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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野以上內涵釋義,聽得眾人如癡如醉,目瞪口呆.
「高明高明!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總督驚歎地道。
他是朝廷中有名的儒將,文學造詣當然是一流的,沈仲義父女雖是偽裝賣唱的,如果沒
有充份的常識與文學底子,怎敢從事這一行?沈野的闡釋確令他們心服口服。
「全詞的起承轉折有何特殊之處,它的結句又有何特點?亦請公子一併賜示如何?」總
督態度十分誠懇地請教。
「這個問題,老丈賢父女業已說過了,在下不敢掠人之美!」
沈野淡淡一笑。
「沈公子,小人父女何曾說過?」沈仲義不解地問。
眾人也聽得一頭霧水.怔怔地看著沈野。
「怎麼說?」總督與沈仲義不由異口同聲問道。
沈野笑道:「全詞上半情景美妙溫馨、灑脫,樂富就溫柔輕快。
下半『蘭佩紫,蘿簪黃』兩句極寫少年的狂氣,樂富就急驟高亢;至一轉折往後下半,
樂當則變為沉夢、低回,聞之令人心酸,這豈不是賢父女早就「說」過了嗎?在下怎敢掠人
之美呢。」
他解開了眾人的疑惑:「另外有點補充,在下覺得『欲將沉醉換悲涼一句,似為上句
『慇勤理舊狂』的註腳。
清歌莫斷腸』一句含有不盡之意,此詞沉著穩重,得此一句作結,便覺全詞空靈.
』
話又說回來,小晏神仙中人,獨到之處,豈是凡人肉眼所能見及的,吾人不妨試著以慧
心去體會吧!以上是在下—書之見,希望各位指正。」
總督歎道:「沈公子,您我相識已有半年之久,到今日始知公子才學之高深.與當今幾
位大儒相較亦不稍讓,在下真的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仲義抬頭看著總督:「大爺,還需小的侍候那幾首詞牌?」
總督看了看沈野回答道:「不用再煩兄台了,剛才聽了賢父
女一曲吟奏,迄今尤餘音裊裊彷彿在耳,已夠回味無窮了。他日有緣,盼能重聞賢父女
的廣陵絕響。」
都指揮使遂示意侍立在艙門口的屬下,取來二十兩賞銀給沈仲義父女,他倆謝賞後即下
艇回到小烏蓬上,船夫將小舟緩緩劃離遊艇而去。
當小烏蓬已劃離遊艇約二十餘丈遠後,突然又響起漁鼓及琵琶聲,接著傳來一陣低沉沙
啞的吟唱:「年年躍馬長安市,客舍似家家似寄。青錢換酒日無何,紅燭呼吳宵不寐.
易挑錦婦機中字,難得玉人似下事。男兒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橋畔淚……」
在裊裊的歌聲中,小烏蓬漸漸遠去……
沈野目注逐漸模糊的舟影,輕歎道:「這位老丈真是有心人,最後還是不輕易放過咱
們。
我敢打賭,剛才如咱們仍表示要點唱的話.他一定會唱這首劉克莊的玉樓春!」
都指揮使恭聲問道:「他的目的仍在?」
沈野笑道:「先請兩位夫人莫見怪,他以為咱們是走馬章台的世家公子,或是富商巨賈
攜美姬遊湖呢!所以他唱這首玉樓春借古諷今,勸咱們這些吃喝嫖賭之輩,多為那淪陷的神
州多流幾點眼淚罷,不要為水西樓的風塵女子傷心了!」
都指揮使的如夫人嬌嗔道:「哎喲!要死了,那老傢伙居然將賤妾與李夫人誤作水西門
的風塵女郎。」
總督的如夫人卻仍然風度雍容地微笑,無絲毫慢色。
總督遲疑地說:「下官看那對父女都似非常人……」
沈野笑道:「他兩人不是父女,而是倆兄妹,紅塵浪容沈無咎與紅塵奼女沈纖纖,為當
今武林十大神秘人物,也是黑吃黑的專家,且兩人均為血性中人。
他們從不主動惹事,但誰要是惹上他兄妹,他們就會像冤魂纏身般地給你沒完沒了。
他們還有個最大的嗜好,就是專找貪官污吏麻煩,只要是被他們兄妹盯上的貪官,一定
會破財的。奇怪!他們兄妹跑來南京幹嗎?」
「侯爺,別管他們了。咱們既不是貪官,也無污可貪!與咱們無關,何必去想那麼多?
還是喝酒吧!總督催著眾人喝酒。
「侯爺,賤妾有個問題,想一客不煩二主請教您,剛才那首阮郎歸詞牌的首句「天邊金
掌露成霜」,其曲故究竟出自何處?侯爺可否為賤妾解惑?」總督如夫人惑然地說。
「就憑夫人單指出這是典故,本爵不信夫人不知出處?您為何不向李大人請教?」沈野
不信地笑道,並將問題推給總督。
「算了吧!下官這個半瓶醋的道行有限,侯爺何必出下官的洋相?對這個典故下官確實不
知,您就饒了下官吧!」他極力推辭,但嘴角卻含著一絲飄忽的笑意。
「好吧,我就再獻醜一次:「那是指漢朝那個想當百年皇帝的漢武帝,他建造了一座神
明台,台上有一個銅製的仙人,伸出雙手,捧著一個盛放玉杯的銅盤,承接露水,用露水摻
和玉虞,服食後,據說可以延年益壽。
銅人是黃銅所鑄,它的手掌所以稱為金掌,同時那種明台有十幾丈高,玉杯中的露水因
高空的寒氣而凝結成露了。
他狠狠地瞪了總督一眼,以嘲世的口吻:「結果呢!江山依然默默存萬載,而那個怕死
的漢武今何在?」
總督如夫人謝了他的解惑,總督在旁笑得像向雞拜年的黃鼠狼。
此刻,落日已幻出了彩霞,那萬道霞光自雲端灑下,令眾人驚歎造物之奇,沈野卻似乎
並無所感。
陸指揮使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侯爺此次南巡,夫人為何未曾隨行?」
沈野大笑:「陸大人別抬舉我了,像我這種江湖浪子,誰家的小姐會看上我?我又拿什
麼養活人家?我連想都不敢想呢?」
總督的如夫人說了話:「恐怕侯爺的眼界太高了吧?就憑皇上賜給您的千萬珠寶金銀,
京師那座寬廣的侯府,以及關外那片一望無垠的牧場,就是養上十萬兵馬也足足有餘,怎說
養不活一個家呢?」
先前總督放出了誘餌,已順利的達到了集魚的效果,現在其夫人說話時投下了掛餌的金
鉤,靜候大魚上鉤。
總督熱心地道:「世稱江南出美女,而江南的美女大多集中在蘇杭,您看都指揮使的夫
人就是蘇州人,她不是美如天仙嗎?
侯爺如有意,何不請他們夫婦為您物色介紹呢?」
總督再在金鉤上的餌中摻入香粉。
陸指揮也熱切地笑道:「您如真的有意,下官夫婦當盡綿力為您作伐!」
他的如夫人也媚笑如春花:「侯爺,此事就此說定了!但不知您喜歡那一類型的小
姐?」
她亦安下窩弓,等待猛虎落入陷阱。
「既然陸夫人夫婦那麼熱心,我也不便矯情。我心目中的對象,除了品性好之外,必須
要會武功,因為我來自江湖,將來可能要回江湖的,至於在姿色上只要能過得去就可以了,
當然有像夫人那樣風華絕代的小組,那就更求之不得了。
此事不必太急,如無緣份,急也是本然,在此先謝過陸夫人和陸大人!」
一直侍立在沈野身後的擎天杵,突然似有所覺,身形閃電般撲向右舷,左手輕拂,一枚
通體烏黑的霹靂神梭已握在手中,並對著湖面振聲喝道:「來船停槳,不准靠近本艇!」
眾人聞聲驚起,目視右側三丈處湖面有一艘小漁舟,有一男一女漁夫打扮的中年男女,
正在用槳及鎬穩住漁舟.
漁舟活艙內,金鱗耀目,約有十數尾大鯉魚在跳躍。
小舟上的中年男子揚聲對擎天杵說:「草民陳二夫婦是送魚鮮給陸大人的!」
陸指揮使如夫人轉首歉然道:「賤妾夫婦最喜食此湖中錦鯉,所以乘遊湖之便,囑陳二
夫每十天送魚鮮一次,順便攜回,不料驚擾侯爺及督爺虎駕,真是抱歉!」
沈野與總督笑笑連稱不敢。
擎天杵見陸夫人出面,就返回沈野身後。
舵房的一名大漢不待招呼,立即取來一枝鐵鉤,將一竹簍的活魚拉上遊艇,並丟給陳二
一塊五兩銀子。
沈野乘眾人不注意時,既以傳音入密對那位白衣冷艷女郎說了幾句。
她立即自懷中取出一枚小銅鏡、向西南方向閃出幾道閃光後,立即收妥銅鏡,動作快速
之極。
眾人歸座後繼續談笑,氣氛非常融洽。
突然,陸指揮使面色轉白,呵欠連連,精神不濟。她的如夫人立即命人扶入艙中休息,
並表示乃心悸之症,休息片刻後就可復原。
果然不錯,片刻之後,他就精神抖擻走出艙回座,並向眾人告罪。
第 四 章 大 補 丸
總督府外表看起來一如平常,但內部的警戒卻較往日嚴一倍。書房內沈野、總督、擎天
杵及那位冷艷的白衣女郎等四人正在密議。
總督面色凝重道:「剛才凌副統領接屬下勇士回報,陳二夫婦並非是湖西岸的土生土長
漁戶,他們半年前來西岸落戶的。平日少與鄰居往來,所以當地居民對他們瞭解不多,咱們
要不要立即採取逮捕行動呢?」
「卑職已命屬下勇士繼續嚴密暗中監視。」那位冷艷的白衣女郎接口道:「狀況已完全
控制了,侯爺如果認為有需要,隨時都可採取行動。」
這位冷艷的白衣女郎,原來就是鷹揚衛的副統領凌寒波,她是於兩天前自湖廣回南京述
職的。
她的身世背景如謎.大概除了鷹揚衛的統領孤客獨孤長風外,京師裡的人都對她聞諱莫
如深,連沈野這個老江湖也一無所知。
但憑她一個年輕的女子,居然能榮任鷹揚衛的副統領,必然在武功上有超級的成就,否
則那能統循得了屬下那些超級勇士。
「目前咱們已確定陳二夫婦擔任送毒品已無疑義,但咱們絕不可輕易採取逮捕行動.」
沈野提出自己的看法.
「這是一條極佳的線索,咱們只要暗中監視,發現有陌生人與他夫婦接觸時,就立即派
人暗中監視那個人,因應狀況,逐步擴展監視網,必可找出那個組織的重要人物來!」
「難怪咱們的監視網—直都無法發現運毒品的人,原來是在湖中進行交接的,那些人的
心思確實周密。」總督苦笑說。
凌寒波笑道:「還是侯爺厲害,當他傳音卑職發訊號命人跟蹤陳二夫婦的小舟時,卑職
僅是直覺的反應遵示執行而已,尚未想到那對夫婦涉嫌運送毒品呢?」
沈野謙虛道:「凌副統過獎了,在下也是靈機一動,才請你命人跟蹤的,事先也不敢確
定。要不是貴屬行動迅速,跟監技巧,也無法斷定他夫婦涉嫌呀,這都是貴屬配合得當之
功。」
「侯爺,昨天在遊艇上,您傳音卑職點您的心俞穴時,真使卑職哧了一跳,但又不得不
從命。您的經脈不會有什麼不適吧!」她疑惑地問道,語氣中有頗多翔。
「凌副統頓.真該謝謝你的配合。」沈野真摯地道:「那位如夫人真是厲害的.她先施
展移神大法,再假借為我擦拭酒漬,指尖拂過我的天樞穴,測試我武功深淺。由於她與我的
身體已接觸,恐她發現我以逆經術逼使顏面變色,故特傳音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始騙過她
的,讓她以為我的功力只是如此而已。以免她對我起戒心。」
「那您又怎能肯定卑職必須要用七成真力,才能達到您顏面變色的預期效果呢?是您以
為卑職的功力太淺?抑或您已達金剛不壞的境界,不怕穴道重擊呢?」她嬌笑地追問。
沈野心中不由暗暗叫苦,這位姑奶奶真是難纏得要緊,口中卻道:「就憑凌副領能統率
鷹揚衛勇士,在下怎敢懷疑你的功力不足呢?因為在那種緊急的狀況下,雖說用七成真力,
事實上只生四成,而在下亦僅能承受得了四成真力。這是在急迫的狀況下之冒險估計與行
動,好在在下勉受下來,真是僥天之悻!」
總督對這位凌副領倒是很瞭解,年輕貌美,武功高強,在京師位尊權大,平日冷若冰
霜,惜話如金。京師權貴的豪門佳子弟中,不乏追求者,但她從不假以顏色,惹火了她.整
起人來叫你哭笑不得。因此,對她是又愛又怕,在背後送她一個冰美人的綽號。想不到今天
居然主動與沈野談了那麼多,而且還有欲罷不能之勢。
她看沈野解釋的語氣很誠懇,同時也實在挑不出毛病了,於是嬌笑道:「既然侯爺的經
脈無礙.倒是卑職過於擔心了!」說完.似乎感到有語病,不由嬌顏一紅。回頭一看,總督
及擎天杵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心頭立即像小鹿般地驚跳不已。美目一瞪,找上了擎天
杵:「你看什麼?又笑什麼?莫非不認得我了,還是我有什麼地方不對?難怪京師裡人說,
龍驤衛十個有九個不是好人,看你那份德性就曉得了。」
擎天杵拉下一張苦瓜臉:「我又惹誰了,怎麼那麼倒楣?連笑也不能笑,看也不能看,
你姑奶奶未免太霸道了吧!何況……何況笑的又不是我一個人,你怎麼專衝著我來呢?」
「別人我不管,就是不准你笑!」她羞笑著道。
總督也在笑,而且笑得怪怪的。他旁觀者清,這麼孤芳自賞的冰山美人今天突然變了,
變得像個真正的女人,當然變的原因他清楚,所以他笑得更怪了。
凌寒波被總督的怪笑笑得嬌顏緋紅,連脖了都紅了,但她對總督無可奈何。
總督一看光景,知道不能再笑了,於是轉移話題:「兄弟.你真的確定那位如夫人就是
那夜在客店中對你施展移神大法的女郎?」
「錯不了,你該相信我的眼睛及感應,確實是她。」他神情興奮地說:「咱們可能捕到
大魚了!她不但身具移神大法,而且尚懷有另一種邪功呢!她的肌肉在受到攻擊時還會變
形.滑溜如泥鰍。以小弟的估計,如以六成火候的先天真氣施以一擊,也會絲毫無損,可見
她在那個組織中的身份必定不會低。」
「還有一點要特別注意。」他向擎天杵與凌寒波道:「兩位日後如有機會與她交手,千
萬不可讓她有機會近身施展搏擊術。唯一的辦法是攻擊她的五官.尤其是雙目,除非功力比
她高出一倍,始能對她實施正面強攻!」
擎天杵已知道沈野的真正身份,當然相信他所說的—切。
凌寒波並不知沈野就是那位功力超絕的報應使者,所以對他所說的事半信半疑。
「侯爺,以卑職觀察,那位文案師爺柳天山似身具不俗的武功,可能與那如夫人是一夥
的。「擎天杵提出了眾人想問的問題.
「前輩的觀察沒錯,他雖偽裝得很逼真,但他所練的功力卻暴露了他的身份。那天初次
見面向我施禮時,我曾扶他起身,發覺他的肌膚有絲絲的寒氣滲出,這是某種陰功的特徵。
至於他是否與那位如夫人有關?亦是當前咱們偵查重點之一。」停頓了一下,看著總督:
「當然有關偵查的步驟與方法由大哥決定!」
「誰說由我決定?你不要搞錯了,你是本專案小組的負責人,我只是站在協辦的地位,
怎能將責任往我身上推!"總督泰然自若地將問題往回推。
沈野神情堅決地道:「這是陳閣老事先說好的,官方由你負責,武林方面由小弟負責,
何況大哥也已首肯認可,怎麼才過幾天就不認帳了呢!」
「愚兄並沒有不認帳呀!就拿那位如夫人及柳夫子來說,他們均具武功,且可能是江湖
某一組合的重要成員,試問是不是武林人士?既是武林人士,該不該由你負責?」總督反
問。
「但他們都是官方的人,而且事情亦發生在都指揮司衙門,當然該由大哥負責了。」
「兄弟,我不知你是真不明白呢?還是裝糊塗?令師在答應你偵查陳閣老侄兒那檔事
時,心中一定早巳明白將來在偵查過程中,必然會與官方有接觸,並且脫離不了關係。因
此,他老人家才會找你接下這威武侯的封號以及那枚御賜玉珮.換言之,老人家已經默認了
這—事實。你這有什麼好顧忌的?再說你我口盟兄弟,哥哥有事,弟弟應該服其勞才是
呀!」總督不溫不火地說。
沈野為難地說:「問題不是小弟不願,而是不能!小弟終究是江湖人,如果插手官方的
事,將會影響小弟在江湖上的形象……」
「你在江湖上的另一個身份,普天下只有少數人知道,誰會將你與那個神秘人物聯想為
—個人!
至於你現在這個混混身份,一旦辦完這擋子事後就會消失了,將來隨便換一個身份仍可
在江湖遨遊,又怎會影響你的形象。」總督一副正經的模祥,心中卻在暗笑:「假如你確實
有困難我也不勉強,只好接過來辦!」
沈野欣然道,『那就謝謝大哥了,你準備如何著手?」
「我打算立即召集兩衛勇士直襲都指揮司衛門,逮捕那位如夫人及柳夫子,嚴刑拷打。
人心似鐵,官法如爐,不怕他們不招出幕後的主使人!」
沈野急忙道:「那怎麼行?這豈不打草驚蛇!為了逮捕兩個人,而斷了重要線索;也使
咱們這些天來的引蛇出洞策略前功盡棄,這是智者所不為!此事千萬魯莽不得!」
「愚兄是軍人出身,做事一向直截了當,除了這樣,還有什麼好辦法呢?」總督強忍住
笑問道。
「我們偵查的目的,主要是查出那些隱身在幕後的陰謀者是誰?他們的目的為何?必須有
耐性的抽絲剝荊,才能挖出真相!絕對不可硬幹,咱們再好好研究策劃一番。」
擎天杵和凌寒波拚命強忍住笑意,臉上表情怪怪地。
總督作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好吧!我聽兄弟的,什麼時候可以行動,你就說一聲,
為兄等一定照指示辦哩。」
沈野點頭稱是,臉上突然換成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現在咱們該算算昨天的帳了!」
『昨天的什麼帳?」總督摸不著頭腦反問。
「昨天在遊艇上的帳。」
『在遊艇上我並沒欠你什麼.那來的帳要算?」
「你還說沒有?你夫婦倆拚命將箭頭指向我,硬逼著我解釋那些鬼詞牌的涵義,趕鴨子
上架,這不是賬是什麼?」
「呵呵!原來是這件事呀!」總督笑道:「這是銹魚上鉤的香餌呀!有此良好的機會,
我怎能錯過呢?何況已經達到效果了,你難道沒看到那位如夫人對你的博學多聞.曾經目射
異采嗎?」
「但是你怎知我懂得該詞的涵義呢?萬一我不懂,豈不弄巧反拙?何況我不信你不懂,
你也可以闡釋呀!何必盡往我身上推?」
「我當然曉得你懂.」總督得意地道:「就憑你對沈仲義早先吟唱的那首虞美人,大聲
喝采,我就知道你對詩詞必有研究,事證明我沒有看錯。我雖然亦懂得詞中的涵義,但絕對
闡釋不出那樣精闢.何況那位如夫人根本不稀罕我的闡釋,她的目標是兄弟你,我算那顆蔥
呀!」
沈野本待還要說,適時護衛領班汪乾在室外稟報龍驤衛統領來府,現在客室等候晉見總
督.
總督立命傳話請見,並起身步出書房.
童山濯濯,雙眉虎目,面色紅潤如嬰,身著灰袍的塞外飛龍已自通道大步而來。
他邁步至總督面前,一撩長袍屈膝行禮:「卑職龍千玉叩見督爺。」
總督拍手虛挾:「龍統頭千里迢迢來南都,途中辛苦了!」
塞外飛龍連稱不敢,並順勢起身.雙目神光如電凝視沈野大聲道:「這位諒必是沈侯爺
吧!卑職龍千玉叩請侯爺大安!」立即屈膝下跪要行大禮。
沈野雙手虛抬,微笑道:「晚輩沈野,龍老萬勿折煞晚輩!」
塞外飛龍只覺有一股柔和和無形勁力托住他下拜的身軀,施盡全力亦無法下拜。
不由驚歎道:「侯爺不愧為老神仙的傳人,卑職失札了!」他只好直起身子道聲失禮。
擎天杵及凌寒波上前見禮後,眾人遂進入書房,總督並命廚下設宴為塞外飛龍洗塵.
席間,沈野仔細打量塞外飛龍,依據估計,這位老一輩的名宿年齡該在六十開外,看外
表僅五旬左右,足見他修為的精湛。
在武林輩分來說,塞外飛龍比沈野的恩師晚半輩,所以他稱沈野的師傅為老神仙。
三十年前,天絕銀魔陳天羽,凡是武林中人只要聽到他的名號都會心驚肉跳。他功力高
絕,心狠手辣,行事只問是非,不管對像身份地位,只要犯在他手中.必是死路—條,心情
好時.亦會將你弄成殘廢。
他的傲世絕技銀魔子,運功時整雙手掌變成爛銀色,可腐石溶金,無堅不摧。最可怕的
還是他的天絕劍法,應付群役時威力強大,砍劈刺擊,完全脫出劍法的範疇
。往往一場大屠殺下來,就會留下遍地殘肢斷軀。老—輩的名宿見識過他那天絕劍法的
人,迄今仍感惡夢連連。他在江湖中橫行了三十年.從未遇過對手.被稱之為邪道至尊。三
十年為一世.或許自感殺孽太重,於是改綽號為天絕丹士,修真於京師宛平西北的龍飛峰,
據說已修至地行仙之境,算算年齡該有八旬出頭。
在場的人除總督外,對塞外飛龍的一身功力都非常清楚,而且都是行家,在室外見沈野
只憑兩手虛托,塞外飛龍用盡全身功力也拜不下去,可見沈野的內力是何等深厚,不由對他
產生更高的敬畏。
酒過三巡,塞外飛龍自懷中取出一對信箋,雙手呈交沈野:「這是陳閣老代轉老神仙的
諭示給候爺的,諸您過目。」
沈野接過信箋當場拆閱,—面看一面皺著眉頭.
信中大意是:既已受托偵查案子,不應再分官方或江湖,均應盡力而為,何況此事並不
單純.
行道江湖是積修外功,為朝廷盡份心力等於是為天下蒼生做事,也是積修外功.偵辦此
案,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或說法,也不必顧忌用任何手段去達成任務!只要緊記為師那句
「只求心安」就可。
另一件事,你必須辦到,就是現任鷹揚衛副統領的凌寒波她是為師的遠親,亦是陳閣老
的遠房族妹。
其師巫山神佬與為師神交已久,老虔婆雖然脾氣火爆,但甚講義理。你可帶她在江湖歷
練,女孩子年紀也不小,久在朝廷絕非了局!你老爹希望你將來帶一個媳婦回家,為師卻希
望你多帶幾個徒媳回山!切切。
看完信後,他的眉頭亦已皺成一條。
他一向喜歡自由自在的在江湖遨遊。天拘無束亦無心理負擔此次來南京他就堅拒了他的
兩個隨從隨行,正感可自由自在地逍遙時,師父卻又給他上了一具枷鎖。
眾人見他又皺眉又歎氣,以為出了什麼難以解決之事,卻又不便詢問。
總督終於忍不住關心問道:「兄弟,有什麼不對?你沒事吧?
沈野一抬頭笑道:「沒事,沒事!小弟只不過很久沒見恩師了,所以見字思人,一時失
態。」
誰都聽得出他說的是鬼話,才離開龍飛峰三個月,就想師父,那以前在江湖浪跡了六年
又怎麼說?
總督是見過世面的人,心中不由暗笑,也不點破:「令師手諭中說的是私事呢?抑或是
與本案有關的公事?」
「是公事,不不,是私事……」他語無倫次地說。
總督似乎存心與他將上了,笑吟吟道:「如果是公事,愚兄站在協辦的地位,當然有權
要求一閱老人家的諭示;如果是私事,你我口盟兄弟,俗云:兄弟如手足,我這當哥哥的當
然要關心弟弟以便為你出個什麼主意,你說是嗎?」
說罷手—伸,笑笑地看著他。
沈野對他簡直頭大了,只好把信遞給他,歎氣道:「難怪有人說千萬別沾上做官的人,
一沾上終生都不得安寧,我是服了你!」
一座的其他三人十分迷惑,不曉得他們兩人在搞什麼鬼一個不願給,一個非要看,究竟
信中有什麼秘密?因此都在看著總督,希望在他神色中能看見些什麼。
可是總督看完信後,表情並無特殊變化,因此,他們就更奇怪了。
總督將信還給他:「前面的諭示,與為兄的想法相同,咱們就可在此討論。至於後面一
段,就由愚兄來安排,你不要擔心。」
「我擔什麼心」你可千萬別亂來!否則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我可對你沒完沒了!」沈野
情急地威脅道。
總督哈哈—笑,不理會他的威脅。
眾人更加疑惑不解,不知他兄弟倆打什麼啞謎。
總督敬了各人一杯後道:「剛才老神仙在手諭中提及本案的背景極不單純,我想他老人
家必有獨到的見解,目前的狀況是;
他將沈野來南京後的遭遇,督府調查的狀況,以及昨日遊湖所見,詳詳細細地為塞外飛
龍說了一通,最後並徵詢各人意見。
塞外飛龍眉頭緊皺:「陳閣老令侄屬巨富,他們引誘他染上毒癮,其目的在勒索金錢,
事實上已被勒索走二十萬兩銀子。引誘江湖名宿,或可解釋為儲備該神秘組合日後稱霸江湖
的本錢。但引誘官方人員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既無利可圖,在江湖上亦沒勢力與影響
力.他們想幹什麼?」
「他們想做皇帝!」沈野沉聲說。
「什麼?侯爺!您說他們想做皇帝?」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這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沈野淡淡地道:「朝政你們都比我清楚,這十幾年,東南沿
海有倭寇騷擾,西北有蒙古侵犯,東北有女真族寇邊。再說當前中原震盪.高迎祥、張獻
忠、李自成等流寇到處擄劫,鬧得烈火焚天,不論是外敵內賊,他們的目的都是想竊取中
原,說明白一些就是想當皇帝。高、張、李等流寇能,那個神秘組合為何不能?權欲使人瘋
狂,那些圖謀野心份子當然亦不甘後人。他們要籌備打天下的糧餉,所以要用各種手段勒索
大戶富豪為了使造反保證成功,所以要控制江湖上的高手名宿,使能組合江湖的力量,以策
應軍事行動。」眾人聽了他的分析,臉都綠了。
「老天爺!如果不幸被兄弟你言中,那太可怕了!到時兵連禍結,百姓的生命財產不知
又要犧牲多少。
咱們必須加緊小心進行,務必挖出他的老根來,將它剷除掉,好在發現得早,並且巳掌
握若幹線索,真是僥天之悻!」塞外飛龍慄然地說。
紅白相間的飛燕號遊艇,又在莫愁湖湖面上像天鵝般悠悠地浮游。遊艇前艙甲板上的遮
陽篷已拆除,乳白色的月光溫柔地灑在艙面上.茶座上並排坐著沈野與陸指揮使如夫人的孿
生妹妹郁紅綾,所有的侍婢均巳迴避.
兩人默默相偎,無言勝有言。
在如水田月光下,郁紅綾的神韻是冶艷而玄迷的,如霧中看花,說不出裡面蘊藏著些什
麼?也像天際的—抹彩虹,帶著那微妙的幽;又似極西的晚霞,有淒迷的嫣紅紫酡,但含括
於一種深深的朦朧的意味,這種神韻,令人覺得有些顫悚與失措。
不知什麼時候,兩個人影已重疊在一起了。
髮亂釵橫,羅衫半解,羊脂白玉似的酥胸.以及如癡如醉的呢喃!足以升起熊熊的欲
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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