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凡鳥] [道行仙緣][全書完]

陸戰男兒

第二卷 天長地久 第二章 生死茫茫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戚君慧常會在夜深人靜時,暗暗流淚.這麼多年了,于為的音容相貌一直在她心中,揮之不去,懷念之情,與日俱增,真應了那句老話:才下眉頭,又上心頭.

    自從于為失蹤後,當時大家還猜測,是不是被什麼人救了,所以盡管沒有在山下找到人,也還留有一絲絲希望.但幾年了,是不是真的遇難了,卻一點音迅也沒有.

    那次,聽說于為教訓郝竇的事後,戚君慧當時並沒放在心上,後來卻暗暗尋思了好久.一次在家與于嫻密談時,她對于嫻道:"小嫻,我尋思,你哥哥一定還活著."接著,把以前許多可疑之處告訴她.

    戚君慧說:"我第一次遇見你哥哥,就發現他與眾不同,好象他什麼東西都懂,談起來有板有眼.我雖然是大學畢業的,但連我所學的專業知識,也不如他.你想,你哥哥才高中畢業啊."

    "哥哥本來就好學,這沒什麼啊."于嫻道.

    "不,再說,你想想,你哥哥近四十了,還一點不老.哦,還有,他有個叫陳什麼平的朋友,看起來也一點不老.你說怪不怪."

    "是有些怪,但這有什麼關系呢."

    "怎麼沒有關系,那次,他兩個朋友來時,你不知道,他急吼吼的."戚君慧說畢,遲疑了一下又道:"哦,還有一樣東西,你看奇怪不奇怪."說完,戚君慧起身進臥室,過了一會兒後,帶了串項鏈出來."喏,這就是那個叫陳什麼平的送我的,我到珠寶店去請人看過,走了幾處,都說管錢得很,值五六百萬呢."

    "五六百萬."于嫻有些吃驚地接過項鏈細察.

    "一出手就這樣貴重,怎麼會是一般的人,你不覺得你哥哥神秘嗎?"

    兩人悄悄談了好久,覺得最不可思議的是,于為從山上墜落後,居然就蹤跡全無.景區也再三說明,那附近沒有什麼會吃人的野獸啊,確實也不合乎常理.

    談了好久,沒有結果,但兩人經過那次談話後,都存了一絲希望.按戚君慧的意思,于為那兩個神秘的朋友中,只要找到一個,事情就會有轉機了.此後,戚君慧為安慰于母,也悄悄地給于母談了一次心中的疑惑,于母也燃起一絲希望.

    于嫻回家,把心中的疑惑與張強細細交談,張強聽後,沉吟半響,也產生了疑惑,並談了于為的另一個奇怪之處.他告訴于嫻,那次于為剛從監獄出來,就到了他那里,坐過牢的人,因為見天的日子少,剛從監獄出來時,面色都有些灰白.但于為面色卻白里透紅,十分健康,根本不象個才出牢的人.還有一點,張強也覺得奇怪,以前于為與他同在村里時,兩人當時都年輕,興趣來了的時候,還會相互比試摔跤.但不論是力氣還是身體的協調能力,于為都遠遠不如自己,每次于為都不是他的對手.而看郝竇的體形和那靈活勁,張強自問,就是有兩三個張強同時上,也別想贏得郝竇.但奇怪的是,郝竇卻一口咬定,當時的于為,一伸手就解決了他.郝竇自己也再三回憶過,應該沒有記錯.兩人分析半天,雖然又找出了些疑點,但仍然沒個結果.

    之後不久,一次同學聚會上,張強遇到一個老熟人,證實了郝竇說的故事.原來,當年與張強他們一起下鄉的知青中,有個同班同學當時就在農村安了家,同學所在的村和巴顏村只隔一條河,那時,張強和于為經常去他那里玩,他也到巴顏村拜訪過張強他們幾次.同學在農村安了家後,一直留在了村里,後來落實政策,他也到縣上工作了,因為在天津早已沒了親人,所以一直沒回過天津.

    那次他接到邀請,專程趕回天津參加聚會,在聚會上遇到了張強,兩人相聊時,自然談起了于為.同學告訴張強,說于為有次從天津回去後,曾專程到他家玩過.又說起于為是四五運動的英雄,還有見義勇為的事跡.于為的故事,在他所工作過的縣上,至今還有人傳誦.與同學的這次談話,證實了郝竇的故事,但卻更增添了張強心中的疑惑,張強心想,郝竇所在的地方沒有通火車,而當時他們回家都是坐火車,于為憑什麼會出現在那里.

    張強也是個有心人,雖然心中疑惑,但認為這仍然不能表明于為還活著,所以事後也只是給于嫻隨便談了談,並囑咐她別再外傳.于嫻雖然嘴上說不外傳,卻還是給戚君慧說了,戚君慧和于為生活多年,從來沒聽于為談過救人的事.原來,于為因為是在趕路途中救的人,如果談這件事,就可能牽扯出自己有神行術的事,所以干脆不談.當時,縣上的人雖然知道他有見義勇為的事跡,但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細節,于為憑什麼會出現在那里.既然無人問,于為也樂得意的不談,當年他以英雄的身份在縣上作報告時,對救人一事只說是自己應該做的,草草帶過,大家還以為他謙虛.

    再次聽于嫻證實郝竇的故事後,戚慧君沉默了好久,然後對于嫻說:"我有預感,你哥哥不是平常人,他一定還活著,我相信他."

    日子就這樣,在渺茫的希望中一天天過去,幾年後,于靜靈考上了大學.自從父親失蹤後,于靜靈失去了往日的笑容,同她母親一樣,經常暗暗流淚,身體日見消瘦,直到高中,情緒才穩定下來.于母的心情也逐漸調整了過來,但戚君慧還是不放心,經常陪著老人家.

    這天,戚君慧接受林永明邀請,和張強夫婦同去參加壽宴,不想,路上卻遭受橫禍.

    于靜靈第二天傍晚坐飛機趕到,自然又是一場痛哭.

    過了三天,見戚君慧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還非常危險,大家心里都有些慌.于為母親知道情況後,終日流淚.戚君慧父母也來了探視了幾次,一開始,戚君慧的弟弟還瞞著兩位老人,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二老來後,又是一場悲傷.還是林永明和張強比較鎮定,不停地安慰大家,才稍微舒緩了大家的心情,事實上,二人已經私下商量了多次,並做了最壞的打算.

    戚君慧剛到醫院時,醫生們都覺得沒什麼救了,只不過本著盡責的態度,盡量挽救,私下卻已經給張強打了招呼,叫作好最壞的打算.

    但生命是那樣的頑強,以至于常常會出現不可思議的奇跡.

    開始幾天,大家雖然十分悲傷,卻都還抱著一線希望,但到得第七天上,病情突然惡化,雖然奮力搶救,戚君慧心髒仍然停止了跳動.那天下午,主治醫生疲憊地走出病房,神態黯然地看了看守侯在病房外的家屬們,無奈地搖搖頭.見此情景,大家雖然早有准備,但也覺得難以接受,一個不久前還充滿活力的生命,怎麼就這樣消逝了.

    于靜靈大叫一聲:"媽媽!"頓時放聲大哭,邊哭邊沖進病房,大家也蜂擁進入病房.于靜靈伏在母親身上邊哭邊跺腳;于嫻無力地靠在張強身上,不停地哽咽;張強的眼里也噙滿了淚水;林永明默默地站在病床前,象雕塑般,不說不動;郝竇眼睛通紅,拳頭攥得格格響,象要拼命.

    于為母親在郝竇妻子的攙扶下,顫巍巍地到了病床前."小慧,小慧."于母叫了兩聲,也哭開了:"可憐的慧兒,你好苦啊.于為啊,于為,你怎麼還不來啊,于為,于為,兒啊!"于母又開始哭喊起于為來了.

    說也奇怪,就在于母不停哭喊于為的時候,林永明感覺戚君慧眼皮跳了一下,"大家別哭!"林永明連忙叫了一聲,但是,幾個哭得異常悲傷的人都沒注意,仍然只顧哭.于母仍然邊哭邊喊著于為的名字,林永明這次看得明白,在于母再一次念到于為名字時,見戚君慧眼皮又跳了一下.于是,林永明再次叫道:"大家別哭了,小戚活著."林永明邊說邊湊進戚君慧耳朵邊說了句什麼,戚君慧的眼皮又動了一下.這時,于靜靈還在哭,林永明趕忙搖搖她的肩膀道:"快別哭了,你媽媽還活著."于靜靈這次聽清楚了,于是抬起頭來望林永明.林永明對她說道:"你媽媽還活著,快告訴你媽媽,說你爸爸還活著".于靜靈聽後,趕忙伏在母親耳邊說道:"媽媽,林伯伯說爸爸還活著啊!"于靜靈剛一說完,戚君慧緊閉的雙眼果然睜開了,似乎嘴唇還動了一下.原來,剛才林永明湊進戚君慧耳朵邊,就是說于為還活著.張強反映很快,一見戚君慧張眼,就飛跑出去.

    一會兒,張強就和醫生一同跑來了.

    戚君慧果然戰勝了死神,重新活了回來.這次經過緊張的搶救,又過了三天,戚君慧蘇醒了.第五天,醫生告訴大家,命基本保住了,但還需要一段時間住院治療.于靜靈擔心母親,一直不願意回校,後見母親確實脫離了生命危險後,才在大家的再三勸說和保證下,回校繼續學習去了.之後,戚君慧漸漸好轉,又過了兩個多月時間才出院.其間,郝竇的妻子一直守護在醫院.

    戚君慧雖然出了院,但因為腦部受傷太嚴重,大腦嚴重受損,小腦功能也有所減退,不但智力受損失,身體平衡性也較差,從此後如同廢人,連自理都困難,更不要說做事了,只能長期在家中靜養.以前是她照顧于母,現在反而要老太太來照顧她了.如果誰去看她,她也不知道人家是誰,不知道人家是專門去看她的.出院前,郝竇的妻子請求于嫻,讓自己照顧戚大姐,見她很誠心,加上戚君慧確實需要個人照顧,于嫻也就答應了.戚君慧出院後,郝妻就住到了于為家照顧戚君慧.

    戚君慧雖然形同廢人,對誰也不認識,但平時只要一聽到人們談論于為,就會有所反映,嘴里還會斷斷續續地叨念于為的名字,有時又說:"于為還活著".于靜靈放假回家,見母親變成這樣,好不傷心.

    自從于為失蹤後,先是于為父親郁郁而終,五年後戚君慧又出事,于為母親遭此打擊,痛不欲生,再也挺不住了.戚君慧出事一年後,于母又病倒了.二○○四年二月,辛苦了一輩子的老人握著孫女兒于靜靈的手,望著苦難的兒媳,懷著對兒子的無盡思念,傷心地離開了人世,臨走前,還不停地念著于為夫婦的小名.

    奶奶去世那天,于靜靈久久跪在奶奶床前,一聲不吭,連接的打擊,已經使她再也哭不出眼淚來了.望著在床上靜靜躺著的奶奶,看看一邊正在受傷病折磨的母親,于靜靈好想哭好想哭,但此時的她,已經哭不出來了,她只有不停地,不停地在心里祈禱,為了親愛的奶奶,為了親愛的母親,為了自己深愛著的父親,不停地祈禱.此時的于靜靈,感到是那樣的無助,多少次,她在心里呼喊,"父親,父親呀,你在哪里!"但回應她的,永遠只是無盡的空虛和和無盡的傷心……

    就在于靜靈在心底里千萬次呼喚父親的日子里,在遙遠的星空中一個不知名的星球上,一個衣衫破爛的人,正心情低落地望著茫茫的星空,長歎短籲.

陸戰男兒

第二卷 天長地久 第三章 銀漢迢迢


    浩瀚的長空,恢弘的夜幕上,綴滿了繁星,格外燦爛.閃爍的星光悄悄地穿過蒼穹,靜靜地撒向寰宇,遙遠的峰巒,附和著星光,淡淡地露出倩影.微微的清風緩緩浮來,溫柔地與萬物細語,靈巧的樹葉兒在清風的愛撫下,愉快地左顧右盼,不停地與身邊的伙伴們交頭接耳.

    好一幅難得的夜景,直令人心曠神怡.然而,大千世界,事物紛繁,偏偏有人面對這樣難得的夜景卻心情低落,長歎短籲.

    "道里悠遠,銀漢間之;將子無死,尚能複來."低沉的吟誦,一詠三歎.

    已經是深夜了,在一片婆娑的樹林邊,一個衣衫破爛,神情落寞的人還獨坐在林邊突起的一塊石頭上,正遙望星空不停地歎息.

    只見那人吟完後,又望著星空久久地出神,時而微微輕歎.良久,才又站起身來緩緩移步,邊走邊喃喃自語道:"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唉,君慧,會面安可知.你和靈兒還好嗎!"

    讀者諸君應已猜到,這就是已經失蹤了多年的,于靜靈在心底里千萬次呼喚的父親——于為.

    于為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久久地凝望星空,歎息,時間在歎息中漸漸流逝,又過了好久,直到下半夜,才向樹林內走去,穿過樹林,是一段山崖,正對樹林的山崖邊,是一個山洞.……

    天邊翻出了魚肚白,透出了一抹霞光,漸漸地,霞光越聚越多,黑夜之神終于收起了最後的一絲矜持,悄悄地休息去了.見天已經大亮,于為停止了打坐,從如意居中出來,又略微伸了伸腰,活動了一下手腳後,走出洞來.

    山崖前面的樹林離山崖約半箭之地,樹林不大,方圓只有一畝許,樹林北面就是山崖,在樹林的東,西,南面,全是荒原,長滿了不知名的花草.透過這片荒原四望,西面很遠的地方,是一帶起伏的山脈,西面半里遠處有個小湖,湖水清澈,東面則一覽無余.

    這是一個荒無人煙的星球,于為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方的.還是幾年前的一天下午,到底是幾年前,實際于為也弄不清楚了,就算是幾年前吧.那天下午于為從沉睡醒來後,奇怪地發現自己獨自睡在一個山洞里.當時他百思不解,懵懵懂懂,覺得新鮮極了,但是一番觀察後,心情漸漸平靜了.

    山洞內很大,約五六百平米,洞頂很高,離地面約十米許,洞內很干燥,溫度適中.洞內光線一般,是從洞口透進來的.洞口不大,僅一米寬,三米高.整個山洞地面由一塊巨石構成,比較平坦,四周洞壁也全是崖石,看起來,似乎渾然天成.于為在醒來後,在洞內略微觀察了一會,沒發現什麼,隨即走出山洞.

    一開始,于為看到洞外的情景,以為自己在荒郊野外.從洞中出來後,在四周繞了好久,一點不明白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于為是個十分灑脫的人,雖然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但一點也不著急,決定看看周圍再說.

    當時晴空萬里,天氣很熱.于為在四周亂繞時,覺得身上有些干燥,無意中摸了一把臉,發現臉上有些汙垢,又摸摸頭,感覺頭發似乎已經有三四寸長了.于為一直留的是短發,這一發現,讓于為大吃一驚,想了想,又想不起什麼,想不起就算了,于為灑脫慣了,既然想不出什麼來,也就不再留意了.

    又游蕩了一陣後,看看實在沒什麼發現,于為打算,先到西面的小湖邊洗個澡後再說.湖水涼絲絲的,于為很愜意地在水中泡了好久,才起來收拾.剛想穿衣,又發現衣服已經很髒了.于為剛才在四周游轉時肯定,這里是個荒野,看來也不會有什麼人家,見衣服這樣髒,心想:"反正四處沒人,干脆先把衣服洗好吧,否則不好見人."

    于為怕人看見自己赤身**的,不好意思,等把衣服在石頭上晾好後,又趕忙泡進水里去了.等衣服曬干,穿好,再回到樹林傍時,已近傍晚了.

    整個下午,于為雖然又閑蕩又做事,但總覺得心中懸著點什麼,雖然也想了想,但又沒什麼著落.哎,算了,先調整調整再說吧.潛意識中,于為覺得自己應該是沉睡了好久好久,現在醒來,一下做了許多事,想安靜一下了.

    看看天色已經挨晚,反正已經完成了辟谷期的修煉,不吃飯也沒有問題,于為准備今天調整調整,明天再出去找人.于是在樹林邊找到塊大石躺下養神.一會而,即沉沉睡去.等于為醒來,已是滿天星斗,于為隨意地望了望天空,這一看不得了,于為象被天空勾去了魂似的,雙眼直勾勾地地望著天空,定住了.

    原來于為發現,天上的星辰似乎太多了.城內有各種燈光影響,不便觀察星空,但自己當年是在農村呆過的,山村的夜晚,星空十分燦爛.但這里的星空也太特別了,這才是是真正的繁星滿天啊,比自己當年在巴顏村時見過的星辰,差不多多了一倍.那時在巴顏村,實在無聊的時候,張強和他曾經多次邀約到屋外欣賞星空.

    這次于為開始認真思考了:"自己到底在那里啊?"于為在心中自問,不對,不對啊,天上的星星應該沒有這樣多啊.難道自己睡一覺世界就變了嗎,不行不行,看來明天真要仔細瞧瞧附近才對.想了好久,一直沒有結果,于為心情開始有些起伏,決定打坐體悟,平伏一下心情.

    剛做好姿勢,意念正准備進入打坐狀態時,猛然間,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渾身顫了一下.原來,于為終于想起了自己在沉睡前的點滴細節.

    于為想起了,自己哪天在華山救人時,當時雖然及時托住了那人,但自己腳下懸空,無法用力,只得先將那人向山上甩去再說,哪知,這一甩,反而加速度了自己身體的下落速度.下落過程中,因為離山崖有一丈多遠,又沒有突出的樹枝什麼的,根本無法阻止下落勢頭,相反越落越快.終于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隨後就是一陣巨痛傳遍全身,一會兒就人事不知了.

    細細搜尋記憶中的一點一滴.于為又想起了,記得好幾次,似乎自己從巨痛中醒過來,好象一直有個年輕人守護在自己身邊.哦,想起來了,似乎有一次,自己頭部象要炸裂一般,那人見自己醒來,好象很欣喜的樣子,還說什麼正在想法為自己治傷.

    于為又在腦海中細細搜尋了好久,除以上片段外,再也記不起什麼了.

    將這些片段連綴起來,于為終于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大致的輪廓.看來自己當時為了救人,沖得太猛,以至于跌落.從崖上落下來後,自己應該是受了重傷,否則,記憶中的片段,怎麼總與巨大的疼痛相伴呢.萬幸的是,自己被人救了,而且那人還為自己療傷,看樣子還守護了自己好久.

    但于為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人不將自己送醫院去,卻把自己放到山洞里呢,還有,自己的家人些呢,林永明夫婦呢,她們知道這些嗎,她們怎麼放心讓自己在這野外的山洞里啊,怪啊!

    還有,這是什麼地方啊,該不是在極地吧.不對,就是南北極也不會是這個樣子啊,這里氣候這樣溫暖,又不見冰川什麼的.還有,記得以前看過一本天文常識的書,上面有許多星空圖,好象沒有哪個地方的星空會象這個樣子啊,難道自己記錯了嗎?不會,不會,于為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有信心的.但怎麼天上的星星會這樣多啊,該不會不在地球上吧."啊呀",剛想到這里,于為突然驚叫了一聲,隨著這聲叫,全身也不自覺地痙攣了一下.原來于為可怕地想到,自己看來果真是遠離地球了.

    于為開始仔細觀察星空,這次觀察,讓于為心里徹底涼了.是啊,天上的星辰自己一顆也認不出來啊,記憶中的那些星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自己是不是已經去世了,是不是每個去世的人實際上都沒有真正死去,是不是靈魂又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但摸摸自己身體,扭一下胳膊,自己是切切實實的活著啊.而且,記憶中,是有人在救自己啊.想了好久,總也想不明白.不行,看來秘密一定在山洞里.

    于為這下坐不住了,馬上起身回到山洞.但進入山洞里後,因為時間已經晚了,只憑自己目前的夜視能力,無法仔細探察.盡管這樣,于為還是在山洞中搜尋了好久,但結果很失望,沒有一點兒發現.

    是不是自己剛才看花眼了,于為帶著一絲希望,再次跑出山洞仰望星空.好久好久,仍然沒發現自己熟悉的星辰.

    于為有些灰心了.看來,自己真的是到了另外一個星球,這個星球叫什麼名字呢,離地球到底有多遠呢,自己是怎麼來的,還有希望回去嗎?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了,家人知道自己的情況嗎?不行,明天一定得找人問個明白.

    就這樣,于為那天從沉睡中醒來後,心中裝滿了無數的問題,在胡思亂想中,渡過了難熬的一夜.

    當天一夜沒睡,于為一直在心中發問.天亮了,太陽出來了,但發現"太陽"的個頭好象也比記憶中的太陽大了好些,于為已經不再奇怪了,經過一夜的思索,他已經基本肯定,這里大概不是地球.

    看看天大亮,于為回到山洞重新搜索.但仔細地在洞壁上搜尋了好久,沒有發現什麼,連洞頂都仔細看了,仍然沒有發現.山洞很大,搜索一次要好久的時間,于為很有耐心,搜索了三遍.等第三遍搜完,又到中午了.看看實在搜不出什麼,于為只得打算出去找人問了,"真是,何必瞎猜呢,是不是地球,找個人問問不就行了."于為在心中想:"嘿嘿,說不定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再次走出山洞,看看那個"太陽",沒錯,果然比地球上的要大些.于為不管這些了,他這時一心要想找人了解情況,看看東邊是一覽無余的平原,路應該好走些,于是開始向東而行(于為按地球上的習慣,把"太陽"升起的地方當作東面了).

    根本就沒有路,于為不過找准一個方向,自由前進.到處都是一派天然的景色,樹木很多,花草遍地,盡管在農村呆過,但對那些樹木和花草,一點也不認識.

    因為是白天,于為怕驚世駭俗,沒有施行神行法.但直到天晚,一直沒有發現有人或人類活動的蹤跡.當晚,于為加快速度,施起神行法,繼續向東筆直行去,走了很遠,仍然沒有找到人家,非但人家,連動物也沒有看到一只,看起來,到處都還是很原始的樣子.

    當晚,于為趕到一片森林前時,因不好貿然入林,臨時決定在林外休息一宿再說.天色已經很晚,等于為找好背風的地方,開始在如意居中打坐時,已經是繁星滿天了.

陸戰男兒

第二卷 天長地久 第四章 道里悠遠


    那晚,于為到了片森林邊後,不便繼續前進.第二天天亮後,才發現是晚上光線不好,自己沒觀察清楚,實際上,那片林子算不上森林,天亮後,才發現林子雖然向兩邊延伸很長,但林子後面一百來米的地方即是平原.

    很順利地穿過了林子,又施起神行法趕了一天,但仍然沒有發現人煙.

    于為不死心,繼續向東尋去.就這樣,于為白天施起神行法趕路,夜晚打坐養神,連續向東找了幾十天,不知跑了多少路程,但一直沒有發現任何動物,更沒有發現人.盡管于為不休息也可以連續趕路,但為了更好地發揮身體能力,必要的打坐還是必要的.況且,盡管自己有夜視能力,但夜晚畢竟不同于白天,夜晚如果在林中速度也快不起來,而且容易迷路.所以于為才一直白天施法趕路,夜晚打坐養神.

    由于沒有路,盡管全力施展神行法,但速度卻受到很大影響,一天只跑得出幾百里,甚至只有一兩百里.一般情況下,為避免迷路,于為盡量不去穿森林,但有好幾次,必須穿過森林才能繼續前行,于為無法,只得強行穿林而過,在森林中穿行時,速度就更慢了,至于是否迷路,到後來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一路行來,所有走過的地方都很原始,幾乎有五分之三都覆蓋著樹木,一片又一片廣大的森林,樹木茂密,此起彼伏,非常壯觀.除此之外,地形倒和地球上差不多,高山,丘陵,平原,盆地,河流,湖泊等,一應俱全.所有的草木品種全不認識,高大的樹木,豔麗的花兒隨處可見.這樣美麗的自然風景,要放在以前,于為一定會非常愉快並仔細觀賞,但現在的于為卻無心欣賞.他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找人.

    多少次,于為總在心中希望,也許,翻上那座山或許就有人了,但等翻上山後,又是一陣失望襲來.

    那天傍晚,于為穿出一片森林後,見眼前又是一片望不到邊的平原,看上去還是沒有人煙.站在林邊,無神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于為心中一片空虛,失望之情油然而生.

    在林邊站了好久,于為心下突然想到,是不是自己方向搞錯了啊,看來,東邊是不行了,還是改變一下方向吧.又在心中暗忖良久,終于決定改變方向搜尋,想定主意後,覺得有些疲憊,于是入意居中打坐養神,等明天再行動.

    于為已經是能凝聚起本體心神的人了,怎麼還會有疲憊的感覺呢?原來,于為畢竟是身具異能之人,盡管長途跋涉,實際身體並不感到疲憊,而是走了這麼久了,翻了一座又一座的山,涉過一條又一條的河,但伴隨著他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是身體疲憊了,而是于為的心疲憊了.

    第二天,于為從如意居中打坐出來,精神變好了許多.活動了一下身體,找了塊較平的石頭坐下,休息了一會兒後,于為改變方向,向南搜尋.

    這一走,又是十幾天.南面深林密度還要大些,這次前進的速度更慢.一天,正在一條大河邊行走,于為突然一拍腦袋,心中直罵自己愚魯.原來他想起了,地球上的人類文明,最初都是在河流兩岸形成的,自己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認真思考就瘋跑,沒想到這個中學生都知道的道理.嘿嘿,自己何不順著這條大河找找呢.

    于為開始順河而下.不過一路卻在想:跑了這麼些日子,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這個星球不是地球,而且還很原始,我這樣不顧一切地去找人,但找到又有什麼意思呢?如果那些人還處于文明初期呢,連語言都不通,我找到她們對自己也沒什麼幫助啊.嘿嘿,是不是自己要做這些人的首領啊.

    雖然胡思亂想,于為還是沒放棄繼續找人的打算,一直順河不停地走.

    大河流向是朝東南,一路上,森林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好在一直順河走,于為沒再穿森林.雖然有些地方很陡,難以行走,但于為身有異能,實在不行,就多繞一下也無妨.又是幾十天後,到了大海邊.

    人自然還是沒有的,沙灘上,沒有半個腳印,遙望大海,沒有半點船帆的影子.于為仍然不死心,又在大海邊流連了幾個月,並且在離海一里遠的崖上,找了個背風的地方住下.白天就坐在沙灘上看大海,還希望有船來,夜晚就躲進如意居中打坐.有時夜晚也不打坐,就在沙灘上亂竄,或是在崖上看星星,希望能從中發現什麼.

    在海邊呆了幾個月後,仍然沒有任何發現.于為漸漸死心了,現在看來,自己是這星球唯一的"主人"了.想到這些,想到自己遠離家人,本來一直灑脫的于為,呆望著滿天的星辰,也不禁有些悵然起來.

    一連消沉了好幾天,于為快發瘋了.好在于為是個非常灑脫的人,一般人到這種景況,不知怎麼得了.又過了幾天,盡管仍然很消沉,但還是打起精神,開始認真分析自己目前的處境.這晚,于為再次推測:有人救自己是肯定的,那人既然救了自己,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拋下自己,就是有什麼急事要離開自己,也一定會留下點信息.

    于為仔細回憶自己當時在山洞搜索的情況,想了好久,最後確定,自己當時應該是搜尋得很仔細的,看來在山洞中確實沒什麼線索.但自己當時只注意了山洞里,山洞外呢.最關鍵的是,自己既然不會無緣無故地睡在洞里,自己既然要找線索,看來還是要回到山洞才行.這樣瘋跑,說不定會錯過機會的,于為決定,還是回到山洞去再搜一次再說,不管怎麼說,看來這是最後一線希望了.

    天明後,于為離開了大海,順河上游而去.但順河走了幾十天後,于為傻眼了,原來,他忘記了自己之前是在什麼地方開始改變方向順河走的,最後只能估算一下路程,勉強找了一個地方轉向.這一轉向,把于為自己反而轉暈了,左走右走,走了幾個月,總也找不到那個山洞,于為迷路了.

    "唉,自己怎麼一路上不做點記號呢?"于為直在心中後悔.實際上,象他那樣不停地施神行法趕路,速度那樣快,有記號恐怕也枉然.

    于為沒有辦法了,只能到處亂走,希望能有運氣碰到山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約半年多吧,于為自己也記不得自己走了多少地方了.在無目的的游轉中,于為更加確定,星球上除了自己外,沒有其他動物.于為也沒有心腸繼續修煉,最多就是打坐一下.

    人的性格就是這樣,對擁有的不知道珍惜,等已經失去的時候,才知道擁有的可貴.現在,我們可愛的于為也是這樣,他總不停地亂走,內心一直想找到山洞,在漫漫的游蕩中,他開始懷念起自己曾經沉睡過的山洞來了.

    "唉,那山洞多好啊,又大又平,又可以避風,又可以遮雨.山洞外的風光多好啊,還有小湖可以洗澡.當初,自己怎麼就不珍惜呢!"事實上,在漫無目標的游蕩中,于為也發現了一些山洞,而且也不差.至于風景,就更不用說了,整個大地,到處都是風景.但于為潛意識中,總覺得還是自己最初睡過的那個山洞最好,那個山洞外的風光最好.他還不知道,自己對哪個山洞,對那片風景已經有了感情.

    不過,雖然一直沒有找到山洞,于為卻沒有徹底灰心.畢竟山洞就一直空在哪兒,自己只是沒有找到罷了.于為堅信,自己這樣不停地找下去,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于為自己還不知道,自從沉睡中醒來後,雖然經常對著天空發呆,但大都是在想怎樣找到人.等確定這個星球沒有人後,又一直在幻想怎樣才能找到山洞.因此,一直沒有安靜地想過自己的處境,而是一直在定計劃,執行計劃.雖然有時也會想一下自己以後到底怎麼辦,但心中總想,找到人就好辦了,後來又變成找到山洞就好辦了.這樣一來,無形中沖淡了自己心中的惆悵之情.

    且說這天下午,于為正在一座山上逍遙.這座山有些特別,樹林比較稀疏,草也很淺,好象營養不良,顯得有些萎靡,有些地方還光凸凸的,露出一層層崖石.于為一開始也沒有注意這些,象以往一樣漫步逍遙,正在無聊,突然發現一丈遠處,有個閃閃發亮的東西.

    近前拾起觀察,是顆粉紅色石頭,晶瑩剔透,璀璨異常,石頭只有小指頭大小,翻來覆去,端詳了好久,細細搜尋腦海中的記憶,于為最後興奮地確定,這就是金剛石.金剛石是一種天然礦物,是鑽石的原石,陳旺平送給戚君慧的項鏈上就有顆鑽石.好在于為看過的書多,對金剛石的有一定了解,一般人恐怕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揀到寶貝了.曾經有個牧童揀到顆發光的石子,賤價賣給了一個黑人巫醫,有人又用價值二百多英鎊的牛羊換得那顆石子,然後以一萬多英鎊價格轉賣給一個商號,這就是著名的"南非之星"鑽石,重達八十多克拉.當初,小牧童要是識貨,那一萬多英鎊可能就是他的了.

    這一下于為興趣來了,他知道,在地球上,高品質的粉紅鑽十分稀少,數澳大利亞粉紅鑽最多.嘿嘿,還有金剛石可撿,這下有意思了.于為得寸進尺,開始在山上找起寶石來了.果然,搜索了一陣,又在山上找到了兩三顆粉紅色的金剛石,最大的一顆有兩寸方圓.

    整個下午,于為一直在山上找寶,見只找到兩三顆,于為不知足,後來干脆凝聚起本體心神搜索.哈哈,不得了,透過地表,又發現了十幾顆寶石,最大的有半個拳頭大小,沒有工具,就找樹枝來刨,不知刨斷了多少樹枝.由于一直在凝聚本體心神搜索消耗,到夜晚,于為也感到有倦了,當晚就停在山上打坐調神.

    第二天,于為在山上又如法炮制,這天收獲就大了,找到了三十多顆寶石.傍晚,于為把搜到的所有寶石擺在一塊大石上欣賞,除了粉紅色的外,金黃色,棕色,綠色,甚至紅色,藍色的都有了,五顏六色的,在夕陽下異樣璀璨.數了數,共六十三顆,最大的一顆紅寶石,超過拳頭,比地球上最大的鑽石還大,這下發大了,于為心下興奮地想.唯一遺憾的是,沒找到透明色的寶石,于為居然還不知足.

    欣賞了好久,于為才把寶石一一收入玉藏戒指中.

    從此後,除了到處亂竄找山洞外,于為又多了件找寶石的活計,一天到晚,還怪有忙的,有些"頗不寂寞"了.時間久了,于為漸漸對寶石的產地和品質有了更多的研究,以後,于為果然又找到了好多品質優良的寶石,包括透明色的寶石.

    從海邊出來,大約有半年多了,于為沒注意記時間,只是記了個大概.大約半年多後的一天,又發現了座有寶石的石山,順著山腳向山頂一路尋去,一路上收獲不菲,又搜羅到十幾顆品質優良的寶石.到山頂後,于為找了塊石頭坐下,整理才收集的寶石.其間,隨意向山下望了一眼,見下面有片小樹林,于為心里咯噔了一下,原來他覺得這片小樹林有些眼熟,再望望西面半里遠處,果然,一弘清澈的湖水,在"太陽"的照射下,水光閃耀,……

陸戰男兒

第二卷 天長地久 第五章 仙人留言


    大約迷路半年多後,于為終于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山洞.

    "哎,老天有眼啊,以後再也不遠行了."于為站在山洞前,邊想愛惜地撫摩著洞口崖石,欣慰之情油然而生.高興了一陣後,才愉快地走進洞去.

    于為身體並不會感到累,但當費盡心血找了好久的山洞就在自己面前時,心情徹底松懈了,一種又輕松又懈怠並夾雜著欣慰的感覺油然而生.因此,進到山洞後,就找了塊合適的地方,舒服地躺倒身子,心想,這下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了.這次于為沒有打坐,辟谷期的人了,真想睡是很簡單的,意念之下,一會兒果真睡著了.

    在這個陌生星球上,這是于為的第一次主動入睡,自從在山洞中醒來後,在外面的日日夜夜里,都只是打坐.他潛意識中,已經把山洞當成了自己的家,現在既然到家了,就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了.

    第二天醒來,于為並不起身,愜意地躺在地上,思考今後的歲月該如何打發.在大海邊時,于為就想:"無論如何,也要再到山洞找找,看救自己的人是否在山洞留有什麼蛛絲馬跡."昨天,于為進山洞後,看了看山洞四周,覺得和自己以前離開時一樣,因此沒有再費勁搜索.躺在地上想了半天,沒有落頭,最後還是決定,再搜索一次,這是最後的希望了,但願能有發現.

    于為再次抖擻精神,對山洞四壁進行全方位的搜索,這次,搜索得更仔細,連洞口外都搜了,仍然沒什麼發現.唉,看來是沒有線索了.回到洞中央,于為又望了望洞頂,然後有些無聊地將腳下的一塊小石頭踢開,哎呀,好痛!原來,在長途跋涉中,皮鞋靠右腳指處已經磨通了.看了看皮鞋,又望望那塊小石頭,見它滾了好遠,直滾到洞壁邊一塊兩尺見方的石頭旁才停下.在小石頭附近,有什麼東西在反光."嘿,又是什麼寶石啊."于為蠻有興趣地湊過去,是塊小土坷拉,土坷拉也會反光,奇怪,于為順手揀起.哪里是什麼土坷拉,原來是個玻璃小瓶,里面塞有一小團紙,可能是時間久了,外面湖滿了泥巴.

    在這沒有人煙的星球上,這麼久了,終于發現了人類的東西.于為這時心情十分激蕩,顫抖著雙手,似乎費了很大勁,才小心地把瓶蓋擰開,又抖抖簌簌地取紙,越急越取不出來.想找根小棍什麼的來掏,一時又找不到,好一會,才想起自己玉藏戒指中還有顆大針.用針掏紙卷時,又怕把紙捅破,真是小心極了.

    紙不大,展開後就一張撲克牌大小,上面潦草地用簡體字寫到:"于為我有急事醒後等我房玄雍"

    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久,就十三個字,連標點都沒有,但意思很明白,斷開句後就是:"于為,我有急事,醒後等我,房玄雍."字寫得又潦草又無力,似乎作書之人遇到了什麼緊急的大事.

    仔細研究完字條後,于為猜測,救自己的應該就是這個房玄雍了,自己從巨痛中醒來時,見到的那個年輕人大約就是他.既然能把自己弄到這里來,還知道自己名字,看來也是個仙人了.不過于為有些奇怪的是,既然是仙人,還有什麼難事呢,看這留言,字寫得又潦草又無力,似乎草草而為,如果不是麻煩事,用得著這樣急嗎!而且,既然是專門給我留言,干嗎又不把小瓶放在醒目的地方呢,害得我好苦.

    算了,不多想了,既然是這樣,該合計下步打算了,于為這時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有什麼打算呢,不過就是等人吧.房玄雍既然叫等他,總有一天他會來的!看來,我原來打算就住在這個地方還是對的.剛想到這里,心中又有了新的隱憂,原來他心想,萬一這個房玄雍遇到什麼不測了呢,誰又知道我在這里啊?還有,自己前些日子一直在外面,也許房玄雍已經來過了,人家沒見到我,自然走了,我不是要白等一場嗎.于為開始有些在心里埋怨自己,當時干嗎不注意點呢,害得迷了這麼久的路!

    不過,擔心歸擔心,現在除了等房玄雍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等就等吧,從此以後,于為就安心地開始"等"了.

    安下心來後,于為先是清洗衣物.很慚愧,除了當時游華山時穿的那點東西外,沒有多余的.在迷路期間,雖然也洗過幾次,但因為牽掛著找山洞,洗得很敷衍.現在衣物的個別地方已經被荊棘掛出了小縫,等仔細洗完衣服後,于為又覺得無聊了.

    該做點什麼事呢?才兩天,于為就閑得慌了.這天下午,實在無聊,決定整理一下藏品.于是,在洞中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將玉藏戒指中的物品全部取出來,擺了一大堆.如意居,玉鑰,玉片,玉盒,劍,針,避邪衣,寶石,書籍,如果再加上如意居中被固定了的玉櫃,草席,蒲團,小幾,木凳,玉桌,玉箱等,還是蠻富有的.唉,再富有,也沒有什麼意思,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星球上,只要自己願意,星球上的什麼東西都可以算是自己的,又沒有人來爭,盡管隨意取用就是,又不用錢,富不富都沒有什麼意思.于為對著那些東西出了好一會兒神,才把玉鑰,小玉盒,小劍,針及未記錄仙緣法的玉片等等,放回其在如意居中原來的位置.然後將玉藏戒指中五個空間分別放了寶石,書籍,如意居,仙緣法,避邪衣.望望洞外,"太陽"還沒落山,于為邊整理邊想,照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是該下決心了,在放置仙緣法玉片時,于為終于下定決心修煉心動期功法.

    修煉"仙緣法"過程分為開光,辟谷,心動,精純,靈寂,元成,合體,丹滅,大乘九個階段,于為已經完成並鞏固了辟谷期的修煉,早就可以修煉心動期了,但剛才決定修煉時為什麼還要下決心呢?

    原來,修煉心動期功法雖然一般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將辟谷期以前修煉的成果全部蝕化,被蝕化後,只能從開光期重新修起.使仙人都感到棘手的是,外人任他有多高的道行,也無法對初修心動期功法的人施與援手.但令人奇怪的是,除了心動期的修煉外,從精純期起,包括以後到丹滅期,只要有相當道行,就可一定程度上對修煉者施以援手,當然,要耗費的功力也是可觀的,有時還很危險.王成海說,曾經有丹滅期的人對修煉精純期的朋友施援手,沒想到施援手的人功力被蝕化後,其功力竟降到了靈寂期水平以下.因為這樣,所以後來施援手的事基本上就絕跡了.

    于為在這個星球上醒來後,時間也不少了,但卻一直遲遲不願意開始心動期修煉,就是因為心有顧慮,怕辟谷期以前修煉的成果被蝕化,所以在決定修煉心動期功法時就需要"下決心"了.現在既然要等人,也不知道會等到何時,總不能整天百無聊奈地干等吧.反正修煉失敗,還可以從頭再來,看這個樣子,應該有的是時間吧.

    因為修煉時會入定,屆時對外界事物將一無所知.為防止與房玄雍錯過,于為用金剛石在洞壁醒目處刻下一串文字,大意就是說自己傷已好,現正在修煉,請房玄雍等他.

    仙緣法中曾經再三介紹,黎明時分開始修煉最好.這次修煉不同以往,為保證修煉成功,于為准備從明天黎明起開始修煉,又將心動期的功法細研了一次,然後,為防止意外,在洞內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地方放好如意居後,才進如意居中打坐養神.第二天黎明,于為在如意居中打好盤腿,虔誠地在心中默默為自己祝福後,開始了心動期功法的修煉.

    修煉心動期功法,需要凝聚本體心神進行,于為凝聚好本體心神後,按照要求,一會兒即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于為覺得似乎在一個充滿蒸汽的房間里沐浴,呼吸十分困難,又覺得渾身就象在熱湯里一樣,全身肌肉被慢慢化成了肉漿,後來,連骨頭也化成了骨漿,異樣難受.朦朧中,于為痛苦得想停止修煉,但此時已經由不得他了.任他怎麼努力,也無濟于事,相反身體更加痛苦.不好,照此下去,將前功盡棄.正在本能地反抗,于為本體心神這時發生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于為終于意識到,此時不但要忍耐,還要配合.

    現在正是清肌洗髓的關鍵時刻,忍住巨大痛苦,于為放棄了身體的抵抗,開始強行用本體心神按照要求進行清肌和洗髓的冥想.這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非純性體質的人一般就在這一步失敗.

    非純性體質的人任你意志堅強,但在巨大的疼痛下,哪怕心里還能去配合進行冥想,但身體卻無法聽指揮,會下意識地進行抵抗.而缺乏了身體的配合,強行靠堅強意志完成清肌和洗髓的話,其心神會受到相當的蝕化,而且清肌和洗髓也不徹底,會留下隱患.在以後的歲月中,身體會經常會處于類似的疼痛狀態,進而影響自己的意志甚至癲狂,做出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來,成為人們常說的魔.

    而純性體質的人,就好多了,因為其體質原因,耐痛能力較強,其身體尚能受意志的控制而進行配合,不過如果本體心神冥想時出現偏差,稍不小心也會蝕化過去的功力.反之,如果意志差些,不能引導身體放棄對疼痛的抵抗,也是有可能入魔的.所以,在修煉心動期功法前,要求長期打坐體悟,以強化本體心神,磨練意志,防止在修煉心動期功法時失敗.

    在無休無止的疼痛中,于為在本體心神的護持下,憑借頑強的意志一點一點挺了過來.終于,身體疼痛慢慢減輕並消失,于為從入定中醒了過來.醒來後,體會了一下身體的感覺,知道順利完成了心動期的修煉.

    等于走出如意居時,見山洞外面已經是冰雪的世界.于為也不知道自己這次修煉用了多長時間,既然外面已經下雪,反正時間不會短.修煉仙法入定後,有個奇怪現象,頭發會停止生長,否則,憑借頭發的長度,還多少可以估計一下入定的時間.

    不知道修煉效果如何,于為想測試一下.按照仙緣法所述,開光,辟谷,精動,靈寂,元成,及合體等各期,需要分成幾層修煉;而心動,丹滅及大乘等各期則不分層.因為不分層一次性就完成,表面上要的時間短,實際對身體的新特性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所以打坐體悟的時間則要求較長,不過這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關鍵視修煉者的悟性而定.

    修煉心動期後,因為進行了清肌洗髓,再也不怕普通的冷或熱,還能身輕如燕,縱躍之下,可躍起十來丈,並可踏波而行.于為到山洞外找了塊平地站好,提口氣,呼地向上跳起,只聽耳邊一陣風響,哎呀,不得了,象飛一般,真的跳了十來丈高,等落下來時,于為心中嚇壞了,媽呀,這還不跌死嗎!正在慌張,身體已重重地橫在地上,好痛啊,全身痛得如散了架.好一會,才爬起來,還好,疼痛消失了,摸摸身上,幸好沒有不適的感覺.哎,以後可要小心了.

    至于踏波而行,冰天雪地的,于為不想試了.

    之後,于為成天或是打坐體悟,或是在附近游蕩.過了一個多月,見天已經暖和了,但房玄雍仍然渺無音訊,先前還能忍受,但等到後來,越來越覺得無聊,在寂寞的等待中,于為漸漸開始焦躁起來.

陸戰男兒

第二卷 天長地久 第六章 行子腸斷


    冰雪消融,草木複蘇,廣闊的原野上重新布滿了綠意,又是一個冬天過去了.一早起,衣衫破爛的于為就無聊地站在小樹林邊,一直面無表情地盯著樹上的新芽發愣.直到樹上的露珠兒都快干了,才聽他幽幽地歎道:"唉,還不來,都又發芽了,要等到地老天慌啊!"不知在發些什麼神經!

    起初,衣服剛破時,于為覺得不雅,還想過辦法,從破洞之處拆點紗撚成線,將就縫補一下,但拆下來的紗韌性太差,過不了兩天,就又不行了.到後來,破的地方實在太多,如果再拆紗來縫補,會磨損得會更快,就再也沒有心思做這個既費勁又無效果的事了.好在星球上只有自己一個人,還不至于難為情.

    本來,于為是個性情灑脫之人,但是現在,卻變得多愁善感了.初初從沉睡中醒來時,因為一直忙著找人,迷路,尋山洞,挖寶石,後來又是修練心動期功法,似乎還有些事做,心情也還不算太苦悶.

    在修練心動期功法後,想到自己可能會在這個地方住好久,于為還興致勃勃地對周圍環境進行了一番布置.修煉了這麼多年,雖然還不能力拔山兮,但對于為來說,如果玩舉鼎之類游戲,卻已是輕而易舉的事了.他先是在附近找了些大小不一的花崗石,搬到洞內安置好,權且當作石桌,石凳等.為圖美觀,還砸了些鋒利的小石塊作工具,對石桌及石凳進行了一些打磨.並在洞內走廊狹窄處放置了些石塊和樹枝,預備遮風.但做完這些雜事之後,每天除了打坐體悟或是在附近游山玩水外,就再也沒什麼事做了.

    一個精力充沛的人一旦閑下來,如果偏偏又是孤獨一人,時間一久,難免就會閑出問題來了.

    在心動期成果鞏固期間,修煉者如果不注意,易受外界環境變化影響,心情往往會十分激蕩,容易波動和起伏.這雖然不會對修煉者造成太大的損害,但對完全鞏固和把握心動期的成果,則有相當的負面影響.所以對修煉者來說,有一個安定的環境,有一顆平靜的心,是十分重要的.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奇怪的是,修仙人在過這一關時,仍然會耗費許多時間,原因是任誰都難以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偌大的一個星球,除了山水草木外,連只螞蟻都沒有.于為長期獨自處在這樣的環境,倍感孤獨,因此,大約一年後,其內心也越來越煩躁.先前,他還希望能盡快完成對心動期的體悟,然後進行精純期的修煉,也好借此消磨點時光.但世間的事就是怪,往往是欲速不達,你越是想得厲害,偏偏越是不行.于為雖然天天打坐體悟,且對心動期的成果也有了越來越多的體會,但離完全鞏固和把握心動期的成果,總是還差那麼一點點.

    平時,于為常常會冥思苦想,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啊?這麼好的自然環境,怎麼就沒有動物.究竟自己離開地球多久了呢?連衣服都磨破了,時間應該很長了吧.那個房玄雍,究竟是什麼人,他是怎麼把我弄到這里來的,他究竟還會不會來?自己離開地球的事,親人們知道嗎?自己離開她們這麼久了,她們過得還好嗎?一連串的問號,經常搞得于為無法平靜,常常是天明盼天黑,天黑盼天明.

    黯然**者,唯別而已矣!人生最大的恨事,不外乎生離與死別.雖然于為性格灑脫,但是,這樣長期地與親人分別,音訊全無,自己孤零零地在一邊,看這光景,與親人重逢的希望也十分渺茫,加之又正在心動期修煉成果體悟期間,心情難以平靜.所以,在對親人漫漫的思念中,本來灑脫的于為,情緒也越來越低落,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白天還好一些,雖然也經常對著白云或紅霞出神,但尚能克制.而一到晚上,當星辰出來後,于為就常會坐在樹林邊的石頭上,望著天上的星星,徹夜不眠.

    在晴天的夜晚,他常常會坐在小樹林邊,癡癡地望著星空呆想.天上的星星啊,你們誰是太陽啊,星星當然不說話,只對他眨眨眼.唉,怎麼不說話啊,你們總有一顆是太陽吧.多少次,于為試圖確定太陽系的位置,但離開地球後,由于觀察角度變了,他有限的天文知識,根本無法幫助他完成這個微小的心願.好幾回,他認為某顆星星應該可以確信就是太陽了,但沒過兩天,就又自己否定了.哎,南邊那顆最亮的星星,幫個忙吧,你一定有辦法的,讓我能再見親人們一面,哪怕就是一面,甚至半面也行啊.

    唉,君慧,我這一走,可苦了你了.靈兒,你想爸爸嗎,爸爸對不起你,你不恨爸爸吧.父親母親,你們還好嗎,兒子真不孝啊!每當回憶起以往的一些細節,于為更是肝腸寸斷.唉,君慧,我一直很少關心你,經常一忙起來就沒個完,讓你一個人在家里照顧老人和孩子,對不起你啊.那年你病了住院,我只照顧了一天就出差去了,竟然不在醫院陪你,我太不象話了!還有,靈兒長這麼大,差不多都是你操心,孩子有個病痛什麼的時候,見你憂愁還笑你是婦人心腸,一點也不為你分憂,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有時,于為更會憂心如焚地想到,由于空間不同,自己在這個星球一天,地球上會不會已經過了一年.要真的是那樣,即使回到地球,又有什麼意思呢,回去也見不到自己所認識的親人了.唉,真是造化弄人啊!哎,房兄,你不是叫我等你嗎,怎麼還不來,我在等著你呢,什麼時候來啊.

    ……

    不說于為獨自蹉歎.且說那年王成海和陳旺平在天津和于為道別後,兩人不久也分了手.陳旺平為物色弟子,繼續在人海中去碰運氣.王成海則跑到峨眉山雷洞坪附近,找了個幽靜的地方隱居潛修,為防止被人打擾,還在隱居之地布了個潛蹤陣.這天,王成海從入定中醒來,靜極思動,突然想起新入門的兄弟于為,這麼久了,該去看看他了,于是飄然離山.

    這天傍晚,譽美食家人聲鼎沸,所有的餐桌都坐滿了客人,于嫻忙了一個下午,這時還坐在吧台算帳.不久,進來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中年人,來人進店後,徑直走向吧台,向吧台前的兩個店員問道:"于為在哪里?".兩個店員是新來的,不知道什麼于為,聽了問話後,面面相覷."我問你們呢,老板呢!"來人又提高了些聲音問道.于嫻因為是坐著的,又正在算帳,所以沒注意到有人來,剛才只模糊聽到有人在問店員什麼,所以沒在意,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在找老板,忙站起身來.一個店員忙指著于嫻對來人道:"她就是老板."來人看了看于嫻,嘴里嘟嚷道:"哦,老板換了."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見此情景,于嫻笑了一下,順口對兩個店員道:"這人真怪!"一個店員說:"他要找什麼于為,和你同姓呢.""什麼,于為!",于嫻也不等店員回答,忙追了出去.

    于嫻追出門外,左右望了望,那里還有人影.只得回到店內,于嫻又向那兩個店員落實,確定來人確實是來找于為的.原來,自從于為失蹤後,最初兩年,還有些朋友不知道,會不時有人來找于為,但時間一久,漸漸沒有了.今天,突然有人要找于為,于嫻覺得有些奇怪,心想,可能是哥哥的老朋友吧.于嫻太想念哥哥了,如果是哥哥的朋友,就不該怠慢,因此才會追出門去.

    正思量間,一個店員眼尖,指著門外道:"那人又來了!"剛說完,剛才那個中年人已經進了店內,于嫻高興地忙迎了上去.

    來人對于嫻說道:"剛才忘記問了,這個飯店……?"

    "你要找于為?"來人還沒說完,于嫻就趕忙問道.

    "是啊,就是找他.""我是于嫻,于為是我哥哥."

    "哦,原來是這樣,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告訴他,就說我來了."聽于嫻自我介紹後,來人高興地說.

    "你是……?"于嫻遲疑道.

    "我叫王成海,你一說他就知道的."

    確定是哥哥的朋友後,于嫻忙安排店員備飯.王成海說自己已經用過餐,是專門來會于為的,叫不必備飯了.聽王成海這樣說,于嫻請王成海到吧台內就坐,又叫上茶,然後才告訴王成海,說于為已經失蹤多年了.于嫻介紹完情況後,王成海疑惑地道:"怎麼會這樣?"頓了頓又問道:"你們是怎麼找他的?"

    "張強後來又去華山找過,還在報紙上登了尋人啟示.嫂嫂不死心,也去華山找過兩回,但都不行."于嫻回答.

    "唔,于為不是平常人,應該還在."王成海道.

    "是啊,我嫂嫂也說我哥哥不是平常人."于嫻聲音有些奇怪地回答.

    "那年,我和陳旺平來,你哥哥和你嫂嫂請我們吃飯,就在這里吃的."

    于嫻聽王成海說出陳旺平的名字,似乎覺得有點耳熟,正在沉思,只聽王成海又說道:"算了,不說了.小于,我這就去找于為."

    "王大哥,謝謝你!我哥哥已經失蹤多年,到現在還音訊渺茫,我們都死心了.只是我嫂嫂,唉,她……"于嫻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放心,我去找于為,告訴你嫂嫂,叫她別心焦."

    "不是啊,王大哥,我嫂嫂她現在……,唉,我還巴不得她現在會懂得焦呢."于嫻幽幽地說道.

    "你這象什麼話,象個當妹妹的嗎!你嫂嫂對不起你嗎!"王成海教訓起來,說完後,站起身來准備走.

    見王成海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于嫻連忙搖手道:"不,不,王大哥,你誤會了.我是說我嫂嫂受了重傷,腦部受到影響,早就失去了正常思維能力了."

    "什麼,你嫂嫂也受傷了,怎麼不早說!快,帶我去看看.怎麼受傷的?"聽于嫻說後,王成海急忙道.

    見王成海問,于嫻這才把戚君慧受傷的事告訴他.雖然戚君慧受傷已經兩年了,但說到傷心處,于嫻仍然不禁難過.等于嫻說完,王成海安慰道:"小于,別難過了,帶我去看看你嫂嫂,看還可以治不."

    "請了好多醫生,找了好多偏方,都治不好."于嫻無奈地回答.

    "別擔心,我有個偏方,你帶我去看看."

    談到偏方,于嫻並不抱希望,所以有些遲疑.王成海見于嫻神態,有些不高興了,說道:"不相信我,你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于嫻只得同意,想想也是,就試一下也無妨,何況也看得出,這個王成海應該是真心的想幫忙.于是,于嫻打電話叫張強快來照顧飯店.見于嫻似乎還要等張強,王成海連說:"別等了,他一會兒就來,我們快走."見王成海催促,于嫻不好再等,只得找個店員來,細細安排了一番,王成海見于嫻又找店員來安排,顯得很是急躁.等兩人打車到于為家時,已經晚上九點過了.

陸戰男兒

第二卷 天長地久 第七章 返老還童


    見王成海誇口,于嫻將信將疑,等她和王成海趕到于為家時,已經接近十點了.

    在郝竇妻子的照顧下,戚君慧病情有了一定好轉,不再象剛出院那陣子,經常感冒,發燒,吃飯也能自己動手了,但神智仍然不清醒,還時常叨念于為.

    聽說要給戚君慧看病,郝竇妻子有些為難地說:"大嫂剛剛才休息啊."

    本來,于嫻就對王成海的偏方將信將疑,聽郝竇妻子說後,也接著說:"王大哥,要不,你把方子留下,我們明天就去抓藥."

    "抓什麼藥,快帶我去看."王成海一翻眼睛.

    郝竇妻子摸不清王成海的路數,不敢作主,拿眼睛看著于嫻.

    "我是醫生,你們還不相信我嗎!還怕我吃了她!"見于嫻也在遲疑,王成海又鼓著眼睛補了一句.

    "好吧,郝嫂,你先去把嫂嫂叫醒."聽王成海這樣說,于嫻不再猶豫.

    "不用不用,睡著了更好.走吧."

    郝竇妻子前面引路,王成海也不客氣,徑自跟著郝竇妻子向室內走去,于嫻連忙跟上.

    戚君慧已經睡著了,郝妻抬了張椅子,輕腳輕手放到床前,王成海坐下後,也不摸脈,只是兩眼緊緊盯著戚君慧頭部.于嫻爺爺是老中醫,父親也略通醫術,自己雖然不懂醫術,但多少也了解一些醫道.過了兩三分鍾,見王成海既不摸脈,又不問話,不免更加狐疑,但既然王成海不表示什麼,自己也只得沉默.郝妻先還想說什麼,剛一張嘴,被于嫻搖手制止了.

    又過了四五分鍾,王成海才收回了眼神,呼了口長氣,轉頭向于嫻道:"還好,還有治!"

    聽王成海說得這樣肯定,于嫻雖然仍然有些懷疑,但也在心中升起了一點希望,于是回答:"王大哥,那太好了."然後又對郝妻道:"郝嫂,快去泡茶,順便把紙和筆找來,王大哥好開藥方."

    王成海站起來道:"我有現成的藥,不開藥方."邊說邊往外走.

    到客廳坐定,王成海又向于嫻進一步問了病情.郝妻敬上茶水,王成海喝了口茶,把茶水放在一邊,右手在懷里掏摸了一陣,拿出個一尺見方的小白布口袋來,然後,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只見他雙手伸入那個口袋內,又掏摸了好一陣,才拿出顆黑色的藥丸來遞給于嫻.見王成海雙手在口袋里掏摸,于嫻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遲疑了一下才接過藥丸,心想,看他這個口袋這樣小,怎麼拿顆藥要費許久時間,還是用雙手去拿.王成海道:"研成細末,明天早上用溫水吞服,三天後我再來,如果病人有什麼異常,不要擔心.注意:這幾天別吃葷腥啊!"說完後,又起身道:"時間晚了,我先回去."

    因為這里就嫂嫂和郝妻兩個女人,于嫻也不好挽留王成海.聽說王成海要走,就准備打電話給王成海聯系住宿,王成海說已經找好賓館了.于嫻請王成海明天到餐館用餐,王成海又說自己這幾天還要辦些事,叫于嫻別操心了.于嫻只得作罷.

    于嫻當晚回家後,把王成海治病的事告訴張強.張強沉思了一陣後道:"沒聽說過于為有這個朋友啊,他是什麼地方的?"于嫻道:"我也沒問."張強道:"他口音呢!"于嫻想了一陣說道:"聽不出來,反正不象西北那邊的."

    張強擔心對方是騙人的,于嫻道:"我看不象."張強認為,連王成海的來路都沒弄清楚,不同意給戚君慧用藥,還說道:"什麼偏方,盡是騙人!"

    于嫻經張強這一說,也開始猶豫了.末了,兩人決定暫時還是不給戚君慧用藥,等搞清楚王成海的來曆再說.商量好後,本來准備打電話告訴郝妻,但已經是夜深兩點了,于是決定第二天打早通知郝妻.哪知,因為兩人休息得太晚,睡過了頭,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快到八點了,和郝妻接通電話後,郝妻告訴她們,說一早起來,就把藥給戚君慧服了.張強直埋怨于嫻做事不細致,于嫻也有些懊悔.但既然藥已經吃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戚君慧服藥後,王成海一直沒露面.張強和于嫻不放心,一天要和郝妻通幾次電話了解情況.開始兩天,未現任何異常,兩人稍微安心了一點.但到了第三天早上,情況有了變化,下午四點以後,郝妻打來電話,說戚君慧一直叫頭痛.張強和于嫻得迅後,迅速趕去,但到了後,也沒有辦法.張強看實在不行,連忙出去聯系醫生.

    張強辦事效率不錯,沒過多久,請來了一位醫生.檢查後,醫生也說不清楚原因,不敢亂下藥,但見戚君慧實在痛得厲害,于是給打了針止痛針水,並勸送醫院觀察.醫生走後,可能是針水起作用了,戚君慧痛楚稍減,可以從床上坐起來了.張強打電話找朋友聯系床位,准備送戚君慧住院,一會兒,朋友回話說已經聯系好了,一行人把戚君慧攙扶到客廳,准備馬上送醫院.

    正在這時,王成海來了.見王成海到來,于嫻象抓住了救命稻草,忙把戚君慧的情況告訴他.王成海聽後,突然火了,大聲說到:"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有異常,叫你們別擔心嗎.打什麼針,亂彈琴."見王成海發火,大家都有些尷尬,張強臉色一沉,正想說什麼,于嫻連忙用使眼色,張強方才作罷,但仍然陰沉著臉.

    王成海也不管大家是否尷尬,叫于嫻和郝妻把戚君慧扶在沙發上坐正,然後讓大家離開.等大家離開後,王成海站在戚君會對面一米開外道:"我要發功,別打擾我."說完後,也不見他身體做什麼准備動作,只是將兩手抬起,雙掌掌心慢慢向前推進,推進到離戚君慧頭部半尺遠處,不再動作.

    這時,房內突然十分安靜,大家都不敢動一下,生怕真的打擾了王成海.

    一會兒,王成海雙掌開始有了動著,只見他雙掌慢慢地在戚君慧頭部晃動,戚君慧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睡著了.王成海雙手又大約晃動了兩三分鍾,晃動的范圍越來越寬,似乎覆蓋了戚君慧整個身體,又過了好一會兒,王成海手掌上舉,雙手在戚君慧頭部似乎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將雙手收回自己胸口做合什狀,不再動了,似乎在自我調息.

    俄頃,王成海回頭對大家道:"好了!過來吧,再等一下就好了."幾人連忙圍了過去.

    "嫂嫂!"于嫻開始喊起來.

    "大家先別打擾她,再等一下,她還沒有醒來."王成海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後說道.

    聽王成海話後,幾人再次停止了騷動,各自就近找坐位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似乎在沉睡的戚君慧.

    郝妻這才想起去給王成海泡茶,王成海接過茶說道:"你們那針打得不好,用了好大力氣才消除影響,還有點隱患,以後一到陰天會有輕微的頭痛,要備好止痛藥."幾人聽後,都有些尷尬,沉默不語.

    正說話間,戚君慧突然呻吟了一聲.大家轉頭望去,見戚君慧已經睜開了眼睛.

    戚君慧醒來後,眼光慢慢地轉了一圈,見大家都望著她,似乎覺得有些奇怪,于是說道:"大家都在,我是不是病了?我頭有點痛."

    "嫂嫂!"于嫻叫道:"你認得我們嗎?"

    "于嫻,你說什麼?"

    "嗚,嫂嫂,你真的好了,嗚嗚!"于嫻見戚君慧認出了自己,突然哭了起來,郝妻也喜極而泣,直抹眼淚.

    "我好好的,你哭什麼,張強,是怎麼回事?"

    "小戚,你真的好了啊."張強也不直接回答戚君會的話.

    "亂七八糟的,你們說些什麼?"戚君會越發迷惑了.

    "弟妹,我是王成海,還記得我嗎?"

    "你是……"戚君慧望了望王成海,見他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突然站起來道:"哎呀!看我這記性,我想起了,是王大哥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嫂嫂,是王大哥治好你的病的."于嫻在一邊介紹.然後,拉著戚君慧的手,把前因後果一古腦告訴了她.

    戚君慧聽完後,似乎不相信,但看大家肯定的眼光,這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才從懵懂中醒過來.

    見戚君慧病已好,王成海道:"好了,你們聊吧,我要走了."大家怎麼肯放他走,說大家今天都還未顧得上吃晚飯,堅持要留他.王成海只得答應.

    郝妻反映過來,開始喜滋滋地去廚房忙亂.張強也才想起打電話告訴朋友,說不去醫院了.這里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談了許多戚君慧受傷後的事,都祝福戚君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談著談著,不知怎麼的,就談到于為身上去了.

    一說到于為,大家剛才歡欣的氛圍頓時消失,王成海見大家都有些沉重,就勸道:"今天是弟妹大喜的日子,于為應該沒事,大家別說于為了,你們放心,我這就去找他!"

    張強也覺得今天不宜談掃興的事,故意岔開話頭,開始談起生意上的事來,大家這才重新活躍起來.吃飯時,大家不停地向王成海敬酒,感謝他的恩德,王成海也不謙虛,來酒必接,酒量好大.戚君慧也要敬酒,王成海說自己酒是要喝的,但因為戚君慧才康複,不宜喝酒,叫她改用白開水代酒.宴席氣氛非常融洽,大家都非常快活,直到近十點才盡歡而散.

    王成海告辭時,一再囑咐戚君慧再靜養一段時間,並說自己明天就要走了,以後再來看他.聽說他要走,大家一再挽留,但王成海非常堅決,見挽留不住,張強又拉住王成海的手,說了好多感謝話才罷.等人都走後,大家才想起,連人家在什麼地方工作都忘記問了.

    戚君慧病好後,因為需要繼續靜養,所以還是成天和戚妻呆在家里.時間一久,兩人感情越來越好,無話不談.大約半個多月後的一天,兩人閑聊,郝妻說:"戚大姐,你好象越來越年輕了呢!"戚君慧笑道:"還年輕,都五十幾的人了."

    說也奇怪,不到半年,看上去,戚君慧果然越來越年輕,似乎還不到三十歲一般.大家都嘖嘖稱奇,郝妻認真地說,一定是王成海的藥能使人返老還童,于嫻還打趣地說:"大嫂,我哥哥看上去也很年輕,你是不是粘了他的仙氣啊!""死丫頭,就知道調皮搗蛋的,張強又給了你什麼仙氣!"

    戚君慧的奇跡,令大家對王成海充滿了好奇,但王成海也一去不返.郝妻現在對王成海已經十分信服,她常常對戚君慧說:"戚大姐,王大哥都說于為還在,你們一定會團圓的."說話時,一臉的肯定神態,不禁讓戚君慧也增添了幾分信心.

陸戰男兒

第二卷 天長地久 第七章 返老還童


    見王成海誇口,于嫻將信將疑,等她和王成海趕到于為家時,已經接近十點了.

    在郝竇妻子的照顧下,戚君慧病情有了一定好轉,不再象剛出院那陣子,經常感冒,發燒,吃飯也能自己動手了,但神智仍然不清醒,還時常叨念于為.

    聽說要給戚君慧看病,郝竇妻子有些為難地說:"大嫂剛剛才休息啊."

    本來,于嫻就對王成海的偏方將信將疑,聽郝竇妻子說後,也接著說:"王大哥,要不,你把方子留下,我們明天就去抓藥."

    "抓什麼藥,快帶我去看."王成海一翻眼睛.

    郝竇妻子摸不清王成海的路數,不敢作主,拿眼睛看著于嫻.

    "我是醫生,你們還不相信我嗎!還怕我吃了她!"見于嫻也在遲疑,王成海又鼓著眼睛補了一句.

    "好吧,郝嫂,你先去把嫂嫂叫醒."聽王成海這樣說,于嫻不再猶豫.

    "不用不用,睡著了更好.走吧."

    郝竇妻子前面引路,王成海也不客氣,徑自跟著郝竇妻子向室內走去,于嫻連忙跟上.

    戚君慧已經睡著了,郝妻抬了張椅子,輕腳輕手放到床前,王成海坐下後,也不摸脈,只是兩眼緊緊盯著戚君慧頭部.于嫻爺爺是老中醫,父親也略通醫術,自己雖然不懂醫術,但多少也了解一些醫道.過了兩三分鍾,見王成海既不摸脈,又不問話,不免更加狐疑,但既然王成海不表示什麼,自己也只得沉默.郝妻先還想說什麼,剛一張嘴,被于嫻搖手制止了.

    又過了四五分鍾,王成海才收回了眼神,呼了口長氣,轉頭向于嫻道:"還好,還有治!"

    聽王成海說得這樣肯定,于嫻雖然仍然有些懷疑,但也在心中升起了一點希望,于是回答:"王大哥,那太好了."然後又對郝妻道:"郝嫂,快去泡茶,順便把紙和筆找來,王大哥好開藥方."

    王成海站起來道:"我有現成的藥,不開藥方."邊說邊往外走.

    到客廳坐定,王成海又向于嫻進一步問了病情.郝妻敬上茶水,王成海喝了口茶,把茶水放在一邊,右手在懷里掏摸了一陣,拿出個一尺見方的小白布口袋來,然後,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只見他雙手伸入那個口袋內,又掏摸了好一陣,才拿出顆黑色的藥丸來遞給于嫻.見王成海雙手在口袋里掏摸,于嫻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遲疑了一下才接過藥丸,心想,看他這個口袋這樣小,怎麼拿顆藥要費許久時間,還是用雙手去拿.王成海道:"研成細末,明天早上用溫水吞服,三天後我再來,如果病人有什麼異常,不要擔心.注意:這幾天別吃葷腥啊!"說完後,又起身道:"時間晚了,我先回去."

    因為這里就嫂嫂和郝妻兩個女人,于嫻也不好挽留王成海.聽說王成海要走,就准備打電話給王成海聯系住宿,王成海說已經找好賓館了.于嫻請王成海明天到餐館用餐,王成海又說自己這幾天還要辦些事,叫于嫻別操心了.于嫻只得作罷.

    于嫻當晚回家後,把王成海治病的事告訴張強.張強沉思了一陣後道:"沒聽說過于為有這個朋友啊,他是什麼地方的?"于嫻道:"我也沒問."張強道:"他口音呢!"于嫻想了一陣說道:"聽不出來,反正不象西北那邊的."

    張強擔心對方是騙人的,于嫻道:"我看不象."張強認為,連王成海的來路都沒弄清楚,不同意給戚君慧用藥,還說道:"什麼偏方,盡是騙人!"

    于嫻經張強這一說,也開始猶豫了.末了,兩人決定暫時還是不給戚君慧用藥,等搞清楚王成海的來曆再說.商量好後,本來准備打電話告訴郝妻,但已經是夜深兩點了,于是決定第二天打早通知郝妻.哪知,因為兩人休息得太晚,睡過了頭,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快到八點了,和郝妻接通電話後,郝妻告訴她們,說一早起來,就把藥給戚君慧服了.張強直埋怨于嫻做事不細致,于嫻也有些懊悔.但既然藥已經吃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戚君慧服藥後,王成海一直沒露面.張強和于嫻不放心,一天要和郝妻通幾次電話了解情況.開始兩天,未現任何異常,兩人稍微安心了一點.但到了第三天早上,情況有了變化,下午四點以後,郝妻打來電話,說戚君慧一直叫頭痛.張強和于嫻得迅後,迅速趕去,但到了後,也沒有辦法.張強看實在不行,連忙出去聯系醫生.

    張強辦事效率不錯,沒過多久,請來了一位醫生.檢查後,醫生也說不清楚原因,不敢亂下藥,但見戚君慧實在痛得厲害,于是給打了針止痛針水,並勸送醫院觀察.醫生走後,可能是針水起作用了,戚君慧痛楚稍減,可以從床上坐起來了.張強打電話找朋友聯系床位,准備送戚君慧住院,一會兒,朋友回話說已經聯系好了,一行人把戚君慧攙扶到客廳,准備馬上送醫院.

    正在這時,王成海來了.見王成海到來,于嫻象抓住了救命稻草,忙把戚君慧的情況告訴他.王成海聽後,突然火了,大聲說到:"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有異常,叫你們別擔心嗎.打什麼針,亂彈琴."見王成海發火,大家都有些尷尬,張強臉色一沉,正想說什麼,于嫻連忙用使眼色,張強方才作罷,但仍然陰沉著臉.

    王成海也不管大家是否尷尬,叫于嫻和郝妻把戚君慧扶在沙發上坐正,然後讓大家離開.等大家離開後,王成海站在戚君會對面一米開外道:"我要發功,別打擾我."說完後,也不見他身體做什麼准備動作,只是將兩手抬起,雙掌掌心慢慢向前推進,推進到離戚君慧頭部半尺遠處,不再動作.

    這時,房內突然十分安靜,大家都不敢動一下,生怕真的打擾了王成海.

    一會兒,王成海雙掌開始有了動著,只見他雙掌慢慢地在戚君慧頭部晃動,戚君慧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睡著了.王成海雙手又大約晃動了兩三分鍾,晃動的范圍越來越寬,似乎覆蓋了戚君慧整個身體,又過了好一會兒,王成海手掌上舉,雙手在戚君慧頭部似乎輕輕拍了一下,然後,將雙手收回自己胸口做合什狀,不再動了,似乎在自我調息.

    俄頃,王成海回頭對大家道:"好了!過來吧,再等一下就好了."幾人連忙圍了過去.

    "嫂嫂!"于嫻開始喊起來.

    "大家先別打擾她,再等一下,她還沒有醒來."王成海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後說道.

    聽王成海話後,幾人再次停止了騷動,各自就近找坐位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似乎在沉睡的戚君慧.

    郝妻這才想起去給王成海泡茶,王成海接過茶說道:"你們那針打得不好,用了好大力氣才消除影響,還有點隱患,以後一到陰天會有輕微的頭痛,要備好止痛藥."幾人聽後,都有些尷尬,沉默不語.

    正說話間,戚君慧突然呻吟了一聲.大家轉頭望去,見戚君慧已經睜開了眼睛.

    戚君慧醒來後,眼光慢慢地轉了一圈,見大家都望著她,似乎覺得有些奇怪,于是說道:"大家都在,我是不是病了?我頭有點痛."

    "嫂嫂!"于嫻叫道:"你認得我們嗎?"

    "于嫻,你說什麼?"

    "嗚,嫂嫂,你真的好了,嗚嗚!"于嫻見戚君慧認出了自己,突然哭了起來,郝妻也喜極而泣,直抹眼淚.

    "我好好的,你哭什麼,張強,是怎麼回事?"

    "小戚,你真的好了啊."張強也不直接回答戚君會的話.

    "亂七八糟的,你們說些什麼?"戚君會越發迷惑了.

    "弟妹,我是王成海,還記得我嗎?"

    "你是……"戚君慧望了望王成海,見他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突然站起來道:"哎呀!看我這記性,我想起了,是王大哥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嫂嫂,是王大哥治好你的病的."于嫻在一邊介紹.然後,拉著戚君慧的手,把前因後果一古腦告訴了她.

    戚君慧聽完後,似乎不相信,但看大家肯定的眼光,這才知道自己原來真的才從懵懂中醒過來.

    見戚君慧病已好,王成海道:"好了,你們聊吧,我要走了."大家怎麼肯放他走,說大家今天都還未顧得上吃晚飯,堅持要留他.王成海只得答應.

    郝妻反映過來,開始喜滋滋地去廚房忙亂.張強也才想起打電話告訴朋友,說不去醫院了.這里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談了許多戚君慧受傷後的事,都祝福戚君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談著談著,不知怎麼的,就談到于為身上去了.

    一說到于為,大家剛才歡欣的氛圍頓時消失,王成海見大家都有些沉重,就勸道:"今天是弟妹大喜的日子,于為應該沒事,大家別說于為了,你們放心,我這就去找他!"

    張強也覺得今天不宜談掃興的事,故意岔開話頭,開始談起生意上的事來,大家這才重新活躍起來.吃飯時,大家不停地向王成海敬酒,感謝他的恩德,王成海也不謙虛,來酒必接,酒量好大.戚君慧也要敬酒,王成海說自己酒是要喝的,但因為戚君慧才康複,不宜喝酒,叫她改用白開水代酒.宴席氣氛非常融洽,大家都非常快活,直到近十點才盡歡而散.

    王成海告辭時,一再囑咐戚君慧再靜養一段時間,並說自己明天就要走了,以後再來看他.聽說他要走,大家一再挽留,但王成海非常堅決,見挽留不住,張強又拉住王成海的手,說了好多感謝話才罷.等人都走後,大家才想起,連人家在什麼地方工作都忘記問了.

    戚君慧病好後,因為需要繼續靜養,所以還是成天和戚妻呆在家里.時間一久,兩人感情越來越好,無話不談.大約半個多月後的一天,兩人閑聊,郝妻說:"戚大姐,你好象越來越年輕了呢!"戚君慧笑道:"還年輕,都五十幾的人了."

    說也奇怪,不到半年,看上去,戚君慧果然越來越年輕,似乎還不到三十歲一般.大家都嘖嘖稱奇,郝妻認真地說,一定是王成海的藥能使人返老還童,于嫻還打趣地說:"大嫂,我哥哥看上去也很年輕,你是不是粘了他的仙氣啊!""死丫頭,就知道調皮搗蛋的,張強又給了你什麼仙氣!"

    戚君慧的奇跡,令大家對王成海充滿了好奇,但王成海也一去不返.郝妻現在對王成海已經十分信服,她常常對戚君慧說:"戚大姐,王大哥都說于為還在,你們一定會團圓的."說話時,一臉的肯定神態,不禁讓戚君慧也增添了幾分信心.

陸戰男兒

第二卷 天長地久 第八章 風云乍起


    到了公元二○○五年,戚君慧身體已經完全康複.從相貌上看去,還不到三十歲,行動也變得十分輕便,只是一到陰雨天,頭部會隱隱作痛,用了許多藥,都不見效.王成海說配好斷根的藥就送來,但自從那次離開後,一直沒有音迅.

    戚君慧父母也老了,見戚君慧清醒後,兩老終于放下了一件心事.但不久,即分別去世.戚君慧十分哀傷,眾人勸慰了好久,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眼看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于靜靈現在已經是大三,明年將畢業,她一再說,畢業後要回天津工作,好陪母親.張強和于嫻的兒子大學畢業後,到了海南一家外資產企業,收入還不錯.

    戚君慧身體康複後,閑來無事,本來准備繼續參與宏達紅磚廠的管理,但由于磚廠有環境汙染,環評不過關,在戚君慧身體康複不久,就被政府列入關停企業名單.按張強的意思,建議去活動一下,繼續生產.但林永明性情淳樸,見磚廠對周邊環境確實汙染較大,心下不安,加之自己年紀也大了,兒女又都自立門戶,也想休息了.于是就找戚君慧商量,建議遵照政府意見關閉磚廠.戚君慧見老林這樣,自己也不願意造孽,同意了老林的意見.兩人商量妥後,迅速實施,沒用多久,就遣散了工人,處理完了關閉的各項事宜.

    林永明自此以後,賦閑在家,和妻子一起照顧一下孫兒,又熱心公益事業,出錢在村里成立了個基金會,支助村里困難人家學子弟上學,戚君慧知道後,也很熱心,並捐了幾十萬.林永明把自己余生精力,全部用在了基金會的事務上,直到九十多歲才無疾而終,這是後話不提.

    郝竇母親已經在前幾年去世,磚廠關閉後,本來想回西北老家.但戚君慧和郝妻現在感情非常好,舍不得郝妻走,郝妻也舍不得離開戚君慧,因此,在戚君慧的挽留下,郝竇留了下來.郝竇休息了幾天,十分無聊,想去找個保安的事做.看郝竇實在閑不住,戚君慧出錢幫郝竇買下一個門面,開了個茶葉專賣店,從此後,郝竇一天倒自得其樂.

    餐館已經有于嫻一家照顧,但戚君慧在家也閑不住,于是干脆學起了國畫.

    日子過得十分富足和悠閑,唯一遺憾的就是,于為已經失蹤八年了,至今還音信渺茫.王平海走後不久,于嫻有天在與戚君慧談起王成海時,突然恍然大悟般地問起:"大嫂,我想起了,那年送你項鏈的就是王大哥."戚君慧說,當年,是王成海和一個陳什麼平的人一同來的,項鏈是姓陳的送的,王成海送的是個小玉蝴蝶,在于靜靈身上.

    兩人又將項鏈拿出來研究了半天.于嫻最後說:"大嫂,我哥看來真不一般呢.你看,在你身上的奇跡,怎麼解釋,還有我哥,也一點不顯老."戚君慧卻半信半疑地道:"是不是我們都練習氣功的原因呢?"

    分析半天,仍然不得要領.但從此後,戚君慧越加覺得于為神奇,認為于為一定有什麼事瞞著她.也難怪,于為和自己都能夠容顏不老,于為的朋友不但出手大方,而且身懷絕技,這麼多名醫都拿自己的病束手無策,而王成海卻手到病出,技藝非凡,簡直象傳說中的神仙了.戚君慧是個徹底的唯物論者,面對這種種奇跡,覺得萬分的不可思議.也許,找到于為就知道秘密了,但于為真的還活著嗎,這麼多年了,幾率未免太小了吧.戚君慧雖然已經不指望于為還活著,也明白于為活著的幾率太小,但多年的夫妻感情,使她難以正視這冷酷的推斷,她更願意相信于為還活著,並常常在心中為于為祈福.過了這麼多年,表面上,似乎戚君慧已經從于為失蹤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實際上,隨著時間的推移,戚君慧心中對丈夫的思念之情與日俱增,只是在人前不表露出來罷了.一次,她十分感慨地對于嫻和郝妻說,對于于為是否還活著,現在自己已經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果在有生之年,能知道于為確實的音信,自己就滿足了.聽了嫂嫂的話後,于嫻當時沒說什麼,但過後難過了好久.

    ……

    話說王成海哪天在于為家喝完酒出來後,並沒有去什麼賓館,而是一直向郊外走去,到了無人之處,即騰空而起.

    須臾,到了華山玉女峰上,四顧片刻,又飛向蒼龍嶺的一處絕壁,這里山勢險峻,千丈絕壁,根本就沒有路.王成海在絕壁上站定,伸手在一塊大石上"空,空,空"地彈了三下,接著用手指在石壁上畫了幾下,叫一聲:"開",隨著一陣卡卡的響聲,石壁上露出了一個洞.洞內七八米遠處有層濃密的霧團,王成海走到霧團面前停住,向里面叫道:"鴻霞在天,奧凰浴火.房兄,故人來訪,還要用毒霧招待嗎!"原來,這是奧凰派弟子房玄雍的潛居之地.

    良久,不見聲息,王成海又喊了兩聲,仍然不見房玄雍.王成海有些焦躁了,想硬撞,又不敢,在霧團外來回走動."嘿,這老房,長期在這里隱居,平時總不願意出山,是什麼妖風把他吸引出去了."原來,王成海聽說于為是在華山失蹤的後,就直接跑到這里來了.他認為,老房在華山,可能知道于為的情況.哪知,興沖沖而來,老房卻不在.

    又叫了兩聲,王成海確定房玄雍不在,于是轉身向洞外走去,正要出洞.見地上有塊撲克大小的塑料,一看就知道是身份證,順手揀起來,竟然是于為的身份證.

    王成海這下奇怪了,于為的身份證都在這里,人又會跑到哪里去,更怪的是,房玄雍也沒在.于為如果沒死,怎麼不給家人一個信.還有,于為的身份證怎麼會在這里?真是,這麼多年了,去哪里找于為啊!亂七八糟的,王成海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于是決定就在附近等房玄雍,當晚在華山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下,成天早出晚歸,希望能探聽到于為的信息.哪知,等了半年多,仍然不見房玄雍.

    這天晚上,王成海又到房玄雍隱居之地撲了個空.哎,不行,不能傻等,看來只得求援了.王成海性情較急,這次能等半年,已經很不容易了.想到就做,于是從身上拿出顆鑽石來,凝視片刻,即已經將于為的情況記錄其上,結尾部分,對在房玄雍處發現于為身份證的信息,進行了特別敘述.王成海還說,于為已經是鴻霞派的弟子,有避邪衣,不可能摔死,現在莫名失蹤,十分奇怪,自己一個人力量太單薄,務請派中派人來協助尋找.

    記錄完後,又在鑽石上布了幾個陣法,隨即,將鑽石向空中拋去.鑽石悄無聲息地即沖向太空,眨眼間,即已消失.

    王成海哪里想得到,自己這一拋不打緊,從此以後,本來平靜的仙魔世界,將被擾得天翻地覆.

    ……

    卻說自仙魔大戰以來,雙方汲取教訓,確立了仙魔大會議事制度.推舉了九長仙人布了個九仙陣,將仙魔雙方所有功法藏在陣中.並同意九長仙人開立門派,因此,才有在地球上物色弟子之事.但幾十年前,經仙魔大會同意,天霞派與鴻云門合並為鴻霞門,由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輪流任宗主,現鴻霞門的宗主是幽性仙人,大堂主是高云劍仙人.

    這天在鴻霞星上,鴻霞門大堂主高云劍仙人正與屬下議事,下面報告太陽系傳來消息,本派新在地球招收的弟子于為失蹤,並呈上王成海傳來的鑽石.高云劍凝視鑽石片刻,將情況通報大家,商量結果,認為于為既然有避邪衣,如果只是從華山跌落,盡管不會飛騰,不但不會死,連傷都不會受.既然在房玄雍隱居之地發現了于為的身份證,那房玄雍多少應該知道于為的下落.

    考慮到與奧凰派的關系只是一般,前段時間,為幫助玉峨派收一名弟子,還與奧凰派發生了點不快.自從與奧凰派出現不快後,高云劍一直想找機會修複,但一直沒機會,現在又出現了于為的事.于是決定,為表示尊敬,由派中地位較高的堂主黃無為仙人做使者,帶人到奧凰派打聽情況,順便修複關系.

    黃無為仙人是光霞堂堂主,受命後,即在堂中選了五個弟子,帶了禮物拜訪奧凰派.

    這奧凰派也屬于仙派,其總堂所在的奧凰星離鴻霞星較近,中間只隔了不到三十光年.不久,黃無為一行六人就到了奧凰星奧凰派總堂.奧凰派宗主震琪仙人已經云游多年,未見蹤跡,現由其大第子散詠仙人主持總堂事務.自從與鴻霞派有些參商後,散詠仙人對高云劍頗有微詞,現聽說高云劍派黃無為來拜訪,心中雖然有些不想見,但又礙于兩派以前的情面,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黃無為見到散詠後,先送上了禮物,散詠懶懶叫人收下.散詠問黃無為來意,黃無為本來想就那次幫玉峨派一事做點解釋,但見散詠神態,不好就這方面提起話頭.于是干脆只談了于為的事,最後,黃無為表明來意,希望能允許向房玄雍了解一下情況.

    哪知,散詠聽黃無為說完後,大怒.說鴻霞派欺人太盛,不但打傷了人,現在還欺上門來,倒打一把,問他鴻霞派有什麼企圖,是不是並了派了,不得了啦.黃無為見散詠發怒,感到莫名其妙.先前,對散詠的態度他就有點看法,覺得兩派雖然關系一般,但多少也還有些交情,又想到自己是來求人家,所以才對散詠的態度裝聾作啞.沒想到,自己恭敬有加,對方卻不問青紅皂白,誣陷本派,臉上也掛不住了.黃無為也不是好惹的人,見散詠這樣,也就不再恭敬,質問散詠:"誰打誰了?什麼時候打的?不要憑空誣陷!"

    原來,八年前的一天,奧凰派第三分堂見有人躺在門外,看樣子似乎受了很重的內傷.分堂弟子將人救起,發現該人內傷很重,昏迷不醒,其心神損害嚴重,神智已經不清.雖經分堂救治,卻無效果.經查,該人是本派派到地球上物色弟子的房玄雍.分堂見救治無效,遂向總堂報告.散詠知道後,即親自到第三分堂救治,但散詠也無功而返.救治期間,為弄清楚情況,散詠曾經用玄功令房玄雍開口,但施功後,房玄雍口中只反複叨念"于為"兩字.散詠知道"于為"兩字很關鍵,但不清楚這"于為"是人還是物,無從下手調查.

    在救治過程中,散詠發現,房玄雍是心神受純質神火攻擊受損.具有純質神火的只有鴻霞派和絕炎派,回總堂後,散詠召集秘密議事,大家各持己見,而且理由都很充分,有人認為絕炎派是魔派,應該是它們所為,有人認為鴻霞派新並派,是不是覺得認為自己強大了,做事無所畏懼了.僵持不下,考慮到這事不宜公開向兩派質詢,遂決定派人暗查.但調查結果顯示,兩派中既沒有叫于為的人,也無什麼物品名稱叫于為.由于沒有證據,散詠雖然對兩派都懷疑,也只得作罷.後來,散詠派人將房玄雍送到奧慈星,那是本派專門給弟子養傷的地方,守護嚴密.房玄雍至今傷勢依舊.

    沒有想到,今天才發現,鴻霞派中果然有人叫于為.散詠認定,定是于為傷了房玄雍.散詠已經隱忍了八年的火,一下就被燒起來了.當他把房玄雍情況憤怒地告訴黃無為後,黃無為卻哈哈大笑道:"也太離奇了,八年前,于為還是個辟谷期的人,會是他房玄雍的對手,你才是倒打一把吧!"聽黃無為這樣說,他越加認為,定是鴻霞派處心積慮要做什麼事,心中有鬼,今天是故意來倒打一把的.

    雙方都認為對方是在倒打一把,話不投機半句多.黃無為見事不可為,起身抱拳道:"告辭了!"沒想到,散詠一聲冷笑:"嘿嘿,黃大仙人,既然來了,還想走嗎!……"

    (第二卷完)

陸戰男兒

第三卷 夫唯不爭 第一章 同道參商


    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淨矣;如此清淨,名為得道.自來成仙得道者,無不瀟灑清淨,怡然自得,有歌為證:閑觀縹緲白云飛,獨坐茅庵掩竹扉.又道:性定果然知浪靜,身安自是覺風微.自唱自斟隨放蕩,長歌長歎任顛風.忘情結識松梅友,樂意相交鷗鷺盟.名利心頭無算計,干戈耳畔不聞聲.

    在人間傳說中,所有的仙人,都進入了超凡脫俗的境界.世人認為,仙人們盡皆瀟灑自得,又不計較名利,似乎比任何凡塵世界的聖人,都還要聖人.究其肇因,首推仙魔大戰.

    多年前的那場仙魔大戰,天昏地暗,寰宇慘淡.大戰之後,仙魔們痛定思痛,相約永不爭斗.自此以後,果然風平浪靜,千萬年來,仙魔們日子過得清淨瀟灑,自在之極.但是隨著歲月的流逝,時間一久,因見人世間勾心斗角,訴爭不斷,煩惱叢生,兩相比較,對自己所處的仙魔世界,大家不免有些自得起來.並認為凡塵之人愚魯,不明白清淨無欲,瀟灑自在,自然而然等道理就是宇宙之真諦.甚至認為只有仙魔們的行為,才堪為凡塵之楷模.

    本來,鑒于仙魔們的能力太強,所以在仙魔中有個不成文的約定,那就是不干預凡塵世界.但是,因為覺得凡人是不明白宇宙的真諦,所以才成天煩惱,所以才無法獲得心靈的平靜.于是,仙人們出于慈悲之心,不辭煩瑣,正式派出使者,向人間傳授知足常樂的道理.為使普通人容易接受,甚至化身為凡人傳經布道,以冀消除人們的煩惱,從而獲得心靈的平靜.所以,在人世間,許多追求清淨無欲的道理,故事,或歌謠等,確實是從仙人那里流傳下來的.

    到凡塵世界的仙魔有兩類.一類是正式派到凡塵世界辦事的,如王成海等;一類是私自悄悄到凡塵游戲的.正式派來凡塵的前面已經說明,私自來的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一個原因是仙魔大戰後,大家相約永不爭斗,因此獲得了長久的平靜.但千萬年過去了,或許是太怡然瀟灑了吧.一些仙魔見紅塵之人能力不強,手段不高,卻還玩得個不亦樂乎,雖然鼠目寸光,還似乎充實得很.你想,任誰一個仙魔,如果在凡塵,都有能力驚天動地,因此,個別仙魔,實在是閑得無聊了,為尋刺激,悄悄地到紅塵游戲.古往今來,雖然這種情況不多,但也一直未能杜絕.

    再一種私自到凡塵游戲的原因,說來話就更長了.

    原來,在仙魔的世界中,雖然傳說有神存在,但卻一直沒誰見過,許多仙魔已經在宇宙過了幾千萬年了,也沒有見到過傳說中的神.因此,在仙魔世界中,一直存在著有神論和無神論兩大思潮.

    無神論者認為,仙魔就是宇宙萬物之靈,生命的最高階段就是仙或魔.而有神論者卻認為,宇宙中存在著另外一種高級生命,這種生命的能力比仙魔更為強大.爭論了不知多少億年,雖然雙方都旁征博引,但誰也說服不了誰.

    眾所周知,想獲得更高級的生命形態,是修行的源動力.在漫漫的生命中,那些不相信有神的仙魔,因為失去了進一步修行的動力,逐漸地,內心發生了微妙變化,死水逐漸起了微瀾,開始靜中思動起來.于是,也是為了尋求刺激,會悄悄地到凡人世界中游戲.

    各個星球中,人們津津樂道的關于仙魔故事,一般就是這些仙魔的"傑作"了.好在這些仙魔私自到紅塵中游戲時,尚能遵守人間規范,所以未對凡間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因此上,對這類私人行為,仙魔界也未做出什麼禁止性約定,大家不過是一笑了之.但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正因為未對這類行為充分重視,時間一久,更多的仙魔也想找點刺激來玩了.

    話休繁絮.卻說就在許多仙魔內心起了微瀾,心中正有些活動,想找點刺激消磨光陰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仙魔世界紛紛傳說,天霞門和鴻云門並派了.當初,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相遇,之所以商量並派,起因是派中事務繁雜,不耐煩處理,兩人協商後,還經過仙魔大會同意才合並的.但兩位仙人沒想到,鴻霞派的成立,使表面平靜的仙魔世界,開始出現了一些微妙變化.

    雖然在仙魔大會上,大家都稱贊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說兩位真是清淨無爭,是大家仿效的楷模,並一致通過了兩人的申請,同意兩派合並.實際上,許多仙魔卻私下認為,兩位仙人矯情,身為宗主,卻不注意影響,真是為上不尊.什麼想攬地潛修,都做宗主了,還要潛修,莫非還想修成神,誰見過神了!干脆明說,是靜極思動了吧.真想尋求刺激,去凡塵啊,玩什麼並派,這仙魔世界真是越來越無聊了.因此,對兩位仙人的行為,私下頗不以為然.更有許多些無神論者認為,反正大家都是找樂子,尋刺激,既然兩宗主都帶頭了,不玩白不玩,所以,也私下躍躍欲試,准備時機成熟,就參與游戲,既打發時間,又使這無盡的歲月增加點色彩.

    就在這仙魔世界局勢十分微妙的背景下,發生了鴻霞派到奧凰派尋人的事.

    書接上回,閑話休提.卻說知道鴻霞派中果然有人叫于為後,散詠即一門心思認定,定是于為傷了房玄雍.聯想到鴻霞派的並派,又聽黃無為辯解,說于為還是個辟谷期的人,更是認為鴻霞派處心積慮,有什麼企圖.因此,當黃無為告辭時,散詠哪會輕易放走他.

    見散詠居然要強行阻攔,黃無為不禁愕然:"散大仙人,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安什麼心,問你自己吧,嘿嘿,于為還在辟谷期,借口不錯啊!"散詠步步進逼.

    "好,好,你不是……"沒想到散詠真的翻臉,還倒打一把,黃無為心中憤怒,手指散詠,氣得說不下去了.

    "說啊,怎麼不說了,我不是,我再不是,也不會仗勢強搶人家弟子啊?我奧凰門算個什麼東西,又沒有能力並派."散詠這時口不擇言,不但提起鴻霞派幫人收弟子的事,甚至還扯到鴻霞派並派上來了.

    原來,不久前,在某個星球,鴻霞派找到個純土性體質的人,把他推薦給了玉峨派.哪知,那人早被奧凰派納入了視線,只是尚在考察.奧凰派和玉峨派一樣,其功法只適用于純土性體質的人.鴻霞派推薦那人給玉峨派時,並不知道奧凰派已經注意了那人,等把那人推薦給玉峨派後,奧凰派才傳信來指責鴻霞派橫刀奪愛.

    本來,今天黃無為也想就此事解釋一下,畢竟不知者不罪,話明應該氣就散了.哪知,不但于為的事沒個落頭,對方竟只憑想象,就誣陷鴻霞派強搶弟子,甚至還辱及並派之事.最初,並派是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的意思,只要兩位仙人決定了,其門下弟子當然同意.鴻霞派成立後,黃無為也聽到些閑言碎語,說鴻霞派今後"厲害"了,但人家說得十分隱晦,雖然心里不快,也只好裝個聽不懂.現在,對方竟然公然說並派的不是,而並派是的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決定的,這不是在侮辱兩位仙人嗎!

    黃無為原來在鴻云門,是幽性仙人的親傳弟子.見散詠辱及恩師,心下暴怒,不禁臉色緋紅,不顧一切地厲喝道:"散詠,你狗仗人勢,有震琪撐腰,你就了不得了,他震琪又是個什麼東西!"

    "好,姓黃的,你有種!敢罵我恩師……"聽到黃無為罵震琪是狗,散詠臉色鐵青,也氣得說不下去了.

    "震琪是什麼東西!老子罵了,你要怎麼說!走!"黃無為不管散詠,對帶來的弟子一揮手,扭頭就走,五個弟子緊隨其後.

    "給我站住!"散詠一揮手,在客廳的奧凰派弟子紛紛行動,擋住了黃無為等人的去路.

    "哼!",黃無為哼地一聲,右手即向阻擋自己的奧凰派諸弟子揮去.

    "膨",一聲巨響,擋路的幾個奧凰派弟子與黃無為對了一掌,幾個奧凰派弟子雖然左右搖晃,但仍然擋住了去路.黃無為是什麼人,剛才的對掌,饒是未用全力,但也非同等閑,而對方幾人竟然接了下來,看來功力強勁

    "好,黃無為,你竟敢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你早就不客氣了.散詠,我警告你,別欺人太甚!"聽散詠話後,黃無為回頭警告.

    "警告,笑話,既然欺上門來,今天就別想走!"散詠邊說邊舉起手,隨時准備向黃無為抓來.

    "奉陪!"黃無為也不再多說,微微抬起右掌戒備,並示意身邊的弟子見機行事.

    兩人一直僵持,引而不發,黃無為一行六人逐漸向後退去,臨到門邊,黃無為輕喝一聲:"快走!"六人拔身而起.

    "走得了!"散詠就是要等這個機會,等六人拔身時,斷喝一聲,右手已發出一股罡勁,向六人抓來.同時,見散詠動手,擋在門口的奧凰派諸弟子發聲喊,也一齊動手.

    黃無為等六人早已暗中戒備,見對方動手,同時發勁抵禦.黃無為的掌力直接接向了散詠的罡勁,五個弟子則合力攻擊奧凰派諸弟子.

    "轟,轟轟",一時間,屋內罡勁四射,客廳在罡勁的沖擊下,瞬間被毀,轟然倒塌.所幸諸人盡非平凡之輩,在客廳倒塌瞬間,所有人已飛在空中.

    奧凰派人太多,黃無為一行六人飛上天後,仍然在對方的包圍圈下.

    見今天已經難以善罷,又是在人家地盤,形勢十分不利,黃無為一咬呀,叫聲,"起",隨即,手中突然亮出了長劍.見黃無為拔劍,爭斗的場中所有的人,都亮出了兵器.一時間,天空中劍光閃耀,劍氣縱橫.

    "啊,哎,哎喲",劍光中,奧凰派已經有幾個弟子被劍氣掃中,受了傷.

    散詠覺得不妙,自己以多打少,竟然自己人還先受傷,遂叫道:"布擒星陣!",聽散詠發話,奧凰諸人上下翻飛,瞬間布成了個球形陣,六面都是奧凰派的人,黃無為等人被圍在陣中.原來這擒星陣是奧凰派的擒拿之陣,專門對付厲害的高手.散詠本來也知道黃無為的厲害,這時見本方已經有人受挫,所以更不敢大意.

    一時間,上下左右,一陣無形的壓力向鴻霞派諸人逼來.黃無為身邊五個弟子中,已經有弟子被擠的眼眶突出,眼看難以承受.黃無為心下大急,連忙示意六人合力.六人一起運起玄功,慢慢地劍指上空,只聽黃無為喝聲:"破!"

    "轟"地一聲,劍光閃處,奧凰派上空有四五人中劍飛出.鴻霞派此番來的盡是好手,合力之下,威勢驚人,但盡管重創對方,六人仍然沒能沖出擒星陣.

    見本方又被重傷了幾人,對方黃無為功力高強,再不發動陣法的話,必為對方所乘,散詠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心下一橫,叫聲:"萬道金光",話剛出口,劍氣嗤嗤,擒星陣中黃無為等六人所處之地,頓時飛來無數劍光……

陸戰男兒

第三卷 夫唯不爭 第二章 誓不瓦全


    話說見黃無為手段高強,散詠遂叫布下了擒星陣,一心要擒拿黃無為等人.但黃無為此次帶來的弟子,實為鴻霞派分堂光霞堂中的好手,心氣高傲,豈會輕易就擒.

    時下,一方正全力催動陣勢,一方正全力抵禦壓力,雙方勢若滿月之弦,任何一方只要稍有松懈,即會讓對方長趨直入.散詠此時,勢若騎虎,就是想收手,也來不及了,如貿然撤陣,此消彼漲,定遭反噬.更令散詠沒想到的是,在擒星陣暴風驟雨般的壓力下,六人竟能齊運玄功,集中勁力,重創了頭頂守陣之人.

    見本方再受重創,散詠心下一急,忙叫使出"萬道金光",瞬時,無數劍光飛向六人.

    "啊,啊",慘叫聲中,兩個鴻霞弟子,頓時被萬劍穿心,其元丹被全部打碎,跌落塵埃,被早已守侯在地上的奧凰派弟子生擒.

    修仙的人,完成辟谷期第五層的修煉後,通過不斷打坐體悟,到一定時候,就能凝聚本體心神了,凝聚本體心神後,會有許多妙用,之後,直到完成元成期後第一層後,其本體心神才會進化成靈丹,有了靈丹後,就實現了長生.以後,只要繼續修煉,達到元成期第二層後,靈丹會進化成氣丹;達到元成期第三層後,氣丹又會進化為光丹.因為靈丹,氣丹,光丹是元成期形成的,為了方便,仙魔們常把靈丹,氣丹,光丹簡稱元丹.

    但是,如果仙魔的元丹萬一被打碎,或受到徹底的毀損,那麼,沒有了元丹的仙魔,即使尚有性命,而且不吃不喝也還能生存,但從此以後,其能力只相當于凡塵中的普通人.且因為元丹已失,無法抵禦心劫,壽命最長,也只有萬把年可活.更無奈的是,失去了由本體心神逐漸進化成的元丹後,實際是失去了本體心神,再也無法重新修行仙道了.所以,仙魔如果失去了元丹,生命即從無限變成了有限,對仙魔們來說,這和死了差不多.

    本來,擒星陣下面故意留有缺口,只要被圍之人主動放棄抵抗,沖向缺口,即可全身而退,但同時也被就擒定了.擒星陣剛一完成,陣中的黃無為等人立即發現了該陣的奧妙,要麼放棄抵抗,要麼拼死破陣.按散詠的如意算盤,六人在強大的陣勢威逼下,當會低頭,只要拿下六人,就好索要于為了.豈知,黃無為是幽性仙人的親傳弟子,在派中地位僅次于六大弟子,自身手段又高強,性情本來就柔中帶剛,面對對方高壓,怎麼會主動鑽對方的口袋受辱;其所帶來的弟子也是派中好手,均非等閑仙人,誰也不肯向對方低頭.因此,散詠的算盤落空.見對方拒不受辱,公然力拼,竟會不懼元丹被打碎,散詠不禁有些後悔,于是遲疑起來.

    黃無為見弟子元丹被打碎,不禁睚眦暴裂,心如刀割,把心一橫,暗暗傳話給剩下的三個弟子,令施行純質神火,作最後一博.傳完話後,黃無為突然對散詠笑了笑,似乎想說什麼.散詠正遲疑間,見黃無為神態,不禁一楞,猛然間,醒悟過來,心中暗道不好,剛叫得一聲"萬流歸宗",但先機已失,黃無為等四人已身形暴起,只見一陣濃煙,向散詠對面的弟子飛撲而去.

    "啊,啊,啊呀!"在散詠對面,守陣的三個奧凰派弟子在濃煙中剛叫得一聲,其元丹已被純質神火全部燒蝕,擒星陣露出了缺口.

    元丹被全部燒蝕後,同元丹被全部打碎的後果完全相同,也是雖然可以保命,卻無法長生,且再也無法修行了.

    在奧凰派弟子的慘叫中,無數劍勁也同時卷向了四人.黃無為四人因全力施行純質神火破陣,難以分力抵禦劍勁,即又有兩個弟子元丹被打碎.黃無為自己元丹也受損嚴重,好在自己和另外一個弟子蘇民一齊,終于沖出了重圍,兩人迅速消失.

    "跑得了",散詠一聲冷笑,隨即吩咐一隊弟子追擊,自己則按落云頭,查看受傷弟子的情況,看他的神態,似乎料定黃無為逃不掉一般.

    黃無為與弟子脫陣後,即運起玄功,奮力飛移,沒過多久,就飛過了幾個星球.現在,兩人正飛到一個星球上空,這是奧凰派勢力區域中一個普通星球,眼看就要飛出去了,兩人突見身邊布滿濃霧.原來,散詠在空中打斗時,料到擒星陣難以擒住黃無為,早已悄悄吩咐,在其必經之路上,布下了第二道陣勢.黃無為和蘇民只顧飛逃,沒料到散詠還有陷阱,等明白已經落入對方圈套時,已經晚了.

    幸好剛才在飛行途中,為防意外,怕報不出信去,黃無為還分了些神,拿出顆鑽石,在上面錄好情況,並在鑽石上布好飛移陣法,發向最近的光霞星.否則,如果出不了此陣,本派連個訊息都不知道.

    霧陣凶險無比,剛才還只是濃霧,但現在霧氣卻越來越濃,並發出巨大壓力,同時無數劍氣向兩人襲來.陣勢的下面,雖然沒有劍氣,卻也是對方故意留下的口袋,只要一進去,即被擒定.知道已經難以幸免,為了保存力量,黃無為這次叫蘇民下去,但蘇民怎會同意.

    眼見蘇民正在艱難地抵禦劍氣,似乎已經有些難以承受,時間緊急,不容遲疑,黃無為只得奮起余威,運起純質神火,火光熊熊,劍指前方,厲嘯聲中,發勁飛移,隨著一串巨響,守陣的幾個奧凰派弟子慘叫連連,其元丹被純質神火燒蝕一空.霧陣終于被沖破了一個缺口,蘇民緊隨師尊後面,一道沖了出來.

    也是散詠大意,以為剛才破擒星陣時,黃無為是光丹已經受損嚴重,量他黃無為也沖不出霧陣,還不是乖乖束手就擒.因此,剛才黃無為沖出擒星陣後,散詠只是隨便分派了一隊弟子跟蹤.沒想到,黃無為身為幽性仙人親傳弟子,其本體心神已經進化成了光丹,道行非同小可,在短暫的時間中,竟然憑強力連沖兩陣.前面破擒星陣,還是合四人之力,這次破霧陣,則全是黃無為一人之功.但剛剛沖出霧陣不久,黃無為即向下跌落.

    由于沖陣時使盡了全力,無法兼顧防禦,黃無為全身門戶洞開,雖然帶弟子蘇民沖了出來,自己卻被霧陣中無數劍氣洞穿,光丹也被全部打碎,變成了凡人,因此剛出陣不久,慣性消失後,即向地下跌落.可憐黃無為萬載道行,一朝化為水中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