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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倪匡] 木蘭花系列34 斷頭美人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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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19:46: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巨廈的大廳中重放光明之際,魯達司警官統率的警員,正在大廈的每一間房間中,進行
著徹底的搜索。而魯達司本人,則站在雲四風、穆秀珍和木蘭花三人的面前,冷冷地道:「兩
位,你們似乎和麻煩是分不開的!」
  木蘭花笑著,道:「你可以那樣說,但是,魯達司警官,你是怎麼會突然趕來的呢?我們
還來不及向你報告找到了賀斯!」
  「有人駕車經過公路,聽到了這裏發出爆炸聲,所以致電警方,我才趕來的,究竟是怎麼
一回事,你要詳細向我敘述經過!」
  木蘭花道:「事情很簡單,在我們離開農莊之際,賀斯突然在我們的車旁出現,我們被他
押到這裏來,原來雲先生也在這裏,我們之間,曾經有爭鬥,後來,忽然有冷槍射來,將賀斯
射死,其後不久,你就趕到了。我想,更詳細的口供,你可以在那兩個受了傷,不及逃走的槍
手處獲得的。
  魯達司攤著手,道:「好了,好了,小姐,現在雲先生已經脫險了,你此來的任務也已完
成了,如果你們沒有什麼別的事––」
  木蘭花笑道:「警官,你是在趕我們離開丹麥麼?當然,我們立時會走,但是你不要忘記
,雲先生到貴國來,是有重要的商業活動的,貴國的商務部一定不喜歡他那麼快就離去,而我
們,也想和他一齊回去,你反對麼?」
  「天,我只希望你別再惹麻煩!」
  「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警官。」木蘭花一揮手,向外走去,到了門口,她才大聲道:「
我可以繼續借用你的車子麼?」
  魯達司有點啼笑皆非,道:「可以的!」
  木蘭花、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一齊離開了那座有歷史價值的建築物,上了車子。一路上
,木蘭花一句話也不說,不論穆秀珍如何問,她只是不出聲,雲四風駕著車,穆秀珍坐在雲四
風的旁邊,木蘭花似乎已在後座睡著了。
  四十分鐘之後,他們三人已在一家豪華酒店的套房之中了。雲四風向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
,講述他在機場上的遭遇。
  她們兩人,是直到這時候,才知道在機場發生的事,究竟是怎樣的。木蘭花仍然一聲不出
地聽著,不表示什麼意見
  等到雲四風講完,穆秀珍望著木蘭花,忍不住道:「蘭花姐,我們真的沒有事了?等四風
的商業合同一簽好,我們就回去?」
  木蘭花呆了片刻,才搖了搖頭,道:「不!」
  穆秀珍立時興奮了起來,說道:「那我們做什麼?」
  木蘭花徐徐地道:「我們要找出三個問題的答案來,那是:賀斯是接受誰的命令––那人
也就是殺死了賀斯的兇手。」
  木蘭花講到這裏,略頓了一頓,才又道:「第二個問題是,那美人魚頭的秘密,究竟是什
麼,我想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秘密,不然為什麼賀斯以為可以將這個秘密去交換他的自由呢?
我想這秘密不只是金錢,而有著十分重要的價值。」
  雲四風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想你的意見不錯。」
  木蘭花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前,向下望去,那時已經接近凌晨了,街道上靜得可以,木蘭
花續道:「第三個問題是,那美人魚頭在什麼地方,而我們要知悉上兩個問題的答案,應該在
第三個問題著手去研究才能有結果。」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都點著頭,木蘭花又道:「這是一件很值得研究的事,而且我也想
到了很多疑點––」
  木蘭花講到這裊,突然抬起頭來,道:「秀珍,你對這一方面,可有什麼概念麼?」
  穆秀珍想了一想,道:「那美人魚頭,最初被鋸下來的時候,自然落在賀斯的手中,而賀
斯又為了某種目的,要將之運出去––」
  她講到這裏,向木蘭花望了一眼。
  「說下去,」木蘭花鼓勵著她。
  「於是,賀斯將這件任務,交給了安黛,」穆秀珍續道:「大約安黛知道那美人魚頭的特
殊價值,是以她想據為己有,但她卻又被三號和另一人發現,美人魚頭在機場大廈轉了手,到
了三號的手中,直到三號被找到,手提包便放到了大廳中,一直到爆炸。」
  「對,你說得很有條理。」木蘭花稱讚著她。
  穆秀珍十分高興,又道:「賀斯交給安黛的自然是美人魚頭,將之換成炸彈,只可能是兩
個人,一個是安黛,一個是三號。」
  「你認為哪一個人更可能些呢?」木蘭花問。
  「我看是安黛,因為她是有計劃叛變的,而三號可能是在得到了那手提包之後,臨時起意
的。」穆秀珍想了一想之後回答。
  「秀珍,你的分析能力進步得多了!」
  穆秀珍高興得漲紅了臉,笑著。
  木蘭花又道:「那麼你可看出了什麼疑點?」
  穆秀珍想了片刻,卻答不上來。木蘭花道:「第一,據魯達司說,安黛是一個受警方注意
的人物,為什麼賀斯要派她出馬?第二,美人魚頭失竊,舉世皆知,就將那美人魚頭放在手提
包中帶出去,不是太兒戲麼?安黛有什麼把握一定不被人發現,賀斯不應該不考慮這一點的。」
  「或許她有特殊的方法可恃?」雲四風說。
  「那我們就該找出她所恃的是什麼來。」木蘭花道:「第三,手提包中炸彈的設計,是拉
開拉鍊就爆炸,安黛將美人魚頭藏了起來,她設計了那樣的炸彈,究竟是準備對付什麼人的?」
  雲四風道:「這個問題倒比較容易解答,我們可以設想,安黛帶美人魚頭出去,是到某一
地點,去和某一些人進行交易的,她可以將美人魚頭換很多錢,她那樣設計,可以在收到錢後
,對方驗著美人魚頭之際,將對方炸死的。」
  木蘭花點頭道:「這個解釋非常合理;從我們三個人的分析中看來,那美人魚頭並沒有被
安黛帶走,而是被她藏了起來。」
  穆秀珍立時問:「她將之藏在什麼地方呢?」
  木蘭花笑道:「傻丫頭,要是知道,那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秀珍,如果你是安黛,你將
會將美人魚頭,藏在什麼地方?」
  「藏在家中?不,那不行,事情發作後,家裏一定受到搜查,我將它藏在––如果是在飛
機場中的話,我會將它放在飛機場的儲物室中,那是最妥當,而且最不令人起疑的地方了。」
  木蘭花和雲四風兩人互望了一眼,雲四風立時站了起來,道:「我們立即就到機場去查一
查,這個可能性十分之大。」
  木蘭花道:「是的,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為什麼?」穆秀珍立時問。
  木蘭花道:「我們不是警方人員,公然的查詢,會使人家反感的,我要化裝一下,現在就
到機場去,你們在這裏等我。」
  木蘭花取出了一隻小小的化裝盒,作了一些簡單的化裝,又戴上了金色的假髮,和深藍色
的隱形眼鏡,她的皮膚本來就十分白晢,這樣化裝之後,她看來已有九成像是一個歐洲女郎了
,她離開了酒店,在酒店門口叫了一輛計程車,向機場大廈駛去。
  在木蘭花到達機場的時候,天際已有一線曙光了。
  機場大廈雖然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但是這時候,人卻十分稀少,木蘭花一面裝成早到的
旅客一樣,看來像是漫不經心地在機場大廈中走著,但是實際上,她心中不斷地在轉念著,她
將種種事件,一一歸納起來,然後,她自己告訴自己,整件事,只有兩個疑問了。
  那兩個疑問是:「
  一,賀斯是接受什麼人指揮的?
  二,美人魚頭之中,究竟包含著什麼秘密!
  而木蘭花知道,如果他們所料不錯,安黛當日,在匆忙之中,是將美人魚頭寄放在機場的
儲物室中的話,那麼,整個疑問,很快就可有答案了,
  木蘭花逕自走到了儲物室的門前,透過儲物室的玻璃門,她可以看到,在儲物室中,有一
個老頭子,顯得很寂寞地坐著。
  那老頭子自然是儲物室的管理員了,其實,儲物室中的一切設備,卻是自動化的,這個管
理員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事可做,所以他的臉上,現出十分寂寞的神色來。那很合木蘭花的心
意,因為這樣一個寂寞的老頭子是很喜歡有人來和他聊天的。
  而木蘭花正需要在他身上得到很多線索!
  木蘭花推門走了進去,那老頭子抬起頭,向木蘭花看了一眼,順洋洋地拉開了一個抽屜,
取出了一柄鑰匙,放在桌面上。
  木蘭花走到了桌前,笑著道:「我不是來存放行李的,老伯,我想向你查問一件事,如果
你記性好的話,一定應該記得的!」
  老頭子似乎有些生氣,他大聲道:「我的記性十分之好,連五十年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清
楚記得的,你說好了!」
  他挺起了胸,擺出了一副接受挑戰的姿態來。
  木蘭花笑著,又特地道:「我怕你不記得了,前幾天,我的妹妹,她是一個美麗的金髮女
郎,她曾匆匆忙忙地走進來儲放一件東西––」
  木蘭花才講到這裏,那老者打斷了她的話頭:得意地道:「小姐,你料錯了,我不但記得
你的妹妹,而且記得十分清楚,她說她來遲了,必需很快地去搭機,所以要我快一些給她一條
鑰匙,好讓她將一些重要的東西寄存起來。她的確是一個很美麗的女郎!」
  木蘭花笑了笑,那管理員的確很老了,老到了連那美麗的金髮女郎,在儲放物件之後不多
久便死在機場大廈中,他也不知道。
  木蘭花又笑著,道:「老伯,我敢打賭,你並不記得她取的是第幾號鑰匙了!」
  那老頭笑了起來,他顯得十分高興,道:「小姐,妳又錯了,妳妹妹並沒有將鑰匙帶走,
她將鑰匙放在我這裏,她很信任我!那是一七一號儲物箱!」
  木蘭花立時四面看去,在一排一排的儲物箱中,她也立時看到了那一七一號儲物箱,她緩
緩地吸了一口氣,道:「老伯,你可知道我妹妹死了。」
  那老者突然吃了一驚,張大了口,不知怎樣說才好,木蘭花俯下身去,又道:「她是被人
謀殺的,謀殺他的人,主要是想要得到她放在這裏的那東西。」
  那老者道:「那––那是什麼?」
  「不論那是什麼,老伯,這東西放在你這裏,是很危險的,你快將鑰匙給我,讓我將這東
西取走,那麼,你就可以安全了!」
  那老者連忙拉開另一隻抽屜,自一個信封中,取出了一條鑰匙來。當他的手指撫著那條鑰
匙匙之際,他臉上的神情,就像是撫著一條四腳蛇一樣。
  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它在這裏,小姐,它在這裏!」
  木蘭花這時,已經接近成功了,但是她的心中,卻暗嘆了一聲,她嘆氣的原因,是因為心
中憐憫著那老者。
  她覺得人老了,對一切事情的反應,都變得單純了,好像小孩子一樣。那老者甚至不問她
是什麼人,也不想及儲物室的取物規則,一聽到了她的話之後,便立時將鑰匙取了出來!木蘭
花一面想,一面便伸手去接那柄鑰匙,她已可以清楚地看到,在那柄鑰匙之上刻著「一七一」
的號碼
  但是,也就在此際,儲物室的門突然被推了開來,木蘭花可以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但是
,她卻並沒有轉過頭來觀著。
  這裏是機場大廈的儲物室,是每一個人都可以進來的地方,木蘭花自然是不必去注意每一
個走進來的人的!
  可是,就在那一剎間,她卻突然呆了一呆!
  她並沒有轉過頭去,自然看不到走進來的是什麼人,但是在那一剎間,她卻看到了那老耆
的臉上,現出十分恐怖的神情來!
  也就在那一剎間,木蘭花知道事情已經不對頭了!
  可是,當她知道這一點的時候卻已經遲了,她的身後已然響起了一個分明是假作出來的聲
音,道:「小姐,站著別動!」
  木蘭花陡地吸了一口氣,她想轉過頭去,看一看突然出現在她背後的是什麼人,但是,她
頭才動了一動,她的後腦,已經被槍口頂住了,那聲音又道:「不准轉過頭來!」同時,木蘭
花看到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在她的身邊伸過,將那枚鑰匙接了過去。
  手槍就抵在木蘭花的腦後,木蘭花是絕沒有反抗的餘地的,她的身子一動也不動地僵立著
,但是,手槍的威脅卻只能使她的身子不能動,並不能使她的思考能力也停止。她迅速地在轉
著念,而且,也立時想到了那不速之客的行動好幾點可疑之處!
  第一,那在他身後的人,用顯然是假的聲言在說話。第二,那人又不准她轉過頭去。這都
是不正常的事!
  而這說明了什麼呢?
  木蘭花只是略一轉念間,便已得出了結論,這說明了,那人一定是木蘭花的熟人,如果木
蘭花轉過頭去,看到了他,或者是他用本來的聲音說話,那麼木蘭花一定可以認出他是什麼人
來的,所以他才要那樣子做作!
  而這個人,自然也極可能就是領導、指揮賀斯的人,也就是整件事情中,最重要的人物!
  木蘭花一想到了這一點,心頭不禁亂跳,她無法轉過頭去,自然看不到那人是什麼人,她
向前望著,希望前面有什麼反光物體,可以使她看清,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麼人。但是,木蘭
花卻找不到可以供她利用的反光物體。
  她只看到,那管理員臉上的神色,駭異莫名!在他手中的鑰匙被接了過去之後,他伸出的
手,仍然未會縮回來,他雙眼睜得老大,望著木蘭花的身後。
  在那一剎間,木蘭花的心中,又陡地一亮!
  她突然想到,在自己背後的那人,不但是自己的熟人,也一定是那個儲物室管理員的熟人
!而且一定是他平時見慣的人,所以這時,當他看到那人突然用槍指住了自己,搶去了鑰匙之
際,他才會顯出那樣驚異莫名的神色來!
  木蘭花覺得事情在突然之間,有了頭緒。
  她來到丹麥並不太久,在丹麥可以說沒有什麼熟人,而在她的熟人之中,有那一個是她和
那機場大廈儲物室的管理員都認識的呢?
  似乎根本不可能有那樣的一個人!
  但是木蘭花卻知道,一定是有那樣一個人的,這個人,就站在自己的背後,他是誰?他究
竟是什麼人?木蘭花感到自己,已經快可以揭開事實的真相了,但是,卻還差一點,那真正是
一線之差,可就是畫了那一點,她魷無法接觸事實的真相!
  木蘭花想開口問那儲物室的管理員,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麼人,但是,她還未曾開口,後
腦上,便受了重重的一擊!
  那一擊的力量是如此之沉重,令得木蘭花立時昏了過去,跌倒在地上!
  ***
  等到木蘭花又漸漸有了知覺時,她首先聽到嘈雜的人聲,似乎有許多許多人在她的身邊講
著話。在那一剎間,她根本記不起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和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但是不消幾秒鐘
,她的記憶便完全恢復了,後腦上針剌也似的疼痛使她記起了一切事情來。
  而在這時候,周圍講話的聲音,她也可以聽清清楚了,她首先聽到了魯達司的聲音。魯達
司的聲音,像是十分徨急,他在道:「醫生,不能令這位小姐快些醒來麼?她是十分重要的人
物,而且有很多話要問她!」
  木蘭花就在那時,睜開眼來。
  她看到自已還在機場大廈的儲物室中,坐在一張椅上,儲物室中有很多警員,在忙碌地檢
查著一切,魯遠司在離她不遙處,在她的身邊,是一個醫生。
  木蘭花立時轉過頭,向那一七一號儲物箱看去,只見儲物箱已被打開,當然,箱中也已經
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
  木蘭花喘了一下,道:「管理員,那個管理員呢?」
  她一出聲,魯達司突然轉過身來,道:「小姐,你醒來了,我要向你說,你真是好運氣!」
  木蘭花站了起來伸手摸向後腦,又問道:「那管理員呢?魯達司警官,這是一件十分重要
的事,那被盜走的美人魚頭,剛才是在那一七一號儲物箱之中,,是安黛放在那裏的,我已快
得到手了,但突然有人闖了進來!」
  「那是什麼人?」
  「我沒有看到,我被威脅著不能轉過身來,但是那管理員坐在我的對面,他是看到我身後
那人的,他在什麼地方?」木蘭花急急地問。
  魯達司苦笑了一下,向儲物室的一角,指了一指。
  木蘭花循他所指看去,不禁陡地一呆!
  在那角落處,一個人筆直地躺著,有一件上衣蓋在他的頭部。當然,那人是已然死了,而
他,就是那個儲物室的管理員!
  魯達司道:「他死了,駐機場的警員,聽到槍聲趕來,兇手已經離去,而管理員則被殺害
,木蘭花小姐,我說你好運氣,兇徒只不過將你擊昏了過去。」
  木蘭花坐了下來,她的腦中,亂成了一片。
  魯達司又道:「木蘭花小姐,我對你剛才所講的一切,只好記錄在案,因為你的話,沒有
任何事實證據。而且,你在這裏受襲擊,已經使我的假期延遲了,我本來是準備搭飛機到法國
去,和我的未婚妻會面,共渡一個月的假期的。」
  木蘭花這才注意到,魯達司是穿著一套剪裁得十分合身的便服的。她苦笑了一下,道:「
對不起,你可以搭下一班飛機去巴黎的。」
  魯達司還在埋怨著,道:「就是因為你不肯安份,不斷地生事,是以我的未婚妻,就應該
在巴黎的機場枯候三小時。」
  木蘭花不想和他多爭辯,她只希望魯達司快快離去,魯達司在這時候去渡假,倒是一伴好
事,因為魯達司這個人,幾乎一點推測力和想像力也沒有,什麼事都要有事實的證據才敢相信
,他顯然不是一個合作的好對手!
  木蘭花心想,在魯達司走了之後,或許有更精明的丹麥警官,可以和自己合作,魯遵司在
知道了,他錯過立大功的機會之後,他一定要後悔莫及了。
  木蘭花又站了起來,道:「警官先生,我只能說我表示抱歉,現在,我想回酒店去休息,
我真的想去休息一會,我可以走麼?」
  「當然可以,小姐,你早該走了,」魯達司毫不掩飾他對木蘭花的不滿。
  木蘭花卻毫不在乎,她走出了儲物室,穿過圍在儲物室外看熱鬧的人,當她來到機場大廈
的大門口時,恰好看到黑箱車駛到。
  木蘭花上了一輛計程車,二十分鐘之後,她已回到了酒店之中,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顯
然是一直在等著她,她才推開門,兩人便齊聲道:「怎樣了?」
  木蘭花坐了下來,穆秀珍來到她的面前,道:「可是一無發現麼?我們一定料錯了,或者
我們應該去搜查安黛的家––」
  「不,我們料對了,安黛確然將那美人魚頭,放在機場的儲物室中,她十分精細,將鑰匙
也留在管理員處,而不帶在身上。」
  「那你已得到那美人魚頭了!」穆秀珍高興得跳了起來,但是她立即停了下來,因為木蘭
花只空手走進來的,她顯然是並沒有得到那美人魚頭,」
  木蘭花沉聲道:「我已幾乎可以得到了,但是在最要緊的關頭,卻被人搶走了,我將經過
的情形,詳細向你們說說!」
  木蘭花要將經過的情形,詳細地告訴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是有理由的。因為在那一連串
的變化之中,木蘭花感到有一點,她和事實真相,已經十分接近了!
  而她之所以終於未能得悉事實真相,只因為還有最後的一點疑問,她未曾有答案,那自然
是整件事的關鍵,而這個關鍵,又可能是一件極普通,極不引人注意的事,而被她忽略了的。
她如果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講出來,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或者是可以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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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木蘭花足足化了半小時的時間,將機場大廈儲物室中的情形,一點不漏地向雲四風
和穆秀珍兩人講述著,講完之後,她才道:「那個在我身後的人,一定是我也認識,而那個管
理負也認識的人,他可能是誰?」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都緊皺著眉,來回地踱著。
  他們的心中,也一點概念都沒有,對他們而言,因為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儲物室管理員,
又是個和他們毫不相干的人,他們怎可能有共同的熟人。
  穆秀珍踱了好一會,才停下來,向木蘭花看了一眼。看她的樣子,本來像是想對木蘭花講
些什麼的,但是當她向木蘭花一看之後,她卻立時改變了主意,她向後走近了幾步,目不轉晴
地望著木蘭花,木蘭花奇道:「秀珍,你可在發什麼傻?」
  穆秀珍搖了搖頭這:「我不是發傻,我只是奇怪。」
  「你奇怪什麼?」木蘭花立時問。
  「我在奇怪,你化裝得如此之好,連眼珠的顏色也因為戴著隱形眼鏡而改變了,如果不是
我們事先知道你是經過了化裝的,也一定認不出你來,何以魯達司––」
  穆秀珍才講到這裏,木蘭花已直跳了起來。
  「魯達司,」木蘭花叫著,「秀珍,你說得對,我的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而我又經
過了精巧的化裝,他是絕沒有理由知道我是什麼人的,但事實上,在我還未曾醒過來的時候,
他便已肯定我是什麼人了,他––」
  心木蘭花講到這裏,略停了一停。
  穆秀珍睜大了眼,問題是她發現的,但是這一步分析問題的能力,她卻遠不如木蘭花,是
以她無法接上木蘭花的話。
  木蘭花立時又道:「他一直在監視著我們,我從酒店出去,他就知道了,他知道我去了機
場大廈,他自然也可以想到安黛是將東西放在儲物室中了,他先跟我去進行,然後在緊急關頭
,他就現身搶奪!」
  木蘭花講到這裏,又停了一停,接著,她現出了極其興奮的神色來,道:「秀珍,四風,
最後疑問也有了答案了,魯達司是高級警官,他以前可能長期被派駐在機場大廈工作,所以,
那儲物室的管理員才認得他,而當那管理員看到他平日敬仰的警官,忽然持槍脅迫我,自然也
吃驚之極了!」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一齊吸了一口涼氣!
  雲四風失聲道:「好傢伙,原來是他!」
  「是的。」木蘭花點頭,「他正是一切事情的主持人,我本來就懷疑,那美人魚頭是如此
『熱門』的贓物,安黛怎可以堂而皇之地將之攜過海關,但如果有魯達司關照,那自然不同了
,魯達司甚至可以給安黛以警務人員的證明的!」
  雲四風揚起了雙眉,說道:「那麼說,賀斯何以––」
  他講到這裏,穆秀珍便突然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道:「那還用說麼,你可記得,魯
達司曾說過,他曾在戰後參加過對賀斯的專門調查,他一定是早已查到賀斯的下落了,但是卻
一方面隱瞞了他的上級,一方面又威脅賀斯,替他工作!」
  穆秀珍說著,還望了望木蘭花。
  木蘭花點頭道:「秀珍的猜度是不錯的。」
  穆秀珍受了讚揚,大大得意,道:「可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蘭花姐,那美人魚頭部,究
竟有著什麼重大的秘密?」
  木蘭花搖了搖頭,道:「那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魯達司先生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
的答覆的。他仍在機場大廈,等待下一班飛機去巴黎,我聽得他講過,他要等三小時才有下一
班飛機,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找他,而且,那美人魚頭,這一次一定是由他親自帶走了。」
  穆秀珍一躍而起,便要去開門。
  但木蘭花忙道:「慢,秀珍,我想,我化了裝到機場大廈去,魯達司既然知道,可知他一
定派人嚴密地監視著我們的。」
  穆秀珍呆住在門口,道:「那我們怎麼辦?」
  「你和四風兩人先走,現在天已亮了,你們要裝出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來,把臂共行,像
是且想到街上去享受一下陽光,不要坐車,設法擺脫跟蹤者,然後到機場大廈去等我,在我未
到之前,你們不妨找到魯達司,在暗中監視著他。」木蘭花小心地吩咐著。
  穆秀珍連連答應,立時和雲四風兩人,手挽著手,向外走了出去,木蘭花從窗口上向下望
去,眼看著他們兩人,走出了酒店的大門。她又看到有一個人,亦步亦趨地跟在雲四風和穆秀
珍的後面,這證明她的料想一點不差。
  木蘭花也知道,以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的機智而論,要擺脫那檬的一個跟蹤者,是輕而易
舉的事情,是以她轉過身,坐了下來。
  為了要證實下一班飛經巴黎的飛機的時間,木蘭花打了一個電話到機場去詢問,她得到的
答覆,和魯達司的話是一致的。
  如果魯連司真有一個未婚妻在巴黎機揚等著他的話,那麼這位未婚妻的確要等三小時之久
,因為在清晨六時的一班飛機之後,要到九時才有另一斑飛機,飛經巴黎,現在是不過七時零
五分,木蘭花還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去對付魯達司。
  木蘭花之所以如此有把握,是因為她想到了魯達司是整件事的幕後主持人,也全然是因為
穆秀珍偶然一問,所觸發的靈機。
  她相信魯逵司一定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一定還十分從容地在等著下一班飛機的
起飛,他以為他是一定能帶著那美人魚頭,順利離去的。
  而木蘭花卻需要安靜一下,將所有的事,加以整理,因為這件事,木蘭花始終是在一片黑
暗中進行的,突然之間有了曙光,真相大白,但因為事情來得實在太突然了,所以木蘭花的思
緒,還是十分凌亂,需要好好地整理。
  她坐了下來,扭開了收音機,選擇了一個正在播放柔和的輕音樂的電臺,將音量控制得十
分低,優美的音樂,是有助思考的。
  魯達司是整件事的幕後主持人,那應該是毫無疑問的了。他本身是一個高級特務人員,利
用職權上的便利,控制了二次世界大戰時的叛國賊賀斯,正因為魯達司是幕後主使人,所以有
些不可解釋的疑問,也有了解釋,譬如農莊上所有的人都死於非命等等。
  而在那宏偉的建築中,槍殺了賀斯的,自然也是魯達司了,他在殺了賀斯之後,隨即出現
,木蘭花在當時認為是「湊巧」,但現在也知道,那是魯達司的安排!
  魯達司在掩飾他的身份方面所做的一切,全是巧妙的,他將自己裝成一個熱心,魯莽,急
躁的人,也可以說是極之成功。
  木蘭花甚至可以肯定,當她一要前來的消息傳來之後,魯達司便已訂定了一套利用她的計
劃,而這一套計劃正在逐步的實行中!
  木蘭花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魯達司,但是由於魯達司安排得很巧妙,洗刷了她的疑惑,直到
最後,魯達司的真面目,才暴露了出來。
  現在,剩下來的問題,真的只有一個了!
  那問題便是,那青銅塑彫的美人魚頭,究竟有什麼秘密?如果僅僅是它的藝術價值的話,
魯達司決計不肯為它作出那麼大的犧牲的,它一定另有極度重大的秘密,包含其中!
  但是木蘭花卻並沒有在這方面多傷腦筋。
  因為那是不必去預測的,主要的關鍵是魯達司,在對付了魯達司之後,其它一切疑問,都
可以迎刃而解了!
  木蘭花站了起來,她看了看手錶,只不過七點半,她維持著原來的化裝,然後準備離去,
但就在她走到門口,還未曾將門打開來之際,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木蘭花猶豫了一下,她本來不想去接聽這個電話的了,但是她經過考慮之後,還是向電話
走去,因為電話如果是魯達司打來的話,那麼,可以讓魯達司知道她還在酒店中,可以更加放
心,而不知道事實上,等候他投進來的網已經張開了。
  木蘭花拉起了電話,她還未及出聲,便聽到了穆秀珍急促的聲音,道:「蘭花姐,你還在
酒店中啊,我們已到了機場大廈了!」
  從穆秀珍急促的語聲中,木蘭花立時又料到,事情又有什麼意料之外的變化了,但是她卻
仍然保持著鎮定,道:「我就來了,什麼事?」
  「蘭花姐,魯達司根本不在機場,我們找不到他,又問過機場的值日警官,值日警官說魯
達司警官的確是開始休假了,但是根本不是到巴黎丟,而是到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去的,飛機在
六時三十分就起飛了,蘭花姐,我們怎麼辦?」
  木蘭花整個人都呆住了。
  一時之間,她甚至無法再和穆秀珍通話,直到穆秀珍連聲催促,她才說道:「秀珍,你快
和國際警方的納爾遜聯絡,要他為我們安排最快的交通工具。」
  「我們追上去?」穆秀珍問。
  「是的,追上去,魯達司太狡猾了,也太可惡了,我們一定要追到他!我立時趕到機揚來
,你要盡快得到納爾遜的幫助!」
  木蘭花放下了電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並沒有後悔以為還有很多時間,以致遲遲不到機場去,因為從時間上算來,當穆秀珍提
出那個問題,令得木蘭花記起魯達司是整件事的幕後主持人時,魯達司早已在飛機上了!
  木蘭花此際,心中只是佩服魯達司,佩服世上竟有那樣老謀成算的人!木蘭花知道,當魯
達司向她說他要到巴黎去的謊言之際,仍然不以為他自己是會被懷疑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
他卻仍然作了那樣的安排!
  他安排了那樣一個謊言,對他來說,自然是有好處的。因為他如果不被懷疑,木蘭花也不
會去查他的行蹤,那麼他的謊言,根本不會被揭穿。而當他的謊言被揭穿之際,一定是他的身
份已被揭露,那麼,他的謊言,就可以幫助他脫身。
  這是慎密之極的安排,而木蘭花也可以知道,那是魯達司的一貫工作方法,那是她和賀斯
一起去到那幢巨宅的時候,就已經覺察到了的。
  木蘭花在放下電話之後的五秒鐘,便已然出了房門,她也不理會是不是還有人跟蹤,一出
了酒店大門,便上了一輛計程車。
  一路上,她不斷催司機將車子開得快些,令得那司機搖頭不已。她比正常所需的時間,快
了五分鐘來到了機場大廈的門口。
  她才一下車,就看到了雲四風向她迎來。
  木蘭花忙問道:「怎麼樣?」
  「交涉好了,立時有一架直昇機來,接我們到一個空軍基地去,在那裏,我們可以獲得一
架速度極高的飛機,納爾遜並已將我們要降落的消息,通知了荷蘭方面––事實上,那是不成
問題的,因為我們的飛機,屬於一個軍事公約組織,而幾乎所有北歐的國家,全是這個軍事公
約的簽字國,飛機是可以隨時降落的。」
  雲四風一口氣講到這裏,穆秀珍也奔了過來,道:「蘭花姐,你來了,我們可以到機場的
跑道上去等直昇機,它快來了。」
  木蘭花嘆了一聲,道:「納爾遜知道魯達司的事了麼?你有沒有查航空公司的名單?他是
不是真的去了阿姆斯特丹?」
  「是的,」雲四風回答,「旅客名單有他的名字。」穆秀珍也道:「納爾遜也說,國際警
方人員,會在他一下機就監視他的,而且,我們降落之後,也會有國際警方的人和我們聯絡的
。」
  他們三人一面說,一面向後走去。
  他們剛走進機場,便看到一架直昇機,已經低飛著,在跑道上停了下來,他們三人,連忙
向後,快步奔了過去!
  十五分鐘之後,他們到達了那軍事基地。
  哥本哈根和阿姆斯特丹之間的距離,並不十分遠,算起時間來,魯達司早就應該到了目的
地了,穆秀珍嘆著氣,道:「我們飛來的那架飛機,不是立即就被軍方派人取回去,那就好了
。」
  木蘭花搖著頭,道:「那也追不上他的,反正國際警方已派人在監視著魯達司了,我們總
可以找得到他的!」
  他們乘搭的直昇機,就停在基地機場的跑道上,一架最新型的噴射機,也已經停在跑道上
了。木蘭花剛從直昇機下來,一個尉官便奔了過來,問道:「誰是木蘭花小姐?國際警方有一
份重要的情報給她。」木蘭花道:「我就是!」
  那尉官呆了一呆,似乎想不到木蘭花的聲名如此響亮,但卻是那麼年輕貌美的一位女郎!
他向木蘭花行了一個禮,道:「我是軍方的聯絡官,納爾遜先生來電話說,他接到報告,你們
要跟蹤的人,已離開了荷蘭,在飛往羅馬的途中了。」
  木蘭花「噢」地一聲,問道:「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說,你們要追蹤他,可以直飛羅馬,他是乘搭一架私人的雙引擎飛機前往的,你們的
飛機,大可以趕在他的前面。納爾遜先生還說,他派在羅馬機場和你們聯絡的是胖子阿金。」
  木蘭花點頭道:「多謝你。」
  那尉官向那架噴射機一指,道:「你駕駛?」
  木蘭花笑道:「是的。」
  那尉官由衷地道:「你真了不起!」
  木蘭花沒有時間來和尉官多客套,她只是謙虛地笑了笑,便和雲四風,穆秀珍一齊向那架
飛機走去,他們進了機艙,木蘭花戴上了無線電通訊的耳機,聽著機場的指示,然後,她按掣
閤上了機艙的艙蓋,推上了操縱桿。
  飛機發出驚人的轟隆聲,衝天而去。
  木蘭花將飛機飛得十分高,高出一般客機飛行的高度,那樣,她就可以用更高的速度來飛
,而不必擔心會和其它的飛機在空中相撞。
  當飛機起飛之後不久,穆秀珍又利用無線電和納爾遜取得了聯絡,納爾遜告訴他們,魯達
司是乘坐了義大利一個著名的工業鉅子的私人飛機離開荷蘭的,這位義大利工業家的背景十分
複雜,有人懷疑他是雙重身份的人,實際上是一名間諜。而且,他還有在墨索里尼政府工作的
記錄。如果那意大利工業家真是一名間諜的話!那麼魯達司和他來往,事情就更不尋常了!
  那個美人魚頭中的秘密,可能還會牽涉到世界大局!
  木蘭花聽了納爾遜的話之後,並沒有什麼表示,她只是專心駕駛著,她一定要趕在魯達司
之前,到達羅馬,那樣,才能使魯達司措手不及!
  而她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因為她所駕駛的飛機,速度達到普通雙引擎飛機之上,而且,
魯達司為了掩人耳目,到荷蘭去轉了一轉,也耽擱了不少時間。飛機在高空以極高的速度飛行
著,向下望去,只見一團團白雲,白雲在飛機下面慢慢地飄動,看來是如此之美麗和平靜!
  ***
  當木蘭花按下一個掣,機尾吐出了一怲降傘,減低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的速度,使得飛機停
下來之際,羅馬的國際機場,剛好亮起了燈光。
  在朦朧的暮色中看來,紅色和黃色的霓虹燈光,極其奪目。羅馬的天氣不怎麼好,正在下
著濛濛細雨,在燈光的四周,映起一層光圈,看來來更是美麗。
  木蘭花等三人下了機,沿著跑道向前走著。
  他們只走出了十來碼,便看到一個胖子咬著雪茄,大搖大擺地向他們走了過來,木蘭花停
了一停,低聲道:「是阿金先生?」
  胖子也停了下來,道:「納爾遜先生派我來和你們聯絡的,你們向右看,看到那輛『勞司
來司』車子沒有?」
  木蘭花向右望去,跑道上的燈光,迤邐向遠處伸展,在微雨之中,燈光迷濛,蔚為奇觀。
木蘭花看到了胖子阿金所指的那輛車子,那車子通向貴賓室的路旁停著,車中好像還坐著人,
但因為暮色更濃了,是以看不真切。
  木蘭花點了點頭,道:「看到了,怎麼樣?」
  「這輛車子,是特嘉的。特嘉就是魯達司要來羅馬見的人,這輛車子在這裏出現,當然是
來接魯達司的了。」胖子阿金說。
  木蘭花吁了一口氣,道:「那樣說來,我們終於趕在魯達司的前面了?我計劃在魯達司一
下機時,我就迎上去,你有多少人?」
  胖子阿金道:「我有四個人,連我五個。」
  「好,那麼你們五人,就設法先去制服那輛車子中的人,然後不動聲色地坐進車子,等魯
達司的飛機一到,他自然會向你走來的,我也會在那時出現。」
  胖子阿金點者頭,輕鬆地吹著口哨,慢步走了開去。
  木蘭花、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也向機場的建築物走去,他們站在一個有遮蓋的簷下,他
們所站的地方,幾乎可以看到整個機場。
  當然,他們也可以看到那輛「勞司來司」車子,也看到了胖子阿金,和幾個人正在向那輛
車子走去,胖子的口中,好像咬著一支雪茄。
  當胖子來到了車前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看他的樣子,像是在向車中的人借火,但是,突
然之間,只見車門打開,坐在司機位中的那人,被胖子阿金拉了出來,而且,胖子阿金還在那
人的後頸上,重重的加了一掌,而另外的四個人,也一齊湧了上去。
  穆秀珍笑著,道:「蘭花姐,這胖子身手不錯啊?」
  木蘭花微笑著,道:「自然是,要不然納爾遜怎曾派他來和我們聯絡?」
  就這兩句話工夫,車子旁的形勢,又有了變化,被胖子拉出來的那人,又被胖子塞進了車
子,而胖子的四個同伴,也一齊進了車子。
  那輛車子停的地方,本就是燈光難以照得到的,是以也根本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
胖子又在車旁站了半分鐘左右,才向著木蘭花他們,做了一個手勢,表示車中的人,已被制服
了,然後,他也打開車門,坐進了車。
  一切只不過經歷了一分鐘,木蘭花也向胖子揮了揮手。一架巨型噴射機,呼嘯而下,雖然
天色已十分黑暗了,而且雨也越來越急,但是機場中,永遠是那麼熱鬧,在巨型噴射機一起一
降間,所發出的聲響,簡直是震耳欲聾的!
  他們等了約有半小時,只聽得一陣比較輕微的飛機聲傳了過來。他們三人都可以聽出,那
是螺旋槳飛機的聲音,他們抬頭看去,只見兩盞紅燈在黑暗的天空閃耀著,不多久,紅燈越來
越低,終於,接近了跑道,那是一架雙引擎的小型客機。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著,不多久,便停了下來。
  木蘭花向雲四風,穆秀珍兩人,使了一個眼色,他們三人一齊慢慢地向那輛「勞司來司」
車子走去,但是他們卻注意著那架飛機。
  只見飛機停定之後,機門打開,自飛機中升出一隻梯子來,三個人,一齊向下走來。雖然
隔得相當遠,但他們也可以看清,走在中間的那個正是魯達司。他的手中,提著一個手提包。
  木蘭花低聲道:「你們兩人,對付一前一後兩個人,我來對付魯達司,你們要小心,雖然
現在我們已控制了局面,但仍然可能有意外發生的。」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答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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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這時,魯達司和那兩個人,已大踏步地在向那輛車子走來了,在魯達司一前一後的那兩個
人,身形十分之高大,一望而知是保護魯達司的。
  木蘭花等三人,和魯達司他們,是一起向那輛「勞司來司」車子走去的,祇不過出發的方
向不同,他們雙方越來越是接近。
  當魯達司等三人,來到離那輛車子,還有兩三碼時,木蘭花突然一個箭步,向前竄去,到
了魯達司的身邊。
  魯達司也十分機警,突然之間,看到有人向他跳了過來,他立時站定,轉過身來,木蘭花
也在此際,冷冷地道:「魯達司警官,你好!」
  在那一剎間,魯達司神情的驚愕,實在是難以形容的,他張大了口,瞪大了眼,望定了木
蘭花,整個人如同泥塑木彫一樣!
  而在達魯司身邊的那兩個大漢,這時也轉過了身來,只聽得他們悶哼一聲,各自伸手,向
木蘭花的肩頭按來。
  但是等到他們出手之際,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也已經趕到了,穆秀珍直衝到一人的面前
,用力一腳踏向那人的足尖!
  那人忍不住呻吟著,提起腳來。
  就在他提起腳來之際,穆秀珍雙手在他的腳上用力一托,那人站立不穩,身子向後倒去,
恰好倒在車上,他叫喊了一聲,像是想那車中的人出來幫手,但是自車廂中卻伸出了一條手臂
來,箍住了他的頸,令得他發不出聲音來。緊接著,另一隻手伸出來,在他的後腦上,加了重
重的一擊,緊接著,又將那人拖進了車子。
  穆秀珍不由自主地「哈哈」一笑,連忙轉過身來,只見另一名大漢,正在連連後退,雲四
風的手中,似乎已握定了一柄槍,在步步緊逼。
  穆秀珍一步踏了上去,伸指在那人的腰眼之上,用力點了一點。那人正在神經極其緊張地
向後退著,突然腰眼上被點了一點,整個人直跳了起來,
  雲四風趁機一躍而起,手肘重重壓下,擊在那人的頭頂之上,當那人的身子向後倒去之際
,車門突然打開,那人的上半身跌進了車內。
  雲四風立時抓住了那人的雙腳,將那人向車中一送,那人才一被塞進車子,車門便已經關
上,胖子阿金在車中叫了一聲,道:「小姐,給你一樣東西。」
  穆秀珍轉過頭去,只見胖子阿金手中拿著一張名片,穆秀珍忙接了過來,只見上面印著胖
子阿金的全名,和一個地址。
  「我們在那那裏見!」阿金補充著。
  木蘭花也看到穆秀珍已接過了那名片,她知道胖子阿金先要去審問那些俘虜,他們全是特
嘉的手下,他自然可以獲得很多資料的了。
  而木蘭花也早已覺得,那輛名貴的「勞司來司」汽車,停在這裏,十分惹眼,如果有什麼
機場職工,好奇地前來張望一下的話,那麼當他發現了車中橫七豎八,有那麼多昏迷不醒的人
,他一定會驚叫起來,驚動他人的。
  所以,胖子阿金要快些離開,是十分聰明的決定。
  木蘭花立時道:「好的,再見!」
  那輛「勞司來司」隨即發動,轉了一個彎,向機場外,疾駛了開去,而穆秀珍和雲四風兩
人,也已到了魯達司的身邊。
  在木蘭花突然跳到了魯達司的身前之後,魯達司一直呆如木雞地站著。穆秀珍和雲四風兩
人,解決了和他一齊下機的那兩個大漢,只不過用了極短的時間。但是在魯達司而言,那一段
時間,卻長得像永恆一樣!
  等到穆珍秀和雲四風兩人也來到了魯達司的身邊,木蘭花知道自己完全佔了上風了,她冷
笑了一下,道:「想不到吧,魯達司警官!」
  魯達司直到此際才開了口,只聽得他道:「你––你是什麼––魔鬼?怎麼能夠先在––
這裏等我的?」
  穆秀珍怒道:「你才是魔鬼啦!」
  木蘭花沉聲道:「四風,將他手中的手提包接過來,我相信那美人魚頭,就在裏面,對不
對?魯達司警官?」
  魯達司的面色,在燈光的照映下,蒼白到了極點,自他額角流下來的,不知是汗珠,還是
雨水凝成的雨珠,他苦笑著,道:「這––這––」
  可是不等他講出什麼來,雲四風一伸手,已然將他的手提包奪了過來,那手提包十分沉重
,不問可知,其中一定裝著金屬物事了。
  雲四風將手提包的拉鍊拉開一看,只見一層膠布,包著一件圓形的物事,他扯開了膠布,
呈現在他眼前的,正是那美人魚頭!
  他忙道:「蘭花,正是那美人魚頭。」
  木蘭花已完全成功了,但是不論是成功或是失敗,木蘭花總可以保持極度的鎮定,她沉聲
道:「將拉鍊拉上,我們上機去。」
  雲四風忙將手提包的拉鍊拉上,木蘭花又沉聲喝道:「走吧,魯達司警官!」
  魯達司的聲音在戰慄著,道:「你們帶我去何處?」
  「當然是你的國家,你偷了你自己國家寶貴的藝術品,將之運出國外,現在,我們要將你
送回去。」木蘭花冷冷地回答。
  魯達司慌張地搖著手,道:「不,請不要,我們可以商量,小姐,我們可以商議一下怎樣
處置那美人魚頭的。」
  木蘭花注意到,他們在機場大廈的門口,已經站立太久了,那是會引起別人注意的。是以
她聽得魯達司那樣說法,裝得很有興趣地揚了揚眉,道:「是麼?我們可以慢慢商議,那麼,
這裏總不是商議的所在,你不反對跟我們到一處適宜的地方去的,是不是?」
  魯達司喘著氣,像是他又有了一線生機一樣。
  他連聲道:「不反對,不反對。」
  木蘭花道:「好,那我們走!」
  她向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使了一個眼色,雲四風先上前在魯達司的身上,搜出了一柄手
槍,然後,他們三個人,將魯達司圍在中心,向前走去。
  他們穿過了羅馬國際機場,一齊登上了一輛計程車,木蘭花的手臂,向穆秀珍碰了一下,
穆秀珍會意,立時將胖子柯金給她的名片上的地址,讀了出來。
  計程程車向前駛著,羅馬本來就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城市,在黑夜和微雨之中,它更是雙重
的美麗,可是魯達司卻顯然無心欣賞這一切,他的身子在不住發抖!
  計程車在二十分鐘之後,停在一個小巷的口子處。
  計程車司機向那小巷口指了指,道:「車子駛不進去,你們要去的地方,就在那個巷子之
內,大約第二個門就是了。」
  木蘭花首先下了車,那是一條十分普通的巷子,十分普通的三層高的房子。胖子阿金既然
是國際警方的人,那麼這地址,自然是國際警方的一個據點了,它設在如此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那可以說是相當聰明的措施了。
  穆秀珍接著下了車,雲四風在將魯達司推了出來之後,付了車資,他們三個人,仍然將魯
達司圍在中間,向那條小巷走去。
  穆秀珍走在最前面,她走出了十來碼,便在一個門口站定,道:「就是在這裏了,是在三
樓!」她一面說,一面已走了進去。
  也就在那一剎間,一直像是連走也走不動的魯達司,突然一躍而起,發出了一下狼嗥也似
的怪叫聲,身子在半空中的時候,便疾轉了一轉,接著,便向雲四風猛撲了過去,那一下變化
,是全然猝不及防的,雲四風的身子被他撞中,跌倒在地。
  而魯達司在落地之後,身子也仆了一仆。
  只不過他立時站了起來,向巷子飛奔而出,雲四風也立時跳了起來,可是當雲四風跳起來
的時候,魯達司離他已有四五碼了!
  雲四風一翻手,立時拔槍在手。
  但木蘭花卻道:「沒有必要,他走不了的!」
  雲四風呆了一呆,還不知道木蘭花那樣說是什麼意思間,小巷口處,突然閃出了兩個人來
,那兩個人才一閃出來,便各自一拳,重重地擊向魯達司的腹部。
  那兩拳顯然十分沉重,只見魯達司立時彎下了身子,倒下地去,在地上,他的身子縮成一
個皮球一樣,在地上打著滾。
  穆秀珍本來已上了樓梯,但是聽到了聲響,也連忙退了下去,連聲問道:「什麼事?蘭花
姐,發生了什麼事?」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沒什麼,魯達司想逃走,但是他只逃出了幾碼,就被胖子阿金派
在巷口的人截住了,他是在自討苦吃!」
  雲四風佩服地道:「蘭花姐,你好像知道巷口一定會有人截住他一樣,為什麼?我們進來
的時候,並未曾見到有人啊!」
  木蘭花徹笑著,道:「是的,進來的時候,我也曾留意過,未見有人,可是你想,如果胖
子阿金竟不在巷頭巷尾,都派人駐守,那麼,他還能算是一個優秀的警務人員麼?別忘了納爾
遜是曾向我們特別介紹過他的!」
  雲四風搖著頭,道:「我卻想不到這一點,當我看到他逃走的時候,第一個念頭,便是開
槍將他擊倒了再說!」
  這時,在巷口的兩個人,已經將魯達司架了起來,向前走來。木蘭花自雲四風的手中,接
過了手提包,雲四風便過去扶住了魯達司。
  木蘭花向那兩人道:「謝謝你們!」
  那兩人沒說什麼,只是笑了一下,便又回到了巷子口,隱沒在黑暗之中,就算是用心看,
也看不出他們躲在什麼地方!
  木蘭花向魯達司望了一眼,緩緩地道:「你是輸定的人,魯達司先生,你絕沒有機會了,
你不會再有機會,是因為你的一切犯罪安排,實在太巧妙了。巧妙得如此天衣無縫,以致你自
己以為必然成功,是以未曾很好地安排後路!」
  「我是安排了的,我––不是告訴了你們,我要到巴黎去麼?何以––你們––你們––
告訴我,我的破綻是在什麼地方!」
  「你的破綻?魯達司先生,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木蘭花面對著魯達司,「我是什麼人,
你認得出我麼?」
  「你,當然是木蘭花,」魯達司驚詫地回答。
  「可是,我第一次和你見面的時候,是現在這樣的麼?為什麼在哥本哈根機場的儲物室中
,我經過如此精密的化裝,而且改變了口音,但是在我昏迷未醒的時候,你卻已知我是誰了?」
  魯達司陡地一震,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抹著汗。
  當然,他已經自己知道自己的破綻在何處了。
  他一面抹著汗,一面還在喃喃地道:「我應該打死你的,我不應該只是打昏你就算了,我
是應該打死你的!」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魯達司先生,絕不以為你曾對我手下留情,你是想過打死我的
,但是你卻有顧慮,是不是?因為我的身份特殊,如果我死在機場的儲物室中,一定引起大規
模的調查,到時,你是『恰好在現場發現』這件案子的,當然也要留下來,而不能去『渡假』
了,這對你的計劃是有妨礙的,所以你才只將我擊昏過去,我說得可對?」
  魯達司睜大了眼,他實在無話可說了,因為木蘭花的話,每一句都說進了他的心坎之中,
那正是他當時所想的一切!
  這時,他們已經來到那門口了,同時,也聽到胖子阿金在樓梯上的聲音,胖子阿金在叫著
,道:「歡迎,歡迎,你們遲到了!」
  聽他那口氣,像是在招呼著一群家庭派對的客人一樣!
  木蘭花等人,一直來到三樓,胖子阿金站在門口,讓他們四人進去,門一關上之後,胖子
阿金面上的笑容,便突然消失,而換上了一副十分沉重嚴肅的神情,前後判著兩人,他道:「
小姐,我們在無意之中,釣到了一條極大的大魚!」
  木蘭花卻搖著頭,道:「我不同意你那樣說法,我們是捉到了一條大魚,但是那卻是意料
之中的事情。」
  胖子阿金呆了一呆,道:「你––已知道了那美人魚頭的秘密了?」
  「我還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一定是非同小可的秘密,我想,你一定是從特嘉手下
的那些人中,知道這秘密了?」
  胖子阿金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只知道特嘉準備出三百萬美金,來向魯
達司購買那美人魚頭!那價值不是太驚人了麼?」
  「是的,是太驚人了。」木蘭花向前走出了幾步,已經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向魯達司
望了過去。
  屋子中除了胖子阿金之外,另外還有四個人,屋子中的陳設十分簡單,但是在窗子上,和
門上,卻都有著電眼的裝置。
  木蘭花望定了魯達司,道:「我們的主角,應該對整件事情,作一個解釋了,為什麼這個
美人魚頭,會有那麼高的價值?」
  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又將那美人魚頭,自手提包中,取了出來,放在桌子上,讓桌上的一
盞燈的燈光,完全照射在美人魚頭上。
  那美人魚頭是齊頸鋸下來的,那的確是一伴十分精美,十分有價值的藝術品,但是它的價
值,也決不應該值三百萬美金!
  木蘭花一將美人魚頭取了出來,胖子阿金便伸手拍了拍魯達司的肩頭,道:「喂,主角,
究竟那裏面有什麼秘密,你該說了!」
  魯達司的聲音在徵微發抖,道:「我如果說了出來之後,你們––你們將我怎麼樣?我可
以獲得自由麼?」
  胖子阿金向木蘭花望了一眼,使了一個眼色。
  木蘭花會意,攤了攤手,道:「我不能作決定,因為我不是警方人員,但是阿金先生卻是
,你向他求求情,或者有用處。」
  魯達司忙又向阿金望去,阿金冷笑著,道:「你先說出來再講,你想藉此要脅我們,是沒
有用處的,我們難道找不出其中的秘密來麼?」
  魯達司雙手搖著,道:「我說了,這美人魚頭,已不是第一次被鋸下來了,當它第一次被
鋸下來之後不久,又被焊了上去,手法十分巧妙,是以超過了二十年,一直沒有人發覺美人魚
的頭部,是曾被鋸下來過的。」
  木蘭花沉聲道:「超過二十年?你是說,第一次它被鋸下來,還是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事
?」
  「是的。」魯達司無可奈何地回答著,「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末期,德國人將從丹麥撤退
的前夕,將美人魚頭鋸下來又焊上去的。」
  木蘭花站了起來,道:「我想,主持這件事的是賀斯,丹麥的賣國賊,是不是?」
  魯達司道:「賀斯只不過參與其事,主持這件事的,是德國駐北歐的最高情報長官,著名
的馮蓋隆少將。」胖子阿金本來是在不斷踱步的,這時也突然停了下來。而在屋子中的其餘人
,一聽得「馮蓋隆少將」這個名字,也是人人動容,因為那是德軍情報本部中一個十分著名的
人物。他的活動,對德軍大本營負直接責任,他的軍銜雖然只是少將,但是權力十分之大,元
帥也不一定可以指揮他!
  這件事既然由他負責,那自然更非同小可了。
  魯達司在眾人沉寂無聲之際,也停了半晌,然後才道:「我是在戰後,調查賀斯的行蹤,
接觸到了許多德軍留下的秘密文件,才在其中知道這件事的,當時我就知道德軍做這個行動,
一定有著十分不平常的意義,後來我找到了賀斯,他為了要我庇護他,對我說出,那美人魚頭
被鋸下來又焊上,在被鋸下之際,曾有一個手指大小的鋼管,被塞進了青銅之內,後來我又查
明,那是德國科學家研究成功,而未付諸實行的全套火箭計劃,他們只不過將之命名為『V9
型火箭計劃』,戰事便已趨向全面崩潰,無法加以實現了!」
  木蘭花等人仍然不出聲。
  魯達司苦笑了一下,道:「據賀斯說,這種火箭的威力十分強大,如果給德國多一年的時
間,能夠製造出這種火箭的話,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果可能要改變了!」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道:「那麼,你為什麼等了二十年之久,才動手呢?」
  「我在找買主,我自然只能秘密進行,我將事情保持極度的秘密,直到幾個月之前,我才
和特嘉聯絡上,特嘉出我三百萬美金,他表示在檢驗了那確然是一套完整的發展計劃之後,可
以轉售出去,轉售給更需發展火箭武器的國家!」
  魯達司講到這裏,停了下來。
  穆秀珍連忙捧起了那美人魚頭,有點可惜地道:「那麼,我們一定要將這藝術品全部熔去
,才能夠得到那個鋼筒了?」
  胖子阿金道:「當然不是熔去,而是將之剖開來,這事留給國際警方去做好了。魯逵司先
生,你的幾個下屬,他們是怎麼死的?」魯達司一聽,面色大變,木蘭花忙道:「你––」
  木蘭花本來想說「你可以接受法律的公正裁判」的,但是阿金的話,卻已給了魯達司以強
烈的暗示,他身子搖幌著,突然倒了下去。
  木蘭花嘆了一聲,穆秀珍驚呼道:「他死了!」雲四風沉聲道:「和那個金髮女郎一樣,是
咬破了毒囊毒發身死的。」
  阿金張開了手,道:「聰明的德國人,誰想得到一套如此有價值的計劃,盟軍情報人員費
心機也找不到的東西,竟會放在哥本哈根港口的美人魚彫像的頭部,想想看,二十年來,多少
人曾撫摸過那青銅彫像,有誰能想得到它竟有如此不平凡的內容!」
  木蘭花緩緩地道:「不平凡的內容,往往是在極平凡的外表之中的。阿金先生,這件任務
是你的了!」
  阿金點著頭,小心將那美人魚頭,收了起來。
  木蘭花、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隨即告辭,他們在微雨的羅馬街道上走著,心情特別輕鬆。




   【全文完】                 這個帖不只是為了現在的會員,也是為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未來會員的"現在"會員而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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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部:  木蘭花系列35 蜘蛛陷阱  

《 本帖最後由 edvx 於 2010-7-17 00:0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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