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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走皮蒙及貝寧隘口,左邊是聖高高尼山脈,右邊是高聳的聖姜雷妥山。
我們有一個規定,用公司車出差的話,每一英里要我們客戶一毛五分錢,里程表拼命
在轉,不知白莎和我們客戶將來臉色會多難看。
白莎總是希望我把開支費用降低,因為這對公司沒有好處。開車下加利西哥等於把客
戶付的三百五十元保證金開一個大漏洞|–公司車的里程,再加我個人的吃住。
聖姜雷妥山的北麓超過海平面二英里以上,所以仍有積雪,但是在山谷裏,氣候炎熱
,我通過印第奧市後,公路一路向下已在海平面之下。氣候已熱得非常不舒服了。白莎從
來不肯聽我話,把公司車裝上冷氣,她說我們公司車只作市區交通工具,裝上冷氣除了縮
短車子壽命外一無好處」
我還沒有和白莎聯絡過,我在哪裏?在做什麼?我知道告訴了她,我又走不成。但是
去加利西哥市,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下午相當晚,我到達加利西哥市」
加利西哥和墨西加利,兩個是孿生市區。加利西哥在北,墨西加利在南。美國和墨西
哥國境分界鐵絲網是兩市唯一的分界線。
我又停下來細想。
南施沒有車子,她是搭巴士來的。顯然身邊鈔票也不多。她當然不可能住得起第安薩
一類的豪華大飯店。事實上她是不是已經到了加利西哥還是問題。唯一的線索是所有信件
都會寄到這裏的郵政總局,她自己會來取。再說也可能她已經過了邊界,住在墨西哥那一
邊了。那就是墨西加利。
我知道,跑腿工作又要開始了。
我做了一個引蛇出洞的信封。地址是本市郵政總局,留交豪南施。我把它投進郵筒。
除非對聯邦官員,否則郵局對客戶的資料是絕不公開的。我發明的引蛇出洞方法,對
付這種小地方的郵局,是萬試萬靈,在好幾個案子中我都使用過,部分讀者也許也會使用
這方法。(例如已出版『詭計多端』一案就使用過。)
所謂引蛇出洞的信封是要自己動手定做的。它大得不可能放進口袋或女人皮包。信封
表面又紅又綠的,任誰拿在手裏,都明顯突出得像公祭的時候,有人帶條大紅花領帶。引
蛇出洞的方法是,你依地址把信寄出,坐在車裏守著郵局的門口––尤其是信到分信之後
的時間––你只要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你就會看到你要的人出來。
你要的人,在留信自取窗口拿到這封『信』,他是男人,沒有辦法把它放進口袋;她
是女人,沒有辦法把它放進皮包,十分之九傢伙會走出郵局門才發現這樣的東西拿在手裏
太刺眼,急著要打開看看是什麼東西。
信封裏面要放東西,合理的是房地產廣告,帶著地圖和照片,這樣不會引起懷疑。
守在門外的人可以好好看一下對方是什麼人,再決定要不要跟蹤。
我把信封寄出去之後,開了車一條街、一條街記下每一個汽車旅館,房間出租的電話
和地址。這個工作雖然費時,而且一定要做,但是這次我並不抱很大的希望,因為我心中
有一個感覺,她已經過境住在墨西加利,但不斷回到加利西哥來收取信件。
列好汽車旅館名單,我換了一大堆硬幣,進入一個電話亭開始打電話。
我對每一家說:「這裏是第一信用諮詢服務。請問你們有沒有一位女的來住店,她沒有
汽車,是用計程車來的。她的名字王小鳳。她住幾號?」
就這樣,一路都是回答沒有,撞到牆上一樣。
突然,有一家叫楓葉汽車旅館的,我中了意外的獎。
「我們有一個女人正如你形容的。」對方說:「她乘計程車來,帶來兩隻箱子,但是她
的名字不是王小鳳。」
「什麼房子號碼?請問。」我說。
「十二號屋。」
我說:「我在的人大概六十二歲。從東部來。有紐約口音。大概五呎六吋,瘦得很–」
「不對,不對」那對方的聲音立即中止我的說話:「不對,我說的人大概二十六歲。褐
色的頭髮,普通高低,身材很好––。」
「那就不是我在找的人。」我說:「我找的一定六十出頭,而且瘦得厲害。」
「抱歉,這裏沒有你要的人。」
「還是十分感謝。」我說,把電話掛上。
我開車到楓葉汽車旅館,登記,住進了第七號房子。
這是一家相當好的汽車旅館。有個內院、游泳池,池旁還有海灘椅。
已經相當晚了。兩個孩子由一個女人看守著在池旁戲耍。
我換上游泳褲,來到池旁,猶豫著要否進水,最後決定躺在海灘椅上休息,佔了一個
可以觀察十二號房的位置。
沒有什麼結果。
天漸漸黑了。我變成了池畔唯一的客人了。氣候有點冷了,我回房換好衣服,坐進停
在我房前的車裏,繼續監視十二號房子。
九點不到二十分的時候,我等的人回來了。
在她沒有走向十二號房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她長得很耐看,乘計程車來的,但是
看起來很沮喪。
我看準她是走向十二號之後,發動公司車,追上她乘來的計程車,看它是開向邊境方
向。我超過這輛計程車,揮手請它靠邊停下來。
開車的是個機警的墨西哥人。
「這是輛墨西哥牌照的計程車?」我問。
他點點頭。
「我要過邊界去」我說:「但是我不想開自己車過去。我能把車停這裏,乘你的車過去
嗎?」
「先生,你第一次來邊境的城市吧。墨西哥政府為吸引美國人來觀光,邊境孿生城都
不設卡哨的,來回自由。再向南十二哩才要護照,和海關檢查。但是美國對我們計程駕駛
規定太嚴了。我回程是不准帶客的。」他說。
「你記性太差了。」我說:「我就是從墨西加利坐你車過來的人,你忘了?」
儀器板上射出的暗淡光線,照亮了他的牙齒。「是呀,我想起來了。進來,我們回去
!」
我把車停好,鎖上,坐進計程車後座。
「我們要繞一點路才回墨西哥。」他說:「不多收你錢就是了。準備到哪裏,先生?」
我從後面送上一張五元的鈔票,他奇怪地看看我。
「你帶一個年輕女郎來到楓葉汽車旅館」我說:「她在哪裏上車的?」
「噢」他說:「偵探!」
我向他淺淺一笑說:「一個寂寞的護花紳士而已。我對那女人仰慕已久。但是她很特別
,一般的方法都沒有用。」
「她是在墨西加利的蒙地卡洛餐廳上車的。」他說。
「你就帶我去蒙地卡洛餐廳好了。」我說。
他牙齒又高興地笑露出來。「西西,西牛。」他說。(註:西班牙話「是的,先生。
」)
步行的人,直走就可以經過邊界,從加利西哥進入墨西加利。但是用車子過去的人,
必須要繞路,沿了一條和邊界平行的街道,走到一個南北向路口,聽從指揮停車,再右轉
進入墨西哥。
這樣倒反給了我一點時間可以和那墨西哥駕駛聊天。
「你們墨西哥駕駛可以經過邊界帶客人來美國?」我問。
「是的,西牛。」他說:「你們美國計程駕駛也可以載客來我們墨西加利。不過雙方回
程都不可帶黃牛,那是犯法的。今天我帶你要查到,就有麻煩。」
我有一個感覺他會討好我,我就不吭氣。
過了一下,他說:「那個去楓葉汽車旅館的女人,有一點蠻怪的。」
「噢。」我說。
「是的。」他說。
又靜了一陣。
這次我一聲不吭,他也不吭聲。他的方法是很正確的,我又送了五塊錢過去。
他很快地拿到手,說道:「我家人太多,我有四個小孩,另外一個馬上要出生。生活程
度越來越高。」
「生活程度對我也是高的。」我說:「那女人有什麼怪?」
「她不會說西班牙話。」他說:「餐廳侍者跑來代她叫我的。那侍者說他有一個乘客要
我帶去美國。那侍者我認識,說那女郎走進餐廳,叫了一杯飲料。她等啊等,等啊等。左
等右等,又叫了一杯飲料。又等啊等地等,之後她要了客飯,極慢極慢地吃––西牛,她
是在等一個沒有來的人。這對你有用嗎,西牛?」
「也許有點用。」我說。
他突然停車,說道:「這裏要請你下車,請你自己走一條街的樣子,經過邊界。我在前
面路口等你,再帶你去那餐廳。我想想還是不找麻煩好。」
我從車中出來,沿街走路過去,經過邊界,心中在想那計程車多半會開溜了,所以當
他還真在前面等我時,反倒使我吃了一驚。他帶我又走了四條街來到蒙地卡洛餐廳。
這是一家非常非常大的餐廳。但是進門的地方只是一個門面的店面。店面上有一個吧
檯,一扇門進入一個大房間,有好多好多桌子;又一扇門進入另一個更大房間,又有好多
好多桌子。另外還有門,還有房間,還有桌子。客人多得如過江之鯽。
還是一個極有名、高尚、殖民時代老式的餐廳。人雖多,但是非常的靜。很多家庭餐
會在此舉行。食物的芳香,使人不知不覺中胃口大開,我要了一客正餐。
在等候用餐的時候,我找了一個電話打給白莎不列在電話簿裏的號碼。
「唐諾,奶奶的。」白莎喘息著說:「你不必那麼要緊聯絡,你可以再失蹤一段時間!
這下子你又去了哪裏?墨西哥?」
「墨西加利。」我說:「妳怎麼知道?」
「墨西加利!」她大叫道:「你去那裏幹什麼?」
「追一個線索,追來這裏的。」
「你會把所有定金都用完了的。」她抱怨的說。
「我已經用了不少了。」
「你就這點差勁。你花錢像錢是天上掉下來的。為什麼不報告一下?」
「我沒有什麼值得報告呀。」
「嘿!我們的客戶在咬指甲,連手臂都吃下去了。」
「你又見他了。」
「我有沒有見他?他來過這裏一次,又打了三次電話來。他半個鐘頭前還和我通過話
。他說要是你半夜之前有報告回來,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現在把他電話號碼給你。你替我
馬上給他個電話才像話。」
我說:「我找到一個線索,七追八追就追過了邊界了。我只能報告這一點點。妳代我打
電話給他,說我這個線索很可靠。再說,假如他很有誠意的話,妳該再向他收一百五十塊
錢。」
「他有誠意是沒錯的」白莎說:「不過,他不像很誠意要大方一下,他是焦慮的心態。
你打電話好一點。六七六二三零二。」
「好,我來打,我要住在墨西加利。我有條線索。明天就可以有結果了。」
「線索可靠嗎?」
「相當可靠。」
「一毛五分一英里。」白莎說。
「一毛五分一英里,我們蠻划得來的。」我提醒她。
「從定金裏開支就不見得。」白莎說:「客人付人的出差費五十元一天不會心痛,但是
一毛五分一英里車子的出差費客人心痛得很。」
「好吧!」我說:「這件案子此我們想像中要複雜得多。開支當然也有所不同。」
「唐諾,今晚上你會在哪裏,你會往什麼地方?」
「在加利西哥有一個楓葉汽車旅館,我住在七號房子。我相信我們在找的男人會在二
十四小時內出現。一有好消息我會立即打電話告訴妳的。」
「你直接給我們客戶聯絡好了。」白莎說:「他踱來踱去連地毯都快踱穿了。」
「好,我打電話就是了。」我向她保證:「我不要他參加進來搗蛋。」
「不要忘了立即打電話。」白莎說:「我答應他午夜之前假如知道你在哪裏,會通知他
的。」你有電話號碼了?六七六二三零二。你小心點,要他高興,我們還要他付錢。」
我告訴她不要耽心。我會照他意思辦。就掛斷電話。
我試白莎給我的電話號碼。
顧先生的聲音,刺耳地自電話線傳過來。「哈囉!什麼人?」
「賴唐諾。」
「噢,我看也差不多時候了。」他叫道。
「什麼差不多時候了?」
「差不多時候,你該有報告了。」
「你請我們不是做報告的」我說:「你要我們找到某人。」
「找到了嗎?」
「沒有。」
「你在哪裏?」
「現在在墨西哥。」
「墨西哥!」
「是的。」
「你在墨西哥幹什麼?」
「找你要我們找的人。」
「你不可能在墨西哥找到他呀!」
「你能確定?」
他猶豫著,我趁機又說:「我只是追著可能的線索走。」
「是怎麼樣的線索?」
「他的女朋友。」我說。
「他的什麼?」
「他的女朋友。」
「什麼人?」
「電話裏我不願意說別人姓名。不過她以前住的地方,和你要找的男人住得很近。她
也是在差不多的時候搬––」
「你找到他女朋友了?」
「我找到了。」
「那太好了。」
「怎麼啦?」我問:「這有關係嗎?」
「當然,當然,賴。」他的語音突然友善起來,他說:「你用的線索對極了。她在不在
你現在的附近?」
「是的。」
「什麼地方?」
「我現在是在公共電話亭打的電話。」我說:「在國界的南面,我不想仔細形容。」
「該死!賴。」他說,他的聲音受到刺激,變得又尖又高:「一切由我來負責,我是你
的雇主。告訴我她在哪裏?」
我說:「她在兩國國界美國那一邊。加利墨西。」
「加利墨西哪裏?」
「一個汽車旅館裏。」
「汽車旅館名字叫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楓葉。她在十二號房子。但是我們要的人不會在那裏和她見面
,見面的地點是在邊界南面。」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現在不知道。我找她找得很困難。她想辦法把一切後路都遮起來了。而且她一路
用的假名。」
「什麼名字?」他問。
我硬性地說:「我不願在這個電話裏告訴你。你為什麼對這女孩那麼有興趣?你要我們
找的不是她。」
「我對你用我的錢在做些什麼有興趣。我既然花了錢,我想知道得到了什麼。」
我說:「什麼––總機、總機––怎麼切斷了––總機。」
我把話機輕輕放回。回去享受我的晚餐。
晚餐美妙極了。加州,拜耶來的甜肉大龍蝦,加上特製的辣醬。不是洛杉磯墨西哥店
裏的辣豆瓣醬,而是相當大量的瘦肉,在紅紅的辣油裏,即使沒有龍蝦,用這辣醬吃通心
粉,仍是一絕。
我吃了不少玉蜀黍脆餅和菜豆。
就在我快要吃完晚餐的時候,一個男人走向付錢櫃檯前的經理,正好在我坐位置的後
方。
「我說好和一個人在這裏見面」他說:「但是我一路耽誤了。有沒有留什麼信或話給我
?」
「你姓什麼?」
「舒。」
「沒有」經理搖搖頭:「西牛舒。」
男人無助地在餐廳再度環視著。
經理說:「有一個西牛拉(註:西班牙語『女士』),是個美國西牛拉,在這裏等了又
等,最後吃了晚餐,叫計程車走了。」
「沒有留消息?」他問。
「對不起,西牛。沒有消息,西牛。」
那男人走出去。
我拿起帳單,拿了足夠的錢,向櫃檯一放,也不等結帳,趕快走向門口。我可能跑得
太匆忙了,我的侍者一把把我抓住。「付錢,西牛!你還沒有付錢。」
「付了。」我告訴他:「錢和帳單在櫃檯上。」
「沒有發票,不算付錢,西牛。」
在墨西哥說不通就是說不通。就這樣寶貴的時機消失了。
在我最後證明沒有問題時,我也不管他「西牛,西牛」的道歉,快步來到街上。已經
沒有那男人的蹤跡了。他一定轉過街角了。但那一個街角呢?我選了東面,但選得不對。
現在才知道在吃飯的時候外面下雨了。
黃昏的時候,確曾烏雲四佈。沙漠裏下雨的機會太少了,所以我想多半是有雲不會有
雨。現在看來雨不斷地在下,還沒有想停的意思呢。
這帝皇流域一帶,逢到下雨是件極麻煩的大事。
這裏肥沃土地上的收成,全靠人工灌溉得來的水分。這裏的農場也不須要水分。這裏
的泥土全是史前時期科羅拉多河沉積下來的油漆一樣黏人。汽車輪胎把它濺到人行道和路
面上,人車在路上走有如在冰上滑行。
我走回餐廳。
我問經理:「那個男人說要在這裏和別人見面的,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西牛。我以前沒見過。」
「能不能給我找輛計程車,要快。」我說。
他走出門口,向上看看天色,上下看著街道,搖搖頭說:「今晚不行了,西牛。這裏不
像過邊界在美國。這裏通常我們有一輛計程車,今晚下雨,下雨就沒有。」
墨西哥是個很好玩的國家,只是有的事他們不懂,或是不想去懂。我們的「緊急」二
個字,對他們沒什麼意義。
我想找的人已經在我手上溜走了,但是我已經看仔細了,我不會忘記他的。
我一定要回到我泊公司車的地方去,因為這是在墨西加利下雨的夜晚,我只有一個方
法。
即使是走路,路程也不算太遠,我把上衣扣起,領子聳起,儘量利用建築物,走道下
,和遮太陽的篷。開始快快地向國界走去。
前面是一長條車隊,等著加利西哥美國海關的檢查。
真是一條好長好長的車隊。
超量工作的移民局官員和海關人員,在很遠的前面檢查站的位置在作業。他們一個一
個在問入境的人是什麼國籍,有沒有在墨西哥買了什麼要上稅的東西,有沒帶規定量以上
的墨西哥酒。偶而有人會被貼一張貼紙在擋風玻璃上,表示要開到前面邊上接受更詳細的
檢查。但大多數的車子都是在接受簡單的問話後,很容易通過的。
我有聽到過走私的情況,統計顯示確有成噸的大麻自墨西哥邊境進入加州,其中也常
夾有不少海洛英或其他禁止進口的貨品。
海關人員對於觀察過關旅客臉色的本領,實在是出奇的能幹,但是成千上萬旅客的數
目,把他們壓得氣也喘不過來。
世界上觀光客最多的城市是那一個?羅馬?巴黎?開羅?再猜一猜。事實上是加州和
墨西哥交界的鐵娃那。這裏墨西加利的車輛通過,不如鐵娃那,但還是有不得了的量。
現在在我面前的是一長條車隊,駕駛人都把引擎開著,等得不耐煩。雨刷單調、有節
奏、無聊地刮著車窗。
我看到一輛小型貨車,拖了個拖車,拖車上放了一個船宅,這情況引起我的好奇。
很多熱衷於玩船的人,用拖車把船拖過墨西加利,再向南一百二十哩,到聖飛利漁港
,那邊出海冒險、運動、潛水、海釣都十分理想,一路也是鋪得很好的公路。
再喜歡冒險一點的人,更向聖飛利南下五十餘英里,到波的西妥。波的西妥是海灣的
精華所在,有小的住房出租,有拖車屋駐營的地方,有一切供應。那邊的海水是整年平靜
,藍澄的。
一艘船宅反正總是新鮮的事物。
這一艘我見到的比一般的短一點。架在一對平底船架之上,由兩具舷外操舟馬達配為
動力。前面的小型貨車,四輪傳動,假如玩船的有興趣的話,絕對可以一路開到波的西妥
好好玩一下。
我的眼睛順便瞧了一下小貨車的駕駛,突然我警覺起來。他是我踏破鐵鞋在找的人。
是剛才我在蒙地卡洛餐廳見到的人。是對餐廳經理說,他約好人見面,但是遲到了的人。
我也馬上理解出他為什麼會遲到了。假如他是從聖飛利上行,那條鋪得很好的路面一
旦且濺上泥漿,又要拖個拖車,拖車上是雙平底船架的船宅,遲到是必然結果。
我不停向前步行,速度大致和車隊前進速度相似。一面小心地觀察小貨車的駕駛人。
現在我看清我的目標不是一個人在車裏,他還有個同伴。是個男的。我看不清他面貌
,因為他坐的位置是在遠側,車裏又暗得厲害。
我自己已到了辦過境手續的位置了。我報了國籍,說明在墨西哥沒有買東西。
我又試試,能不能找輛計程車,沒有。我快步走到泊著公司車的路旁。開了公司車,
回到通往邊界的路口。小貨車和船宅拖車已不見了,當然我早已記下了小貨車和拖車的牌
照號碼。我有把握可以再找到這個男人。唯一困難,這個人完全不像我們客戶形容,要我
們找的人。
當然,小貨車裏還有一個我沒有看清楚的人。這個人會不會是我要找的人呢?
事已至此,除了緊盯這條線索外,也沒更好辦法。
我已全身濕透。開姶發抖。
我開車回到楓葉旅館,從衣箱裏拿出一小瓶威士忌喝了兩口。洗了個熱水浴,上床睡
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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