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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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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湍梓]拔河線上的愛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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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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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6:07: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個看來的四十歲的婦人手中緊握著雜誌,激動的對著封面上的年輕女子輕聲啜泣。

  這位中年婦人,實際上已經有五十歲了,不過因為保養得宜,看起來比實際年齡來得年輕。

  坐在她身旁樓著她,並輕聲安慰的是一個同她年紀相當的男子,他的神情也顯得相當激動。

  這一定是雅詩,我知道這一定是她!」林紫苑十分激動的拉扯著丈夫的衣袖,情緒亢奮。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不要激動。」羅嘉文連聲安撫妻子,並且熟練的輕拍她的背脊。「小心你的心臟。」他這位美艷絕倫的老婆患有輕微的心臟病,激動不得。

  「是啊,媽。」佇立在窗台旁的年輕男子開口道,神情淡然。「事情真相尚未調查清楚之前,我們實在不宜太早肯定那就是雅詩。」搞不好只是長得像她而已。

  「她一定是雅詩!」林紫苑十分肯定。「她若不是雅詩,怎麼可能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好好好,她是雅詩,你不要太激動」羅嘉文趕緊安撫老婆。唉,才剛叫她不要激動,說著說著,口氣又急了起來。

  「我怎麼能不激動?雅詩是我的女兒,我失綜了十八年的女兒!」自從那天下午她被人偷抱走,至今已過了十八年。在這漫漫歲月中,她沒有一天不想她。

  「媽,」年輕男子再次開口,神情依舊淡然。「我又沒說她不是雅詩,只是希望你不要太早下斷言而已。」這世界之大,任何人都有可能長得像某人。

  「爾詞!」羅嘉文怒喝一聲,要兒子閉嘴。他這個獨子實事求是的行事作風顯然跟他母親此刻的心情犯沖。

  羅爾詞只是聳聳肩。或許他的表現太過冷血,但在事情還未搞清楚之前,他不希望母親太過於興奮,最後落得空歡喜一場。

  他還記得當雅詩被人偷抱走時母親的激動。也就是在那時,母親才發現自己患有心臟病。病情雖不嚴重,但已足夠令愛妻心切的父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再加上驟失愛女的打擊,父親便決定全家移民至美國,離開台灣這塊煬心地。他們在美國度過了十七個寒暑,直到去年才因父親必須回來接掌祖父遺留下來的事業而回國。說實在的,他都還未適應台灣這既炎熱又潮濕的氣候哩。

  倒不是他不想找到雅詩,而是機率實在太過於渺茫。雅詩被偷抱走時才一歲大,就邏輯上來說,光憑一張臉就一口咬定人家一定是雅詰,未免太說不過去。更何況,據說這位封面上的女郎是個謎樣般的人物一大票星探都找不到她。

  既然連狗仔隊都嗅不出味道,他們又有何能耐?他明白母親思女心切的心情,但凡事要往現實的一面想,不能老是一廂情願。

  「就算她是雅詩好了,據報導,她就像是灰姑娘般來去匆匆,連雙玻璃鞋都沒留下,我們又能從何找起?」他覺得父母親的想法未免太天真。

  「我們可以花錢請徵信社找啊!」林紫苑又激動起來,羅嘉文則是又跟著拍背。

  「好主意」羅爾詞淡淡的道。「但是許多星探找了她兩個月都沒著落,我們憑什麼認為徵信社就一定比那些獵狗來得強?」

  「爾詞?」羅嘉文再次怒喝。這死兔崽子非得氣死他母親不可嗎?

  「叩叩叩!」

  一串略顯遲疑的敲門聲打斷了對峙的氣氛,三個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請進。」羅嘉文立刻恢復慣有的權威。

  書房的門立刻應聲而開一位高就的女子踩著沉穩的步伐,在管家的示意下緩緩踏入房內。

  「很抱歉,羅董。我是不是打斷了什麼?」穆笛迎輕柔的嗓音就像音樂般蕩在室內。

  這是她的特色之一也是最佳武器,任何人都無法抗拒她這優美的的語調,包括法官。

  「沒什麼,只是家人間的小爭議罷了。」

  明知對方是睜眼說瞎話,穆笛迎仍舊露出迎合的笑容,十分配合羅嘉文的演出。

  方纔他那聲怒喝,恐怕連地下室都聽得到,怎麼可能只是「小爭議」?!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身為一個聰明的律師,她只管做好她份內的工作就行了。

  「這是您要的合的,我已經檢查過,就法律上而言一切都沒問題。」她將合約傳給坐在林紫苑旁邊的羅嘉文。就在同時,她看到了林紫苑手上的雜誌。

  「小路。」她忍不住輕喊出聲。看見一位自己熟識的朋友出現在雜誌的封面上,這感覺著實奇怪。

  思女心切的林紫苑沒漏掉她這一句低喃,她頓時從沙發上跳起來,捉住穆留迎的手猛搖。

  「你知道她是誰?」」林紫苑的聲音哽咽,內心的激動溢於言表。

  「是的,我知道她是誰。」穆苗迎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個中年版的小路。她十分驚詆,但並未表露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羅董的妻子。據說她身體很差,不曾到過公司;而她也因為羅董是新客戶,彼此往來還不算太頻繁,所以未曾有緣碰面。

  「她叫范羽路,是我的朋友。」說是朋友也不太正確,正確的名稱應當是「妹妹」,她一向叫她穆姊。

  「太巧了,真是太巧了!」就連羅嘉文都忍不住站起來,摟著妻子又叫又跳。

  這是怎麼回事?

  穆留迎眉頭微皺的看著抱成一團的羅氏伉儷,就連一向冷臉對人的羅家大少爺也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羅爾詞看著穆笛迎,丟下一句。

  這位目前國內炙手可熱的紅牌律師有他所見過最冷靜的頭腦、最柔美的嗓音以及最優美的身段。且她十分懂得利用自身的優點,為自己的律師生涯殺出一條輝煌的血路。

  「穆律師」他淡淡的開口,讓穆笛迎不得不轉身面對他。

  「羅少爺。」穆笛迎擅貌地微笑詢問。其實她十分厭惡這個傲慢的小鬼,比她小四歲,卻又故意裝出一副老成樣。

  絕佳的演技!羅爾詞在心中暗暗的為她喝彩。這女人真像一座特大號冰山,任何一個想撞沉她的男人都必須有鐵達尼號的勇氣。

  「恐怕這必須由我來解釋了,我那對過度興奮的父母此刻大概早已失去語言能力。」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子的,你口中的范羽路極有可能是我失蹤多年的妹妹,當時她不滿一歲,仔細算起來……」他在腦中盤算了一下,「她今年十九。不知這是否符合這位范小姐的年齡?」

  十九歲……小路今年的確是十九歲沒錯。但她的出生年月日不詳,她自己也不十分清楚。

  不過,小路極有可能是羅家的孩子。小路自己說過,她是被偷抱走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

  但是天下的巧合何其多,在尚未弄清楚之前,她不能妄下斷言。只是,小路若真是羅家失散多年的女兒,那泓理又該怎麼辦?他能忍受小路不再屬於他一個人的事實嗎?

  「能否請教合妹是如何失綜的?」她必須先弄清楚。年齡對,並不表示小路一定是羅家的孩子。

  「被偷抱走的!」林紫苑如夢初醒的大喊,她實在太興奮了。「十八年前,一個胖胖的婦人假裝撞到我,我才一轉身想扶她起來,雅詩就不見了。一定是被她的同黨抱走的!」

  愈來愈符合事實了。穆苗迎冷靜的態度與林紫苑的熱切正巧相反。

  其實在她初見林紫苑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中便有了底。若非源自於同一個血脈,相差了近三十歲的兩人怎麼可能長得這麼相似?

  「後來呢?」還是再確認一下比較妥當。

  「彼來我們再也找不著雅詩,那個胖女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林紫苑忍不住啜泣。羅嘉文趕緊靠過來摟住妻子並安慰她。

  偷抱、十九歲、胖女人……一切都吻合。

  這就是命運吧。也許連老天爺都看不慣泓理堅持的態度,才會安排這種巧合。

  她該怎麼做?不理會羅家夫婦的渴望,讓小路與泓理繼續僵持下去,還是讓小路回到她原本該在的地方,接受親情的擁抱?

  為什麼選擇是如此困難,就連一向冷靜的她也難以決定?

  「穆律師?」

  兩張滿載著渴望的臉倏地映人穆笛迎的眼簾。瞬間,她知道她不能讓羅氏夫婦失望,畢竟他們是小路的親生父母,有權要回他們喪失了十八年的親情。

  「我明白了。」她當下作了決定,要讓自己的立場超然,不辱她的工作。「她極有可能是你們失散多年的女兒,這件事情就由我來幫你們處理吧。」看來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那麼,這件事就全權委託你幫我們處理。當然,費用另計。」羅嘉文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謝謝。等事情辦妥了之後,你就會接到帳單。」穆笛迎非但是個成功的律師,同時也是個精明的商人,從不漏接任何一筆生意。

  「請恕我先行告退。」她輕點一下頭,向羅氏夫婦告別。

  「我送你」站在一旁抱胸看戲的羅爾詞突然出聲,讓穆笛地忍不住挑眉。

  這小毛頭到底想幹嘛?

  〔謝謝。」她再次點頭,在無可選擇的情形之下,被迫和羅爾詞一起走出羅家大門。

  「你一向都是這麼冷血嗎?!雅詩難道不是你的朋友?!」他語帶嘲諷,就是無法相信天下竟有這麼冷酷的女人。

  穆管迎聞言,只是目光如炬地看著他。

  她當然知道小路是她的朋友,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更應該伸出援手,將她拉離感情的泥沼。

  不經意間,她瞄到高掛在古關頂端的壁鐘。快兩點了,她三點還有個的,必須趕回辦公室準備資料。

  「閉上你的嘴,小鬼!你懂什麼?」握住門把的手輕輕轉動,穆笛迎拉開大門,頭也不回地跨步離開,完全不理杵在身後的羅爾詞。

  他是小鬼?

  羅爾詞不禁愣住了。

  每到下雨的夜晚,泓理就覺得煩心。

  倒不是因為他討厭雷雨,而是他怕傾盆的大雨會驚擾小路。為了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小路非常害怕雷雨,甚至伯到需要人保護的程度,而擔任此角色的人通常都是他。

  「Shit!」泓理不禁對著書過天際的閃電發出不文雅的咒罵。今年的雷雨特別多,建在山上的房子更是容易感受到那來自天際的撼動。

  轟隆一聲巨響緊跟著閃電而至,那隆隆響聲彷彿發自大自然內心深處的巨吼,教泓理更為心慌。

  小路不知道怎麼樣了?是否仍像昔日那般害怕,還是五年的獨立生涯已經改變了她?

  轟隆!又一聲巨響傳來。

  泓理幾乎可以看見小路裡著棉被,輕聲啜泣的模樣。不行,他得趕回去,他一定要親眼目睹小路人睡才能安心。

  「我要走了。」他霍然起身,並將手中的酒杯塞進坐在他對面的耿青雲手中。

  「現在?」耿青雲不可思議的瞪著正穿上西裝外套的泓理,彷彿他是個瘋子。

  「現在。」泓理邊說邊拿起桌上的汽車鑰匙,踱向大門。

  「但是,現在外頭正下著大雷雨啊。」被雷劈死的名聲可不好聽。

  「我知道。」小路不知道怕成什麼樣子了,他得趕緊回家。

  是因為小路吧?耿青雲茅塞頓開。他記得泓理曾告訴過他,小路最怕這種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也記得在小路還未被送到美國之前,泓理必定會一夜無眠的陪在她身邊,直到她安然人睡為止。

  泓理的深情真是令人感動啊。他這輩子從沒看過哪個男人願意像他這樣地付出。他的愛是全心全意的,一分都不留。但糟就糟在他愛得太深、太濃,處處為小路設想,進而想保護她的人生。

  這樣的愛情太累,而泓理卻樂此不疲。真有他的!

  一想到這裡,他不禁笑了起來,惹得泓理挑起兩道濃眉。

  「你笑什麼?」他邊問邊注視著窗外。該死!雷愈打愈近,小路一定嚇壞了。

  「沒事」耿青雲連忙憋住笑意。泓理發起飆來可不輸外面的大雷雨,他還是少惹為妙。

  「你再不走,小心待會兒走不了。」他連忙勸道。不過他相信此刻就算是天降洪水,泓理照樣有辦法找到諾亞的方舟,趕至小路身邊。

  泓理瞪了他一眼,而後就往屋外滂沱的大雨衝去,地上濺起一朵朵美麗的水花。

  但願他和小路之間的愛情就如同這些水花般燦爛。

  耿青雲衷心盼望著。

  夜晚的氣氛最容易挑動人心,尤其是在雷雨交織的時刻。

  好不容易才衝回家的泓理全身早已濕透,但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小路。

  為什麼她會這麼美,又為什麼不能屬於他?

  他緩緩的走近床邊,靜靜的望著沉睡中的小路,忘了時間,也忘了自己的渾身濕透。

  她的夢中可有他?應該沒有吧,他猜想。最近他們兩人幾乎沒碰到幾次面,彼此都刻意迴避著。天曉得,那對他而言有多麼困難。

  小路安詳的睡容就像天使。曾經他以為自己撿了個麻煩,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小路原來是他的救贖。

  野心和貪婪使他變得無情,只要能達成目的,他不在乎傷害任何人。為了擴展「飛宇」,他不擇手段運用一切可用的資源,做出最卑劣的行為,企圖使「飛宇」成為國內企業的佼佼者。

  他做到了,卻也失去了許多。昔日愛笑而富同情心的葉泓理早已消失無綜,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貪婪無情的人。他不懂得同情,不懂得仁慈,只懂得掠奪。在他逐漸消失的人性裡,若說還有什麼可取之處,就是對小路的愛。

  遺憾的是,這是一份無法傳達的愛,就連小路對他的回報,也成為一個沉重的負擔。

  他該怎麼做呢?伸手掬取她的年輕嗎?

  突然間畫過天際的閃光照亮了小路的嬌顏,泓理不禁看呆了,彷彿中了催眠般,伸手輕撫她柔嫩的臉頰。

  五年的歲月真的改變了她。要是在以前,這種天氣必定會使她又哭又叫,直到他擁她人懷,安撫她為止。

  一切都變了嗎?這是否意味著小路從此不再需要他?

  轟隆一聲,人夜以來最大的巨響震醒了小路,也使她察覺到房裡有人。

  「泓理……」她是在作夢嗎?她至少已有五年未曾在臥室看見過他。

  再一次畫過天際的閃電照亮了室內。籍著刺目的光亮,她看見了泓理,看見他迷惑的眼神,也看見了他正輕撫她面頰的大手。

  而他正準備將手縮回。

  「不要!」小路連忙捉住他的右手,不讓他將這份睽連已久的柔情收回。「不要把你的柔情收回心底,讓我感受那份溫暖。」她將面頰貼向被她緊握著的手掌,感受那份悸動。

  「放手。」泓理平靜的命令道,內心卻是波濤洶湧。該死!難道她不知道她這個動作,會使他原本就脆弱的自制力徹底崩潰嗎?

  「我不放,」小路吼道。為什麼他老是要她放手,又為什麼老是轉身離開?過去她一直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因為她以為那會使他高興。

  她是取悅了泓理,卻折磨了自己。不,再也不會了!她再也不當一個聽話的乖寶寶,她要緊捉住自己已渴望的幸福——他的愛。

  「泓理,我」「不要叫我泓理,叫我小爸爸。」他強迫她改口。唯今之計,只有藉這個稱謂來區分他們的關係,鞏固他已然癱瘓的決心。

  但他的決心卻使小路幾近瘋狂。

  她恨這個稱呼,她恨這層「父女關係」!它就像根繩索,緊勒住她和泓理不得呼吸。

  「我才不要!你並不是我爸爸,我為什麼還得這樣喊你川」她倏地勾住泓理的脖子,整個身子貼上他的身體。

  她這個舉動就像是最強力的電流,貫穿了泓理搖搖欲墜的心防。

  「放開我。」他強迫自己吐出這句與內心渴望相反的話*。即使在理智瀕臨崩潰的當頭,他仍舊不允許自己放肆。

  「我不放!」小路更加樓緊他。

  泓理難堪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倏地起了反應。該死,他就不能再克制些嗎?

  「你不聽話了嗎?」他硬是拿出做「父親」的威嚴。

  聽話?這兩個字比「放手」更加令小路厭惡。

  「對!」她抬起頭仰望著他,眼中儘是恨意。「我不再聽話了!過去我就是太聽話,才會讓你漠視我的感情,才會讓你有機會逃避我整整五年!」她受夠了,再也不想這樣下去。

  「小路,不要亂說話。」他勉強推開她的身體。

  「我沒有亂說話!」為什麼他就不能大方承認,他也愛她?「你我心知肚明,我們根本不是父女,為什麼硬要用這種關係和住彼此?」她不知不覺地掉下淚來,看得泓理心都疼了。「為什麼你就不能承認你也和我一樣心動?」

  泓理剩著小路流滿淚水的臉龐,半天無法說話。

  「承認吧,泓理。給我我想要的愛,不要留我一個人處在痛苦的深淵,我需要你的回應。」

  回應?怎麼樣的回應呢?他該讓事情失去控制嗎?他能讓事情失去控制嗎?她既然已經聽話了五年,為什麼現在才回來擾亂他的理智、他的決心?

  「你需要回應?」泓理倏地摟住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慢慢的將臉湊近。「你需要哪一種回應?這種嗎?」他嚼咬著她的下歷。「還是這種?」說著,他吻上她的頸側,用舌尖撩撥她最細微的感官。

  小路猶如被火燙到,全身都熱了起來。

  她的反應今他感到滿意。

  有何不可呢?他抑制了六年,拚命告訴自己不可指染她的青春,結果到頭來只是白費。

  他希望她幸福,希望有朝一日她能找到自己的春天,所以硬是強迫自己時時刻刻記住她是他的「女兒」,不可以逾越。

  而今,這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小路顯然比他更具決心。

  他忽然恨起她來,恨她強烈的決心,恨她不畏艱難的勇氣。她怎麼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打破他堅持了六年的武裝……

  為此,他竟不可思議的想傷害她,想讓她知道不是凡事都能順地的意,即使她有再強的決心也一樣。

  他會紛她她想要的,但那絕不會是「愛」。

  透過薄薄的睡衣,他幾乎已經看見他日思夜想的溫暖嬌軀在向他招手。

  這就是了。泓理勾起一個魅惑的笑容。既然小路想要,他就給她。至於往後……那是明天的事了。

  「告訴我,這就是你想要的嗎?」他在她耳邊呢喃,低沉酥軟的音調幾乎融化了小路的骨頭。

  「是……是的。」小路根本無法思考,因為泓理的雙手正以一種折磨人的速度,緩緩的撩起她的絲質睡衣,一寸一寸地將它往上提。

  「再告訴我……這樣舒不舒服?」他的右手猛然和住她的臀部,將她拉托著自己的下半身。

  透過冰涼的空氣,小路感覺到自己的下半身暴露在睡衣外,唯一能捍衛處女地的,僅僅剩下貼身的小褲。

  下一刻,那絲質小褲也在泓理毫不保留的攻擊之下,被悄然褪去。

  小路瞬間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種極端曖昧的姿勢當中。她的睡衣被高高撩起,露出她未著胸罩的胸部,下半身的小褲又被泓理拉至大腿的中央,就好像三級片中的情節。

  「求求你,泓理……」她原本想求他住手的,因為她實在無法習慣這種怪異的姿勢。但泓理高明的撩撥使她忘了她原本想說的話。

  「求我什麼?」他笑了,笑得很邪惡,就如同他的手指一般。

  「求我這樣?」他輕輕的在她的胸前畫圓,情慾的碰觸使得小路胸前的兩朵蓓蕾猛然甦醒,跟著他的手指一同跳躍。

  「還是……這樣?」不只是她的胸脯,就連她最隱密的地帶也難逃他的挑逗。

  小路發現自己正陷人情慾的洪流之中,泓理修長的手指強悍的迫使她分開雙腿,任他在其中進進出出,予取子求。

  「不要……不要這樣……」她感覺到下半身有一股陌生的潮濕,這嚇壞了她。

  「為什麼不要?」泓理反問,同時更往她身體的深處探去,幾乎直達核心。

  「你不是要求我的回應嗎?」他的呼吸開始紊亂,一顆心跟著小路的嬌喘上上下下。

  「現在我給你回應了,你卻說不要?」他邊說邊將小路的底褲撕裂。

  絲帛的破裂聲鑽進小路的耳朵,她感到一陣驚慌。

  「這不是我想要的回應。」她要的是愛。可是此刻的泓理顯然已經聽不進去。

  泓理搖搖頭,嘴角噙著壞壞的笑容,面帶輕佻的瞅著她。

  「小騙子。」

  這不是泓理,不是她所認識的泓理!直到現在,小路才明白自己傻得可憐。她愛上他許久,卻瞭解他不多。她該如何才能讓他明白,她要的並不是性,而是更深刻的感情?

  「住……住手。」她顫抖地喊著。泓理正慢慢的脫下身上的襯衫,眼神就像一頭注視著獵物的黑豹一般貪婪,而獵物就是她。

  「住手?」他將襯衫往空中隨便一拋,飛揚的白色布料彷如白旗,宣告著他的放棄堅持。

  他決定了,他要小路。

  在還未採取她的芳香之前,或許他仍能說服自己不去碰她,但剛才的碰觸改變了一切。

  他要吻褊她的全身,他要聽她在他身下嬌喘的聲音,他要注現她因激情而迷濛的面孔。

  他要她!而且非要到不可,此時,此刻!

  「現在才說似乎太遲了一點。」他邪笑的接近,將小路逼人死角,迫使她無可選擇的跌進床單中。

  「不,你不明白。」小路不斷的搖頭。泓理的目光就如一頭喪失理智的野獸,她該如何才能喚醒他的理性?

  「我的確不明白。」泓理跟著爬上床壓住小路,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扣住她的雙手,將之定在她的身側。

  「我怎能明白呢?」他再次拉起小路的絲質睡衣,將它拉至胸部上方,讓小路飽滿的胸房*覽無遺。他毫不猶豫的低頭探取她的芳香,以他的舌、嘴輕吮挑逗,直到兩顆蓓蕾昂然挺立為止。

  「我怎能明白呢……」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就像一個久旱逢雨的旅人,感謝老天的豐陽。

  他夢想這一刻有多久了?五年?六年?

  似乎從他和小路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就無可避免的會走到這一步,或許這也是他一直逃避的原因。

  有些事情是不能有開始的,一旦起了頭,往往會發現自己停不了手。就像是慾望。

  他對小路的慾望強到令自己感到害怕,但非常諷刺的,他阻止不了這慾望。

  他知道他嚇著了小路,但小路又何嘗沒嚇著他?他幾乎快被這陌生的、情難自己的葉泓理嚇壞了。

  「看著我,小路,看著」二他輕輕的抬起她的臉,他不要小路怕他。

  小路依言抬起臉,張著無辜的眼眸凝望著他。

  「我要和你做愛,給你你想要的東西。我一向都是如此的,不是嗎?」

  他是的。他給她一切她需要的東西,除了愛。

  她不懂,她不懂1個人怎麼能頑固至此,甚至連自己的心都視而不見?

  但如果這就是她所能得到的,她也認了。如果性關係能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她會付出。她知道自己就如天下所有的笨女人一樣愚蠢,但她實在累了。掙扎了六年的結果或許不盡人意,但總比什麼都沒有來得強。

  「是啊,你一向如此,你一向給我你所願意給的。」語畢,她倏地拉下他的臉,重重又深深的吻他。

  愛情這條繩索每個人都拉得辛苦,幸運的人很快就能取得最後勝利,不幸的人卻必須付出雙倍的努力。

  愛上泓理是她的不幸,也是幸運。不幸的是她必須比別人更努力,幸運的是泓理總是無時無刻為她著想。

  逐漸白熱化的激情燃燒掉她最後一絲思緒。在疼痛與慾望交織之下,她隨著泓理奔放的熱情,共赴成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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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6:07:3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小路是被煙味熏醒的。陣陣刺鼻的煙味從身側飄來,她知道是泓理在抽煙。

  「醒了?」側坐在床畔的泓理舉起左手撫弄她的頭頂,就像過去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小路已經長大。

  「早。」她喃喃低語,眼睛直視著床單,不敢抬頭看他的臉。

  「不早了。」他微笑,原本撫弄著頭頂的手循著她柔細的皮膚撫上臉頰,由措間傳來的燥熱說明了她正處於困窘中。他唇邊的微笑不禁擴大。

  「害羞了?」他突然俯下身子,俊臉毫無預警的與小路正紅透的臉頰相遇,她連躲都來不及。

  她是真的害羞了。一個剛失去貞操的女孩該有什麼反應,她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她唯一能確定的是,泓理正在捉弄她。

  「你真的在害羞!」他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笑得跟個小男孩一樣,小路不禁看迷了。她從未看過泓理這一面,有點頑皮,又帶點輕鬆,跟他平日的嚴肅大相逕庭。

  「昨夜那位需要我「回應」的勇敢女士在哪裡啊?」他消遣著,在她來不及開口抗議之前便以吻封緘。

  他像逗弄一隻小貓般輕舔她的下唇,帶有魔法的舌尖勾引著小路的神智及靈魂。「張開你的嘴,小路。」

  小路被這彷彿來自天上的聲音,又好似源自地獄的呢喃吸引,十分聽話的張開嘴巴。

  「Good girl!」泓理將舌頭伸人她的嘴與她交纏,高明的技巧徹底挑動她的感官。

  熱,這是小路唯一的感覺。

  但泓理要的不只這些。本來他只能在夢裡徹底愛撫小路的身軀,無奈命運捉弄人,小路的堅持和他的一時脆弱造就了現在這種情勢。雖是意料之外,但他卻不會任其溜走。

  既然已經做錯,就讓它錯個徹底吧。他要徹底的愛遍小路嬌媚的身軀,以補償他這五年來的思念。

  他一把扯下被單丟向一旁,躺在被單下的小路被他這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嚇了一跳,只得任赤裸的身體暴露在冷空氣之下。

  小路想遮掩自己,畢竟她從未在一個男人的面前赤裸過,即使對象是泓理。

  泓理眼明手快的捉住她的雙手,不讓她有遮掩的機會。「不要動。」他的聲音暗啞。

  「讓我看你……」

  全身赤裸的小路看起來就像是東方的維納斯。飽滿卻不碩大的乳房,纖瘦的腰部和修長的四肢配合得完美無缺。

  他情難自己的俯下臉和小路具對鼻、嘴對嘴,在她唇邊輕聲吐納。

  「你知道自己的美嗎?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你嗎?」他的手撫褊她的身軀,最後停在她的三角地帶,她的意志也跟著瀕臨癱瘓。

  「你知道我夢想這一刻有多久了嗎?」他吻上她的嘴,右手也跟著覆上那片禁地。

  在神智紛亂的剎那,小路感到泓理的手指在禁地裡進進出出,有規則又富技巧的韻律帶給她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泓理……」她緊貼著他側躺的胸膛不斷地嬌喘,穿越於體內的慾望洪流幾乎要埋沒她。

  泓理也平靜不到哪裡去。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正狂喊著要解脫,但他還是勉強忍住,因為他要小路先達到高潮。她的快樂才是第一優先。

  「張開你的腿,小路。」他的探索更深入,也帶給小路更難忍受的渴望。「為我張開。」他解開浴袍,顯露出他的興奮。

  小路聽話的順從著他,任他將她抱住他的身上。抵著床頭而坐的泓理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一塊超大號磁鐵,用著魅惑人心的眼神將她吸人萬丈深淵。

  「好位置。」泓理呢喃著,用手緊扣住小路的腰部將她拉近,她的胸部正好就出現在他的正前方。他張嘴含住那兩粒渾圓,右手還不斷挑逗身上的結合處。

  好熱,真的好熱!

  小路幾近無意識,緊緊的捉住泓理的肩耪,隨著泓理的動作起起伏伏。

  「小路……」泓理不自覺的低喃,他可以感到小路的興奮。她好緊、好美,就像是最妖嬈的女神緊鎖住他的心扉,建靈魂都不得自由。

  「泓理……」小路拚命忍住尖叫的衝動。在她體內律動的慾望彷彿要融化她的意志服,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加深她的感動。

  陽同,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樂貫穿她的全身,她不禁叫了出來。「泓理!」

  追擊尖叫讓他也同時得到了解脫,直到這一刻,他才放任自己的慾望奔流。

  「噓,小路。」他輕撫她顫抖的背。「我知道,我知道」他在她耳邊輕輕的呢語,低沉冷靜的聲音讓小路慢慢的回到現實。

  她微微地拉開身體和他保持一點距離,滿臉困惑又非常不好意思的開口,「對不起,我叫了。」這真是太丟臉了。

  泓理只是邪邪地一笑。

  「沒關係,你盡量叫,最好能叫得跟卡門一樣,愈淫蕩愈好。」

  「你!」小路又好氣又好笑的捶著他的胸膛。此刻的泓理看起來好孩子氣。

  泓理毫不在意的任她捶個夠,同時用手撥開垂落在她額前的髮絲。

  「累不累?」他倏地圈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輕吐氣,撩撥她的心弦。

  小路點頭,「我的腿好酸。」她從不知道跨坐在一個人的身上是這麼累的事。

  「你真沒用。」他嘴裡雖取笑她,卻也體貼的將她放下,讓她平躺在床上,並幫她按摩大腿。

  小路倏地紅了臉,因為她這一輩子還沒遇見過這麼尷尬的事。她連忙惻過身去,掩飾自己的尷尬。

  就在她幾乎因疲累和安撫而睡著的時候,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伴之而來的是泓理偉岸的身軀。

  「休息夠了嗎?」他從她的身後覆住她,壓得她無法喘氣。

  他該不會是想……他的確是!背後抵著她的硬挺說明了他正處於亢奮中。

  她不禁口乾舌燥,臉紅心跳。

  「我……我的腿還很酸。」她感覺到一股力量將她的下半身輕輕抬起,強迫她將腿分開。

  「不用怕,小鬼。」他喚著她小時候的稱呼,籍以放鬆她的心情。「只要跟著我一起律動,我將帶你到天堂。」

  的碓,他們是到了天堂。

  情慾的天堂。

  看著手中的便條紙,小路不禁輕聲歎息。

  便條紙上寫著短短的一行字,簡單的留言令她有種閱讀公文的錯覺。

  我去公司,你今天別出門。我回家後有事和你談。

  泓理她該覺得滿足了,至少他沒留「小爸爸」三個字。思及此,她做了個鬼臉。

  原本以為經過了昨晚、一切都會不同,沒想到泓理的態度仍然沒變。誰說女人的心是海底針?依她看,男人的心思才像微生物呢!

  床上熱情如火,索求無度;下床之後卻又恢復平時的冷漠,泓理果真是個標準的雙面人。

  一想起他超乎尋常的火熱慾望,小路忍不住一陣臉紅。昨天夜裡的翻雲覆雨,讓她瞭解到何謂「慾望」。泓理的強烈索求就像一個初嘗糖果的小男孩,不斷地跟她要糖吃。她告訴他這個想法,沒想到他卻乾脆的承認了。

  「我想吃你這顆糖已經想了六年,當然不可能只嘗一口就夠。」他邊說邊撫上她最隱密的地方,深深淺淺的折磨她。「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語畢,他又再次帶領她走向情慾之路,徹底實踐他的話語。

  直到現在,她還無法相信自己能夠這麼瘋狂。光是應付泓理彷彿無止境的慾望就會累死,她從不知道他竟是這麼「性致勃勃」的男人。

  想起昨夜的激情,正在吃早餐的小路忍不住又開始臉紅,恰巧被提著公事包一臉冷靜的穆笛迎撞見。

  「早。」穆笛迎以溫柔優美的嗓音向小路打招呼。。

  「穆姊?」小路嚇了一跳。穆姊怎麼一大早就出現在家裡,莫非有公事要我泓理?「泓理不在耶,他去公司了」她不禁有些困惑。穆姊並非泓理的律師,耿大哥才是,按理說,她應該沒什麼「公事」可談才對。

  泓理?不是小爸爸?穆笛迎不禁挑了挑眉。看來在過去幾天之中,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我不是來找泓理,我是來找你的。」穆留迎淡淡地說道,不動聲色的觀察小路。方纔她剛進餐廳時,看見小路臉頰酩紅、眼神迷濛,分明是一副戀愛中女人的模樣。她幾乎能確定泓理和小路已經上了床。

  這真不知道該說是喜還是悲。喜的是小路和泓理終於往前跨進了一步,悲的是好不容易才跨出的一步卻將面臨嚴重的挑戰。

  她不禁歎了一口氣。哪個行業不好幹,她偏偏挑了個律師做,現在不扮壞人都不行。

  「找我?」小路愣了一下,眼神茫然。穆姊找她做什麼?

  「我可以坐下嗎?」穆笛迎禮貌性的詢問,眼睛卻沒放過小路敞開的襯衫之下,位於鎖骨上方的吻痕。

  這就是了!除了泓理,小路絕不可能讓其他男人碰她。

  「請坐。」小路連忙答道。順著穆笛迎的眼光,她這才發現鎖骨上方深紅色的印子。

  她連忙拉緊領口,滿臉通紅的低下頭不敢面對穆笛迎。穆姊、永遠冷靜的態度總讓她有做錯事的感覺,比真正的老師更像老師。

  「你和泓理上床了?」雖然不禮貌,但還是要問。

  小路聞言臉更紅,頭壓得更低一句話也不敢說。

  穆笛迎再次歎息,她有這麼可怕嗎?

  「小路,穆姊只是關心你,不是在質詢你。你大可以把頭抬起來看我,這裡不是法庭。」就算是真正的犯人,也沒有人把頭壓得這麼低。

  「我……我是和泓理……有了關係……」小路果真抬起了頭,勇敢的看向穆留迎。見穆個迎的眼中並沒有任何輕蔑之意,有的只是關心,她漸漸放下心。

  「果然。」穆笛迎搖了搖頭,這會使事情更複雜。」原本只維持「父女關係」的泓理就是個獨佔欲很強的男人,進展成「情人關係」的泓理更是不可能放手。

  他是那種一旦嘗到了甜頭,就絕不輕易鬆手的人。更何況是要他放手,讓小路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對他而言,小路是他的「女兒」、他的「情人」,未來還可能成為他的「老婆」。

  無論是哪一種角色,泓理絕對是緊捉著小路不放的。然而此刻她卻必須成為跟他搶人的老巫婆!這一瞬間,穆留迎不禁怨歎起自己的職業。

  不過,這遺憾只維持了1分鐘。她仍舊決定維持她的良好名聲,將每件CASE辦得完美。

  坐在她對面的小路卻是有聽沒有懂,她和泓理上床跟穆姊要說的事有什麼關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這簡直比猜謎還難。

  「等一下你就清楚了。」穆笛迎不慌不忙的提起公事包,由裡面抽出幾張相片。相片中的婦人有著高貴的氣質,正面帶微笑凝視著為她拍照的人。

  「追……這是……」小路的臉立刻刷白。相片中的婦人長得跟她好像,根本就是她的翻版!不,應該說是二十幾年後的她才對。

  「為什麼?」她倏地抬頭看向穆笛迎。「為什麼這個女人跟我長得這麼像?」

  「因為她是你母親。」穆笛迎輕輕的說道,悠揚的聲音就像流水,不帶任何感情。

  小路聽了,激動得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我……母親……」她再次凝望相片。相片中的女人笑得很甜美,但眼神中帶有一股淡淡的憂愁,彷彿失落了什麼。

  「她是你母親。」穆留迎再次聲明。「我曾仔細詢問過對方有關於你小時候的事,發覺一切都很吻合。無論是失蹤的時間、地點或方式,都與你口述的無異,因此我才敢確定你和她的關係。畢竟若不是源自於同一個血緣,你和她也不可能長得如此相像,簡直像是雙胞胎。」「這……這是真的嗎?」小路禁不住直盯著相片,她夢想這一刻好久了,她不會是在作夢吧?

  「是真的,小路。」穆笛迎瞧見她的模樣,也跟著感動起來。一個從小失去父母關注的小孩,終於有機會尋回自己曾經喪失的一切,任誰都會感動的。

  除了泓理。

  「你想回去嗎?」她淡淡的問。

  「我……我不知道。」小路喃喃答道。穆姊突然塞給她這個駭人的訊息,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相片中的婦人雖然是她的母親,但畢竟還是個陌生人……

  「小路。」穆管迎看穿了她的心思。也難怪小路不知道該如何取捨,畢竟這個驚喜來得太突然了。「你不好奇嗎?」她誘導著她。這是為了達成任務,同時也是給小路一個思考的機會。

  「我……」

  「你不好奇你的親生父母長得什麼模樣,又是什麼樣的人嗎?除了你的父母之外,你還有個哥哥哦。」雖然那毛頭小子實在令人討厭。幸好要喊他哥哥的人不是她。

  「我還有哥哥?」小路更驚訝了。「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剛愎自用,乳臭未乾的小子!穆笛迎在心底罵道,不過她一如往常地未普表現出來。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何不親自看看?」她放出誘餌,引小路上鉤。

  「我……」她猶豫了。她真的好想見她的家人,可是……

  「小路。」穆笛迎再次以柔美如絲的聲音蠱惑小路的心智。「親情是一種最真誠的感情,它有別於愛情,甚至激情。你的父母真的根想見你,也很想念你,為什麼不給他們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次機會呢?我相信那種感覺就連泓理的擁抱也無法相比。畢竟你是他們的女兒啊。」

  「我……」在穆笛迎的遊說之下,小路只有點頭的份。「好,我答應。」說若說著,她已經開始期待了。

  「太好了。」穆笛迎倏地站起,將相片收回公事包。「那麼,我就通知羅氏夫婦明早十點與他們會面,可以嗎?」

  羅氏夫婦……原來她姓羅……

  知道自己原來的姓氏感覺有點全,不過……很興奮。

  「可以。」小路連忙點頭,一邊好奇的看著穆笛迎飛快的動作。她可真不浪費任何一秒鐘。

  「很好。」十分鐘之內,」初稿定。「我明天早上八點鐘來接你。」這裡可是陽明山,離台北市區有一點距離,不早點走不行。

  「OK!」小路應了聲。穆姊其像是噴射機,既快速目標又準確。「你下一站要去哪裡?」最有可能的地點是辦公室。

  穆留迎微微一笑,在離去之前淡淡地丟下一句,「廝殺。」

  廝殺?小路不禁愣了一下。穆姊要去殺誰?但無論對方是誰,她都敢斷定穆姊絕不會鎩羽而歸!

  被殺的對象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來訪的穆笛迎。

  耿青雲勉強忍住吹口哨的衝動。今兒個八成會下紅雨,穆大冰山居然會主動來找他,這可是最出人意料的事。

  「我們不是說好這一個月都不再見面嗎?怎麼你憋不住,主動跑來示好啦?」他忍不住消遣她。根據她的說法,這個月「大家」都很忙,最好不要見面,以免「浪費」時間。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穆管迎面不改色的回嘴。「我並不是因為「憋不住」而來,而是另有公事。」自大的男人,總喜歡把自己想得很重要。

  「公事?」耿青雲先是一陣驚訝,繼而一陣哀號。這沒良心的女人該不會又搶了他某一個客戶,特地前來通知他吧?

  「你這次又搶了我哪一家客戶?」最好不是太重要的客戶,不然他真的要翻臉了。

  小氣的男人。穆笛迎撇撇嘴,根本不把他的問話當一回事。不過就搶了他五、六家客戶嘛,這麼計較做什麼?

  「先別緊張。」她大刺剌的坐在他對面的沙發椅上,雙手抱胸睥睨著他。從大學起他們就是情侶,也是對手。

  她和耿青雲之間的種種,至今仍為學弟學妹們的閒聊話題。畢竟他倆在校的期間,曾聯手打敗過無數個難纏對手,為學校捧回好幾座辯論比賽的冠軍獎盃,功勞自是不在話下。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們之間勢均力敵的競爭。

  不過,這場競爭從校園延續到出社會的結果是——耿青雲快被她打敗了。這令她覺得滿意,也分外得意。

  「我帶來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看著他逐漸沉下的面孔,她忍不住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嗜血的女惡魔……耿青雲深深歎息。他是著了什麼道,才會喜歡她?

  「好消息。」先甘後苦,這是他一貫的處世態度。

  「那我就先說好消息。好消息是,你的客戶我這個月一個也沒搶。」

  感謝主!「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我們兩個人極有可能對簿公堂,上法官哪兒去say nello o」耿青雲頓時震愕得說不出話來。他有預感這絕非好打發的事,但對簿公堂?這太誇張了巴。

  「我是不反對偶爾跟你上法庭鬥鬥嘴啦,但你總該把理由說清楚吧?」又不是元宵節猜燈謎。

  「我正有此意。」穆笛迎打開公事包,拿出一些資料,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式。

  TEA TINE 時間過去了。這女人這次不把他殺得見骨,大概不會甘心。

  他只得跟著正經嚴肅起來。穆笛迎可不好惹,人如其名——目的一定贏。他不得不說她老爸還真是有創意,姓穆就已經夠糟了,還不給她取個穆春啦、或是穆遼之類好記的名字,偏偏遵從什麼「諧音定律」,給她取個穆笛迎——「目的贏」這種恐怖的名字。幸好他膽子夠大放追她,否則這麼一個一立志「名副其實」的強悍女子有誰敢要?

  說來她應該感激得五體投地、痛哭不已才是,怎麼反倒是像憐憫他似的得要死?

  「這是什麼?」耿青雲心不在焉的拿起她擺在桌上的文件及照片。等看清楚照片中的女人,再看清楚文件內容時,他的臉色不禁刷白。

  「這是……」他已經驚愕到說不出話來了。

  「你沒看錯,這是小路的母親。」穆笛迎抽出被耿青雲握在手中的紙張,在他面前左右輕晃。「而這張,是小路的出生證明」上面詳細記載著小路的出生年月日。」如大伙的猜測,她真的是十九歲。

  這……不是其的吧?耿青雲捏捏自己的臉頰,看看他是否仍在睡夢中。

  「不用捏了,耿大律師。」穆笛迎發出冷冷的嘲諷。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你沒在作夢,這的確是小路的出生證明。」

  噩夢成真!當他看見穆大小姐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辦公室時,就應該知道絕對沒好事才對。

  「好吧,就算是好了。這跟我們倆又扯上什麼關係?」耿青雲故意裝糊塗。可惜他忘了對手是誰,穆留迎才不會讓他打混過去。

  「少來這一套」穆留迎端正神情一如她上法庭時的姿態。「我代表我的當事人前來通知貴方,我的當事人即將收回扶養權。換句話說,范羽路小姐即將更名為羅雅詩小姐,同時回到羅嘉文夫婦的身邊。」

  耿青雲只是狠瞪著她。看見她面無表情,他實在無法相信她也是小路和泓理的朋友。

  這女人沒有感情,她身上流的是冰,不是熱血。

  「你不能這麼做—!你還算是他們的朋友嗎?你明知小路對泓理的意義,你這麼做是會下地獄的!」他幾乎是用吼的。

  天堂地獄都搬出來了,下1個會是什麼?第五度空間?穆笛迎冷笑著睨了一眼氣得鼻孔噴煙的耿青雲。

  「我要是會下地獄,你也絕對會在那裡。耿大律師!你知道泓理和小路已經發生關係了嗎?」

  耿青雲一臉愕然,張大的嘴可以吞下整個地球。

  穆笛迎笑得更冷。建資料都準備不齊,有什麼籌碼打贏跟她的戰爭?

  「我是不知道。」耿青雲承認。「但愈是如此,你愈是不鼓拆散他們。你明知道泓理不能沒有小路。」他這輩子沒見過比他更專情的男人。

  「別把我說得像是個殺人魔,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而已。況且,他們之間的情感糾葛也與我無關。」

  耿青雲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這像是人說的話嗎?

  「你還是不是人?小路對泓理的重要性就連瞎子也看得出來!」

  「那的確是。」她附議。「但那又如何呢?小路不是玩具,她有思想,有自己想做的事,泓理可曾瞭解過她?」他只會一味地限制她罷了。

  「他當然有……」有嗎?連耿青雲都忍不住懷疑。

  「有個鬼!」穆留迎難得粗魯。「他只懂得佔有,只懂得將她握在手心,然後說服自己一切都是為她好!說穿了,他只是以大量的關懷包裝自己的私慾罷了。」

  「你這麼說未免太不厚道。」耿青雲努力辯解,畢竟她正在攻擊的對象是他最好的朋友。

  「或許,但這卻是事實。」穆笛迎也不再客氣,反正同類必定站在同一方。

  「他愛她!」耿青雲愈說愈大聲,試圖將感情的熱潮融人穆笛迎冰冷的心窩。

  結果,穆笛迎的眼神更冷,口氣更冰。

  「他是愛她,但以什麼角度去愛呢?是自私?還是寬容中?他的愛看似無遠弗屆,其實自私得可以。他可曾問過小路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他又應該為她付出什麼?」她停下來換口氣,再繼續說下去,不給耿青雲為好友辯解的機會。「泓理只是付出他願意付出的,可曾瞭解過小路真正要的是什麼?天下沒有一份愛比泓理所付出的更可怕……他自以為是在保護小路的人生,其實是在摧毀她的靈魂!」

  「你的繞口令說完了嗎?」耿青雲也火了,這個冰山美人根本就不瞭解弘理的想法,只會亂噴「冰巖漿」!「泓理對小路的付出,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你以為泓理為什麼將小路送去美國?那是因為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對她的渴望,所以才不得不痛下決心,壯士斷腕。這種感情,你還能說他是自私?」

  穆笛迎雙手抱胸睨著他,看他還有什麼高論。「繼續呀。」

  「雖然這五年間他見不到她幾次面,但他一直命人暗中拍下錄影帶,記錄她的成長,她並不孤獨。」這是最感人的地方。

  「這就更可怕了。」穆笛迎冷冷的接口。「原來泓理不只是個自私鬼,還是個偷窺狂。

  這種*愛人*法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你——」這女人沒有心肝嗎?

  「繼而言之一句話。」她打斷他接下來的滔滔大論。她待會兒還有個case要研究,沒空跟他蘑菇。「我代表我的當事人前來通知你的當事人,算是仁至義盡。你的當事人若是還有其他疑問,歡迎前來詢問。」

  這女人!

  「若是泓理不肯還人呢?」而這佔絕大的可能。

  「那就等著上法庭吧,我相信誰才能獲得最終勝利是顯而易見的。話說回來,我和你也很久未在法庭上照過面,很想念打敗你的滋味。」那滋味可是十分美好呢。

  「你這麼做太殘忍了。」

  「我殘忍?」穆笛迎收拾好文件起身,臨走之前丟給他冷冷的一瞥。「真正殘忍的人是你們。泓理可憐,羅氏夫婦就不可憐嗎?他們失去了小路十八年,這十八年間的煎熬又有誰能夠體會?泓理至少擁有小路六年,雖然這其間有五年他對她不聞不問,但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她的話令耿青雲沉默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沒有誰是絕對的對錯。小路只是回到她親生父母的身邊,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勸你不要忘了你身為律師的立場,好好跟我打場漂亮的攻防戰才是正事。」

  說完,穆笛迎就開門離去,冰冷的關門聲就跟合上的人一樣無情。

  耿青雲不得不承認她是對的。身為一位律師,她的立場站得比誰都堅定。

  但願他也能像她一樣冷靜。但他不能,因為他是個熱血青年,有著與朋友同生共死的偉大情操。

  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拿起話筒,通知他共患難的朋友這個不幸的消息,等待對方如受傷野獸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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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6:07:5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小路的心一直雀躍著,明天就能見到她的家人,這令她興奮不已。

  她迫不及待地想告訴泓理這個消息,可是等啊等的,都已過了十點,泓理卻還沒回來。

  興奮了一天,她漸漸感到困意,眼皮也逐漸沉重,於是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當泓理踏進家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景象。

  她就像是個天使,安詳的睡容使她顯得格外年輕。他趨近她,將公事包丟在一旁的沙發上。

  他怎能讓她獨自待在美國五年而不理她?至今他仍不相信自己真的這麼做了;而且更糟的是,她有可能永遠離開他,不再屬於他。

  這個可能性加深了他的恐慌。她是他的,是他用盡心力栽培的花朵,任何人也休想摘走她,包括她的親生父母。

  「小路。」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吐息,彎腰將她一把抱起,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這是……她最愛的人的聲音。小路慢慢地掀起眼睫,睡眼惺忪的凝望著泓理。

  「你回來了。」她伸手勾住他的後頸,溫暖的身軀讓泓理不只是身體緊繃,就連心智也一塊兒緊繃。

  他絕不答應將小路還給羅氏夫婦!

  泓理親吻著她,飢渴的程度令小路感到愕然。

  「泓理……」她已經忘了要跟他說什麼,泓理富攻擊性的舌正毫不留情的佔據她的嘴,與她的舌頭嬉戲。

  〔你……餓不餓?」她氣喘吁吁的開口,泓理今晚的熱情令她費解。

  「很餓。」

  他是真的很餓。他的表情飢渴,流露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小路沒由來的感到一陣驚慌,只得循著本能逃避。

  「那……我煮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她溜下泓理的大腿,而泓理並沒有阻止她。

  「好。」他的眼神高深莫測,一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她。

  「那我去煮麵。」

  她趕緊逃到廚房,打開冰箱尋找煮麵的材料,不料背後卻伸出一雙有力的手,把她整個人拔過來,將她困在他和冰箱的箱門之間。

  「別煮了。」泓理吻上她的頸項。「我想吃你」他輕聲呢喃,鼻間噴出的氣息令她感到一陣心慌意亂。泓理今晚顯得分外色情。

  「可是……」她不知所措的低吟,泓理富有魔力的大手正慢慢的撫上她的大腿,將裙擺一併往上拉。

  「你不是很餓——」她倏地倒抽一口氣,心跳急促。因為他的大手正采進她的內褲,撫摸她柔嫩的臀部。

  「我是很餓。」他技巧性的揉捏她的後臀一波接著一波的快感使她不自覺的往前傾,與他的下半身接觸。

  「我急著品嚐你,因為我是個餓鬼,一個只為你瘋狂的餓鬼……」在說話的同時,他順手解開她的紐扣。由敞開的襯衫中,他看見小路嫩白的肌膚上留著他的印記,一股滿足感頓時湧上他的心頭。

  小路是他的,一直都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這項事實。

  「還記得嗎?」他益發得意的愛撫她的肌膚。「六年前的那個下午,發生在這廚房的事。」

  她還記得。就是從那個下午開始,他們的關係漸漸改變。她無法確定那是對還是錯,只知道她不能再讓泓理失望。她想看他讚賞的眼神,想看他帶笑的面容,更想看他激情的演出——在她最狂野的夢裡。

  如今,這場演出超乎她的想像,她覺得自己快被慾望的洪流淹沒了。而泓理,便是製造這股洪流的人。

  「我還……記得……」她幾乎無法將話說完,泓理的雙手正探入她的襯衫內,將胸罩的鉤子鬆開。驀地,她發現自己的上半身幾近赤裸,他正一寸一寸地剝下她的襯衫,動作遲緩地一如他隨之而下的嘴唇。

  「那……你一定也還記得發生在流理台的事羅?」泓理抬起頭來邪邪一笑,黑珍珠般的眼睛流動著興奮的光彩。

  「記得——啊!」

  她的尖叫聲還未落下,便發現她的雙腳懸空,整個人被提抱至流理台上面,而且襯衫和胸罩也被除去,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

  泓理精壯的身子倏地擠進她來不及併攏的雙腿之中,並將雙手分置在她的兩側,像只捕捉到獵物的豹子。

  「我那天說什麼?」他低聲詢問,騰出右手將小路的裙子推高,拉下她的底褲。

  她哪還能記得他說過什麼?今天天以前,她從不知道泓理竟是如此高明的調情聖手,她的神智早就消失殆盡。

  「Wa……Water!」在神智縹緲間,她勉強捉住一絲記憶。

  而他卻笑得更邪惡。

  「你沒記錯。」他的手指探進她的隱密處撩撥,富有節奏感的律動帶給她源源不斷的顫抖。她覺得自己的下半身異常濕潤。

  「是water……」他的手指更是深入,小路差點因他的撩撥而尖叫出聲。「這裡也有哦。」

  「泓理!」她放聲大叫,再也克制不住那陣陣襲來的情潮。

  「你喜歡這樣嗎?」他拉起她的腿圈住他的下半身,隔著粗糙的布料磨蹭著她敏感的肌膚,帶給她更難克制的慾望。

  「喜歡……」泓理太壞了,明知她根本已經把持不住。

  「你想不想時時刻到擁有這種快感?」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大手同時摩箏她的後背,加深他的蠱惑。

  小路不假思索的回答:「想……」她快被泓理熱情的挑逗弄瘋了。

  「那……」他吻著她的嘴,輕唱她的歷。「不要回去好不好?」

  這句話猶如一桶冷水,迅速澆熄她的熱情。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還故意用這種方法說服她打消主意。

  「那當然。」他淡淡的道。「你的*好*穆姊在拜訪過你之後就直驅耿青雲的辦公室,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我的律師當然也毫不馬虎地提醒我趁早有心理準備。」他支起她的下巴想再吻她,小路連忙將臉偏向一邊,拒絕他的親吻。

  「原來你這麼熱情是想說服我放棄回羅家的念頭。」她卻像個傻瓜一樣任他予取予求。

  「錯!」他斬釘截鐵的否認。「我這麼熱情是因為我要你,無可救藥的想要你。」說完,他低頭強吻她,並反扣住她意欲反抗的雙手。

  「你不公平……」她粗聲粗氣的喘道。

  泓理不理她,逕自—解開他的長褲,除去他的襯衫。赤裸的他就像米開朗基羅筆下的大衛衛,渾身散發出強烈的男性氣息。

  而且,他不容反抗的將她拉近,握住她的臀部與她緊密結合。

  「你不公平……」絕望中,她捶打他的胸膛,心中那份挫折感不知該如何宣洩。「你不能用這種方式扣住我!你不能……」

  聽著她如歌如泣卻又掙脫不了情慾糾葛的控訴,泓理直感到一陣心痛。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但只要能保有她,再卑鄙的手段他也使得出來。

  「儘管罵我吧,只要答應我不見羅氏夫婦」他知道親情的力量有多偉大,他不能冒任何的險。

  小路沒有回答,只是咬牙忍受身下傳來的陣陣快感。她不會答應的,不會屈服在泓理的「色誘」之下。

  「小——」泓理的疑問忽地被吞進小路的嘴裡。小路正發揮她有始以來最高明的吻技,吻去他的疑問,也吻去他的理智。

  有誰規定「誘惑」一正是由男方主動的?

  泓理行,她當然也行。

  而她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小路家著志怎不安的心情等待著穆笛迎的到來。

  今天早上她可說是連哄帶騙的將泓理騙去公司,以避開他和穆姊對峙的血腥場面。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拗起來可以像小孩子一樣。昨夜泓理暴躁得像頭獅子,不斷地來回踱步。要不是她假裝累得睡著,恐怕泓理會瞅著她整夜不放。

  事實上,他的確瞅了她一整夜。昨兒個夜裡,她不時感到身邊的床鋪凹凹凸凸,顯示出躺在上面的人正焦慮不堪。更別提那每隔十分鐘的輕柔碰觸,彷彿她隨時會消失一般。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她不過是要見她的親生父母,這也值得那麼害怕?難道他不知道他早已深深為她烙印,不只在她的身體,同時也在她的內心深處?

  愛一個人真的很難,尤其是愛上像泓理這般難懂的男人更難。

  「準備好了嗎?」穆笛迎突然出現,打斷了小路的思緒。

  「準備好了。」她連忙直起過度疲勞的身體。昨夜為了封住泓理的嘴,她可是拚了命地演出「誘惑記」,成果自然是毋需多言。

  穆笛迎那雙利眼一眼就瞧出端倪。「別太勞累。」

  她這一句話簡單又明瞭,卻也同時要命的射中紅心。

  小路又如往常般垂下頭。不知怎麼地,她總覺得穆姊冷靜得不像人。

  「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穆笛迎淡淡的提醒。她這人最恨約會遲到,偏偏她的男友老是遲到。

  「想起耿青雲,她就忍不住一陣得意。昨天他又青又白的臉色真是大快人心。只不過……小路顯然沒那麼容易過關,瞧她那貓熊模樣便可得知。

  依照泓理不擇手段的個性,他必定是邪足全力藉「性」來絆住小路;再以小路倔強不服輸的脾氣來看,她必定是如法炮製來個諾曼第登陸——絕地大反攻。

  這個時候,她不禁慶幸自己的男友是那位濃淡適中的耿青雲,否則光是應付泓理那強烈如硫酸的超猛慾望,累都累翻了。

  「泓理怎麼說?」她邊開車門邊問小路。

  「呃……他……」小路跟著坐上前座,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不是叫你不要去?」她發動引擎,將方向盤轉向右,車倒退得又快又猛,嚇得小路連忙捉緊扶把。

  天,穆姊開車真恐怖,一如她的行事作風快、猛、准。

  「你怎麼知道?」小路反射性的驚問,隨即想起自己是多此一問。穆姊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我並不是第一天認識泓理,他的個性我略知一二。」穆笛迎謙虛的回答。

  但小路瞭解她所知道的,絕不只「一二」那麼少。

  「你自己的想法又是如何?」穆笛迎加快油門衝下山,以躲避必然到來的車潮。

  「我……」小路猶豫了。事情來得太突然,她的生命裡一向只有泓理,也只認定泓理,從沒想過其他可能性。「我不知道。」她照實說。

  「小路,BE YOURSELR,DON『T BE A DOLL」穆笛迎話重心長的勸道。「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並非泓理的洋娃娃,你必須說出自己的感覺,不要讓你對泓理的愛遮蔽了你的眼睛。

  透過玫瑰色的薄霧看人生是很美妙沒錯,但人不可能永遠戴著玫瑰色的眼鏡,你必須有自己的感覺。」而且應該該為第一優先。

  「穆姊……」小路再一次失去語言能力。

  「我記得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的眼睛閃閃發光,帶點不安,帶點憤怒,但絕不懦弱。」現在車子已進人市區。「然而不久後,一切全變了。你的眼睛開始追隨若泓理,你的眼神再也不復往日的光彩。我所認識的年輕女孩開始強迫自己去改變,因為她想獲得她要的愛。」

  小路明白穆姊只是說出事實,但這個事實卻如同控訴般教她難堪。她做錯了什麼?她只想要彼此都快樂而已。然而……她真的快樂嗎?

  「我錯了嗎?」她不明白。

  「你沒有錯。」穆苗迎邊說邊踩下煞車,前方果然大塞車。「穆姊之所以這樣告訴你,是想提醒你,愛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你不一定要遵從泓理的方式去愛。你有你的思想、你的做法、你的慾望,如果泓理只能接受他自以為是的愛法,而你又甘願配合,那穆姊也沒有話說。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小路。或許你已經忘了,但我一直沒忘記那個充滿鬥志的小女孩。」

  見燈號變了,她再度踩下油門。「或許是我太多嘴,不過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回自己。」

  小路聽了,難過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她明白穆姊並沒有說錯。為了贏得和泓理的拔河比賽,她強迫自己做了許多改變。

  如果這些改變能使她快樂,那她大可以對穆姊這番話嗤之以鼻。可是——

  她的確不快樂。為了泓理,她不停的說服自己,她很快樂,只要能看見他讚賞的目光,一切的辛苦,一切的改變都值得。

  在穆姊敏銳的目光下,她自覺無所遁形,卻也出奇的輕鬆。

  一條白朗手帕遞送至她眼前,小路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哭了。

  「能好好哭一場的感覺真好,不是嗎?」穆笛迎溫柔地開口。小路第一次聽見穆笛迎用這麼輕柔的話調說話,不禁驚愕的抬起頭。更令她驚奇的是,穆笛迎一向冰冷的臉孔此刻竟浮現出一抹前所未見的溫柔。

  「我明白愛情使人脆弱,能輕易教人改變,但你有沒有考慮過,該是真正改變的時候?

  過去你的生活裡只有泓理,只為了愛他而活;但現在不同了,你有爸媽,還有一個哥哥。」

  雖然那人超級討厭。「你可以體驗不同的生活環境,重新整理你對泓理的感覺。」這也是泓理最害怕的。

  他老是說要讓小路選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其實是在用一種無形的網套住她。因為他知道小路對他的愛,必會使她選擇乖乖地待在網中。

  但小路的堅決和突然出現的父母打亂了這一切,這使得他異常驚慌,所以才會動用一切可動用的資源企圖留住小路——包括性。

  她不能責怪泓理卑鄙,畢竟陷人愛河的男男女女,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但身為小路的朋友兼姊姊,她實在沒有理由不在適當的時候伸出援手。

  不將一切釐清,小路和泓理永遠只看得見遠方的自己,也將永遠到達不了終點。

  現在尚有繩索可拔,但有朝一日,當他們兩個人都累了也倦了的時候,那條曾經緊繫住兩人的拔河線是否也會跟著消失不見?

  說她冷血也好,要她扮演壞人也行,她就是不能看著那條繩索平空消失,畢竟泓理和小路都努力了那麼久,放棄它太可惜了。

  「我……」小路的腦中一片渾沌。一方面是因為她知道穆姊說得有理,另一方面則是害怕去想這個可能性。

  離開泓理?她沒想過。從她被他當著胖女人的面前抱起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認定泓理是她這一生的唯一歸宿。

  會不會這就是所謂的「鴨子情結」——認定第一眼所看見的男人呢?

  不……絕不是!她摀住耳朵猛搖頭,一顆心被撕扯得四分五裂,霎時失去了方向。

  她不可能這麼膚淺的,她對泓理的愛不可能這麼膚淺!可是……那個盤繞在心中的疑問究竟是什麼?那扶對親人的思慕又從何而來?她不是只要有泓理就夠了嗎?

  「冷靜下來,小路。」穆笛迎看穿了她的心思。「穆姊只是給你」個建議,至於該不該這麼做,能不能這麼做,都得視情況而定。你毋需太急,等你見到羅氏夫婦再作決定。也許你會認為他們只是陌生人,不會有任何感覺。」話雖這麼說,她卻十分懷疑小路能抵擋得住他們的親情攻勢。到底血濃於水,何況羅氏夫婦又是那麼好的人。

  「也許。」小路淡淡的回答,維於恢復冷靜。她現在這個模樣一定很醜,又是黑眼圈又是滿臉淚痕。但她不在乎,穆姊方纔的一席話迫使她重新檢現自己的內心。即使她有一千萬個不願意,她也必須承認,穆姊是對的,她的確不快樂。

  但……天殺的!她除了愛泓理之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別把一切想得太複雜,也許到頭來你會發現一切掙扎只是多餘。有時人必須順著感覺走,它並不一定會帶領你到達正確方向,但至少會使你過得比較輕鬆。」

  小路聽了更是驚愕,一向冷靜、將一切格式化的穆姊竟會勸她跟著感覺走?太不可思議了。

  「謝謝你,穆姊……」小路喃喃道謝,繼而想到另一個問題。「那麼,你也會順著感覺走嗎?」穆姊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人啊。

  穆苗迎這時方向盤一轉,來個緊急大轉彎,將車子駛人一個地下停車場。

  「到了。」她微笑,不給小路答覆。

  下了車,小路的心立刻狂跳起來。她就要見到她的家人,她的親生父母——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調整已然紊亂的呼吸。

  別緊張,不過就是見個陌生人嘛,用不著如此不安。

  但愈是告訴自己不必慌張,心中那股壓力愈是擴大。她直覺的想轉身離去,卻教識破*切的穆笛迎捉個正著,強迫她走向電梯。

  「別做膽小鬼,小路。你不時出這一步,永遠無法知道自己喪失的是什麼。」

  穆笛迎如悠揚樂音般的嗓音緩緩地飄過耳際,帶給小路向前邁進的勇氣。

  在看見羅氏夫婦的那一瞬間,她感謝穆留迎加注給她的勇氣。

  「雅詩!」

  和她面貌酷似的中年婦人迎面走來,倏地擁她人懷。雖然比她整整矮了半個頭,但那由頭間傳來的陣陣溫暖,卻一點一滴燒熱了她的心。

  這是媽媽的味道,媽媽的擁抱。

  小路靜靜的享受睽違了十八年的擁抱,讓彼此的思念交會於靜謐的空氣中。

  「乖孩子,讓媽好好看看你。」林紫苑十分激動的上下打量著小路,由她玫瑰色的粉頰到纖細苗條的身材無一放過,隨即又激動的掉下眼淚。

  「你就像是我年輕的時候。」她再度擁住她,小路也反射性的回抱住她,教林紫苑雀躍不已。

  「我們終於找回你了!真不敢相信!」這夢年年作,相對也年年落空。如今幸得老天垂憐,怎能不教她高興呢。

  「別太興奮,小心你的心臟。」羅嘉文連忙提醒老婆。

  小路猛然抬頭望向發出聲音的男子。這男人約莫五十來歲,難道是她的父親?

  「爸……」她幾幾乎說不出口。雖然她老喊泓理「小爸爸」,但這畢竟是一時氣憤之下的說詞,她從未真心思考過它所代表的意義。

  眼前這位器宇非凡的中年男子真的就是她的父親?為什麼她曾經渴望說出口的稱謂此刻會像異物一樣,卡在她的喉頭難以吐出?

  「爸……」

  「乖孩子!」羅嘉文欣喜地擁抱住小路。

  在和家人相互擁抱的這一刻,小路發現曾經空白了十八年的時光,早在彼此的奠情摯愛中獲得彌補。

  這是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她抬頭環視室內,發現窗邊還站著一個年的二十五歲的年輕人。他正雙手抱胸,面無表情的凝望著這一幕「天倫大團圓」的演出。

  莫半那就是她哥哥?

  看他動也不動,再加上一臉無動於衷的表情,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他討厭她?

  但很快地,她發現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她的「大哥」正以迅雷般的速度將她攬進寬闊的胸膛中,輕撫她的頭頂。「歡迎回家,雅詩。」

  在場感到驚訝的不只是小路,就連杵在*旁的穆留迎也禁不住訐異的挑起眉。

  自大的小子竟也有真情流露的時候!

  小路驚愕的凝望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是你唯一的哥哥,羅爾詞。」他索性自我介紹。

  羅爾詞……這人的名字真有意思。不,是她哥哥的名字真有意思。一時間,她實在難以消化道麼多感情。

  「我叫雅詩?」這個名字好像太過於文雅,跟她不配。

  羅爾詞點頭,再度熱絡的摸摸地的頭。找回妹妹的感覺真好,他幾乎都快忘了他還有個妹妹。

  「你就叫雅詩。當初爸媽是根據中國第一本訓詁書*爾雅*為我們取名,所以我叫爾詞,而你則是雅詩。」老爸很迷古書,就連兒女的名字也向古人看齊。

  「原來如此。」雅詩?她想「小路」這個名字可能比較適合她。她的父母似乎是很有修養的人,從頭到尾只看見他們一個哭泣,另一個忙著遞手帕。

  但面對小泓理沒幾歲的親哥哥,她就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感覺了……

  「回來吧,雅詩。」最先開口的竟是看似冷漠的羅爾詞,這讓穆笛迎又挑了挑眉。

  「你已經在外漂泊了十八年,該是重回父母懷抱的時候,大哥也很想念你這個妹妹。」

  即使當時她還不到一歲,但大她七歲的他卻是十分驕傲有個長得像天使的漂亮小妹。

  「可是……我已經有另外一個家。」一個泓理精心為她築造的家。

  「我們知道。」羅氏夫婦連忙動用親情力量,試圖拉回小路遠揚已久的心。

  「穆律師已經跟我們提過了。」羅嘉文語重心長的開口。「可是雅詩,葉先生畢竟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們的年紀太近,怎麼看都不像父女」。這種關係看在外人眼裡實在曖昧。」更何況葉泓理看起來也不像是慈父型的人。他曾在商場上跟他照會幾次,對他的印象只有四個字——冷漠無倩。他實在很難相信,傳聞中吃人不吐骨頭的葉泓理會好好對待雅詩。

  雅詩是他的寶貝女兒,任何人都不能欺侮她。他或許太過於盲目、自私,但血緣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女兒而已。

  小路被父親這幾句話塞得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和泓理的關係的確曖昧,尤其是經過了前夜,他們的「父女關係」早已變成了天方夜譚。

  但她還是極力辯解,「沒這回事,我都叫他小爸……爸……」在眾人瞭解的目光之下,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回來吧,雅詩。」羅嘉文再次發揮親情攻勢,「現在你有真正的*爸爸可喊,用不著再委屈自己去喊別人*小爸爸*。況且你母親又患有心臟病,你若拒絕回家,她可能受不了這個打擊又舊疾復發,到時就算你想喊聲*媽媽*,怕也沒得喊了。」他邊說邊摟住林紫苑,用力的搓揉她的心口。

  林紫苑也十分配合地賣力演出,身體搖搖欲墜,眼看就要不支倒地。

  「紫苑,你振作點!」羅嘉文喚著老婆。

  「媽,你要不要緊?」小路反射性的趨前扶持林紫苑。

  精彩!站在一旁的穆笛迎不禁暗暗為羅氏夫婦喝彩。連續劇中的演員也沒他們演得傳神。

  「回家吧,雅詩。」羅家大公子也忍不住湊上一腳,飾演最佳男配角。「爸媽都這樣求你了,你怎忍心讓他們失望?」

  小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思緒亂成一團。

  會見親人的感覺很美好,但離開泓理……那會徹底撕碎彼此的心。

  「我……」她無法答應,但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穆笛迎終於伸出援手。「你們何不給小路一點思考的時間,讓她好好想一想。」她淡淡的建議道。

  「對,我要好好想一想。」小路鬆了一口氣,連忙攀住穆笛迎拋過來的繩索以求脫逃。

  倒不是她不喜歡真正的家人,而是這感覺來得太突然,她覺得好沉重。

  「就聽從穆律師的建議吧。」羅嘉文只得罷手,許多事是急不來的。「但別忘了,我們會一直等你。」

  「那麼我和小路先告辭了。」穆笛迎禮貌的朝羅氏夫婦點頭致意,故意忽視一宣盯著地的羅爾詞。

  「我送你們。」

  這小子又想幹嘛?

  穆留迎露出一個訕笑,微微點頭允許羅爾詞的「護送」。

  「閃得好,穆大律師。」他聲音低得只讓穆留迎一個人聽到。

  「你也演得不差,羅大少爺。」她也同樣不露痕跡的回嘴,微笑依舊。

  「彼此彼此。」羅爾詞禮貌的為她們打開大門。

  「我很期待你的下一場演出。」穆苗迎淡淡的嘲諷道,隨即和小路一同遠去。

  下一場演出必然精彩,羅爾詞暗暗的發誓。同時他也定再粉墨登場時,必定有穆留迎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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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6:08:1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小路踏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踱上台階。經過剛才那一場天倫重聚,她的心只有更紊亂、更混淆而已。

  她該回去嗎?她的家人滿是盼望的懇求她,更何況她還有個患有心臟病的母親。

  但泓理又該怎麼辦?

  該死……這一切都亂透了。她情願回到過去的小路,一個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是誰的小路,或是更早,那個遭人凌虐,不懂心痛的可憐的女孩。

  小路拿出鑰匙預備打開大門,結果門竟自己打開了。

  是張媽。她正白著一張臉,彷彿屋內有什麼洪水猛獸。

  「你可回來了。」張媽的表情像是放心,又像是擔憂。「少爺等你好久了,現在正在書房發脾氣。」

  泓理回家了?為什麼?她不是已經成功的騙過他,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發什麼脾氣?」她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我也不知道。」倒楣的張媽根本是個局外人,卻無端受到波及。她至少已有五年未曾見過泓理發那麼大的脾氣。「少爺只是問起你的去向,我也照實回答說你和穆小姐一塊兒出門了。結果他聽完就怒氣大發,差點沒將桌子砸了。然後冷冷的命令我你要是回來,就請你馬上去見他。」

  張媽不禁回想起六年前的種種。少爺是變了,小路也變了,但存在於他們之間的張力卻未隨著時光改變,只是換個方式表現而已。

  比如愛。

  「我懂了。」她忘了還有個童子軍似的張媽,她是不可能對僱主說謊的。「我馬上去見他。」

  小路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煩躁的情緒。以她目前這種心情,很有可能和他大吵一架。

  該死!他們是成年人啊……不,她尚未到達法定成人的年齡。那至少泓理是成年人,該有起碼的自制力,不會無理取鬧才是。畢竟她只是去見自己的親生父母二點錯也沒有。

  小路不停的說服自己,但她很快地發現她的說服只是自我安慰。

  泓理此刻就像是一隻發狂的獅子,正張牙舞爪的朝她逼進。

  「你騙我?」他的聲音幾乎和刀鋒一樣銳利,將她的自信心徹底割碎。

  「我沒有。」她反射性的否認,企圖逃過一劫。

  「沒有?」他的笑是陰沉的,有別於這兩天的勾魂笑容。「你竟敢睜著眼睛說時話。你若不是騙我,那你早上和穆笛迎去了什麼地方?逛街?」打死他都不會相信穆笛迎會有空找她閒逛。

  「我……」在泓理銳利的目光之下,她不敢說謊,也不想再說請。

  她只不過是去見她想見的人,何罪之有?

  「我是去見我的家人沒錯,那又怎麼樣呢?」她的火氣也跟著慢慢升上來。

  「那不是你的家人!你的家人是我,只有我而已。」對他而言,小路是他的全部。

  「泓理,講理點。」她握住他的雙手,試圖穩定他的情緒。「你是我的家人、我的愛人,但他們也是啊。血濃於水,這一點我們無法否認。」

  「無法否認的只有你而已,與我無關。」泓理冷酷的回答,並反扣住她的雙手,拉近她低頭吻住她,狂熱的舌頭幾乎燒穿了她。

  「看吧……」他相當滿意的用大拇指輕撫她的下層,揚起一抹瞭解的笑容。「能瞭解你需要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你的親生父母不能,任何人都不能。即使你和他們有著見鬼的血緣也」樣!」說完,他又是一陣狂吻,吻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他又在用「性」留住她了。不問她的想法,不問她的意見,只是一味地告訴她,她「應該」做什麼。

  她受夠了!她是人,不是一個毫無知覺的布偶。驀地,穆笛迎那句「Be yourself、don't be a doll.」閒人她的腦海。

  她要做自己!

  「住手!」小路用盡全身的力氣掙開他。「我不是你的傀儡娃娃,我有我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見!你為什麼從來就不問我?為什麼老是一意孤行的決定我應該做什麼?」然後不斷地告訴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泓理的反應是驚訝,是生氣。他有一種被傷害的感覺,彷彿他這六年來的付出在她眼裡只是獨裁。

  她怎麼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為了了斷對她的渴念,他甚至說服白H己送她去美國,而今,她卻說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

  他覺得他受傷了,而且他也想讓她嘗嘗被傷害的感覺。泓理宜覺的反擊,忘了他所攻擊的對象就是他視為珍寶的小路。

  「如果你是一個傀儡娃娃,那你就是最差勁的產品!你不懂服從,不懂得主人為你上發條的辛苦。」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冰冷的言語像道冷鋒劃過小路欲碎的心。「滾呀……你不是想回到你父母的身邊嗎?他們會聽你想要什麼、有什麼意見,而不會像我一樣,做個連狗都不如的獨裁者!」沒想到到頭來,他的一切努力只是白費!

  「泓理……」小路淚流滿面,不住地搖頭。她不是這個意思,但她知道她已經傷害到泓理了。她連忙攀住他,企圖跟他解釋清楚。

  「滾!」泓理揮掉她的求和。他的心太痛了,他用盡一切愛的女人居然指責他的愛是無理取鬧!

  「泓理。」小路再次拉住他的衣袖,也再次被泓理甩開。

  「滾!」他狂吼。「滾回你父母那邊去……反正我們本來就是陌生人,我對你而言,什麼也不是!」

  「不是這樣的!」她要怎麼解釋,他才聽得進去?

  此刻的泓理什麼也聽不進去,他的腦海中一直迴蕩著地今人心痛的控訴——我不是你的傀儡娃娃!

  「滾!別逼我動手趕你。」他沒把握自己會不會失手勒死她。

  「我——」

  「滾!」

  接連的五個「滾」宇讓小路心灰意冷。她如行屍走肉的向前行,明白此刻的泓理絕對不可能原諒她。

  她似乎沒有太多的選擇,只能離開一陣子,等他氣消。

  回房後,她撥了一個電話號碼,並收拾簡單的行李,跟張碼道別後便搭著計程車離去。

  望著揚長而去的計程車,站在落地窗前的泓理猛然出拳,打落了一地的碎片。隨著汩汩流出的鮮血,他像只受傷野獸般,仰天悲嗚。

  「小路——」

  她原本以為由H已早已習慣思念,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習慣。

  在美國那五年間,她一直想念著泓理,但那種思念和現在這種思念相較起來,有如小巫見大巫。至少那時候她還擁有他的關注,現在卻只剩冷淡和拒絕。

  她打過無數通電話試圖跟他道歉,但他的回答是掛斷電話,連句招呼都懶得跟她說。她甚至跑到公司找他,但每次都在一樓大廳就遭拒絕。

  唉,為什麼她就不能用用大腦,非得把話說得那麼宜不可?泓理是個驕傲的男人,絕對不可能輕易原諒她的。

  她還在奢望什麼呢?他甚至要耿大哥辦好了手續,所以現在她是道道地地的羅雅詩,再也不是范羽路。

  可是……她想做范羽路,不想當羅雅詩。這個名字象徵著離別,從此她和泓理將是陌生人。

  她為什麼會說出那一番話?音到現在她才明白,就算是傀儡娃娃也好,她想要泓理,也只要泓理。

  已經太晚了嗎?

  「雅詩。」

  身後傳來」個不算太熟悉的聲音,面對著尚在熟悉階段的父親,小路掛上一個禮貌的微笑。

  「爸爸。」她試著讓自己叫得順口些。

  「有心事?」羅嘉文慈愛的摟住她的肩,而她費盡全身的力氣才沒有反射性的推開他。

  「沒有。」有人關心的滋味真好。小路試著慢慢放鬆心情。

  羅嘉文卻是一眼望穿了她的心思。雖然分離了十八年,父女間的感應還是有的。

  「天氣這麼好,你何不出去走走?」他建議著。「或許找朋友聊聊天。」

  聊天?說實在話,她已經好幾個禮拜沒好好跟人說過話了。但她的朋友又少得可憐……

  突然間,小為的行動電話號碼浮上腦海,他大概是她唯」可以傾訴的對象。

  「您說得對,我是該出去走走,老是悶著也不是辦法。」小路唇邊勾起一個愉快的笑容,像個天使一樣。

  「這才像話。」羅嘉文終於放下心來。自雅詩回來後,就沒看過她的笑容。「好好的玩。」他囑咐一句。

  「我會的。」

  小路連忙回房打電話,沒一會兒,電話就被接起了。

  「小為?我是小路。」

  對方一陣沉默,約三秒鐘之後才聽到回答。「范小姐,我是嚴履知,上回見過。」

  原來是那個變態經紀人!小路本想掛上電話,沒想到對方卻先一步出聲。

  「別掛。」他威嚴的聲音不容人反抗,讓小路不知不覺地停下意欲切斷電話的手。

  「有事?一聽見他的聲音,她就渾身不自在。

  「沒錯。」對方的聲音仍是那麼低沉,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還真是好聽。「我有事想和你談,你現在方便出來嗎?」

  想和她談事情?她可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任何「可談」的事。

  「我和你無話可說。」

  「不見得。」嚴履知頓了」下。「我想我們有個共同的話題凌塵,也就是小為。」

  這的確是他們的共同話題。小路霎時緊張起來,「小為怎麼啦?」

  「詳情見面再談。」他故意吊她胃口。「你方便來這裡嗎?」他給了她一個地址。那是一家法國餐廳,氣氛不錯。

  「還是要我去接你?」嚴履知又問。

  她才不要!他超級惹人厭,要不是因為小為,打死她都不要再見到他。

  「用不著,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他似乎很滿意她的答覆。「二十分鐘後見。」

  卡的一聲,他竟掛得比她還快。

  小路恨恨地注視著電話,百思不解那超級變態有什麼理由要見她。

  然而電話那頭的嚴履知卻不是這麼想。事實上,他滿意極了。

  就連老天也幫他,天底下還有什麼東西是他上不了手的?

  她已經離開葉泓理,回到雙親身邊,這個機會可說是千載難逢。

  他不禁聯想到肥皂劇中的老掉牙劇情:身心俱疲的女主角因誤會而和男主角分開,覬覦已久的男配角乘虛而人,成功地據獲女主角的芳心。

  老套,但很管用。他一點也不介意擔任那個男配角——只要能獲得他想要的。

  而他想要的人是羅雅詩,也就是范羽路。

  等待魚兒上鉤總是需要一些耐性,拋線更是一種技巧;他一點也不奢急,更何況他手中還握有幾張王牌。

  嚴履知微笑的注視著餐廳的落地窗,以免錯過小路怒氣沖沖的身影。

  果然,二十分鐘後,她就像一顆子彈般的疾射過來,嚴履知幾乎可以看到玻璃碎片。

  「午安。」他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面前那杯咖啡還在冒煙,頗像小路此時的心情。

  「你要談什麼?」她逕自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大有將整杯咖啡往他頭上倒之勢。

  「先別急。喝咖啡……」嚴履知好脾氣的詢問一面仔細觀察她。她比上次見面時更美了。鮮少有女人不上妝還能這麼美麗。

  「我想點一杯硫酸。」嚴履知不痛不癢的語調激怒了小路——他令她想起以前的泓理。

  嚴履知但笑不語,但臉上的表情讓小路覺得緊張。

  「你有多久不普這麼說話了?」他的問題出人意表。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小路臉色蒼白,感覺血色正一點一滴自臉部褪去。

  「我說什麼你很清楚,用不著偽裝。」他仍首淡然,但臉上不再掛著微笑。

  「你——」

  「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麼,否則你也不會一臉蒼白。」他自顧自地的說道。「強迫自己去改變很累吧?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很苦吧?取悅一個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吧?你改變了一切,只為了一個把你當作傀儡的男人,值得嗎?」

  他連續幾個問句教小路當場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你……你為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很簡單,用錢。」台北的徵信社多得是。

  「你調查我?」「小路不禁大叫。這個男人到底有何居心?

  「對。」嚴履知大方的承認,對於四周投射而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為什麼?」小路簡直無法置信。「為什麼你要調查我?」這人真是變態得徹底。

  嚴履知這才坐直了身子,臉上也現出一種宣示般的認真神情。

  「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想要你陪在我身邊。」

  小路更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不是瘋了,就是神經病!

  「你還記得我曾問過你一個問題嗎?我問你,你屬於誰?而你的回答是,你不屬於任何人,你就是你。但你是嗎?你真的是你自己嗎?還是你想像中的自己,一個為葉泓理打造的自己?」

  他的話句句刺人她的心底,她為這番話的真實性感到心痛。

  他有什麼權利探索她的內心?說穿了,他不過是另一個想控制她的男人罷了。

  「你憑什麼質詢我?你不過是另一個想擁有我的男人而已!」小路極力忍住淚水,不讓它們落下。

  「我是想擁有你。」嚴履知輕觸她的眼眶,鼓勵她讓感情宣洩。「但絕非以葉泓理的方式。」

  小路的眼淚開始一滴滴的落下。

  「我自己也被這種陌生的感覺嚇了一跳,畢竟我是個像行事歷般的男人,無法想像一見鍾情的場面。但它就是發生了,我也無法抵抗。」

  他的語調充滿了真誠,小路不禁修正之前對他的觀感。

  「我絕不會像葉泓理,我會尊重原來的你,你不必為了迎合我而強作改變。」他輕輕的為她抹去淚痕。「愛情對我而言一樣陌生,但給我一次機會,不要這麼快就判我出局。」

  面對著嚴履知誠懇的面孔,小路不知該說些什麼。

  嘗試著去接受另一份愛情?她不認為自己能做得到。畢竟她愛了泓理這麼久,很難想像自己會去愛另一個男人。

  「至少跟我做個朋友。你會發現我其實是個不錯的伴。」嚴履知決定改變戰略,先當朋友再說。

  小路點了頭。任誰也無法拒絕這麼誠摯的請求。

  拔河遊戲人人會,只是技巧不同罷了。

  嚴履知相信,假以時日,必能剪斷她和葉泓理之間的聯繫,讓那條繩索消失無蹤。

  小路發現嚴履知是認真的。

  他的慇勤讓她不知道核如何拒絕,尤其和泓理的冷漠拒絕相較之下,他的溫柔體貼更顯得窩心。

  而且,他家和羅氏非但有生意上的往來,同時也是世交,這讓她更無法拒絕他的好意。

  這天,她在父母殷切期待的眼神之下,硬著頭皮和嚴履知一塊兒出去用餐。她無法說不,因為他請求的手段太高桿。

  先別說他最近有意無意問促成的幾個合作方案將使羅氏一躍成為國內排行前二十大的大型企業,光是嚴履知得體的應對進退和翩翩風度,就讓羅家二老對他頗有好感。

  小路並不是一個會屈服於權貴威嚇之下的人,但她卻發現自己無法拒絕溫文有禮的嚴履知。

  他是一個懂得生活,懂得如何掌控別人於無形的高手。即使是施恩於人,也從不點破。

  相對地,當他施壓時,亦不著痕跡。

  她沒有選擇,畢竟她是羅家的女兒;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嚴履知也的確是個令人感到偷快的玩伴。

  但他卻不是泓理。

  「有心事?」嚴履知邊彩煞車邊問道。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到了?」小路如夢初醒般注視著車窗外的霓虹燈,那一個個燈泡彷彿在預告夜晚的狂歡時刻即將來臨。

  「到了。」他淡淡地答,同時打開車門。在同一時間,站在俱樂部外面的服務生也十分迅速的篇小路打開車門,必恭必敬的等她下車。

  這個場景她十分熟悉,只不過那時她是躲在陰暗處的偷窺者一雙眼珠子總是不停的溜來轉去,以逮住較容易上手的肥羊。

  好快,都已經過了六年。在被迫當扒手的那段時間裡,她壓根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一個新的身份,一個新的小路;她不禁感到身心俱疲,到底她必須改造自己幾次,才能應付泉湧而來的親情及感情?

  「放輕鬆點。」嚴履知紳士地勾起她的手臂,「過去的一切只是噩夢,未來才是人生。」

  他敏銳的心思再次嚇著了她。這人屬迥蟲科嗎?

  「同樣的,葉泓理也只是你的過去,他不會出現在這裡,干擾你的未來。」

  他錯了。

  人算不如天算,嚴履知萬萬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在這個俱樂部碰到葉泓理,並且為他們日後的感情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泓理,你最近到底有沒有睡覺?怎麼眼睛老充滿血絲?」耿青雲實在看不慣泓理的樣子,他最近拚命工作,又經常一夜未眠,這行徑跟自殺無異。

  他正在慢性自殺,殺掉自己的感情,也殺掉他殘存不多的人性。

  自小路離開他之後,他的心就失落了。沒有了心的泓理就像隻野獸,您意享受吞噬人的快感。

  他變得殘酷不堪,對合併、壓迫其他弱小的公司或債務人從不猶豫,總是既快速又殘忍的解決掉他們,然後再尋找目標進行下一波的掠奪。

  要是在古代,他這種行為就叫「土匪」;偏偏他走運得很,生在現代又握有權勢,在道德意識模糊的今天,硬是能正名為「強悍」。真是見鬼!連他這個靠客戶「強悍」為生的嚴正律師都快看不過去了。

  過去的泓理尚懂得寬容,現在的泓理簡直比禽獸還不如,他再這麼亂搞下去,不把小命搞丟才怪。

  「我有沒有睡覺干你什麼事?」泓理沒好氣的回答。他最近已經夠累了,實在沒什麼耐心聽人嘮叨。

  「幹嘛火氣這麼旺?」耿青雲大喊冤枉,覺得自己真是好心被雷親。「我只是怕你倒下去罷了。自從小路——」他倏地住嘴。差點忘了小路是個碰不得的話題。

  泓理的臉色果然如他預料中的難看。鐵青的臉色再加上充滿血絲的眼睛,耿青雲突然有種誤闖鬼屋的錯覺。

  「自從小路怎樣?」泓理的口氣陰寒,神情粗暴。「繼續啊。」

  他受夠了……他不過是站在朋友的立場表達一下關心,為什麼泓理會像只發狂的野獸,見了人就咬?他決定做個不畏艱難的人,只要能解開泓理心中的結,一切犧牲都值得。

  「繼續就繼續。」耿青雲豁出去了,大不了少了個好友兼大客戶。「自從小路離開你之後,你就完全失去了人性,把自己和別人的生活弄得一團亂。你若是捨不得她,為什麼不去把她要回來?只會折磨虐待自己,同時又搞亂別人的生活又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有多少人等著要你的命……你這麼胡亂瞎搞是想報復小路,還是等別人乾脆給你一顆子彈,讓你自痛苦中解脫?」真是!也不想想自己平時人緣有多差,據說現在排隊等著殺他的志願者至少有一打,害他不得不拜託方老大派出他的「黑杉軍」守護泓理。

  「住口!」泓理極力克制自己瀕臨爆發的脾氣。要不是他們現在在俱樂部,他很樂於揍耿青雲一頓。

  「面對現實吧,泓理。」耿青雲才不甩他,他老早想一吐為快了。「現在的你等於是個槍靶子,你知不知道方老大的手下已經阻止過幾次暗殺?照你這種掠奪法,有幾條命都不夠送,而且我也不想天天上法庭。」光是應付那些訴訟案他就快累翻了,何況其中還有幾宗是穆笛迎的case,他實在對那惡婆娘沒轍。

  「我不在乎。」他什麼都不在乎了,沒有了小路,他的心從此不再完整。天使都走了,他又何懼地獄呢?沉倫算了。

  「你不在乎,我在乎!」畢竟他們是多年朋友,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好友墮入地獄?「不要因為小路——」他突然不再說下去。

  正由前方走來的女子可是小路?挽著她的手臂,在她耳際輕聲低語的男子又是誰?那人有些面熟……他想起來了,是嚴履知,「旋亞集團」的繼承人。那人相當神秘,目前仍活躍於自創的事業中,尚無繼承「旋亞」的打算。

  乖乖!就以人的「價值」來評斷,小路這回可真是釣到了一個「超級黃金單身漢」。嚴履知不僅本身就相當富有,背後的靠山更是強硬得出奇。「旋亞」可是國內超強勢的企業集團,泓理的「飛宇」跟人家根本不能比。

  完了!寬家路窄。耿青雲趕緊找好逃生的方向,以免待會兒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時會來不及逃。以泓理此刻的心情,免不了一場刀光劍影,子彈滿天飛。

  果然,泓理毫不猶豫的站起來,像個復仇者般擋在小路和嚴履知的前面。

  小路沒料到竟會在這裡碰到他,心中的驚詆和悸動盡呈眼底。

  「泓理……」她已經三個月沒見過他了。

  「約會?」顧不得眾人的眼光和竊竊私諳,泓理像尊雕像似的杵在通道正中央,阻擋他們前進。

  小路還來不及答話,就見嚴履知有禮的伸出右手,等待著泓理。「原來你就是雅詩的*小爸爸*。第1次見面,久仰。」

  先禮後兵,嚴履知深諳這個道理。這葉泓理長得可真俊美,難怪小路會深深迷戀,無法由H拔。

  「滾開,我不是和你說話。」泓理不理會他伸出的右手。

  嚴履知只得將手收回,插人褲袋中。

  「回答我。」泓理用霸道的語氣說著,彷彿她仍是當時被救的小女孩。這語氣教小路懷念卻又同時厭惡,他就不能將她當成一個獨立的個體看待嗎?

  但他看起來好累,眼中充滿了血絲……

  「小路!」泓理的語氣轉為粗暴,嚇得小路不知該如何回答。

  嚴履知也開始不高興了。有「禮」的時間過去了,現在該是發「兵」的時候。「葉先生,請你克制一點,這裡是餐廳,不是教室,請你不要用這種語氣和雅詩說話。」

  泓理聞言更顯暴躁,他一把提起嚴履知的領子,冷冷的開口:「她不是雅詩,她是小路,是我救回來的孩子。她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他真想回到過去,回到那段沒有人干擾的歲月;至少那時她是聽話的。

  「雅詩不是玩具,她是人。你沒有權利因為救了她,就要她照你的期望行事。」嚴履知毫不客氣地甩下泓理的手,冷睞著他。「你這不叫愛,叫*佔有*。你只是把雅詩當成你的專屬玩具罷了。」他使出最後一擊,徹底的打碎泓理的理智。

  「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小路捂緊耳朵,再也聽不進任何一句。

  嚴履知說得對,泓理只是把她當成傀儡娃娃,一點也不尊重她。

  這裡是公共場所,他卻讓她當眾下不了合。

  她受夠了,她再也不要因為愛他,而讓白H已成為傻瓜!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我不是!」她淚流滿面的大吼大叫,在眾人詫異的注目之下轉身跑離俱樂部,留下兩個對峙的情敵和一個渴望逃命的旁觀者。

  杵在一旁的耿青雲萬分佩服嚴履知的能耐,才短短三個月的時間,竟能徹底顛覆小路的思想。抑或,這早就是小路的想法,只是因為太愛泓理而遲遲不敢表露?

  他沒有答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嚴履知絕非善類,泓理得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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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泓理腦中不斷迴蕩著小路哀傷的狂吼——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我不是!

  他曾將她當作傀儡娃娃看待嗎?他不認為有。那麼,她那張充滿傷痛又梨花帶雨的臉孔又是為了什麼?

  他用手掌摀住自己的眼睛,微仰的面上流露的儘是悲傷與疲憊。

  他是該感到悲傷,因為他多年來的心血竟抵不過外人的幾句煽動;他是該覺得疲憊,因為事情走到如此,連他都不知該如何收拾殘局。

  他一向充滿自信,認為凡事都在掌握中,他掌握了自己的情感,自己的事業,也掌握住小路的未來!直到她私自回國,打亂了一切為止。

  他愛小路,所以想給她最好的未來。他安排她出國唸書,甚至還幫她現畫好未來的事業藍圖,結果這一切都是白費,她甚至指責他是操縱她的人。

  我不是你的洋娃娃!我不是!

  這個控訴再次迴蕩於他的耳際,也再次刺痛他的心。

  為什麼她就不能瞭解他的用心良苦呢?

  「我看這個會就別開了吧。」耿青雲投降了。準備了一大堆資料全是白搭。他唱了半天的大鼓,結果觀眾只有一個人——他自己。

  「為什麼不開?」泓理心不在焉的問著,思緒卻飄得老遠。

  「怎麼開?」耿青雲嘲弄的嫩撇嘴。「我正在報告你有多少官司要打,可能有哪些人想幹掉你,結果你在幹嘛?那麼想見小路的話,不會立刻開車去找?台北的街道又沒扭曲!」

  明知道「小路」這兩個字是禁忌,他還是不怕死地說出口。他懷疑泓理遲早會死於過度抑鬱。

  「閉嘴!」泓理果然沒讓他失望,立刻家被電擊般地大吼。「不准提她!」說完是順便拿起一張椅子重摔。

  別人可能會被這聲狂吼赫呆,但已決心置之死地而生的耿青雲卻一點也不害怕。總要有人做先烈點醒這個傻子,頂多他從此改名為耿覺民——就怕穆笛迎不願接下「與妻訣別」書」。

  「不提小路,你就不會想她嗎?不提小路,她快奔向別人懷抱的事實就會消失嗎?你老杵在這裡一點動作也沒有,遲早有一天會接到她的紅色炸彈」泓理聞言,氣得一把提起耿青雲的領子,完全忘了對方是他的好友。

  「你——」

  「你打吧。」耿青雲瞭解地說。一個滿肚子怨憤卻又不知該如何杼解的傻子,基本上是值得同情的。「你打了以後若能得到解脫,那麼我鼓勵你打。把你對小路的癡,對小路的怨一併打盡。但若不能的話,我勸你盡早住手,放了自己,也放了小路,這對你們倆都好。」若真能讓泓理有效發洩心中的怒氣,他倒不介意當個沙包。

  泓理緊握的拳頭彷彿有自己的意志,擱在空中半天無法下手。他怎麼能將自己的怨氣發洩在一個不相干的人上頭?更何況這個人又是他的好友。

  他鬆開耿青雲,同時道歉。「抱歉。」這是他唯一能說的話。

  耿青雲諒解地攬住他的肩頭:對他內心的掙扎深表同情。「泓理,我知道事情發展至此對你而言並不好受,但你自己也要負大部分責任,也許小路——」

  「別說了。」泓裡打斷他的話,同時甩開他的右手。「剛才你報告到哪裡了……繼續。」

  金主擺出付款人的架子了。耿青雲只得歎口氣,將地上那張可憐的椅子扶正再坐回去。

  他應該慶幸泓理摔的是椅子而不是他。

  「我剛剛說到你手上正有三十四件官司等著你去打。另外,傳說剛被你逼到宣告破產的幾家公司合資找了幾個黑道殺手要殺你。你的秘書今天接到三封恐嚇信,信裡是滿滿一篇由電腦印出的血紅色殺字。」那時秘書嚇得尖叫連連,當事人卻一副不干他事的模樣。

  「不錯嘛。」泓理仍是滿臉不在乎。「現今的犯罪手法愈來愈科技化,證明我國的產業升級做得不錯。」他露出嘲諷的微笑。「就這麼多?」

  「你還這副死樣子!」耿青雲急了,他從沒看過這麼沒神經的人。不過話說回來,沒有心的人還能要求他怎樣?「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外頭有」大票人正等著拿你的心臟去換賞金!這些黑社會的人個個殺人不眨眼,你以為你有多少顆心臟可應付隨時會飛過來的子彈?」

  「不多。」泓理仍是一派的無所謂「但我不相信那些人有這麼神通廣大。比起老方的「*黑衫軍』,他們就像鳥合之眾。」方殷之的名號太響亮了,台灣的黑社會中還沒多少角頭敢惹他。

  「是哦。」耿青雲真會被他氣死,他就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的生命。「但是英雄往往是死在不人流角色的手裡。我勸你多看點小說、漫畫。」像是轟動全日本的少女漫畫由BANANA FISh,裡頭帥氣的男主角就是死在小癟三的手裡。

  泓理倒是聽出興致來了,他怎麼不知道他的好友還會看漫畫?光是一大堆訴訟案件就足以累垮他。

  「你居然有空看漫畫?不怕穆笛迎在法庭上砍死你?」聽說最近穆大律師在法庭上可風光了,尤其她最喜歡的對手,恰巧就是耿青雲。

  「我怕什麼?真金不怕火煉……」不對不對,怎麼扯到那裡去了。耿青雲連忙拉回主題,準備苦口婆心一番。「總豆肓之,你現在是非常時期,方殷之的人不可能隨時隨地保護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些。」他很懷疑泓理有將話聽進耳朵裡。光看他那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思緒一定又飄回小路身上。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唉!泓理不再好好注意自身的安全,他大概真會生「死」相許——許給某個中了頭彩的癟三。

  「囉唆夠了吧。」泓理指指高掛在牆壁上的鐘,上面顯示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可不可以去吃飯了?」

  「你請客就去」耿青雲算盤打得精,浪費了一上午的口水多少要撈一點本回來……

  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方殷之今天開組織結構研討大會,那些黑衫軍全被調回去開會,他還千交代萬交代叫他們今天別離開辦公室,等開完會人馬調回來。換句話說,他們今天不宜出門。

  「算了吧,泓理。」他愈想愈不保險,「我們叫便當好了。」就連便當,他都怕有人下毒。

  「為什麼?」泓理可不打算委屈自己吃便當。

  「安全呀。」耿青雲嚷嚷著。「今天方老大的手下回總部開會去了,方老大交代過要我們小心點,最好別踏出辦公室。」簡直是噩夢啊,什麼時候開始,他這個善良、純樸的好律師也要跟著演起「亡命天涯」?而且還撈不到主角可當。最可怕的是,故事的結局往往是主角逃過一劫順便抱得美人歸,而躲在主角背後的男配角卻無端道流彈擊斃。唉,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耿青雲在心中念著,希望自己不要成為「最慘男配角」。

  「放心。」泓理嘲弄的一笑。「就算是殺手,也要吃飯,沒人會在中午用膳時分開槍打人,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不愧是干律師的,做什麼事都比別人小心。

  「才怪。」耿青雲懶得和他爭辯。「我不想拿我的命去賭運氣,要冒險你自己去好了。」他還想多活幾年。

  「好啊。」泓理欣然同意。少了個囉唆鬼,吃起飯來也會安靜些。「你就留在這兒啃你的便當好了,我要去晶華酒店吃頓好的。」說完,他當真向門口邁去。

  耿青雲大吃一驚,愣在原地一會兒,才提起腳步追去。他不能這麼沒義氣地放泓理一個人冒險,頂多他捧個「青紫獎盃——最慘男配角」回來,反正帳單可以寄給泓理去付。

  不過他這麼一猶豫,卻錯過了電梯。

  該死!這*可是頂樓,專屬電梯只有一部,他絕對趕不上泓理。

  拚了!耿青雲不加細想,便往樓梯間衝去,憑著過去叱吒校園的腳力,死命的追趕正快速下降的電梯口可惜他的腳力再快,也比不上電梯。正當他頭暈眼花、幾近休克的到達一樓時,泓理已走出大樓門口了。

  耿青雲正覺得他的心臟快裂成兩半,呼吸紊亂得比老牛遢厲害的時候,他所看到的情景卻足以令他停止心跳。

  對街有一把手槍正對準泓理的心臟!

  「泓理!」耿青雲大吼,腳步也跟著跨大,可惜還是追不上泓理。

  心思再次飄到小路身上的泓理根本未曾察覺到潛在的危機,只是一味的沉溺於思念中,就連耿青雲的大吼也差點沒聽到。

  但他終究是聽到了,同時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正死命往他跑來的耿青雲。剎那間,他成了最佳的槍靶子。

  子彈劃過空氣,眼看著泓理就要一命嗚呼,就在此時一股強大的衝力撞倒了他。這一撞使他逃過致命的一擊,但手臂卻難逃掛綵的命運。

  「混蛋!」撞倒他的人有如火山爆發般開罵,使得原本就因造一幕而嚇呆的過往行人更是害怕。「我不是吩咐過青雲叫你不要踏出辦公室的嗎?你為什麼還出門?」方殷之的巨吼聲幾乎穿透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方殷之將目光調向跑得兩眼暈花的可憐律師,耿青雲只得大喊冤枉。

  「我說了,但泓理不聽。」他連忙澄清以自保,對於這個「桃園三結義」的老大畏懼得要命。誰要他排行老二,卻老是讓老三欺壓妮?

  「泓理,你——」

  「拜託一下。」泓理感到由手臂上方傳來的一陣灼熱。「要訓人麻煩待會兒,否則等你訓完,我大概已經流光全身的血液。」

  「Shit!」方殷之咒罵著。真他媽的,泓理還是中彈了。

  「趕快送醫院。」耿青雲的臉白得跟紙一樣,讓泓理不禁懷疑中彈的人是誰。

  「不必了,這只是小傷。」回家自己消毒一下就行。

  「不行。」方殷之斬釘截鐵的道,「即使是被子彈擦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小心感染。」

  槍林彈雨的日子過久了,他特別注重這類細節。

  「就聽你的。」

  在泓理的貿協之下,他們終於將他送進醫院治療。洽療過程中,泓理始終未吭一聲,顯然心思又飄得老遠。

  「泓理是怎麼回事,怎麼j副魂不附體的模樣?」站在醫院走廊上的方殷之挺直了背脊,猶如拳擊手的體格教過往的人退避三捨。

  「還不是因為小路。」想來也真可悲,原本握在手中的東西到最後卻化成夢幻,也難怪泓理會想不開。

  「是不是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姑娘?」方殷之早已猜到八九分。除了那位泓理捧在手心的寶貝之外,他不認為還有其他人有這麼大的魔力,可教泓理魂不守捨。

  耿青雲連忙點頭。他差點忘了老大的「黑衫軍」還做過小路的跟班一陣子。

  「你別光是點頭。」方殷之冷冷的將問題丟給他,提醒他身為人家「二哥」的責任。

  「你不是」向鬼點子最多,拿出來用用行嗎?」

  就會壓搾他!

  耿青雲不禁怨歎方殷之的偏心。結拜多年,怎麼從不見他關心過他?

  唉,「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這話包準是在說他。

  耿青雲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主意,何不好好利用這次「意外」否則光憑泓理那種死愛面子的個性,只會折磨死周道關心他的人而已。

  「交給我吧。」

  希望一切尚未太遲,畢竟嚴履知的動作可是非常敏捷的。

  事實上,嚴履知追求的速度真的很快,快得令小路不知所措。當他拿著百萬名鑽並附上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時,真是教她瞠目結舌。

  身陷在一大片花海中的小路實在不知道該做何感想,尤其這些花還是嚴履知特地向范氏夫婦訂的。他顯然十分瞭解如何打動她的芳心。

  「我……」經過了近五個月的相處,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真心。

  但她仍舊志不了泓理,忘不了第一個為她身心烙印的男人。

  「我瞭解你還忘不了葉泓理。」嚴履知幫她把話說完。他並不急,總有一天,她會忘了葉泓理的——在他的努力之下。「但我可以等。」他別的沒有,就是有耐心。

  他的決心教人感動,但小路並不認為自己忘得了泓理。畢竟她愛他愛了六年,而他們才相處了五個月。

  「我們才認識五個月。」她試著說服他。她喜歡嚴履知,喜歡他的陪伴,但僅僅是喜歡而已。或許她太自私,利用他來打發時間,但她是真的無法接受泓理以外的男人。

  是鴨子情結也好,是處女情緒也罷,反正她這輩子只認定泓理——即使泓理已不再理她。

  「時間的長短並不能決定人的一生。」嚴履知無所謂的答道。「有的人認識了一輩子,但仍弄不清他們追求的是什麼。相反地,有的人只認識短短幾分鐘,卻能在那短暫的一刻瞭解自己要的是什麼。」

  「就如你嗎?」

  嚴履知點頭,再次將閃爍著粉紅色光芒的鑽石遞至她眼前。「第一眼的感覺或許不是絕對正確,但我寧可相信來自心底的渴望。嫁給我吧,雅詩。我是真的希望未來的日子能夠有你陪在我身邊。」他誠摯的請求。

  小路凝望著他嚴肅的眼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比較起泓理的固執和冷漠,嚴履知更是顯得溫柔。最難得的是,他有超乎常人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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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0 16:09:11 |只看該作者
  他們交往近五個月,他連她的手都沒牽過。

  為何這麼一個溫柔體貼,時時刻刻為她著想,而且又懂得尊重她的人,她會不對他動心呢?她不禁問自己。

  「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她不忍心立刻拒絕他。並非為自己留一條退路,而是她瞭解被拒絕的滋味。

  嚴履知仍是帶著笑,他瞭解有些事不能硬逼。

  「你慢慢考慮。我先走了。」行事歷上記錄他四點半還有個約會,他必須先行準備。

  在他離去的時候,正巧在門口遇見來訪的耿青雲,兩個精明的大男人目光就在空中交錯,誰也不讓誰。

  對耿青雲而言,嚴履知雖不是他直接的情敵,卻也算是間接的障礙。要不是泓理的栽培,哪來今日含苞待放的小路供他採擷?

  而對嚴履知來說,耿青雲不是他直接的阻礙,卻是間接的麻煩,因為他正巧是葉泓理的代理人,搶著跟他爭小路這朵蓓蕾。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的各自點頭,旋即轉身各忙各的。

  「這些都是他的傑作?」耿青雲毫無預警的出聲,嚇了小路一跳。他皺著眉頭環視滿屋的玫瑰花,一邊發出不屑的哼聲。

  「這麼多的紅色,小心變色盲。」管他有沒有風度,他就是看這些玫瑰不順眼。

  「耿大哥。」小路不禁莞爾。耿大哥難得快人快語,他平常說話總是再三斟酌的。

  「你心動了?」耿青雲不禁為泓理打抱不平。「這麼幾朵玫瑰就讓你移情刖戀,那泓理這些年的付出算什麼?」

  小路聞言不禁為之氣給。她才沒有移情別戀,反而是泓理一再拒絕她、不要她的。

  「耿大哥,麻煩你張大眼睛看清楚,這些不是幾朵玫瑰,而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而且,我並沒有移情刖戀,是泓理一再拒絕我的感情,我只是感到疲倦罷了。」

  聽見她沒有移情別戀,耿青雲的心情好多了。如此*來,他的任務也會順利些。

  「原諒說我的口氣不佳,實在是因為我太心急了。」他請求她的諒解。「你也清楚泓理的脾氣,他就是愛鬧彆扭,其實內心比誰都在意你。」

  「我不相信。」小路很想捉住這個希望,但又怕到時會落空,她已經受夠了泓理的反反覆覆。「泓理只是把我當成一個傀儡罷了!他只希望我照著他希望的方向走去,照著他能接受的方式去愛。我太累了,不想再繼續跟他耗下去」她的語氣疲累。

  她原本以為耿青雲會瞭解,沒想到他卻一反往常的體諒,激烈的否認。

  「任何人都可以這麼想,唯獨你沒有資格如此說!」

  小路不知所措的看著難得發飆的耿青雲,眼中不禁升起一片迷惘。難道她錯了?

  「為什麼我不能?就因為我曾受過他的恩惠?」他們之間僅僅是這樣而已嗎?

  「這跟恩惠無關,而是跟泓理對你的愛有關。」耿青雲放柔了話調。他可不想搞砸任務,否則老大不扒掉他一層皮才怪。

  「小路,你有沒有想過,泓理為什麼會把你送去美國唸書?」

  小路點頭。她當然知道,因為他想逃避彼此的吸引力。

  「既然你知道,那你為何還不能體會泓理的苦心?」這兩頭蠻牛,拔河拔錯了方向還不自知。

  「但那並不是我想要的。」她最想要的就是待在他身邊。

  「那也不是泓理想要的,但他還是做了,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幸福,為了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沾染你的年輕,所以才忍心割棄,做出與自己心願背道而馳的決定。一耿青雲摸摸小路的頭,接著說:「沒有人是完美的,泓理不是,你也不是。對泓理而言,你太聖潔、太稀有,所以他才會將你捧在手心。或許你不相信,但失去了你的泓理猶如沒有馬達的機器,他仍在運轉,卻是空心。他是做錯,錯在太愛你、太在乎你。這份愛使得他有著聖人的決心和魔鬼的毅力。他傾注了全力來愛你,一日失去了你,便無法克制的往邪惡的那一邊偏去。你知道他受傷了嗎?」

  「他受傷了?」小路倏地刷白了臉,她緊扣住耿青雲的手臂,不敢置信。「怎麼會?他怎麼會受傷?」

  「被子彈打傷。」小路還會緊張,表示這段感情尚能挽回,就看泓理自己能不能把握了。

  「子彈?」她喃喃自語,無法相信泓理會有伊家。

  該是讓她知道事實的時候了。耿青雲決定說出真相,點醒小路這朵溫室裡的花朵。

  「過去你被泓理保護得太好,所以不知道事情的奠相。事實是,泓理有許多仇家。」恐怕泓理是太愛護小路了,而將她保護得密不通風的結果就是誤解。「泓理做生意不擇手段,早就結下不少梁子。自從你離開他之後,他更是變本加厲,連帶的引起更多的仇家上門。我和老大已經盡力保護他了,但終究還是難逃冷箭。」

  「這些我都不知道。」小路不斷地搖頭,淚珠也不斷地滴落。泓理為何從不告訴她?

  「你不知道的原因就在於泓理的*保護欲」。」耿青雲默默的遞上一條手帕。惹可愛的女孩子流淚實在不像是他的作風。「他的保護欲太強了,強到想保護你的人生。他要你平平安安的長大,快快樂樂的生活。所以他自己吞下一大片苦澀,忍受一大堆折磨,宜到你的堅持改變了一切。」他長歎口氣,「我一直懷疑,世上是否還有比泓理更懂愛的男人?他或許自私,或許佔有,但那絕對是因為愛你。你父母的出現令他恐慌,因為他已習慣擁有全部的你。從某些角度來看,你的控訴並沒有錯,他把你當成傀儡,希望你照他的計劃成長,但他從來就是無意的,因為他以為那樣對你最好。」耿青雲頓了頓,接著切人重點,提醒小路其實她也是幫兇之一。

  「過去你一直照著他的期望行事,這更造就了他的理所當然。你過得不快樂,但你可曾告訴過他?他計劃得盲目,而你卻是加深地盲目的罪魁禍首。」

  小路聽了,淚掉得更是厲害。

  真該死,怎麼他又把她弄哭了?這個打開心結的任務可真艱巨哪。

  「小路,你跟泓理僵持了這麼久,你捨得這麼輕易就放棄嗎?泓理的驕傲眾所皆知,而這次你又傷他傷得這麼深。愛情遊戲中誰先投降都不丟臉,怕的是想丟臉對方卻已經不在了。」他故意語帶玄機。

  小路果然立刻上當,「有這麼嚴重?」她急得淚汪汪,捉住耿青雲的袖子猛搖。「他在哪家醫院?」她得立刻去看他,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

  成功了!耿青雲真想舉杯遙敬穆笛迎那惡婆娘。多虧了她,才弄得大伙雞飛狗跳。

  「馬偕醫院。」

  醫院裡人潮洶湧。一向頗為健康的小路從不知道台北生病的人竟有這麼多。

  她匆匆忙忙的走向服務合,詢問泓理的病房號碼,所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出院了」。

  她不禁愣住了。耿大哥不是說泓理傷得相當嚴重……她歎口氣,瞬間明白自己被耍了。

  耿大哥是「暗示」泓理傷得相當嚴重,從頭到尾都是她在窮緊張。

  她好笨啊。直到這一刻,她才瞭解原來自己也是自私的。

  多少年來,她一直說服自己,這一切改變都是為了泓理,卻沒有想過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這對泓理又是多麼巨大的負荷呢?他希望她改變,因為他希望她能擁有美好的未來,他竭盡所能的呵護她,方法或許顯得霸氣,但一切皆建立於「愛」的基礎上。

  她不禁想起穆姊的一段話:你不一定要遵從泓理的方式去愛,你有你的思想,你的做法,你的慾望。

  是啊,過去的她肓目的追隨著泓理,相愛的兩人因此而亂了方向,幾乎背道而馳。

  但未來的一切都將不同!她決心要泓理正視她的想法,正視她的感覺,她再也不想當一個傀儡娃娃。

  她想起自己的誓言——她一定要成為這場拔河遊戲的勝利者。過去的她以為只要贏得了泓理,就等於贏得了比賽,但現在她才明瞭,原來真正的勝利是不但贏得對方的愛情,更要贏得對方的尊重。

  葉泓理,我羅雅詩來了!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讓羅雅詩與范羽路結合在一起。從現在開始,她將是一個全新的小路一個懂得爭取,懂得拒絕的倔強女孩。那個曾經迷路的孩子總算又回到她的體內。

  她決心不再讓泓理逃避,他愛鬧情緒就讓他鬧好了,反正戀愛中的男人都像小孩子一樣——而外表成熟,內心孤獨的泓理更是其中翹楚。

  小路加快腳步往門口走去,迫不及待地想搭計程車去找泓理,以網住自己的未來。今她感到詫異的是,嚴履知竟然等在醫院門口。他左手插在褲袋中,右手還捧著一束鬱金香。

  「你……」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送給你。」他將鬱金香遞給小路,瞭然的表情早已說明他知道小路將做何決定。「生日快樂。」

  小路接過花束,忍不住掉淚。撲鼻而來的淡淡花香,就像送花者的心情,充滿了依依不捨。

  「今天並不是我的生日。」為何他會送她鬱金香?剛剛不是才送過她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嗎?

  嚴履知露出瞭解的一笑,眼中儘是哀傷。沒想到他的求婚日竟也是他的失戀紀念日。

  「今天是你的生日,是你重生的日子。」嚴履知輕輕執起她的右手,眼帶遺憾的看向她的中指,猶如初見面的那一天。

  「我一查希望能在這隻手指上戴上這枚戒指。」他伸出原本藏在褲袋中的左手,上面躺的正是那枚粉紅色的鑽戒。鑽戒仍首閃爍著相同絢麗的光澤,但要戴它的女主人卻早已芳心刖屬。「但那一天顯然不會來臨。」

  「對不起……」她是真的覺得抱歉。他是個好人,只是相識得太晚。

  「第二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像這樣默默掉淚。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該去爭取什麼。所以今天是你的生日,這束鬱金香就是你的重生之花。」高雅而憂鬱,就像她。

  「對不起!」小路再次搖頭,情不自禁的抱著嚴履知哭泣。

  為什麼像他如此善解人意又穩重體貼的新好男人,她就是無法愛他,偏偏非去愛泓理不可?

  「別哭了。」嚴履知抹乾她的淚珠,「到底我還是適合過行事歷般的生活,不適合突如其來的愛戀。」

  小路搖頭,一點也不這麼認為。要不是認識泓理在先,她一定會愛上他。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愛,是不用說抱歉。」嚴層知引用電影裡的名言,這句台詞忠實刻劃出他此刻的心情。「更何況你無法愛我,這並不是你的錯。相反地,我還要因為你帶給我這一段美麗的回憶而向你道謝。」雖短暫,卻已足夠。

  「為什麼你會這麼好……」好到讓她覺得慚愧。

  「我不是聖人。」他連忙阻止她的讚美。「但我知道強要來的愛是不會幸福的。」說完,他輕吻了她的臉頰,教小路愣了一下。

  二但是第一次吻你,也是最後一次。我祝你幸福。」雖不甘心,但守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即使擁有全世界的耐心也是枉費。

  「謝謝。」小路破涕為笑。她是何其有幸,能碰上這麼棒的男人。

  「去吧,葉泓理正在等你。」嚴履知看著她,將她嬌美的臉龐深深印人腦海,這將是他最後*次這樣凝望她。

  小路也凝望著地,以眼神向他道珍重。她旋即轉身走出醫院大門,走出嚴履知的人生。

  站在離開近五個月的大門前,小路的心情相當複雜。即使有了眾人的視福,她還是不免心慌意亂。

  泓理會原諒她嗎?還是決定與她堅持到底?她沒有答案。但她知道,答案就在裡面。

  她拿出鑰匙打開大門,裡頭靜悄悄的,似乎連張媽都不在家。

  她原本想轉身離開,卻隱隱約的聽見些許聲音,像是有人正在看電視。

  她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結果來到了泓理的房門口。

  她鼓足勇氣推門進去。或許是電視的聲音太大了,他並沒有聽見。

  電視屏幕上的她笑得很甜,但眼裡卻帶著憂鬱,總是找不到定點的眼眸似乎隨時隨地找尋著某人。

  她知道,她是在找泓理。

  在美國的那五年,她沒有一刻不是在尋找他、思念他。

  而泓理呢?他是否也思念著她?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他正跪坐在電視機前面,雙手沿著閃動的畫面勾勒出她的輪廓,心中的思慕不言而喻。

  最後,他的唇印上電視中的她,彷彿這麼做就能汲取到她的芳香。

  小路感動於他的癡傻;既然這麼愛她,為什麼不大方說出來?

  「吻電視有什麼用?它又不會回吻你。」小路盡量讓自己的語調保持輕快,她可不想還沒開始打仗,就先哭成淚人兒。「既然想吻我,為什麼不過來?」

  泓理的反應像是被電到,他不敢置信的慢慢轉身,面對著小路。

  這可是他的寶貝,她回來了?

  「我記得這裡不是你家,羅雅詩小姐。」或許是受的傷太重,他仍然無法克制的口不擇言。

  小路卻微笑起來。要是在過去,她一定會被他這惡意的攻擊打得偏體鱗傷,但現在——

  門都沒有!她決心讓當扒手的小路重生,扒光泓理所有感情。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只好走羅。」她當真轉身離去。

  「小路!」泓理情不自禁的喊。在她轉身的剎那,他就心痛不已。

  小路差點因這句久遠的狂吼聲而淚濕衣襟。但她知道現在尚不是感動的時候,她決心贏得這場戰役,這場拔河遊戲。

  「你愛我嗎?泓理。你愛我嗎?」雖然答案早已揭曉,但她就是要聽他親口說出來。唯有誠實的面對彼此的感情,兩顆心才能得到自由。

  「我——」該死!他非得說出來不可嗎?他還以為她早已經知道了——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深愛著小路。

  「不要再閃爍其詞,不要再試圖逃避,只要誠誠實實的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我?」她已經受夠了他的偽裝。人活得自在些不是更好嗎?

  泓理在她的眼中清楚地看見她的堅持。剎那間,他投降了,也解放了自己。他明白若不坦然,結果只會失去小路。

  有何不可呢?在經過了五個月地獄般的生活後,也不差再將心剖開,反正他也沒剩多少「心」了。

  「我愛你。」他終於伸手摟住她,捧起她的臉孔,仔細的看著她年輕的容顏。這張他愛了六年的悄臉,維於又回到他身邊。

  「我怎能不愛你呢?我愛童年時倔強固執的你,更愛長大後美麗堅強的你。」

  她好感動二顆顆淚珠不斷掉落,而他,也跟著一顆顆吻掉它。

  「剛才我在看你的錄影帶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你這麼不快樂。你人雖在笑,但眼神空洞,彷彿在追尋什麼。」也就在那瞬間,他才瞭解自己錯過了什麼。

  「你終於發現了嗎?」小路幽幽地歎道。「我在尋找你一直都是。可是你卻不明白。」

  「對」他想道歉,卻被小路摀住了嘴。

  「你不需要道歉,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尋找你一直愛你,可是我卻無法看清楚你的霸道底下,其實深藏著一份無私的愛。你對我的愛深到連我自己都覺得慚愧。你如此處處為我著想,而我卻指控你在操縱我的人生,你能原諒我嗎?」

  「我能說不嗎?」他一把摟住她抱上大腿,低頭採取她頸間的馨香。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像個頑石般與她僵持了五個月。

  他是傻瓜!

  「我是傻瓜。」他招認。「明明深愛著你,卻只會做困獸之鬥。從另方面來說,你的指控並沒有錯。我是在操縱你,因為我怕單飛後的你會離我愈來愈遠。美其名是為你架構未來,其實是想把你投在我身邊。」他接著給她深深的一吻,狂熾而熱烈,彷彿想吻盡五個月的思念。

  「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

  說也奇怪,原本難以出口的表白竟一下子變得這麼自然,泓理不禁和小路相視而笑。

  「耿大哥說我們之間就像是一場拔河競賽,兩個人都疲憊,但誰也捨不得放棄。」

  那小子形容得還真是貼切。泓理只有點頭的份。

  「那……依你看,我能不能說我贏了呢?」小路俏皮地輕吐舌頭,惹得泓理的眼神愈加熾烈。

  他收緊圈住她的雙臂,慢慢的將她拉近,同時露出一個誘惑的微笑,使得小路的心瞬間瘋狂跳動起來。

  「你贏了,小鬼」他將她慢慢放躺在地上,同時輕解羅衫。「我全面棄守……」

  他的心又完整如初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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