迎。
    卡沙決定要為他們,舉行盛大的慶功宴,同時舉行一年一度的跳月(男女擇配盛會)。
    他們原想跟卡沙、老巫師等人打個招呼,就告別苗疆的,可是,在盛情難卻之下,只好
勉強留了下來。
    卡沙通知散居苗嶺各地的族人,全都趕來參加,以示隆重。
    天色已晚,小仙和小天被招待在同一棟樓房,他們既是好兄弟,好哥們兒,安排住在一
起,原是極其自然,而又理所當然的事。
    這對小天來說,那是正中下懷,小仙卻不然,她是有苦難言,總不能聲明自已是女娃
娃,不能跟大男生共居一室呀!
    她當著卡沙的面,不便表示異議,背後卻拿小天出氣:「你樂個什麼勁兒?今晚你睡樓
下!」
    要知苗區多竹林,所有房舍皆以竹木搭蓋,且為避免毒蛇野獸及濕氣所侵,苗人皆住樓
房。
    所謂樓房,也就是人住在上層,下層僅以支柱支撐,並無牆壁,多用竹籬笆或木柵欄
起,作為飼養牛羊之用。
    小仙要小天睡樓下,那不是要他跟家畜睡在一起?
    小天大叫道:「什麼?我睡樓下?小仙,你太過分了吧!」
    小仙反問道:「你你想睡哪裡?」
    小天忙陪笑臉道:「咱們是好哥們兒兒嘛!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你睡哪
裡,我……」
    小仙霍地跳起來,把手一揮道:「你少臭美。」
    小天一怔,隨即若有所悟道:「呵呵,我明白了,原來咱們已經不再是哥們兒兒,你是
不是擔心我不懷好意,趁機佔你便宜?」小仙不屑道:「哼,你真是不打自招,把心裡想的
全抖出來啦!」
    「天地良心!"小天啼笑皆非道:「你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古小天會是
這種人嗎?」
    小仙不假思索,一口咬定道:「你本來就是!」
    小天氣得哇哇大叫,半晌才漲紅了臉道:「孔聖人說的沒錯,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
也,我古小天要真像你估計的那麼沒水準,上回在風雷潭,你昏迷三天三夜不醒,我要不安
好心,早就……」
    他說不下去,小仙卻逼問道:「早就怎麼樣?說呀,為什麼不說?」
    小天沮然歎口氣道:「算了,算了,不說也罷,反正------今晚你睡樓上,我睡樓下,
這總在敢吧?」
    小仙故意氣他道:「那咱們就明天見了,祝你有個好夢。」
    小天氣得直翻白眼,無可奈何地又一聲歎息,一路嘀咕著出房:「好狗不跟雞鬥,好男
不跟女……」
    小仙聽見了,追出來問道:「你嘴裡嘟噥些什麼?」
    小天苦笑道:「我說今晚一定睡得又香又甜,還會有個好夢!"說完又輕聲加上一句:
「唉!男人真歹命。」
    小仙得意地一笑,轉身回房,全身向竹床上一拋。
    嘩啦一聲巨響,小仙用力過猛,竹床竟被她壓垮啦!
    這叫樂極生悲。
    小天聞聲大吃一驚,急忙奔返樓上,衝進房一看,只見小仙四腳朝天,仰面躺在被壓垮
的竹床上,那模樣要多狼狽就多狼狽,要多糗就有多糗。
    「我說兄弟哪!"他幸災樂禍笑道:「有什麼不爽儘管說,何必拿人家的床出氣,壓垮
了今晚沒床睡,大概只好下樓跟我擠一擠了。」
    「死小天!」
    小仙霍地挺身跳起,直向房門口撲來。
    小天嚇得怪叫一聲,從樓梯上縱身躍下,急忙落荒而逃。
    小仙哪肯罷休,跟著也從樓上掠身而下,但這一眨眼,已不見小天影蹤。
    「臭小天,鬼小天,你別躲,替我滾出來。」
    她雙手叉腰,擺出一付潑婦罵街的姿態。
    幸好,苗族人的樓房,都是獨立而築,鄰居最近的距離也有十來丈遠,不似漢人喜歡湊
熱鬧擠在一起。
    而且,苗人大多日出而作,日沒而息,此刻上已睡了,否則的話,見了小仙這付架勢,
實在破壞她的形象。
    小天不可能逃遠,定然藏身附近,卻相應不理。
    小仙火更大了,怒道:「頭頂長瘡,腳底流濃,壞透了的死小天,你躲著好了,看你能
不能躲一輩子?」
    眼光一掃,一眼瞥見數丈外的矮樹叢後,躲躲藏藏地蹲著一團黑影。
    小仙不禁暗喜,心想:「古小天,這下看你往哪裡逃。」
    她不動聲色,裝作沒有看見,故意扯開嗓門叫道:「古小天,你再不滾出來,讓我逮著
了決不饒你。」
    黑影靜伏不動,沒有回應。
    小仙身形乍動,宛入兔起鶻落,直向矮樹叢射去。
    黑影欲逃不及,被小仙出其不意逮個正著。
    舉拳欲下,卻聽那黑影驚叫道:「啊,不要打我……」
    小仙定神一看,被她逮住的不是小天,而是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小苗女。
    「你會說漢語?」
    小仙暗覺詫然,鬆手放開了她。-
    小苗女驚魂末定,怯生生的點了點頭道:「我跟老師公(老巫師)學的。」
    小仙問道:「你是誰?」
    小苗女半是羞怯,半是靦腆道:「我,我叫烏瑪……」
    小仙又問道:「烏瑪,你這時候不回家去睡覺,一個人躲在這裡幹嘛?」
    烏瑪吞吞吐吐道:「我,我……我來找你……」
    「找我?」
    小仙更覺詫異了。
    烏瑪卻紅著臉,低著頭,似乎不好意思說明來意。
    小仙追問道:「你找我,為什麼躲在這裡?」
    烏瑪雙手緊緊抱著個花布包袱,仍然垂著粉頸道:「我剛要走近你們住的樓房,就看見
你在追罵那位古大哥,看你好像很生氣,所以……」
    小仙接道:「所以你就嚇得躲起來了?」
    烏瑪點了點頭,顯然她真是被小仙剛才那付潑婦罵街的架勢嚇住了。
    小仙不禁笑問道:「你怕我?」
    烏瑪搖頭道:「不,我不怕……」
    小仙看看她緊抱的包袱,沉吟一下,忽道:「看樣子,你好像準備翹家,是不是來找
我,打算跟咱們一起離開苗嶺?」
    烏瑪連聲否認道:「不不不,不是的……」
    小仙好奇道:「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烏瑪終於鼓足勇氣道:「我……我是替你送衣服來的!」
替我送衣服?」
    小仙感到莫名其妙。
    烏瑪道:「明晚舉行慶功和跳月大會,我看你這一身衣服又破又舊,好像也末帶換洗的
衣服,所以我找出我大哥兩年前準備參加跳月,做好還未穿過的一套新衣服,替你送來,不
知道合不合身。」
    小仙這才恍然大悟,人家小姑娘是看她這身乞丐裝,實在不登大雅之堂,大概同情她太
窮吧!
    這不能怪烏瑪勢利,或看走眼,任誰看了她這身丐衣百結的打扮,也絕對想像不到,黃
山逍遙山莊,縱然稱不上富可敵國,至少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而小仙,正是玉老莊主唯
一的孫女。
    人家小姑娘既是一番好意,小仙怎能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她不禁好奇地問道:「令兄做
好的新衣服,為何不穿?」
    烏瑪沮喪道:「我大哥在舉行跳月的前幾天,把牛羊全輸光了,他在羞愧之下,離家出
走,從此就沒有再回來過。」
    小仙問道"他跟誰賭?」
    烏瑪黯然道:「我們喀什爾族是不准賭的,大哥是跑到龍頭河一帶,跟麻布族的人賭。」
    「麻布族?」
    小仙以為苗人只有喀什爾族。
    烏瑪解釋道:「麻布是我們苗語發音,漢話就是不曉得的意思,聽說龍頭河一帶全是賭
鬼。」
    小仙一聽賭,那真比什麼都來勁,迫不及待問道:「龍頭河離這裡多遠?」
    烏瑪道:「我沒去過,大概有好幾十里。」
    小仙振奮道:「走。咱們去龍頭河!」
    烏瑪驚詫地望著小仙道:「去龍頭河幹嘛?"。
    小仙不好意思說去找麻布族的人賭,言不由衷道:「當然是去找你那翹家的老哥呀!」
    烏瑪苦笑道:「沒有用,如果他想回來早就回來,找到他又有什麼用?」
    小仙沉吟一下道:「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譬如說,他欠下大筆賭債,人家不放他走
啊!」
    烏瑪想了想道:「也許……反正這事不急,等過了明晚再說吧!」
    小仙道:「過了明晚,我就要走了,沒有時間啦!」
    烏瑪一臉失望道:「你們這麼快就要走?」
    小仙微微點了下頭,表示無奈地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啊!」
    這口氣哪是十幾歲的少女,簡直像個老江湖。
    在烏瑪的心目中,小仙不但是英雄,也是令人崇拜的偶像,更是少女愛慕的少年郎。
    天啊,她才十三四歲呢!
    苗女不但多情,而且早熟。
    小仙連想都末朝這上面去想,她哪裡會知道,眼前這個小苗女,居然把她當成了心中的
白馬王子。
    烏瑪苦於愛在心裡口難開,只好暗自歎口氣,忽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回去一下就
來。」
    小仙尚未置可否,烏瑪已將布包袱交在她手上,轉身飛奔而去。
    「喂!烏瑪姑娘……」
    烏瑪充耳末聞,早已去遠。
    小仙正捧著花布包袱發楞,忽聽身後不遠處發出聲輕笑,猛一回身,小天已欲避不及。
好哇,看你往哪裡逃!」
    小仙掠身而至,飛起一腳向小天踹去。
    小天閃身避開,一面取笑道:「喲,這只破鞋也不怎麼樣,我得找找看,找雙能配得上
這身新衣服的才行啊!」
    小仙追打道:「死小天,臭小天,你竟躲在一旁偷看咱們。」
    小天笑道:「我可沒偷看,是你們自已春光外洩……」
    一個大意,被小仙掠身攔截住,一腳踹個正著。
    這一腳並不太重,畢竟小仙很有分寸,腳下留情。
    卻聽小天痛呼一聲:「啊……"來個童子拜年,就地一歪,全身撲跌向地上,外帶一個
元寶翻身,連翻帶滾,最後躺下不動了。
    小仙見狀大驚,慌忙趨前急問道:「小天,你怎麼啦?」
    小天躺著不動,當然亦末出聲,否則就裝不像了。
    小仙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在他身邊蹲下,丟開手上的花布包袱,雙手輕搖著他的身
體,驚聲道:「小天,小天,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別故意嚇我……」
    小天瞇起眼睛偷看小仙,見她急得差點哭出來,心裡不禁暗笑,突然挺身坐起,出其不
意地將她抱住,大叫道:「還我的命來!」
    小仙冷不防地真嚇了一大跳,如同受驚的小孩,雙手掩面哭了起來。
    小天自覺玩笑開得過火,忙陪笑臉道:「小仙,別哭嘛!我是跟你鬧著玩的,沒有存心
嚇你……」
    小天情急道:「小仙,你哭這麼大聲,驚動了別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萬一趕來再
看,見到你這丐幫九袋小長老,居然像個娘們兒似的大哭,那有多糗----」
    小仙連哭帶叫道:「我不管,誰教你欺負我。大欺小,羞羞臉……」
    小天見她沒完沒了,靈機一動道:「你不打算去找那些苗子賭了?」
    其實小仙是裝的,一聽賭,馬上停止,振奮道:「當然要去。」
    小天笑問道:「不哭啦?」
    小仙這才發覺上當,憤聲道:「哭不哭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多管閒事多吃屁,你的髒
手還不拿開幹嘛?不花錢,抱著過乾癮哪?」
    小天只好把她放開,強自一笑道:「誰說不花錢?你要去跟苗子賭,不打算向我借點賭
本?」
    小仙被他一語提醒,頓時改變態度道:「這麼說,你是有意思要借給我?」
    小天故意道:「那得看情形……」
    小仙很快接口道:「其實這不算借,可以當做投資,憑我的賭技,你只要等著坐地分
髒,保證一本萬利,比較高利貸還划算。」
    小天道:「萬一血本無歸呢?」
    「笑話!"小仙霍地跳起身道:「古小天,我警告你,趕快把這句話收回,並且鄭重向
我道歉,否則我就跟你絕交。」
    小天已有經驗。她只要連名帶姓出籠,必定是真生氣了,忙問道:「我說錯了什麼,有
這樣嚴重?」
    小仙冷哼一聲道:「你對我的賭技不信任,等於是對我的一世英名最大的侮辱,你知不
知道,名譽是人的第二生命。」
    小天把舌頭一伸道:「哇塞!這罪名實在太大,我可擔待不起。」
    小仙正色道:「所以你要把話收回,並且鄭重道歉。」
    小天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的話已說出口。怎能追得回……」
    小仙咄咄逼人道:「你收不收回?」
    小天怕她惱羞成怒,只好呵呵笑道:「好吧,算我沒說,這總成了吧!」
    小仙不依道:「不行,你還得正式道歉。」
    小天道:「我看……道歉以投資代替如何?」
    小仙正中下懷,卻裝出勉為其難的道:「這回特別通融,下不為例。」
    小天見她怒意已消,始站起來,拍去身上沾的塵土,婉轉道:「小仙,憑你的賭技,我
相信你能把苗子殺得片甲不留,清清溜溜,可是,過了明晚咱們離開苗區,何必去惹麻煩,
你又不是真想贏苗子的錢。」
    小仙技癢難禁道:「反工這麼早睡不著,去玩玩有何不可,說不定真能找到烏瑪那翹家
的老哥哪!」
    「找到他又怎麼樣?」小天問她。
    小仙信心十足道:「替他把輸掉的牛羊贏回來,他不就可以回家了。」
    小天忽問道:「小仙,你記不記得,剛才罵我什麼來著?」
    小仙一時想不起,茫然道:「我罵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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