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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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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葉戀 ]-三國志之輔佐劉備《連載中》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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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3:3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二四章 彼此算計
韶關內,士微拿著酒壺往口中倒著酒,充滿酒意的眼中布滿血絲,亂髮蓬鬆,面色枯黃,一身的酒氣,哪有當日半點濁世佳公子的樣子?從小他就是眾人眼中的天縱之才,但他從沒有一日因此驕傲過,七歲起就在名師指點下學習兵法武藝,十多年來從未有一日間斷。
當別的世家公子在盡情享受美酒女人的時候,自己則在軍營中摸爬滾打。到底喫了多大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而自己的努力也得到了回報,不到二十歲就被譽為天南第一虎將,自己也常頗為自豪。

可是這一次,這一次,不僅自己引以為傲的武藝擋不住他人一刀之威,連兵法計謀竟也一敗塗地,自己以為天衣無縫的計謀在那人口中竟不值一訕,這讓士微心灰欲死。

接著想到當日甄宓看到自己那輕蔑的目光,士微不由妒火中燒,狠狠的灌了幾口酒;但他實在提不起勇氣再去面對陸羽了,那是一個不丁能打敗的魔鬼。這時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聞到一屋的酒氣,不由皺了皺眉。看到士微趴在桌子上,走上去搖了搖他道:「哥,哥,你醒醒。」

士微睜開醉意朦朧的眼睛,看著眼前清秀的少年道:「你…,你…,你是誰?」清秀少年扶起士微道:

「哥,我是士匡阿,你怎麼喝成這樣阿?」

「匡弟阿?我沒事。」

說著士微「哇」的吐了出來,吐著吐著,士微突然哭了起來道:「我心中好苦阿!我辛辛苦苦十多寒暑,竟然比不上陸子誠,比不上他阿!昨天她離開,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敗得這麼慘是為了誰?她卻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走了。我,哇…。」說著士微又哇了出來。

士匡聽了士微的話,聯想到昨日甄宓從韶關離開北上的冷淡表情,不由猜出了七八分。但士匡以為甄宓原本是跟自己大哥好的,後來因為大哥輸給了荊州軍就見異思遷,投懷送抱。想著士匡眼中露出一絲寒光,轉頭對士微道:「大哥,我們還沒有敗。韶關乃天南第一雄關,別荊州軍說區區十幾萬人,就是再多上一倍,也休想攻破。韶關的三道城牆一定會讓他們碰得頭破血流。韶關兵多將猛,占的是『人和』,而我交州軍士兵都出生在這裏,熟悉這裏地形,又有韶關天險為後盾,可謂占有『地利』。照我估算,最差雙方勝負不過五五之數,大哥怎的這麼喪志?」士微這時將胃中的東西吐出來不少,腦袋清醒了許多,士匡的話無非是在題醒自己之前失敗所犯下的錯誤:交州軍不及荊州軍善戰,又沒有猛將助陣,自己卻帶著他們想把荊州軍擋在交州之外,無異於以短擊長。想著士微看向自己這位文弱的表弟,只見這位平時在家中一向以懦弱無能著稱的表弟,眼中此時竟然射出令人畏懼的寒光,士微才知道自己一直小看了他。

只聽士匡接著道:「荊州軍遠來,必然糧草帶得不多。憑著南嶺八百里大山,我們可以從容斷去荊州軍的糧道,而荊州軍則休想捉到我軍的影子。沒了糧草的荊州軍,就像是一支困死在羊腸谷底的老虎,空有爪牙,沒有力氣。這樣一來,荊州軍只能撤退,我們再從後追擊,那時士氣全無的荊州軍豈不是任我魚肉?這些都是我軍取勝之道,大哥可從容定奪,切不可灰心喪氣!」

不料士微聽了,竟然沒有露出高興的神情,臉上反而泛起一絲苦笑道:「匡弟,你太小看陸子誠了。你想的這些,他焉能沒有想到?雖然我極端討厭這個人,但這個人絕不可小看了,否則吃虧的會是自己。」

看到士匡雖然沒有答腔,臉上卻明顯一副不服的表情,士微歎了口氣道:「你還是不明白荊州軍的可怕之處。那日我在濟城城上可是親眼看見的,那樣的軍隊已經不能用虎狼之師來形容了。算了,你也是士家的一員,我就把軍權交給你,這一次就按你的想法去作罷。只希望老天會保佑我們士家。」

拿下濟城後,劉備軍修養了兩日,然後兵發韶關,直指交州地門戶。韶關始建於何時,已不可考證。史書上最早的記載是楚莊王平定夜摩國叛亂時所出現,在當時已經號稱天南第一雄關。

現在的韶關共有三道城牆,兩側都是高不可攀的懸崖峭壁,面對劉備軍的這一面則是近七十度的大斜坡;而這些年又經士家多次修茸,其險峻自不用說。荊州與交州之間有群山阻隔,道路無不崎嶇難行,懸崖峭壁、深溝高壑比比皆是,行人稍有不慎,就會摔落到那深澗之中,粉身碎骨;而大軍根本就難通過。

但卻有一條路不是這樣,那就是羊腸谷。

羊腸谷,顧名思義,其谷中地形像羊腸一樣蜿蜒盤旋,然而整個谷地就像是一把刀把南嶺劈開留下的痕跡一般,形成一道天生的大裂谷。通過這條裂谷,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交州。而韶關正位於這山谷的盡頭。夜色沉沉。陸羽站在寨前,眺望著遠處巍峨的雄關,耳邊似乎還迴響著白日金戈鐵馬、響衝雲天的喊殺聲;雙方士兵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城牆,晚風襲來,陸羽不覺有一絲寒冷。這時一件衣服搭在了陸羽的肩頭上,陸羽回過頭溫柔的抓住貂蟬的小手道:「葉兒的事安頓好了?」貂蟬秋波凝轉,微微點了點頭道:「我已經派人把她送到她姑母那裏去了。路上很安全,應該不會有甚麼事的。」

陸羽微微頷首,將貂蟬摟入懷中,而目光則重新投入到對面韶關那高大的身影上。貂蟬靠在陸羽的胸膛上,那種溫暖和安心的感覺讓她感到迷醉,彷彿天塌下來也壓不到自己一般。而陸羽此時則苦苦思索著破敵之策,默然無語。在這溫馨的氣氛裏,兩人都靜靜的不願說話,直到一個士兵跑了過來。那傳令兵跑到陸羽跟前道:「主公請軍師到大帳商量軍事。」

陸羽點點頭,輕摟著貂蟬的肩背道:「秀兒,這麼晚了,你也回營休息罷。小心著涼。」

說完便隨著那傳令的士兵快步走向中軍大帳。抓開布簾,陸羽發現自己幾乎是最後一個到的,劉備、諸葛亮、關羽、張飛、趙雲、黃忠、魏延等人都到了,就連龐統那個成天不見人影的傢伙此刻也正襟危坐,只不過他抱著個大酒葫蘆,一臉嚴肅的表情實在是有夠搞笑。

眾人臉上都面有憂色,以至於陸羽進來都沒有甚麼反應。劉備看到陸羽,向他點點頭。陸羽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看到眾人默不作聲,不由小聲問身邊的諸葛亮到底怎麼回事?諸葛亮悄悄將兩張紙塞到陸羽手裏。陸羽一看,其中一張是這三日的戰報;另一張是運糧隊在路上遭襲以致受了一定損失的軍報。

陸羽打開軍報仔細看後,不由大吃一驚:攻打韶關不到三天,竟然死傷超過五千人,青龍軍團的兩個營幾乎被打殘。而這麼大的傷亡所換得的,竟然是連韶關的第一道城牆仍未爬上去過。

雖然對韶關的進攻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卻沒到料到竟然是達到了這種程度,才一開始就傷亡如此之大。這時劉備的眼神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周,問道:「何人有計可破我等眼前之關?」除了諸葛亮搖微微而笑,龐統一副忍不住想喝酒的樣子,其他文官聞言都低下頭去。而武將中,關羽冷冷的坐著仍不置可否,趙雲和魏延則有憂色,似乎在苦苦思索,而老將黃忠則似乎欲言又止,其他武將則乾脆望向陸羽、諸葛亮、龐統三人,似乎認為三人定有對策。這種信心實在是由於三人在軍中留下的威名太盛所致。

而惟有張飛此時從座位上跳起來叫道:「要甚麼鳥計策?看我老張明日帶兒郎們衝陣,定要把那狗關拿下來。」劉備聽了一皺眉頭,旁邊諸葛亮笑道:「翼德將軍勇冠三軍,自是無人能敵,但手下士卒 恐怕難有將軍這樣的本事。到時恐怕將軍衝到關上,身後已經沒有人了。將軍總不可能一人殺光那城中的兵卒罷?」

張飛聽了,不由拍了拍腦袋,正想要說些甚麼,看到劉備怒視的眼光,嚇得話都不敢說,連忙坐了回去。

而陸羽此時則苦苦思索著。要想攻下交州,就必須通過韶關。但眼前韶關又如此險峻,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絕非光憑人多就可以拿下?想著陸羽腦中不由一陣混亂,驀然間想起高中時數學老師在教自己作題目時講過的「反證法」-當你用一般的方法想不通時,就應該試著用逆向思維的角度想一想。

對了,就是這樣。

便在陸羽想通的時候,黃忠站了出來道:「主公,三位軍師,忠思來想去,既然韶關如此險峻,牢不可破,我們惟有繞道而行,出其不意的直殺士家的老窩南海,到時士微必定回援,則韶關不戰可破。」然而魏延此時卻接口道:「問題是我們上哪裏找這條路呢?自古以來進交州就只有韶關一條路可行。」

「不!還有一條路可行。」

陸羽突然開口道。人人所有的眼光不由全部盯住陸羽。陸羽深深吸了一口氣,環顧眾人一週,才徐徐的道:「大家可知當年秦始皇征南疆時所走之路?」只見大多數人都搖搖頭,一臉茫然之色。

陸羽不由一陣奇怪,歷史書上明明都寫得很清楚了呀,怎麼會這樣?但陸羽旋即釋然,想到在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以前,讀書絕對是件奢侈的事情。而且史書上也語焉未詳;秦始皇南征的路線,要到二十世紀才考證得清清楚楚的。要不是自己在高中時對歷史、地理一直很感興趣,熟記在心,恐怕現在也記不得了罷。

而且嶺南地處偏僻,與中原少有往來,在座眾人大都出生在北方,不知道有這樣一條路,實在不足為奇。於是陸羽開始解釋道:「秦始皇征南疆時,強徵無數勞力在湘水和灕水之間修築了靈渠,以方便運送兵力。

而士家的老窩南海正位於灕水的下游。如果順灕水而下,三日便可到達南海。」

趙雲這時插入道:「那是否要讓蛟龍軍團火速趕來?」陸羽搖了搖手道:「不用了,前幾日諸葛軍師已經讓甘將軍帶蛟龍軍團南下了,江夏則由近衛軍團接管。」說到這裏,陸羽轉頭看了一眼微微而笑的諸葛亮,心想這傢伙應該前幾日就想到了靈渠,所以才會下這命令。

當日自己還在奇怪,交州又沒有水軍,讓蛟龍軍團南下作甚麼?不過自己又知道諸葛亮作事向來謹慎,現在這樣作必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沒有反對。想不到這傢伙…,唉,真是個深不可測的傢伙。

陸羽想著,不禁又轉頭看看另一邊的龐統,當日這傢伙也拍手贊成將蛟龍軍團,自己還訝異的以為他是不是發了酒瘋;現在可以肯定,他必然也是想到了通過靈渠以穿越南嶺。唉,真是頭痛,自己身邊怎麼儘都是這麼變態的傢伙?還好都是自己人,不是敵人,這是陸羽惟一慶幸的地方了。

在座眾人一聽,臉上先是一愣,隨即俱都露出了笑容。不過此時突然有一人站了起來,擺擺手要大家聽他說話。陸羽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舅子糜竺。糜竺依舊是那副胖嘟嘟的商人樣子,眼神中卻透露著精明,只是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絲穩重。他此時沉著臉道:「這幾運往軍中的糧草幾次遭劫。山中地形複雜,我軍又不熟悉地形,每次都是被小股的交州軍伏擊,損失不小。那些交州軍在山嶺中神出鬼沒,實在防不勝防,還請主公和軍師早作定奪。」陸羽想了想,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著龐統道:「士元兄,最近可有百合公主的消息?」每次聽到陸羽叫自己「士元兄」,龐統就知道一定沒有甚麼好事。

現在他倒希望陸羽是叫他「老酒鬼」,龐統不由沒好氣的回道:「腳長在她身上,我怎麼知道她在哪裏?」

「哦?」陸羽意味深長的拖了個長音道。此時龐統被陸羽曖昧的笑容看得心裏一陣發毛,遂硬著頭皮連忙道:「不過我想她應該是回山寨去了。這時候你問她幹甚麼?」

陸羽作出一個被打敗了的暈倒姿勢,誇張的道:「麻煩你聰明點好不好?現在我軍的糧草頻頻被截,擺明士微用的是疲糧之計。要想對付那些熟悉地形的交州軍,只有找比他們更熟悉這山林的人。而除了那些從小在這些山裏長大的山越族人,還能有甚麼人?不然你以為我找你那個小媳婦幹甚麼?唉,委屈我竟然跟你這樣的人齊名,真是老天無眼哪!」

說著又作出一副更誇張的悲憤莫名的樣子。

「你…」龐統被氣得指著陸羽卻說不出話來,樣子跟鬥雞差不多。

帳中眾人立刻被兩人搞笑了,原本有些鬱悶的氣氛遂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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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3:43: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二五章 交州平定
清晨,離水上煙霧繚繞。
白梗靠在寨樓的柱子上打著瞌睡。南海位於離水下游出海處,以盛產珍珠,香木而聞名。南海城又分為南城和北城,中間被離水隔開。由於南城和北城都是依水而建,為了便於防守,士家便在兩城之間修建了兩座水寨。

而此時白梗正是在南水寨的寨樓上打著瞌睡,腦中想著昨夜那瑤女的光滑皮膚,口中不自覺的滴出口水來。

白梗雖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南海城裡的百姓都還不敢惹他,因為他是『族兵』。士家原本是中原大族,後逐漸遷移到嶺南,但嶺南蠻荒之地,民風驃悍,蛇蟲猛獸遍地,要想生存下來的確不易。士家的祖上為了能在這樣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便在族中選出可靠的、強壯的子弟進行專門的訓練,稱為『族兵』,這支隊伍在初期由於指揮得當,訓練得體,再加上一些家族的榮譽感,確實成為了一支悍勇之師。

只是時至今時今日,『族兵』早已變成一支族中子弟混取資歷的地方,悍勇已經不再,甚至士兵的忠誠也值得懷疑了。而白梗因為母親是出自士家的一個旁族,也勉強擠進了『族兵』之中。

離水的江面上出現了一些黑影,但睡眼惺忪的白梗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交州南靠大海,北有南嶺阻隔,百年來都沒有發生過什麼大戰亂,以致於士兵的警覺降到了最低點。

「又是那些交趾土包子的船隊吧。」白梗嘴裡嘟囔著,走下寨樓,準備對來船盤查一番,看能不能撈點油水。

然而當這隻船隊駛到近處時,白梗才發弄自己完全不認識這隻船隊,船隊飄揚的旗幟上是一只翻江倒海的巨龍。白梗知道這不是嶺南的船,因為嶺南根本造不出這麼大的船。

白梗剛想高喊出聲,一枝鐵箭貫穿了他的脖子,接著守衛寨門的四個士兵沒有一個逃脫,寨門頃刻易手。

為首的大船上,一個赤胸露背的黃臉大漢高高站著,正是海龍兵團的團長錦帆甘寧,他的成名兵刃橫江鐵索此時正掛在腰間。而手上則拿著一把大鐵弓,很多人不知道,其實甘寧的箭法不比他的武藝差。

一枝枝火箭從荊州軍的戰船上射出,離水兩岸的水寨瞬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接著海龍兵團的戰船齊齊衝向岸邊。在靠岸的一瞬間。船上士兵整齊的放下跳板,船倉中無數荊州軍士兵蜂擁而出。由於士家的產業大都位於北城,所以甘寧帶著士兵直撲南海北城。一時間,南海北城城下殺聲震天。

韶關。

「什麼?南海被圍,這不可能。」士匡一臉震驚的看著士徽。

士徽黯然的從懷中掏出一份軍報遞給士匡:「這是父親和二叔發來的六百里加急,南海此時危在旦夕,他們要我們火速回援南海。」

「可是關下的那六萬劉備軍怎麼辦?現在關上只有兩萬多人,要抵擋劉備的荊州軍。這些兵力已經是捉襟見肘,一旦抽調兵力回援南海,韶關必然不保。將荊州軍放入嶺南,嶺南還有何處可以抵擋劉備大軍?」士匡有些著急的道。

士徽不看士匡,沉聲道:「可是南海不可不救,那是士家命脈所在,除非我們能在短時間內打敗劉備軍,不過……」

士匡聽了突然道:「大哥,我們投降吧。」

「你說什麼?」士徽一臉憤怒地看向士匡。

士匡微微笑了笑,「只有投降我們才能贏。」說著走到士徽身邊一陣耳語。

士徽的臉上不由現出怪異的神情。

韶關下,劉備軍大營內。

陸羽處理好軍務,走回營帳,發現貂蟬正低頭發著呆,陸羽輕輕走上前去攬住她的肩膀道:「在想什麼?」

貂蟬沒有回頭,而是靠在陸羽身上道:「好久沒看到函兒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想起小函兒,陸羽不由有些愧疚,自己一直忙這忙那,都沒有時間好好的照顧他,想著陸羽不由道:「是啊,我也好久沒看見他,還真有點想那個小傢伙。」

貂蟬這時回過身,看了陸羽一眼:「你啊,一去就是幾個月,現在家都沒回就跑到這來,函兒一天到晚纏著我問你到哪裡去了,現在他都可以背詩了,那天他還問我《白頭吟》是什麼意思,搞得我都不知怎麼跟他說好。」陸羽聽了不由微微而笑。

貂蟬看了不由白了陸羽一眼道:「他啊,真是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每天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問題,連琰姐姐都搞不定他。」

陸羽「呵呵」笑了笑,摟住貂蟬道:「是我們的兒子聰明嘛,現在既然有蔡大家帶著他,你也不用這麼擔心了。」

貂蟬點點頭,面向陸羽道:「羽郎,你是怎麼想琰姐姐的關係的?」

陸羽聽了不由目光有些游移:「什麼什麼關係啊?」

貂蟬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們都知道琰姐姐對你痴心一片,只有你視而不見。這次你冒險去江東,她知道了不知有多擔心。她命運孤苦,我和貞姐姐都希望你不要辜負她。」

陸羽聽了臉色微微有些黯然,腦中浮現出蔡文姬那絕世的容顏,想著陸羽對貂蟬道:「秀兒,妳難道不介意嗎?」

貂蟬嬌嗔的看了陸羽一眼道:「誰叫你是我們命裡的魔星,我們除了愛上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陸羽聽了輕輕的摟緊了貂蟬。

這時,帳外士卒報告,說劉備請陸羽到中軍大帳一趟。

貂蟬連忙從陸羽懷裡站了起來道:「那你快去吧。」

陸羽點點頭,隨士卒走向中軍大帳。

中軍大帳中只有劉備,諸葛亮,龐統三個人,陸羽走進來,劉備點了點頭。

這時諸葛亮將一封信遞給陸羽。陸羽打開一看,竟然是士徽送來的降表,陸羽不由眉頭輕皺。

劉備問道:「子誠,你有何看法?」

「我覺得這裡面好像有問題。」陸羽想了想道。

龐統「咕嚕咕嚕」灌了口酒道:「不是好像有問題,是肯定有問題,士家那小子那麼陰險好勝,他哪裡有可能會投降。」

陸羽點點頭道:「士徽為了贏我們。不惜背上千古罵名,將濟城全城的百姓都毒死,我很難想像他會投降我們。」

劉備這時道:「信上說後日他們將大開城門已示歸降,我該怎麼應付?」

旁邊諸葛亮輕搖羽扇道:「如此機會我們自不可放棄。可先派一軍進入城中,控制城中各要點,待確定安全,我們再行入內。」劉備聽了點了點頭。

第三天,劉備軍接手韶關很順利。士徽和士匡打開城門後,關羽率青龍兵團的兩個營迅速控制了韶關的個個要點。待劉備、陸羽等人進入城中,韶關已經完全處於荊州軍的控制之下,一切出乎意料的風平浪靜,陸羽的信心不由有些動搖了。

這時士徽和士匡自綁雙手走了上來,跪在地上道:「待罪之人。還請劉使君發落。」

劉備這時嘆了口氣道:「兩軍交戰受苦的都是無辜百姓,兩位將軍能夠悔改,避免生靈塗炭,以往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說著讓士兵將兩人的繩索解開。

接著劉備開始介紹身邊的眾人給士徽和士匡認識,當介紹到陸羽時,士徽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厲色。

待劉備介紹完眾人,士匡開口道:「劉使君,府衙我已叫下人收拾乾淨,今晚就委屈使君暫住在那裡,不知使君意下如何?」

劉備聽了剛要答應,陸羽突然道:「主公,我們在關下已經耽誤了不少日子,既然韶關已經拿下,我們何不順勢南下,也可早日平定交州。」

士徽和士匡聽了眼中一陣慌亂,但士匡眼珠一轉,很快道:「陸軍師可能有所不知,嶺南氣候與神州其它地方不同,這幾天正進入雨季,老人說明天可能會下大雨,到時道路泥濘不堪,大軍將難以前行,不如過了這個雨季,或是明天如果不下雨,大軍再上路不遲。」

陸羽聽了微微而笑,「原來是這樣,還多虧士將軍提醒了,不然大軍因在泥裡可是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士匡聽了不由笑道:「在下現在也算是荊州軍的一員了,這些小事是應該做的。」

劉備欣慰地點點頭,隨士徽和士匡走向府衙。

夜深人靜,府衙的四周戒備森嚴,四處是來回巡邏的荊州軍士兵。

但府衙後院的馬槽旁卻突然鑽出十幾道身影,接著源源不斷地有黑影從地下鑽了出來。為首的兩人赫然是士徽與士匡。

士匡笑著對士徽道:「任那陸子誠其奸似鬼,也猜不到這裡會有一條地道,這次只要我們能抓住劉備,荊州軍必然大亂,我們就可以反敗為勝了。」

士徽也不覺露出微笑,兩人領著數百交州士兵直奔劉備就寢的內堂而來。

然而兩人剛來到大堂門口,就見屋中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心知中計。一瞬間,大堂四周響起無數喊殺聲。

這時,大堂內,張飛扛著丈八蛇矛走了出來,此時張飛滿臉高興,只是由於臉太黑,實在看不出來。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小蒼蠅不會那麼安份,現在是你們自己跪在地上投降,還是讓你張爺爺我送你們上路?」

士匡聽了不由大怒,欺張飛只有一個人,一揮手中長劍就向張飛刺去。

張飛搖了搖頭,猛的一揮手中蛇矛,空中爆起一團血花,士匡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士徽見了不由一陣膽寒,忙命令身後的士兵向張飛衝去,而自己則慢慢向外移去。來到門口,士徽剛想轉身逃走,突然一道電光閃過。士徽的腦袋從肩上滾落到地下,兩眼依舊圓睜,他只看到了一縷飄然的白鬚。

黃忠輕輕提起沉沙刀走向張飛,此時張飛正大發神威,一矛將剩下的四個交州軍士兵掃飛了出去。

大廳內一片狼藉,劉備、陸羽、諸葛亮等人走了出來。

張飛這時看到陸羽,哈哈大笑道:「陸小子,你是怎麼猜到這兩隻小蒼蠅會晚上來偷襲府衙?」眾人聽了不由一起看向陸羽。

陸羽笑道:「因為我白天故意說要主公兼程趕路時,他們兩人神色慌張,而且還說明天會下雨。」

張飛不由奇怪道:「他說明天會下雨又怎麼了,也許他是嶺南人,知道明天會下雨呢?」

陸羽輕輕搖了搖頭道:「明天不會下雨的。」

張飛摸摸自己的大腦袋道:「為什麼?」

陸羽微笑不答,心裡道:我總不能告訴你這是我高中地理老師告訴我的吧。

這時劉備開口道:「這兩人的屍體該怎麼處理?」

諸葛亮道:「可用上好的棺木將兩人的屍體乘殮,送回南海交給士燮和士壹。」

旁邊關羽微微皺眉道:「這樣不是逼他們拼死頑抗嗎?」

陸羽微微笑道:「不會的,我們這樣是表示對士家的尊重,士燮好歹也是一方之雄,他會想清楚家族興亡和兒子的仇,哪個輕哪個重的。」

漢建安八年,公元204年。

士家在南海被圍兩個月後,開城投降,士氏一族舉族遷往公安居住,交州七郡正式納入劉備軍旗下。自此,劉備軍控制了從宛城到南海共十八個郡,成為僅次於曹操的第二大諸侯。

而此時,劉備的最大競爭對手曹操此時正遠在河北。

鄴城。

沮授有些悲哀的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袁尚,或許搞內政,處理人際關係,他是一把手,但在軍事上他絕對一竅不通,此時沮授苦諫道:「曹軍勢大,此時宜避其鋒芒,以堅城為憑,曹軍跨河而來,運送糧草不易,我們可堅壁清野,不與之速戰,曹操自然退去……」

「好了,我主意已定,你不要多說了。」袁尚不耐煩的打斷道。

沮授看了看旁邊的田豐,田豐點點頭,剛要說話,袁尚開口道:「最近北方烏丸左部又起叛亂,邊軍屢次受挫,兩位先生都是我軍中大才,此事唯有麻煩兩位先生了,兩位先生今日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說著轉身走進內堂去了。

沮授和田豐相視一眼,哪還不知道袁尚是故意調開兩人,不由齊齊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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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六章 新的起點
漢建安九年,公元二○四年春。
曹操誘袁尚率大軍出戰,於邯鄲再次大敗河北軍,十萬大軍被圍於西山。袁尚捨下大軍倉惶北逃,而曹操在招降了這一部分的河北軍後,兵發鄴城。

然而在這裏曹操卻遇到了前所未有抵抗,守衛鄴城的正是袁軍第一防守悍將審配,審正南。

另一方面,隨著士家在嶺南統的覆滅,劉備軍正式接管了交州。

原交州剩下的三萬士兵全部投降,陸羽將之編為交州第一衛戌兵團,由原荊州大將文聘統領;而文聘赤龍兵團副團長的職務則由關平接手。為此,陸羽還被馬良大罵了一番不講信用;不過當陸羽把從士家搜出來的金銀寶物交到他手上的時候,馬良立刻換了一張笑臉,極盡諂媚之能事,就差沒有歌功頌德、手舞足蹈了,看得在旁邊的荊州官員是目瞪口呆,自歎弗如。

陸羽也順水推舟的作了強烈的要求,使馬良終於同意抽出其中一部分為黑龍和白龍兩個騎兵團迅速換裝。這樣一來,劉備軍就有了九個兵團近二十萬大軍。其中近衛兵團最大,共有八個營四萬人,分別是管亥和劉封率領的近衛營,高順率領的陷陣營,劉辟、龔都率領的天狼營和地狼營,以及周倉、裴元紹、孫觀、尹禮率領的四個鐵甲重步兵營。

得到交州的一大好處,就是得到了一個原材料基地。棉紡織需要的大量棉花,造船需要的巨木,打造兵器需要的鐵礦等等,都可以在這裏輕易得到。而灕水沖積而成的肥沃平原,則是農產的良好產地;在這裏稻米一年可以三熟。陸羽將嶺南山越五十六洞的山民全部都遷到了這裏。當一直嚮往肥沃土地山越族人見到這美麗的平原,許多人淚流滿面的跪在了地上。就這樣他們開始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辛勤勞作,也使得這片土地與洞庭湖平原、成都平原一起成為帝國初期的三大糧倉。

由於原本交州的大多數官職都是控制在士家的手中。現在隨著士家統州的覆滅,交州空出了大量的官職,尤其是交州七郡的行政長官急需解決,陸羽不得不從荊州抽調大批中級官員支援交州,伊籍、趙範、劉賢等人紛紛被任命為太守,但依舊有許多官職空缺。

陸羽這才發現劉備軍中欠缺了大批有經驗的行政官員;還好這個時候,荊山書院的第一批學生畢業了。陸羽頓時如久旱逢甘霖,乃從中挑選了大批有能力的學生出任政府官職。

不過陸羽沒有料到的是:他這一作法,大大刺激了民間士子報考書院。本來「千里求學只為官」,士子們看到只要能從荊山書院畢業就能輕易當上官,如何不熱情大張?結果當年就有超過五萬人到荊山書院報考,以致陸羽不得不在江陵新辦了荊沙書院,在長沙新辦了岳麓書院,在桂陽新辦了衡山書院,在嶺南蒼梧郡新辦了蒼梧書院,在南海新辦了黃埔書院,以滿足士字們的求學(實際上是求官)熱情。不過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在這些書院求學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至少畢得了業的學子,都得在政治知識和事務、以及一般學問的養成上,具有一定程度的水準,足能應付地方上的需求。

於是陸羽的「新學」,便風靡了整個荊、交兩州之地。

蜀中成都。

刺史府中,張松憂心忡忡的坐在文案前。

這時一白衣儒生走了進來,張松視之,乃好友法正,法孝直。張松將手中的公文攤在桌子上,問法正道:「可有尋到主公?」

法正搖了搖頭。張松不由長歎了一口氣道:「如今蜀中已是危如累卵,南蠻已屢次犯境,北面張魯更是攻打甚急,張任將軍一天之內就發回三分求援的報告,而川西四族也開始不安分。這樣的時候,主公竟然仍只顧著飲酒尋歡,莫非天要讓我西蜀百姓受此劫難?」

法正聽了,沉默半晌,突然道:「既然劉季玉無心救百姓,我們何不重新選一真正愛民之主?」

張松聞言,不由大驚,連忙走到門口四下張望,確定無人聽到後,才吁了一口氣,走到法正身邊低聲道:「此言被視為叛逆之語,還需謹慎,須知隔牆有耳阿。」

法正毫不在意道:「我說的話乃眾人心中之言,恐怕永年兄也已盤算多時了罷?」

張松苦笑了一聲道:「你我刎頸之交,我也不瞞你。這些日子我見川中百姓受苦,多有思量,也作了些準備。只是蜀中人物我多有見之,仍未想出有何人可輔。」

法正微微笑道:「兄何不放眼於神州?」

張松聽了若有所悟,看了法正一眼道:「請試言之。」

法正此時微微背過身去,昂首道:「有一人乃漢氏宗親,坐擁兩州十八郡,仁義之名遍布天下;即使曹操見之,也莫不忌憚三分。更兼此人不念舊惡,又義釋我數萬大軍,可謂有大恩於我西蜀。如此人物可稱名主乎?」

張松聞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道:「公所言莫非是劉玄德乎?」

「正是!」法正此時點頭道:「劉使君到荊州不過五年,荊州已是風生水起,超越巴蜀成為天下第一富邑;百姓皆安居樂業,連小兒亦常言道:荊州風氣,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由此可見一斑。更何況劉使君乃先主公之侄,若由他接掌益州,也可謂是名正言順。」

張松先是點點頭,繼而有些擔憂的道:「只恐黃公衡等人從中阻撓,將如之何?」

法正看了張松一眼道:「可藉口張魯之危,勸劉季玉引劉使君兵馬入蜀相助。劉季玉膽小,必然同意。若黃公衡等人阻撓,可以義勸之、以利誘之。到時兵馬入得城來,也由不得他們不答應。」

張松聽了,欣然笑道:「吾明日便保舉公出使荊州,能否請動劉使君,就看孝直的手段了。」

法正微微一笑道:「此事便包予我身上。只是同行還需一人,可讓孟子慶與我一同前往。」

張松笑道:「子慶不服劉季玉已久,此番必然答應。」說著叫人請孟達前來。

少傾,孟達至,兩人向他俱言欲獻益州於劉備之事。

孟達聞言大喜道:「吾料劉璋無能,已有心見劉使君久矣。」

三人計謀已定。第二日,張松來見劉璋,言道:「昨日張任將軍又連派三封加急軍報前來,言張魯十萬大軍日夜攻打葭萌關,關上只有不足三萬士卒,且多老幼,張將軍雖為我蜀中第一名將,然亦是辛苦為難,還望主公早作打算。」

劉璋聞之,卻不在意,只道:「你抽調兵馬,派人前去支援就是。些許小事,何來煩我?」

張松低下頭道:「前日南蠻出兵犯境,後來川西四族又行反叛,蜀中兵力已是抽調一空,實無人馬可派。」

劉璋聽了,這才有點著急道:「似此地步,如之奈何?」

張松道:「荊州劉使君,與主公同宗,仁慈寬厚,有長者風。曹操亦甚憚之,何況張魯乎?主公何不遣使結好,使為外援,如此可以拒張魯矣。」

劉璋沉默不語,半晌方歎口氣道:「父親在時,曾出兵荊州,恐他記恨在心,不肯前來。」

張松微微笑道:「前次乃是曹操之計,劉使君早已知道,故雖圍我大軍,仍不予以加害,甚且禮送先主回蜀。由此可見其未放於心上。主公今正可藉此機會,重修兩家之好;若兩家聯手,則遠近無敵矣。」

劉璋聽了,面有喜色道:「如此,誰可為使?」

張松答道:「為使者須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義,故非法正、孟達,無可往也。」劉璋點頭稱善,隨即召二人入廷,修書一封,令法正為使,先通情好;次遣孟達領精兵五千,於州界迎玄德入川為援。

正商議間,突然一人自外入內,汗流滿面,大叫曰:「主公若聽張松之言,則川蜀四十一州郡,己屬他人矣。」

劉璋聞言大驚,急視來人,乃是府下主簿黃權,黃公衡。

劉璋追問道:「玄德與我同宗,吾故結之為援;汝何出此言?」

黃權不由有些焦急,乃道:「某素知劉備寬以待人,柔能克剛,英雄莫敵,遠得人心,近得民望;兼有陸羽、諸葛亮、龐統、徐庶、陳宮之智謀,關羽、張飛、趙雲、黃忠、太史慈、甘寧、張療、魏延為羽翼。若召到蜀中,以部曲待之,劉備安肯伏低作小?若以客禮待之,又一國不容二主。今聽臣言,則西蜀有泰山之安;不聽臣言,主公有累卵之危矣。」

張松聽了,不由冷笑道:「前次汝困於萬軍之中,若非劉使君放爾等歸來,汝焉有今日在此大放厥辭之舉?當日先主公困於絕境之中,劉玄德要奪我西蜀基業,易如反掌,何必等到今日?」

黃權聞之,面紅耳赤,卻道:「這乃劉玄德討好之策。先主公恩澤被於西蜀,雖遭包圍,眾軍倘若一拼,劉備軍未必能討好。何況於圖我西蜀,則北有曹操進窺,蜀地百姓亦必起而抗之,故賣個人情給先主公,非其真心也。萬望主公不可因小恩小義,失卻祖宗基業。」

張松冷笑道:「方今曹操正在河北大戰,分身不暇,東吳南有山越之叛,分其兵力;劉備軍威行南地,納交州於治下,兵力鼎盛。若真圖我西蜀,大可趁我三面受困之際,長驅直入,亦不為難;現卻如何不來攻伐?以同宗之故,不忍為之。此亦可見其仁義之處,正可為我依侍。今公衡此言,恐劉備來欲加害於己,誠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

黃權又驚又怒,正要辯駁,劉璋卻已揮手,示意兩人住口,隨即道:「玄德與我分屬兄弟,必不忍圖。昔劉表死,蔡瑁兄弟竊據荊州,劉崎求助於玄德,乃復荊州。時玄德能取而不取。後劉崎虛位以待,玄德仍不肯受,懇求至三,方許代為領之。吾不似劉崎,則玄德豈會前後矛盾乎?吾意已決,公衡不必多言。」

於是無人敢再反對。劉璋便遣法正、孟達前往荊州,請劉備率軍入川救援。

交州南海郡。

獨自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南海郡落入劉備軍手中之後,比以往熱鬧多了。嶺南氣候宜人,而且地廣人稀,加上劉備軍的良好政策,大量的移民遷入,促進了經濟的發展。

嶺南本是物產富饒之地,許多奇珍異寶都是中原所沒有的,以往只是由於士家徵收大量的苛捐雜稅,設置了重重關卡,以至於天下客商畏如虎途。劉備軍控制交州後,撤銷了所有的苛捐雜稅和大多數的關卡,嗅到商機的各地客商蜂擁而至,南海位於交州幾條大江的會合處,自然成了貨物集散的中心。

此時南海郡的街上人山人海,門庭若市。陸羽沒有帶一個護衛,不過經過他身邊的人總會被不知不覺中隔開。雖然走在人群中,陸羽卻像是在自己後院散步一樣簡單。他知道自己的周圍最少有二十個暗箭三位數的隊員在保護自己。暗箭如今有多少成員,即使陸羽也不知道了。陸羽只知道他們遍布在三教九流、七十二行,假若自己有需要,只要發出暗號,他們就會立刻出現。即使陸羽想知道這南海城中任何一人中午喫的是甚麼菜,那麼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他就會得到回報。

暗箭的所有成員都只有編號,從一號按數字一直排下去。而編號越小的,能力便越出眾。暗箭的前十人,在荊州軍中一直是個神話;而編號在前一百的暗箭成員,也無不受到荊州軍上下的尊敬;即使是編號三位數的暗箭成員,也都算是出類拔萃的高手,或者是各行各業中頂尖的人物。

暗箭的任務,除了刺探重要消息,也包括刺殺敵方重要人物及保護己方重要人物,而以保護的任務最為重要。陸羽這麼規劃的目的,在於使荊州軍先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再圖敵之可乘。試想若劉備被敵人所乘而出了意外,整個荊州集團便形同瓦解,還談甚麼爭霸天下?又如他們三個軍師遇刺的話,想要打敗曹操豈非難於登天?所以暗箭在這方面的佈置乃是最為重要的,形成一個嚴密的保護網,使重要成員都能安心為荊州政府效力。也因此,陸羽根本就不為自己的安全擔心。

這時,陸羽走進了一條小巷。小巷深處傳來「叮叮咚咚」的打鐵聲,並且不時就有一股熱浪襲來。

陸羽邁開大步的走進打鐵鋪中,對著一個正認真盯著鐵爐的老頭大聲道:「徐老怪,我來了,這回你又要給我看甚麼東西呀?」

徐老怪原名徐銅,原是糜府的客卿,平常最喜歡研究希奇古怪的東西,特別是關於機械方面的事物;只是性情有些孤僻。不過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陸羽也可謂丘腦袋希奇古怪的東西,因而兩人一拍就合。在徐州時兩人就已經是知交好友,當初設計來重創虎豹騎的幾種機械,也是兩人腦力激盪下的結晶產品。後來陸羽脫險,從江東回來,將在石山山谷裏發現的一卷魯班竹簡交給徐銅後,徐銅更是對陸羽感激不已。在陸羽的攛掇和支持下,徐銅出任了荊州兵器監的總管,像霹靂車就是在陸羽的提示下,由徐銅研製出來的。後來陸羽更「逼著」諸葛亮發明「木牛」、「流馬」以及「十連弩」等藍圖,再由徐銅負責實際製作改進;不過這些好東西暫時還不用,免得技術外流,讓各地諸侯學了去,反過來對付自己。

此次劉備軍接手交州,同樣也接手了士家在交州的所有產業和技術。交州向以打造兵器、鎧甲起家,打造兵器、鎧甲之術可謂獨步天下,舉世無匹。只看交州軍身上那些華麗盔甲就可窺知一二。雖然這些年士家打造的兵器盔甲大都是賣給富商巨戶,以至於華而不實,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士家冶煉之術仍是神州無人可及。所以在在劉備軍接手士家的產業後,陸羽便從荊州急調徐銅趕來,二人一起研究看看能否得到甚麼有用的東西,從而改進技術。

徐老怪顯是發現了甚麼,所以才會打暗號要暗箭通知陸羽前來。此時一看到陸羽,就高興的拉著陸羽往裏走,一邊走一邊怪叫道:「好小子,你終於來了,我在這裏找到幾件好東西,保管你會有興趣。

兩人走入內堂,徐老怪鬆開手,走到牆邊從牆上取下兩套盔甲要邊給陸羽。陸羽接過第一套黑色的盔甲,仔細的看了一遍,不由越看越睜大了眼睛道:「這…,這…,這不是複合盔甲嗎?」

徐老怪微笑的看著陸羽,意思似乎是:「算你還有點見識。」陸羽看了看徐老怪,又看看手中的盔甲,愛不釋手的將盔甲翻來覆去的觀看。只見盔甲外層是厚重的板甲,而內層卻是縫得密密麻麻的鎖子甲;兩套鎧甲完美的複合在一起,大大增強了鎧甲的防護力;但是更重要的地方是:它只有原本一套重甲的重量。

這時徐老怪又將另一套鎧甲遞給陸羽。這一次陸羽的臉上更是露出了如癡似醉的表情,看看鎧甲又看看徐老怪,最後更是手指著鎧甲半天說不出話來。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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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4:14: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二七章 書院風雲
陸羽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鎧甲。這副銀色的鎧甲明顯一副全身的騎士甲,因為在徐老怪的左手還有一副馬鎧;但令陸羽驚奇的卻不是這些,而是這套鎧甲竟然只有普通騎士甲的一半重量。
徐老怪這時開口道:「是不是覺得很輕阿?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套鎧甲絕對沒有偷工減料,相反的它比現在赤龍兵團穿的那些鎖子甲的防護力還要高出一些。」

陸羽不由更加疑惑,問道:「那是甚麼緣故?」

徐老怪「呵!呵!」的笑了笑,得意的道:「你看那些鎧甲的連接處。」

陸羽聞言,低頭細查看手中的鎧甲。「咦?」陸羽看著看著,不由驚訝出聲來。這套鎧甲明顯要比一般鎧甲薄很多,那是因為鎧甲最關鍵的部位都是由一條條銀絲編成,這些銀絲編得嚴密無縫,十分堅韌,而且還大大增加了鎧甲的靈活性。看看那些銀絲,陸羽不由失聲道:「這…,這…,這是鋼絲!」

徐老怪笑著點點頭。但陸羽不由更加疑惑,這個時代的生產力難道達到這麼高的水平了嗎?荊州的冶煉廠在自己的指導下,也是直到半年前才掌握到煉製鋼絲這樣的技術阿。

徐老怪看到陸羽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才桀桀一笑道:「這些鋼絲都是他們從新野偷運回來的。士家身為天下第一兵器世家,要想偷學這些的手藝,實在是太容易了-雖然說起來仍不是太容易。」

陸羽聽了,突然大聲笑了出來,原來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才出現這樣的鎧甲,難怪……心中想到:眼前這兩套鎧甲,簡直就是為白龍和黑龍兵團量身訂作的嘛。裝備上這樣的鎧甲,陸羽有信心白龍銀槍騎兵團和黑龍鐵甲騎兵團就能和曹操的虎豹騎及虎衛軍一爭高下,不!說不定還能佔上優勢呢。

但彷彿是嫌陸羽今天驚訝的還不過分,徐老怪此時又從身後拿出一塊金屬塊來。陸羽疑惑的看著徐老怪道:「這是……」

「五~鍛~鋼!」徐老怪歪嘴微微笑道。可惜大嘴一張開就露出裏面殘缺不全的大黃牙,那樣的笑容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不過當陸羽聽到徐老怪的話後,還是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

眾所周知,鋼和鐵的區別,就在於含碳量的多少。含碳量越低,則鋼的品質越好。然而在這個時代,由於種種技術的限制,要將鐵煉成鋼,就必須經過多次的冶煉;每鍛煉一次,鋼鐵中的含碳量就會大大減少,鋼的品質也會越來越好。但相對應的是,鋼鐵在鍛煉多次以後,報廢的機率也會大大的增高。在冷兵器的時代,士兵手中的武器,其質地的好壞也是左右勝負的一個重要關鍵和因素。所以陸羽曾花費很長一段時間研究鋼的鍛造技術。

按他讀書的印象,在他早先生活中的現代,所用的主要鋼材,一般都需要經過七次鍛造以上;較優質的則需要八次。至於那些用於高精密儀器的鋼材,則最少要鍛造九次以上。這在二千年前三國時代,幾乎是不可能達到的事情。不要說鍛造七次,即使鍛造五次以上,陸羽和研究人員也從來沒有成功過。但是經過這些年的努力,陸羽和徐老怪等人終於研究出一種安全鍛造三次的方法,而報廢的比率則非常的低,甚至連鍛造四次也開始有一定的成功比率。於是陸羽和徐老怪他們就以鍛造的次數,來稱呼這些鋼鐵。像眼前徐老怪拿出來的這塊五鍛鋼,應該就是指鍛造五次以上的鋼。

陸羽指著徐老怪手中的鋼錠,滿臉欣喜的道:「你是說,士家掌握了五鍛鋼的技術?」

徐老怪微微點了點頭,道:「我問過了,應該是這樣。不過要煉出這樣的鋼,需要很優質的鐵礦石,這樣的礦石很難找阿。我追問過了,連士家本身的人,也不清楚怎麼得到這一批礦石的;只有一個人說,好像是跟一個甚麼黎族的人買到的。」

陸羽聽了,沉默了好一會兒,心中一直在盤算。在他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高中時地理書上的一張「全國礦產分布圖」。他還記得地理老師曾經說,全中國的鐵礦大多數都是貧礦,而且多半是生鐵礦;只有一個地方是例外,那就是海南島上的石碌鐵礦,那裏是全中國為一所發現,一個蘊含富鐵礦大型鐵礦產地。海南島,那不就是黎族人的原居地嗎?

想著想著,陸羽抬起頭對徐老怪道:「照我早年遊歷天下的心得,黎族人是住在南海郡的南邊一個大島上。如果我猜得不錯,那裏應該有優良的鐵礦石。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徐老怪聽了,先是一愣,繼而想到陸羽是個當代奇才,無怪乎胸有成竹,也就點點頭道:「那就看你的囉。」

陸羽接著道:「對了,老怪,你認為可不可以把這種五鍛鋼用在這兩套鎧甲上?」

徐老怪正把玩著手上的鋼錠,聽到話斜斜的看了陸羽一眼道:「有甚麼不可以?只要你有金山銀山,這樣的鎧甲都可以用金子堆出來!」

陸羽聽了也不以為忤,微微笑道:「那就拜託你了。哎,從江東一回來就立刻來這裏,好久沒回襄陽家中了,看來沒別的事,我也該回家去看看。」

徐老怪仍是斜眼看著道,輕哼道:「腿在你身上,我又沒攔著你。你最好趕快走,別在這裏妨礙我的研究。不過記住你的話,先把礦石找到了才准走!」

陸羽苦笑,搖著頭離開鐵鋪。到了巷口,打了一個暗號,立即有一人上前來。陸羽在他耳邊細細囑咐了一番,打發他離開,自己也接著回去收拾行囊,準備啟程回襄陽。

來到襄陽城外,陸羽想到好久沒有見到艾兒了,就讓貂蟬和糜貞先回望湖居,自已想去看看艾兒。

貂蟬沒說甚麼,只是著陸羽早些回來,免得函兒又在問;而糜貞瞪了陸羽一眼道:「晚上你作飯!」

陸羽苦笑著答應。看著二女進城後,自己往荊山上走。去可惜天公不作美,走到半山腰,瓢潑大雨已經傾洩而下。陸羽只得一路狂奔。待到書院門口時,已經變成了落湯雞。

進到書院,只見裏面到處都是抱著書本四處躲雨的學生,偶爾看到幾把雨傘,也都差不多是握在女子的手中。

能在萬綠叢中看到一點紅妝,陸羽心頭一陣安慰。為了能讓書院招收女學生,陸羽可謂承受了莫大的壓力,幾乎用群起而攻之來形容,也不為過了。

想著陸羽不由想起了蔡文姬。在那個時候,雖然諸葛亮支持,劉備也點了頭,但是非議之聲仍不時四起;這時蔡文姬毫不考慮的站了出來說話。以蔡文姬的才名,天下還沒有幾個男子能說自己勝得過她,而且蔡文姬又在書院任教;既然女子可以為師,又為何不可來書院讀書?於是一場風波才算平息下去。

之後在陸羽的勸說下-當然也是因為仰慕蔡文姬的才名,荊州官員帶頭將自己的女兒們送進書院讀書,這才開了女子入書院讀書之先河。雖然現在書院中的女生都是荊州官員和富戶士紳的孩子,但陸羽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許多年後,女子讀書必會蔚然成風。而在第一年,全書院前三十名中,居然有十七人是女子;這更讓那些力主女子不會讀書的士林學子閉上了口。

陸羽邊走邊想,走到了初級班的學堂,很容易就找到了鄧艾。此時正是課間休息;而令陸羽沒想到的是,他也在此見到了陸遜。

看到陸羽,陸遜恭敬的施了一禮道:「九叔安好。」

陸羽聽到陸遜的問安,不由微微喫驚的走上前來,看著陸遜道:「遜兒,你怎麼會在這裏?」

陸遜道:「遜兒曾經看過一點九叔寫的陸氏十策,遜兒十分想學;但知道九叔的公事繁忙,不能教遜兒,所以遜兒就請求二叔,讓遜兒能來這所書院讀書。」

一番話說得絲絲入扣,條理分明,讓陸羽不由多看了他幾眼,只見陸遜氣度沉凝,完全不似一個才十歲出頭的小孩。難怪古人說,由小可以見大,誠不欺我也。

「父親!」正在思考時,一聲沉穩卻帶著悅愉的喊叫入了陸羽的耳中,陸羽高興的看向鄧艾。鄧艾此時早已知道陸羽的真實身分,看著陸羽,眼中忍不住透出興奮的神采。對於自己的義父竟然便是聞名天下的人物,小鄧艾高興又緊張得足足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不過他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加倍努力,才不會辜負義父對他的愛護。

看著眼前兩個小大人樣的傢伙,陸羽忍不住蹲了下來,雙手按在二人的肩膀上,仔細的看著兩人,心中暗自進行比較。

同樣沉穩的氣度,同樣銳利的眼光,但陸遜給人一種溫文爾雅、敦讓謙和的感覺;具備這樣性格的人,往往思維縝密,堅軔不拔,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但又棉裏藏針,在敵人最鬆懈時給敵人以致命一擊。

而鄧艾給人的感覺,就是穩健中富有激情,能激起周圍人的士氣和熱情,而自己又不失去冷靜;他有一種穩中求險的性情,哪怕只有一半的成功機會,他也會願意冒險。具備這種性格的人,最善於在逆境中尋找機會,化不可能為可能,常不按常理行事,卻往往能製造奇蹟。

如果說陸遜是你無論怎麼擊打,他都會恢復原樣的水;那麼鄧艾就是一團永遠燃燒的烈火,一團能在冰中燃燒的烈火。陸羽點了點頭,露出讚許的微笑。

這時一位老人走了過來,黃衣儒衫,一縷白鬚飄然於胸前,透出仙風鶴骨,讓人肅然起敬。

陸羽一見,頓時起身問候,原來這人是書院的副院黃承彥。陸羽由於公務繁忙,無暇兼顧,所以就將荊山武院交給了司馬徽,而將荊山書院交給了黃承彥,他自己則掛名作了名譽院長。

黃承彥也是荊州大儒,更難得是他十分開明,女兒黃月英又很有才華,嫁與諸葛亮為妻。

因此黃承彥對陸羽提出的許多看法,都抱支持的態度,所以兩人早就結成了忘年之交。

這時黃承彥笑著對陸羽道:「我聽說你來了,趕緊過來看看。」陸羽笑一笑,摸著陸羽和鄧艾兩人的腦袋道:「這兩個小傢伙一定讓您操了不少心罷?您可要替我嚴加管教他們兩個。」

黃承彥笑著看向鄧艾和陸遜,道:「他們兩個可是把初級班攪得天翻地覆,每次都是鐵定的前兩名,兩人輪流當。也幸好有他們兩個;現在全書院所有的年級中,也只有初級班的第一、第二是男生了。哎,說起來老夫還真佩服你,一個是你侄子,一個是你義子。怎麼好運都落在你身上?」說著黃承彥拈著鬚笑了起來,臉上充滿了欣慰與讚賞。

陸羽正要答腔,鄧艾突然道:「義父,您身上的衣服都淋濕了,容孩兒去借一套衣服給您換上罷?」

陸羽也覺得衣服黏在身上十分不好受,於是對鄧艾點了點頭,鄧艾轉身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陸羽和黃承彥正交談得很高興,鄧艾捧著一套衣服,有些期期艾艾的走了過來,看到陸羽,鄧艾低下頭去道:「義父,對不住,眾人都去上課了,我只借到這樣一套衣服。」

陸羽不由奇怪的看著鄧艾,隨即看向鄧艾手中的衣服,那是一套土黃色的儒衫,是書院低年級學子穿的那種;不過這套衣服雖然洗得很乾淨,但可以看得出已經很舊,有幾處褪色的痕跡,同時上面還有幾個補丁,難怪鄧艾會覺得不好意思。

陸羽點了點頭,笑了笑,立即從鄧艾手中接過衣服,拍了拍鄧艾的肩膀道:「艾兒,還記得義父跟你說過的話嗎?人的穿著只要整潔,就沒有人會笑話你;會笑話你的人,一定是勢利的人。穿著不過是外表,只會迷惑別人的眼目;只有內在學識和修養,才能贏取別人的敬佩,否則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鄧艾和陸遜聽了,不由點點頭。

陸羽接著道:「須知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如果你不抬頭挺胸,卻看輕自己,如何能讓別人看得起?從前傅說是版築工人,百里奚是牧羊人,太公望是農夫,吳起、韓信皆出身微賤,後來卻都為君王立不朽功業。你們務要以為他們為鑑,砥礪自己,知道嗎?」兩人躬身道:「孩兒謹遵教誨。」

黃承彥這時笑著道:「你還真偏心,只教自己的子侄,虧你還是院長呢!這次無論如何,既然來了就別想輕鬆溜走,書院裏的學生都沒聽過你的課,好歹你也要給他們上這麼一堂課罷?」

陸羽看到黃承彥那老狐狸般的笑容,知道今天被他抓住了小辮子,別想順利溜走,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下來。黃承彥見陸羽答應了,高興的道:「我這就去安排,你先到書院裏轉轉,只要申時到禮堂去就好了。」

陸羽點點頭。此時雨也停了,涼風習習吹來,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陸羽回頭又叮囑了鄧艾和陸遜幾句,將兩人送進教室,便自己到書院各處閒逛了起來。

書院比陸羽當初興辦的時候,規模已經擴大了數倍。在書院裏讀書的學子,已經超過了五千人,差不多趕得上現代一所專科學校。書院裏綠樹成蔭,可以見到山泉瀑布等美景。

書院實行的是學年制,此時正是學年之末,中低年級的學子都在忙著考試,而高年級的學子則紛紛收拾行囊,變賣帶不走的東西。

這些變賣的東西中,高年級的教材是重要的東西之一。陸羽隨意走到一個書攤前,攤主是一身穿白色儒衫,身體微微發胖的高年級學生。此時他看到陸羽走過,連忙滿臉笑容的叫住他,上前招呼道:「這位師弟,你是學哪一部的?我這裏哪個部的教材都有,一套只要兩吊錢,而且都沒圈過勾過,跟新的差不多。你買一套絕不吃虧,新書可是要五吊錢哪。」

陸羽聽到攤主稱呼自己「師弟」,不由微微一愣,旋即想到自己穿的土黃儒衫,正是低年級的服裝,不由恍然大悟,遂淡淡的笑了笑,也不說破自己的身分,只是搖頭推辭攤主邊過來的書道:「這些書我都讀過了,買來用不著。」

攤主一愣,隨即笑道:「師弟有所不知,這些書的內容不像中、低年級的那麼輕鬆入門,得讀過個好幾遍,考試才會通過。就算你現在看過,沒多少就會忘掉,還是買一套去複習罷?」說著又把書遞了過來。

陸羽仍是搖頭,用手推拒道:「嘿,這個,說句不客氣的話,這些書我差不多都可以背起來了,想忘掉也不是一年半載的工夫。我看您還是賣給別人罷。」說著就要轉身離去。

「哼!大言不慚!」陸羽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陸羽轉過身來,只見站著兩個少女,似乎是主僕關係,此時俱是俏臉含煞的瞪著陸羽。剛剛發聲的似乎是主人,此時冷冷的笑道:「想不到今天竟然在這裏見到一個口吐狂言的傢伙。這些書我兩年來日夜攻讀,常不敢稱通曉,你一個低年級學生,竟然敢說背了起來,且大言不慚的說一年半載還忘不掉。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少女的聲音一下就招來了不少學子,人群中不由議論紛紛。陸羽稍為注意一聽,大約是:「這是二年級第一名的蒯舞蝶,據說她比第二名高出八十多分…。」「想不到她長得這麼漂亮…。」「這男的不知道是誰,竟惹到了她…。」……

陸羽又微微的看了蒯舞蝶一眼,心想無心的一句話,竟惹來成群的學子,自己最好低調一點,免得引來更多的注意,就也不願辯解,只是搔搔頭笑道:「對不住,在下只是不想買書,才講出推託之辭,請見諒。」說完一拱手,轉身就要離去。

不料那蒯舞蝶得理不饒人,竟冷笑道:「好一句推託之辭,這次算你運氣,本姑娘不跟你計較。下一次再讓我碰到你這麼說話,非好好教訓你一頓。」

陸羽一聽,停下腳步,轉身道:「蒯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才不會為自己惹禍上身。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不是在下,未必就沒有人背不起來這些書,千萬不要小看天下俊傑了。」

蒯越舞輕蔑的哼道:「你們男生就是這樣,愛面子又輸不起。在這書院裏我們女生才幾個人?前幾名都被我們包了。天下俊傑?不知你說的又是誰?就算有,哼,照我看,也比不上我們的蔡文姬先生。」

一時間全場靜了下來,沒有人敢說一句話。陸羽看了周圍一眼,淡淡道:「蒯小姐可能記錯了罷?好像初年級的頭兩名一直都是男子。」

「噗哧!……」好些人忍不住笑了出來,但礙於蒯舞蝶的怒容,旋即又掩口不敢出聲。

蒯舞蝶仍是冷笑道:「聽說那兩人大有來歷,所以先生才作面子給他們,你還以為真有男生這麼厲害?」

陸羽有點生氣,也冷然道:「是嗎?如果先生這麼不公平,想必小姐的第一名也是同樣的情形了?」

這時蒯舞蝶身邊的丫鬟聽見了,衝上前幾步喝斥道:「大膽,敢對我家小姐無禮!你可知我們家小姐是誰?」

陸羽微微皺了皺眉道:「看來我猜得不錯,小姐果然是大有來頭之人,失敬了!」接著轉身便要離開。

蒯舞蝶聞言先是一愣,繼而一陣心頭憋氣,大喊道:「你給我站住!」

陸羽根本不想再理這樣的女人,裝作沒聽見的繼續向前走。

那丫鬟往上前來拉住陸羽的衣袖道:「我們家小姐叫你站住,你聽到沒有?」

陸羽回頭瞪了那丫鬟一眼,嚴厲之色令她一驚,立即把手縮了回去,退了幾步。

陸羽「哼!」了一聲,準備要走,那丫鬟神定下來,戟指道:「你可知我們家老爺乃是荊州的禮部尚書?小姐的話你敢不聽?」

陸羽聞言立即停步。那丫鬟得意的道:「怎麼?不敢走了罷?」

此時陸羽想的是,原來她是蒯良的女兒,倒不能不給些面子,不然事情鬧大了就很頭痛。

於是轉過身來道:「蒯良大人乃荊州名士,在下十分景仰。不知小姐喚在下有何要事?」

言下之意,自己停下來不是因為蒯良作的官大,而是敬佩其道德人品。

雖然如此,蒯舞蝶仍不屑的看向陸羽,在她看來,眼前這個低年級的傢伙一定是聽到自己爹爹的官階,才變成這樣,不僅是個大言不慚的夸夸之徒,更是沒有半分骨氣。此時前舞蝶心中滿是鄙夷,臉上也是一副傲然神色,指著她身前的書攤道:「剛才你說你都背熟了這些書,你敢當眾讓我考一考嗎?」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跟陸羽存心過不去,非拆他的台不可。

陸羽尚未說話,那身材微微發胖的攤主卻道:「蒯小姐,這裏可是有六部的書呢!書院裏誰能背下來阿?他只是個低年級學生,您也聽見了,他只是不想買我的書,才說這麼一句推託的話,您就別為難他了。」

蒯舞蝶輕蔑的看了陸羽一眼道:「敢說就要能作得到,這不是你們常講的甚麼大丈夫該有的態度嗎?話既說出口,說不定他真能背得出來呢!但如果背不出來,你最好當眾承認……」

一再的諷刺口吻,讓陸羽不由一陣厭惡,但想到蒯良,只得抑住一口氣,冷冷的道:「那麼就勞煩小姐出題了。」

蒯舞蝶一聽,不由愣住,再注意一看,只見陸羽神色自若,胸有成竹,眼神在凌厲中透出一種深邃,不覺心裏一滯,似乎一下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蒯舞蝶先是感到驚疑不定,心想書院的男生中,甚麼時候出現了這樣的人物?看來可能有幾分本事。但是心裏又不甘心,想到自己不太懂的地方,便立即從攤上抽出一本書,翻了幾頁問道:「甚麼是萬有引力定理?」

這些教材既是陸羽一手編的,陸羽自然對裏面的內容滾瓜爛熟;即便是偶爾記不得的,但經過高考那種地獄般的訓練,這些初中、小學的知識哪會難得住他?無論蒯舞蝶問那一句,他都能立即接著背下去。到了後來,幾乎是蒯舞蝶說頁數,陸羽就可以背出內容來。

蒯舞蝶翻著書本的指節一陣發白,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一直以來,能以女兒身成為書院的第一名,加上女生的成績普遍不錯,遂讓她對男子都看輕了三分。在她看來,如果自己是男兒身,一定是出將入相的人物。然而現在,眼前這個人卻徹底顛覆了她的自信心。自己本來打算藉著羞辱這個大言不慚的人一番,給書院的男生一點顏色知道厲害,想不到卻是自取其辱。

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蒯舞蝶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如果不是拼命忍住,此時恐怕已經了哭出來。

陸羽流利的背誦著書中的內容,神采奕奕的談吐令圍觀的學不不由為之傾倒。此時陸羽注意到蒯舞蝶的神色,知道作得過火了點。自己本沒有戲弄蒯舞蝶的意思,只是要挫挫她的傲氣,見她如此情形,自己也不能太過分,於是想要見好就收的道:「在下還有要事…」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呼喊:「快來人幫忙阿,有人暈倒了。」

陸羽聽了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的表現把別人嚇暈了,就想要過去看個究竟。蒯舞蝶正暗自出神沒有聽到,身邊的丫鬟卻拉了拉她道:「小姐,好像是芸小姐暈過去了!」

蒯舞蝶這才驚醒過來,聽到丫鬟的話,也不管陸羽,連忙就向出事的地點奔去。

只見人群中,一個面容清秀的白衣少女正倒在地上,雙手捧心,鳳目微閉,臉上不時露出痛苦的神情,讓人忍不住產生憐惜。旁有一名藍衣少女正蹲在她身旁,一臉焦急卻不知所措。

蒯舞蝶分開人群,來到少女的身旁,著急的問那藍衣少女道:「蘭兒,阿芸怎麼會暈過去的?」

那被喚作蘭兒的少女此時邊哭邊答道:「今天是小姐第三次考這一科。前兩次小姐都不合格,這幾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子。」

蒯舞蝶黯然點了點頭,對於女子在書院裏讀書有多難,她可是深有體會,自己這位好友雖然外表柔弱,內心卻和自己一樣好強。此時蒯舞蝶惶急的看著四周道:「你們誰有辦法?快想想辦法幫忙!」

不幸圍觀的眾人不是低下頭,就是紛紛迴避她的目光。蒯舞蝶又急又氣,無計可施,這時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可以讓在下試試看嗎?」熟悉的語調,熟悉的用詞,卻帶著不同的含義。蒯舞蝶轉頭,只看陸羽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蒯舞蝶先是冷冷的看著陸羽走出來,接著起身攔住道:「你要幹甚麼?」

陸羽淡淡道:「當然是看看有沒有辦法治療。」說著繞過蒯舞蝶身邊走過去,徑自走到躺在地上的少女旁邊,仔細的觀察一遍。陸羽心中苦笑,看來眼前的少女不過是太過緊張,一時腦部缺血暈眩了過去。看來自己制定的考試方法,雖然可以鞭策學生努力讀書求進步,也在另一面產生了一個不小的副作用。

陸羽起身抱拳道:「不知在場那位能替在下找一雙筷子來?」眾人聞言,都是一愣。倒是那個微微發胖的攤主道:「我這裏有筷子。」隨即拿著筷子遞給陸羽。

陸羽蹲下來,拿出毛巾將那少女的手抬起,把手指放在筷子中間,用力一夾!所謂「十指連心」,少女的臉上頓時如同劃過一絲血紅,接著便微微張開了秀目。圍觀的學子立刻爆出了一陣歡呼。

這時藍衣少女臉上滿是淚水,拉著白衣少女的手高興的道:「小姐,你終於醒了,剛才可真嚇死我了。幸好這位公子救了你。」說著指了指陸羽。

白衣少女漸漸回過神來,想起發生了甚麼事,心中一陣羞愧。她聽了蘭兒的話,望向陸羽,準備道謝,卻只覺眼前的人有一種飄逸的氣質,一雙眼睛閃亮有神,彷彿星空般的深邃。幾乎一瞬間她便迷失在那片星空中,甚麼話也說不出來。

直到身邊的丫鬟蘭兒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從沉醉中醒來,蒼白的臉上不由浮起一絲紅暈,微微低頭小聲道:「黃芸多謝公子相救之恩。」

陸羽微笑的看著黃芸,輕聲道:「些許小事,小姐不必放在心上。」接著陸羽示意蘭兒扶起黃芸,三人一起站起身來。

陸羽對黃芸道:「小姐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太過於緊張。其實小姐可以用輕鬆的心情面對這樣的考試的。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作事要有最好的計畫,作最壞的打算。按我所知,能到書院念書的,多少都通過入學考試,按程度只要好好努力,應付考試並不難。小姐因為患得患失,才會連考兩次失手,發揮不出原來的實力。其實讀書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以在下的心得,要通過考試,必須把書上的知識學到自己身上來。只要小姐好好計畫讀書時間,考試時以『成固欣然,敗亦可喜』的心情面對,要及格並非難事。」

頓了頓陸羽又道:「其實即使不及格被留級,也沒有關係。只要把今年所學的當作基礎,再來一次,必可成功。昔我高祖皇屢敗於項羽,毫不氣餒,最後在垓下一戰功而勝,開啟我大漢四百年天下。姜太公活到老學到老,七十歲才出仕文王,奠定周朝八百年基業。希望小姐能向先賢看齊。」說著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周圍的學子聽了陸羽的話,都不知不覺的若有所思,黃芸更是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但當她回過身想再陸羽找請教時,陸羽早已飄然而去。

望湖居。

好久未回來,屋中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貂蟬和糜貞此時正在打掃著一切。

這時,一道藍影推開院門,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竟然是喬瑛!喬瑛先是四處張望了一番,直到貂蟬和糜貞都看向她,才不好意意的道:「貞姊姊、秀姊姊,表哥呢?他不是和你們一起回來了嗎?」

糜貞沒好氣的看向她道:「你呀,就記著你表哥,這麼久沒見,看到也沒先問問我們兩個。」

喬瑛「嘻嘻」一笑道:「貞姊姊,你吃醋了。」

糜貞不由白了喬瑛一眼道:「我哪會吃你這個小丫頭的醋?你表哥還沒答應要你罷?」

喬瑛一聽,不由翹起了嘴,剛要說話,旁邊貂蟬笑著道:「你表哥到荊山書院去看艾兒去了。你要麼在這兒等他罷,他吃晚飯的時候會回來。」

喬瑛一聽,立刻搖了搖頭,高興的道:「我去找他。」說著已經跑了出去。貂蟬和糜貞相視一眼,不由微微而笑。

熾天使(九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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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4:14:43 |只看該作者
黃芸感覺今天就像是夢幻一般,先是因為太過緊張考試而暈了過去,然後是見到了那個神祕的男子-之所以神祕,是因為她們問遍了低年級所有的班級,竟都沒有人說看見過這樣的人。而現在那位書院的名譽院長,傳說中的人物,名聞天下的「四州之才」-哦,由於曹操和孫策的青睞,已經改為「十州之才」了-連父親也讚賞不已的陸羽,陸子誠,竟然要來替學子們上課了。黃芸不由微微發呆,以至於手中的書掉了仍不知道。

此時站在身邊的蒯舞蝶也是激動得胡言亂語,俏臉通紅。不過蒯舞蝶隨即皺起了眉頭,猛的驚醒道:「哎呀,今天我爹叫我回去吃晚飯,還說要帶我去參加一個甚麼重要的宴會。我估計如果我申時前還沒到家的話,他一定會派人來書院抓我的。」

黃芸不由為好友可惜道:「那你不去聽課了嗎?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呀。聽說第一批畢業的學生,還從來沒聽過他的課呢。」

蒯舞蝶苦著臉道:「我也不想呀。這回可是陸子誠,我們荊州軍的三大軍師之首,在戰場上料事如神,又有那麼淵博的知識,連我們的蔡文姬先生也佩服得不得了,聽他的課一定獲益良多的。可是你也知道我爹那個人,根本就和他講不通的呀。」說著蒯舞蝶沮喪的搖搖頭。

黃芸聽了道:「那就沒辦法了,你只好等看看還有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蒯舞蝶無奈的搖搖頭道:「聽說他很忙。這次是因為來看他的義子和侄子,才被副院長抓住機會的。下一次?那都不知道多久以後的事了。哎,想起來就讓人嘔氣。」

黃芸拍拍蒯舞蝶道:「別難過了,我會盡量作筆記的,等你回來給你看。」

蒯舞蝶一聽,高興的道:「那就太好了。哦,對了,尤其是他如果有發表甚麼詩賦的話,一定要一字不漏的記下來。我聽蔡文姬先生說,陸子誠的詞賦可是氣勢磅礡,而又細膩纏綿,刻劃入微,感人肺腑,實乃千古佳作。連蔡先生都這麼說,一定錯不了。」

黃芸點點頭道:「沒問題,我一定設法辦到。」

蒯舞蝶感激的道:「那就拜託你了。」

申時,荊山書院禮堂。

原本只能容納五百多人的禮堂,此時連個放腳的地方都沒有,甚至禮堂外都擠滿了人潮,以至於陸羽來到禮堂外都不由嚇了一跳。黃芸一和蒯舞蝶話別後,就立即趕來占位置。由於她是女生,平時為人也還算客氣,男生對她頗有好感,當場就有人表示風度的主動將占好的位置讓給她,所以她和幾個好姊妹都坐到了第一排。此時黃芸心中不由幻想著,陸子誠是個甚麼樣子……

「吱呦」一聲門響,全場立即安靜下來,眾人都摒息以待。在黃伯彥的陪同下,陸羽走了進來。

身上還是穿著那件土黃色的儒衫,但穿陸羽在身上,眾人只覺得彷彿賦予了它不凡的價值一般。在他們看來,衣服透出的那種樸素,與陸羽本身帶著一點飄逸的氣質,是那麼契合的交織在一起,不由覺得一種卓然而立的感覺;即使是衣服上的那幾塊補丁,也好像成了一種爾雅的象徵。

陸羽沒有料到,自己這次的無心之會,由於穿著這件儒服,竟然惹得學子們爭相模倣;以致這種土黃色儒衫在士林中風靡一時,有的學子甚至不惜在衣服上穿幾個洞,再縫上補丁。後來陸羽知道了,也只有苦笑不已。

此時身在台下的黃芸仍處在夢遊之中;旁邊的姊妹立即搖了她一下,把她搖醒過來。當她轉頭看見陸羽的第一眼,差點驚訝得叫出聲來,連忙黃用手捂住小口,一臉不敢置信的在心中暗道:「是他!原來他就是陸子誠!」難怪能說出那番有道理的話來。看他的年齡似乎也不太,對了,曾聽父親說過,他還不到三十歲。想不到他已經懂得那麼多的事。而且他的手很溫柔…黃芸不由想起上午陸羽為自己檢查時,曾隔著一條手帕握住自己的手-沒來由的黃芸一陣臉紅,感覺要是自己能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一定很幸福罷?可是父親說他已經有妻、有子了,聽說還是天下聞名的美女呢……阿,自己在胡思亂想甚麼?黃芸只覺得自己臉上一陣發燒。

一邊想著,黃芸的目光一直在陸羽身上逗遛,忽然覺得陸羽的目光迎了過來。陸羽看到黃芸,微微一笑點點頭。黃芸見了,立刻低下頭去。不料陸羽卻往黃芸那裏走了過去。黃承彥只好跟著一起走。

走到黃芸跟前,陸羽親切的問道:「有沒有好好休息?身體好了點嗎?以後要注意營養,別讓父母和眾師長擔心了。」黃芸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燙,背上覺得似乎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恨不得能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但又很高興,陸羽竟然跟她一個人說話!

「是!」黃芸期期艾艾了一會兒,最後就迸出這麼一個字,說完不由有點後悔,為甚麼不多說一點。這時陸羽點點頭表示讚許,隨即跟黃承彥走上講台。

在黃承彥作了簡短的開場白後,陸羽就開始了自己的演講。雖然在大學裏也經歷過類似的場面,但那時自己是坐在台下向台上的人發問;現在是自己站在台上,回答別人的問題。

主客易位,但陸羽卻絲毫不覺得緊張。來到這個時代轉眼已經十年了,歷經沙場征戰的磨練,經常面對上萬人發號施令,所謂「尊移體,養移氣」,這樣的心理素質不知不覺就培養了出來。

陸羽的演講主要是關於他對所處時代的社會結構和國家政體的構想。在這個體系中,需要各種各樣出類拔萃的人才。所以無論誰,只要有一技之長,或是在哪個行業裏佔有一席之地,或是在政府中擔任官職或技術人員。所以大家求學主要的目的,不是求官或求名,乃是要發掘自己的專長,然後因才而學,俾能適才適所。這番話頓時引起了全體學子的共鳴。接著問題猶如潮水般的湧向陸羽。陸羽一直帶著微笑,並且幾乎有問必答,答必有中。最後礙於時間,陸羽便以後世龔自珍的一首「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諳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為結論,並勉勵學子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結束了整篇演講,更讓全場起立大聲鼓掌,久久不停。

當陸羽從台上走下來,學子們幾乎都圍住了陸羽。由於不愛排場,個性隨和,不擺架子,以至於學子們都擁擠上前,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更別說要走出禮堂。這時黃承彥走了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陸羽聽了如獲大赦,連忙對熱情的學子道:「剛才襄陽府衙派人來,要陸羽趕回去開會,請恕我不能久留,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跟大家作交流。」說罷向周圍拱手一揖。學子們聞言,都不敢再留難,立刻讓出一條走道。

於是在上千學子的目光中,陸羽幾乎是逃命般的離開了荊山書院。直到山下方才鬆了口氣,陸羽不由苦笑,沒想到自己竟成為明星級的人物,看來以後到書院來有必要化裝了。

喬瑛趕到荊山書院時,陸羽剛剛離開,沒和她碰上,氣得她狠狠跺了跺腳,連忙回頭追去-不過她的美貌著實讓書院的警衛人員個個目瞪口呆,連答話都好半晌才說出來。喬瑛一直追到襄陽城裏,仍沒遇見陸羽,正思忖該怎麼找,忽然街邊一家家的珠寶店吸引了她的眼光。自從來到襄陽,她一直想買一支漂亮的頭釵。所謂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雖然喬瑛美則美矣,在這件事上也不例外。

這時有個公子哥兒無所事事的走在街上,正是蒯舞蝶的哥哥蒯明。要不是父親又到府衙去了,自己還真溜不出來呢。好不容易今年考進前一百名,父親按理應該不會太生氣了;沒想到那個死丫頭竟然考了第一名,害得父親老拿自己跟她比較,責備他不中用。

今天待在家裏實在窮極無聊,想找人出來尋歡作樂是不可能的,父親交待晚飯前必須看到人。現在只剩半個時辰,還能幹些甚麼事?只好隨隨逛逛了。

就在此時,蒯明的眼前一亮,只見不遠處的珠寶店裏,正有一位極品美女正在挑選頭釵。

「表妹!」蒯明走到那美女後面,故作驚喜的叫道。

正在仔細看頭釵的喬瑛嚇了一跳,忙轉過身來,只見一個還算英俊的男子滿臉堆笑的站著看她。

喬瑛滿臉的疑惑,她很確定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人,更肯定他不是陸羽喬裝的。

「哦,對不起,我認錯人了,真不好意思。」蒯明馬上把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

喬瑛看了他一眼,想起陸羽的話,淡淡的道:「不要緊。」然後轉過頭來,重新看起頭釵來。

蒯明的笑容當場僵住,嘎然而止的站著,臉色微變。這時正好喬瑛看上一支玉簪,對這種討好女人的首飾深有研究的蒯明連忙開口道:「這支至簪是取自天然的藍田玉,難得的是它沒有刀斧之工,而釵尾這顆是東海夜明珠,與藍田玉搭配在一起,可謂相得益彰。姑娘真有眼光。」

喬瑛連頭也沒回,只道:「你是這裏的店小二嗎?」

蒯明愣了一下,隨即「呵呵」笑道:「這,自然不是!」

「哦?」喬瑛不再理他,放下頭釵,轉頭走到另一家珠寶店。

蒯明不由呆在當場。在以往,蒯明身材高大,而且長相英俊,加上家世顯赫,對於女人一向是無往不利,沒想到眼前這天仙化人一般的美女,竟然對自己不理不睬,不由得讓他尷尬不已,思索著該怎麼進行下一步。

此時發生了一件事,讓他看了更是鬱悶-他心目中的這個仙子,竟然撲進了一個土包子的懷抱,而且看這個土包子的穿著,應該只是荊山書院的初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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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宴會風雲(上)
喬瑛無聊的看著眼前的首飾,本來的好心情全被剛才那個糾纏著自己的傢伙給破壞了。在江東時,這樣向自己搭訕的人實在是見得太多了,想不到在這裏也碰上了,真令人氣結。想到連那個所謂風流美周郎-周公謹,自己也不放在心上,何況這班傢伙?偏偏陸羽又交代自己,一定要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否則早對那傢伙痛罵一頓了。
就在這時,喬瑛抬起頭來,看到不遠處走過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是陸羽又是誰?看到陸羽,喬瑛頓時喜上眉梢,眼睛一亮,蝶著腳就小跑了過去,一把拉住陸羽的手道:「表哥!」

看到身邊笑臉盈盈的喬瑛,陸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心中不禁叫苦連天道:「天哪,我到底作了甚麼事?怎麼今天的運氣這麼背?」不過臉上還是擺出一副微笑道:「瑛兒,你怎麼會在這裏?」

喬瑛嘟著嘴道:「還說呢,把人家帶來襄陽,就丟下不管,自己跑到南方去。好不容易大家都回來了,只有你還在那裏遊山玩水。現在回來了,又不先回家,你是不是怕看到我?」說著眼眶盈滿了眼淚。

陸羽一下慌了手腳,趕緊安慰玉人道:「那有這回事?你別亂想。實在是事情緊急,情非得已……你別哭,別哭…」

喬瑛仍嘟著嘴道:「除非你買一支頭釵給我。」

陸羽一聽那麼好打發,趕緊點頭道:「沒問題,沒問題,只要不哭就好。」喬瑛立即破涕為笑,拉著陸羽就走進之前那家珠寶店。

喬瑛拿起剛才蒯明介紹的那支藍田玉簪插在頭上,然後一臉期待的看向陸羽道:「怎麼樣?表哥,好看嗎?」

可惜陸羽對這些珠寶首飾實在沒有甚麼研究,只能順著喬瑛的語氣道:「不錯,挺好看的。」

喬瑛一聽,更是喜笑顏開,對掌櫃的道:「掌櫃,這支玉簪我要了,幫我包起來。」

這一切自然落在了站在一邊的蒯明眼裏。看著剛剛還冷若冰霜的美人,現在竟喜笑顏開的貼在那土包子的身邊,蒯明的心中忍不住燃起熊熊妒火。

這時掌櫃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將已經裝好的玉簪遞給喬瑛道:「謝謝小姐光顧,總共五兩金子。」

陸羽一聽,頓時驚得張大了口。這個時候,黃金的產量還相當的少,五兩金子幾乎是一戶中等家庭的一年開銷。

陸羽的反應正被旁邊的蒯明看在眼裏,不由鄙夷的哼了聲:「土包子,沒錢裝闊。」

陸羽聽到了,看了一眼蒯明,只是微笑的搖了搖頭,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盤算著該怎麼辦。但是喬瑛可沒那麼好相與了,尤其那人侮辱的還是陸羽。喬瑛怒瞪著蒯明道:「你在說誰?」

蒯明看到陸羽沒反應,更是冷笑道:「我在說一些自不量力的傢伙。沒見過世面還敢亂獻殷勤,來這裏買東西。小姐你別被他騙了…」陸羽已經看出蒯明對喬瑛的意思,因為以喬瑛的傾國之姿也難怪。只是沒來由就招惹麻煩,陸羽不禁為自己今天的運氣背到極點,心中苦笑不已。

只見藍色身影一閃,喬瑛衝上前去就要給蒯明一個巴掌。幸而陸羽反應還算快,連忙在喬瑛一出手就先抓住。蒯明雖然身材高大,卻是一點武藝也不會,見喬瑛衝來,嚇得連忙後退幾步。

這時一隊巡城士兵走了過來,蒯明立刻像抓住救命索般的抓住為首一名軍官道:「二哥,救命!這個人想殺我。」來人身穿都尉軍服,正是蒯剛。

蒯剛聽了一皺眉頭,問道:「怎麼回事?你可別亂說話。」

蒯明乘機道:「二哥,這個男的想把我的女人搶走,我不願意,他就想要打我,你幫我教訓他。」蒯剛一向聽說過自己二叔的這個兒子平常所作的荒唐事。此時看向喬瑛,頓時明白了幾分,不過看樣子似乎跟蒯明說的不一樣,就想問個清楚。

於是蒯剛上前一步抱拳道:「不好意思,請問…」這時他總算看清楚站在喬瑛身後,拉著她的手的是誰,猛的身驅一震,立即退後一步躬身道:「西城巡檢使蒯剛,參見陸大人。」說話間,蒯剛身後的軍士也整齊的手舉長槍行軍禮。

蒯明原本得意的笑容,在聽到蒯剛的話時,如同遭到電殛般的一臉癡呆。

陸羽微微笑道:「蒯校尉無須多禮,城西的治安偏勞你們了。」

蒯剛恭聲道:「大人謬讚,此乃屬下分內之事。」

這時蒯明總算回過神來,顫抖著指向陸羽道:「他,你叫他陸大人,他是,是哪個陸大人?」此時蒯明的大腦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額頭上冷直流。

蒯剛完全不理會蒯明的反應,心中只想到父親交待的話:「陸子誠大人可是荊州首屈一指的人物,劉備大人對他幾乎言無不從,連與劉備大人結義的二將軍和三將軍都對他服氣得很,子龍和子義將軍更視之為天人,而其他的將領幾乎都是經他說服或招攬的。難得的是他為人謙恭有禮,溫良儉約,與人為善,以德服人。所以雖然從不結黨,但支持他的勢力可是大得很,想要把我們蒯家連根鏟除,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當然,以他的為人不會這麼作的;但如果有幾位將軍看不過去,恐怕我們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記住一句話:一切小心而行!」想到蒯明竟然這麼不長眼睛,萬一如父親所說的,讓幾位將軍知道了,那還得了。想到這裏,不禁額上汗流涔涔,誠惶誠死的道:「舍弟無知,得罪了陸大人,回去後蒯剛一定請家叔嚴加管教,萬望大人不記小人過,海涵為是。」

蒯明此時雙腿一軟,嚇得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想到眼前穿著荊山學院低年級生衣服,被自己得罪的人,竟然會是陸子誠大人,那個名震天下,連曹操、孫策等豪傑都忌憚三分的「十州之才」,不由得一陣膽寒。就算自己跑得掉,回到家裏,只要陸羽一句話,家裏還不乖乖把自己交出來?此時蒯明只覺得好像有一把鋼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渾身忍不住顫抖,冷汗也浸濕了整件衣服。

不料陸羽上前來扶起蒯剛,微微笑道:「蒯校尉無須如此,剛才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

蒯剛感激的低頭躬身道:「多謝大人。」

陸羽接著道:「我曾告訴軍士們,大家在投軍前也是老百姓,來投軍的目的是要保護老百姓。無論發生甚麼事,都不可仗勢欺壓百姓。雖然軍隊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是即使遇到向老百姓動刀槍的命令,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因為在身為軍人之前,我們已經是老百姓,有義務保護為人該有的尊嚴。對於你們剛才的行為,我很高興,回去一定會請兵部敘獎。」

蒯剛忍不住又跪了下去道:「大人恩眷,令蒯剛汗顏。大人的話,我們一定謹記在心。」眾軍士也舉槍致敬道:「我等謹記在心。」

陸羽點點頭扶起蒯剛道:「好,這才顯得出我荊州軍的本色。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說著把喬瑛手上的東西放回桌子,趕緊拉著喬瑛走了出去。

蒯剛連忙帶著眾軍士整齊的列出一條路,恭敬的道:「送大人。」兩排明晃晃的長槍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這時掌櫃忽然喊道:「請等一等。」說著拿著裝頭釵的盒子跑了出來。

陸羽搔搔頭道:「不好意思,掌櫃,這個我們不買了。」喬瑛一聽,臉上微微現出失望的表情。

掌櫃卻道:「原來您是陸子誠陸大人。現在我們能在這裏安居樂業的作生意,多虧了您。大家常想: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您的恩情。這支頭釵不算甚麼,如果有幸能插在夫人頭上,也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您收下。」說著把盒子遞給了喬瑛。

陸羽剛要婉拒,喬瑛卻歡呼一聲接了過來道:「謝謝你,掌櫃。對了,下次我一定叫人還你錢。」

掌櫃卻道:「夫人喜歡就好。」

陸羽忙道:「她不…」喬瑛已經扯了陸羽一把,點點頭笑道:「託掌櫃福,祝你生意興隆。」說完不容陸羽多話,立即連拖帶拉的把他架離開。

一路上喬瑛拄著陸羽的胳膊,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陸羽無奈的看著喬瑛,雖然自己很享受那兩團在自己胳膞上柔軟的蹭來蹭去,但路人瞧過來的眼光實在讓他受不了。可是無論自己怎麼好說歹說,喬瑛就是不肯放開。

走進望湖居,陸羽心頭一陣溫暖,有道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此時庭院已經被貂蟬和糜貞打掃得乾乾淨淨。

糜貞看到喬瑛親熱的貼在陸羽身邊,不由瞪了他一眼,道:「我們一回來就辛苦打掃,你倒逍遙去了,到現在才捨得回來。」

陸羽連忙哈哈笑了笑,討好的道:「兩位夫人辛苦了,這樣罷,今天晚飯我來作,你們就不用忙了。」

糜貞「哼」了一聲,沒好氣的看著陸羽道:「明明知道今天晚上劉備大人要舉行宴會,慶祝平定交州和劉禪公子滿周歲,還在這裏假惺惺的。」

陸羽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尷尬的笑道:「我一時忘了,那明天補作好了。對了,你們要和我一起去嗎?」

貂蟬笑著走上前來道:「甘夫人找我們去幫忙,我們正要動身呢。你自己等會兒來府衙就行了。」

陸羽點點頭,轉頭對喬瑛道:「瑛兒,你也和秀兒、貞兒她們一起去罷,順便還可以幫幫她們的忙。」

喬瑛聽了,眼珠轉了轉,不知想到了甚麼,高興的答應下來,然後對陸羽道:「等會兒你一定要來哦。」陸羽含笑的點頭答應,目送著三女走了出去。

換了件衣服,陸羽往刺史府邸走去。華燈初上,陸羽信步走在大街上。比起騎馬或坐轎子,他更喜歡這樣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也許是上學的時候自己養這樣的習慣罷,那時別人都喜歡搭公交車或騎自行車,惟獨自己喜愛每天背著書包走路,除了可以鍛練身體外,還可以一邊走一邊思考一些事情。

此時的襄陽城已經今非昔比,除了工商業大規模發展外,各種娛樂服務行業也悄然而立。四處可以看到茶肆、酒樓、說書館等設施,甚至還出現了一所道觀,據說是由雲航道宗的弟子主持的。當然青樓賭館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不過陸羽知道這些都控制在陳登的情報機構手裏。自古以來,嫖、賭這兩行業就從被沒有完全被禁止過,這是人天生的慾望所決定的。所謂洪水用堵不如宣洩;既然無法完全禁止,倒不如化為己用,同時盡量減少它的危害,擴大它的好處。

在劉備軍控制的青樓妓館中,女子賣身必須是自願的。而這裏每服務一次的價格都提到了相當昂貴的情形。至於賭坊,則規定了不許奢欠,必須現錢交易。這樣雖然仍無法避免一些悲劇,但起碼將這些悲劇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而這兩個行業每年創造的稅收,卻大大富裕了劉備軍的府庫。

不知不覺,陸羽就來到了府衙前。走得多了,不用認路也走到了。

看到府衙前擠滿的轎子,陸羽不由搖了搖頭。這種交通工具實在是太浪費人力了,一個轎子最少也要兩個人抬,而一般官員坐的都是四人抬的,甚至有人坐的是八抬大轎。更有甚者,陸羽還知道,中國人後來更是將這種交通工具的使用人數擴大到了十六人,即十六人大轎。這如何不是浪費人力?想到歐州馬車只需要一個馬車伕,便可成行,既經濟又靈便,陸羽不由下定了決心。

門官一看見陸羽,連忙恭敬的將陸羽請了進去。陸羽含笑點點頭,只見府衙中已經賓客滿堂。由於離宴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熟識的人這時聚在一起高興的聊著天,不過不管認識或不認識的人,此時看到陸羽進來,都紛紛捨下同伴,過來和陸羽打招呼,一來是因為陸羽在劉備軍中的地位,二來也因為陸羽為人和氣,樂於幫助別人,只要能力所及,又不違反原則,他總是能幫就幫,因而結交了不少朋友。

終於打發了圍上來的眾人,陸羽逃難般的走入內堂,這裏都是劉備軍的主要官員,這時陳登、孫乾、糜芳等幾人正圍在一起興高采烈的談論著。這幾個傢伙都是當初從徐州起就跟著劉備的「元老級」人物,在劉備軍中也可謂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不過陸羽看到陳登那一臉曖昧的笑容,就已經大致猜出他在說甚麼了。不過陸羽還是走了過去。男人嘛,哪有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的?

孫乾此時看到陸羽走過來,連忙站起來「呵呵」笑道:「子誠阿,《七仙譜》出來了,你的兩位夫人可是赫然在榜阿。」

「哦?」陸羽頗覺有些意外。《群芳譜》四美七仙,四美早在數年前就已經出了,而七仙譜卻遲遲未出,想不到卻在這個時候出來了。陸羽不分由說的立刻劈手,從陳登手上搶過《群芳譜》來,打開閱讀。

只見第一頁上寫著「瑤池仙子」曹藏,令陸羽驚奇的是曹藏竟然是曹操的女兒;此女有傾國之姿,富貴若牡丹,嬌豔如海棠,眉宇間自然生出一股高貴之氣,讓人忍不住自慚形穢;而且此女才氣極高,聰慧絕倫,曹操也曾說:「汝若為男兒,除那陸羽外,恐天下無人可為對手。」陸羽微微笑,心中暗想:「這曹操還蠻看起得自己的嘛。」

陸羽翻到第二頁,不覺皺了皺眉。與第一頁密密麻麻的介紹相比,第二頁實在簡單的可以,只有四個字:「幽冥仙子」。不過下面卻附上了一幅圖,圖中黑衣少女眉目如畫,卻全身透著一股神祕。輕柔曼妙的身材給人以無限的誘惑,彷彿多看一眼心都會跳出來一般。她實在是個天生誘式人的魔女,「幽冥仙子」四個字實在是形容得恰如其分,但是為甚麼沒有她的姓名和介紹?陸羽不由奇怪的看向陳登。

陳登明白陸羽的意思,立即解釋道:「這『幽冥仙子』據說連許劭也不知道她的姓名,只是在一次出遊時驚鴻一瞥見到的;之後許劭久久無法忘懷,回去後還作出了這幅圖。但他卻以神卜門南宗宗主的身分保證,此女之美絕對能夠列入《七仙譜》,而且據他說,這幅圖還只畫出了此女的七分美態。」

陸羽聽完了,不由再度凝神看向圖中美女。不知為何,圖中的神祕美女竟然讓他想起了季玉口中的那個人間公主。

不過陸羽無心深究,隨意翻到第三頁,沒想到第三頁竟然就是自己的妻子:「冰霜仙子」糜貞,冷如冰霜,豔若桃李,故名;其精擅醫術,又有「醫仙子」之稱,乃天下五大豪門之一糜家獨女,現嫁給劉備手下三大軍師之一的陸羽為妻。

真想不到自己竟然跟《群芳譜》這麼有緣,連進了《群芳譜》兩回。陸羽不由笑了笑,同時心中也升起一股自豪感:能讓這樣的絕代美女對自己傾心,也算是一種成就罷。

第四頁,陸羽不用翻都猜得到是誰。果然,第四頁的頁頭上寫著:「碧落仙子」貂蟬。上古傳說中,碧落仙子就是九天玄女,為了拯救天下而捨身取義,最後落入黃泉之中。用此來形容貂蟬,也算名副其實了罷。想著貂蟬曾經受過的苦難,陸羽眼中射過一絲柔情。再看關於貂蟬的說明,當然也少不了陸羽的名字,且道若非這「天下第一才」慧眼相識,恐怕貂蟬也難杜世人悠悠眾口,脫胎換骨的由黃泉返回人間逍遙自在了。陸羽看了只能搖搖頭,「天下第一才」?看來連這許劭也同樣很看得起自己。

翻到第五頁,陸羽的眼珠差點沒掉出來,上面赫然寫著:「百合仙子」喬瑛,乃江東六大豪門之一喬家的幼女,生就國色天香,與其姊,即四美之一的「南煙」喬煙,合稱「江東二喬」,性格文靜嫻淑,琴棋書畫無有不通……看到這裏,陸羽更是大歎:許劭阿許劭,你實在是走眼了,「文靜嫻淑」這四個字,陸羽怎麼也聯想不到喬瑛身上去,想著陸羽就覺得頭大,無心多想,趕緊往下看。

翻到第六頁,更讓陸羽的心臟差一點從口裏突出來,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烈火仙子」孫尚香,江東小公主,亭亭玉立,卻性如烈火,兼且嬌豔欲滴如同烈酒,香醇誘人而後勁十足,甘美得令人陶醉不已,與「江東二喬」並列而毫不遜色。陸羽隨即心中一黯,這個小公主可還好?自己沒有道別就離開了江東,回來後立即派出暗箭設法聯繫,她卻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無蹤,難道孫家知道了自己和她的關係,而把她軟禁了起來?即便如此,以暗箭的能力也應該查得出來,怎麼會連消息都沒有?想著陸羽不由有些憂心。

陸羽神色惚恍的翻到最後一頁,只看上面寫著喬瑛「出雲仙子」馬文鴛。對於這個西涼馬家的幼女,陸羽並不陌生。

據說馬文鴛乃是馬家現任家主馬勝與西域出雲國的女子所生,生得冰肌玉骨,皮膚若雪,在她出生時,天空曾有五彩祥雲出現,因而馬勝對此女特別喜愛,將一身武藝全部傳授給了她。而她十四歲,一次追群狼入羌部,斬殺二十餘匹巨狼,八羌族以為神女下凡,紛紛跪倒在地,稱其為「天女」。

陸羽看完,將《群芳譜》還給陳登。心中想到:這七仙子跟自己關係還真匪淺,其中兩個已經是自己的妻子,還有兩人與自己關係親密;而她們那一個不是追求者一大堆?自己的情敵只怕多得數也數不完了。

一旁的孫乾這時道:「這《群芳譜》出來還不是最大的事。還有一事才是天下震動阿。」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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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4:3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二九章 宴會風雲(中)
孫乾這時道:「這《群芳譜》出來還不是最大的事。還有一事才是天下震動阿。」
陸羽不由疑惑的看向孫乾。孫乾還沒開口,旁邊糜芳已經道:「公佑所說的,可是上古八大奇書出世的消息?」

「正是。」孫乾點點頭道:「這八大奇書據說是從上古洪荒時期就開始流傳下來的,裏面包含著藏天含地的大祕密。數千年來,這八本奇書偶現蹤跡,無不造就了一時人傑,甚至是一代帝王。」

聽到這些,陸羽不由大感興趣,隨即追問道:「但不知這八本奇書是哪八本?」

陳登這時終於找到插上嘴的機會,立即裝出一副博學的樣子道:「這本八奇書就是《太平要術》、《太平清道領》、《文王答策》、《鬼谷兵法》、《九錫銘文》、《扁鵲神篇》、《遁甲天書》、《玄素經》。」

孫乾微微點頭道:「而原來這本八奇書,竟有六本都掌握在三宗的手中,分別是雲航道宗的《太平要術》和《太平清道領》,《太平要術》和《太平清道領》都是出自道祖陳鴻所作的《天衍錄》,後被道祖的二徒,即後世所傳的上清和玉清兩位真人,分為兩部分,而成了這兩大奇書,這兩本書又直接造就了雲航道宗兩大宗師南華真人和鬼師于吉。」

「而與雲航道宗格格不入的天華慈宗則有《遁甲天書》和《玄素經》兩部鎮山寶典。《遁甲天書》據說乃當年黃帝得盤古大神之力後所書,《玄素經》則是黃帝的愛侶九天玄女受大地之母女媧托夢寫出的。天華慈宗每代必出一男一女兩個門人結為夫妻,男子修習《遁甲天書》,女子修習《玄素經》。但是到了上一代天華慈宗卻只傳了一人,即天下五大宗師之一的左慈。不過另外據說,其弟子秦思雨得傳《玄素經》,已有青出於藍之勢,成就可超越之前的女子;卻不知這《遁甲天書》卻傳給了何人?想來也該是一代人傑。」聽到左慈把《遁甲天書》傳給了不知何人,陸羽猛的一凜。自己無意間得到《遁甲天書》一事,只有貂蟬、糜貞知道;看來不能再給別人知道,否則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鬧得天下人都曉得的話,恐怕都會來搶這等奇書。待會兒得找機會告訴秀兒、貞兒,以免先讓這幾個「廣播電台」知曉了。

這時孫乾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就先喝了幾口酒,抹一抹嘴脣,接著說道:「至於神卜門,他們得到的是《文王答策》和從九錫上印下的《九錫銘文》拓本。這二寶分別掌握在神卜門一南一北兩宗手裏。據說《文王答策》乃是周文王根據伏羲六十四卦所測出,可測個人吉兇、辨天下大勢,只是常人難以習得。聽說神卜門北宗宗主,天下五大宗師之一的管輅,也只不過學得十之一二。而《九錫銘文》則是周武王平定天下後,在鎮壓九州的神鼎上刻下的上古奇書。據說上面不僅記載了周武王一生的文治武功,而且還有姜太公傳自元始天尊的兵法和道術。南宗宗主的許劭據說也是只習得道術之一二。這本《九錫銘文》原是南宗鎮派之寶,不過聽聞由於受到要脅,此時已經落入曹操手中。曹操正讓手下日夜翻譯上面的銘文呢。」

陳登聽了,有些忿忿不平的道:「八本奇書竟有六本落在這三家手裏,難怪三宗幾百年來都長盛不衰,連歷代帝皇都要讓他們三分。」

旁邊糜芳這時問孫乾道:「曹操得了九錫,即便能譯出來,也不一定習得會。南宗傳了多年,豈會不懂其文?看來他們一定有所保留。不過他們雖然看得懂,顯然還是學不會。看來這當中一定有甚麼祕密。對了,其他兩部書的下落又如何呢?」

孫乾道:「先說《扁鵲神篇》。這《扁鵲神篇》據聞乃傳自上古神農炎帝所著的《神農百草經》,後來此書傳至名醫扁鵲之手,加以整編而成。聽說這本書現在應該是落入當今天下四大神醫之中的「天醫」張仲景和「神醫」華佗手中,兩人根據所得到的《扁鵲神篇》,分別寫出了《傷寒雜病論》和《青囊書》,也都是曠世奇書。至於《鬼谷兵法》,則是春秋時一代仙師鬼谷子根據劍祖秦廣子留下的石刻,和自已畢生所學寫出的。傳說鬼谷子活了六百七十八歲,如孫武、吳起、孫臏、龐涓、李牧等名將都出自他的門下。而孫武的《孫子兵法》和孫臏、吳起的《孫吳兵法》,都是根據此書所撰。《鬼谷兵法》據說真正的傳人是大弟子孫武,而江東孫家就是孫武的後人。所以大家都認為,此書現在應該在東吳手中。」

陳登咋舌道:「曹操和孫吳各有一本,莫非他們也是應了甚麼天命?看來我們也得設去弄它個一本來才行。」接著大家又議論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陸羽沒有參與討論,反而走了開去,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今天聽到這個消息,實在讓他太震驚了。有誰知道天下人苦心尋找的八本奇書,竟然有兩本是在自己的手中?這到底是福是禍?該不讓讓劉備知道,以安其心呢?

再者,幾百年來偶一現蹤的奇書,難得有人知其下落,何況八本一齊出世?那豈不翻了天嗎?為甚麼幾百年來的祕密,今天一口氣全部都被洩漏出來?看來這好像是有心人精心策劃的,所以消息才會真真假假。

想到那個救了自己一命,將《遁甲天書》交給自己的老人,若如孫乾所說的,豈不就是左慈老兄了?但陸羽直覺上感到,那個老人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不過他又為甚麼要把這本人人欲得之而後快的寶書交給自己?難道真的是像他所說的那樣,是要讓自己藉之以拯救蒼生嗎?難道他知道自己的來歷,肯定自己辦得到?剛才聽說,天華慈宗每代只傳一男一女結為夫婦;現任傳人左慈是孤身,只傳了個女弟子,即四美之一的「西雨」的秦思雨,但是天下一半的人他不找,偏偏將《遁甲天書》交給他,難道……陸羽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再想到那部《扁鵲神篇》,剛才說是在張仲景和華佗手裏。若這消息是真,那麼自己在桃源小谷中得到的那一卷又是甚麼呢?何況自己已經親自暗中多次驗證了上面的醫術,確實是曠古絕今,不可能有假,這又如何解釋呢?

如果一定要說有甚麼問題的話,陸羽只能推測,放消息的人必定是想得到這八部書的人。那麼,恐怕曹操和孫策手中並沒有那兩部書。原因很簡單,如果他們有的話,又何必四處求才?曹操何致有黎陽之敗?孫堅又怎麼可能會戰死,而且是死在實力並不算強的劉表手裏?看來三宗仍保有五部書,而自己有兩部,只有一部《鬼谷兵法》有待追查了。……等等,難道,難道這有心的人目標,就是這部奇書嗎?

方今天下戰亂,誰能決勝彊場,就能有主宰天下的實力。若如孫乾所說,那「鬼谷子」王利老兄的門生都那麼厲害,他寫的這部書一定大有看頭,難怪會這麼引起覬覦了。看來放消息的人,恐怕就是要世人幫他找出這部《鬼谷兵法》罷?

陸羽的腦中塞滿了問題,如果此時有人看向他,一定會發現,他雖然睜著眼睛,卻是一片迷離,眼神根本沒有焦點。

這時大廳門口走進一對青年男女,女的面貌姣好,只是眉宇間透著一股傲氣;而男的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女子身後,看兩人的長相和態度,應該是兄妹關係,正是蒯舞蝶和蒯明。

蒯舞蝶有些氣悶的走進大廳,還以為是甚麼重要的宴會,原來只是慶祝小孩子滿周歲的家家酒,結果讓自己聽不成陸子誠的演講課,這是多大的損失阿。要是自己有黃芸的命就好了,自己怎麼就會有在這麼一個頑固的老爹?他不就是想拿自己這個荊山書院榜上頭一名的女兒在眾人面前炫耀一下,好讓他多幾分面子嗎?

想著蒯舞蝶就氣不打一處來。阿芸現在應該已經聽陸子誠完的演講罷?不知道內容有多聳動人?有沒有令人驚豔的辭賦發表?

想想那個聽課的場面,覺得自己若能參加,那是多幸福的事呀!明天一定要讓阿芸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說給自己聽……

從黃芸又想到今天上午跟自己作對的那個低年級生,他到底是甚麼人?竟然對那些書那麼熟悉,而且那些可是六部的教材阿!

自己只看其中一部的書,已經是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他竟然能琅琅上口的背誦無礙!難道他也是陸子誠的子侄?可是據說陸子誠的年紀並不大,怎麼可能有他那麼大的子侄?不僅如此,他似乎還精通醫術,看他救醒阿芸的方法,自己可從來沒見過…。

想著蒯舞蝶心中昇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蒯明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的妹妹身後。對這個妹妹,他可是從心裏敬畏;從小到大,她無論武藝還是書畫,都是最優秀的,而且性格最是驕傲,時常對自己大呼小叱的,可憐自己這一介書生,哪有還手之力?這次若不是父親吩咐自己看緊她,自己才不要來自討苦喫呢。

蒯舞蝶一邊胡思亂想著,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赫然便是自己剛剛想起的那個傢伙!此時他已經換上了一襲白色儒衫,飄逸間略顯丰神俊朗,雖長相不怎麼出色,卻渾身上下透出一絲溫文爾雅的氣質。蒯舞蝶看了,不由微微一呆。

這時陸羽轉頭看向蒯舞蝶一邊,蒯舞蝶不由心頭一喜;但見陸羽射向自己的眼神卻是空洞一片,彷彿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蒯舞蝶頓時心頭怒火上升。

蒯舞蝶快步走到陸羽跟前,滿臉怒容的道:「小子,你是怎麼混進來的?這裏可不是所有人都能進來。」

蒯明跟著妹妹後頭,也早已看到陸羽;知道陸羽身分的他,一見蒯舞蝶滿臉怒容衝向陸羽時,他就心知不妙,連忙想要拉住蒯舞蝶,卻被蒯舞蝶給甩開了;所以只能趕緊快步跟上。這時又聽到蒯舞蝶的話,嚇得連忙從身後拉扯她的衣袖,只盼能把她拉開;蒯舞蝶仍是用力一甩,回身瞪了他一眼,又回過頭看著陸羽。

陸羽原來一直陷入深思中,此時聽到身邊似乎有人對他說話,這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原來是蒯舞蝶,遂微微一笑作挕道:「原來是蒯小姐。」

蒯舞蝶還想要往下說,蒯明已經顧不了許多,從後伸出手來,一把就捂住蒯舞蝶的嘴巴,想要把她架離開;無奈本事實在不如,蒯舞蝶一下就掙脫了,反手就打了蒯明一下,戟指想要大罵。

正在兩兄妹扭打之際,一個相貌威嚴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原來是荊州禮部尚書蒯良。

陸羽對蒯良仍是很敬重,此時見了連忙打招呼。

蒯良趕緊回禮,然後眉頭深皺,一臉怒容的看向蒯明和蒯舞蝶,問他們兄妹道:「你們兩個在幹甚麼?」

蒯明和蒯舞蝶嚇得連忙鬆開了手,低頭恭敬的站在一邊。

蒯良轉身向陸羽作挕道:「下官管教不週,教大人笑話了。」陸羽搖搖手笑道:「蒯大人客氣,叫我子誠就可以了。」

蒯良轉頭瞪了兩兄妹一眼,喝道:「還不來見過陸子誠陸大人?」

陸羽趕緊笑道:「別客氣,我們已經見過了。」

聽到父親的話,蒯舞蝶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臉上滿是震驚的神色,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的道:「他……,他是陸子誠?」

蒯良一聽,眉頭皺得更深,喝道:「沒大沒小,怎麼直呼陸大人名諱?爹平時怎麼教你的?還不過來陪罪!」

蒯舞蝶一聽,臉突然紅了,不但沒道歉,反而轉身就跑了出去。

蒯良嚇了一跳,正想叫住女兒,陸羽已經開口道:「蒯大人不必多禮,我跟令公子和令媛差不多年紀,以字相稱也不算無禮,就不必介意了。」

蒯良點頭道:「陸大人海涵了。」接著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這個女兒的背影一眼,又道:「陸大人認識犬子和小女?」

想到上午的鬧劇和下午的場景,陸羽輕輕笑了笑道:「曾在書院和西城門分別見過他們一面。」

就在這時,陳登突然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道:「大消息,大消息,子誠,大消息。」

陸羽聽到,不由看向陳登道:「甚麼消息,莫非是曹軍在河北有了動靜?」

陳登作出一副被打敗、差點要暈倒的樣子道:「曹操能有甚麼消息?他現在正被審正南牽制在鄴城下動彈不得。雙方正在比看看誰較能挨餓呢。」

陸羽聽了,不由疑惑道:「那還有甚麼大消息?」

這時陳登臉上又露出那種很暖昧的笑容,慢慢踱到陸羽旁邊,附耳低聲道:「據說今晚三大名姬之一的沈碧芸會被請來演出,這好像是出自糜子仲那個傢伙的手筆!」

陸羽聽畢,不由哭笑不得。不過對這個傢伙來說,這確實是個大消息了。

對於三大名姬的出身,陸羽也早從這些「損友」口中聽過一些傳聞。據說這三女都是國色天香、才藝雙全的美女,雖是出身青樓,卻是只賣藝不賣身,尋常人家想見之一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出得起那價值千金的出場費,還要看她們願不願意呢。看來她們似乎都看準了,天下男人有幾個不是賤骨頭?也正因為如此,王孫公子無不為之瘋狂;但據說此三大名姬背後都有一個勢力暗中支持,所以無人敢動她們任何一人的念頭。

這沈碧芸就是三姬中最負盛名的一位。據說她的一曲清笛幽婉低沉,黯然銷魂,聞之令人肝腸寸斷,無不落淚。同時又生沉魚落雁之貌,比起「四美」、「七香」毫不遜色,只是因為出身青樓楚館,才沒有被列上《群芳譜》。看來自己那位大舅子能夠請出她,果然是好大的手筆呀。

就在這時,一個僕役走到陸羽身邊,陸羽在身邊耳語了幾句,陸羽微微皺眉,轉身隨那僕役走了出去。

穿過重重迴廊,陸羽被引入內府之中。僕役將陸羽帶到一所小廳前,作了一個請君入內的手勢,然後退了下去。

陸羽走進小廳,只見小廳正中坐著劉備,左邊是一張空位子和徐庶、陳群,右邊是諸葛亮、龐統、陳宮。難怪剛才沒有看到他們。陸羽這時走到徐庶上首的空位子坐下,看向劉備。

劉備向諸葛亮微微示意,諸葛亮輕輕點頭,然後沉聲道:「西蜀來人了。」

「哦?」陸羽的回答,顯示他對這件事並沒有多大的驚奇。不過這也難怪,他甚至也都猜得出西蜀來的人是誰,真正的目的又是甚麼。

這時陸羽與諸葛亮和龐統交換了一下眼神,三人微微一笑,均是了然於胸。

陸羽這時笑著對劉備道:「恭喜主公,又將把益州收入囊中了。」

劉備聽了,大喫一驚,剛要發問,這時僕役已經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只見兩人躬身行禮道:「益州法正、孟達,見過劉備大人,見過幾位軍師。」

劉備看向兩人,法正是一副書生打扮,面貌平常,但眼中時而透出智慧的光芒;而孟達則是身穿盔甲,面留短鬚,神情鎮定如常,只是眉宇間透出一股陰氣,讓人看上去不甚舒服。這時劉備對二人道:「不知二位遠道而來有何要事?」

法正這時恭敬的道:「漢中太守張魯不仁,侵犯我益州州郡,殘民以逞;我二人特奉我家主公之命,前來求援,希望劉備大人能念在與我家主公同宗的分上,相助一臂之力。」

劉備聽了,正沉吟未語,陸羽連忙先插話道:「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荊州軍月前南征交州,雖然僥天之幸,打敗交州軍,助山越百姓獲得一塊土地,但也損失慘重,府庫幾近一空,實是無力相助。而且我們與張魯也曾約定互不相害。先生此來,恐怕要白跑一趟了。」說著陸羽以戲謔的眼光看向法正。

法正神色不變,微微笑道:「子誠先生實在是太過謙虛了,天下誰不知荊州如今已是天下第一富邑,錢糧堆積如山。聞聽先生在濟城、韶關、南海三站都大獲全勝,這損失慘重不知從何說起?交州士家不過是梁染小丑,如果以荊州軍的精銳仍損失慘重,那不知數次敗於先生手中的曹操該如何想了?」眾人聽了,不由都笑了起來。

陸羽這時微笑的與法正對視了一眼,都看得出對方眼中的欣賞。此時法正接著道:「至於與張魯的關係,我家主公只是請劉備大人幫助防守,而且願意奉上物資錢糧.張魯即使知道,也無以責怪。」

陸羽微笑不答,只是轉向劉備,等候他的指示。劉備聽完,想了一會兒,然後道:「此議茲事體大,我還要與幾位軍師商量一番。」

法正聽了,微微一笑,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從懷中拿出一個檀紫色盒子道:「聞聽今日乃是大人公子滿周歲,法正與子慶特備了一分禮物獻與大人。」一間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檀紫色的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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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O章 蜀中來客
法正懷中拿出一個檀紫色盒子道:「聞聽今日乃是大人公子滿周歲,法正與子慶特備了一分禮物獻與大人。」說著雙手奉。
劉備上微微一怔,從法正手中接過禮盒子道:「先生遠道而來,仍然備下禮物,實在是太客氣了。」

法正微微笑道:「使君緣何不打開盒子一看?」

劉備開言,只覺得奇怪,看了法正一眼,確定了盒子沒有問題後,輕輕揭開盒蓋。只看盒中放著一卷錦織,上面用隸書寫著:「西蜀地理圖」五個大字。

劉備看了,心頭一驚,猛的抬頭望向法正道:「先生此是何意?」

法正面不改色的道:「方今天下,漢室衰微,民不聊生;外有諸侯割據,爭戰不休,內有曹操弄權,忠良被害。天下之勢,有如倒懸。正竊觀之,惟有使君能救天下百姓。此圖乃正之好友益州別駕張松,張永年所作。永年、子慶與吾久慕使君仁德,故卻獻蜀中六郡四十一州與使君,以助使君成就王霸之業。」

此言一出,廳中眾人具是又驚又喜,連陸羽也忍不住心情蕩漾。現在劉備軍已擁有荊州和交州差不多十八個郡,佔到了大漢地土的四分之一有多;而且荊州經過數年發展,已經成為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人口眾多,兵精糧足。只是荊州軍乃天下之爐鼎,處於四戰之地,故需要一個穩定的大後方,才能成為有力的支持。這也就是為甚麼陸羽、諸葛亮等人要發兵嶺南。交州北有南嶺阻隔,南靠大海,無後顧之懮憂,而其地又物產富饒,土地肥沃,是絕佳的大後方。只是此時交州開發不久,雖擁七郡之地,人口卻只有一百多萬。還有有嶺南山越族人的遷入;不過比之荊州超過五百萬的人口,交州仍可謂是人煙稀少。所以人口近三百萬,向有「天府之國」的益州,對劉備軍來說,就至關重要。一旦有了它,劉備軍就有了充分跟曹操抗衡的本錢和根基,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荊州在與曹操周旋。想著陸羽不覺微微而笑。

但這時劉備卻深深的皺下了眉頭道:「先生好意,備心領了。蜀中豐餘之地,非不欲取;奈劉季玉係備同宗,實不忍相圖。」

旁邊陳群聞言道:「主公仁義,實可至佩。然那劉焉在時,乘我荊州危急之際,出兵相伐,可有半點念及同宗之情?如今荊州東有孫策,依山川之固,舟船之利,頃刻間難以功伐。而北有曹操,手握百萬虎狼之師,日夕窺伺,均難以得志。益州戶口百萬,土產豐富,財源廣博,可資大業。今幸直、子慶等三位為內助,實天賜我也,奈何卻之,絕其宿願,置萬民於水火?」

劉備答道:「今與吾水火相敵者,曹操也。故曹以急,吾以寬;曹以暴,吾以仁;曹以譎,吾以忠;每與曹相反,事乃可成。彼雖不仁,吾不能無義。若以小利而失信義於天下,事不可為也。」

法正聽了,卻搖了搖頭道:「使君此言差矣。豈不聞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乎?今蜀中北有張魯為禍,南有蠻族作亂,川西四族亦起而相叛,劉季玉卻只顧喝酒享樂,致使百姓危如累卵。今使君只顧兄弟小義,而忘卻國家大義,為一己之仁而視萬民於暴虐不顧,正竊為使君所不取。」

徐庶點點頭道:「主公之言,雖合天理,順人倫。奈何離亂之時,用兵爭強,固非一道;若拘執常理,寸步不可行矣。宜從權變。」

龐統這時「咕嚕咕嚕」灌了口酒道:「現在天下大亂,背信棄義者比比皆是,兼弱攻昧,逆取順守,乃湯、武之道。等事成之後,封那劉季玉一方諸侯,也不失義於天下。可況那劉季玉闇弱無能,西蜀富庶之地,早晚為他人所奪。如此便宜他人,不如便宜自家上算。」

劉備聽了,不由默然無語。陸羽乘機勸道:「主公切莫為難。昔劉崎公子言,若與之荊州,實乃害之,蓋其志不如曹操、孫策等,恐荊州終為所奪,失卻祖宗基業,下黃泉亦無顏相見;又其能不足以治州事而安萬民,故請於宗室之有仁德者。今劉季玉雖有志,奈何無能,徒使百姓受苦,祖宗蒙羞。若使其為張魯所得,張魯久後必敗於操,如此則坐視祖宗基業敗於兄弟,亦非大忠大孝所當為。願主公胸懷坦蕩,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祖宗繼家業,為萬世開太平。」

劉備聽了,方才點頭道:「聽子誠之言,甚得吾心。如此當如何安排?」

眾人一聽,不由鬆了口氣,面泛喜色。陸羽剛要開口,突然對面龐統道:「這幾年都是陸小子和孔明二人忙裏忙外。老龐我空拿那麼多俸祿,也挺不好意思的。這次便讓我到西蜀活動活動筋骨罷。」

陸羽聽了,怵然一驚,想到龐統歷史上的命運,那該死的落鳳波。其實在陸羽心中一直有個疑問:自己雖然來到這個時代,憑藉著對歷史的了解,扭轉了一些局勢,幫助劉備擁有了雄厚的本錢,將陳宮、陳群、管亥、太史慈、張遼、高順、臧霸、甘寧等這些原來不屬於劉備麾下的謀臣猛將召到了劉備軍的旗下,然而歷史的大方向似乎仍然沒有改變。雖然自己題醒了袁紹,但他依然在官渡中流矢而亡,使袁軍最後依然慘敗;而劉備從徐州到洝南,再到荊州發展,也是按照歷史的大方向走去的;現劉備在軍又要按照歷史的方向前去取西蜀了,那龐統會不會按照歷史,在落鳳坡前隕命呢?陸羽想著就要出言反對,卻一時找不到理由,此時劉備卻已經點頭答應了下來。

陸羽急得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來。難道真要龐統閒著,讓自己去折騰?在座的人或許不以為意,但若外面有人說他貶抑他人,想自己獨占鰲頭,甚至懷有不軌野心,亦甚可慮。但是總不能告訴大家:自已算準了龐統若去,恐會有落鳳坡的劫難罷!且不說龐統會不會放在心上,聽在眾人的耳中會有甚麼想法?耳中突然又響起當日那個可能是左慈的老人說的話:「切不可洩漏天機!」自己該怎麼辦?這些念頭如電光火石般在陸羽腦中閃過。

眼看劉備正要開口安排,陸羽急中生智,趕緊道:「慢!蜀中地理複雜,所謂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雖有地理圖志,恐仍不盡詳細,對臨場運籌謀畫,不免有礙。士元之才固足,然其貪杯亦眾所周知,羽和孔明實有點不放心。羽早年曾遊歷天下,對蜀中地理頗有留意。孔明早先躬耕南陽,漢中、荊州之勢盡在掌中。羽不才,願與士元陪主公走一趟;荊州便由孔明、元直、公台等守護,可保無虞。」眾人不由點頭。看來由陸羽盯著龐統,眾人很是放心。陸羽也希望自己能像西山獵場那樣,再次扭轉變局,化解龐統的落鳳坡之劫。

劉備見眾皆無異議,乃與眾人商議決定:由龐統、陸羽輔佐劉備,率軍六萬進入西蜀,分別是太史慈和關平率領的赤龍兵團,黃忠和沙摩柯率領的金龍兵團,以及近衛兵團中管亥和劉封率領的近衛營,高順率順領的陷陣營,劉辟、龔都率領的天狼營和地狼營。

由於蜀中地勢複雜,所以這六萬大軍中有五萬是步兵,而劉辟、龔都率領的天狼營和地狼營,乃是最適合山地奔跑的輕騎兵并州狼騎。

至於荊州,關羽和魏延的青龍兵團,以及近衛兵團的四個鐵甲營,將被派到宛城防守,由徐庶輔佐,應該不會有甚麼問題。而離許都最近的汝南,則是由劉備軍中最善於防守的張遼鎮守,再加上陳宮從旁出謀劃策,即使曹操親率大軍攻打,也得先仔細思量一番。

在宛城和汝南後的新野,駐紮了新編成的黑龍鐵甲騎兵團和白龍槍騎兵團,機動力很強,可隨時準備支援二城,同時牢牢的扼住曹軍繞道南下攻打荊州的通路。這三座城構成一個巨大的鐵三角,由諸葛亮安排,可謂固若金湯。

而江東孫策方面,則由甘寧、徐盛的海龍兵團負責,由文聘的交州第一衛戌兵團從旁協助,再由兵部的陳登注意支援,以策萬全。

諸事安排已定,只等一個月後糧草備齊,分撥畢定,劉備軍便發兵西蜀。

眾人商量完正事,忽然僕役來催,說宴會已準備好要開始,只等劉備前去主持。這時眾人才記起前廳還有宴會,連忙打住不談。於是劉備面含微笑站起身來,在眾星拱月下向前廳走去。

此時廳中已經坐滿了人,只有上首的一張桌子還是空著。劉備領著陸羽、諸葛亮、龐統、徐庶等人來到桌前坐下。

眾人紛紛向劉備道賀。

這時陸羽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不由回頭觀看,只見不遠處的一張桌子前,蒯舞蝶目光異樣的看著自己。陸羽以為她是在問:到底早上那個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就向她點頭微笑,表示承認。

而蒯舞蝶發現陸羽察到到自己的目光,臉上頓時一紅,連忙低下頭去,但眼中餘光仍射向陸羽。

陸羽以為蒯舞蝶是為了上午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也就釋然的笑了笑,然後轉回頭來。

這時廳中抓起一陣喧嘩:「夫人來了,夫人來了……」

眾人聞言,連忙站了起來。不一會兒,滿臉慈祥的甘夫人抱著公子劉禪走了進來;只見她一身鵝黃的裙子,圓臉上閃爍著母性的光輝,雖不是天姿國色,但卻給人一種雍容典雅的美感。

劉備這時面帶微笑的走上前,扶著甘夫人坐到自己身邊。在劉備心中,一直對這位跟著自己同甘共苦,漂泊半生的結髮荊裙,有著很深的感情;而中年得子,又讓劉備對她充滿了感激。

陸羽的目光則一直放在甘夫人身後的貂蟬、糜貞身上。看到她們那如花似玉的美貌,陸羽心中不由熨燙出一種刻骨銘心的感情,眼神中不覺透出一絲深深的情意癡戀。

接觸到陸羽那滿懷柔情的目光,貂蟬臉上微微一紅;而糜貞雖然神態自然,但眼神中的幸福卻已清楚說明了一切,倘若不是在大廳眾人的目光下,恐怕二女已經投入了陸羽的懷中。

貂蟬和糜貞雖然不好意思,但有一個人卻不管那麼多。一等劉備上前扶著甘夫人,喬瑛立即飛也似的從糜貞身後跑出來,撲到陸羽身邊,拉住陸羽的胳膞,撒嬌道:「問明哥哥,你來了,今天好多事情,瑛兒都快累死了。」說著已經坐到了陸羽身邊。

喬瑛這點心思那瞞得過陸羽?一邊笑著一邊著實的拿開她的小手道:「我知道你累了。來,坐到你秀兒姊姊的旁邊。」說著陸羽站起身來,扶著貂蟬坐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然後再扶著糜貞坐在自己另一邊,自己則坐在貂蟬的旁邊。喬瑛見自己的詭計被陸羽拆穿,不由嘟起了嘴,而糜貞和貂蟬都不由掩口微笑。

遠處看到這一切的蒯舞蝶,不由眼神一黯。看到貂蟬、糜貞、喬瑛那堪比天人的美麗,一向對自己容貌頗有自信的蒯舞蝶,也不由得自慚形穢。

這時蒯舞蝶開始明白自己的心情-看來自己是喜歡上這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人了。但是自己和他根本不是能同列相比的人。自己引以為傲的容貌、才學、家世在他看來大概都不算甚麼。論容貌,他身邊已經有了那樣傾國傾城的佳人,而且一次就是三個;自己又憑甚麼吸引他的目光呢?論才學,連自己一向敬服的蔡琰,也對他另眼相看,自己又哪裏匹配得上?論家世,雖然自己在荊州算得上高門大戶,偏偏他竟然是劉備大人手下的第一人,連自己爹爹、伯父也對他畢恭畢敬……想著想著,蒯舞蝶不由深深的低下頭,感覺到從來沒有一刻,自己是這樣的灰心喪志。

這時一隻寬厚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蒯舞蝶不由抬頭看去,只見自己的父親蒯良正看著她,眼中沒有往日的嚴肅,而是充滿了慈祥。這一刻,蒯舞蝶突然覺得心頭一暖。突然間她發現了父親所作這一切的用心。驀地她感到心頭一暖,因為她終於理解父親對待自己的心意。不管怎麼樣,自己還有父親的讚賞。

這時,與貂蟬、糜貞、喬瑛同列在甘夫人身後的黃月英和百合公主,也分別由諸葛亮和龐統扶著坐到位置上。

黃月英是黃承彥的女兒,陸羽記得自己從前讀到的野史中,將她成描繪成才華洋溢卻是個無鹽醜女。現在看來,她並不像傳聞中那樣的醜陋,雖然稱不上國色天香,卻有一種秀外慧中的文靜,身上散發的氣質,給人一種出塵脫俗的美感。陸羽還記得諸葛亮被自己逼得去找黃月英研究出來的「木牛」、「流馬」等草圖,看來她的技藝的確稱得上是巧奪天工,難怪諸葛亮會被吸引,非把她追到手不可。此時她和諸葛亮坐在一起,看起來是顯得那麼珠聯璧合,如同人間仙侶。

陸羽再看向龐統、百合公主。這一對坐在一起,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氫氧化鈉碰上了活性碳。此時百合公主正揪著龐統的耳朵,而龐統則是一個勁的求饒,原因是龐統看到喬瑛時,忍不住滴了兩滴口水。哎,不只龐統差點讓自己以為看走了眼,連百合公主也是。誰會想到這一對當中,那個看來貪杯好色的男子,是名滿天下的「鳳雛」,而那一臉醋勁,作風潑辣的女子,正是南嶺山越族這一代的首領呢?陸羽看著,不由嘴角露出了微微笑容。

廳中熱鬧的氣氛進行著。陸羽鄰桌正是陸績,於是兩人高興的談論著船隻的構造。陸家一向以造船聞名天下,曾讓荊州軍大喫苦頭的戰船青牙旗,就是陸家船塢造出來的。陸家被迫離開江東,來到荊州前,陸羽已有所行動。在踏出陸家大門時,陸羽請看似柔弱卻冷靜沉穩的陸雪兒送信到「和秦藥鋪」,給虎十七一枚令牌,囑咐他立即以令牌通知暗箭成員大舉出動,將原有的陸家船廠工人連人帶家眷,全數設法搬離,接到荊州來。此舉大出孫策兄弟的意外,因為他們正忙於應付山越之亂及密搜孫尚香、喬煙的下落;等到他們想起這件事,差不多的工人全都已被帶離江東,在荊州安定下來了。

陸績在陸羽大力邀請及推薦下,出任荊州的工部左侍郎,主管設計和建造更加優秀的戰船。在陸羽、諸葛亮和黃月英等的協助規劃下,性能更優越、更龐大卻更靈巧、裝備更完整的艦艇開始建造。一艘艘新設計出來的戰艦,迅速裝備了海龍兵團,使其水上作戰力大為加強。而在陸羽心中,不僅是長江水域,還有交州南面那寬闊的大海,都是海龍兵團的遨遊範圍。

由於荊州和交州間有南嶺崇山峻嶺阻隔,為了加強兩州的聯繫,劉備在諸葛亮的建議下,不僅征調百姓拓寬了從韶關通往交州的路,還浚深拓寬了靈渠,使得大型船隻可以通過湘水經靈渠南下,或是通過灕水經靈渠北上。這不僅拓展了貿易航道,更加活躍了水軍的活動範圍。但這也讓劉備軍更意識到,必須有強大的水軍,才能保證航路的安全。所以在陸羽的建議下,劉備軍成立了水軍訓練所,祕密招募交州靠海及江東的居民受訓,準備擴大水軍的兵力。

陸績身旁就坐著太史慈和陸婉,兩人尷尬的低著頭,聽陸羽和陸績交談。只看兩人的表情,陸羽對兩人的關係就猜出了幾分。

當初陸羽讓陸婉去照顧太史慈,本來就有撮合兩人的意思。只是看到太史慈幾次想張口跟自己提,卻又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陸羽不由興起了玩心,故意不看兩人,只顧和陸績談得興高采烈。

這時陸績已經看到太史慈和陸婉兩人的窘態,不由哈哈大笑道:「好了,問明,你就不要再逗他們兩個了。我已經答應了他們兩個人的婚事,你有甚麼意見?」

陸羽此時微微而笑道:「我能有甚麼意見?我看全場大概只有那個龐統會有意見罷?不過今天百合公主在,他也沒那個膽子反對。我呢,當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囉。」

太史慈和陸婉聽了,臉上都泛過一絲喜色,一齊向陸羽施禮,反倒忘記剛才是誰戲弄兩人了。不過陸羽笑道:「謝我作甚麼?你們趕快去敬主公一杯,謝謝他才是。」兩人連忙應是,便往劉備那裏走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糜竺突然站了出來,對劉備道:「今天乃公子滿周歲這樣大喜的日子,又是我大軍凱旋這樣大慶的日子,糜竺不才,實在想不出送甚麼向主公道賀,所以特地託人請來沈碧芸大家,為主公和眾位獻上一曲,以示心意。」眾人聽了,頓時議論紛紛,廳中的氣氛一時間達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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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集 第一三一章 宴會風雲(下)

劉備聽到糜竺的話,微微的向他點了點頭。
眾人的目光一時間都集中在了門口,旁邊的陳登這時一副色與魂銷的樣子道:”據說這沈碧芸十四歲時豔名和才名就已名滿青州一帶,她的青笛與蜀中簫月真的琴、長安白素雅的琵琶合稱三絕,因此三人又被稱作三絕名姬。”

陸羽聽了點點頭,剛要說話,陳登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大廳門口。

陸羽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即使見慣絕色的他也不由心頭一震。

只見沈碧芸在兩名女婢扶持下,婕娜多姿地步入廳堂。烏亮的秀髮往上一挽,以一支木釵固定,不施脂粉,身上一領薄薄的白羅襦,袖長及掌背,露出水蔥般的纖指,下面是素黃色的長裙,長可曳地,再沒有其他的飾物,但卻比任何姿色遜於她的女子的華服濃妝要好看上百千倍。

雖然在容貌上她還不及貂蟬、糜貞和喬瑛,但卻勝在多了幾分風情。

沈碧芸神情冷淡,微一福身。

眾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沈碧芸的身上,渾沒注意一個下人此時來到劉備的身邊一陣耳語,劉備聽了微微皺眉,向他點了點頭。

這時沈碧芸手中拿著她成名的青笛放到嘴邊,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沈大家走的好匆忙,令在下好找啊。”

聲音從很遠處傳來,卻一字一句在眾人耳邊響起,顯示來人武藝不凡。

不一會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只見一面容粗曠的大漢出現在眾人眼前,來人虎背熊腰,一雙大眼閃閃生光,奮起的肌肉沒有一絲的脂肪。一身黑色的武士裝更凸現他的豪邁,神態中帶著一股傲慢。

此時大漢走到廳中對劉備一禮道:”曹彰見過劉備大人。”

來人赫然是曹操的第三子曹彰,據說曹操膝下五子各有異像,而此子據說天生神力,後又得異人傳授,功能伏虎裂豹,與虎癡許緒、惡來典韋並稱曹軍三大虎將。眾人不由一片譁然。

而曹彰此時哈哈大笑著看向沈碧芸道:”沈大家前次不告而別,彰心中甚是想念。想不到卻在此與小姐重逢,實在是有緣。”這話中已帶有一絲輕浮,眾人聽了不由大怒。

曹劉兩家不和乃天下共知的事情,本來一者乃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一者則是以復興漢事為己任。不和乃是理所當然,然而此時曹彰卻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身處劉備軍眾人之中,仍然如此囂張。目空一切,眾人如何能不大怒。

陸羽微微皺眉道:”原來是丞相三公子大駕光臨,只是三公子來襄陽不是專門為了聽沈大家的笛聲吧。”

曹彰聞言目光一轉,看向陸羽,哈哈笑道:”這位想必就是名滿天下的陸羽。陸子誠先生了,先生在許昌時,彰正從師習武,所以與先生銼鏘一面,想不到還是在此與先生相見了。”

陸羽聽了心中一凜,此子並不像外表上那樣乃是粗枝大葉之人,他這一番話明顯是在挑撥離間,雖然以劉備的為人並不會在意,但所謂眾口鑠金,集之銷骨,難保將來不會有人拿此來作為攻擊自己的藉口。

曹彰此時哈哈笑道:”彰此次前來乃是奉父命祝賀劉備大人替朝廷掃除南疆,並護送聖命到此。”說著曹彰身後一太監模樣的中官走了進來,板著一張臉,用那不男不女的聲音道:”左將軍領荊州牧,宜城亭侯劉備接旨。”(交代一下,劉備原本的官職是征東將軍領徐州牧,後來劉備掌管荊州後,曹操正與袁術交戰,為了安撫劉備,就加封了劉備左將軍領荊州牧,征東將軍是將軍的一級軍職,而左將軍是中郎將一級的軍職,所以並沒有錯。)

此時廳中一片安靜,而那個一臉陰氣的太監此時有皮笑肉不笑地道:”請左將軍領荊州牧,宜城亭侯劉備接旨。”

廳中的氣氛彷佛突然凝固了下來,所有人都知道,這所謂的旨意不過是曹操的意思,但名義上他還是朝廷的聖旨,而劉備軍和曹操雖然水火不相容,但卻是以維護朝廷,復興漢室為旗幟的,起碼在表面上無論如何也不能和朝廷公然作對的。

但此時如果劉備跪接聖旨,全場的人也都要跪下,而唯一不用跪的就是和那太監一起來的曹彰,如果是跪那太監,當然不成問題,自古以來中官攜有聖旨就是皇帝的象徵,但這同時眾人也無形中對曹彰跪了,無論將來怎麼說法,恐怕也難以抹去劉備軍所有人向曹操之子跪倒這一恥辱。

而此時曹彰臉上則泛起邪異的笑容。

沈碧芸頗有興趣的看著雙方,眼中一片淡然,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尷尬之中,陸羽急中生智道:”使者遠來,實在有失遠迎,依照禮制,迎接聖旨當沐浴三日方可跪受,即便是聖旨緊急,也當淨手焚香,然後跪接。所以還請使者先到內堂休息,待我們準備好一切在請尊使宣讀聖旨。”說著一招手,從廳外用上幾個兵士,將那太監請到後堂去了。

沈碧芸此時若有所思的看了陸羽一眼。

而曹彰微微一怔剛要跟上,陸羽已經開口道:”曹將軍,此時聖旨已到了府中,將軍保護聖旨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今天是主公公子滿周歲之日,還請坐下來喝上一杯,也可欣賞沈大家的仙樂。”

曹彰聞言才知道陸羽已無形中破解了自己羞辱劉備軍眾人的計策,不由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曹彰”哼”了一聲,坐下身來。

陸羽不由為唯一笑看向劉備,劉備向他點了點頭,而旁邊的龐統則歪歪地咧嘴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劉備這時臉上含笑地對沈碧芸道:”沈小姐可以開始了。”

沈碧芸點了點頭,從新將青笛放到玉口邊,輕快的笛聲像跳躍的精靈從笛中進出。彷彿帶著眾人來到了一片美麗的樹林中,鳥兒在身邊鳴唱,清風吹拂了臉頰,一切是如此悠然自在,讓人忘卻了所有的煩惱。

但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陸羽,因為陸羽覺得這首曲子是如此地耳熟。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首曲子應該是蘇格蘭的一首風笛曲,叫”那時的風揚起”,陸羽曾經十分喜歡這首曲子。對曲中那清新明快的風個如痴如醉。為此他還特地請人教會了他這首曲子,所以印象十分深刻。來到這個時代後,茶餘飯後,陸羽也經常吹給貂蟬和糜貞,還有小陸函聽。

但仔細聽,陸羽又覺得似是而非,雖然曲調上差不多,但沈碧芸吹奏的曲子在清新明快中卻依然脫不開那種哀愁和傷感,雖然一樣動人心扉,但卻在一些小的地方免不了有些揉染。而且曲中不知為何還有一絲生澀。

一曲吹完,廳中不由一片喝采聲,而貂蟬和糜貞卻都奇怪的看向陸羽,陸羽連忙低聲道:”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這首曲子的。”

說著陸羽就覺得腰間軟肉一陣劇痛,糜貞在他耳邊恨恨的道:”該不會又是你在外面勾搭上的吧,老實說就放過你。”

陸羽不由一臉苦笑道:”我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首曲子,或許是這首曲子流傳比較廣吧。”

不明就里的喬瑛此時突然一臉陶醉地道:”我在姐姐那裡聽過天下各種各樣的曲子,還沒聽過這麼美的曲子,真的好好聽。”

糜貞一聽立刻瞪向陸羽,陸羽滿臉無奈的笑容,估計腰間都被掐青了。

而喬瑛見到陸羽滿臉笑容,不由開心的道:”問明哥哥,瑛兒也會很多曲子呢?回去吹給你聽好嗎?”陸羽不由滿眼含淚的點頭答應。

此時廳中眾人紛紛在回味沈碧芸的笛聲,曹彰這時突然開口道:”沈小姐的笛聲仿如仙樂,我等聽的俱是心馳神搖,不能自己,而子誠先生則好像沒什麼,不知為何?”

陸羽聽了心知曹彰又在挑撥離間,連忙解釋道:”在下不過是之前聽過數次,所以不甚感慨,非是小姐的曲藝不高。”

此話一出,不知為何,沈碧芸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一閃即沒。

而曹彰此時突然哈哈大笑,彷彿遇上什麼高興地事情一般。笑著曹彰轉頭望向沈碧芸道:”小姐適才所奏的可是上次小姐說與在下聽的那首『清風曲』?”

沈碧芸微微點頭,曹彰一見臉上笑容更盛,接著道:”小姐上次不是說此曲還未作完嗎?”

沈碧芸輕柔的道:”此曲直到昨日才作完,碧芸也是臨時決定今日吹奏出來以助雅興。”

曹彰一聽道:”哦,既是如此,不知子誠先生在何處聽過此曲?說著滿臉得意的的看向陸羽。”

陸羽一聽這才知道問題之所在,自己耳熟能詳的這首曲子竟然是沈碧芸才寫出來的,難道自己跟他說自己在幾千年後聽過這首曲子。而且經過融合西方音樂要比她吹奏的還要好,那別人還不以為自己是瘋子,想著陸羽不由難堪的道:”或許是在下聽錯了吧。”

曹彰這時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子誠先生聽錯了,真是難得,難得。”

糜貞冰冷的臉上獻出怒容,鳳目中射出兩道寒光,陸羽見了連忙拉住她手,輕輕搖了搖頭。”

宴會經過這樣一個小插曲後,繼續進行著,廳中一時間又恢復了熱鬧,除了幾個當事人,大家都把剛才的事忘掉了。而沈碧芸則至始至終,沒有什麼異樣的神色,只是看陸羽的眼中多了一絲輕蔑。

月近中天,宴會方才散去。陸羽、諸葛亮、龐統、徐庶、陳宮、陳群幾人留了下來。

內廳中,劉備手中拿著一卷黃帛,看向眾人道:”曹操奏請聖上,說我平定南疆有功,加封我為鎮南將軍領荊、交兩州牧,平陽侯,此是何意?”

徐庶此時聽了開口道:”據兵部情報言之,曹操用計引袁尚出城與之決戰,結果在邯鄲大敗袁尚的十萬冀州軍。這時曹操本想圍而不傷,誘鄴城的審配出城相救,沒想到審正南看穿了曹操的計策,任曹操將十萬冀州軍吃掉也沒有出城半步,因而曹操不得不強攻鄴城。鄴城袁紹經營多年,城高池深,曹操連攻數月,傷亡慘重,而且審正南還使出絕戶之計,將鄴城外的糧田一燒而空,此時曹操的數十萬大軍在鄴城下進退維谷,據說曹操有意將鎮守許昌的禁衛三鎮調往河北助戰,但又擔心主公平定交州後會出兵北伐,還此加封主公一來是為了安撫主公之心,二來也有試探的意思。”

劉備聞言沉聲問道:”那我們應該如何應付?”

諸葛亮輕搖羽扇,微微搖搖頭道:”袁曹官渡對恃時或許是北伐的絕好時機,但此時曹操已大敗袁紹,雖然偶有挫折,但無傷大體,北方除了西涼的韓遂、馬騰已無人可與曹操爭鋒,但也受阻於長安,無力東來,河北遲早是曹操囊中之物。此時北伐,即使能攻陷許昌,也難以為繼,一旦曹操數十萬大軍回戈一擊,我們還是得退回南方,如此空費錢糧,反倒不如乘此時機取西蜀以為後盾。”

劉備聞言微微點頭,這時陳群微笑的道:”主公可對那曹彰態度熱情,曹操必然敢抽調許昌的兵力用之河北,也可為我平定西蜀多爭取些時日。”

劉備聽了不由奇怪道:”我對那曹彰熱情,曹操必然知道我不會北伐,如何反而不敢抽調許昌的兵力?”

陳群捻鬚微微笑道:”曹操生性多疑,每每喜歡以己度人,主公越是表現的熱情,則曹操越會懷疑主公暗地裡有北伐之心,表現熱情只是掩人耳目,所以定不敢抽調許昌的士卒,反會從各地抽調兵力加強許昌守衛。”

劉備聽了也不由露出笑容:”好,明日就讓我宴請曹操的那位公子,以示親近,你們到時都要來作陪。”陸羽、諸葛亮幾人聽了不由哈哈大笑。

陸羽乘機道:「我們得故意裝作這次南征,好像損失很大的樣子,讓曹操更加操心。此乃兵強馬壯示之以嬴弱,曹操必然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好明天能開始調動兵員,放出要進西蜀的消息,曹彰一定會緊張,曹操則會怕我們聲東擊西,只敢防備,不敢來攻。到時我們只要真的揮軍進入西蜀,必可讓曹賊捶胸頓足。」

龐統聽了嘟嚷道:「問題是這恐怕還瞞不過那個郭嘉。有一招必可堅固曹操之心,就是送點軍備給孫策,以示友好,一面助他平山越、共抗曹操,一面讓曹操多一層擔心,屆時就是郭嘉勸他也沒用。」

諸葛亮微微笑道:「家兄謹便在東吳處,亮從未言。此時可以用之,請兄勸孫策出動部分軍力襲擊徐州,讓曹仁緊張一下,也能達到目的。孫策雖明知是計,仍會去作,因為他也不願意讓曹操順利平定河北。」

陸羽又道:「若是如此,主公不如修書一封,派人送信給馬騰,暗示他假意出兵,以牽制關中,讓曹操頭痛一下。」眾人拍掌大聲讚好。

劉備點頭稱善,忽然問道:「如果曹操不上當,我們是否考慮真的北伐,讓曹操措手不及?」一時之間,眾人對看無語。

陸羽緩緩搖頭道:「羽曾到過鄴城,深知其優劣。鄴城雖深溝高牆,一時急切難下,然以郭嘉等謀士之智,恐仍難保。剛才所謀劃的一切,無非是爭取時間,讓我們能順利進入西蜀。只要我們能把握住機會,取得西蜀後,孔明立即由襄、樊北上,我們再出西蜀,會師漢中,就能取得北上的據點。屆時進可攻、退可守。欲圖千秋大業,萬不可近小利而忽大功。」

劉備點點頭,起身道:「今日到此為止,明日便分頭行事,讓曹賊吃個大虧。」眾皆應喏,告別而去。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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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5:13: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三二章 才女文姬
深夜,沈碧芸回到了荊山書院。在青州時,沈碧芸就聽說荊州有一所荊山書院,冠蓋雲集,士林才子莫不爭相前往求學。所以千里迢迢的從青州來到荊州,沈碧芸便首先來到了這荊山書院攬勝。而一進到書院,享受這清幽的環境、沈碧芸就喜歡上了這裏,所以她便在這裏借住。
好在荊山書院平時為了照顧那些從神州各地跑來求學,又未能錄取的學子,特地準備不少的客房。這些學子雖然沒能考上書院,但很大一部分卻選擇了旁聽。

荊山書院實行的學制,幾乎就等於現在大學裏的那一套。一個人不管來不來上課,但最後的考試他必須通過,否則就得重讀。

因此課堂上課也是自由得很,你想聽甚麼課,都可以自由加入。如果聽得氣悶,也可以離開。但是荊山書院的考試,向來可是以嚴格出了名,若不認真上課,幾乎沒有人可以通過。所以到了上課的時間,差不多每間教室都是被擠得爆滿。而一些重要的課,甚至有學生站在教堂後面或外面的窗戶旁聽課。

當然這一切都與沈碧芸無關。她所借住的清心小筑,乃是位於書院深處,靠近教師居所的一處別院。此時沈碧芸正面容冷淡的走入院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甚麼「十州之才」陸子誠?世間男子果然多欺世盜名之輩。想著沈碧芸微微露出不屑的神情。

就在這時,一縷輕快的笛聲傳入了沈碧芸的耳中。在寂靜的黑夜裏,聲音是如此的格外清楚。

可惜的是,笛聲斷斷續續,顯得生澀而不熟練,更不時傳來破音,在行家的耳中簡直不值一哂。然而沈碧芸聽了卻臉色大變,雖然這笛聲有些走調,但沈碧芸還是可以清楚的辨認出,這便是自己昨日才作的「清風曲」。

沈碧芸立即起身,循著笛聲走出清心小筑。又往前走了幾步,只見不遠處的樹林陰影中正蹲著一道矮小的身影。

沈碧芸一臉震驚的看著眼前那個稚氣未脫的小男孩。這佪孩子最多不過六、七歲,但自己的「清風曲」的的確確是從這個小孩嘴邊吹奏出來的。

那小男孩這時也發現了沈碧芸,連忙停了下來,滿臉不好意思的看著沈碧芸道:「阿姨,是不是函兒吵到你了?對不起。」說著微微低下頭去。

沈碧芸點了點頭輕笑道:「阿姨是聽到你吹得很好聽,所以來看看。你學吹這首曲子,應該花不少時間罷?怎麼這麼晚了還在練?」

小函兒眼眶有些發紅道:「父親忙於公事,只能讓函兒住在這裏。函兒已經很久沒見到父親了,非常思念。這首曲子是父親經常吹給函兒聽的。琰姨說父親這一兩天就要回來了。函兒很高興,所以想趕快學會了吹給父親聽,讓他驚喜高興一番。可是函兒很笨拙,琰姨教了我好多遍,我還是不太能吹得好。」說著又深深的垂下了頭。

沈碧芸聽了,眼眶也微微有些濕潤,輕輕的走上前蹲下來,雙手按在函兒的肩膀上,安慰他道:「不要緊,這首曲子不太難學,你已經吹得很好,相信你父親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了,你的父親是……」

函兒這時抬起頭道看著沈碧芸,搖搖頭道:「對不起,函兒不能告訴你,娘不讓我對別人說父親的名字,因為怕別人聽了,對函兒另眼看待,那對函兒很不好。娘說一個男子漢不應該依靠父親輩留下的威名,應該自己努力才對。」

沈碧芸不由微微錯愕,卻又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大人一樣的小傢伙,正想繼續追問,這時從旁邊傳來一個幽雅的聲音道:「他的父親是陸子誠。」

聽到這句話,沈碧芸不由臉色微變,心頭一陣悸動。接著她轉頭向來聲處看去,只見一位容色絕美、頎長苗條的女子,垂著燕尾形的髮髻,頭戴步搖,身著絳色的羅衣長褂,在月光灑射下熠熠生輝,步履輕盈,飄然若仙的踏著碧草,往他們兩人走來,姿態優雅高貴得有若由天界下凡來的仙界女神。尤其走動間垂在兩邊的一對長袖,隨風輕擺,更襯托出儀態萬千的絕世姿容。

更使人震撼的,是她臉部的輪廓,有著這時代女性罕見清晰的雕塑之美,一雙眼睛清澈澄,明秀眉細長嫵媚,斜向兩鬢,益發襯托得眸珠烏靈亮閃。

這般名副其實的鳳眼蛾眉,充盈著古典美態,更便她有種傲然超於這時代其他女性的姿態風采。

眼前的美女固然美貌得令沈碧芸驚訝,但真正令她一臉震驚的原因,乃是那名美女的答案。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那麼剛才他吹奏的曲子,可是陸子誠譜的?」

絳衣美人那充滿古典美的臉上,竟露出一絲黯然,道:「這首曲子不知是否他所譜的;但琰曾聽他吹過數次。」

沈碧芸看著她,微微笑道:「剛才聽這孩子說小姐曾教他吹奏此曲,不知小姐可否吹與小女子一聽?」說著將手中的青笛用雙手遞了出去。

絳衣美人輕輕點頭道:「那蔡琰便勉力為之罷。」說著接過沈碧芸遞來的青笛。

沈碧芸聽到她的名字,臉色再變,驚道:「蔡琰?你是蔡大家?原來是你。近年來未聞蔡大家的消息,想不到竟然在此處遇到你。」

「蔡琰不過是因緣際會,在這裏任教罷了。」說著蔡琰微微笑了笑,看向手中的青笛道:「果真是青笛,原來是沈小姐芳駕,蔡琰在此獻醜了。」

說話間,蔡琰已將青笛放到脣邊,輕快的曲調再次在林間響起,卻遠比剛才的悠揚動聽。

沈碧芸聽著,臉色數變。她聽得出蔡琰吹奏的曲調,要比自己所譜的「清風曲」更勝一籌;雖然和自己的「清風曲」很像,但許多揉雜、生澀的地方卻遠為平實優美,婉轉如意,絕不是自己的「清風曲」所能達到的水準。

這首曲子是那個人所作的嗎?那他說自己曾聽過數次,甚至可以說是謙虛之辭了。但是他為甚麼不說出來呢?也許是怕自己不相信罷?不,應該說是不願給她難堪罷?想到宴會上陸羽那飄逸淡然的神情,所謂「寵辱不驚,有容乃大」,或許就是如此罷。

想到自己平時對那些男子不屑一顧,認為男子們總是作得少誇得多,明明不懂卻愛充內行,為博佳人青睞極其吹捧能事,自己就怎麼瞧怎麼看不起。但是今天陸羽表現來的那種胸懷,處處為人留地步,絲毫不肯賣弄,處辱而坦然不辯,卻是自己未曾遇見過的,可以說沈碧芸從來沒有這麼敬佩一個人。本來以為陸羽「十州之才」不過是男人互相吹噓的浮名,一戮便破,晚宴時也幾乎已經肯定了。但是現在,她才知道陸羽竟比自己高明。他到底是怎樣的人?自己的信心從來沒有這麼受到重重的一擊過!

正在思緒紛亂時,沈碧芸突然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袖,只見小函兒滿臉擔心的看著她道:「阿姨,你怎麼了?你的臉色不太好,你是否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講故事?我每次不舒服時,爹總會給我講故事的。」

於是小函兒開始說起家裏的故事。忽然間沈碧芸若有所悟,對一個女人來說,有甚麼比得到一個幸福的家庭更重要的呢?自己這麼多年來爭強好勝,表面上人人吹捧,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她得到了甚麼?不過是虛名浮華罷了。或許是時候找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罷?

想著沈碧芸心裏舒坦了許多,於是拉著小函兒的手道:「謝謝你,阿姨沒事了。你不是要學那首曲子嗎?阿姨也會吹,現在教你好不好?」小函兒一聽,高興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陸羽陪著劉備熱情的招待了曹彰,弄得曹彰驚疑不定,不知劉備和陸羽他們葫蘆裏賣的是甚麼藥。席間眾人交換了不少「情報」,曹彰聽了,更是暗暗吃驚,不動聲色的一一銘記在心。

傍晚,陸羽回到望湖居,只見門口停著一輛造型古樸的馬車。陸羽心情一陣激動,那是蔡琰的紅雲香車!想到那個對自己情根深種的美女,好久沒見到她了,陸羽心中不由一陣欣喜,便快步走入院中。

剛推開門,就見一陣風撲入自己懷中,正是小陸函。

「爹!函兒好想你。」看著又長高了好多的小陸函,陸羽心中一陣愧疚。一直以來,自己都忙於政事,經常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沒能照顧他。想著陸羽把陸函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肩上道:「爹也想你阿。走!我們去看你娘和貞姨娘燒了甚麼菜。」

小陸函坐在陸羽肩上不由高興得拍了拍手。

走入屋中,陸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秋水為神的蔡琰。蔡琰此時正微微而笑,即使見再多次,陸羽還是沉醉在她的笑容中。

這一餐晚飯是陸羽這幾年來喫得最開心的一次,其間充滿了歡聲和笑語,這一刻每個人都感到了一種溫暖,一種家的幸福。

華燈初上,陸羽收拾好廚房的碗筷,走了出來。

院中靜悄悄的一片。此時正是盛夏,花圃中鮮花開放,滿院迷漫著一股清香。而一旁地瓜棚此時也是果實累累,月光灑下,更增添了一分清幽。

陸羽獨自漫步在小園內。沒看到秀兒、貞兒、蔡琰和小函兒,陸羽猜她們不是帶小函兒去左鄰右舍,便是散步去了。

走著走著,陸羽想起在吃飯的時候,不知怎麼就想起喬煙。要是她也在的話,就真的是一家團圓了。想著陸羽心中一痛,抬頭看向空中的明月。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不知不覺中,陸羽吟出了這傳誦千古的名句,心中真是感慨萬千。黯然搖了搖頭,突然感到背後似有一絲目光盯著自己,陸羽不由轉頭看去,只見蔡琰正神情異樣的看著自己,眼中滿是光彩,卻又有一絲莫名的愁緒。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真是絕美的句子。子誠作這首詩,是為蔡琰送行嗎?」蔡琰臉色黯然道。

「送行?」陸羽心頭大震,驀地三步併兩步走到蔡琰跟前,語氣有些著急道:「蔡大家要走?」

蔡琰點了點頭道:「蔡琰曾立誓遊遍天下,欣賞九州之樂曲,寄情於山色湖光。如今在荊州待了這麼久了,也該是離開的時候。」

恍惚間,陸羽只覺得心頭若有所失,那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對了,自己要離開吳郡時,不也是這種心情嗎?懷著期盼的心情,但卻找不到將蔡琰留下來的理由。陸羽舔了舔嘴脣,趕緊道:「此時兵禍連連,路上實在不安全。」

蔡琰一臉平靜的道:「我的家將已經連夜趕到了襄陽,有他們保護著,我相信沒有甚麼問題。加上這裏不比邊塞,我又認識曹孟德和孫太夫人,應該沒有人會留難我。」

陸羽又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走不遲。」

蔡琰搖搖頭道:「明天讓小函兒纏住了,我只怕自己忍不住又留下來。」

本來剛想到要用陸函來留住佳人,看來佳人先把話堵住了。陸羽只能垂頭喪氣的「哦」了一聲。

這時蔡文姬走到陸羽身後幾步,望著天上的明月,淡淡道:「子誠,你還記得那首『平湖秋月』嗎?你賦與它一個好名字,還說那首曲子必須要琴簫合鳴才算完整。一直以來,我們都沒有機會合奏一曲。趁著今夜,就讓我們把它完成好嗎?也算完成蔡琰的一個心願。」

抑制心中的激動,陸羽輕輕的點了點頭。

自從將白玉簫送還給喬煙後,陸羽有一陣子不願再碰簫。後來有一次,因為小函兒高燒不退,連他也束手無策;小函兒難過得無法入睡,最後是秀兒拿出一支竹簫來,要他奏一曲試看看,不料小函兒竟然安靜下來,沉沉入睡。雖然如此,除非安撫家人,他從不碰簫。現在蔡琰希望離開前跟自己合奏,陸羽又能說甚麼?手中拿著竹簫,又想起谷中別離一幕。雖然簫不同,人也不同,卻同樣令陸羽柔情寸斷,神傷魂摧!

婉轉的琴聲和悠揚的簫聲在院中響起,互相交織,互相傾訴。然而不管是琴聲或是簫聲,卻都帶著淒婉的悲緒。彷徨間,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晚風從湖面吹來,在小園中拂動了一片草色,將動人的樂曲溫柔的吹起;月光從天空淡淡的灑了下來,照在遠遠近近的兩人身上。彼此專注著對方,兩人彷彿來到一片明淨的小湖邊,湖中倒映著天空那皎潔的月亮;清風吹過湖邊的樹林,帶起了松濤獵獵作響。

不知不覺一曲已畢,蔡琰的眼中滿是淚光,而陸羽的眼光卻是癡癡的看著前方,腦中一片混亂。

這時蔡琰從懷中取出一物,遞到陸羽身邊道:「這是你掉的,下回可不要再把它弄丟了。」

看著眼前文士扇形的玉珮,陸羽如鯁在喉。自己早就斷定,她該已知道自己是玉珮的主人。她和秀兒那麼好,豈會不告訴秀兒?不必說秀兒一見,自然明白怎麼回事。若非如此,她怎會讓蔡琰住下,而且一住就是那麼久?陸羽默默的接過玉珮,只見上面刻著四個熟悉的字:「此情不渝!」難道,難道蔡琰是在告訴自己嗎?陸羽突然又是一陣心痛,熟悉的感覺再次襲向自己。

是了,當煙兒離開自己的時候,當自己要往許都救貂蟬而打昏貞兒的時候,當得知秀兒落入曹操手裏的時候,當暗箭來告知找不到孫尚香的下落時,自己的心都是這般的疼痛!原來,原來,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了眼前這個如詩如畫的女子,而且是愛得那樣的深!

蔡琰縮回手,正準備轉身收拾瑤琴時,突然一隻有力的手伸了過了,緊緊了握住了她的玉手,蔡琰心頭一震,不由回過頭去。

只見陸羽深情的注視著她,嘴脣微微顫抖,終於輕輕的道:「琰兒,不要離開好嗎?」

蔡琰眼中露出欣喜的神采,嘴角劃過一道笑容;但瞬間目光又黯了下去,歎了一口氣道:「我不走,又有甚麼理由留下來?」

這時陸羽伸出另一隻手,用力握住蔡琰的手,眼神中充滿了堅毅,認真的道:「琰兒,其實我在江東時已經想通了。我已經決定,不會再讓我所愛的人,也是愛我的人,為我歎息、落淚。琰兒,我希望你留下來,我希望你嫁給我。」說著陸羽把雙腿跪了下去,攤開一隻手拿著玉珮,遞向蔡琰。

蔡文姬眼中先是射出不敢置信的光芒,鳳目呆呆看著陸羽。好一會兒她的目光轉而欣喜,兩手接過玉珮,隨即撲到陸羽身上,激動的道:「你,你說的是真的?我不是在作夢罷?你終於說出來了,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你說這一句,等了多久嗎?天哪,我還以為恐怕沒機會了!」說著蔡琰哭了出來。

陸羽把蔡琰擁在懷中,靜靜的用下巴蹭著她的烏髮,一手緊握佳人的玉手,另一手緊緊環抱著佳人的纖腰。漸漸的蔡琰停止了抽泣,只是安靜的輕躺著。一陣幸福的感覺湧上兩人的心頭。陸羽心中想:看來秀兒和貞兒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幕,才會不見蹤影。這樣也好,現在此刻,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這一對。

陸羽摟著蔡琰好一會兒,忍不住嗅著她髮間的清香,一路嗅下來到她的耳邊,輕聲道:「琰兒,你還沒有回答我,是否留下來?」

蔡文姬抬起頭來看著陸羽,他正用一種狡獪的眼神看自己。蔡文姬輕聲一笑,隨即正經八百的搖了搖頭道:「不行,我還是得走。」

「甚麼?」陸羽臉上現出震驚的表情,連忙起身,將蔡琰也扶起來,急切的道:「琰兒,你不是開玩笑罷?」

看到陸羽著急的樣子,蔡文姬不由掩嘴輕輕微笑,然後又撲在陸羽懷裏道:「你想作弄我?還早咧。你放心,蔡琰早就決定,這輩子要作你陸家人。自從在洛陽外被羽郎你救了,蔡琰就跟定你一輩子了。」

陸羽鬆了一口氣道:「我投降了,你別作弄我,剛才真是被你嚇了一跳。」

蔡琰躺在陸羽懷裏,輕輕的道:「你投降也沒用,我還是要走。」

陸羽聽了驚叫道:「甚麼?」

蔡琰這時舉起纖指按在陸羽脣上,微微笑道:「羽郎可知我曾經嫁人的事嗎?」

陸羽聞言,不明究裏的點了點頭。

蔡琰斂起笑容道:「雖然衛仲道在結婚當天就死了,但蔡琰已經和他行過禮,名義上仍是衛家的媳婦。這些年衛家對我很好,一直視我為一分子。現在我決定要嫁給你,禮貌上總得去和衛家說一聲。這樣你明白了嗎?」

陸羽點點頭,對於衛家,陸羽大致知道是關中一個很大的家族。想著陸羽不由有些擔心的道:「那他們會不會為難你?」

蔡琰輕輕搖搖頭,微笑道:「若蔡琰要嫁給別人,衛家大概不會同意。但是要嫁給羽郎,蔡琰很肯定不會有問題。自從看過你的『陸氏十策』,衛老太爺就對你大為讚賞,一直想見你一面。所以他一定不會反對的,說起來這也是靠羽郎你自己的本事哪!」

陸羽聽了,不由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如果非要我去一趟,就等我西蜀之行回來,再去和你會合。」

蔡琰點了點頭,又躺在陸羽懷裏。夜幕中,他們彷彿與天地溶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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