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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瑞根】-魔運蒼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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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0:22: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流亡歸來的貴族子弟身上究竟藏著什麼秘密?紛亂萬象的蒼茫大陸湧動著的詭流暗濤將柯默捲入,飽受挫折的心靈已經厭棄了感情的紛爭,究竟是追求世俗中炙手可熱的權勢還是探索暗黑世界中無盡的魔法天道,他將何去何從?


世界、種族、信仰及魔法武技之設定:

  蒼之大陸,屬於已知的大陸範疇,呈一個寬厚的半環形分佈,環形外圍是無限廣闊的大洋,通稱星之海洋,而內沿則是被稱作地中洋的大內海,地中洋又分成包括冥海、風暴洋等多個部分,中間有許多島嶼,是鮫人的重要活動區域。

  蒼之大陸北方是一望無際的莫干高原,乃是獸人的主要活動地區,東北則是被稱作絕域的弗拉米荒原,中部廣大地區則是由無數平原、丘陵、山脈、森林、湖泊和沼澤地帶組成的複雜地形帶,也是凡人的最主要的聚居區之一,這裡還大量生活著諸如矮人、半獸人、半精靈、精靈、水母人、野蠻人等種類繁多的種族。而在南部地區則主要是高原和平原地形為主,這裡依然是凡人佔據多數,不過野蠻人、精靈、矮人的比例則佔據著相當大的比例,還有一定數量的獸人,這些種族與凡人的關係相當緊張。

  蒼之大陸中部和南部有著眾多國家、城邦和城市,他們大多由凡人建立並控制,但也有部分是由精靈和矮人建立控制,半精靈和半獸人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一種經過長期演變而獨立出來的新人種,他們既不同於凡人,也不同於精靈和獸人,數量相當大,分佈地區也很廣闊,但卻沒有自己的屬於自己獨有的國家歸屬,一直受到各種獨立種族的歧視。

  總的來說凡人在蒼之大陸上佔據著主導地位,但在局部地區,其他種族仍然可以保持著自己種族的優勢。戰爭的頻率雖然比較高,但規模並不大,除了北方獸人之外,其他種族之間一直處於相對平和狀態中,不過在凡人內部國家和城邦之間戰爭卻是連綿不絕。

  茫之大陸位於蒼之大陸的內沿東部,成紡錘形,隔著地中洋相望,但在北方卻有被稱作天然通道的淺水灣相連,那裡一片極其獨特的水域,長超過三十里,寬不過十里,整個地區海水深度最深不超過兩米,大多在一米之下,其間還有許多陸地斷斷續續露出水面,普通人亦可毫無阻礙的通過。

  茫之大陸被稱作魔域,無論是凡人還是其他種族,都沒有正式進入過這一區域,除了靠近地中洋沿岸的幾個殖民點之外,絕大多數地區對於蒼之大陸上的各種族來說都是一個謎。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茫之大陸上曾經有過輝煌燦爛的聞名,前往茫之大陸冒險的一些僥倖得以生還者帶回來的一些奇異的物品以及一些文字說明足以證明這一點,這促使了無數冒險者和尋寶者前赴後繼的前往探險尋寶。而茫之大陸獨特的氣候、特殊的物產和奇麗的風光也一直是旅遊者的最愛,而幾個殖民點也成為探險觀光的橋頭堡。

  在凡人當中,光明教會居於主導地位,但信奉其他教派和自然神祇的民眾依然佔有相當比例,而其他種族則是崇拜自然神祇。宗教信仰在各種族之中都有著相當重要的作用,但在凡人建立的國家和城邦中,王權和教會已經開始出現了分歧和裂痕。

  魔法按照獲取自然力量來看大致可以分為三大類,即泛光明類魔法、中性魔法(包括元素魔法和一些特殊魔法)、泛黑暗類魔法。

  泛光明類魔法包括光明系魔法、白魔法,主要是以天地之間的陽剛之氣為基礎,借助各種咒語、手勢、道具溝通天地正氣,借用天地的正面能量來集中釋放出來的法術。

  中性魔法主要是指元素魔法,元素魔法又可分為地系(土系)魔法、火系魔法、水系魔法、風系魔法,而木系魔法屬於地系魔法分支,雷系魔法屬於火系魔法分支變體,冰系魔法則屬於水系和風系魔法的混合變體。中性魔法還包括一些特殊魔法,比如星空魔法,一種借助特殊手段在特定情形之下利用星辰之力的特殊魔法;空間魔法,利用特定道具和咒語釋放空氣力量的特定魔法;精神魔法,以人類特有精神力量施展的改變能量結構的魔法;傀儡魔法,利用各種特定物品賦予精神的異種魔法,和精神魔法有相當關聯,本來應該歸屬於中性魔法,但由於這種魔法被大多數黑暗類法師掌握,所以大多認為是泛黑暗類魔法。

  泛黑暗類魔法包括暗黑魔法和死靈魔法,主要是以天地之間的陰冥之氣為基礎,借助咒語手勢道具引發天地之間陰氣,借用負面力量集中釋放能量的法術。

  對於魔法的掌握,原本很難說清楚誰更具有力量,但一個人的魔法天賦卻可以根據其本身素質來確定更適合某一類魔法。比如性格沉穩者比較適合光明系、地系魔法或者暗黑系魔法,而性格開朗者則適合白魔法或者火系魔法,而性格灑脫則適合風系魔法等等。

  魔法技能掌握也可以根據其水準分為幾個層次,魔法學徒,魔法士,魔法師,大魔法師,大魔導師,聖魔導師,不過聖魔導師似乎大陸上沒有存在者,連大魔導師也是屈指可數。

  武技按照層次高下可分為武力、武術、武道三種層次,武力是指一般水準的武技,普通戰士、武士以及一般的見習騎士和騎士都屬於這種類型,他們擁有拚殺搏鬥的基本技能,但僅僅停留於對外在力量的掌握運用上,大陸上絕大多數武者都只能停留於這個層次。武術則是指已經突破武力高度進入運用自己修煉的內力達到外放的程度,他們的最大特徵就是能夠將自己全身精氣通過某種方式外放,不但可以極大提高自己的防禦能力,而且攻擊力與武力層次相比一樣會成幾何倍數的增長,簡稱為鬥氣。至於武道,則是指跨越了鬥氣的修煉階段進入了以心馭力以心馭氣的階段,天地萬物皆化為心中事物,與魔法能力達到最高水準的大魔導師甚至聖魔導師相當,當然就是絕代強者了,不過大陸上這樣的絕代武者寥寥無幾。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8-10 19: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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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0:23: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一章 獵殺



「著,著,著!」三聲低沉渾厚的怒喝從樹林外沿百米開外傳來,幾乎在吼聲傳到的同時,三支銀黃色的弩箭按照特定的順序和方位組成一道詭秘的鏈鎖向一道躍入半空眼看就要竄入樹林的人影無聲無息的罩了過來。

  滑行的箭桿到了中途突然發出奇異的輕嘯聲,似乎連空氣也承受不住這種透人心坎的怪聲開始劇烈的抖動,箭桿陡然間爆裂寸斷開來,一下子幻化為無數支閃動著幽幽磷光的木刺,穿破空氣的聲音發出刺耳的尖嘯,組成一道覆蓋整個範圍的密網蓋了下來。那道矯健的身影原本作空中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折轉,已經躲過了三道箭影的伏擊圈,但這突如其來的變異讓他似乎來不及作出太多反應。

  「鈍化!」這時候要想作其他抵禦顯得有些徒勞了,唯有延緩減少對方對自己身體的傷害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黑影身體在空中猛的由舒展變成蜷縮一團,儘量避開正面的兇猛的打擊,而此時爆裂開來的木刺像疾風驟雨般瘋狂的傾洩而至,咒語還在喉中打轉而此時黑影的肌膚也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悄然異化。

  「噼噼噗噗」的擊打聲傳來的同時,仍然有大量木刺輕易的穿越了黑影身上穿裹的薄甲,徑直插入黑影的軀體,黑影喉嚨中發出一聲痛苦得低吼,矯健得身軀一陣輕微的顫抖之後,似乎迅速恢復了正常,沒有作絲毫停留,鷹隼般衝天而起,直撲只有百米之遙的樹林,只要隱身樹林,他便又有機會躲過這身後如附骨之蛆般的獵手的追殺,他不敢奢求能夠逃脫,但躲進樹林,他的機會至少的能夠大上許多,畢竟曾經身為木犀門的弟子讓他能夠在森林中佔據相當優勢。

  數十米開外的幾名身騎雷馬的披甲騎士驚得目瞪口呆,竟然有人能夠在自己首領這一式從未失手的霹靂天網中脫身,居然還能照樣逃竄,這簡直不能讓人相信自己的眼睛,位置最後的一名騎士甚至迷惘的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一抹驚異的神色在為首的中年騎士臉上一閃即逝,隨即臉色更加陰沉,但卻並無其他舉動,旁邊的幾名騎士早已在他射出連弩三箭時便已經停住了腳步,他們知道自己首領的本事,這霹靂天網一出,即便是聖靈天使也是在劫難逃,更不用說這樣一個盜賊了,當然這是一個無與倫比的盜賊。

  然而,可是,竟然,居然,幾名騎士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眼見得那道身影就要穿林而入,卻突兀的在空中僵硬起來,直挺挺的落了下來,「嘭」的一聲濺起一陣草屑。

  「咦?」幾名已經絕望的騎士本欲發出號炮招呼鄰近地區的同僚前來增援,樹林再大,也只好分頭堵截,但任務的重要性卻讓他們不敢有絲毫懈怠,見此情形,驚喜交加,都又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未動聲色的首領,直到此時,首領陰沉的面容上才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從嘴角溢出的血跡亦證明了他已經精疲力竭人去樓空了。

  「大人!」旁邊侍侯在一邊的騎士趕緊翻身下馬,緊緊扶住身形搖搖欲墜的中年騎士。

  「沒關係,我有些脫力了。」微微擺手,努力坐正身體,

  幾騎雷馬一縱而出,輕盈的躍過小山丘,直奔那道黑影墜落之處,而中年騎士卻輕輕嘆了一口氣,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囊袋,摸出一粒金黃的藥丸塞入口中。

  「大人,你好像有些心事?」一直跟在中年騎士身後,未發一言的壯年騎士悄悄問道。

  「沒什麼,可惜了一個天才,一個天才的盜賊就這樣再我們手中隕滅了,不知該有多少人感謝我們,那些住在西梵爾宮裡的傢伙們怕是更要拍手稱快吧。」遺憾的搖搖頭,充滿感觸的聲音略略有些嘶啞,也許是帶動了傷勢,他的嘴角再次湧出一絲暗紫色的血跡,他不得不從懷中的囊袋裡再掏出一枚藥丸塞進嘴裡。

  注意到中年騎士這個動作,他身後的壯年騎士輕輕一夾馬腹,靈性的雷馬無聲的悄然上前兩步,關切目光落在中年騎士臉上:「大人,您動用了聖元力?」

  苦笑著微微點頭,中年騎士稜角分明的臉上皺紋彷彿又多了幾絲,「這個傢伙是迄今為止我所見過最精明的盜賊,一身絕頂的技藝自不必說,逃生工夫更是無人能及,不過這傢伙更厲害的卻是他的精明,竟然能夠猜出我們的身份,採取對應措施,我若不動用聖元力外加桫欏神木箭施展霹靂天網,只怕他一逃進這片樹林中,咱們又不知要多花多少心血了。」

  「大人,您把桫欏神木箭也給用了?」大吃一驚,連壯年騎士也有些悚然動容了,聖元力加桫欏神木箭配合霹靂天網術?像桫欏神木箭這等奇物原料來之不易,再由精靈工匠打造,而且還是大主教耗費相當靈力親自加持了祝福,神木靈氣受到祝福平添了幾分金石剛性,足可破甲穿金,鑑於團長大人功勳卓著才親賜五支,十年來未曾動用過一支,而現在團長大人竟然一口氣就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盜賊身上用了三支,這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看見自己這位心腹惋惜的表情溢於言表,中年騎士也有些許無奈,顯然也對將桫欏箭用在這等追殺一名盜賊身上感到有些不值,但是大主教特使的話言猶在耳,他不敢不遵從,自己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奧秘,但作為大主教身邊幾十年來從來不離開聖堂半步的左右護教使竟然親自出動和自己一起追殺這個來歷不明的盜賊,其事件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不用又能怎麼辦?那個傢伙好像身具特殊的魔力護持,我怕普通箭木根本不能擊穿他的護持法術,只好忍痛割愛了。」中年騎士再次嘆氣,一夾馬腹,雷馬騰身而起直向那前方奔去,前面幾名騎士已經下馬在檢查從空中墜落的黑影情況。

  策馬緊跟在中年騎士背後,壯年騎士壓低聲音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會出動咱們和護教使來追殺這個傢伙呢?」

  身軀一硬,中年騎士回首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這個平素老陳持重的下屬,短短六個字:「不可知亦不可問。」

  團長大人那輕飄飄的一瞥就像一記心靈重擊幾乎將壯年騎士撞下馬來,陽光明媚的天空似乎一下子變得陰冷無比,冷汗涔涔從背脊上滲出,他立即緊身不再言語,這是團長大人幾年來罕有幾次用這樣的眼光看他,他知道自己有些過頭了。

  那道黑影墜落之處正好是一處略略凹陷下去的低淺小坑,已經臨近樹林,枯枝敗葉將小坑墊得略略上鼓,此時那道一直在騎士們眼中變化莫測的身影便仰面躺在小坑中,方正的臉膛已經變成一種奇異的金黃色,那雙黯淡的眼睛已然了無生機,嘴唇微張,似想說什麼,但桫欏木強烈的毒性已經讓他在張嘴那一瞬間便喪失了生命,甚至連嘴想閉上也未能如願。

  來到近前的中年騎士只是瞅了一眼對方,搖搖頭,便不再言語。

  而跟隨而至的壯年騎士則躍下雷馬,一把鋒利的薄刃細劍悄然從背後的斗篷中滑出,周圍的騎士甚至連朦朦劍影尚未看清楚,仰面躺在地上的屍體胸部甲冑已經被割開一個小口子,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壯年騎士才鄭重其事的道:「大人,這個傢伙果真有木性加持魔法護身,而且已經達到相當高的級數了,若不是桫欏木箭只怕還難以突破他的護持魔法呢。」

  壯年騎士心中充滿了欽佩之情,方才還覺得團長大人動用桫欏神木箭有些大材小用的想法立時一掃而空,躺在地上這個盜賊明明已經死亡而自己劍鋒感受到他的肌膚依然是堅韌無比,這只能說明這個傢伙的木性鈍化魔法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只可惜他命不好,遇上了桫欏木箭,而且是團長大人用聖元力貫注發出的,足以擊破一切阻擋在前面的東西,無論是盔甲還是魔法。

  「好了,嘉葉大人來了,讓他看看,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沒有過多的話語,中年騎士顯得有些疲倦,眼光落在遠處奔行而來的幾騎,在第一時間他就派人通知了對方,對方是來查驗結果來了。

  神駿的雷馬尚未到近前,為首一人身形未動便從馬背上飄身而至,絕妙無比的陸地飛行術讓一干騎士們大開眼界,幾乎將眼珠子落在了地上,忍不住大聲讚歎。

  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騎士們的讚歎,飛身而至的身影徑直落到了小坑邊,只是一眼確定後,便不為人察覺的向中年騎士點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7-22 08:1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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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0:23: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二章 詭道


像是突然察覺到什麼,被斗篷裹得嚴密無縫只留下一雙明亮眼睛的身影突然將目光投向一干騎士們背後不遠處的樹林,這是一片幽暗的橡樹林,間或還有些不知名的藤蘿可以隱約看見纏附在橡樹高大的軀幹上張牙舞爪,散發出奇異的氣息,即使在如此豔麗的陽光下,依然可以感受到這片樹林的晦暗陰森。

  敏感的中年騎士也一樣感受到了來自樹林深處的腐敗氣息,這是死靈生物特有的氣息,對於他們這些信奉光明的聖堂騎士來說,這種氣息也是最令他們討厭和惡恨的。

  斗篷裹身的身影悄悄伸出一直藏匿在衣服下的左手,這是一隻顯得太過纖細的手腕,拇指緊扣食指和中指,有如一具精雕細琢的玉晶石藝術品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一個宛如鴿子蛋大小的白色光暈開始在手指尖上生成,一霎那間便形成一個光球,緊扣的食指和中指猛地彈出,光球像離弦之箭倏地撞入黑暗的樹林中,「啵」,一聲沉悶的脆響從樹林深處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嘩啦」骨架破碎聲,最後一切歸之於死一般的寧靜。

  驚訝的望著眼前這個被包得嚴嚴實實的身影,中年騎士心中說不出的震撼,這位聖堂護教使的聖音破魔術竟然達到了如此水準,竟然連咒語也不需要吟誦便可以形成音波實質光球,看來護教使的修煉深度已經進入了地爐階段,自己真還需要努力了,否則會在聖術的修為上越落越遠了。

  輕鬆的解決掉令人厭煩的亡靈生物,沒有做任何多餘的行動,身影遊動,有如無聲的幽靈倏地便消失在眾人面前,轉瞬便已到了三丈開外,甚至連他移動的身形尚未看清,對方已經冉冉消失在遠處,唯有飄飄若仙的衣帶殘影尚留在眾人的眼簾中。

  中年騎士豔羨的望著凌空飛射而去的背影,這等造詣的陸地飛騰術不但要求在風系魔法上有極高水準,還要根據人的天資而定,並非人人都能達到這樣的高度,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嘉葉大人在這方面的成就委實足以讓任何同級別的人士為之汗顏。中年騎士自認為在實力上並不遜於護教使,但在聖術的修練上他也承認自己遠不如這些一心修道的聖士,畢竟他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而強弱之別也並不僅僅體現在聖術的修為上。

  見一干手下還在那裡咋舌不已,中年騎士搖搖頭飛身上馬,猛一揮手,輕斥道:「走吧,別再那裡丟人現眼了,只要大家努力,達到護教使這種水準也不是不可能的!」

  咆哮的雷馬揚起一陣煙塵,瞬時十餘騎便消失在遠處,只留下兩名處理後事的騎士,還在一絲不苟的將四周的泥土翻起,默默的將這具讓他們花費了將近半個月精力的麻煩埋入土中。

  當最後兩名騎士的身影終於在遠處地平線上逝去時,一切似乎都平靜下來,暗沉沉的橡樹林,荒蕪的山丘,連熾熱的陽光也變得有些陰森,一切顯得那麼落寞淒美,似乎感受不到半絲生命的存在。

  時間慢慢過去,終於有某種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了出來,透過幽暗的林木縫隙,似乎可以隱約看見在某株大樹下一堆腐枝爛葉下有了某種物體蠕動的痕跡。「嘩啦」一聲,枝葉紛落間,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林外走去。

  隨著步伐的邁進,距離林沿越來越近,可以這個人形模樣的東西真實面目終於展現在眼前,這不是人形怪物,而的的確確是一個人,一個面目還算過得去的年輕人,不過眼角、嘴角和鼻孔溢出的血跡破壞了他那張還算英俊的臉容,一身十分華貴但相當破舊的長袍上沾滿了枯枝敗葉和泥土,顯示出這個人的境況相當糟糕。

  吐出一口夾雜著絲絲血痕的濃痰,年輕人終於走到了林外方才騎士們逗留的地方,伸了一個懶腰,毫不雅觀的朝著遠處恨恨的噴了一口唾沫:「我靠,不就是幾個雷馬騎士麼?值得這麼囂張?我以除了光明之神以外的任何一個神起誓,總有一天,這次侮辱我一定要一百倍的討還回來!」

  喘了幾口粗氣,青年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將頭上的落葉泥土拂弄一番,又抖落了一下破敗不堪的長袍,這才垂下頭來觀察著面前這個才被騎士們填平不久的土坑。方才正是在林邊見識到了來自聖明教會的聖堂騎士們捕殺躺在泥土下這具已經變成屍體的盜賊一幕,嚇得他魂飛魄散,趕緊溜盡樹林深處,還算自己小心,將自己的生息附在了自己寵物身上,沒想到對方那一記音波破魔術如此厲害,仍然差點將藏匿在泥土深處的自己震得五內俱焚,要不是自己機敏假借地系溶土術用泥土消化掉那陣陣餘波,只怕自己真的就只有一輩子呆在這該死的泥土中再也起不來了。

  即便是這樣,這內腑所受的傷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痊癒的,還不知到需要花多少錢來治療,想到這兒青年就忍不住大罵自己愚蠢如豬,為何要將自己生息附在自己的死靈寵物身上,白白挨上這一記聖音破魔。從那個未曾見到過的光明教會的護教使到自己的死靈寵物,然後到地下躺著的屍體,青年罵了個夠,才算收住聲,由於心情激動,鼻孔裡的血又順著嘴角往下滴,將本就破朽如漁網的長袍沾染得斑斑點點,煞是鮮豔。

  像是想起了什麼,青年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造型古樸看上去有些年辰的口袋,口袋不知用什麼質料做成,呈暗青灰色,上面塗抹著一些模糊不清的符咒,袋口卻用一條粗糙的花繩繫住,顯得極為俗氣。

  輕輕一抖,口中也默默吟誦,口袋倏的漲大了一倍,袋口也無風自動,像是要有什麼東西要從袋中湧出,然而出乎青年意料,袋口只是一陣奇異的抖動,卻沒有任何東西出來,青年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氣急敗壞的連續吟誦著咒語,然而口袋仍然無動於衷。

  青年臉上浮起絕望的神色,不得不將手伸進袋中,一陣亂抓,一具破碎不堪的微型骷髏被他從袋中摸了出來,已經完全散裂成十餘塊的骨頭碎片,看見自己最心愛的寵物竟然被那一記破魔音波撞擊成這般模樣,青年身形一陣搖晃,幾欲暈倒。

  這可是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從古戰場中挖掘出來的寶貝啊,雖然時間久遠了些,但畢竟是一個高級戰士,他的身體又經過了自己法術的強力固化,在自己眼中已經具備了相當戰鬥力了,一旦投入戰鬥,已經足以為自己衝鋒陷陣了。可是,可是,想到這兒,青年又忍不住大罵起那個不知名的光明教會的護教使來了,他毀了自己最重要的寵物兼跟班,這讓自己又被打回了原形,連這個自己最器重的戰士都被撞擊成碎片,袋中另外兩個實力更弱的骷髏戰士更不用說,怕是直接成了渣子。

  全身像被抽空了血液一般,青年再也沒有半絲氣力,一下委頓下來,倒在了地上,雙眼茫然的瞪視著天空中熾熱的太陽,身體突然變得這麼陰冷,像是感受不到一絲陽光的熱力,身體一動不動,怎麼辦?自己辛辛苦苦學來幾招,好不容易有了幾個戰果,竟然就在這麼不經意間被一個連面都沒見到的卑鄙傢伙隨手給打成了碎片,自己的能力和實力就這麼不堪一擊嗎?青年覺得似乎自己的生命也在漸漸萎縮下去,要想再找這樣幾個合格的產品,不知又要花多少金錢多少精力?

  猛然間,青年像是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像嗅到臭肉的蒼蠅一般,敏捷的撲向身邊的土坑,這不是一個現成的試驗品嗎?雖然聽那幫雷馬騎士們說這傢伙好像是一個盜賊,但能夠讓雷馬騎士群起而追之的盜賊,估計也不會是一個松包吧?想到這兒,青年頓時精神倍增,顧不得自己身體受創不輕,立即拾起旁邊一支樹枝沒命的刨挖起來。

  也許是騎士們太過偷懶,也許是被激發起了無窮熱情,僅僅一袋煙工夫,草草掩蓋在四體上面的泥土草屑便被青年掀了開來。仰躺在土坑中的屍體顯得那麼平靜,原本白淨的臉膛已經變成一種特異的金黃色,即便是散落在他臉上的泥土也不能遮掩住這種怪異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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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00:26: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三章 潛逃


全身一震,青年臉上現在不敢置信的狂熱和驚喜之色,恨不能立時撲上去親上那屍體幾口,我的老天,這是何等優秀的一具屍體啊!此時的青年從內心深處對那幾個雷馬騎士的湧出無限感激之情,若不是他們恰好在此處將此人追殺,這具極品屍體豈不是又要白白腐爛甚至落入其他人手中?

  圍著土坑旋上了幾圈,青年仔細的打量著這具屍體的各處,修長的雙腿略略有些偏瘦,但即使隔著長褲青年也能看得出來那雙大腿雖然瘦削但顯得極負彈性,這明顯是一雙善於奔跑的雙腿,而瘦窄的腰身相當緊湊的將上下身連接在一起,一雙已經開始泛黃的雙手看上去十分靈巧,大概是作為專業盜賊所必須具備的條件吧。青年不喜歡盜賊,但他也知道在這個大陸上作為盜賊並不僅僅只能是逃匿能力強和偷竊工夫高便可以立足,強悍的武技乃是保命的不二法則,任誰都有可能面臨追捕和截殺,尤其是優秀的盜賊更是這樣,在這種情況下,武技才是真正可以信賴和依存的。

  這個傢伙手腕均勻有力,手指柔和精細,指尖光滑,而虎口之處有相當厚實的老繭,應該是使劍的一把好手,嗯,這應該如那伙雷馬騎士所說,這傢伙是中了桫欏木之毒才死翹翹了,聽說中了桫欏木之毒膚色發黃,全身也自帶桫欏之毒,桫欏木之毒見血即死,即便是強悍如獸人武士或者野蠻人戰士這等體質異常之人,一樣經受不起,這樣說來,自己若是將他訓練成自己的死靈戰士,豈不是威力倍增,比自己損失那幾個傢伙不是強上幾百倍?想到遠處,青年甚至忍不住喜歡得笑出聲來,甚至牽動了自己的傷勢,嘴角的血跡又開始緩緩溢出。

  從懷中摸出一雙有些發黃的薄絲手套,小心的套上手,青年躬下身仔細的檢查著屍體的各處骨骼關節及其柔韌度,的確是一具相當出色的屍體,不愧為一名優秀的盜賊,能擔得起平素眼高於頂的雷馬騎士們這等誇讚的貨色相信也不會是小角色。尤其是大小腿肌腱上隆起的肌肉和勻滑的筋脈可以證明這個傢伙生前曾在奔跑跳躍能力上下過苦功,桫欏木之毒除了讓這個傢伙瞬間死亡外對這個傢伙的其他能力沒有任何損傷,自己只要能將他煉就成一具百煉金屍,足以為自己增加不少助力,今後即使是遇上一些魔獸一類的生物或者鬼魅之類的異物,自己逃脫也怕是能夠多了幾分保障吧。

  既然是盜賊,那麼這個傢伙身上會不會有一些令人嚮往期待的東西呢?檢查完屍體全身情況的青年喘了兩口氣,突然想起這個問題,心中頓時噗嗵噗嗵跳動起來,雷馬騎士們不惜以桫欏箭狙殺此人,難道是這個傢伙盜竊了光明教會的聖物或者寶物?可是當時自己雖然潛伏於地下的泥土中,但憑藉伏地聞波術的特異功能,雷馬騎士們和那個所謂的護教使之間的對話他也大略聽了個清楚,似乎沒有提到有關這個傢伙的身份和事蹟,也好像沒有搜查這個傢伙身體的意思,那麼以雷馬騎士這些等閒根本難得一見的傢伙的身份卻傾巢出動來追殺這樣一個盜賊,目的又何在呢?

  有些疑惑的搔搔頭,青年也有些弄不明白,似乎這個傢伙也和對方並無什麼仇怨,即便是有什麼冤仇,以光明正大的衛道士自居的雷馬騎士也不會輕易奪人性命,對這一點青年雖然不是很感冒但也不能不承認,那為什麼雷馬騎士們卻毫不猶豫的下了毒手,甚至不惜動用了桫欏木箭!他真的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原因,也許不明白更好,有些事情若是真明白了,自己能否安安穩穩的活在這世界上就難說得很了,青年對這一點倒是看得十分明白。

  不在多想其他,青年拋開這些與己無關的無聊事,他的注意力和興趣很快就回到了面前這具身份來歷奇怪的屍體上,一雙手開始在屍體全身靈活的搜索著,很快青年的臉上便泛起了得意的神色,右側的懷中一塊小圓鏡大小的晶石被掏了出來,這是一片經過精心打磨的玉質晶石,碧幽幽的圓環在陽光下呈現出一圈一圈的光暈,顯得異常妖異攝人,青年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片奇異的晶石上所攜帶的魔力能量,這不是一片普通的魔力晶石,應該是一片具有奇異魔力元素的晶石,但具體是什麼東西,對魔法還不算太精通的青年也無法知曉,但他知道這是一片價值不菲的寶貝。

  毫不客氣的將晶石放入自己懷中,一雙手繼續在屍體上游移,嘴角再次泛起一絲滿意的笑容,一把纖細秀氣的小型弩箭從屍體略略有些鼓脹的腰際抽了出來,這是一副精緻的標準盒裝弩箭,弩盒成細長方形,稜角圓潤細膩,顯然是經過精心修飾,兩幅用銀石鼎文銘刻的咒語分刻弩盒的兩面,端莊古樸,後端有一個暗格,手指輕輕一按,暗盒自開,內裝著九枚用火金鑄就的箭矢安詳的躺在暗格里,加上已經上膛的三枚箭矢,正好一打十二支,支支都是收買性命的勾魂令。

  倒抽了一口涼氣,如果說剛才那片晶石青年還不知道價值究竟如何,那麼說眼前這副精細無比的弩箭可以說讓自認為遊歷了大陸各地雖然學無所成但還算有些見識的青年真真正正的震驚了。

  這不是一副簡單的弩箭,光憑這等精美的手藝,青年就可以肯定不是來自遙遠的西邊邊陲的矮人鑄造大師就是來自遠方森林中的宗師級精靈工匠才會有如此奇絕的造詣和構思,作為人類是永遠無法設計出這樣融藝術和實用於一體的武器的。那暗沉沉散發出陣陣烏光的魔力機簧明顯是用某種奇妙的魔金屬鑄成,自己手指略一觸摸便可以感覺到上面魔力元素的瘋狂跳躍奔湧,只是他無法猜度這等極其少見的魔性金屬究竟屬於哪一類。造型古樸的弩盒是用最利於保存魔法元素的沙沉木製成,箭桿閃動著金黃色的亮麗光澤,彷彿是火焰精靈在上邊跳舞,這是天陽木,火系元素和木系元素的有機結合體,製造箭桿的最佳材料之一,而箭矢竟然是用價值巨萬的火金製成,這固然可以極大提高火系魔法的發揮度,但單單所耗火金的高額費用只怕就足以讓一個普通的家庭破產吧。

  此時的青年已經有些後怕了,擁有這樣利器的主人竟然拋屍荒野,而殺人者竟然又是名滿大陸的雷馬騎士團的雷馬騎士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忍不住站起身來環顧四周,身怕此時會有人來看到這一幕,尤其是讓那幫雷馬騎士們得知自己曾經看到聽到這一幕,只怕是不會容忍自己活下去吧。

  心中打了個冷突,青年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呆在這裡委實不太明智,若是遇上那雷馬騎士們突然返回察看,只怕自己也要這具屍體一般命喪荒郊了,想到這裡,青年也顧不得許多,伸手將弩箭塞進懷中,又不甘心的仔細搜索了一遍對方腰際,一枚青灰色黯淡無光的戒指和一本破舊的羊皮卷冊又被搜了出來,來不及察看便將戒指和羊皮卷冊匆匆丟入懷中,站起身來,默唸咒語,很快地下的屍體便化為一道輕煙鑽入他早已準備好的囊袋中,一切收拾停當,青年又小心的將土坑表面一切拾掇成原樣,瞅了瞅四周沒有異常動靜,這才悄悄溜入林中,借助森森的林陰消失在深處。

  就在青年離開不久,遠方地平線上無數身影閃動,殷雷般的鐵蹄聲轟然而來,雷馬騎士們去而復返,中年騎士一馬當先,直奔土坑,然而,當一干人到達目的地時,略一觀察變發現了情形的變化。臉色陰沉如水,中年騎士和壯年騎士飛身下馬仔細觀察著土坑各處的變化,由於青年採取的遮掩措施相當出色,幾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讓中年騎士和壯年騎士心情更加糟糕。

  將整個土坑搜索完畢,壯年騎士站起身來無奈的搖搖頭:「團長,帶走屍體的傢伙是個內行,內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連氣味都被他用揮發的木葉味遮蓋了。」

  中年騎士面色雖然陰沉,但並沒有太失態,點點頭道:「嗯,想不到咱們這一疏忽竟然出了這麼大一個亂子,我懷疑這和方才護教使大人用聖音破魔術針對的死靈生物有關係,這個傢伙竟然將這具屍體帶走了,只能說明這個傢伙是屬於亡靈或者說黑暗類的人物,這個範圍並不大。」

  「唔,團長,這個傢伙應該還沒有離開太遠,我們應該能夠找到他!」壯年騎士臉色一正,將目光投向背後的樹林,「這片樹林背後是什麼地方?」

  立即有騎士回答到:「大人,背後就是墨累河,前面不遠有一座相當繁華碼頭集鎮,來往船隻不少都在這裡打尖補給。」

  「走,我們馬上去!」中年騎士毫不猶豫的上馬率先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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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四章 歸家


賽普盧斯港,這裡是整個尼科西亞王國最大的港口和第三大城市,處於被稱為冥海之角的拉布拉多半島頂端,東臨將蒼之大陸和茫之大陸相隔開來的淡藍之海 ───冥海,號稱冥海明珠,由於其優越的地理位置和良好的自然環境使得這裡的工商業異常繁榮,由西向東貫穿蒼之大陸西部的墨累河從賽普盧斯城的南面繞城而過,注入冥海,使得賽普盧斯成為兼具海河兩通的優良港口,這裡也是荷馬地區的首府所在地,荷馬地區一直是尼科西亞幾大著名家族───菲利浦大公一族的封邑,菲利浦家族已經控制這個地區長達兩個世紀,由於長期和國王所屬一族通婚,菲利浦家族現有成員大多具有王族血統。

  眼望著順水而下的商船漸漸靠岸,河水的顏色也逐漸由清涼變得發藍起來,岸邊連綿幾十里的蘆葦帶由東向西,隨風起舞,一點一點透露出溫柔,這裡已經接近海邊,由於受海潮潮汐和重力的影響,水質略重一些的海水倒灌入河口,這裡的河水已經略略有些鹹腥味,涼風過處,甚至可以看見幾隻美麗的海鷗順著來自冥海深處的清新海風直趨內陸,清脆悅耳的鳴叫聲提示著遠行歸來和初來乍到的人們,美麗繁華的賽普盧斯到了。

  青年有些尷尬的將自己身體從幾道嫌惡目光的主人旁邊稍稍挪了挪,有些發酸的汗臭氣息雖然若有若無,但還是被十分敏感的同行旅伴所厭惡。身上穿的這套衣服已經好幾天沒有換洗了,不是沒換,而是沒衣服換,一來是乘船東下本來也沒有時間下船,二來心中總有些說不出的心驚肉跳的感覺,讓他感到也許呆在船上是最安全的。

  這是一艘再普通不過的客貨兩用單桅帆船,前半部分一般是用來裝運一些貨物和生活必需品,而後半部分則視情況而定,在有客人的時候可以安置一些簡陋的舖位,而沒有合適客人的時候,也可以拆掉木板床鋪變成貨艙,極為方便靈活,這種船在墨累河以及河口附近的近海都極為常見。經過三天三夜的航行,一直到快要接近賽普盧斯港時,青年心中總算擺脫了那分若有若無的不舒服感覺,踏實下來,躺在木板硬床上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個好覺。

  望著眼前這車水馬龍人來船往的碼頭,青年似乎有些迷茫,這就是自己的家?碼頭正面的稅務司和水上緝私隊的駐所都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和自己三年前灰溜溜離家的時候並沒有太大差異,但好像又有了什麼變化,究竟是什麼地方變了,青年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懶散的跳下船,有些憤懣不滿的最後橫了一眼這艘陪伴了自己幾天的單桅船,就這樣一艘破船,居然收了自己三個金盾,若不是擔心雷馬騎士返回發現自己,自己是決不會跳上這支狠宰自己一刀的破船的。

  想到這兒,青年又忍不住瞅了自己懷中一眼,憑藉自己靈敏的感覺,他可以肯定雷馬騎士們肯定宰自己離開後又回到了原地,自己在原地設置的靈覺術雖然沒有什麼大用,但卻十分準確,只要有人移動了那裡,自己的心靈便會立即生出感應,這麼短時間內就有人觸動那裡,除了雷馬騎士們不會有其他人,這幫傢伙返回的目標肯定是自己想要修煉的這具屍體,那麼他們找尋這具屍體的最終目的會是什麼呢?難道想遮掩掩蓋什麼?莫非這具屍體上真有著不為人知的巨大秘密?

  只是眼下自己沒有太多精力來想這些問題了,還是等回到家再說吧,青年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這帶著腥味的碼頭氣息,賽普盧斯,我的家,我回來了!

  看見管家桑德斯居然引著一個衣衫不振的傢伙晃晃蕩蕩的進了門,剛踏出廳堂的青年一身剽悍的騎士勁裝,手中纏繞的銀絲繞環牛筋馬鞭輕巧的一收邊縮回到手掌中,青年騎士眼睛仔細打量著走進來這個有些面熟的傢伙。

  「桑德斯,這個傢伙是干什麼的?」皺了皺眉,一時間沒有看出面前這個傢伙究竟是誰,青年騎士忍不住沉聲問道。

  衣衫襤褸的青年斜瞟了一眼站在台階上方居高臨下的傢伙,還是這副模樣,冷冷的目光讓站在台階上的青年騎士立即認出了對方:「柯默!是你!」

  「不錯是,是我,很意外嗎?」衣衫襤褸的青年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歪著頭回答對方。

  「哼!你還是這副模樣,沒有半絲改變,三年了,你跑到哪兒去了?」青年騎士原本有些激動的心情見到對方臉上那種似笑非笑令人生厭的神色立即冷了下去,臉色也恢復了平常的沉穩。

  「哪兒去了?不是你們讓我出去躲兩年嗎?都三年了,我還超了一年呢,也怕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吧?」衣衫破爛的青年滿不在乎的將目光災庭院內四處打量:「呵呵,看來咱們老爹兩年領地內收成不錯嘛?連牆裡牆外都好好收拾了一番,看來我這一走還是真是為咱們老爹帶來了好運氣呢。」

  眉毛緊緊的擠在一起,青年騎士雄健的身軀略略一挺:「柯默,怎麼這麼說話?難道三年的遊歷還沒有讓你學會半點禮節和規矩?父親大人到大公府上去了,一會兒就要回來,我希望你在父親大人回來的時候說話小心一些,不要觸怒他!」

  看見自己這個不成器的異母弟弟依然是這般桀驁不遜和放蕩不羈,青年騎士心中一陣煩悶,為什麼雷瑟家族竟然會出這種敗類,下人的種就是只能是低賤的下人,即便是他攀上了貴族的血統依然難以改變這個現實。

  他暗嘆一口氣,素來英明果敢的父親大人酒後的一次發洩竟然造就出這麼一個無德無行的浪子,實在是讓他無法釋懷,這三年來雷瑟家族在自己的有力表現下已經獲得了大公的讚許,印象也在逐漸改觀,可這個傢伙一回來,只怕這三年來父親大人和自己盡心竭力的表現又會毀於一旦,可是他畢竟和自己有著同一個父親,也屬於雷瑟家族一員,此時才回來,自己雖然是嫡長子也不好多說什麼,怕是只有等待父親回來再商量如何處置他了。

  見到自己這位自以為是的兄長如此說道,衣衫襤褸的青年微微冷笑:「放心,我釋不會觸怒父親大人的,想必父親大人也不會樂意見到我,我看我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後院吧。」

  輕蔑的掃了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對方,青年騎士冷冷的道:「老老實實?我很懷疑你能做到這一點,否則你也不會夾著尾巴離開賽普盧斯了!你可知道父親大人為你背了多大的黑鍋?如果你還認為自己是雷瑟家族的一員,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有損於我們雷瑟家族聲譽的事情!」

  「雷瑟家族一員?呵呵,如此光榮崇高的身份豈是我能夠承受得了的?柯南,在所有人眼中只怕是只有你才能符合這個神聖的角色吧?我若是能承擔得了這樣的身份,只怕三年前也用不著跑路躲避吧?」衣衫襤褸的青年聳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臉色卻不自然的陰沉下來,顯然對方觸及了他心靈中最深最不願意提及的痛處。

  眼見兩兄弟舌劍唇槍明譏暗諷就要鬧一個不愉快,一直在旁邊沒有作聲的管家桑德斯不得不出面勸阻了二人即將爆發的言語衝突,強拉著衣衫襤褸的青年也就是雷瑟家族的庶出二子柯默·雷瑟離開了前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柯默站在冷清的院中默默的望著湛藍的天空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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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五章 摯友


回來兩天了,府中的人都像躲著瘟神一般儘量迴避著柯默,一家之主拉姆拉·雷瑟爵士也只是冷漠的見過一面便再也不想搭理這個似乎和自己英明一點沾不上邊的傢伙,這個傢伙帶給自己只是無盡的煩惱和丟臉,雷瑟家族有這樣一個異類不能不說是自己的生理功能爆發時間地點和環境不恰當造成的,拉姆拉·雷瑟伯爵一直這樣認為。

  表面上柯默似乎與三年前沒有什麼改變,在外人面前他依然是那幅色迷迷外帶玩世不恭的模樣,但只有柯默自己知道,原來的柯默在三年前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後又被拋棄被迫流亡之後就在也不存在了,剩下的柯默是一個三年來為了生存不得不在大陸各地像喪家犬一樣四處奔波求食的傢伙,這種命運一直到一年以前才有所改變。

  在一年前,柯默遇到了一個改變了他一生的人,一個垂死的術師,一個默默無聞的術師,一個在大陸上也很少見的雙職術師,精通死靈法術的隱性黑暗術師卻又對光明系列的法術有著深刻的認知。見到柯默那一瞬間,已經垂死的黑暗術師如同服用了回天靈藥一般煥發了最後的返照之光,將自己畢生所學一股腦兒的傾注給了柯默,讓柯默也難以理解為什麼這個在大陸上一直毫無聲名的術師掌握的東西竟是如此瀚如煙海,而他本人卻又似乎在大陸中毫無聲名,要知道在這個並不安靜的大陸中,作為一名術師是很容易獲得榮華富貴的,但至少柯默從未聽說過這個表面看上去毫無特色的術師。

  僅僅三個月後,術師便永久的離開了這個世界,走的時候他很安詳,甚至在去的那一瞬間柯默還發現自己老師嘴角流露出來的滿足笑容,讓已經忘了什麼是感動的柯默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傷感,在那一刻已經死亡的淚腺甚至也有復活的跡象。

  老師沒有多餘的話語,除了日常的教學,幾乎沒有其他內容的語言,對他自己的來歷和身份也是諱莫如深,但對技能和知識的教授卻是不遺餘力。然而這一切只有短短的三個月,卻讓柯默恍如隔世,一通百通,無限的知識和道理忽然在自己原本呆鈍的頭腦中一下子清晰起來,猶如潺潺流水緩緩流過心田,一切變得那麼圓通,原來世界亦可這般運行!

  「要想掌握命運,必先掌握力量。」默默吟誦這老師最後的贈言,望著天空出神的柯默一時竟呆了。這句話似乎擁有太深的含義,自己每一次揣摩總能體會出與上一次不一樣的味道,掌握,命運,力量,這三個詞語中間僅用了幾個關聯詞語連接起來,卻帶給柯默以無窮的幻想,什麼是命運?誰的命運,是自己的亦或是家族的甚至所有人的?力量?力量又是什麼?魔法還是武技?智慧還是經驗?財富還是權勢?或者是幾者皆有?掌握?如何掌握?不擇手段呢還是循序漸進?這一古腦兒問題混合著老師臨去之前那雙明亮的眼神,就像纏繞在自己心間的籐蘿,揮之不去,讓柯默總是處於一種煩躁不安的情緒之中。

  「柯默少爺,魯克士家的二少爺和摩多家的三少爺來找您了。」雖然內心對這個回來之後一直有些沉默的二少爺有些驚奇,但桑德斯並不認為他已經改邪歸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何況這位二少爺也不過士一個比自己還低賤的奴隸所生,他從不認為這個傢伙身上會帶有多少高貴的雷瑟家族血統,但這種想法只能深深埋藏與心靈深處,卻不敢發洩出來。

  淡淡的瞥了一眼前來通報的管家,經過三年奔波遊歷的柯默靈覺異常敏銳,尤其是這段時間他發現自己的靈覺更是有每日見漲的跡象,讓他又驚又喜。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對方內心深處的鄙視和不屑,他並不在乎,也許賽普盧斯三條狼的稱號早已經讓大家深惡痛絕,無論是家族內外,還是城裡民眾,提起這三個名字的都會掩鼻而行,若不是自己三人的貴族身份光環罩住,也許造就被憤怒的平民分屍剝皮亦未可知。

  「該來的遲早要來,也許人生就是一場過程,也許細細體會這過程的各種滋味才是人生的真諦吧。」柯默腦中突然閃現出這樣一句奇怪的話語,連他自己都有些奇怪自己為何經常冒出這些古怪的想法和語句,甚至連夜間休息夜經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怪夢,一些似虛幻又似相識的景像不斷的出現在夢境中,讓他甚至有時候醒來也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幻,而靈覺能力的飛速提升也讓他驚喜難辯,難道與自己身邊帶著的那一塊不知名的奇異晶石有關?

  在船上那幾天,自己只覺得睡覺睡得一點也不塌實,每天晚上休息總是一個夢連著一個夢,一直持續到天明自己醒來,有人說只要一醒來夢境就會自然消散,再也想不起夢中的事物,但自己做夢卻好像有如歷歷親臨,直到現在那些夢中的情形一樣清晰無比,這讓柯默百思不得其解之餘甚至懷疑自己是否是精神出了狀況。

  想到這兒,柯默又忍不住摸了一下一直貼在身邊的那塊晶石,不過這時似乎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柯默默默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沒有再說其他多餘的話,逕直便往自己在府中的小院走去。

  看見柯默消失的身影,桑德斯忍不住悄悄唾了一口口水,裝成一副人模狗樣的深沉狀,難道就可以掩蓋背後的齷齪?

  即使在通往自家小院之時,柯默依然在想自己三年前的往事,三年,不短不長,對自己卻顯得那麼遙遠,三年前的荒唐放縱生涯似乎仍然停留在自己心中,不就是多玩了幾個女人多喝了幾回酒發了點酒瘋麼,有什麼大不了?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連柯默自己都覺得吃驚,話雖然這麼說,但造成的後果確是實實在在的,若不是······,自己也不會被逼得背井離鄉四處逃亡了。

  搖了搖頭,想起兩個損友,柯默覺得自己似乎又變回了三年前那個狂放無忌的雷瑟家的老二,一絲陰陰的笑意慢慢在嘴角浮起。

  雄壯如山的馬臉青年和一臉蒼白的瘦削男子形成鮮明的對比,但見到出現在大門口的柯默,二人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複雜的神色,那是一種混合了痛楚、屈辱、激憤和回憶的神色,三人目光相對,似乎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房間中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沉默壓抑。

  還是馬臉青年衝上來一拳擂在了柯默的的胸口,大吼一聲狂笑道:「你小子終於回來了,老子還以為你真的被人暗殺在荒郊野地裡喂狼了呢。」

  蒼白面容的青年男子也慢騰騰的走上前來,一副深沉的模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看見自己的死黨裝出一副老練陰沉的模樣,柯默實在忍不住給了對方一腳:「不回來,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在外面漂泊一輩子,三年了,也怕是足以贖罪了吧?還要死抓住不放,可就別怪我柯默不厚道了。」

  「厚道?厚道難道還會與你沾邊?」馬臉青年撇了撇嘴,「你若是厚道,那賽普盧斯城怕早就沉入冥海去見冥王了吧?不過若是厚道人家,也只怕早就該在這賽普盧斯城消失才對,普柏,你說是不是?」

  「不說這些掃興話了,老大才回來,咱們三個好好去樂一樂,想必老大三年苦行,顛沛流離,也需要好好放鬆一下吧?」蒼白青年始終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看得一旁馬臉青年火冒。

  「嗯,也對,咱們三也有三年未在一起聚一聚了,只怕賽普盧斯造就忘了我們三人的大名了吧?」有些感慨的嘆了一口氣,柯默的神志又有些恍惚,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前的荒唐日子,恣意妄行,終釀惡果,柯默心中卻沒有多少後悔之意,任意妄為是自己性格使然,有意放縱自己為之能夠讓他自己禁錮的心靈尋找到一些新鮮的刺激,他不想太多改變自己,而三年的流亡遊歷生活所遭遇的奇異經歷也讓他學會了他一輩子也難以學到的東西,尤其是遇到了自己的啟蒙教師。

  「為什麼會選這兒?」看著周圍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人們,柯默皺了皺眉,不解的問道。

  「因為這兒不會招人耳目,若是有人認出我們三人,只怕明天小道消息又會四處流傳,某某三人聚首,只怕我和伊洛特出來的機會就更少了。」有些無奈的舔了一口酒杯中刺口的龍舌蘭酒,火辣辣的酒液滾如厚重燃起陣陣火焰,說不出的痛快,蒼白青年臉上湧起一陣紅潮,他發現這三年似乎對自己的好友改變很大,原本囂張狂放的柯默似乎一下子變了一個人,變得成熟穩重起來,不過偶爾能夠從對方那暗黑的眼珠中尋找到三年前那份不屈和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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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六章 經歷


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三人都只是無言的端起酒杯大口大口的吞下,似乎想借酒精來麻醉自己。有些出神的望著來往進出醉意醺醺的客人們,柯默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終於打破了沉默:「好了,我們都別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都回來了,總算是好事,難道我們還得做出一副娘們兒狀,哭哭啼啼?笑話!還是說說這幾年你們的情況吧。」

  咧開大嘴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苦笑,馬臉青年攤開雙手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比你們強,接到放逐命令,我就去了莫干高原,那裡有我老爹的一個朋友在人要塞指揮官,在那裡去當了一名軍官,混了兩年,其他不敢說,我的一身武技可是長進不少。」說完,馬臉青年得意的做了一個擴胸運動以顯示自己身體強健。

  「莫干高原,那裡可是獸人們的天堂,你沒被獸人們抓去換贖金?」柯默笑著打趣道。

  「呵呵,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前兩年獸人們還算老實,基本上沒有太多的麻煩,不過聽說我回來後這一年獸人們好像又不太安分起來了。」馬臉青年一臉憂國憂民狀。

  「嗤,好像獸人前兩年安分都是你的功勞似的。」柯默笑著開玩笑。

  「呵呵,那倒不是,我運氣好啊,獸人們安分,免得真刀真槍和他們硬碰硬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前幾年,要塞哪一年撫卹金不花掉幾十萬金盾?也就是看著那兩年平靜下來,否則我才不會去送死呢。」馬臉青年臉上浮現出一絲柯默熟悉的狡猾神色,這個傢伙貌似粗笨,騎士慣用伎倆就是扮豬吃老虎,示人以弱,最後行致命一擊,只是瞞不過自己和旁邊的普騰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難兄難弟。看來這兩年這個傢伙沒白費,不但武技長進不少,而且腦瓜子一樣在琢磨事情。

  「普柏呢?這兩年去哪兒鬼混去了?」柯默又逐漸恢復了往日老大的架勢,舉手投足間已經沒有三人剛聚在一起的生疏感。

  「呵呵,我命苦,被直接送去了鳳凰城,美其名曰求學讀書,其實還不是整一個牢籠,我也是前兩個月才回來,實在受不了裡邊的約束。」蒼白青年輕描淡寫的回答道,顯然不想多提自己的痛苦經歷。

  「哦?鳳凰城?看來你老爹是想讓你好好學習一下從政經驗,去當一個政務官啊。」略帶譏諷的瞇起眼睛,柯默心中暗自冷笑,這就是庶出非長的命運,無法繼承爵位,要麼投身軍隊去當炮灰,要麼學點東西混入官場從最基層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或者說就像街上那些四處遊蕩的浪蕩子一樣鬼混,一旦成年就只有帶著屬於你的微薄家產滾蛋,消耗完畢就只有變成路邊的乞丐或者說淪為那些寒酸無比的破落戶,總而言之就是變成垃圾,一堆無人過問的垃圾。鳳凰城是尼科西亞公國第二大城市,位於公國偏西的平原地區,著名的私立大學──鳳凰精英學堂就在那裡,那裡是為公國培養基層官吏的最佳去處之一,但只是培養基層官吏,高級官員是永遠不會從那裡產生的。大陸其他國家也有不少平民來此求學,希望能夠在學成後找到一分滿意的工作。

  有些尷尬的瞅了對方一眼,語言還是那麼刻薄,普柏垂下頭抹抹臉,這是他迴避問題的習慣,「嘿嘿,老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同病相憐,你也知道咱們的以後的命運都不知道會是怎麼樣,都還得活下去啊。」

  長嘆一口氣,柯默無聲的點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哼,不要灰心,天無絕人之路,上天既然把我柯默生出來,那就不會放任我們不管,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老大,你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教士們點化愚夫愚婦們的言語了?」馬臉青年笑嘻嘻的說道,這個傢伙從來就不是一個虔誠的教徒,時常冒出的謬論若是讓教會裁判所的人聽見,只怕不判他火刑也得監禁他幾十年,好在賽普盧斯隊這方面管禁並不嚴,這也是賽普盧斯充滿活力有別於其他地區的一大特點。

  「老大,你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輕輕抿了一口酒液,蒼白青年臉上已經是紅潮氾濫了,顯然有些不勝酒力,不過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睛證明他思維依然清晰。

  「不說也罷,總之比起你們來,就是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了,除了流亡還是流亡,當然這中間也還發生了一些其他你們意想不到的事情,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們。」柯默搖了搖頭,端起酒杯,酒液在口中迴蕩,似在細細體味著什麼。自己這三年的經歷只怕遠遠超乎旁人的預料,臉他自己也不太想回憶起那些日子,雖然磨難對人是一種鍛鍊,但這種介乎與生與死以及無限痛苦的磨練實在不是一個回憶的好話題。

  「老大,看得出來,你好像有什麼特殊的際遇,我敢打賭。」馬臉青年臉上露出肯定的神色,眼中也跳躍著興奮的火焰,「我感覺得出來,你身上好像有一股我們要塞裡那些魔法士特有的味道,老大你是不是學會了魔法?」

  心中一驚,柯默仔細打量了馬臉青年一陣,想不到這小子的嗅覺挺靈敏的啊,自己剛才只不過想借用傳波術竊聽一下旁邊那一座形貌特異的傢伙的談話,就被這小子感覺出來了。

  「呵呵,偶爾機會學會一些不入眼的小東西,怕是難登大雅之堂。」柯默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多解釋,「你們看那邊那一桌人士幹什麼的?」

  順著柯默的目光望去,馬臉青年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開了,雄壯無比的身軀,碩大的頭顱上幾根漂亮的羽毛,岩石般稜角分明的古銅色面容,一般人不敢輕嘗的紅茅燒酒竟然被一整杯一整杯的倒入大口中,一副酣暢淋漓的模樣。

  聳聳肩,馬臉青年略一打量道:「哦,是野蠻人,近段時間,這些傢伙來這邊來得挺頻繁的,好像是他們那邊又遇到了災年,不得不到這邊來買糧食和生活必需品。」

  「嗯,應該是,前兩天我在市場上閒逛的時候也碰見了一些野蠻人運來了不少礦石在那裡換取糧食,大概是過不下去了吧,平素這些傢伙是難得踏足賽普盧斯的。不過那批礦石我看相當值價,不少是煉鑄上佳武器的好東西,只可惜被那幫貪婪的商人霸住殺價,那幫野蠻人又根本不懂,怕是只賣了十分之一的價吧。」咂了咂嘴,蒼白青年滿臉可惜模樣。

  「哦?」柯默心中一動,自己這三年裡跟隨著老師學習,也學了不少修煉器物之術,雖然不很精通,但也知道許多器物一經添加特殊物質煉化,立即身價百倍,遠遠超出器物本身價值,但這需要修煉者本身的實力和添加物的特性。

  「走,咱們過去看看,也許咱們還能碰上什麼奇遇好事呢。」柯默挑了挑眉,一揚頭站起身來。

  不知道為什麼柯默會突然對一幫野蠻人感興趣,但馬臉青年和蒼白青年還是下意識的跟著站起身來跟在柯默身後一搖三晃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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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七章 野蠻人


看到一干打扮得流里流氣的傢伙徑直朝自己這一方走來,為首的魁偉大漢立即警覺起來,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當先一人身上流露出來的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只是對方臉上露出的笑容似乎又不像有什麼惡意,但在這賽普盧斯城中他不敢相信任何人,這些貪婪的凡人內心都是充滿了骯髒的慾望,連血液裡都浸透了貪婪,不用腦子想也知道他們是打的什麼主意,身邊幾名漢子甚至悄悄按上了腰間的厚刃砍刀。

  來到一干身材高大的客人旁邊,柯默沒有絲毫侷促和拘謹,隨便拉過一張椅子放肆的叉腿坐下,「能聊聊嗎?」

  一口流利的山地語讓幾名身材異常魁偉的漢子都是一愣,尤其是為首那名壯漢更是驚訝莫名,這年頭凡人中能有人會山地語可真是新鮮事,而且好像對面這個一臉讓人看上去就不舒服的邪笑的傢伙口音還相當標準,連自己也難以聽出和自己同伴口音有什麼不對,巨大的頭顱下意識的點了點,眼睛卻直定定的盯住對方,似要看穿對方想要搞什麼鬼。

  「呵呵,大哥,別用這樣的眼光看我,我不是壞人,我不過是一個對想和你們交個朋友的普通人罷了,也許咱們有緣能夠成為好朋友也不一定。」無所謂的放鬆身體,柯默大大咧咧的微笑著解釋:「聽說你們那邊又遭災了?」

  眼中滿是警惕之色,為首壯漢皺皺眉生硬的問道:「你怎麼會說山地語?」

  「嘿嘿,這有什麼不正常嗎?跟別人學的,難道凡人就不能學山地語嗎?」柯默反問,他明白對方的疑慮,一個凡人去學山地語可以說聞所未聞,這其中究竟有什麼企圖的確很讓人懷疑。

  搖搖頭,為首壯漢輕輕撫摸了一下手腕上漂亮的金屬護腕,沉靜的道:「請你不要迴避,你如果想要成為我們的朋友,就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呵呵,和我老師學的,他一年前就死了,他不是野蠻人,也不是獸人,和我一樣也是一個凡人,至於他從哪裡學會山地語的,我也不知道,他也沒有告訴過我。」柯默似是看穿對方的心中的想法,索性一古腦兒抖落出來,滿足對方的好奇心。

  「凡人?凡人怎麼會山地語?」喃喃自語了一句,為首壯漢和他旁邊的幾名同伴用目光交換了一下疑問,他也知道肯定從面前這個傢伙口中問不出其他多餘的東西,但臉色已經和緩了許多,「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聽說你們來賽普盧斯做買賣,好像缺乏經驗,被人坑了不少?」柯默依然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隨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紅茅燒酒咂了一口,巨大刺激讓他臉一下熱了起來,搖搖頭,「好酒,只是太烈了,不適合我。」

  為首壯漢對柯默這個放肆的舉動有些意外,表面上雖然沒什麼,但內心卻多了一絲親近感,凡人很少願意和野蠻人同桌共飲,即便是生意需要,他們也不願與自己族人共坐一桌,更不用說同飲同食了。對方這等舉動,看似無禮,卻將雙方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你們凡人喝的酒都是些寡淡無味之物,與白水無異,如何能與這等性烈味高之物相比?」為首壯漢旁邊的一名漢子忍不住出口道,顯然是不忿柯默的說法。

  只是一眼就讓還欲發話的同伴閉上了嘴,為首壯漢沒有過多廢話,一張輪廓分明的寬臉上更多的是直爽和坦然,目光沉凝落在柯默臉上,逕自道:「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我不喜歡繞圈子。」

  柯默點點頭,直言道:「我這個人名聲不好,但喜歡把事情挑明,你們野蠻人不太會做生意,只怕你們帶來的貨物很難換到足夠你們需要的糧食,若是你信得過我,不妨讓我替你們作主,我想也許會讓你們有一個意外之喜。」

  心中一動,首領模樣的漢子再次將目光深深落在對方的一雙眼睛裡,但出乎他的意料,對方還是那般玩世不恭外帶一絲笑意,似乎看不出多少誠意,下意識的首領漢子便想拒絕對方,他從不相信凡人,即便是這種迫於無奈的交易也是勉為其難,雖然他不知道這交易中那些貪婪的凡人商人究竟從中牟取了多少利潤,但他知道這些商人承諾給付的糧食遠遠不足以解決自己所需要,可是無論自己怎麼要求,還是另尋出路找其他商人,可走到哪裡,自己的形容就告訴他們自己是野蠻人,頭上就像刻了隨便欺侮幾個字,商人們都不約而同的拒絕加價,甚至直言不諱的告訴自己整個賽普盧斯以及荷馬地區價格都是一樣,永遠不可能有變化。正是這個原因才將自己和同伴逼得走投無路的境地,無奈之餘只好來酒吧買醉消愁排解心中的煩悶。

  湧到嘴邊的謝絕話語又被收了回來,作為一個首領,他不能僅僅憑著個人的好惡來判斷事情,那樣太不理智,寬臉漢子略略思考了一下便道:「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搖搖頭,柯默自信的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簡單,因為你們別無選擇,賽普盧斯的商會早已將商人們形成了一個嚴密的組織,你們無法打破他們的壟斷,至少現在你們沒有這個能力。恐怕你只有相信我也許才是一個明智選擇,雖然我也沒有絕對把握,但相比起你們現在能夠換取的東西,我這邊具有的誘惑力要大得多,而且只要我做了第一次,只怕商人們的聯合陣線就很難維持下去了,最終得益的將會是你們,所以我希望這第一次麼你們要把最好的東西拿給我。」

  終於明白了面前這個貌似游手好閒的傢伙話語中的意思,首領漢子在心中已經悄悄接受了對方的提議,當然加入對方所說的能夠兌現。但是有一個問題他還是需要問一問:「那麼你就不懼怕那些商人們的報復?」攪了那些商人這麼大一筆生意,商人們不可能這樣忍氣吞聲的算了,這些在賽普盧斯擁有強大經濟實力的傢伙若是要報復起來,誰都要考慮再三,野蠻人粗豪質樸的性格讓首領大漢首先考慮對方的處境,當然作為首領瞭解這種解決後事的手段也是判斷對方是否真心完成這筆交易的方法,對於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只有通過這種簡單的方式來判斷對方了。

  「呵呵,商人們的確很有實力,不過他們不會來騷擾我們,這一點你不用擔心,賽普盧斯畢竟還是尼科西亞王國的一部分,還是屬於菲利浦大公的領地,這裡是法治之區,不會容忍有違法行為的出現。」狡猾的一笑,柯默語焉模糊,並未正面回答對方,不過流露出來的自信倒是讓對方放心不少。

  猶豫了一下,首領漢子終於點頭應允,勉強答應了這門交易,見對方已經應允,柯默絕不拖延,立時讓一直站在一旁茫然看著自己和野蠻人談判的普騰草擬了一分買賣協議,然後讓野蠻人首領隨自己到隱秘處簽訂。

  野蠻人雖然以山地語為自己語言,但卻沒有自己的文字,買賣合同均以買主所在地區通用語言寫成,利用野蠻人不通曉有關合同方面的法律細則和文字不通的弱點,幾乎所用商人都再這上面耍花樣,讓野蠻人吃盡了苦頭,在荷馬地區沒有人願意真心幫助這些野蠻人,法務官們更是鄙視這些粗頭粗腦的野蠻人,每一次野蠻人們的控訴都只能得到一頓皮鞭。看到對方鄭重其事的向自己解釋合同的條款,野蠻人這位首領漢子從內心感覺到也許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對的,若真是欺騙自己,那自己也只有認了,至少對方在此時表現出來的慎重就足以讓自己無法辨識真假。

  談完細節問題,柯默要對方一週後聽回音,並讓對方到處散播說這批貨物已經被雷瑟家的老二、魯克士家的二少爺還有摩多家的三少爺買下來了,其他就不用多管,儘管靜候佳音。原本這些野蠻人還有些擔心,但看見柯默等人並未打算將這些貨物拿走,所以心底下立時放下了許多,老老實實的按照對方交待的辦法行動起來。

  打點完這一切,柯默知道既然做了這件事情,只怕要想偃旗息鼓也是不能了,不過他原本就沒打算回到賽普盧斯城老老實實過這一輩子,這樣的生活太過平淡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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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八章 玫瑰酒廊(1)

自從這在外流浪三年的所見所聞已經讓他的思想有了很大轉變,原來自己在賽普盧斯城的所作所為在現在的自己看上去是那麼的幼稚和荒唐,尤其是近一段時間柯默更發現自己的腦子中經常泛起無數奇怪的幻想,讓自己無法理解,許多自己原來未曾想到過的東西,許多自己從未想過的東西,都無緣無故的在腦子裡浮起,就像另外一個人記憶與思維突然與自己的思想混合形成一個另外的人,柯默又覺得不像,至少自己的思維還是按照自己的原來的思維在進行著。

  也許一切都在變化,自己的思想也一樣在變化,人生就是這樣,就在無數小的變化中逐漸形成更大的變化,量變到質變,社會就是這樣發展,柯默的腦子中突然又無緣無故的湧起這樣一句哲言。當柯默拉著兩個爛兄爛弟登上賽普盧斯城有名的玫瑰森林酒廊狂飲不休時,昔日的賽普盧斯三條狼又回來了的消息不脛而走,馬上就在整個賽普盧斯城內傳開了。

  與此同時,幾名精悍的騎士策馬慢慢駛過富麗堂皇的玫瑰森林酒廊門口,一臉憔悴的中年騎士顯得十分疲倦,連日來的尋找讓弟兄們已經精疲力竭,可是那個該死的傢伙就像長了翅膀一般突然在賽普盧斯城內消失了,根據船主的交待,這個傢伙應該在賽普盧斯上岸了,可是賽普盧斯如此之大,自己又遲到了兩天,怎麼去找這個素未蒙面的傢伙呢?對方身具死靈之氣,可是這必須要到相當近的距離才能感受出來,而且還不知道這個傢伙是否隨時都會將死靈之物帶在身上,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大主教又三令五申務必要尋找到那個傢伙身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大主教卻又語焉不詳,想到這兒,中年騎士就是一陣煩悶。

  「大人,要不我們到上邊去坐坐休息一下?」緊跟在中年騎士背後的壯年騎士也是滿臉風塵之色,眼光掠過酒吧巨大的牌坊,忍不住建議道:「兄弟們都十分疲倦了,讓他們放鬆一下吧,反正這件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才能了結。」

  沉吟了一下,見一干弟兄臉上都露出希冀的神色,中年騎士黯然道:「也罷,大夥兒進去喝一杯吧,時間不能耽擱太久了。」

  隨手掀開路過女招待肥大的屁股外面的短裙,重重的捏上一把,在對方嬌媚的嗔怒眉眼間,樂呵呵的柯默一仰頭將一杯馬提尼冰鎮酒倒入口中,醇厚香濃的酒液在喉中打了一個旋便滑進了腸胃,那股子熱意身體中由內到外慢慢發散出來的味道讓柯默感覺到無比的舒適暢快,已經由許久沒有這麼放鬆隨意了,放蕩的感覺真好,尤其是在這種酒意醺醺是醉非醉的時候,似乎什麼東西離自己都很遠似乎又很近,舉手之間能抓到,但好像抓到的又是幻象,值得好好體會。

  一臉蒼白的普柏現在已經是紅潮上湧,幾杯啤酒下去就將這個傢伙灌成這樣,真是不可救藥,該死的伊洛特還在挑選著最昂貴的皇家禮炮威士忌狂飲不休,這個傢伙難道真要把酒吧裡的就喝光嗎?眼光隨意掠過從門口路過的幾名酒客身上,藉著酒吧裡忽明忽暗的夜明珠光亮,柯默似乎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有些疑惑的聳聳鼻子,這幾個傢伙好像是外地來的,身形剽悍,但自己應該沒見過吧,可是怎麼會有一份熟悉的感覺呢?

  「大人,我們去那邊吧,那邊清淨些。」

  「嗯。」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個字,但立即讓柯默全身的熱意化為冷汗。普柏驚訝的隨著老大的目光投向背後,他不知道素來狂放無忌的老大怎麼會突然變成這般模樣,就像受到什麼巨大刺激一般一下子連身體都縮小了不少,整個身體差點縮進了吧檯旁邊的暗影裡,一雙幽幽的目光卻又死死的盯住遠處的角落裡。那邊好像剛好有幾個人落座,看不清楚相貌,不過好像不是本地人,至少不是賽普盧斯上層社會的所謂精英人士才對,怎麼會激起老大如此強烈的反應?

  性子粗疏的伊洛特絲毫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依然一杯接一杯的豪飲著,不時與酒吧的女招待開著粗俗下流的玩笑,從他身上看不到半絲貴族的影子。

  「老大,你怎麼了?」普柏端起酒杯,藉著酒杯遮住自己的嘴巴,悄聲問道。

  深深吸了一口氣,柯默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沒想到這幫傢伙居然到賽普盧斯來了,是偶爾路過呢還是有意來此?會不會和自己那天的所作所為有關呢?一顆心在稍稍安穩一些後又禁不住噗嗵噗嗵跳個不停,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失態,否則讓對方看出破綻來,只怕自己三人就要來得去不得了。好在對方既沒有見過自己的面貌,也沒有聽過自己的聲音,只要能穩住,應該能夠脫身。對方的靈覺太敏感了,自己不敢再多呆下去,這太冒險,但此時一走又有些怕對方起疑,來不及多想,一口喝下賸餘的酒,然後順手將酒瓶一斜倒在自己身上,頭一歪,給普柏使了一個眼色,柯默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

  得到柯默暗示的普柏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知道自己老大素來機警精明,這樣做必然有其用意,一拍還在酣飲的伊洛特,「走了,老大醉了。」同時一擠眼睛,伊洛特雖一怔,正欲搭話,但見到普柏的眉目示意,立時將話吞了回去,順手將一把金盾扔在吧檯上,大了酒咯,也裝出一副醉態酣然的模樣,扶住垂下頭的柯默,搖搖晃晃的向大門走去。

  目光落在對面三人身上,中年騎士超乎尋常的敏銳靈覺立即感覺出了一點什麼,雖然對方三人身上沒有一絲一毫死靈之味,但他六識中始終覺得有些不對,慢慢站起身來,就欲舉步向門口走去,

  「大人,怎麼了?」見中年騎士起身,其他幾名隨從都是一愣。

  「沒什麼,也許是我的錯覺吧,我總覺得前面三個人好像有點問題,就像是和咱們要尋找的目標有關聯。」中年騎士也覺得自己的感覺有些跑邊,那幾個傢伙分明就是這塞普盧斯城中某些貴族家的紈褲子弟,怎麼會和自己追蹤的對象聯繫在一起,但這並不能作為自己放棄察看對方的依據,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大人,讓我去看看吧。」壯年騎士一閃身已經站在了中年騎士的前邊,邁著穩健的步伐想出門處走去。

  在中年騎士起身那一瞬間,柯默就知道今天晚上這件事情不能善了了,對方的靈覺如此敏銳,即便是自己這樣遮掩隱藏依然沒能完全躲過對方的感知,只是看到換了那一個壯年騎士往這邊走來,柯默心中才暗暗一鬆,看來對方也還沒能準確的感知到自己的問題,否則只怕早就蜂擁而來將自己拿下了,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暗暗猛吸一口氣,外表神色未變,已然是那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東倒西歪的身體依靠在普柏單薄的身軀上,壓得對方也搖搖晃晃,他暫時還不敢暴露自己實力,但又擔心對方已經有所察覺,如果自己不作一些準備,一旦對方發起攻擊,只怕自己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的確是一個艱難的選擇,不過柯默只是一瞬間就放棄了準備的想法,對方擁有的強悍實力,只怕再舔上幾個自己也只有橫屍街頭的命,還不如放鬆自己去賭一把。左手一個悄悄的手勢,示意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的馬臉青年準備,看到自己老大的這個秘密手勢,馬臉青年立時警覺起來,這是三個死黨之間的專用手勢,是遇到危險時候的發出的,馬臉青年警惕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從後面跟上來的一個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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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流亡歸來 第九章 玫瑰酒廊(2)


壯年騎士不動聲色的靠近那三個相互扶持著慢慢向樓道口走去的傢伙.大人為什麼會懷疑這三個傢伙呢?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不過是三個多喝了幾口的紈褲子弟,雖然居於左手的那個傢伙有些本事,但只怕要和雷馬騎士團的騎士們交手,還差上一截,至於另外兩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傢伙,他實在看不出又什麼值得可疑之處,不過他對團長的感知能力素來十分佩服,雖然看不出半絲不對牄牓犖犒,對屢屣嶂但還是不慌不忙的靠近對方,憑藉自己的經驗和探測能力細細的感知對方。

  作為一個天生的魔法料子,雖然在這三年裡學到的東西十分龐雜,這也帶來許多副作用,那就是幾乎每一門都顯得過於平庸,沒有什麼特別拿手的東西,但有一點,那就是防範敵人和隱藏自己的能力柯默自認為達到了相當的水準,當靠近自己的壯年騎士身上若有若無的靈氣悄悄接近自己身軀時,柯默知道對方已經起了疑心,但並未確定,只是一種模糊性的探測搜索,悄然吸了一口氣,將自己身上本來就不算強的魔力隱藏於身體深處,儘量讓魔力與自己血脈的跳動運行融為一體,同時放鬆自己的身體,使之保持著一種處於醉酒狀態所能表現出來的現象,就像一縷陽光輕輕掠過自己身體,反覆盤纏了幾遍,最後終於離開,柯默竭力控制著自己身體,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全身發癢,但卻不敢有任何表示,只是一副醉態的左腳靠右腳的慢慢向門外走去。

  壯年騎士終於失望了,三個傢伙他已經從頭到尾從裡到外仔仔細細的探測了一遍,但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三人中任何一人有什麼可疑之處,個子雄壯的傢伙雖然身具比較高的武技修為,這反而成了最不可能的,魔武雙修不是不可以,但要想到一定造詣已經相當困難,更不用說想要登堂入室了,大多成為那種不入流的角色,而眼前這個壯實傢伙顯然武技已有一定造詣,而且自己的靈覺還是認真的在他身軀上摸索了一遍,沒有任何魔力的感覺。至於另外兩個傢伙,瘦弱不堪的那一個明顯是不通武技魔法的凡人,靈覺感性在他身上沒有任何反應,而他旁邊那個傢伙,反倒是最大嫌疑者,不過任憑自己的探知一寸一寸掠過,除了能夠察覺出對方略具武力外,看不出有什麼可疑之處。難道團長大人真的是因為這段時間因為搜尋工作太過疲倦或者太過疑心以至於草木皆兵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放過眼前三人,迅速跨前幾步,高大身軀一閃就到了迴廊的樓梯口,「三位,請留步。」

  壯碩青年陡然間立定,暴怒的目光鎖定在站在自己三人面前的這個壯年人臉上,「什麼人?竟敢擋住咱家的去路,是不是活膩了?」雖然有同伴起初的暗示,但性子粗疏的伊洛特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和麵前這個陌生人有關,手中大拳猛揮向對方面部連擊的同時,巨大拳影連續晃動,帶起陣陣風聲,威勢甚猛,暗地裡腳下卻不動聲色的悄然踢出致命一腿。

  饒是壯年人久經風浪依然沒有料到對方僅僅是因為自己打擾了對方,對方一下竟然會在這等場合肆無忌憚的突然下毒手,一面躲避對方夾雜著轟然氣勢的拳擊,卻沒想到看似粗猛的壯碩青年會在暗中悄悄行致命一擊,當對方暗無聲息的一腿掃來時,壯年人才發現眼前這個傢伙的粗豪易怒的表面下竟然藏著一顆狡詐歹毒的心。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伊洛特就能揀到便宜,雖然有些意外,但這等把戲並不能讓取巧的對方佔到便宜,偏首讓過對方拳擊的同時,壯年人隨手一指,掠起絲絲寒意的勁氣直逼伊洛特眼見就要擊中對方的腿部,刺骨的寒氣讓伊洛特馬上就察覺出情勢的不妙,退步後撤,纏在腰間的軟帶劍輕盈的一閃便已出鞘,而此時瘦弱的普柏亦是悄悄放下扶著的柯默,一支手已經縮回寬大的袖中,不知道鼓搗些什麼,而柯默也一副是醉非醉的模樣,不過亦是在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對不起,三位,我沒有惡意,只想問問一件事情。」壯年人心中暗嘆,一邊含笑鎮靜的招呼對方。這幫紈褲子弟雖然手法有些下流陰毒,但恰恰是這些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手段成為了現今世道上流行的趨勢,不計手段不計方法,只問結果,似乎這已經成了許多人為人行事的一種標準了。那個瘦弱傢伙放在袖中的雙手肯定又在折騰著什麼惡毒暗器或者機關,就憑他那雙游移不定的雙眼,就可以看出對方沒安什麼好心,而那個醉意醺醺的傢伙表面雖然沒有什麼異常反應,但能和這兩個傢伙走在一塊兒的人肯定也不是善類。

  「問事情?問事情有你這麼問的嗎?沒有教養的下等人,滾到一邊去!」雖然察覺出對方不是等閒之輩,但自小養成的驕橫跋扈習慣即便是在軍營中的磨練也並未讓伊洛特改變多少,一雙三角眼暴戾之氣閃動,手中柔軟靈活的帶劍在內氣的貫注下陡然變直,劍尖宛如毒蛇吐信般幽幽閃動,欲待擇人而噬。

  面對對方如此囂張霸道的辱罵,任是壯年男子修養再好也不禁有些生氣,不過良好的素質讓他並未失態,淡淡一笑道:「哦,在下是有些唐突了,不過在下的確有些事情想請教一下幾位。」

  見自己挑釁的話語並未收到意料中的效果,伊洛特眼中暴戾之色中多了一絲驚訝,對方不卑不亢但卻異常堅定的態度也讓他感覺到今天之事沒有那麼簡單,尤其是對方表現出來的隱含不露的強大氣勢更讓伊洛特暗自猜度對方的身份。

  「哼,看來你是安心要來找咱們的麻煩了。」伊洛特雖然已經感覺到眼前這個體貌不凡的傢伙不好對付,但他也是一個不易屈服之人,在沒有見識到對方真正實力之前,他不想輕易放棄,伸縮不定的劍尖倏地亮起一道光華,雖然十分薄弱,但卻異常奪目,帶劍急速抖動帶起一層光幕,在空氣中劃過,夾雜著絲絲嗡嗡聲,猛的向壯年男子暴瀉而來。

  壯年男子暗嘆一聲,沒想到自己這般委曲求全,還是惹得對方這樣做作,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表露出壓倒性的氣勢也免得多出這麼多事情了,巧妙的後退一步避開對方劍勢最盛之點,壯年男子輕輕一拍腰間,藏在劍鞘中刺劍一彈而出,撞擊在從自己面前滑過的劍幕上,借力打力,頓時將對方氣勢驚人的一招化於無形。

  「呵呵,還有兩下子嘛。」伊洛特那張馬臉上神色露出奇怪的陰騭,劍氣縱橫,手腕巧妙用力,猛然回拉,已然被對方刺劍一撞而斜滑開去的光影劍幕突然加速返回,一瞬間甚至發出一陣奇異的光芒折射,夾雜著無匹的氣勁轟隆隆的倒旋而來,看來是不分個你死我活難以罷休了。

  壯年男子暗暗皺了皺眉頭,要解決眼前這個傢伙其實也很簡單,但肯定要在這裡惹上很大的麻煩,看得出這間酒廊乃是這座城市中上層貴族們經常消費的地方,一旦惹起事端,肯定會引來城市騎士團或者僱傭的傭兵部隊的過問。雷馬騎士團屬於光明教會騎士團,而光明教會在塞普盧斯城並不是不受約束的。

  塞普盧斯城由於是一座自由貿易都市,以商立城,所以來自大陸各地的各族人種都很多,並非只來自於尼科西亞王國國內,包括許多其他種族一樣在這裡生存,荷馬地區的統治者菲利浦大公在宗教信仰方面對光明教會並不感冒,甚至有些挑釁的心理,十年前還曾因為褻瀆光明教會聖物一事引起光明教廷以及整個信仰光明教的信徒的憤怒,好在荷馬地區的光明教信徒並不佔據優勢,並未引起太大麻煩,但也使大公和光明教廷關係交惡,大公甚至一度禁止光明教會的牧師和傳教人員在荷馬地區傳教,並將光明教會在荷馬地區幾個重要的主教驅逐出境,而光明教會則公然鼓勵荷馬地區的信徒反對暴政統治相對應,反對不信仰光明教會的異教徒的統治,荷馬地區內的不少鄉村也出現了一些騷亂。

  當時的局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好在王國及時介入,德高望重的王國樞密院首席大臣霍華德侯爵和光明教會在尼科西亞首都賈扎伊爾的大主教赫塞廷斯二人先後聯袂造訪了聖明教會教廷所在地──馬爾科和塞普盧斯,終於使得雙方冷靜下來商談此事,最後通過半年多的撮合,最終始雙方達成了諒解,但這份協議並未能使雙方關係上升到一個新層次,光明教會依然對菲利浦大公的褻瀆行為耿耿於懷,而菲利浦大公仍然在自己的轄地或明或暗的限制光明教會的發展,好在近十年來光明教會在荷馬地區的主教圖拉多是一個十分精明圓滑之人,與菲利浦大公的關係處理得較為良好,這十年來雙方並未發生大的衝突,只是這光明教會在這荷馬地區原本蒸蒸日上的發展勢頭也從此被打壓了下去,甚至還有下滑的趨勢,這讓光明教會的上層人物們也一樣頭痛憤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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