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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一月冬眠還魂丹
姚秋寒看清了她的面目,劍眉不禁緊皺了起來,一時間,不知如何來應付這個女人。
梅華君已尾隨追上了假山,驚聲呼道:「白髮魔女。」
不錯,這個白髮魔女,就是七八年前,如曇花一現的密宗派高手——白髮魔女。她此時 好像身受內傷,正在運功調息,抑或是高傲冷冰,對於兩人不屑一瞥似的,不然以她的功力 當然知道姚秋寒和梅華君已逼到大石之下。
周圍一片寂靜,靜的自己呼吸聲音都可聽到。
姚秋寒覺得白髮魔女呼吸聲,和常人有異,陣陣呼吸中帶有一絲喘息,以及痛苦的哼哼 聲。
梅華君本來有些震懾這白髮魔女的威名,不致有所舉動,這時發現這魔女,身受殘傷正 自運功療治,心中大喜,舉步輕移到姚秋寒身側,附耳低聲說道:「白髮魔女正自運功療傷, 趕緊把握這千載堆逢機會,運劍殺了她。」
姚秋寒是位正人君子,對於這種趁入之危的行事,他難以下得毒手。
梅華君再度催促道:「她已聽去咱們所有的談話,而且她之心狠手辣,不亞於任何一個 武林魔頭,現在若不及時將她除去,待她運功完畢,再想殺她可不容易了。」
姚秋寒跟白髮魔女交過手,知道她的功力精湛,憑自己之力,也無法敵住她,這女人當 真同是被楊妃姬網羅利用,如果沒殺了她,被她將皇甫珠璣的下落告知楊妃姬,不但仙谷神 醫生命危險,就是梅華君也要死無葬身之地。
生死利害關頭,姚秋寒已無法再顧慮光明正大了,他舉著長劍,暗運一口真氣,正想飛 身上去一劍刺死她——就在這時候,但聽白髮魔女痛苦呻吟一聲,這聲音充滿著一絲悲苦、 淒痛之色,姚秋寒心頭一震,抬頭望去。
只見,白髮魔女慘白的臉容,倏地轉變為一片血紅,臉上肌肉一陣陣抽搐,似乎正忍著 無比痛楚。
驀地,白髮魔女睜開了那雙異於常人的藍綠色的美眸,緩緩掃過梅華君身上,復又停注 在姚秋寒的身上。
姚秋寒看得出她的眸光,似乞憐,是哀求。
仁慈忠厚的姚秋寒,如何忍心對她下毒手,他輕輕歎息了一聲,拉著梅華君的手。
說道: 咱們走吧!」
梅華君搖首歎道:「姚哥哥,你放了她,要後悔的,梅華君死不足惜,但萬千武林中人 的性命,卻需要仙谷神醫去援救。」
這句活,使姚秋寒重又轉過身來。
只見白髮魔女的眸光,是那麼幽怨、悲淒。
姚秋寒深深歎息了一聲,道:「梅妹,咱們若是連夜趕路,縱然她會去加害仙谷神醫, 也不會趕上咱們。」
梅華君知道仁慈的他,絕對不會殺了白髮魔女,猛地,她由懷中取出一柄匕首,揚手擲 射出去。
姚秋寒看得大驚,喝道:「住手!」
左手如電打出一道劈空掌風,卻無法將它震飛。
但聽自發魔女「嗯」了一聲,匕首刺在她左肩之上,鮮紅血液,迅快染紅了她雪白衣衫。
白髮魔女可能是運功正在緊要關頭,或者傷重無力反抗,她雖然盤膝跌坐石頭之上,眸 中射出一絲極端怨毒之光,怒瞪著梅華君。
梅華君見姚秋寒阻止自己殺她,不禁頓了一下足,道:「姚哥哥,你不殺她,但她日後 一定會殺了我們。」
姚秋寒歎道:「以她的作為,殺之,問心無愧。但這時她沒有半點力量抵抗,咱們勝之 不武,走吧,咱們不要再耽誤時光了。」
他拉著梅華君走下假山,離開這所荒涼院落,徹夜急奔臥龍崗而去。
由江陵到河南臥龍崗,需要一日一夜的路程,姚秋寒和梅華君趕了一夜,天亮時在一個 大鎮上投了客棧,梅華君掏出銀兩購了兩匹駿馬,午後時分就急急上程趕路。
梅開秦嶺,雁轉衡陽,這時候已值冬殘春至的季節。
姚秋寒和梅華君並騎而馳,驀地聽到梅華君嬌聲說道:「姚哥哥,你覺得我這樣裝扮像 個小孩嗎?」
姚秋寒日夜兼程,始終心事重重,並沒有注意梅華君改了什麼裝束,聞言不禁抬頭望去。
只見梅華君改變了日常裝束的鮮紅衣棠。
翠綠綾衫對襟衫滾著白邊,胸前隆隆的鼓起兩個圓圓的玉乳,隨著她的吸氣吐氣微微顫 動著,粉妝玉琢交扶在馬鞍前端。
那神態恰似臨凡仙子,艷麗照人,哪像是未成年的十六歲的少女,姚秋寒呆了一呆,暗 自叫道:「她真的長大成熟了。」
倏地,姚秋寒想起昨夜荒涼院落中石亭內哀艷的一幕,不禁機憐伶暗打了一個寒戰,忖 道:「我能夠愛她嗎?她毒死了滄海一劍岳坤玄,岳雲鳳永遠不會放過她……」
想到「岳雲鳳」姚秋寒心頭又是一震——
梅華君看著姚秋寒臉罩愁容,不禁秀眉微蹙,歡愉的臉容立刻罩上一層深愁幽怨,長長 地歎息了一聲,輕風吹起她的黑色風襟,和垂在前額的劉海短髮,姚秋寒又覺得這少女非常 可憐,「不錯,她做錯了事,但她確能勇於改過,任何人都能原諒她。」
「梅妹,你不是小孩,你已長大了。」
姚秋寒臉上含笑,柔聲說著。
梅華君聽了這句話,臉上深愁幽怨,立刻全消,粉臉上很快飛起兩朵紅雲,秋水含情, 看了姚秋寒,羞怯法地低下了頭,說道:「姚哥哥,我現在很擔心,不知我能夠跟你相處多 久?」
姚秋寒這時被她一縷癡情,纏得頭昏腦脹,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她的愛,但自己又如何 能擺脫她呢?
梅華君似乎知道姚秋寒心中煩惱,幽幽輕歎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春蠶到死絲方盡, 蠟炬灰燼淚始干……」
她揚起手中皮鞭,策馬急急向前奔馳,微風中將她眼淚吹灑老遠。
姚秋寒一顆心亂如麻,他想不出一句適當的言語來安慰這個癡情的少女,只有默默放馬 緊跟著她背後奔馳。
經過半日快騎加鞭,臥龍崗在望。
這時落日餘照,薄暮黃昏。
梅華君突然在道旁停下騎來,嬌聲道:「姚哥哥,那座道觀在以西十里郊外,咱們先到 鎮內準備一輛馬車。」
姚秋寒問道:「準備車輛幹什麼?」
梅華君道:「載運仙谷神醫那口棺木。」
姚秋寒目蹬口呆,道:「你將仙谷神醫裝在棺木中?」
梅華君瞪著大眼睛,笑道:「姚哥哥,請放心,皇甫老前輩不會死的。那天深夜三更, 我和仙谷神醫商量,如何將他能安全送離車隊中後不被人發覺,以免暗害,他老人家叫我把 他當作死人,將牲口棺木寄存在附近道觀之中。」
姚秋寒急聲問道:「那間道觀的人,你熟悉嗎?」
梅華君搖頭道:「不認識。」
姚秋寒叫道:「糟了,如果道觀的人去開棺木,或者皇甫老前輩出來走動,被人發覺那 怎麼辦?」
梅華君笑聲道:「我還沒有把話說完,看你急成這個樣子千啥。」,
嬈秋寒以為梅華君將皇甫珠璣存寄道現之中,可能跟道觀中的人有認識,哪知她卻素昧 平生,而且聽她的講活,好像仙谷神醫一直躺在棺木之中,現在事隔幾日,如果皇甫珠現要 出去,或是被人發現他沒死,觀中的人豈不會走露消息?
但是,此時眼見梅華君心平氣靜,毫無憂慮之色,顯然她已有了妥善安排。只聽梅華君 接聲說道:「那晚咱們早就考慮到許多問題,當下想出一個極好辦法,皇甫珠璣老前輩預先 吃下一顆特製藥丸。能夠死去一個月還魂……」
這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怪聞,但他知道皇甫珠璣丹道元術,奇奧精博,能煉製天下世間 所沒有的神丹。
梅華君道:「皇甫神醫吃下的那顆藥丸,立刻心臟跳動停止,面如死灰,整個人如同死 去的人一般。其實那是藥力使他進入冬眠,並非真的死去,到達一個月期間,藥力消失後。 他就會在十二時辰內復活。」
姚秋寒歎道:「皇甫伯伯真是一位曠絕千占的神醫,人世間有了這種丹藥,真是聞所未 聞。不過咱們今夜去接棺木,皇甫伯伯還不能清醒,怎麼辦?。
梅華君道:「皇南老前輩,已經教我一個方法,能使他藥力尚未消失的時候消醒,但是, 咱們倒不必讓他醒得那麼快。」
姚秋寒問道:「為什麼?」
梅華君道:「皇南老前輩吃下耶顆還魂丹,設想極為周到,因他恐萬一事機不密,我師 父跟蹤到那座道觀中……那時候,他們開了棺木,見是個死人,就不會威脅到皇甫老前輩, 所以,咱們現在不如暫時守在道觀裡,等待中原九大門派的高手,都到達那道觀,足夠護衛 仙谷神醫安全的時候,咱們再將他弄醒,否則憑你我兩人之力,定然無法保護他老人家的安 全。」
姚秋寒見她心思這般縝密,不禁暗暗欽佩,忖道:「此女年紀輕輕,卻聰明機智,實在 中原武林道需要這種人……」
梅華君道:「姚哥哥,如你同意我這個辦法.就不用到鎮上找車輛了,咱們先到那道觀, 然後再設法召集中原九大門派高手,」
姚秋寒點頭讚道:「這方法,可以說最安全了,咱們就到那道觀去吧。」
說著兩人掉轉馬頭,加鞭向西急馳而去。
雙騎如飛,八蹄蕩起了滾滾塵沙。
不到一個時辰,馬兒轉過一座森林.一片無際的原野中現出一座金壁輝煌,黃磚碧瓦, 院落連綿不絕的道觀。
道現之內外,翠竹古松環繞茂密,充分顯示出三寶修真地方的清靜。
梅華君手指道觀說道:「就在這所玄都道觀,在河南省境,除了嵩山少林寺之外,這是 所最大的道觀。」
姚秋寒素知三清弟子,大部分是有武功的人物,為什麼梅華君選擇了這所大道觀安藏皇 甫珠璣,不禁問道:「梅妹,觀主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梅華君搖頭道:「不知道,這道觀人很多,但我認識那位專門管理示靈的堂主西樂道士, 咱們不必驚動旁人,逕去找他就可以。」
玄都道觀,是名聞河南的三清道觀,香煙鼎盛,遊客信徒眾多,大門日夜都有道人看守, 接待各方遊客。
姚秋寒和梅華君馬兒到達觀門,早有兩個黃衣道童,欠身合掌,念道:「施主兩人可是 要投宿觀中?馬兒請交給咱照料。」
兩人翻身下馬,讓道童牽去坐騎。這時候旁側另外一個中年黃衣道人,急急迎了過來, 說道:「貴客請隨貧遭到香客殿奉茶,稍候接引你們到住宿之處。」
梅華君嬌聲說道:「這位道長,請你先引咱們去見祭靈堂的西樂道長,然後請準備一所 清靜院子,我們要借住觀中一段時間。」
那中年道人聞聽梅華君提起西樂道長,雙眸立刻射出一縷精光,仔細的打量了兩人一眼, 臉色微變,但立刻陪笑說到:「女施主認識西樂師叔,貧道即時命人去請他老人家,兩位還 是隨貧道到香客殿奉茶。」
姚秋寒見道士打量自己的時候,見他變眸有神,已知是位有武功的道人,心中留意,接 著見他臉上色變,不禁心頭一震。
中年道人說過話,轉首對左側一列廂房,叫道:「金清師弟,快去通報西樂師叔,香客 殿有貴客請見。」
語音未落,廂房閃出一個同樣年紀的道土,他既沒言聲,也沒有抬眼打量姚秋寒和梅華 君,而是疾步如風,向道觀中行去。
姚秋寒這時候抱拳作禮,開口問道:「這位道長,法號如何稱呼?」
中年道長點頭笑道:「貧道金霞,兩位施主請。」
他不管兩人是否同意到香客殿,便舉步向觀門階走去。
姚秋寒望了梅華君一跟道:「咱們去香客殿。」
金霞道人帶著兩人進了大門,裡面是一個廣闊的院子,院中殿脊連綿,層層疊疊巍峨壯 觀。四周蒼松凝翠,包圍著金碧輝煌的廟宇,好像滿池荷葉中,開放著一朵金色的蓮花。姚 秋寒目睹玄都觀建築雄偉,不禁暗忖道:「這座道觀,看來是所藏龍臥虎之地:觀主定然是 個武林中人,否則怎能管理這麼大的道觀?」想到道觀中的主持,可能是武林高手,姚秋寒 對於皇甫珠璣的安全不禁增加了一分擔心。於是,他一面走,一面留神察看觀中形勢。只見 廣闊庭院中,分築著三條白石鋪就,寬約六七尺的道路,左右兩條通往兩邊庭院,中間一條 直通一座大殿。每條石子道旁側,滿列盆花,香氣襲人,燦爛奪目。
金霞道人引著兩人直走中間那條道,走過庭院,即是香客殿。
此際,亦是酉脾時分,華燈初上,香客殿燭火通明,殿中人影幢幢,香煙裊裊。
原來這座香客殿是專供遊客休息之用的,但大殿正中,卻供奉著三清神像。黃緞遮幔, 洪遊客信徒朝拜。大殿兩旁,另外有八間客廳,才是休息之處。
玄都道觀,遊客眾多,香火鼎盛,現在剛入晚不久,香客殿中有不少善男信女,在燒香 膜拜。
姚秋寒進入大殿,首先僕身下拜。梅華君也跟著叩拜下去。金霞道士陪著兩人拜過神像, 接引兩個人到左側最後一間客廳。這客廳顯然是比較特別的客廳,裡面有四個清秀道童接待。
金霞道士帶著兩個人走進客廳,四位道童立刻合掌作禮,然後兩人手中捧著一個紫檀木 的茶盤,上面放著精緻細瓷茶壺茶杯。
金霞道士請兩位坐後,笑道:「我師叔稍候就到,請兩位先喝盞茶。」
姚秋寒間道:「金霞道長,不知貴觀主持法號如何稱呼?」
金霞道士待客和藹,微笑作答道:「敝觀主持,是家師西玄道長。」
姚秋寒聽這「西玄」之名,在江湖武林裡並未見傳聞,但他們仍然很快說道:「久仰久 仰,令師定然是位修道極深的奇土……」
一句話未完,客廳門口,突然走進一個中年道士,姚秋寒認出是那位金清道人,只聽他 對金霞道人說道:「稟告師兄,西樂師叔吩咐接引兩位施主到內殿。」
姚秋寒和梅華君也同時站起身子,姚秋寒用蟻語傳音對梅華君說道:「由他們待客的情 形看來,好像巳知咱們來意,仙谷神醫不知是否會發生意外。」
梅華君很快答道:「不錯.他們情形有些怪異,但仙谷神醫既然巳眼下『冬眠還魂丹』, 諒不會出什麼差錯,咱們隨他們入內殿,見機行事。」
兩入運用蟻語傳音答問之時,巳隨著兩位道人走過香客殿。
殿後,又有一所廣闊庭院,從這所庭院往後,皆是遠地遊客住宿之處。院落重重,屋宇 連綿,有的燈火通明,有的漆黑一片,但全部房窗緊閉。
姚秋寒和梅華君隨著兩位道士,走過十餘重院落,再走過一條丈餘寬二十餘丈長,兩旁 植滿矮松古柏的道路,前面再現一座巍峨大殿,
兩人剛剛走盡白石寬道,驀聞三聲鐘響由那松林環繞的殿裡傳來。
廣大的庭院那邊殿門大開,八個黃衣童子緩步迎了出來,分列在大門兩側,然後走出來 一位仙風飄飄的黑髯道人。只見他身著杏黃袍,胸前繡著八卦,足蹬雲履,面含微笑,隨風 飄動,如蒼松古木。
姚秋寒遠遠一見,心裡暗自一跳,忖道:「這道人一派出塵仙風道骨,分明是一位世外 高人……」
一念未完,梅華君已經低聲說道:「這老道士就是西樂道長,掌理祭靈壇,乃是玄道觀 的第二現主。」
金霞金清二道搶先急走過去,對那黑髯老道跪拜下去,說道:「啟稟師叔,貴客已到,」
「哈哈!」西樂道人朗聲大笑道:「貴客降臨,貧道未能遠迎,請勿介意。」
梅華君和姚秋寒在他說話的工夫,已來到大殿門口,梅華君福身笑道:「西樂道長是否 還認得小女?」
西樂老道拱拱手笑道:「貧道三日夜來,寸步未離祭靈塔,就是專候女施主降臨的。來! 兩位施主請入大殿稍坐,容貧道獻茶敬客後,再請教施主幾句話。」
姚秋寒本想即時就要將話說明,卻被梅華君以手拉衣示意,隨著西樂道入進入大殿。
落坐後,早有道童捧上茶來,西樂道人微笑說道:「兩位遠程趕來,諒未進飲食,容貧 道素齋敬客之後,再作請教。」
一會兒工夫,酒餚齊上。萊雖全素,但卻樣樣精美,酒尤奇香,姚秋寒和梅華君坐了客 位,西樂道長奉陪,金霞、金清二道打橫,兩人一路奔波,尚未用過晚膳,也就不客氣吃喝 起來。
這一頓酒飯,雖說不上盡歡而散,但賓主間毫無敵意。
直待酒足飯飽,殘席撤去,西樂老道吩咐金清道士,道:「金清,你去看觀主功課完了 沒有,接觀主前來這裡。」
金清道人應聲:「是!」恭敬施禮而退。
這時梅華君才笑問西樂,道:「老道長,前三日深夜,小女送到貴觀寄存的一口棺木, 是否安然無恙。」
西樂道長驗上笑容倏地一整,兩道冷電般的目光從兩人身上逡巡一陣後,沉聲說道: 「女施主今夜是來運走棺木的?貧道現在請問棺木中死者是誰?」
梅華君淡淡說道:「道長不是已經擅自打開過棺木……」
這句話,使西樂道長臉色驟變,梅華君這時接著道:「貴觀擅自打開人家棺木,實在有 失公德,棺中死者何人,諒你等已知道,何必再明知故問?眼下煩請道長帶我去巡察死者遺 體。」
西樂老道冷冷道:「貧道請問施主,棺中死者是不是名滿武林的仙谷神醫皇甫珠璣?」
梅華君倏地嬌容泛怒,冷笑一聲道:「老道清修於玄都觀,替香客超度眾生,驅邪除鬼, 何來這麼多廢話,詢問一些跟你不相關的事。」
金霞道士橫坐旁側,始終沉默,這時只見他面泛怒容站起身來,說道:「施主不用報名, 我們已知你是楊妃姬魔頭之徒梅華君,你們在四日前侵襲煉丹洞府摩天樓,殘殺武林群眾, 劫走仙谷神醫,眼下你自進入玄都道觀,那麼插翼也休想飛渡出去。」
姚秋寒聽了金霞道士的說話,知他們是中華武林道正派人士,不想心中大喜,正想告知 來歷,驀被梅華君以眼示意阻住。
梅華君嬌聲冷笑,道:「既然已知我來歷身份,你們喋喋不休什麼?」
西樂老道肅穆沉聲說道:「仙谷神醫在當今武林中已成中流砥柱,咱們不相信楊妃姬會 害死他,而且他身無傷痕,死後數日身體不發出腐臭氣,貧道今日就是請教這些懸疑你們到 底用什麼藥物毒害他。」
梅華君聽了西樂老道的活,心頭暗驚,忖道:「這老道眼光好不銳利?當今武林道上波 詭雲譎,雖然已隱約可知他們是正派中人,但仙谷神醫死之謎極端重要,在眾武林高手沒到 達玄都觀之前,無論如何不可吐露仙谷神醫吃下『冬眠一月還魂丹』之事……」
念頭一定,梅華君冷冷說道:「皇甫神醫在二日前,服下點滴斷腸毒藥死亡,他屍體不 發出臭氣,是奇異毒藥之力所形成,信不信由你們。」
西樂老道冷笑一聲,道:「女施主的話,使人不得不相信,但仙谷神醫既然已死,施主 前來玄郝觀幹什麼?」
姚秋寒見西樂道長臉上神色愈覺難看,語音愈見犀利,知道等會兒定然發生衝突。他想, 既已知他們是中原武林正派中人,總該避免衝突。而由西樂道長的講話聽來,顯然他們對於 仙谷神醫巳死,存著猜疑不信之心理。正想著,葛地裡,殿外傳來八下急促的鐘聲。
西樂道人臉色驟變,冷笑道:「玄都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你們休想再運走仙谷神醫,現 在貧道再問梅施主一句話,皇甫珠璣死了沒有?」
梅華君淡淡道:「死了!」
就這短短一瞬工夫,幾聲淒厲慘叫破空傳來。這叫聲,聽得姚秋寒和梅華君心頭大驚, 齊聲問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西樂道長這時長眉怒豎,殺機畢現,面如寒霜,冷冷一聲笑道:「你們今夜派了多少人 前來偷襲玄都觀?」
姚秋寒吃驚:「偷襲玄都觀?……快!仙谷神醫遺體放在那裡?」
梅華君嬌容色變,就在此時,殿外急急奔進來那位金清道人,只見他肩背長劍,手上還 提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
他把手中劍迅速遞給金霞遭人,口中說道:「祭靈塔已現敵蹤,佈於四周的高手已死傷 多人,西玄師伯叫師父快去攔截敵人,師伯再過半刻出關。」
西樂道人急聲吩咐道:「金霞、金清你們共同看住這兩人。」
說著,步若行雲流水,恍身飛出了殿外。
姚秋寒和梅華君聽說玄都觀發現敵情,恐怕敵人就是來搶竊仙谷神醫而來,心急如焚, 梅華君叫道:「老道長慢點走……」
她和姚秋寒站起身子,要追出去,猛地裡,劍光打閃,斜刺二劍飛來,攔住兩人去路。
金霞道士厲聲喝道:「兩位施主好好呆在這裡,否則貧道師兄要得罪了。」
姚秋寒拱手抱拳作禮,朗聲說道:「在下姚秋寒,咱們今夜來貴觀,沒有半點敵意,請 兩位道長趕快讓路。」
此時外面嘯聲此起彼落,不時有慘叫聲破空傳來。
金霞道人冷笑一聲,道:「姚秋寒這名字在最近武林道上響亮得很,但你今夜跟這妖女 在一起,分明又背叛了中原九大門派,廢話少說,你們兩個好好呆在這裡,其餘的話不應 講。」
梅華君突然由懷中摸出兩柄短劍,說道:「前來侵襲玄都觀的敵人似乎不弱,咱們快去, 或者稍有差錯,就要前功盡棄。為聖醫安全,縱然犯著傷了他們之罪也在所不惜。」
梅華君說「聖醫」,當然是指仙谷神醫而官。姚秋寒真的左右作難,為著仙谷神醫的安 全,當然自己不能將真像說出,不說出,金霞道人等會誤會了自己不讓路,現在外面另有強 敵,想來出現的敵人是衝著仙谷神醫而來,雖然他已經服下「冬眠還魂丹」裝死,萬一有 人向他下毒手怎麼辦?
梅華君手持短劍,叫道:「兩位道長快讓路,咱們是要出去幫助你們擊退敵人……」
金清道人怒道:「你這小妖女,生性狠毒狡猾,誰相信你的話?」
他長劍一抖,一招「長蛇入網」對準梅華君急刺過來。
梅華君叫道:「你們不讓路,我只有得罪了。」
金霞道人這時發動劍招,對姚秋寒攻了過來。
姚秋寒朗聲喝道:「你們快住手,梅華君姑娘已改邪歸正,有什麼話,待我們幫你們擊 退敵人再詳細說。」
金霞道人冷冷道:「仙谷神醫在武林中地位,極端重要,咱們不能聽你幾句話,而冒這 個危險,被你們再將皇甫珠璣劫走。」
說著,刷刷又是兩劍,金霞道人是玄都觀二代弟子唯一好手,劍招凌厲,一招緊一招, 姚秋寒被逼得連連後退。
突然聽到梅華君叫道:「姚哥哥,他們兩個人由我接下,你快去截住強敵,祭靈塔是觀 中最高的殿宇…」
說著話,她飛身躍起,手中劍一個盤旋轉攻向金霞道人,但見劍花錯落,當頭罩下。
姚秋寒這時趁勢躍出丈外,朗聲說道:「梅妹,千萬不可傷害兩位道長……」
金清道人陰森森冷笑,道:「諒你也沒有本事走出此殿一步。」
手中長劍一招「玉女投梭」,奔姚秋寒刺來。
梅華君見金清道人攻向姚秋寒,她捨棄金霞道人,短劍化著一道銀虹,連人帶劍飛撲向 金清道人。
這招劍式凌厲無匹,但見劍氣漫空,光影如山。
金霞道人恐怕師弟難以抵當那一招,沒有抽身追擊姚秋寒,飛身一劍「銀針暗度」,穿 空攔架梅華君短劍。
這一下應了梅華君誘敵之計,只見她玉腕一挫,劍光倏斂,光鋒倏地上挑,似上反下, 中刺金霞胸口,下劃金清膝蓋。
一招兩式,運用得極端詭奇精奧,逼得金霞金清二道,足尖外旋,雙躍退開去。
梅華君身形一飄,猛然欺身直進,劍起處,「彩線斜飄」,「霞輝幽谷」,「石破天 驚」,三招似柔實剛的劍法,接連發出,光化萬點銀星,圍住二道。
姚秋寒見梅華君足有力量困住二道,身子一閃,已出殿外,接著,猛吸一口丹田真氣, 身軀凌空騰起,捷若靈猿飛上大殿最高處,抬眼掠掃四週一眼。
星河耿耿,夜涼如水,只見星光下祭松凝翠,包圍著層層重疊殿宇。西南角,獨有一座 如塔形的殿宇,高出任何屋脊三層。姚秋寒知道那座殿塔,就是玄都觀的祭靈塔,安放骨灰、 棺木之地,於是飛身向那邊疾射而去。
奇怪的,這時周圍一片寂靜,慘叫、厲嘯之聲都停止了。
愈是靜寂,姚秋寒心中愈是不安,恐怕玄都高手盡被敵人所誅,仙谷神醫已被劫走。
心裡一急,奔行速度提到極限,人若飛空巨鶴,似一線輕煙,滾滾而去,眨眼之間,祭 靈塔已到。
姚秋寒飛身到塔前對面一排房屋脊上,倏地站住了身形,原來下面院中站了十個人,祭 靈塔七八丈長的石階上,東倒西歪,橫七豎八,倒臥著幾個人,有七個道人,正忙著為傷者 包紮傷口。
這些傷者.就是井院中被九個道人困在核心的一個白衣女人所傷。
姚秋寒一瞥之下,看出那個女人正是白髮魔女。
這下姚秋寒心裡頭一陣悲傷、自責。想不到自己一念仁慈,白髮魔女果然來了而且又傷 了那麼多人,這些人就好像自己所殺的一般。
他伸手去掣肩後長劍,就要撲飛下去,但當他手抓劍柄的時候,一眼看到井院中十人, 長劍各握在手,就沒有一個移動身子,不禁心頭一頓。仔細打量白髮魔女周圍的九人,發現 竟是西樂道長,和那八位小道童。原來他們是排列著一種劍陣,這時只聽西樂道長舉劍威風 凜凜地說道:「女施主請放下手中長劍束手就縛,劍陣發動,你便要血染黃沙。」
白髮魔女嬌脆的冷笑一聲,淡淡答道:「八卦九宮劍陣,彫蟲小枝,在我看來困不住三 尺兒童。」
西樂道長見人家一口叫出自己劍式名堂,心中激盪不已,他臉色一寒,長聲笑道:「好 啊!那你就試試劍陣的厲害。」
他舉劍正要發動八卦九官劍陣,突聽一聲大喝道:「道長且慢動手,她是密宗派的白髮 魔女,精習奇門異木之學,諒八卦九宮陣,難以困住她,不如由在下獨鬥她一下。」
姚秋寒站在屋脊上朗聲說著,已身若巨鶴,一掠五六丈,輕輕飄落在劍陣之中。
西樂道長看清是姚秋寒,臉色驟變,揮劍移身,慢慢來回走動。
姚秋寒深知西樂道長誤會了自己,當下朗聲說道:「老道長,快停住劍陣,在下是來助 你們擊退強故的。」
他雖聲若驚雷,但場中九道士似未聽到他的喝聲,九條人影,穿插走動,衣袂飄飛,步 如流雲行水。
忽聽身後響一冷冰嬌脆的話音,說道:「八卦九宮劍陣,一經發動,心神集中,旁若無 物,你現就是叫破了喉嚨,他們也充耳不聞。」
姚秋寒抬眼望去,三尺外俏生生站著白髮魔女,臉罩寒霜,眉泛煞氣,深藍的美眸正投 注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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