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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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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藍又希 ]【心舞晨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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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0:57:0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斐氏企業大樓,從第一層到二十八層閃閃生輝,仰頭張望時,太陽刺眼的金光與大樓銀藍色玻璃的反光,往往讓人睜下開眼。

  今天,整棟大樓安靜異常,一反以往流動著濃濃人前人後談論是非的噪語。

  斐敬和斐毅冷在二十八樓的董事長辦公室晤談已超過三個小時。上至高階主管,下至掃廁所的阿婆,心理都捏一把冷汗,是怎麼回事?

  斐氏的財力雄厚,不可能有財務吃緊的危機呀!

  難道是,最近幾個併購案出了問題?

  眾人惶惶的揣測,若斐氏倒掉的話,所牽連影響的層面也太廣了,台灣沒幾個公司能在骨牌效應下存活得了吧!

  這又將是另一波金融危機嗎?

  斐敬辦公室--

  「這這是什麼?」斐敬皺紋滿布的手,不停搖動報紙。

  斐毅冷涼涼坐在沙發上,二郎腿蹺著:「報紙!」

  氣得七竅生煙,斐敬穩住情緒:「我是說上面的頭條!」

  斜睞了彩色照面一眼,上面正是慶功宴上被記者拍下的英雄畫面。「上面不是寫得很清楚,要我朗讀一遍給你聽?」

  這個不孝子,是打算讓他提早登天!「我問,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上面說的那麼回事。你一大早叩我上來,就是為了談這無聊的事?」斐毅冷扯了扯嘴角。

  斐敬深呼吸,氣憤到不自覺站起來的身子,再度靠回椅子上。「你和晨雨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斐毅冷露骨問。

  「你」斐敬怒髮衝冠,這兒子是生來氣自己的嗎?

  「有沒有在一起。」恨恨的咬出每一個字。

  「喔!」斐毅冷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們是住在一起啊!你也知道了嘛!多久啦?應該也有四五年了!」他掐指認真一算。

  這死小于,分明裝傻!「你和晨雨談戀愛?」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晨雨談戀愛?」斐毅冷下巴撐在手腕上,斜視斐敬。

  「我」斐敬被堵得啞口無言。無怪乎商場上的人都說他斐敬虎父無犬子。斐毅冷的道行再修行幾年,他董事長的位子就只有退位讓仁的分了!

  「我是沒看到,那這這一幕你怎麼說?」斐敬手指不停抖動,指著斐毅冷緊擁莫晨雨的溫柔樣。

  「那麼大的標題,你竟然看不清楚?『慶功宴上,斐公子營救才女!』」斐毅冷複誦一遍。

  「那這報紙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兩人濃情蜜意互凝?」斐敬咄咄逼人問。

  「報紙上說的你也信!」斐毅冷見招拆招,他和老爺子過招也數十年了,可從來不曾居下風呢!

  這兒子馬虎眼打得厲害!「我只問你,是不是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何妨?」斐毅冷好久沒看到老爺子氣沖沖的模樣。

  「你交女朋友的風流帳,我不曾管過,即使是你大剌剌的把美女帶進總經理辦公室。」斐敬對他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哦?」斐毅冷不以為意的哼笑,還以為老爺不知道呢!看來斐氏企業大樓裡,沒什麼事能逃過他的法眼。

  「你怎麼對待那些交際美女、影星歌星、模特兒的,我一句話都不會說。可是」斐敬目光灼灼的瞪著斐毅冷。

  斐毅冷嘴角揚著譏笑:「可是?」想要清算他?他老人家的風流艷史也不比他少,不用擺出自命清高的姿態,想他老兄當年也是報紙八卦版的常客。

  「可是晨雨,我不准你動她!」斐敬喑啞的聲音回蕩一室。

  「怎麼,怕我獸性大發,吃掉你的小可愛?」斐毅冷陰森的頂回去。「想到這兒,你更應該擔心那位邵大小姐,老是一副癡情樣望著我。男人嘛!自己送上門的很難拒絕耶!」

  未避免因教訓兒子卻落得中風的醜名外傳,斐敬閉上眼沉靜兩秒鐘,然後接道:「我知道雁萍很喜歡你,我也知道你識趣的不會去碰她,因為你很厭惡邵氏母女。心裡有潔癖的你,什麼女人都可以玩,就是你厭惡的,連碰都懶。」

  不愧是自己的爹,老爺子說的話還真答對了。他不露思緒的說:「是嗎?」

  「晨雨就不同了,我看得出你並不討厭她。」斐敬往後躺了下去,減輕身體因沉重對話產生的壓力。

  「所以呢?」斐毅冷對老爺子的評價高了些。他人老:心還不老嘛!

  「你不准碰她!」斐敬審視著自己生出來的俊美兒子,完全不輸自己當年俊朗英姿,更不輸自己的到處留情。

  「這麼關照她?」斐毅冷雙手交叉在胸前,調侃的說。

  「她是好女孩,你別蹧蹋人家。」

  這話不用他老爺子交代,他眼睛可是雪亮呢!「你沒資格管我,想你當年蹧蹋的女孩也不少吧!」

  這難道是報應嗎?「我知道我並沒有豎立好榜樣。」

  「那就少管我。」斐毅冷迅速從沙發上起身,他最痛恨談論這話題。

  兒子在感情上的偏執、放蕩,自己是不是也要負一半責任?

  「你站住。」斐敬激動的站了起來。「我不希望我當年犯的錯,你一起跟進。」

  「謝謝你的好意提醒。」斐毅冷笑得虛偽。

  斐敬踱步回寬椅,無力的倒在椅背上,仿彿老了許多。「你母親去世後,我覺得世界棄我而去。」

  斐毅冷準備要開門的手僵在半空中,耳朵不覺拉長。

  斐敬點起雪茄,幾十年前的事了,想來還是瀰漫淡淡哀愁。「我不知道如何一個人面對無止盡的空虛,尤其是在你母親身上投注這麼多感情,她卻被死神帶走。我恨,我憤世嫉俗,我不相信天長地久,我無法接受一顆心再次傷痕累累。於是,我選擇逃避,選擇在不同的女人間流連,不用交付真心,不用品嘗椎心之痛,我就可以安全的躲在我的防護罩後。」

  斐毅冷回身,看著父親在煙霧裊裊中,老了許多。滿是滄桑的臉,那不是他印象中的父親。

  他印象中的父親,自從母親過世後,就天天帶不同的女人回家飲酒作樂;小小的他,還曾偷偷打開房門,瞄一眼那些艷裝女子和父親究竟在做什麼。父親從不曾關心他,只是一直換女人,家裡好像成了汽車旅館,每天睡進不一樣的人。

  「也許,都是我的錯!」斐敬恍神說。「沒注意年紀尚小的你,也承受喪母之痛。我只想撫平自己的悲慟,卻完全忽視你的存在、你的哀傷。」

  斐毅冷沉默,肩膀微微顫著。那些話他可以早幾年說啊!

  「這些年,我一直想著,你對感情的偏差、恣意縱情,有可能是被我影響。我錯誤的選擇,造成我們父子倆多年來的對峙。所有的一切,我希望可以從頭來過。」

  斐敬望著兒子的背影,從小就讓他孤獨的長大,失去母親,而父親只泡在女人堆中,他從不了解兒子在想什麼。等到他想了解時,兒子已關起大門,拒絕他踏進半步。

  這一切不是他自己的錯,難不成是那在母親喪禮上顫抖啜泣、眼神茫然的弱小男孩的錯?

  斐毅冷沒有給斐敬答案,關上門,筆直步行離去。

  斐敬歎氣,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在他錯了這麼多年之後。

  對於莫晨雨,那個失去父母的女孩,也許是自己當年沒來得及給斐毅冷關心,他現在抱著彌補的心態特別疼愛她。而她,性子悶了點,但確實善解人意、才華洋溢。

  他絕不能,不能讓毅冷毀了她!

  天大的錯誤,犯第一次可以推說是無心,犯第二次,就要小心天遺了!

  夜晚,莫晨雨習慣倚著窗台,晚風拂面的從高處看著浩瀚大地。

  白天的熱氣退去,清涼如水的氣息,沉澱城市的喧擾。

  來斐家之前,她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也可以用「精采」形容。因父母雙亡,她對人生已無太大的願望、憧憬,所謂的夢想,也就是快樂彈鋼琴。

  人生嘛!幾十載光陰,爭什麼呢!能夠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邵氏母女,雖然老是冷言相向,倒也不會真的為難她;斐敬,對她是真的不錯,想彈琴、想出唱片、想念音樂學院,都隨她選擇;而她專輯收入和多年的存款林林總總相加,會嚇死同班同學,竟然也破千萬。她,是名副其實的小富婆。

  就算斐家不再經濟支援她,她也可以活得舒舒服服。

  斐毅冷呢?想到他就千頭萬緒、思路梗塞。他到底有沒有喜歡自己?莫晨雨很想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很難說服人說沒有,尤其是經歷慶功宴上,他用身體擋下那些狂掃而來的玻璃碎片。她沒事,他卻去醫院檢查有沒有細小的碎片還遺留在皮膚裡。

  他的關心,那一刻,似乎被顯微鏡放大了數十倍,想漠視都難。

  可是,他又從沒親口承認,承認他喜歡自己。

  想著想著,房門被打開,斐毅冷喝得爛醉,左搖右擺的步伐,險些撞上書櫃。

  莫晨雨小跑步過去,扶助他高大的身軀,深怕他一個不小心撞傷身子。

  把他攤平在床上,斐毅冷胡言亂語著:

  「都是你的錯!為什麼那時你都不理我,只知道玩女人」

  莫晨雨不知道他在唸些什麼,只是沒看過他喝酒喝到醉爛如泥。

  想要去拿毛巾,卻被他突然握住手。

  「你說你很愛媽媽,又說你對不起我斐敬你為什麼不早點說,說你是為了麻痺痛苦才這麼樣做的」

  莫晨雨聽出了端倪,他是在唸斐敬當年花天酒地的事?

  掙脫不了他強力的手勁,莫晨雨坐在床頭,靜靜聽著。

  「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你冷血無情媽媽死了不掉一滴淚還拼命花,原來你比我還要還要痛苦」

  莫晨雨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太愛一個女人,承受不了她的死亡,斐敬只能將心偽裝,讓別人以為他無所謂:而他真正的感情,卻是不堪一擊啊!

  「我不會放棄晨雨的」斐毅冷像無理取鬧的小孩,一邊敲著床一邊說道。「不管你怎麼說她是我的」

  這件事她好奇好久了,但當著他俊冷的臉,就是問不出口。逮到這個機會,不問可就沒下次了!

  「為什麼她是你的?」

  「反正就是我的」意識混濁的人,卻霸道如故。「斐敬看在你今天誠摯的一席話上我可以原諒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看樣子,父子倆是和解嘍?

  莫晨雨輕輕撥順他散亂的髮絲:「你還是沒說出為什麼晨雨是你的?」

  「我原諒你是天大的恩德別得寸進尺」斐毅冷捏痛了她的手,紅紅一圈都出來了。「晨雨我勢在必得」

  這個人,真難套話,問了半天還是在原地打轉。「那你是喜歡她嘍?」雖然斐毅冷微醺的眸子根本沒看她,莫晨雨說完,薄薄的臉皮依舊脹紅。

  「喜歡晨雨?」斐毅冷說的是問句,不是肯定句。

  連昏醉也這麼難搞!莫晨雨脹紅著豬肝臉,再次問道:「不喜歡晨雨為什麼要她」

  「我沒說不喜歡她」斐毅冷停了一下,莫晨雨以為他睡著了,他又道:「可是」

  「可是什麼?」他說話的頓句拖這麼長,要急死她?

  「可是不知道晨雨喜不喜歡我」斐毅冷打了個酒嗝。

  這下,換莫晨雨傷腦筋,沒問到想要的答案,還被反問?

  「妳說咧」斐毅冷目光渙散,問得依然理直氣壯。

  歎口氣,莫晨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我想她可能是喜歡你的。」

  醉漢不甚滿意的問:「可能為什麼是可能?」

  莫晨雨沒轍,只好哄他:「你聽話,我幫你換衣服。」

  「不換」脾氣還是一樣拗,一樣壞。「我要知道為什麼是可能?」

  斐少爺喝醉酒,比清醒時更難應付!

  他都醉了,用用看蒙混過去這招。「這我也不知道。」

  「不行妳一定要知道」

  這人天生蠻橫不講理嗎?

  拿來濕毛巾輕擦他俊美的瞼,第一次這麼細細打量他好看得過分的五官,莫晨雨歎氣:「就算她喜歡你又怎樣?你又不見得喜歡她。」

  斐毅冷沒有回應,安詳的俊臉,睡意濃厚。睡著了?

  莫晨雨將他一身酒氣的襯衫脫掉,卻發現房裡沒有他這麼大size的衣服,去他房間拿,又怕被人看做鬼鬼祟祟。

  好吧!她把一件薄被單蓋在他身上,一晚而已,天氣也不冷,死不了人!

  看著被占去一大半空間的床,莫晨雨頗怨歎的說:「你睡我的床,我睡哪兒啊!客廳嗎?」

  在書桌前呆坐了半個小時,看他少爺睡得舒服,還翻身呢!

  睡客廳,她不習慣哪!更何況,被其他人看到怎麼解釋?

  莫晨雨目測床寬,硬擠一擠,兩個人還是睡得下。委屈點,為了怕他少爺半夜摔下床,發生不測,她勉為其難睡外側。

  他這麼俊美的臉,要她平空生一副出來還,世界上五十多億人口,還真挑不出幾個跟他匹敵!

  「喂,你睡進去點!」斐毅冷攤成大字型,瓜分了四分之三的面積。

  努力的推、推,終於把他推進去了點,留下點床緣的位置給她。

  莫晨雨喘吁吁的躺上去,這少爺是她的剋星嗎?一個平靜美好的夜晚,搞得她氣喘如牛,跟做苦力的工人沒兩樣!

  睡意泉湧,眼皮無力的垂了下來,守住床緣,莫晨雨只能側著身睡。

  昏沉著,一隻臂膀竟然將她身子掠了過去,她翻身,滾進斐毅冷的懷裡。

  莫晨雨驚醒,想逃離,那隻睡死還抓著她不放的臂膀怎麼都不肯放手。莫晨雨又歎了口氣,這是嫌她平時命好,睡得飽、吃得好,硬丟個少爺讓她伺候?

  她窩在他赤著上身的胸膛,聽著規律厚重的呼吸聲,也漸漸進入夢鄉,夢裡依稀見到斐毅冷詭異俊美的笑容。

  而夜已深,星斗滿天。

  清晨六點半,鬧鐘鈴--鈴--的哀號聲,響徹雲霄。

  莫晨雨舉手用力一拍,室內恢復安靜,倒回床上繼續睡她的大頭覺,昨晚累慘了,摸到兩點多才睡,眼眶尤覺浮腫。

  「小姐小姐」一隻手猛推她的肩膀。

  「別吵。」莫晨雨咕噥說,把棉被往上拉,蓋住了頭。

  「再睡,就七點了!」斐大少手托著臉頰,側身看她。

  「七七點!」腦筋轟然大響,莫晨雨從床上跳起。

  斐毅冷依舊光著上身,擺著迷人的姿勢,看她劇烈的反應。

  「你」莫晨雨讀出他惡作劇的笑容。「為什麼不早點叫我?」

  「妳睡得這麼香甜,我不好意思打擾睡美人!」斐毅冷酒醒的眸子萬分晶亮。

  沒空理他,莫晨雨想著早上第一節課,是那個一直想當掉她的魔頭女教授的西洋音樂理論課!

  學生,出什麼鋼琴特輯!

  女教授對她出唱片嗤之以鼻的嘴臉,她畢生難忘。

  三十五歲,沒有結婚的女教授,大家暗地裡說,這是老處女缺乏男性生理調和再加上心理嚴重不平衡的結果。誰教她和那麼帥的俊男一起拍封面,人家教授吃味也是沒辦法的!

  「第一節有課?」斐毅冷明知故問。

  忙著拉出衣櫃裡的衣服,她要是遲到了,這學期西洋音樂理論課準被當掉。

  拿著衣服,她望著斐毅冷慵懶地賴在她的床上,沒有離去的打算。「你你轉過身去。」

  「並、不、想。」斐毅冷好整以暇的說。

  「你」莫晨雨咬牙切齒,無可奈何。

  硬的不行,只好軟言相求:「我要遲到了,拜託啦!」

  「我閉上眼睛。」斐毅冷馬上閤上邪氣的眼眸。

  「不可以偷看哦!」莫晨雨覺得不妥,可是也將就了,以一分鐘的閃電速度換

  上鵝黃襯衫和白色裙子。

  換好後,卻發現斐毅冷妖邪的雙眸直露露打量她。

  莫晨雨食指伸長,指著他的鼻頭:「你不是說要閉上眼睛?」

  「我又沒說要閉多久,兩秒鐘、三秒鐘都是閉呀!」斐毅冷耍賴的說。

  莫晨雨氣得嘴角猛抽搐,背過身不理他,勁自拿著背包、課本。

  「妳的身材說平也沒多平,好歹也有個B罩杯,不用太自卑。」斐毅冷還好言安慰莫晨雨,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

  莫晨雨下定決心不理他,看看手錶,七點十五分,一定會遲到了,她垮著臉揹起包包。

  「才遲到一堂課而已,臉臭成那樣?」她當乖寶寶,不用當的這 徹底吧!

  「那個女教授想當我,已想了一學期。這下,被她抓到把柄,鐵定被當了!」莫晨雨挫折的說。

  這麼嚴重!斐毅冷下床,走到她面前,捏捏她皺成一團的苦臉:「這事若被我解決後,妳要怎麼謝我?以身相許?就這麼說定哦!」

  壓根兒沒聽到以身相許的字眼,她只知道遲到的事有得救,鬱黯的小臉頓時從死寂中復甦,光采射人:「你有辦法?」

  「妳等我十分鐘,我沖完澡,送妳上學去。」斐毅冷立刻下樓去洗澡。

  莫晨雨想著,他到底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呢?好奇死了。

  十五分鐘後,坐上他銀色保時捷,飛快在馬路上穿梭。

  「你要怎麼做?」莫晨雨忍不住問。

  「好加在是個女教授。男的,我就不見得有辦法了!」還是不肯說出他的獨門祕方!

  莫晨雨胃口被吊得老高。「別搞砸了!我得重修一年呢!」

  「放心!」斐毅冷篤定的說。

  停放好保持捷,也不顧周遭學生羨慕的注視,兩人拉著手直奔教室。

  「莫晨雨,妳遲到了!」女教授果然是打算用這件事當死她,得意的掃視她慘白的容顏。

  「我」莫晨雨說不出半句話。

  站在後頭的斐毅冷,突然殺到女教授跟前!女教授呼吸困難的仰視他俊美的臉和修長的身子。

  整教室的學生看到斐毅冷,莫不相互竊語:

  「哇!那個海報上的帥哥!」

  「好帥,等會兒我要向他要簽名!」

  「我也要,他本人比海報還帥!」

  「你你要幹什麼?」女教授困難的說出問句,完全投降在他俊美的笑容裡。

  斐毅冷拿出看家本領,妖詭迷惑的對著女教授笑:「是晨雨一定要我來旁聽妳的課。她說,聽君一堂課,勝讀千本書!」

   女教授被捧得飄飄然,陷入他溫柔的目光中:「是嗎?她真的這麼說?」

  「對呀!我推掉了早上三個會議,就為了這一節課。」斐毅冷笑得真誠。

  女教授相當感動的看著莫晨雨:「沒想到,妳這麼看重我的課!」

  斐毅冷攻勢頓轉:「可是,我早上起來的慢,晨雨為了等我,就遲到了。」他給教授一個抱歉的笑容。

  天哪!連抱歉,都帥得讓人心跳漏拍!

  女教授連連說:「沒關係!遲到一下子而已。來,一起坐下來!」

  女教授狠狠瞪了第一排的同學,怎麼不會自動讓座,笨哪!

  莫晨雨被斐毅冷完美的演技,唬得也愣住。

  這傢伙,果然是惡魔轉世,靠近他五公尺內的女性同胞,想要逃離魔掌控制,

  擺脫魔眼的魅惑,三個字--不、可、能!

  連這號稱不吃帥哥甜言蜜語,把女性主義當標竿的女教授,也是被哄得五臟六俯都舒暖,平時的嚴肅全變成小鳥依人的嫵媚。

  難怪斐毅冷說,是男教授就不一定有得救。女的,沒問題,他搞定!

  「晨雨,發什麼呆,坐啊!」女教授柔聲喚她。

  女教授第一次對她如此和顏悅色,之前,想當她的那股殺氣,全蒸發了。

  莫晨雨低頭,搗嘴微笑!

  實在不得不欽佩斐少爺迷死女人的無雙魅力!

  美好的早晨,輕悄悄染上原本鬱悶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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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0:57: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四年的音樂學院,在最後一年面臨差點被魔頭女教授當死,不能順利畢業的慘劇,卻又被比魔頭女教授更高一段的魔鬼拯救下,安然過關。

  再嘴硬的女人碰到英俊的男人,終究沒轍。

  這種話,莫晨雨以前打死不信!而在俊美的魔鬼不費吹灰之力降服了女魔頭後,她搖頭歎氣:「這話,果不是空穴來風。事出必有因!」

  斐毅冷旁聽過女教授的課後,莫晨雨就從女教授的眼中釘變成愛徒,說她是上進有為的好青年!

  奇也,怪也!她明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為什麼以前就被女教授貶為愛慕虛榮、好高騖遠的頑固學生呢?

  頑固的是誰?愛慕虛榮的究竟又是誰呢?

  不管這麼多,總之是感謝斐少爺的鼎力相助,用他渾然天成的帥臉挽救她險些遭殃的課業。因此,莫晨雨說服自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他知道自己順利畢業了!

  所以,畢業典禮前一星期,她懷著七上八下的心,走入斐氏聳入雲霄的辦公大樓。

  這一陣子,斐少爺因為前進大陸投資案的議題忙得早出晚歸,回到家倒頭就呼呼大睡,她連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

  「小姐,妳找誰?」按電梯到了二十六樓,被門口的總機小姐攔下。

  「找斐毅冷。」莫晨雨東張西望打量,這層樓設計的還頗有格調的。

  「斐經理現在開會中。」總機小姐邊看電腦打字邊說。

  「那我坐在外面等。」莫晨雨放下包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依然不看莫晨雨,總機小姐埋頭猛做事:「總經理開完會,還要見德國、法國來的客人。」

  「這樣子總共會花多久時間?」莫晨雨看著時鐘,現在是下午五點半。

  「不知道!視開會情形而定,一小時到三小時都有可能。」總機小姐終於抬頭睨了她兩眼。

  耶?這臉?彷彿見過!在哪裡呢?腦子鍵入「搜尋」二宇,資料讀取中。

  啊!是和總經理一同出現在海報上的鋼琴天使!然後,又在唱片公司慶功宴上和斐經理傳出徘聞的莫晨雨嘛!

  「嗯!不然我通知他一下也是可以的。」總機小姐態度大改,不得罪總經理身邊任何一位紅粉佳人,是她的金科玉律。

  她生平無大志,這總機小姐的位置,還想多坐幾年!

  「沒關係,我等。」

  莫晨雨想想,不妥。斐毅冷忙成這樣,又開會、又要見外國來的客人,而自己還希望他可以來參加小小的畢業典禮。

  她猶豫,要不要打消念頭。

  五分鐘內,思緒扭打著,要?不要?最後,不要一方勝出。

  莫晨雨拿起包包,向總機小姐說:「他這麼忙,我的事不急,改天再說好了。」

  突然,會議室大門打開,斐毅冷陰沉的走出,旁邊跟著氣色黯沉的業務經理和財務經理。

  「這件開發案沒到手,你們就自己看著辦!」

  冷酷的聲音雷似的,閃亮全室。

  「還有」斐毅冷不帶溫度的交代話語突然打住,「晨雨!」臉上冰冷無表情的線條當下柔軟了不少。

  業務經理和財務經理逮住這好狗運,抱頭竄逃。

  「怎麼不打內線給我?」斐毅冷斜飄了總機小姐一眼。

  「因為你在開會」果然不能得罪總經理的女人。

  「是我說要等的。」莫晨雨看著打著哆嗦的總機小姐,他,有這麼可怕嗎?

  「進來坐。」斐毅冷二話不說,牽著她的手進辦公室。

  斐毅冷的總經理辦公室寬敞、明亮,布置的有後現代的風格,除了莫晨雨指著牆上框著的一幅大型海報,那那那不是天使親吻沉睡的魔鬼,「天使琴聲」的宣傳海報的最後一景--斐毅冷閉著眼睛躺著,而她,倚偎在他懷裡,親他的臉頰!

  當下,莫晨雨頸子以上的部位全部紅臊起來。這人在想什麼啊!竟把這種要命的海報掛在總經理辦公室內。

  「辦公室,總需要掛點東西。」斐毅冷雙手交叉在後腦勺,倒坐在沙發上,閒散的說著。

  這麼巨型的海報,不知哪兒A來的?莫晨雨還是覺得有點誇張:「被你那些客人看到了,不是有損你總經理的形象?」

  「形象?」斐毅冷笑得滑稽。「對他們來說,我是老狐狸,這麼夢幻的畫面,是狡詐的障眼法,沒有所謂的形象問題。」

  莫晨雨竟然頗贊同的點頭,老狐狸?他還真有那股狡猞的味道。

  「晨雨,妳頭點個什麼勁!」斐毅冷濃眉挑高,用眼角餘光盯著她。

  「呵」莫晨雨只好傻笑,這人怪恐怖的,想什麼都難逃他鷹眼的探測。

  「閣下今晚是想要來陪我加班?」斐毅冷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

  對喔!那件難以啟齒的事,還擱著呢!

  莫晨雨清清嗓子:「就是下星期五那個畢業典禮你有空來嗎?」

  小事一件,這小妮子竟然會手足無措?

  不過,心裡還是暖洋洋的,一整日被公事煩得烏煙瘴氣的心情,好轉許多。

  不動聲色,斐毅冷翻翻祕書記下的行事曆:「下星期五在德國出差。」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語氣。

  莫晨雨失望的神情自然流露,「好吧。」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度過畢業典禮。

  望見她極度落寞的樣子,有那麼一秒鐘,斐毅冷差點脫口而出:可是我會趕回來!

  「餓了吧!我們去餐廳吃飯。」他故意默視她的沮喪。

  「你的客人怎麼辦?」莫晨雨想到總機小姐說的話。

  「讓那兩個經理去應付!」他快被這兩個豬頭氣死,是把烏龜當做事效率的偶像嗎?一件案子一拖再拖,小心被降職去掃廁所!

  十樓的餐廳,不是一般的員工餐廳,而是水準一流,專門設置來招待外國客戶的。裡面各武美食佳餚都有,義大利麵食、法式美食、日式料理、泰國菜等等,無一不包。

  這簡直比外面飯店的餐廳還豪華!莫晨雨不是美食主義者,都忍不住口水直流。把菜單遞給她,斐毅冷說:「想吃什麼,儘管叫。」反正是自個兒家的餐廳!

  「生魚片手捲泰式酸辣海鮮湯!」莫晨雨將菜單推到對邊給斐毅冷。

  「點完了?」她的胃口比螞蟻還小?

  「我想吃時再點。」她從小就養成不浪費食物的好習慣。

  話說完,斐敬和皇宇集團的負責人聶皇宇談笑風生的走進來。

  「晨雨!」斐敬很驚愕在此見到她。

  「斐伯伯。」莫晨雨笑著打招呼。

  聶皇宇一臉了然的神氣,笑得曖昧:「我那調皮的老婆直說這丫頭有多好,又歎聲說皇雲沒福氣把她娶回來,原來,人是給你們家的毅冷相中了!」

  「啊這」斐敬又氣又急,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楚。「毅冷,你到底是想怎麼樣?」

  「我正和晨雨吃飯哪!」斐毅冷一副「你看不出來嗎?」的表情。

  「等會兒回家,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死小子是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

  「沒什麼好解釋的。」斐毅冷耐心被磨光的說。

  父子間的戰爭,有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聶皇宇輕拍老友的肩膀:「年輕人嘛!談個戀愛,你別太緊張。」

  斐敬搖頭歎氣:「我不是緊張他,我是緊張晨雨,晨雨這麼年輕個性又好我」

  聶皇宇打趣道:「你該不會是想說你們家毅冷配不上她?」

  斐毅冷嘴角陰颼颼的揚起,老爺子正好有這個意思呢!

  斐敬想破口大罵兒子,又怕老臉在外人面前掛不住,只好忍著怒意:「難得碰上晨雨,老聶一起坐下來吃飯吧。」

  「小倆口吃飯,我們別惹人閒了。」聶皇宇識趣的支開斐敬。

  「對啊!」斐毅冷笑的假:「怕我們的濃情蜜意,你們覺得肉麻。」

  這不孝子,害他今天血壓竄升急速!「晨雨,對毅冷有什麼不滿的話,可以告訴斐伯伯,我幫妳主持公道。」

  看著兩老到別桌去,莫晨雨對斐毅冷說:「我對你沒什麼不滿哪!」

  「年紀大的人,容易想太多。」斐毅冷滿不在乎的帶過。「等會兒有沒有事?」

  「沒有。」莫晨雨吃了一片生魚片,被哇沙米嗆得眼淚直流。

  「別沾那麼多!」斐毅冷俊眉緊縮。「那等我加班完,再送妳回去。我們二十四樓有一問超大圖書室,有沒有興趣看看?」

  「超大圖書室?」莫晨雨雙眼發光問。

  這小妮子的情緒他愈來愈能掌握了!「對呀!裡面藏書種類夠多夠新!」

  「好!」莫晨雨欣喜答應,不知不覺掉入斐少爺的陷阱。

  引誘她,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斐毅冷想著,沒日沒夜的忙著,能公事裡偷閒和這小妮子聚聚,還真是紓解壓力的特效藥!

  六月,鳳凰木紅的驚心,偶爾一陣風吹過,紅艷的鳳凰花絮漫天飛舞。

  離別,不是結束,是另一個里程碑的開始。

  莫晨雨站在鳳凰木下,一臉出神的凝望,耀眼的藍天下,態意的、輕盈的花絮,舞動人生的堅韌姿態。

  畢業典禮,她沒和同學猛拍照,反而休閒的在樹下晃著。

  同學的父母都到了,那種場景,她帶著點害怕的心情逃開了。

  邵琴,去參加邵雁玲維新學院的畢業典禮。

  斐敬,四天前去美國開會了。

  斐毅冷,還在德國。

  仿彿,一切的安排就是要讓她獨自品嘗畢業的感覺。

  她,也習慣了。

  輕飄飄,一片鳳凰木的葉羽掉落,她接在手裡,把玩好久。

  遠處有人走近,那股熟悉的古龍水味道在風裡瀰漫。

  莫晨雨眼光定住在陽光下俊美的臉孔,恍神。

  斐毅冷攫住她眼中那股輕淡的憂傷在看到自己後飄遠,他心疼的想,也許不該騙她。

  「你不是在德國?」她緊握的手,顫抖著。

  斐毅冷脫去那股陰漠的表情,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想念妳和妳的畢業典禮,昨天搭飛機趕回來。」

  莫晨雨濕了眼眶,怔住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就是她身上那種佯裝堅強,不倚賴、不強求,卻又有點期待溫暖的感覺,讓他無法不掛念她。

  「晨雨,恭喜啊!」蕭漢英匆匆現身,經過高溫的曝曬,汗如雨下。

  「謝謝你這麼忙還抽空來看我。」

  無事不登三寶殿嘛!好人好事的褒揚獎項蕭製作從來不屑領。

  「是這樣的,妳畢業在即,有沒有想過未來工作的問題?大老闆想請妳來唱片公司當音樂企畫,不知道妳有沒有興趣?」

  未來,原本以為如星辰般遙不可及,卻在數年後佇立眼前。

  「我要考慮看看。」莫晨雨幽幻的說。

  「別那麼快答應他喔!」聶皇雲手裡拿著一束百合,俊逸的身型帶著光芒萬丈的笑容而來。「母親大人昨日精心挑選,千交代萬交代要我親自送給妳。」聶皇雲將香水百合遞上。

  「謝謝!」為什麼他的笑可以比陽光燦爛?

  「哪,也考慮看看我的提議--皇宇集團下的宇寧交響樂團正招募有才氣有實力的鋼琴師,來試試看吧!」韓寧說,只要莫晨雨來,那位子就是她的。

  莫晨雨對眾人的厚愛滿懷感激,但目前的她一時間也無法決定。

  「你們對於我們家的晨雨似乎情有獨鍾喔!」斐毅冷目有兇光的逼視眼前不知好歹、越界撈人的兩個傢伙。

  「話也不是這麼說!人才難求嘛,當然是先搶先贏!」聶皇雲一語雙關的說,斐少爺有本事就一起來競爭。

  仗著有聶皇雲當衝鋒陷陣的先烈,蕭製作也搭腔:「晨雨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大家搶著要,是她行情好。」更何況鑒於先前的例子,買一送一呢!他斐少爺也會心甘情願的送上,這麼便宜又大碗的買賣哪裡找?

  「既然知道晨雨是人才,那你們應該也深諳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我們斐氏可沒有將寶物雙手奉上給敵人的傳統。」

  聶皇雲笑,這傢伙無可救藥的獨占欲又發作了!他老兄是對自己的魅力沒信心,還是對晨雨的魅力太有信心?連工作都要巴著她不放。

  「斐少爺你」蕭漢英汗流浹背的想,他該不會真想把揚神唱片買下來?

  「晨雨,自然是來斐氏工作。」斐毅冷語出驚人的說。

  莫晨雨的驚愕程度,不下於聶皇雲和蕭漢英。她又不是學商的,什麼都不懂,進斐氏企業當小妹呀!

  他老兄是被愛情沖昏頭了嗎?聶皇雲提示說:「晨雨是學音樂的,跟你們的企業好似八杆子打不著喔!」

  「雖然是商業機密,透漏點給你們知道也無所謂。老爺子和我都非常看好大陸的華人音樂市場,所以晨雨會是我們音樂部門的重量級人物。至於你們的建議,想都別想了,浪費精神。」斐毅冷嗤哼道。

  聶皇雲不禁好笑的想,他老兄為了她還真什麼名堂都搞得出來,連放眼大陸的音樂政策也想得出來。

  莫晨雨聯想起之前斐毅冷忙得昏天暗地的大陸投資案,所指的就是這事?只為了在她畢業前定案?

  「天氣很熱,我不介意你們早點回家休息吹冷氣。」斐毅冷送客的意圖明顯,聶皇雲吹吹口哨後說:「晨雨,若受不了他的壓榨,皇宇的大門隨時為妳開,不用擔心,我的肩膀讓妳靠。」揮揮手,趁著斐少爺沒抓狂前,趕緊閃人。

  「啊!再見。」蕭漢英也趕緊溜,免得被颱風尾掃到。

  斐毅冷臉拉得老長,聶皇雲這傢伙就是不想讓他和晨雨兩人清靜清靜?竟挑撥晨雨投奔皇宇集團!

  「你上星期忙得都瘦了一圈,就是為我的事?」莫晨雨悶道。

  斐毅冷做事一向不喜歡解釋理由,對她,他想慢慢來。他不可能放手了,只想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讓晨雨習慣他的方武、他的存在,還有他的感情。

  「嘿!畢業了,送妳什麼禮物好?」斐毅冷扯開話題,牽起她的手,兩人漫步在校園裡。

  莫晨雨輕笑著,仰頭欣賞風和日麗的天色,用淺淺的情緒表達:「你的陪伴,就是最好的禮物,」

  斐毅冷漸漸習慣她淡然,卻讓人感動的表現方武。「等一下我還要回公司,妳下午和同學聚餐完畢,再打我手機,我來接妳。」

  徐徐微風中,離別,不再是感傷,而多了些祝福與鼓勵。

  醒來後,莫晨雨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黑暗的房裡,四周黑漆漆的,看不出什麼。

  她的瞳孔因恐懼而放大,聲音嘶啞的發不出來。

  腦海裡努力地想整理事情發生的經過,只記得聚餐結束後她走出校門,正想打電話給斐毅冷,一輛白色的車停下來問路,她就被悶暈擄上車了。接下來的事,她全沒印象。

  莫晨雨嚇得身子不住哆嗦,難道是綁架?

  才剛畢業,自己就成了肉票?歹徒會勒索多少贖金?

  儘管斐氏企業財大勢大,斐毅冷傲冷的脾氣所得罪上的仇家數目,大概比台北市的酒店還多吧!是尋仇,或是復仇?

  所有最壞的打算隨著幽黑的詭譎氣氛,占滿莫晨雨的思緒,怎麼辦?

  她的手腳都被綁著,動彈不得。

  她回想歹徒的長相,卻只能描繪出他模糊的輪廓,大概五十多歲的年紀,一臉滄桑,其它的,完全記不得。

  門被打開,光線透進來,一個臉上盡是歲月刻痕的老翁將她鬆綁,是那個擄她的人?

  「你綁我來這兒你要幹什麼?」莫晨雨忍住心中的慌恐,試圖穩定語氣。

  「小姐,真的很對不起妳!可是為了我們唯一的女兒,沒辦法只好這樣做。」老翁一臉歉意。

  一位跟阿麗差不多年紀的歐巴桑也走了進來:「我們的女兒血癌末期,醫生說她所剩時間不多,希望妳可以陪她。」

  莫晨雨搞糊塗了,顫聲說:「我我不認識你們的女兒。」

  「妳是她的偶像,『天使琴聲』的專輯,她做化療時,每天都在聽。」歐巴桑說完眼淚直掉,突然跪了下來:「可不可以請妳彈鋼琴給她聽?我們知道把妳綁來這種作法不對,可是真的女兒沒時間了!」

  老翁也是跪了下來:「我們老來才得一女,原本以為一家人會幸福快樂的,誰知道她才十幾歲就」說著,也是淚流滿面。

  莫晨雨慌了。「你們你們先起來。」

  「妳先答應我們。小敏好喜歡妳的琴聲,她說聽了心中充滿平靜安詳」歐巴桑掩面而泣,聲音哽咽,斷斷續續。「死亡就不那麼可怕她說妳是她的天使。」

  莫晨雨心軟了,死亡的陰影也曾圍繞她不去,她可以了解即將喪失親人的悲痛。

  「好,我答應你們。」

  歐巴桑擤乾鼻涕又擦了擦臉上的淚。「小敏在房間裡,她也好喜歡彈琴。」

  十五歲的女孩,頭髮因為化療幾乎是掉光了,臉色異常慘白,唯有雙眼發亮著。

  她的身上沒有青春的光熱,只有跟疾病對抗的疲累憔悴。

  「妳妳是那個天使?」小敏笑開了,驚喜的問。

  莫晨雨忍住心中的痛,輕笑著:「可是沒長翅膀。」

  「媽媽說妳要彈琴給我聽,我以為她只是說著玩。」小敏笑得天真無邪,不像是被死神籠罩的小孩。

  「有妳這麼忠實的琴迷,現場演奏是我的榮幸!」

  莫晨雨拉出琴椅,打開琴蓋,又翻翻她琴上的琴譜。

  「想聽什麼呢?」莫晨雨望著她瘦弱的身型。

  「德布希的棕髮少女、蕭邦的詼諧曲、舒伯特的即興曲、舒曼的夢幻曲、貝多芬的悲愴」小敏滔滔不絕的唸著。

  莫晨雨集中精神,手指頭宛如魔法棒敲擊著鍵盤,優美的旋律緩緩流出。小敏閉上眼,一臉幸福的聆聽。

  老夫婦看著女兒滿足的表情,她最大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在醫院時醫生說,小敏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帶她回家吧!有什麼心願趕快幫她完成。老夫婦心想,就算違法了會被警察關起來,為了小敏,兩人還是要把莫晨雨帶來。

  莫晨雨彈完琴,和小敏天南地北的聊著,聊音樂、聊鋼琴、聊她的專輯,直到半夜,小敏離開人世,沒有遺憾的。

  老夫婦倚在床頭抱頭痛哭,雖然早巳做好心理準備,還是難忍心中的不捨。十五歲的女孩,跨過了人生的黃金時期,直接投向死神的懷抱。

  莫晨雨呆坐在琴椅上,恍惚的度過夜晚。一晚沒睡,紅著眼睛,直到東邊天色發白,紅塵的喧喧擾擾再度揭幕,她才向老夫婦道再見。

  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家,莫晨雨不禁想到生命的誕生和枯萎競只是一線之隔。

  沒有絕對的希望,也沒有絕對的失望,人本來就只是大自然生生不息律動的一小過程。

  莫晨雨仰視晨空,無語。

  從畢業典禮的下午開始,一直沒等到莫晨雨的電話。斐毅冷覺得不對勁,撥她手機,沒有回應。

  晚上七點,斐毅冷回到斐家大宅。

  斐敬剛從美國回來,一臉疲憊的坐在客廳裡。

  「晨雨回來了沒?」斐毅冷口氣緊張的問,她就算和同學聚會到很晚,照理說也會打給他。而他還為此打破慣例,打電話問他的舊情人余珊華--莫晨雨的同班同學,對方說聚餐老早就結束了,有同學瞄到莫晨雨上了一輛白色轎車。

  斐毅冷心神無法平靜,莫晨雨所認識的人,聶皇雲、蕭漢英等等之類,沒有人開白色轎車。

  「怎麼了?」斐敬難得看到兒子慌張的神情,這小子自從懂事以來,只有天塌下來也懶得眨眼睛的囂張加狂妄加自負的樣子。

  「等不到她的電話,擔心她出事。」斐毅冷在客廳裡來回走著,菸,一根接一根抽的兇。

  「可能和同學出去逛街吧。」斐敬想了一下。

  「不可能,我問過她同學,聚餐結束後大家鳥獸散,有人看到她上了一輛白色轎車。」斐毅冷不安的說。

  斐敬沒想莫晨雨失蹤的事,反而觀察兒子那種擔心的語氣。這小子真的愛上晨雨,不是像以前玩玩而已?

  「她這麼大的人,會照顧自己。」斐敬故意說。

  斐毅冷完全沒聽進去,自言自語說:「到底去哪了?」

  「二十多歲的人,不會弄丟,先吃飯吧。」斐敬高興兒子終於覺悟了。愛情的力量何其偉大,可以讓頑石點頭。

  「我吃不下,你自己先吃。」斐毅冷哪來的胃口,他的心現在懸得半天高。

  兩人同坐客廳,直到半夜十二點鐘,噹--噹--的響亮聲音劃破大廳。

  斐敬頭一次看到兒子失血的唇色,一反平時鎮定冷漠的理性,在大量恐懼的腐蝕下,有如受傷的獅子。

  莫晨雨從來沒有在外面過夜的紀錄,也許就是因為紀錄過於良好,斐毅冷不得不去設想--她,出事了!

  「會不會是綁票?」斐毅冷的聲音隱隱顫抖。

  「難說!」斐敬也警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等電話。」斐毅冷檢查了遲遲未響起的電話,線路壞了?

  「報警?」斐敬無法縱容歹徒逍遙法外。

  「先別這樣做。」斐毅冷深怕一個錯誤的舉動,就會危害到晨雨的生命安全。

  這樣子一賠十的下注,他賭不起。

  斐敬的手機,忽地在夜深哀鳴,凝重的氣氛,壓迫感更大了。

  父子倆目不轉睛的盯著手機看,沒有來電顯示的號碼。

  斐敬接了起來:「喂?」

  「爹地,我和姊姊、嗎咪在外面慶祝,明早才回去。你剛從美國回來,一定累了,好好休息吧!」原來是邵雁玲,虛驚一場。

  「妳好好玩吧!」斐敬掛了電話。「是雁玲。」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斐敬的疲累寫在臉上。斐毅冷點燃菸盒裡最後一根香菸:「你回房去休息,有什麼動靜我再叫醒你。」

  斐敬百感交集的走上樓梯,兒子第一次赤裸的表示對他的關心,竟然是在這危急關頭。走到一半,他回頭對斐毅冷說:

  「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晨雨。她是個好女孩!」

  「晨雨是我的天使。」斐毅冷的宣示,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斐敬暗暗想著,錯怪這小子了!他的冷漠陰沉竟也像當年的自己,只是一道感情的保護色而已,骨子裡怕也是對感情的熾熱癡狂。

  等不到電話,一整晚的煎熬,斐毅冷開始沒信心了。「真要通知警方?」已經早上六點多了,晨雨還是沒消沒息。

  斐毅冷猶豫了一下拿起電話筒,卻看到莫晨雨進門,紅腫的雙眼、蒼白如紙的氣色、掉了魂的雙眼,彷若遭遇重大打擊。

  「晨雨!」斐毅冷緊緊擁住她,那種強勁的力道,要她融進自己的身子似。斐毅冷盡量讓語氣顯得平緩:

  「發生什麼事?一晚都沒回來。」

  莫晨雨失魂落魄的瞅著他,話噎在喉嚨裡說不出來。

  「去哪了?」斐毅冷把她帶到沙發上,抱在懷中。

  「被被綁走。」混亂的腦海無法多加思考。

  斐毅冷心臟被猛擊一拳!「他們有沒有對妳怎樣?」晨雨要少了一根頭髮,他都會加倍討回!他斐毅冷堅信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只是彈鋼琴。」莫晨雨還想著那女孩年輕的容顏,就像盛夏日裡沒趕上開花季節,而提早凋謝的蓮花。

  他注視她浮腫的眼皮:「彈了一夜?」就算沒對晨雨怎麼樣,擄人就違法了,他絕對要告到他們傾家當產!

  「嗯!差不多。」莫晨雨像隻蜷伏的貓咪,眷戀的倚著斐毅冷。

  「硬是逼迫妳這樣做?」他會讓那些人死得很難看!

  「也不是。那女孩」莫晨雨聲音羽毛輕的飄蕩:「十五歲,得血癌,喜歡鋼琴,喜歡巴哈的平均律。她說,我是天使」

  斐毅冷吻了她臉頰:「妳是我的天使!」

  「終究,還是死了。」憂傷的調子如塵埃瀰漫空氣。

  斐毅冷輕聲安慰:「至少,她覺得有妳的陪伴是幸福的。」

  「可是,我已無力去承擔死亡的傷痛了」莫晨雨傾吐往事,聲音裡濃濃的孤寂。「爸爸去世後媽媽也走了孤伶伶的我」

  是磁場相通?或頻率相近?斐毅冷可以了解莫晨雨那樣子深切的哀傷。

  「不會的,妳有我。」

  斐毅冷低頭看她,雙眼已疲累的閤起來,昏睡在他懷裡。他抱她回房間。

  天使,不會是孤伶伶的。

  天使,會嫁給魔鬼,成為魔鬼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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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7 20:58: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進斐氏企業的音樂部門三個月了,敢和莫晨雨聊天、話家常的男性員工手指頭數得出來--一個是清潔部的阿伯,一個是有爸爸味道的音樂總監。大家好似非常刻意的疏遠她,除了公事絕不聊私事,甚至她和他們多聊了兩句,他們都會如驚弓之鳥,藉故逃離。

  以莫晨雨的性子,她是不會很介意這種事情,但心裡不免納悶,她的人緣有這麼差?男性同胞個個避之唯恐不及!

  星期五下午,趁著空檔時間,莫晨雨向斐氏企業的八卦情報局長,也就是二十六樓的總機小姐打聽小道消息。

  「翠,妳知不知道為什麼公司的男性同事不太愛和我講話?」莫晨雨靠在櫃檯前,一臉疑惑。

  「這事嘛」翠環視四周情勢,大家都忙進忙出的,沒人理會她們。

  翠傾身向前,音量降到最低:「因為妳是瘟神。」

  「什麼?」莫晨雨瞪大牛眼,她在斐氏作風低調如隱形人,還會被人視作瘟神,這太荒謬了吧!

  「據說,和妳走近了的男性同胞,都會染上衰運。」翠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小聲道。

  「何來此說?」莫晨雨腦子裡疑雲密布。

  「那個小王啊,妳知道吧!本來在公司一帆風順,接任市場企畫部副理是指日可待,且有希望成為全公司最年輕的副理。」翠對他最惋惜了,她釣白馬王子的最佳人選,就這樣子飛走了。

  「然後呢?」小王她並不熟,但他的確是公司一些未婚女同事八卦的熱門話題,單身嘛,條件也不錯,又還沒死會!

  「他自從那次約妳看電影不成後,就被調去越南當廠長。」翠不勝晞噓。

  難怪這些日子,好久沒見到他了。

  「接下來,就是阿盛。他號稱是最有潛力的業務專員,並有可能平步青雲,成為業務部主管。有一回,他在十八樓的員工餐廳碰到妳,和妳同桌吃完午飯後,下午就接到命令,外調大陸開發市場。」

  翠歎氣,又走了一個結婚的理想對象。

  「還有,Jack,研發部門的菁英,研發部經理手下的大將!就那麼一百零一次等電梯時和妳有說有笑的聊了十分鐘,隔天,南部分公司研發部門缺人,就被發放邊疆。」翠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前兩次,有可能是巧合嘛!第三次開始,男性員工篤信瘟神之說,寧可信其有,也不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莫晨雨啼笑皆非,這整件事疑雲重重,天底下,哪有這麼微乎其微的巧合!

  晚上八點,回到家的莫晨雨百思不得其解,答案,唯有問主事者了。

  十點,斐毅冷跑車在車庫裡熄火,人直接進了房間。

  莫晨雨忐忑不安的下樓,輕叩他房門。

  沒人應門。

  不對呀!明明就進去了。她再敲,叩!叩!叩!

  斐少爺該不是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吧?

  這樣子唐突闖入好像有點不禮貌,可是他人在,為什麼不開門?莫晨雨給自己找了進他房間的理由。

  試著轉動門把,沒鎖?莫晨雨開門進去,她來斐家也七年了,這是初次窺看斐毅冷的房間。

  房裡,沒他的身影,牆壁上卻掛著一幅巨型的肖像,是聶皇雲拍的得獎作品--無重力天使。

  他怎麼會有那照片?

  莫晨雨出神地望著照片中的她,仿彿久遠,又不是那麼遙遠。藍天,綠地,飛機的雄壯姿態,和那樣子淺淺的笑容,已是曾經。

  斐毅冷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莫晨雨望著自己過去的影像發呆。

  斐毅冷邊用毛巾擦乾頭髮,邊說:「向聶皇雲那小子把底片買了過來。」

  「買回底片?」莫晨雨不了解他的動機。

  「不想讓他擁有妳的任何東西,即使是一張底片。」

  強烈的大男人心態,斐毅冷絕對有資格做上沙豬主義協會的主席。

  「還被那小子,敲了一筆。」

  聶皇雲可不是只有陽光的笑容,他的狡猾程度可不輸他老狐狸的封號呢!

  「他敲你?」奇怪,聶皇雲的身價也有上億元吧!有必要藉此勒索斐毅冷?

  「他母親,也就是韓寧,閒來無事自創了個女裝品牌BEST FOR YOU,要我去當服飾廣告的平面模特兒,吸引女性消費者。」這死小子分明是想整他!

  「這是交換條件?」莫晨雨終於搞懂了。「你可以拒絕呀!」

  「我想要回底片。那是妳的照片,為什麼要擺他那邊!」斐毅冷又臭又硬的石頭脾氣又發作。

  「可是他不會任意公開我的照片啊!」聶皇雲知道莫晨雨不喜歡媒體,更不喜歡照片在報章雜誌上曝光。

  「我,就是要拿回來!」斐毅冷有時候比小孩子還任性。

  「但,你並不想去拍服飾廣告。」兩權相害,取其輕嘛!「底片,就暫時擺他那兒有什麼關係。」

  「不行,那是我的!」斐毅冷不安分的手徘徊在莫晨雨肩胛骨際。

  莫晨雨這時才赫然發現,斐毅冷竟然光著上身,下身只圍著一條毛巾。

  她臉火紅的吶道:「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剛洗完澡啊!」斐毅冷一臉是妳自己闖進我房間來的無辜樣。

  「那我先出去。」莫晨雨轉身要離去,卻被斐毅冷一手拉回懷裡。

  「我,不想妳走。」

  莫晨雨無法掙脫斐毅冷的手勁,只好乖乖窩在他胸膛裡。

  「找我有事?」斐毅冷扳過她的臉問。

  「嗯!公司裡的人謠傳我是瘟神。」莫晨雨無法面對他誘人的身體,眼光黏在地面上,就像發現了寶物般。

  「哦?」斐毅冷假裝不知情。「瘟神?」

  「對呀!和我接近的人個個發送邊疆,不是越南、就是大陸的,好點的去了南部,就這麼巧?」莫晨雨視線依舊在白茸茸的地毯上。

  「是很巧啊!」斐毅冷氣定神閒的說。「誰教他們時問多,還和妳聊天呢!」聽那股幸災樂禍的語氣,莫晨雨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你是故意的?」

  斐毅冷不答,他是總經理,他愛怎樣就怎樣,既然斐敬沒多說什麼,其他人更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莫晨雨真被他打敗了,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哪!

  「想到那些人在妳身邊打轉,礙眼極了。」斐毅冷拉她坐在床上。

  「他們沒有特別的意思。」莫晨雨溫和說,希望他老兄清醒一下。

  「就、是、不、行。」斐毅冷吻著她的額頭、耳際、臉頰,然後迷戀地和她的雙唇纏綿。

  莫晨雨陷在燃燒的情慾中,沒有多餘的思考力。

  斐毅冷邊吻邊迅速解開她衣服釦子。「向聶皇雲拿回底片因為妳是我的。」

  褪去莫晨雨的上衣,斐毅冷的手在她身上畫圈圈。

  「把那些人調職因為妳是我的。」

  莫晨雨沒有抵抗,身體裡隱藏已久的情慾仿彿被他挑起,渴望滿足。

  「天使,是我的。」

  斐毅冷等待了多年,就為此刻。

  「上次妳說,妳是喜歡我的。」斐毅冷喑啞著聲音說。

  「你不是醉了?怎麼會聽到?」莫晨雨嬌柔羞怯的樣子,更激發斐毅冷激昂的生理需求。

  原來他是裝醉,套她話的,這人準是狐狸派的開山祖師。

  「說妳喜歡我。」斐毅冷的手往下撫弄她的敏感地帶,因為是第一次,他要讓她慢慢習慣這種生理感覺。

  「啊」莫晨雨嬌吟,身體仿彿不是她的,完全失去判斷力。「我喜歡你。」

  斐毅冷的調情技巧加上蠱惑的嘶啞耳語,徹底激起莫晨雨自然的生理慾望。

  黑夜裡的魅惑氣息,兩人交纏火熱的身體,多年來渴望彼此的慾求,完全解放!

  兩人間已無空隙,靈魂如五彩火花,飄至高處後,漫天飛舞。

  晨光,從窗口照亮一室。

  莫晨雨睜開眼,發現她整個人被斐毅冷牢牢圈住,伯她逃跑似的。

  莫晨雨望著斐毅冷俊美如雕像的臉孔,心想:好在是星期日,不然要遮住頸子上的瘀痕,還真不容易。

  斐毅冷真是瘋狂的愛上她了,執意把她占為私有物,昨晚的宣示還吟繞耳際:

  「妳是我的。」這是好事嗎?莫晨雨眉尖處,緊擰著。

  斐毅冷眸子一開,就見莫晨雨愁眉深鎖。「妳後悔了?」

  莫晨雨沒來得及回答,他就霸氣道:

  「不能反悔了,妳就是我的!」

  莫晨雨無奈,她並不後悔,只是一切發生的倉促,她還在適應中。

  「上次,我幫妳成功化解被女教授當掉的危機,妳自己允諾要以身相許。」斐毅冷拉開抽屜,取出一枚鑽石戒指,拉住莫晨雨的手指頭,用力套上去。

  莫晨雨傻傻看著斐毅冷俐落的行動,「我沒有」她沒答應啊!

  「說妳願意。」斐毅冷霸道的指使。

  這人是在求婚?莫晨雨腦袋不靈光的輸送資料。

  「可是」這種事也要讓她好好想想吧!哪有當下求婚,規定別人就要當下答應的。

  斐毅冷重施故技,準備用吻擾亂她的思維。「說妳願意。」雙手,在她身上敏感處來回游走。

  生澀的莫晨雨一點招架力都沒有,身子酥軟地攤著,體內的慾火緩緩燃起。

  他成功的撩起她的慾望,卻又只是蜻蜓點水帶過,不讓她滿足。「想要嗎?」邪邪的低沉聲音回蕩在莫晨雨耳際。

  「嗯」躁鬱不安的情慾延燒莫晨雨一身,她沒有反攻機會,只有淪陷。

  「說妳願意。」斐毅冷盡情挑逗她身上每一細微處,莫晨雨幾乎是在快樂卻不能完全滿足的邊緣上,身體掙扎微顫著。

  「嗯」莫晨雨嬌喘,不知如何化去節節升高的生理慾望。

  「說。」斐毅冷可感覺到她已經被慾望折騰得喪失抵抗意志。「妳願意。」

  「我」莫晨雨閉上眼,意識渾渾噩噩的輕哺:「我願意。」

  「乖小孩。」斐毅冷得逞的奸笑,還不罷休。「硬是撐了這麼久,身體不是很難過?」

  莫晨雨似是痛苦,又是喜悅,不自禁發出呢喃:「啊」

  「再說一次,妳想要?」斐毅冷玩上癮的再度干擾她的思考力。

  平時沒有喜怒哀樂的表情,這下全赤裸裸的表現在臉上。「我想要」

  幾乎是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還驚奇,斐毅冷發現自己竟可以用這種小人的方式控制她不輕易改變的「習慣」問題。

  「從今天起,搬到我房間睡。」斐毅冷慢慢的去滿足她生理慾動。

  莫晨雨沒有回答,只是緊緊依著他的身子。

  「不說?」斐毅冷放慢速度,情場老手的他比莫晨雨自己更了解她身體的需求點所在。

  「嗯」莫晨雨心裡不想答應,身子又控制不住的需要他。大腦最後捨棄心裡的想法,聽了身體的話:「好」

  天使,始終不敵魔鬼的詭計,只能同魔鬼一起雙雙墜入地獄,無法自拔,也可以說心甘情願。

  星期一早上,八點鐘。

  斐毅冷大剌剌的、唯恐天下不知的廣播莫晨雨和他將於聖誕節結婚的喜事後,全公司的人終於恍然大悟,為什麼那些男職員會被發放邊疆。少根筋嘛!膽敢搭訕即將嫁做人婦的莫晨雨!

  恭喜聲,從莫晨雨踏進斐氏大樓開始,到她上了二十六樓,從沒間斷。

  八卦情報局長--翠,膩在莫晨雨身邊,神祕兮兮說:

  「晨雨,妳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有這通天本事網住斐總經理的心,還硬讓他發出結婚公告。高明,有夠高明!」

  莫晨雨欲哭無淚的窘笑,她對於斐毅冷大力昭告天下要結婚的事,一點都不知情。更悽慘的是,她為什麼連聖誕節要結婚的事,也是現在才知曉?

  翠好奇死了:「妳是怎麼辦到的?使斐公子終於看破紅塵,願意走入婚姻墳墓,而且一副無怨無悔的樣子呢!」

  莫晨雨頭上似有一隻烏鴉飛過,三道尷尬的直線浮現額頭。

  鬼才知道,斐少爺發什麼神經!

  她,是受害者耶!

  被強迫答應求婚、強迫帶上戒指,連完婚日期也是最後一個知道,哪有這種事!

  最扯的是,大家還一臉想八卦她用什麼招數,迷得斐毅冷七葷八素的答應結婚這檔事。怎麼沒人懷疑,她是怎樣掉近斐少爺的圈套的?

  「依我觀察總經理身邊的歷任女友,妳是最特別的。說身材,輸人一截;說長相,普通到沒人贏妳;說個性,跟悶葫蘆一樣,女人味又不足,但偏偏就是妳勝出。若以成敗論英雄,那些美女千金豈不嘔死,竟成為妳的手下敗將。」翠的愛情講座,頭頭是道。

  連莫晨雨都不自覺點頭道是。

  不對呀!這分明是損她嘛!

  莫晨雨瞇著眼睛:「說的好像是我運氣好,走狗屎運,中到頭獎。」

  「嘿,是有點那種意味!」翠拿出愛情教戰筆記手冊:「快說,和這種心思難以捉摸的太少爺談戀愛,成敗關鍵在哪?」

  天知道呢!莫晨雨從不覺得有和斐毅冷談戀愛的感覺。只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就占據她心房的一角,趕都趕不走!

  「怎麼說日久見真情嘍!」莫晨雨從沒費心去成就和斐毅冷的感情,一切發生的自然,有如水到渠成。

  「太含糊了!」對感情千瘡百孔的翠來說,每一個愛情的開始,都是她絞盡腦汁得來的。

  「就是不必這麼汲汲營營去促成結果的發生。」莫晨雨也曉得翠的愛情觀。

  「我會沒有安全感,總覺得要全力以赴才能爭取到。」翠活潑外向、好聊八卦的表像背後,也是一顆敏感的心。

  莫晨雨歎口氣,感情的世界不是付出的多,就一定是贏的局面,要考慮進來的因素何其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塞翁得馬,焉知非禍?也許是對人生有比較成熟的觀感,間接影響到莫晨雨對感情的看法,不是停留在執意占有。得與失之間,往往很難看出絕對!

  「妳的戀愛經歷比我豐富太多,我相信妳應該明白感情的世界並不是只有黑與白,灰色才是危機四伏的地帶。」

  翠一臉今天終於真正認識莫晨雨的感動表情:「為什麼總經理欣賞妳,我似乎有點明瞭了。」莫晨雨身上那種看淡事情、從容不迫的自在氣質,的確讓人想追隨她身邊。

  總機電話嘟嘟響起,翠接起:「斐氏企業,你好。聶總經理找晨雨呀!稍待。」

  莫晨雨接過電話。

  「你們家的斐少爺,一大早打電話向我耀武揚威。晨雨,妳怎麼這麼想不開,竟答應嫁他!就算要答應,也先出幾個難題刁難他,幹嘛這麼便宜他!」

  明白事情原委的人,終究存在。「我也不想,但」想到昨天早上斐毅冷的卑劣手段,莫晨雨的臉暈紅起來。

  「但,還是被他枴去了!」聶皇雲比江湖術士更會讀心術。

  是有那種感覺啦!「對」真是知斐毅冷者,聶皇雲是也。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斐毅冷突然走出來,斜睞著講電話的莫晨雨,問翠:

  「誰打來的?」

  「是皇宇集團的總經理。」翠注意到斐毅冷臉上騰騰殺氣。

  這小子打電話給晨雨,準沒好事!「晨雨,到辦公室來。」

  莫晨雨不得已結尾說:「再聯絡了,bye。」

  尾隨斐毅冷身後進總經理辦公室,「砰」一聲門關上。

  「妳不用和他聯絡了,紅色炸彈我一定丟給他。」斐毅冷沒坐在辦公桌前,身子往一旁的沙發上倒了下去。

  莫晨雨發誓在辦公室內絕不靠他太近,以免同樣的悲劇一再上演。

  看莫晨雨有心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顧慮,斐毅冷笑得開懷:

  「妳喜歡站著和我說話?」

  「我待會兒要回音樂部門開會,不能講太久。」

  莫晨雨說了個其爛無比的藉口,心虛反應在紅熱的臉上。

  「還有為什麼聖誕節就要結婚?」聖誕節距離現在只剩一個月耶!又不是趕搭公車,劈哩啪啦就街上去。

  「妳坐下,我就說原因。」標準的生意人,深諳一物換一物的伎倆。

  莫晨雨坐到沙發離他最遠的一頭。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斐毅冷只有嘴型動,不發一點聲音的說出原由。

  莫晨雨哪懂啊!不情不願的栘過去坐,還沒到斐毅冷身邊,就被他長手拉進懷裡。

  該來的總無法避免!「你真是大老奸!」充滿無奈的語氣。

  斐毅冷在她耳邊低語:「大老奸怕小天使後侮,所以想趕快生米煮成熟飯,就選了聖誕節!」

  莫晨雨回頭,輕吻了他:「我不會後悔的。」

  斐毅冷無法停止地啄取她誘人雙唇:「沒有繁文俗節也不用大宴賓客簡單的邀請親人好友到場。」

  莫晨雨最擔心的事輕而易舉解決了!

  「真的?」她不可置信的問。

  「知道妳不喜歡那些場合。」斐毅冷總是能輕易揣摩出她的心思。

  「斐伯伯沒意見?」莫晨雨印象中的豪門,一向喜歡比排場。

  「老爺子覺得我能洗心革面,都歸妳的功勞,因此力挺妳簡單樸實的風格。」昔日縱情和今日的專情對比,難怪斐敬高歌愛情真偉大!

  「我不覺得我有那麼大的能力影響你。」莫晨雨說故事般,絮語飄散四周。「從我第一次見到你,你的個性就是如此。而現在,你只是換個方武呈現你的感情觀,本質上,你是沒改變的。」

  對於斐毅冷的愛情,他的執意、任性、占有,莫晨雨有種難以言喻的理解。

  在某些方面,莫晨雨跟斐毅冷彼此是強烈的互補色,他所有的憤世嫉俗、陰沉、縱情的能量,都可以被她的恬淡完全吸收。用化學變化來解釋,莫晨雨就好像是斐毅冷的穩定劑,穩定他所有不安定的分子結構。

  「我是沒改變,可是完整了。」斐毅冷捧著她的臉,溫柔訴說他內心的感受。一有些莫名的缺憾,在碰上妳後釋懷了。」

  也許,兩個人心裡都有塊缺角,等待某年某月的某日,有個人可以填補。七年前的那個夜裡,生命的交會注定偶然的相遇多年後開花結果。

  「走,帶妳去看個地方。」斐毅冷拉她起身,往門外定去,

  「等會兒,我有個會要開。」莫晨雨幾乎是被拖著走。

  「我幫妳改期。」斐毅冷相當認真的說。

  「可是那件案子沒有如期出來的話,公司會少賺一千萬哪!」莫晨雨頗憂心的說。

  「沒關係,一千萬而已。」也只有斐毅冷可以這麼不痛不養的回答。

  「什麼事這麼急?」她坐上紅色跑車。

  「去了,妳就明白。」斐毅冷插入鑰匙,車子飛快在馬路上奔馳。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東區。

  斐毅冷牽著莫晨雨的手,走入一家新開幕的兩層樓書店。不屬於大型連鎖書店,但是裡面的感覺相當溫馨,布置方式很後現代,二樓還有個小小的咖啡廳。

  莫晨夫相當懷疑斐毅冷捨棄一千多萬的案子,她來書店看的用意。「嗯你是要我多來光顧這家書店嗎?」

  「可以這麼說。」斐毅冷沒有正面回覆。

  「這家書店,是斐氏的關係企業?」莫晨雨只能往這邊想。

  「妳要這麼想也可以。不過書店老闆姓莫,叫莫晨雨。」斐毅冷指指書店的招牌--天使雨書城。

  莫晨雨恍惚的注視招牌,時間停留有一世紀之久。然後,她眼眶泛淚的抱住斐毅冷。

  「上次在慶功宴上,妳說最想要的是書店。」斐毅冷把她的玩笑話當真。

  她很喜歡書店,可是從沒想過,也可以擁有自己的書店。

  莫晨雨抬頭,哽咽的說:「我最想要的其實是你。」

  斐毅冷溫柔的微笑,雙手輕拭她滑落的淚水:

  「我還以為妳的淚腺故障了。七年的漫長歲月,竟然就只哭那麼兩次,好在都是為我哭的。」

  莫晨雨淚眼迷濛的凝視斐毅冷。「每一次,都是為了你!」

  屋外,灰撲撲的天空下起綿綿細語,好似戀人私語,又好似天使的眼淚。

  久釀的愛情,散發淡淡香味。

  七年,讓魔鬼與天使的弔詭愛情,不經意地開出璀璨花朵。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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