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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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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瑞根】-魔運蒼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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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1:11: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紛塵亂世 第二十一章 尼科西亞(2)


“主動出擊?你瘋了,馬休!現在我們力量連防守都嫌不足,怎們可能主動出擊?難道你認為鐵十字兵團已經具備了和獸人正面對決的實力?這太荒唐了!”素來穩重的內政大臣也忍不住驚呼起來。

  看見國王陛下也用懷疑的目光望著自己,華服軍官連忙解釋道:“不,泰茲,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被動在我們境內防禦,而是應該主動走出去防禦。現在麥倫、梅茵、蘇索爾三地已經滅亡,雖然他們北方的要塞大多被毀,但在南方以及靠近我們邊境地區的一些要塞城堡仍然完整,但由于國家的滅亡,這些要塞城堡裏地士兵已經潰散,我們可以進駐這些城堡要塞,一來可以將防線推進到我們國家之外,第二也可以像三國表示我們這樣在國外進行防禦作戰其實就是為了保護三國的安全,從這個角度上我們也可以讓三國為此支付軍費,這樣一來鐵十字兵團的所有費用不也就有了出處?”

  華服軍官的這一番解釋讓老者和內政大臣眼睛都忍不住一亮,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既有效的加強了自己邊境地區的防禦,又達到了鍛煉軍隊的目的,而且更妙的是可以借此機會向中部三國(城邦)索取軍費,這樣一舉三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馬休,泰茲,你們倆下來與帕克商量一下這件事情的可行性,如果可行的話,那就抓緊時間進行,朕覺得王國的軍隊現在太過薄弱,以往全靠邊境守備隊來防守邊疆已經過時了,尤其是現在獸人們的攻勢越來越猛,朕覺得有必要改變一下我們軍隊的建制方式。”

  老者的話語讓華服軍官與內政大臣心中都是一緊,鐵十字兵團的組建已經是近幾十年來前所未有的事情了,如果還要擴軍的話,那意味著王國將組建第三個兵團──藍鳩兵團,而上一次組建藍鳩兵團的曆史將要向前推移到一百多年前,那是王國與西南鄰居發生全面戰爭時候才組建的,如果組建藍鳩兵團的話,那也就是向全王國民眾宣布,王國已經處于緊急狀態,需要做戰爭動員了,這也會給全王國民眾帶來很大影響,究竟會不會有什麼負面影響,現在誰也說不清。

  “陛下,鐵十字兵團一旦訓練完成,臣以為已經能夠應付獸人的挑釁,如果再擴軍的話,一來財政恐怕更難以承擔,而來也會給周邊鄰國尤其是聯盟內某些國家以口實,認為我們是在窮兵黷武,這樣輿論對我們恐怕也會很不利啊。”泰茲思慮再三,覺得還是應該將自己意見說出來供陛下參考。

  “馬休,你的意見呢?”老者沒有就自己內政大臣意見作出回答,卻把話題丟給了華服軍官。

  “呃,陛下,臣是想知道陛下擴軍的目的僅僅是針對獸人們呢還是另有其他用途、如果單單只是針對獸人,臣的意見與泰茲大人一樣,如果陛下有其他用意,那臣不敢妄言。”華服軍官十分圓滑,話語也是滴水不漏。

  內政大臣似乎也從華服軍官話語中聽出一些端倪,眼中精光連閃,張嘴欲言,又像是想起什麼,把話又吞了回去,卻把目光落在了老者臉上。

  “泰茲,現在這裏只有咱們三人,你來說說現在王國存在的問題和面臨的危險。我想這也許有助于我們看清楚現在的局勢,以及確定我們需要采取的對策。”老者沒有搭理二人的意見,反而把話題突然扯開。

  內政大臣怔了一怔,隨即立即醒悟過來,整理了一下思緒,好一陣才緩緩道:“目前王國存在的主要問題和困難有三方面,第一自然是北方獸人連續不斷的軍事進攻,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這也迫使王國不得不進一步加強軍事力量以抵禦獸人威脅,但這也帶來一個負面問題,那就是軍事開支嚴重超支,造成財政困難;第二是國內幾大領主陽奉陰違,暗中抵制王國頒布的《烏代勒支敕令》,使得王國財政收入無法按預期目標實現,也使得王國中央威信受到削弱,從長遠來看,這甚至比獸人帶來的威脅更大;第三,光明教會與王國關于王國境內宗教傳教權問題上的分歧依然存在,這也導致了光明教會與王國之間的關系持續冷淡,也影響到了王國與北方聯盟西部一些國家的關系,這在目前來看似乎還沒有影響到王國運作,但也不可忽視,尤其是在大領主與王國中央政權爭權問題尚未得到解決之時,光明教會的態度走向相當重要,需要引起我們高度重視。”

  “而這三方面問題綜合起來有可以隱約看到王國政權運轉已經受到這些不良因素的一定影響,在某些特殊時候還顯得頗為嚴重。”將自己的看法闡述完畢,內政大臣大概覺得還不夠准確清晰,又特地補充道。

  “泰茲,第一方面的問題,我想馬休會替朕解決;第二方面的問題,你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解決?”也許是只有自己兩個心腹大臣在的緣故,老者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陰沉中帶著冷意,問話的方式也越來越直接露骨。

  “陛下,大領主問題並非一朝一夕能夠解決,他們占據著王國境內最富庶的地方,根據臣的調查,大領主以及依附于于他們的小領主已經控制了王國五分之三以上的土地,而且這絕大部分都屬于王國最肥沃最富饒的良田、山林、礦山、港口、碼頭和城市,而這些大領主們從中獲取的財富更是遠遠超過了王國國庫的收入,但他們仍然在陛下面前叫苦喊窮,百般拖延應該上繳王國國庫的稅金,甚至抵制已經頒布實施幾年了的《烏代勒支條例》,而王國中央卻還要為保衛王國領土不受外來侵略支付大量軍事開支。陛下你可以去看一看幾位大領主甚至一些依附于他們的領主的生活是多麼的奢侈,當我們在勒緊褲腰帶籌集軍費時,當我們的士兵在北方邊境浴血奮戰時,當我們的官員們在忍饑挨餓幾月沒有得到那份微薄的薪水時,那些家夥卻沉浸在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奢靡生活中。”

  似乎時察覺到了國王陛下有意借這次機會來解決所有問題,內政大臣說話也再也沒有那份顧忌和平常的審慎,雖然運用軍事手段老解決並非上策,但如果擁有了強大軍事力量之後,王國中央至少在心理上可以對大領主構成極大威脅,在許多問題上只要你擁有了某些東西,往往不需要實際這些東西就可以得到圓滿解決,尤其是對那些色厲內荏的家夥更是如此。

  “看看他們在凡賽爾的表現吧,前天晚上,波甯斯基伯爵與哈塔基侯爵和梭倫子爵的賭博中一夜之間就輸掉了二十萬金盾,可是第二天波甯斯基伯爵又為他新勾搭上的情婦購買了一條價值六萬金盾的鑽石項圈,另外還花了二萬三千金盾替那個蕩婦買了一件用莫幹荒原上出產的黑貂皮做成的貂皮大衣;昨天,布裏曼侯爵在與澤林公爵的獵鹿比賽中輸掉了二十五萬金盾,而澤林公爵則在賽馬中押錯了寶,一口氣輸掉了四十萬金盾。”內政大臣掌握的情況十分詳盡,一連串令人瞠目結舌的數據從嘴中噴湧而出,“這還不算,菲利普的侄兒德文子爵因為看上了來自埃文地區的羅姆男爵的妻子,竟然以五萬金盾的價格讓羅姆男爵同意其妻子陪同德文子爵一起去西奈湖度假。”

  即便是早已對自己王國境內這些領主們生活的腐化奢侈有所聞,但老者還是被自己內政大臣的詳細描述所震驚了。大小領主們的驕奢淫逸程度讓老者簡直無法相信就是這些人竟然可以為了區區幾萬金盾甚至幾千金盾而百般刁難自己稅務官的正常收稅,可是他們花在賭博和女人身上的錢卻一擲千金毫不吝惜,這強烈的反差讓老者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發洩自己內心的憤怒。

  一旁的華服軍官同樣被自己同僚的描述所震撼了,王國中央的威信在這些人眼中無疑已經成為了不屑一顧的垃圾,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揮霍巨額金錢,但卻不願意為在北方邊疆抵禦外族侵略的士兵們交出他們本應繳納的稅金,這種令人發指的行徑無疑是對那些為王國奉獻生命的士兵英勇行為的一種巨大褻瀆。

  “泰茲,你的這些話可是屬實?”粗重的喘了幾口大氣,老者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看得出來內政大臣的話對他內心也構成了巨大沖擊,這些貴族領主們不但腐化墮落,而且有些行為甚至齷齪到了連對私生活持寬容態度的他也無法接受的地步,像這種公然用金錢向另外一個貴族購買對方妻子貞節的行為一旦傳出去無疑會破壞普通民眾對貴族階層的尊敬和好感,這是不能容忍的。

  “陛下,這些現象臣已經司空見慣,每天每晚都在發生,而王國中央的許多官員們一樣和他們沆瀣一氣醉生夢死,只不過臣不想就貴族們的私生活多說什麼,這不是臣的職責範圍。但從這些領主們的金錢消耗程度就可以看出他們對于豪奢的生活多麼喜愛,而相形之下對王國的貢獻顯得多麼微不足道,這種現象必須要也應該得到改變。”內政大臣漸漸恢複了冷靜,觀點也就更有針對性,“不過臣以為光憑軍事手段來解決這個問題不是一個最佳辦法,大小領主們都與王國中央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系,牽一發而動全身,臣傾向于用多管齊下的方法來逐步削弱這些大領主們的權威,讓他們首先無法控制住他們附屬的小領主,將這些小領主的管理權逐漸收歸王國所有,最後再來對付這些大領主。”

  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內政大臣的策略,老者意味深長的眨眨眼,點點頭微笑道:“那個高加索的小子可是你選的種子?”

  “陛下英明,這顆種子很優良,他不但與菲利普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而且頗有野心和才華,只有具備這兩點堪堪與菲利普一鬥的資格。這一次十五萬難民也是我為這粒種子輸送的第一批肥料,只有在汲取了這些肥料的營養,種子才會茁壯成長,才能夠具備刺痛菲利普的能力,而這粒種子的成長肯定會引來無數人的效仿,種子一旦在人們心裏發芽,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控制得住,我想我們不妨多培養一些類似的苗子。”清 的臉上露出詭譎的笑意,顯得那麼不協調,就像一只狐狸發現獵物落入手掌中時露出的會心笑容。

  “那這個家夥將來會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呢?”國王陛下也許對這些游離于王國中央控制力之外的領主們深感頭疼,所以也就十分謹慎。

  “陛下,說實話,那個鄉巴佬很有些心計和手段,不過那個家夥的領地本來就是一個遠在千裏之外的不毛之地,一邊瀕臨冥海,海盜猖獗,南面是野蠻人聚居區,往北是波甯斯基那個家夥的領地──利昂,西面是加泰尼亞河沿岸的大沼澤區,無論他怎麼折騰,頂多也就是在利昂周圍挑起事端,與王國領地相距太遠不說,中間還隔著菲利普和澤林兩人的領地,他若是真的能夠把菲利普和澤林都招惹了,那更是我們求之不得的,就怕他沒那個能耐和膽魄啊。”泰茲顯然已經就高加索周圍環境情況做了細致的調查才會選擇柯默作為他的第一顆種子,“陛下,臣相信這顆種子一旦發芽,就會長成一株讓包括波甯斯基在內的菲利普等人的毒刺,這株毒刺也許會讓他們寢食難安坐臥不甯的。”

  “泰茲,你有些誇大其詞了吧,不過區區一個高加索就算加上十多萬難民,要想對菲利普控制下的整個荷馬地區構成什麼威脅只怕言過其實了,他們之間力量懸殊太大了。”旁邊的華服軍官這時候才明白過來二人所談論的對象,不過他並不關心,他更關心軍事方面的事務。

  “呵呵,馬休,我並沒有說讓高加索去對抗整個荷馬地區,我只希望高加索成為荷馬地區第一個叛逆種子,王國不妨或明或暗的鼓勵這種現象的存在,這就會引來多米諾骨牌的效應,這些小領主要想和大領主抗衡,就必然會選擇依靠王國中央,這正好符合我們的利益,當所有大領主都逐漸被小領主所拋棄時,那也就是這些大領主的末日了,而王國最終將會成為王國中央統一控制下的小領地,沒有哪一處領地可以具備抗衡王國中央的實力和權力,在王國境內做到政令統一,令行禁止,這就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泰茲眼中閃動著希冀的光芒,這也是他為王國設想的最佳統治模式,至于能不能做到這一點,也只是嘗試過才知道了。

  老者顯然也被內政大臣的設想吸引了,如果真的能夠將幾大領主領地分解成許多小領地,那這些小領主自然無法與強大的王國中央抗衡,現在這些大領主之所以敢于與王國中央政府叫板,仗恃的也就是他們擁有雄厚的政治經濟和軍事實力,使得王國中央不敢輕舉妄動,尤其是在面臨獸人入侵的時候,甚至還不得不依靠這些大領主的支持和幫助。

  “泰茲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就放手去辦,希望你到時候能給朕一個驚喜。”老者終于點頭首肯,“另外,朕還有一個疑問,那個高加索的小子據說又牽扯進了麥隆法師之死一案,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臣也不太清楚,似乎奧尼亞有些懷疑對方擁有魔法技能,所以去登門拜訪了那個小子,不過似乎沒有什麼收獲,因為奧尼亞最後還是平和的離開了,至于個中細節,臣也沒有深問,奧尼亞似乎也不想就此事宣揚。”泰茲聳聳瘦肩,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如果真是這位小領主幹的,那可就真的熱鬧了,一個小領主居然把王國境內的麻煩事都給招惹上了,這小子與現在霍夫曼王子傾慕的對象──菲利普的女兒特蕾茜原來就有些糾纏不清,這幾天又與卡姬雅公主殿下走得挺近,我真擔心這個家夥多在凡賽爾呆些時間真的會把咱們王國上層攪亂呢。”

  聽見內政大臣又提及自己家事,老者皺了皺眉,順口把話題轉開:“泰茲,你得留心一下獸人們和北方聯盟內部哪些國家之間的往來,看看這其中有沒有什麼古怪,朕總覺得這批撞城車來得太蹊蹺,而且你們發現沒有,近幾年來,獸人們似乎更青睞烏拉爾河與烏拉爾山以東的國家和城邦,這個現象越來越明顯,我們得好好研究一下這其中的原因才是。”


  老者的話讓其余二人都是悚然一驚,背脊隱隱發涼,國王陛下的話意味著什麼?這背後似乎隱藏著太多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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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1:16: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一章 移民  


  浩浩蕩蕩的人流和車流組成一道望不見尾的長龍,從前面大道的盡頭一直蜿蜒延伸到道路的尾端,馬嘶牛鳴,混合著小孩子的哭鬧聲、車轆的轉動聲、老人們的咳嗽聲、婦女們們的咒罵聲、男人們的吆喝聲,構成了一道和諧而又龐雜的奏鳴曲,沿著大道滾滾向前緩慢的移動。

           天色有些陰沉,象征著柯默此時的心情,當初獲得十多萬子民的興奮心情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憂慮和焦急。眼前這條斷斷續續看不到尾的人流不過是率領前往高加索的第一批移民中的一部分,整整十五萬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時啟程,無論是從車輛還是沿途的後勤接待都無法承受這麼大數量的人流遷移,只能分成幾批分期分批前往。


           柯默理所當然成為了第一批先驅者的領路人,雖然他對這條道路也並不熟悉,但作為領主,幾乎所有人都把他當作了依靠。法蘭被留了下來,他將作為第二批難民的領路者,好在他特殊的身份很快贏得了來自麥倫公國難民的認同,這讓他在為難民們作溝通時方便了許多,至少故鄉的人們對這位在麥錫尼保衛戰中英勇受傷被俘的步兵團長充滿了敬意,雖然戰爭失敗了,王國也滅亡了,但這並不能怪英勇作戰的戰士們,淳樸的故鄉鄉親們對法蘭的信任讓法蘭再一次感受到了人生天空中的並非陰霾一片。

           不過此時的柯默心中的確是陰霾一片,他不知道自己離開這一個月時間里,高加索那邊普柏和赫斯他們的準備工作究竟進行得怎麼樣了。當確定移民人口數量將達到十五萬時,柯默就讓凡賽爾的傭兵公會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消息以及所需要做的初期準備工作用信函形式發出,初期需要準備的糧食、房屋基礎、土地,林林總總,方方面面,柯默想一想都覺得頭疼,這樣大規模的人口湧入一直因為人氣不夠而要死不活的高加索,不知道原住民們會不會一下子變得無法適應呢?柯默不清楚最後的結局會是怎麼樣,只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只有硬著頭皮一直往下走下去了。

           蕭瑟的秋風掠過曠野,卷起一陣枯草碎葉,讓人能夠感受到寒冬的逼近,蒼之大陸北部的冬季是寒冷的,尤其是那來自北方荒原上的陰風,凡人根本無法在像獸人們那般在野地中生活,這就是差距,正是這體質上的差異造就了面對北方獸人們的威脅,蒼之大陸西部諸國只能被動的依靠林立的要塞和完善的防御體系來進行防御,也許這就是天生萬物造就的不同,如果是獸人們擁有凡人特有的智慧和精明,或者凡人擁有獸人那般強悍的體質和耐力,也許另外一個種族早就成為其中一個種族的奴隸了,柯默默默的想著。

           “領主大人,您好像有些心事?”來自身旁的聲音打斷了柯默的沉思,寬大的馬車里並不僅僅只有柯默一人,除開柯默外,還有另外一人紳士模樣的男子。坐在他對面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些刻板,一張國字方臉上兩撇胡子修理得整整齊齊,濃眉灰眼,高聳鼻梁中部凸起一節,就像是受傷後重新愈合一般,顯得有些不大協調。深黑色的長袍因為陳色原因有些發白,看上去似乎有些寒酸。

           “噢,雷塞先生,我的確有些心事,沒想到被您看了出來。”柯默不想掩飾自己的憂慮,眼前這名紳士模樣的中年男子應該說是目前這十來萬將要遷移到自己領地中難民為數不多的可以信賴的人。

           雷塞來自麥倫公國,與法蘭原來就是舊識,市民出身的他作為一名基層司法官曾經見證了麥倫士兵為包圍麥錫尼作出英勇抵抗,但敵我力量懸殊,勇士們的生命並未能換來戰爭的勝利,隨著麥錫尼的淪陷,雷塞帶著妻兒老小隨著其他難民一樣向南逃亡,一直到南部邊境地區。

           留在尼德蘭、美狄亞和納波里的名額中自然沒有雷塞一家的份兒,幾萬人名額已經被大大小小的貴族們及其他們的遠親近鄰佔據精光,這正是柯默所希望看到的,自己領地中只需要忠誠的僕人,並不需要蛆蟲一般的貴族,雖然貴族們也許能夠帶來更多的金錢和財富,但二者選一,柯默更希望自己能擁有一個穩定的領地。財富可以創造,只有擁有勤勞的雙手,但安定服從的局面卻不是金錢可以買來的,尤其是在自己領地中原住民所佔比例極小的情況下。

           讓柯默與雷塞成為相互相信的朋友法蘭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雷塞對這位曾經是麥倫公國步兵團高級軍官的人品相當敬佩,而法蘭同樣欽佩這位略顯方正的司法官一身清廉剛正,作為一名司法官能夠在各國官僚機構大體相同的泥潭中出污泥而不染,在無法晉升提拔的結局下也為雷塞贏得了普通民眾的尊敬和信任。麥倫對柯默的推崇也舊直接影響到了雷塞對柯默的觀感,加之柯默在後來幾次接觸中也能夠坦誠相待,也讓司法官對這位信任領主的好感和信任與日俱增。

           “不知道領主大人方便讓我知曉麼?”中年紳士猶豫了一下,還是啟口問道。

           雷塞對眼前這位年輕的領主充滿了好奇,雖然麥倫公國與尼科西亞王國的荷馬地區遠隔千里,但並不代表柯默在賽普盧斯的表現就無人知曉,一口氣接納十五萬難民使得他和高加索這兩個名詞一下子在凡賽爾和難民們口中變得炙手可熱,關于他原來的種種事跡也有意無意被人流傳了出來。

           雖然有法蘭信誓旦旦的擔保,但柯默原來在塞普盧斯城立的種種荒唐表現傳聞最初還是讓雷塞對這位財務官家庭出身的貴族子弟有些懷疑,好在幾次接觸下來,柯默風趣但不淺薄正直但不古板的性格還是讓雷塞組建接受了法蘭的看法,也許那只是年少時的游戲行徑,現在能夠擔當其一地領主並親自到凡賽爾尋求領地發展機會,這樣勤勉的貴族領主現在似乎並不多見。在雷塞面前,柯默並沒有掩蓋自己到凡賽爾的初衷,也沒有刻意拔高自己接收難民的目的,這也是雷塞覺得柯默是貴族中極少具有誠實這項美德的異類,當然也為他贏得了雷塞的尊敬。

           “雷塞先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您認為這十多萬難民一下子進入高加索會給高加索帶來什麼呢?”柯默聳聳肩揚起眉毛問道。

           這個問題似乎範圍有些太大,讓雷塞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是,思索了一下雷塞才慢吞吞的回答道︰“大人似乎在擔心我們這些移民的到來會給你的領地增添麻煩和不穩定因素?”

           兩人在對這批遠方到來的人員看法問題上就已經顯現出了不同,柯默是以難民身份來看待,而雷塞則堅持自己屬于移民,是經過了尼科西亞王國批準合法進入的移民。

           “麻煩是少不了的,首先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當初並沒有做好接受如此大數量的人口,三萬人和十五萬人,這中間相差實在太大,雖然我已經送信回領地,但十五萬人所需要的各種生活物資要備齊,我很懷疑留在領地內的官員們能夠做到。”柯默的這番話並未危言聳聽,三萬人的物資在他眼中已經是一個極限,如此卻變成了十五萬,他無法想象普柏如何在這麼短時間內完成這麼大的工作量,他甚至擔心當第一批難民到達時,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那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對領主的直言不諱雷塞也能夠理解,畢竟這麼大規模的遷移行動沒有一個詳盡周密的計劃,幾天時間就把十多萬人的命運扔到了一個遙遠荒涼的邊緣領地,這不能不說有些草率。但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要不趕快上路,要不就留在北方的荒郊野地中等待冬季寒風的到來,至少南方的冬天沒有那麼寒冷,也許正是這一點才讓難民們不得不咬著牙關踏上南下之路。

           想到這兒,雷塞也有些擔心︰“那領主大人,您有什麼打算呢?”

           “打算?能有什麼打算?十五萬人,不大可能做到人人滿意,好在高加索冬季並不寒冷,你們在北方的帳篷在高加索應該能夠渡過這個冬天,而高加索多的是森林樹木,如果大家願意將就些,到達之後伐木建造簡陋的木屋應該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只是到時候希望雷塞先生能幫助我多做一些解釋工作,平息一下難民們的不滿情緒。”柯默想了一想才說出自己心中真正擔心︰“另外我相提醒一下雷塞先生,因為高加索地處邊荒,原住民中野性較強,尤其是有相當多的原住民屬于半獸人種族,他們性格直爽,但脾氣暴躁,對凡人並不太友善,我不希望看到移民與當地原住民發生沖突,希望雷塞先生能夠幫助我多提醒一下移民,盡量避免與當地住民矛盾激化。”

           慎重的點點頭,雷塞臉色嚴肅︰“這一點請領主大人放心,我們來自麥倫地區的百姓都相當純樸善良,相信不會與其他人發生沖突,倒是我想要提醒大人,梅茵城邦中有部分屬于半精靈後裔,他們素來與半獸人不睦,倒是希望大人多加小心才是。”

           默默點點頭,柯默有些頭疼,當初就是因為看到半精靈弓箭手的天生奇技,才會對梅茵城邦的難民動心,未曾想到這原住民中的半獸人卻是和半精靈素來不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半精靈和半獸人又結上了仇怨。

           “雷塞先生,這半精靈和半獸人為何關系不睦?這其中有什麼原因麼?”

           “詳細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半精靈崇拜的自然女神明托與半獸人崇拜的狩獵女神阿耳忒彌斯自古以來就相互敵視,我想也許這就是半精靈和半獸人們之間不睦的根源吧。”雷塞對這些異族之間的仇怨也不太熟悉,只知曉一個大概。

           “哦,為了那些虛無飄渺的信仰也會引發種族之間的仇怨?這也未免太執著了一些吧。”有些不大在意的隨口而出,柯默對信仰問題的輕視卻引起了中年紳士的注意。

           “領主大人,我聽您的意思您好像對信仰問題不太重視?”雷塞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不,雷塞先生,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為了一些如同神話傳說般的故事而相互敵視似乎有些太過荒唐,這並不涉及個人信仰問題。光明聖教也罷,還是信奉其他諸如其他神祗的小教派我都一視同仁,在這一點上我和王國其他領地領主的態度並無不同。”似乎發覺自己有些走口,柯默連忙解釋道。

           就在柯默率領著遷移而來的難民源源不斷的向高加索湧來時,留守高加索的普柏也陷入了極度興奮和狂熱之中。

           “十五萬,我的老天,這可是一筆超級大買賣。呵呵,聽說美狄亞、尼德蘭和納波里都是有名富裕城市和國家,相信他們會為了這批難民的到來為我們高加索捐獻出一大筆資金的,真是天賜機緣啊,看來卡夫利這個家伙又要從柯默手中撈取不少好處了。”手舞足蹈的普柏一邊看著傭兵公會送回來的信函,一邊喜笑顏開的大笑著。

           “可是財務官大人,您考慮過沒有,現在我們根本沒有任何條件容納這麼多的移民,他們道這里住在哪兒?怎麼樣生活下去?現在那批半獸人奴隸已經夠我們麻煩的了,現在又要來十五萬移民,領主大人他究竟在想什麼,他是不是瘋了?”赫斯倒抽了一口涼氣,十五萬人!當初柯默提出引進三萬移民勞動力的時候,他已經覺得這是極限,沒想到傳回來的消息竟然是十五萬人,他無法想象在目前的高加索如何能夠承受得了這麼多的人口。

           “嘿嘿,赫斯先生,請不要過度驚慌,領主在信中已經說明糧食問題不需要我們操心,他已經安排人運送糧食上路,相信不久就會到達高加索。嗯,這上面也說明了,這是王國中央政府的意見,並非他的決定,看來咱們的領主大人這一次凡賽爾之行似乎也並不大順利啊。”普柏嬉皮笑臉的說道,這讓赫斯很是擔心自己的兒子跟隨著這個家伙會不會也學著變得油腔滑調。

           “可是就算是糧食問題解決了,那其他生活必需品呢?住房呢?他們今後的工作呢?”赫斯心中松了一口大氣,糧食問題是首要問題,有了糧食至少不會出現餓死人的現象。

           “赫斯先生,請你不要把問題想得那麼復雜,這高加索周圍多的是樹木和石材,這些移民不是達官貴人,他們是被獸人們攆出來的難民,不是我們邀請來得貴客,能有簡陋的木房石屋將就住著已經是很不錯了,高加索的冬季相比于他們北方祖國來說就像春天一樣。現在那些從山林中遷出來的半獸人們不是已經成為了咱們高加索的合法居民麼?他們已經在周圍郊區開始自行建房搭屋,憑勞力謀生,這就是那些難民的榜樣。獲得高加索的公民權利並不代表這他們就能夠白吃白喝,他們一樣需要工作來謀生,現在不是正好就有工作分派給他們了麼?伐木、取石、修路,這些基礎建設光靠現在這幾千人還遠遠不夠,不過我想他們可以開一個好頭,等到領主大人把這十來萬移民帶回來,那我們高加索的輝煌時代就會到來了。”普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似乎一切困難麻煩在他眼中都是小菜一碟。

           “是啊,父親,普柏先生說得沒錯,領主大人帶回來的都是難民,既然是難民,相信他們對條件就不會要求太高,我們高加索也不大可能在短時間內為他們把一切準備齊備,我想這一點領主大人一樣清楚。”赫斯身旁的年輕男子興致勃勃︰“咱們高加索多的是荒地森林,現在又發現了鐵礦和煤礦,這些都需要大量勞動力來開發,十五萬人看起來不少,但真要分散下來,以兒子的看法,這似乎還不夠呢。咱們這高加索偌大一片土地,沒有一座城市,看看周圍的地區,利昂就不說了,看看布森平原,土地面積並沒有我們高加索大,但人口卻足足有六十萬人,既有港口,又有城市,這才是真正的家園榜樣!”

           “尼普頓,我們高加索如何能與布森平原相比?那里可是荷馬地區的腹心地區,一馬平川,土地肥沃,水利發達,盛產糧食,東面又有納特衛普這個大港,陸路交通也異常方便,號稱天堂亦不為過,咱們高加索能抵得上那里百分之一就不錯了。”赫斯搖搖頭一臉悵惘,“尼普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咱們高加索永遠也不可能趕上布森平原這樣的寶地。”

           “父親,話不能這麼說,布森平原固然肥沃富饒,但咱們高加索從烏格魯到馬特丹這一片一樣是平地,只不過從來沒有人去開荒罷了,只需要將這一片的灌木燒荒墾殖,要不了兩年,我們高加索的糧食就能夠自給自足。而我們高加索南面還有鐵礦和煤礦,這卻是布森平原沒有的,如果我們真的能夠將它們開采出來,情況就可以得到很大改觀!”尼普頓對自己父親的暮氣沉沉很是不滿,皺著眉頭有些不禮貌的打斷自己父親的話頭。

           “赫斯先生,請恕我直言,也許您的話有一定道理,但我想如果我們都抱著您這種態度的話,只怕高加索這個我們的家園永遠都無法得到改變,難道您希望高加索一直這樣麼?”普柏這段時間已經成功的與尼普頓建立了較為良好的私人關系,一樣的年青氣盛,一樣的熱血沸騰,只不過尼普頓多了一些理想主義,而普柏則多了許多挫折經歷後的深沉。

           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赫斯雖然已經接受了野心勃勃的新任領主將要在高加索大展拳腳的想法,但他並不認為這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高加索的地理環境與其他地區有些不同,南方的野蠻人,東邊的海盜,西邊又是被水母人牢牢把持的大沼澤區,唯一的出路大概就是北方了,這樣的環境下,這兩個年輕人居然把事情考慮得如此簡單,究竟是自己真的被歲月消磨了壯志還是年輕人過于熱血澎湃呢?赫斯一時間竟無法確定。

           深秋的高加索雖然涼爽,但似乎遠離寒冷這個名詞,甚至不時還讓人感到夏末的韻味。莽莽蒼蒼的森林在這個時節也開始進入了豐收的季節,動物們這個季節都已經保養得膘肥體壯,正是獵人們狩獵的黃金時節,而秋高氣爽,也正是砍樹伐木準備越冬木材的最佳時間。

           自從領主離開這一段時間里,高加索的人們都能夠感受到無論是從烏格魯到馬特丹,還是從達爾曼山口到西南角的巴霍蒙,似乎這個地區每一天都在發生變化,尤其是在烏格魯鎮周圍,小鎮上的居民發現,不斷有外來的居民在領主離開時指派的臨時政務官赫斯父子那里取得合法公民權利證後便開始在小鎮郊外野地中沿著道路開始墾荒和修建房屋,他們來自周圍各地,但絕大多數都是來自臨近地區山區中生活的半獸人。

           小鎮上的人們雖然有些懷疑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多半獸人進入這片土地,但想一想原住民中本來就有相當數量的半獸人,而高加索從來就是一個種族混雜地區,在民意代表們驗證了他們出具的合法身份證明後,便再也無人關心這件事情了,畢竟比起從凡賽爾傳回來的消息,這簡直不值一提。領主將會未高加索帶來十五萬移民,這個消息已經在整個高加索傳遍了。十五萬移民將會給高加索帶來什麼,沒人知道,所有人都抱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他們不知道這將會給他們今後的生活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7-22 11:1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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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二章 半獸人


包令神氣活現的訓練著一隊士兵。房舍後灌木叢生的荒地在他的指揮下六十名新兵花費了五天時間才清理出來,按照步兵訓練標準,包令又花費了兩天時間才將這里建設成為一個極其簡陋的訓練場,不過至少土地已經平整,木制標靶也已經初具規模,包令有信心在這個訓練場上將會產生高加索第一批合格的步兵戰士。

           作為以步兵稱雄的麥倫公國優秀士兵,包令的眼光素來很高,但他還是不能不承認眼前這幫半獸人士兵的身體素質遠遠強于一般凡人,即便是相較于從凡人士兵中挑選出來的強者,他們一樣佔有優勢。不過讓包令頭疼的是這幫半獸人士兵的訓練課程卻無疑是讓人失望的,一般凡人士兵只需要一天就能夠完成的訓練,半獸人士兵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完成,這樣的訓練對包令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但領主臨行前交給他的任務他卻不能不完成,等到領主回來之前,包令必須要交給領主一支看得過去的步兵小隊。

           不過半獸人士兵們接受能力雖然差,但天生稟賦加上訓練的異常刻苦讓他們很快就適應了包令的訓練方式,列隊、敬禮、齊步、舉槍這些基本動作完成後,很快就是步兵的基本刺殺訓練,在這方面半獸人士兵的表現要遠遠好于他們在列隊和紀律訓練上的表現,強悍的體魄使得他們種任何一名普通士兵面對包令單獨拼殺搏斗時都能拼上幾個回合,這讓包令喜歡得合不攏嘴,畢竟看到自己的學生有這樣的實力,任何一個負責訓練的總教頭都會感到滿意。

           招募並訓練一小批士兵時柯默在離開高加索時交給包令的任務,雖然柯默沒有點明招募對象是什麼人,但當大批的半獸人遷出山區來到烏格魯郊外定居時,包令自然把目標放在了這些從山區出來缺乏謀生手段的家伙們身上。尤其是包令帶領其他幾名全副武裝的半獸人士兵趾高氣揚的巡邏在烏格魯鎮上時,那分榮耀不但讓那些半獸人們羨慕得要死,就連鎮上一些凡人原住民也有些心癢癢。

           當招募領主衛隊士兵的公告一貼到鎮上僅有的兩家酒館門外時,上門報名的人們幾乎擠破了門,領主衛隊,且不說薪俸如何,光憑這個名字也足以向外人炫耀了,這是一個何等光榮的職業。

           不過暫時只有六十名招募名額讓許多人失望而歸,而包令開出的嚴格條件也讓凡人能夠進入視線的寥寥無幾,能夠進入他的招募範圍的幾乎全部都是身高在接近兩米左右的半獸人,能夠從礦主們的嚴密監視下逃出並越過高峻的伏特山脈,這本來就要求他們有比常人強健得多的體魄。不過這並不代表原住民中就沒有能夠勝任這一職業的凡人,至少有三個人成功的突破了半獸人們的包圍而入圍,這讓包令對這三人也頗感興趣。兩個落魄的冒險者武士和一名獵戶出身的凡人成為了第一批招募者中的異類,在半獸人們不服氣的目光中,他們也于這些半獸人一道成為了後來的高加索近衛軍的元老。

           凡人戰士很快就表現出了他們異于半獸人的接受能力和應變能力,雖然要論體魄他們還遠不及入選的絕大部分半獸人,但從應變能力來看他們卻遠勝于半獸人,而他們善于學習的能力的也是包令招募三人入選的主要原因,至少三人具備的弓箭術就不是半獸人戰士能夠掌握的。

           不管怎麼樣,新領主的到來已經給烏格魯鎮帶來了變化,短短一個多月里,烏格魯鎮上各種生意都一下子好上了許多,雖然令人恐懼的十多萬人移民還沒有到來,烏格魯鎮上的居民們也不知道那些移民的到來意味著什麼,但這一個月里鎮郊不斷建起的一座座建築物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生活的變化,雖然這些建築物不過是一些簡陋甚至粗糙的木樓或者石塊壘砌的石屋,但人口增加帶來了各種好處卻是不增的事實。

           鎮上小集市上各種獵物和藥材明顯多了許多,而聞到氣味的外地收購商人們來這里頻率也頻繁了許多,酒館里多了許多半獸人客人,他們都是從附近山林中遷移出來的獵戶,有了合法的身份證明,他們不再擔心在鎮上來消費為遭遇令人擔心的檢查和搜查。他們最大的愛好就是賣掉獵物後來酒館里喝上兩杯廉價的黑麥啤酒,感受一下放松的氛圍,那些糧食蒸餾酒對他們來說太奢侈了,除非打到了比如熊、虎一類的大獵物,否則他們不會輕易要上一杯享受。鎮上打鐵鋪的生意更是平添了許多,半獸人獵戶們在自己謀生的家伙上可是舍得花本錢,不但要求質量優良,而且還要鐵匠們按照他們的要求打造特殊的花紋和徽記,以保佑他們能夠在每一次狩獵中獲得更多的獵物。

           糧食商人和雜貨鋪的老板們一樣對這種變化持歡迎態度,生意成交量的猛增已經讓他們在考慮雇用更多的伙計和更換新的貨車,以方便更快捷的從布魯斯進貨,幾乎所有人都用歡迎的目光看待著這一切變化,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東郊的達摩稜斯克堡帶來的陰影,每一次新領主的到來總會帶來無盡的災難和麻煩,而這個期限似乎從來沒有超過三個月,不知道這一次新領主的到來會不會改變這個命運呢?

           而此時的柯默卻根本沒有精力來考慮那傳聞中的魔神詛咒,當務之急是如何將這十來萬人安全順利的領到高加索,然後讓他們老老實實的渡過這個冬天一直到明年夏收時節,這才是他現在最需要盤算的。

           相較于通過雷塞溝通後的麥倫移民們的融洽與合作,來自梅茵城邦和甦索爾城邦的移民們似乎就沒有那麼好相處了,也許是聽說過高加索額偏僻和貧瘠以及種種恐怖傳說,這兩地的移民們都對這一次遷移充滿了怨言,只是他們既沒有機會留在三國,又不願意成為獸人們的奴隸,而北方的寒風又足以讓任何人退避三舍,雖然是百般的不願意,但他們卻不得不拖著困頓的步伐踏上南下之路。

           用有些迷惘的目光望著這拖兒帶女的長龍隊伍,柯默發現自己的心情已經沒有最初那時候的興奮或者煩躁了,該來的遲早要來,既然自己接受了這個麻煩,就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事情也許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糟,巴勒莫的第一批糧食已經搶在隊伍之前就從澤林公爵的糧倉中運出了,這個家伙的確有些本事,居然能夠說通澤林這個對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滿意的老家伙同意賣出並負責運送糧食,而通過的地區安全問題也在內政總管和巴勒莫兩人的聯手公關下得到了解決,但願留守的普柏能夠給自己一個驚喜,不要有太多的麻煩留給自己來解決。

           想到梅茵城邦和甦索爾城邦的代表們喋喋不休的魔神詛咒問題柯默就有些頭疼,達摩稜斯克堡帶來的恐懼惡名看來已經在整個尼科西亞王國甚至整個北方聯盟傳遍了,畢竟連續三個領主都在接管領地後短時間內蹊蹺的喪命,這樣的巧合再加上高加索獨特的地理環境,足以讓任何人相信這里是一個不詳的地方,要想化解這些憂心忡忡人們的恐懼,也許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安然入住達摩稜斯克堡然後幸福安全的生活下去,不過這似乎是一個沒有任何把握的冒險。

           馬車在干硬的泥土路上搖晃著前進,雷塞已經回到了他的那些鄉親們中間,肩負著柯默交給他的任務,他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向他的鄉親們介紹高加索的美麗和富饒,當然著需要添加適當的誇張描述。

           輕輕推攏窗板,柯默有些疲倦的收回目光,將頭仰躺在頸後的皮墊上,從賽普盧斯出發開始,似乎自己就再也沒有清閑過,往日與普柏和伊洛特兩人那種無憂無慮四處瀟灑的時光只怕再也不會回來了,為了生活,為了生存,人都需要圍著各自的目標而奮斗,自己如此,窗外這些難民們何嘗不是如此?那自己奮斗的終極目標又是為了什麼呢?成為一個合格而又成功的領主還是像自己師傅所說那般成為黑暗魔法界的王者?

           以前種種紛亂龐雜的情景不斷湧入自己腦中,晃蕩的車廂中因為窗板的關閉而顯得有些幽暗,柯默有些恍惚的閉上眼,手卻下意識的伸進自己懷中撫摸著那片帶著自己體溫的晶石片。

           “這里是哪里?”天空變得異常幽暗,滾動的烏雲中不時透露出鋸狀和球形閃電,隱隱的陰雷聲不知道從那個方向傳出,聽上去沉悶無比,巨大碑碣式的牌坊沒有任何空隙列在一旁,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足足有五米多高,烏黑發亮的碑面上一些奇異的文字扭曲著鐫刻其上,看上去這些文字似乎有些眼熟,但柯默卻又想不起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些文字。

           一人多高的野草在呼嘯的狂風中飄曳,極負韌性的帶狀絲葉草像風中飛舞的精靈一般不斷卷向空中然後落下,再飛起再落下,遠處落日西沉,天際青灰色的雲層讓人感覺異常壓抑,頭頂的烏雲不知什麼時候慢慢堆積起來,似乎在預謀什麼。

           成片的枯樹上鴉聲陣陣,分外刺耳,碑碣式牌坊側後是一條寬大的石板道,遠遠望去,石板大道遠處一座巨大建築群的入口,柯默下意識的沿著石板大道向前走去,茫茫然間柯默仿佛又覺得這里仿佛是自己曾經居住生活過的地方,但在意識中仔細分辯,柯默又發現這些建築物從來就不曾見過。

           大道盡頭建築群定楮望去卻像是一組與大陸各地建築物風格都有些不同的宮殿,黑色的牆壁不知道是用什麼石料堆砌而成,宮殿入口處兩列巨大的青灰色石雕異獸像在落日的余暉下顯得有些陰森,一臉陰險微笑的斯斐吉眼珠中幽藍色的光芒看上去令人寒意沁沁,這種遠古時候的異獸美女面,獅子身,外帶墨綠色的鷹翼,牙齒縫中似乎還浸出絲絲血跡,那是吞噬了猜不出它出的謎語的過路人留下的痕跡。柯默不知道這種異獸雕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樣一座宏偉的宮殿門口,雖然神態各異,但可以看出這些雕像更像是直接從原物石化而來,這讓踏足宮殿門口的柯默也感到一陣恐懼。

           宮殿的大門自動打開,黑霧籠罩,讓柯默無法看清楚內里究竟有什麼,他有些猶豫不決,宮殿里會有什麼東西似乎吸引著自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里,就在柯默猶豫間,殿內傳來威嚴陰冷的聲音︰“進來吧,接引者,命運之輪將你我帶到了踫撞點,注定你將傳承我的一切。”

           仿佛是魔咒一般,柯默發現這充滿自信的聲音對自己居然有莫大的吸引力,連對方話語中的含義都還沒有弄清楚,柯默發現自己的腳已經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殿內穹頂高聳,兩邊各有十二根巨型的黑石柱支撐起一個弧形穹頂,讓柯默有些吃驚的是舉目望去,弧形穹頂竟然是一個面具浮雕,而面具竟然是大陸上甚少有人崇拜的暗黑之神冥神哈德斯那張陰森森微笑的面具。

           碧綠的墨玉王座上一座人形石雕像佇立其上,不,不能夠叫做石雕,只能說是大半個石雕,至少石雕的頭部還是一個能夠活動的物體。聳動的眉毛和冷肅的雙眸證明他似乎是一個具活生生的人頭,但如果你仔細打量又可以發現從頸部以下卻又是潔白的玉石雕塑,而兩者居然能夠如何和諧完美的連接在一起,你根本看不出中間有任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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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三章 夢魘   


仿佛是注意到了柯默眼中的疑問、恐懼和詢問,雕像的面部異乎尋常的微微一笑︰“你有什麼疑問就盡管快問,我沒有太多時間。命運讓我們相逢,也終于能夠讓我能夠在命運了結之前得到解脫,也不枉我花費無數心血凝聚在玄玉魔晶中。”


           柯默的頭腦一下子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明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眼前這個半人半雕的家伙肯定與自己懷中這片晶石有關系。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我會來到這里?”這大概是每一個人身處這種環境下都會首先會問的問題。

           “呵呵,這里是暗黑神殿,也是暗黑帝國的最神聖的所在,只有偉大的暗黑之王才可以生活在這里,你來這里是因為命運之神的垂青和機緣的巧合。”石像面部泛起蒼涼而又驕傲的表情,一雙碧目閃動著暗芒仿佛要刺穿幽暗的大殿投向烏黑的蒼穹,仿佛是追憶般的神色混合著痛苦、思索、興奮諸多表情,你無法用一種確切的欲言來形容這個能夠浮現表情的雕像此時的形色。


           “至于我,我是誰?我不知道你距離我的時代究竟已經有多久了,不過我相信我的名字大概早已湮滅,勝利者不會讓這段記錄他們卑污丑陋的歷史流傳于世,所以我說出來已經沒有太大意義。”雕像面部每一分神色都顯得細微真實,讓柯默懷疑他究竟是真的人頭還是通過幻像魔法展示在自己眼前的障眼法。

           “那你把我招來這里作什麼呢?”此時的柯默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這如同夢魘般的幻境讓他無法分清真實與幻想,不過這兩三年來遭遇在他身上的事情本來就已經夠離奇復雜了,再多上一樁也無所謂。

           對于來者的表現雕像顯然十分滿意,厚實的嘴唇微微上翹露出雪白的牙齒,“接引者,我的一切智慧經驗和記憶將由來傳承,我已經等待太久了。自從暗黑帝國覆滅,我的心情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舒暢過了。”

           暗黑帝國?柯默心中動了一動,他似乎再在某個時候聽聞過這個名詞,但是記憶中卻顯得相當陌生,仿佛是師傅在一個偶然機會提及過,但從此以後卻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了。

           柯默的每一個神色都毫無遮掩的落在雕像眼中,對方對暗黑帝國的敏感讓雕像有些驚訝,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精神來解釋了︰“接引者,我告訴你,你牢牢記住,我現在是在用我毀滅前傳輸的靈神烙印來與你交談,我將我的來歷以及需要告訴你的東西轉達給你,至于你今後的道路將如何去走,那就全靠你自己了。也許你聽說暗黑帝國這個詞語,也許你很陌生,但我告訴你,暗黑帝國是三百年前蒼之大陸最強大的帝國,我,凱尼弗三世便是暗黑帝國最後一任皇帝,帝國的覆滅由我而起,至我而亡。”

           一個帝國的因他而滅亡,在他口中述來卻是顯得那麼平靜,似乎根本不值一提,柯默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相信,但只覺告訴他,對方所說的一切應該不是子虛烏有。

           “年輕人,我知道你身上蘊藏著強大的黑暗魔力,這其中有我玄玉魔晶的功效,但在此之前,你至少已經應該是一名暗黑魔法師,否則你無法接受我的暗黑魔力和經驗,告訴我,你認為暗黑一道與光明一道,孰正孰邪?孰是孰非?在我面前,毋須諱言。”雕像此時的神色顯得格外嚴肅。

           這似乎對任何一個人都顯得相當簡單的問題卻在柯默腦海中盤旋已久,與麥隆的對話場景似乎又回蕩眼前,如同剃刀般的目光在柯默身上游移,但柯默並未被對方陰厲的眼神所影響,良久之後才緩緩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行事但憑我心,何懼人言,縱是天下人皆言邪,我若認為是正,那便是正!”

           “好!有個性!”仿佛能夠刺穿柯默心靈一般的目光終于從柯默身上收回︰“看來沒有人能夠隨便改變你的看法,即便是我也不能。那我就告訴你一個塵封三百年的故事,至于是非功過,我不想評說,一切等待你自己去檢驗映證吧。”

           搖晃的馬車終于將柯默從昏睡中驚醒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仍然還在馬車上,只是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發暗,大概已經是臨近傍晚時分了。腦子中依然昏昏沉沉,但夢境中的一切此時卻又清晰無比的出現在腦海中,奇異的石雕神像,陰森威嚴的宮殿,猶如魔境般的氣氛,這一切就像是一場離奇的夢魘。

           但柯默卻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場簡單的夢魘,因為他此時手中的那塊奇異晶石神采看上去已經黯淡了許多。也許正如那具石雕所說,這片被喚作玄玉魔晶的晶石一旦完成了它的使命,恐怕就會變得與普通石塊無異,而每一次的信息交流傳輸總會消耗這片玄玉魔晶的大量魔力。而夢魘中那位所謂凱尼弗三世所說的故事太過詭異離奇,雖然柯默在直覺上認為對方並未說謊,但想一想這個故事如果是真的將會給整個大陸帶來何等的震撼?!

           想到這兒,柯默下意識的搖搖頭,正如對方所告誡自己的那樣,無論這是不是事實,在你沒有絕對優勢實力的情況下,你最好不要去探究歷史的真偽,任何一個冒然舉動都只會導致自己形神俱滅。這的確值得光明教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奪回這些東西,但是讓柯默疑惑不解的是,在當時的情況下,雷馬騎士們完全可以搜查身體一遍就可以斷絕所有後顧之憂,為什麼當時他們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而只是殺死了目標就離開非要到後來才反應過來呢?

           柯默不認為這是雷馬騎士們大意所致,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古怪,要麼就是雷馬騎士們當時只是執行殺死目標這個單一任務而並不知曉那個盜賊身上所帶的物品,要麼就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物品而只是因為盜賊本身就具備了讓他們不惜一切代價追殺的價值。不管哪一個原因,都足以證明仍然還在自己控制之中的這具僵屍盜賊具有相當高的價值。

           事情是越來越復雜,越來越有趣了,如果真如那個鬼魅一般的暗黑帝國末代皇帝所說,那自己又機會真還得去見識一下那瑰麗宏偉的暗黑神殿,暗黑帝國雖然已經覆滅,但並不代表它所遺留的一切也都消失了,也許能夠有意外的收獲也不一定。只不過那暗黑神殿位于尼科西亞王國東北方向的莫干荒原東方,連獸人們都不願意靠近那邊居住。魔獸橫行,凶險異常,除了冒險者,蒼之大陸沒有人會去那里。

           想起暗黑神殿,柯默又聯想到自己領地內的達摩稜斯克堡,魔神詛咒在那位末代皇帝的口中變成了無稽之談,在他心目中似乎除了茫之大陸稱得上是一片魔域絕境外,蒼之大陸任何地方都可以視若坦途,凱尼弗三世的口氣之大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側目,柯默不知道這位號稱前世的絕大霸者是否真的擁有逆天之力,不過他的狂言倒是為柯默消解了不少恐懼,畢竟不知道的東西永遠是最令人害怕的,玄玉魔晶溶入自己體內強大的暗黑魔力也讓柯默安心不少,無論那里隱藏著什麼,有了強大的暗黑魔力和相當魔法記憶的柯默可以在短時間內盡快掌握這份力量,說不準破解達摩稜斯克堡之謎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懶洋洋的斜倚在身後的靠墊上,柯默臉色陰晴不定。這一場夢魘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一些,其實早些時候他已經有了一些預感,每一次魔法能力提高之前睡眠總會出現莫明其妙的場景夢魘,巨人、比蒙、飛龍、骷髏、魔獸、傀儡、僵屍、精靈,形形色色的種族和生物,像掠空而過的花絮,飛舞在自己腦海中,想抓住卻又把握不了,恍恍惚惚,混混沌沌。但是今天這場夢境卻為以前的種種怪異境遇揭開了謎底,暗黑魔神哈德斯的接引者,暗黑傳人,這個名詞居然落在了自己身上,這簡直有些滑天下之大稽的感覺,但似乎卻又是真的如此巧緣。

           如果按照凱尼弗三世自己所說,他無疑是這場震驚大陸的大戰中一個最大的悲劇角色,不過他本人似乎對這場決定他自己命運和整個暗黑帝國命運的敗亡之局並沒有多少遺憾悔恨之意,柯默無法理解,難道真如他自己所說,一個真正的男兒只有在經歷了自己心愛女人的欺騙和出賣之後仍然癡心不改才是真正的愛?這這種言論實在太荒謬了,柯默相信自己永遠無法理解這一點。

           特蕾茜的玉靨一晃閃過腦海,冉冉逝去,柯默現在已經能夠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緒,往昔的一切雖然在心中仍然不時泛起泡沫,但已然逐漸歸于平淡,時間是治療一切感情創口的最好藥物,這是柯默從自身感受得出的經驗之談,但看到凱尼弗三世眼中那執著狂熱的光芒,經歷了幾百年歲月依然不變,柯默又有些懷疑自己那段感情是否真實,對于一個明知出賣和欺騙自己甚至讓自己身死國亡的女人依然傾心單戀,至死不悔,這究竟是病態的偏執還是刻骨銘心愛情,柯默無法斷言。但這種感情真的還能叫做感情麼?

           柯默不想再就凱尼弗三世的感情故事探究下去,在他看來凱尼弗三世因為感情而被蒙蔽理智以至于落得個身死國亡的結局,這本來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故事,只不過摻雜在這里邊的勢力和國家太過復雜,作為光明聖教的聖女居然能夠客串美女蛇這種角色,這還是讓柯默有些驚訝。

           雖然凱尼弗三世希望能夠在合適的時候能夠揭開這個塵封在歷史煙海中的黑暗一幕,但柯默明確的告訴了對方對自己不要寄太大希望,雖然自己可以口不應心的答應對方,但事實上這很難做到,一來光明教會和參與這件事情的國家實力太過龐大,二來自己不過時鄉下小領主,眼下連自己生存都難以維系,如果要達到能夠無視對方實力的程度,這顯然是一個沒有任何希望的幻想,他不能答應這種沒有把握的請求。

           不過柯默仍然對對方告訴自己的這些精彩紛呈的歷史片段倍感興趣,至少這中間許多情節不是一般人能夠接觸到的,在某些特定時候,也許他還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凱尼弗三世的感情經歷固然可歌可泣,烏瑪聖女的悲慘命運也一樣讓人扼腕,不過柯默更佩服的是隱藏在一干國家勢力背後的光明聖教,居然能夠將一干國家勢力聯合起來在最關鍵時刻將如日中天的暗黑帝國拉下馬來,這讓人不能不佩服光明聖教中的人才輩出。

           暗黑帝國,一個被有心人有意湮沒的歷史塵埃,卻通過這種離奇的機緣讓自己巧遇,這段歷史會不會在自己手中揭開呢?

           望著漸漸在地平線上露出輪廓的建築物,柯默有些羨慕的遙望蒼天下一望無垠的大平原中這座突兀聳起的城市,這里就是帝國最大領主澤林公爵的中心領地加萊地區,一個比菲利浦公爵治下的布森平原更遼闊更肥沃的大平原,方圓數百公里,連綿不絕的良田,縱橫發達的灌溉系統,良好的道路交通,更有縱貫東西的運河通過,而加萊地區的首府古登堡也就位于運河邊上,也就是現在出現在柯默眼前的這座城市。

           作為王國最大的糧食產區,這里無疑是最大的糧食交易地,同時又是許多重要物資的集散地,從古登堡通往納特衛普的運河是連接冥海沿海地區和蒼之大陸內地最重要的通道,其繁忙程度即使在整個蒼之大陸也可以排進前三位,而貫穿南北的大陸公路穿城而過,其重要性無論從軍事上還是商業上都不需要多作解釋。重要的交通樞紐和糧食產區的核心位置奠定了澤林公爵作為王國中可以與國王陛下比肩的地位,也使得澤林公爵的財務官成為王國財政部門最大的債主。守衛在古登堡的涅磐騎士團也是王國中實力僅次于隸屬國王陛下的火影騎士團的騎士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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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四章 挑戰


巴勒莫有些猶豫的望著遠遠而來的長龍隊伍,行進在隊伍中間的那輛帶有呲牙咧嘴的熊頭徽記的馬車顯得很醒目,不用說那是那位獨力特行的高加索領主與眾不同的族徽,這大概是顯示他與在塞普盧斯城中的父兄公然決裂的一種方式吧。

           想起卡姬雅公主殿下給自己告誡,巴勒莫就有些躊躇,“這個家伙現在雖然很不起眼,但絕非池中之物,我無法確定他今後會干出什麼事情,但一旦干了,那絕對不是會令人震驚。”這是卡姬雅公主給這位高加索領主下的斷言,巴勒莫對政治並不迷戀,但自己的生意卻離不開政治,既然離不開政治,那就必須在政治上掌握主動,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最大可能性的將投入變為利益產出,這是巴勒莫的信條。

           現在巴勒莫又面臨一個選擇,肥胖的臉上肌肉似乎有些堆積過剩,連那雙眼楮也在肥肉和眼袋的擠壓下變得下了許多,不過這並不影響眼珠的靈動。絕非池中之物,那自己不妨就小賭一把,希望這個家伙不要另自己失望。

           巴勒莫的秘密邀請讓柯默頗感驚訝,生意已經完成,剩下的不過是下人們的工作,有什麼還值得這個家伙如此鬼鬼祟祟的派人暗中來邀請自己,難道又有人會對自己不利?柯默帶著疑惑的心情在一輛沒有任何標記的馬車接引下一直駛入偏離道路旁很遠處的一個岔道口,才見到另外一輛沒有任何標記的馬車。

           登上馬車,寬大的馬車中因為有了對方而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柯默不知道這是心理原因還是其他,總之馬車中似乎憋悶得連空氣也有些稀薄起來。

           “巴勒莫先生,很高興在這里見到你,不過這里似乎不是一個談心的好去處,如果巴勒莫先生有閑心,不如我請巴勒莫先生去我們高加索狩獵,保證比國王陛下的凡賽爾獵莊更有味道,更復刺激性。如果巴勒莫先生喜歡探險,達摩稜斯克堡可是王國有名的探險勝地,保證讓巴勒莫先生樂而忘返。”明知道對方肯定是有為而來,柯默仍然裝出一副吊兒郎當的紈褲子弟模樣,與那日談判之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男爵閣下,您可真有閑心啊,高加索也許真是狩獵冒險的好地方,不過普通人更喜歡穩定安全的生活,男爵閣下想過沒有,如果有適合他們去的地方願意接受他們,他們還會去高加索麼?”聳聳肩,這樣一個原本十分瀟灑的動作在肥胖臃腫的身軀上做出來卻顯得有些滑稽,不過此時柯默已經沒有心思來關心對方動作的優美與否了,即便是對方動作優美如白天鵝,高貴如王室成員,他此時也沒有任何興趣。

           “巴勒莫先生,您的話是什麼意思?”急速飛轉的腦海讓柯默一下子就猜測到了肯定是那幫移民除了問題,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加萊平原的富庶讓他們心動了,澤林公爵在其中起了什麼作用還不得而知,但柯默可以肯定與對方脫不了干系。

           “男爵閣下,看來您的政治嗅覺不大靈敏啊,這可不像一個領主的表現,難道您不知道王國內外很多人都對您一下子獲得這麼多免費勞動力很不滿麼?未雨綢繆,男爵似乎應該先做一些準備才對。”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譏諷,看見對方似乎毫無所知,巴勒莫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連這點覺悟和警覺都沒有,這樣的領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變成高加索野地中的一堆蛆蟲。

           “呵呵,巴勒莫先生,請不要過分緊張,您是指梅茵城邦和甦索爾城邦那幫老朽的家伙和澤林公爵有了什麼秘密協定?”柯默不想讓對方看輕自己,徑直奔向主題。

           驚訝的咧咧嘴,巴勒莫心中一寬,看來面前這個貌似玩世不恭的家伙並不簡單啊,自己方才有些小看對方了,點點頭,巴勒莫從面前幾上木匣中取出一支粗大的雪茄,叼在嘴上,手中一枚精美如同傳世藝術品一般的魔力水晶火石迎風一晃,幽藍的火苗在兩張面孔之間閃動,淡青色的煙霧隨即在馬車中裊裊散開,消失在車頂縫隙間。

           “男爵閣下既然已經知道了,但我沒有看見您有什麼對策啊?莫非男爵閣下真會相信那幫白癡的忠心?”巴勒莫肺部貪婪的享受著煙葉燃燒帶來的快感,煙霧從肺葉深處鑽進飄出帶來的愉悅不是每個人能夠感受得到的。一雙眼楮瞟向對方,左手粗壯如胡蘿卜的手指輕輕在臨窗的台幾上敲擊著。

           “不,巴勒莫先生,我的消息沒有您想象的那麼準確靈敏,不過那幫蠢貨的表現的確讓我有些警惕,但如果澤林公爵真的有這方面意思,恐怕即使我有準備也很難阻擋這類事情的發生啊。”柯默臉色似乎十分輕松,甚至有些悠哉游哉的模樣。

           “噢?聽男爵閣下的意思是準備放任這件事情的發生了?”有些驚訝的揚起眉毛,巴勒莫發現自己似乎很難掌握眼前這個家伙的想法。

           “不,不,有了巴勒莫先生的幫助,我又改變了主意,澤林公爵既然不仁,我也沒有必要和他假惺惺的玩什麼客套。”柯默微笑著回答道。

           有些郁悶的望著眼前這個家伙,本來只打算提醒一下這個家伙,可是不知不覺間就被這個家伙拖下了水,略略皺了皺眉,肥胖男人問道︰“男爵閣下有什麼打算?”

           “那些蠢貨既然以為澤林公爵能夠為他們提供一個安全穩定的環境,那只需要讓那些家伙知道這里的人們並不歡迎他們就足夠了,至于其中關節,我想巴勒莫先生應該能夠為我搞定。我想加萊地區的農夫們一樣也不會喜歡這麼多人來與他們爭食吧,只需要讓他們明白這一點,我想他們應該會知道怎麼辦。”隨手拿起木匣中一直雪茄輕輕放在鼻邊嗅著,柯默一邊淡淡微笑︰“巴勒莫先生,請不要皺起眉頭,那樣會使人容易衰老,您能夠做到,當然我柯默也不是忘記朋友的人,朋友為我加索所作的一切,我都是時刻銘記在心。”

           舉起肥胖的右掌,臃腫男子口中噴出一股濃濃的煙柱,在馬車車廂里四處彌漫,似乎要將二人的臉色遮掩,深灰色的眸子閃動著滿意的光芒,與柯默迎過來的手掌輕輕拍擊了一下,有些含糊不清的欲言像是在喉嚨中打轉︰“希望男爵閣下記得今天所說的話。”

           馬車里有恢復了平靜,氣氛變得有些古怪,柯默並沒有提出要離開,而對方也並沒有下逐客令,兩人似乎都在期待什麼,但一時間又覺得似乎無法用語言言明,煙霧繚繞的空間給了兩人之間一種朦朧的距離感,這讓兩人心理都要覺得好受一些,也使得兩人能夠靜下心來考慮一些問題。

           巴勒莫發現在自己似乎與自己背後那位某一人那樣對眼前這個眼神中充滿了憂郁疲倦和矛盾氣息的領主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好感,巴勒莫相信自己的直覺,而從方方面面的情報也證明了這一點,這個家伙竟然是一名魔法師,魔法師領主,這種混合型的職業稱謂在蒼之大陸只怕還是第一次聽見,一大幫匪徒居然在眨眼間就被他滅殺于地,是不是有些誇張他無法斷定,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證明,此人的身份看來遠不像外面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哼,一個鄉下領主,也許這個身份正是掩蓋在一頭猛虎外表外面的羊皮。

           政治投資素來是一種高風險的投資,勝過任何一單商業投資,不過這並不是巴勒莫作出幫對方一把的主要原因,他也無法說清楚這個家伙身上有什麼吸引人之處,但一個不滿二十歲的貴族子弟表現出來的精明冷靜,在凡賽爾這個大染缸中浸泡上半個多月,巴勒莫想象不出這個家會除了偶爾去酒吧喝喝咖啡和酒外,居然沒有任何其他愛好,貴族們常見的賭博、女人、狩獵、清談這些愛好似乎都與他無緣,這既不符合有關他以前表現的傳言,似乎也與當前整個王國上流社會浮躁的情形不大投契,簡直成了凡賽爾的異類。哪怕他喜歡男人巴勒莫都不會吃驚,可正因為他什麼都不愛好,這才讓巴勒莫對他更感興趣。

           “巴勒莫先生,您不覺得你的投資是在冒險麼?我想你在我身上的投入也許很難為你帶來滿意的回報啊,至少我是這麼看的,澤林公爵一旦知曉內情,恐怕很難原諒您這位遠房親戚的所作所為呢。”將雪茄重新放回木匣中,柯默終于抬起幽暗的眼神掃過對方臃腫而又光滑的臉頰。

           “親戚?呵呵,如果幾代以前的某個婚姻和血緣相關聯也算親戚的話,賈扎伊爾街頭要飯的乞丐有一半也能稱得上是國王陛下的親戚了。男爵閣下,我的事情不用你來擔心,巴勒莫腦袋雖大,但不蠢,這些事情永遠不會有外人知曉,何況就算是澤林公爵知道了他也只會裝作不知道,他有求于我的時候並不比我有求于他的時候少。”巴勒莫碩大的頭顱微微晃動,頭頂上已不多的幾縷頭發隨著自然力往下垂落下來。

           “那巴勒莫先生幫助柯默總應該有一個說得過去的原因吧?我不相信巴勒莫先生是慈善家,至于我們倆的交易已經完成,似乎也不值得巴勒莫先生冒這樣大一個險。”柯默仍然是那幅不慍不火的模樣。

           臉上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巴勒莫咧開大嘴讓煙霧從牙縫中噴湧而出,狀極舒適的仰躺在車座後的靠墊上︰“男爵閣下,我只是不希望失去一個朋友,一個能夠可能成為我長久生意伙伴的朋友,當然我個人希望不僅僅只是生意伙伴。”

           巴勒莫話語中像是隱藏著許多令人費解的歧義,不過他並不打算解釋什麼,有些事情揭穿開來未必就能獲得別人的認同,反而就是這種含含糊糊朦朦朧朧更能讓人體會到自己最認同的某種意圖。

           淺灰色眸子里閃動著寒流般的冷意,柯默重重的點點頭,不再多言,這是一個嗅覺異常靈敏的商人,政治投機商和生意投機商人的混合體,長期的生意往來和對王國政界的了如指掌讓他具備了遠勝于常人的精明看法和洞測世情的能力,也許卡姬雅只是微微露了一點口風就足以讓這個家伙順藤摸瓜發現許多可資一用的東西了。

           古登堡無疑是與賽普盧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城市,高大厚實的城牆比起賽普盧斯來說防御能力明顯強大許多,運河繞城而過,甚至還為城市提供了一道免費的護城河,當然護城河不過是沿著城牆開鑿的一道小支流,連通了運河水道引來了運河水而已,但足以為古登堡平添了幾分保險。

           與賽普盧斯的街道曲折蜿蜒不大一樣,古登堡是一座完全效仿王都賈扎伊爾設計的城市,棋盤格子似的劃分將整個城市用石板鋪築的大道劃開,方正平直,每一個格子正好是一個街區,而澤林公爵的領主府正好處于棋盤格子的正中心位置,偌大一個街區竟然只有一座領主府,由此可以想象領主府的宏大威赫。

           心中怒發如狂,表面卻不得不裝出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銀發如雪的老者臉上多了一些怒意,瞥了一眼一臉毫不知情模樣的鄉巴佬,老者心中更是疑惑,難道這個家伙真的與這件事情無關?可是這些人怎麼會突然一下子都得知了這個消息呢?

           “公爵大人,外面這麼吵鬧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我怎麼聽見那些農民和商人們都在抗議難民遷入加萊平原呢?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我們只是過境並非要在這里居留啊?不過您這里的老百姓似乎排外思想也太濃重了,我一直以為加萊地區是全王國領主們學習的典範,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現象,我們只是過境而已,居然都遭到這樣的對待,難怪公爵大人堅決拒絕了上次王國的提議,原來是這個原因。”

           坐在會客室里的柯默肆無忌憚的刺激著對面銀發老者的神經,作為加萊地區的主人,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這些農夫和商販們怎麼會知道自己想要接收一批難民呢?這件事情還只是在商議階段就鬧得如此喧囂沸騰,分明是有人攛掇了這些頭腦簡單的蠢貨們出頭,可是究竟是誰呢?

           銀發老者目光從滿不在乎神情的青年臉上掠過,最大的嫌疑對象自然是他,但這件事情總共不過三五人知曉,這個鄉巴佬不可能知曉,而這個家伙以前從未來過加萊,加萊地區沒有什麼有勢力的人和他有關聯,要想攪起這樣大一場風波,根本不可能。

           “呵呵,男爵閣下,恐怕是我領地內這幫蠢貨有多喝了幾杯燒酒,再加上有些不明真相的人的挑撥吧,三地移民遷往荷馬地區的高加索是王國內政部門作出決定,雖然高加索偏僻荒涼了一些,不過我想在男爵閣下的治理下,肯定會超過加萊的。”銀發老者嘴角抽動了一下,一臉關心模樣,“泰茲大人已經吩咐了沿途各地,如果男爵閣下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盡管開口,澤林定會傾力支持。”

           “不,不,這兩天叨擾公爵大人柯默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尤其是給公爵大人領地中民眾帶來如此大的誤解,這也是柯默不願意看見的,我只希望公爵大人能夠平平安安的護送我們出境,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心願。”柯默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連連道謝,貌極恭順。

           臉上閃過一絲怒意,銀發老者輕輕哼了一聲,“男爵閣下盡管放心,我已經命令衛隊驅散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不知道是誰造謠惑眾,若是讓本人抓住,定要讓他還我一個公道。”

           “公爵大人,請您慎重,這樣一來如果造成傷亡,民眾們的怒火都會傾瀉在難民身上,我們本來只是過境,只是因為誤會而導致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要我們盡快離開,我想民眾們的情緒很快就會得到平復。”

           憂心忡忡的柯默吧目光轉向坐在一旁面色蒼白一直沒有搭腔的幾個難民代表,府外的吶喊聲越來越大,顯然是有些無法控制局勢。

           “外鄉佬滾出去!我們沒有多余糧食養活你們!”

           “打死外鄉佬,滾回老家去,加萊不歡迎你們!”

           一陣接一陣的怒吼聲從窗外傳來,似乎連漂亮的彩飾花窗也微微顫抖起來,幾名本來就忐忑不安的代表更是目光游移不定,驚恐不安,好在很快就是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混合馬蹄聲從遠處轟然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陣人喊馬嘶的混亂哭喊聲響起,隨著時間的推移,叫喊聲逐漸隨著腳步聲的消失而逐漸平息下來,聽得府內眾人禁不住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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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五章 薇蘿郡主


    會客廳的大門突然被掀了開來,一個憤怒驚慌略帶哭音的少女聲音從門外沖了進來︰“父親,您怎們能這麼作呢?父親,他們是您的子民,只不過是因為誤信了謠言而作出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罷了,難道不能解釋勸說一下麼?您怎麼能夠讓衛隊驅散他們呢?您看看您的衛隊干了些什麼?廣場都被鮮血染紅了,這是我們加萊地區百年來的恥辱!”


           一頭披肩銀髮的少女明顯是繼承了她父親的血統,挺翹的小鼻子,黝黑透亮的雙眸猶如一雙浸透了水的蜜葡萄,水汪汪,亮幽幽,白皙的皮膚如同浸潤在牛奶中的透明凝脂,櫻唇殷紅一點將整個玉面襯托得恰到好處,一臉楚楚可憐的惶急神色,雪白的紡綢長裙拖曳在地,象牙粉頸上一束絲帶下方垂懸著一枚豐收女神德邁特拉的銀質小雕像,白裙下蜂腰曼妙,盈盈可握。


           絲毫沒有顧忌客廳里還有其他客人,少女一口氣跑到自己父親面前,拉住自己父親的雙手使勁搖晃著,讓一連肅色的銀髮老者既惱怒又無可奈何。

           柯默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捶打一下讓他一下子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少女奔進來那一瞬間那雙紫眸中閃動的惶急和悲哀似乎使得柯默已經沉寂了許久甚至趨于麻痺的心靈一下子發出了強烈的轟鳴聲,某個情景片斷猛然在記憶長河中跳躍出來,這一刻讓柯默甚至有些失神。

           “薇蘿,怎們這樣沒有禮數,你沒看見我還有客人麼?”銀髮老者顯然對自己這個女兒寵愛有加,雖然話語很嚴厲,但語氣中流露出來的疼愛和憐惜之意卻是溢于言表。

           “父親,您還是趕快下令讓衛隊停止驅趕吧?這樣下去是會出人命的。”少女根本不理睬自己父親的警告,眼淚汪汪的哀求道。

           “薇蘿,這些不通法理的賤民是需要用暴力和鮮血來讓他們清醒一下,讓他們懂得任何事情都必須遵循法律,你不必擔心,不會出什麼大事的,這些卑微膽怯的家伙看到衛隊到來馬上就會煙消雲散。”銀髮老者其實也已經知道自己與梅茵和甦索爾這幫難民的交易已經告吹,從這幾名代表臉上的神色就可以知道這些家伙肯定不會再相信自己的勸誘,而那個在一旁裝作若無其事的家伙心中也肯定在思襯該如何向王國內政部門告自己的黑狀,雖然自己並不懼怕,但若是內政部門追查下來,也是一件煩心事兒。

           話音未落,門外響起堅定有力的腳步聲,“大公,暴民已經驅散,一切已經恢復正常。”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青年軍官大踏步走了進來,一個標準的騎士軍禮之後,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站在銀發老者的妙齡少女身上。

           走進來的青年騎士立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其他諸人都是被青年英氣勃勃的風姿所吸引,而柯默卻是隊對方骨子里流露出來的風範氣勢所震驚。這個家伙至少具備中級神聖斗氣以上的劍士,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家伙應該是在光明教會總部神殿中才可能培養出來的聖劍士或者聖騎士模子,雖然眼前這位騎士還不能稱之為聖劍士或者聖騎士,但加以時日,以柯默解剖者眼光來看,擁有良好的天賦的青年騎士應該是一個相當優秀的競爭者。

           看來澤林這個老家伙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與光明教會不睦啊,否則像這種級別的高手,除了光明教會自己直屬的幾大騎士團中擁有外,大概也就只有王國的火影騎士團中才擁有了,可是今天居然在澤林這個老東西府上也見到了,這不能不讓柯默心驚。雖然這個家伙掩飾的很好,不過自從夢魘之後,柯默發現的自己靈覺感悟和探知能力更是突飛猛進,加上自己每日打坐冥思,雖然在魔法技能方面還無法達到令人滿意的地步,但在直覺預知能力上已經遠遠超出了平常,尤其是像這種與自己身上擁有的暗黑魔力相對立的光明系或神聖系法力的家伙,更是引起柯默的關注。

           眼前此人不但擁有一定水準的魔法水準,而且更難得的是他身上表露出來的戰意使得柯默能夠窺探到這個家伙的深淺。也許是沒有想到客廳中會有懂行人在場,又或者是見到銀發少女在場激起了青年騎士的氣勢,總之當青年騎士目光落在銀發少女身上那一瞬間,柯默清楚的探悉到了這個家伙的真實水準。

           “薩特,你這個劊子手,我親眼看見你打傷了一個婦女,我以後再也不願意看到你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你滾出去!”沒等自己父親搭話,銀發少女早已淚光瑩瑩的怒斥對方︰“枉自你平素還以騎士自居,騎士會襲擊手無寸鐵的平民婦孺麼?騎士會舉起刀劍揮向那些善良忠厚的子民麼?薩特,我看你比來自地獄的惡魔好不了多少了。”

           有些尷尬的搔了搔頭,青年騎士軍官連忙解釋道︰“薇蘿郡主,您誤會了,第一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善良忠厚的平民,都是城里城外一些好吃懶做的無賴和流浪漢,他們是受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指使故意來敗壞大公以及我們加萊地區的榮譽和形象的,根本不是您想象的那樣簡單,何況我們也只是威嚇驅散他們,並沒有什麼過火行為。”

           “是麼?難道我自己的眼楮會欺騙我?那些懷抱著孩子的婦女也是無賴和流浪漢?那些穿著簡樸的農夫也是好吃懶做作的人?你和你的部下的皮鞭抽在他們身上濺起的鮮血難道也是假的?”銀發少女悲憤交加,一雙黝黑的明眸露出切齒痛恨的神色,讓青年騎士心中連連喊糟。

           饒是銀髮老者再寵愛自己的女兒,面對這種情形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了,畢竟青年騎士也是貴族出身的子弟,又是一力優待青睞的對象,他也知道對方對自己的這個小女兒有著不一般的特殊感情,所以才會面對薇蘿的質問而有意躲避話題,但面對這麼多外人,尤其是旁邊還有那個冷眼旁觀坐看火起的鄉巴佬,這種情形不能再延續下去。

           “薇蘿,你太放肆了!你怎麼能對薩特騎士這樣無禮?還不趕快道歉?!薩特騎士是執行我的命令,你有什麼不滿全怪在我頭上行了,我不認為驅散這些愚昧的暴民有何出格之處,縱然是他們受了外人的挑撥和愚弄,那他們也應該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你出去!”銀髮老者臉色一下子陰冷下來,語氣也變得前所未有嚴厲。

           “父親?!”銀髮少女大概是從未見過自己父親如此對待自己,而且是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眼圈一紅,清澈如幽潭的眼眶中淚水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奮力丟開自己父親的雙手,猛力沖出門去︰“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們!”

           看到少女奪門而出,一臉疼惜神色的青年騎士欲待追隨而出,卻被銀髮老者叫住︰“薩特騎士,你既然來了,也好認識一下這幾位客人,這一位是荷馬地區高加索領主柯默男爵,這兩位是來自梅茵城邦的霍澤爾先生和齊普先生,這一位是來自甦索爾城邦的墨爾本勛爵,這兩位是來自麥倫公國的雷塞先生和拉斐特先生,諸位,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薩特-邦明斯騎士,他是我們加萊地區最英勇的騎士之一,也是我的衛隊首領。”

           邦明斯家族是加萊地區斯托爾滕家族以下最有實力的幾大家族之一,也是澤林公爵代表的斯托爾滕家族最有力的支持者,他們在溝通古登堡和敖德薩的這一段運河中擁有相當股份,這些情況都是巴勒莫透露給柯默知道的。作為一個領主,柯默越來越發現自己需要學習和掌握的東西還很多,光是憑借一個男爵名頭以及一身暗藏的暗黑魔力就想要在王國上流社會站穩腳跟無疑是異想天開,而需要了解知曉整個王國各個地區尤其是與自己領地相鄰或者有著利害關系地區的重要勢力和人物更是不可或缺,而這個薩特勿庸置疑就是來自邦明斯家族的成員。

           一番介紹之後自然是一陣虛偽而熱情的寒暄見禮,銀發老者卻很快打斷了這些無聊的問候過程︰“北方獸人攻破了我們聯盟中梅茵、甦索爾和麥倫三國和城邦,已經淪陷,這些情況薩特你大概也清楚,此次柯默男爵是來迎接來自三城國的難民遷移到高加索安頓,避免民眾淪為獸人們的奴隸。沒想到途經咱們加萊地區卻會出現這樣令人難堪的現象,薩特騎士,你先來要好生調查一番,看究竟是什麼人在這中間興風作浪,無端造謠挑起我領地民眾鬧事,將這些人揪出來嚴加懲處。”

           “大公放心,薩特一定會將這中間別有用心的人抓出來,還大公和我們加萊地區一個公道。”薩特騎士會意的順著自己主子的話語往下轉,眼光卻在一干客人面前停留下來︰“只是薩特無法理解諸位不遠千里去往那山高水惡的高加索,不知道一直在富庶地區生活習慣了的民眾能否適應呢?高加索可是咱們王國有名的窮山惡水,不但和那野蠻人領地相鄰,而且還有魔獸在那一帶出沒,那達摩稜斯克堡更是整個大陸有名的魔神詛咒之地,大概男爵閣下也聽說過吧,那兒可是會給人帶來厄運和噩夢的地方。

《 本帖最後由 鬼瞳 於 2010-7-22 11:2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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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六章 美夢破滅


    眯縫起眼楮打量著眼前這個面容英俊的家伙,柯默對此人的印象一下子打了一個折扣,居然昧著良心來幫助自己主子打擊自己,雖然情有可原,但似乎有些不太符合一名騎士的準則。柯默從來不把自己列入擁有一顆謙恭、公正、高傲、良知心靈的騎士一類,但他對真正的騎士還是充滿了敬意和尊重的,不過在他看來,現實生活中真正具有騎士風範的人是在太少了,而現實生活中也多是打著騎士幌子,其實內里卻多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家伙,眼前這個家伙看模樣也是屬于這一類,他能夠看得出這個家伙對于那個沖門而出的女孩子有著某種意圖,但為了這一點來附和澤林這個老東西,甚至還有意誇大事實來誹謗自己的領地,這就未免有點喪失騎士原則了。

           “呵呵,薩特騎士,我覺得你的言語是在侮辱這幾位代表的智商和見聞吧。難道說他們不向往更好的生活?不錯,像你們加萊地區和荷馬地區的大部分地方都更適合他們生活,可是這些地方早已生活著世世代代在這里的原住民,十五萬難民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一旦真的湧入這些地方,恐怕也會給領主帶來許多麻煩吧?今天這一幕不就證明了這一幕麼?就像澤林大公所說,一個空穴來風的謠言也能激起本地民眾這麼強烈的反應,如果是事實,那又會怎麼辦?先不說未經王國批準,就算落下腳來,恐怕難民們一樣只能生活在無休止的襲擊和恐懼之中吧?而沒有獲得王國認可身份的難民,其身份無疑比奴隸更不如,生命和財產得不到任何保障,這樣的生活難道是難民們所需要的?那還不如當初接受波寧斯基的要求,直接去利昂地區充當礦山奴隸礦工更妥當。”

           “另外薩特騎士說得也沒錯,高加索地區處于王國南部邊緣地區,野蠻人的領地就在高加索南面,不過野蠻人呢,已經有幾十年未曾與王國發生過沖突了,彼此倒也相安無事,至于魔獸麼,想必哪個地方都有,多與少的問題而已,在高加索,至少我還沒有聽見和看見過說有魔獸闖入咱們人類的聚居地,當然在邊遠山區要想做到一只魔獸也沒有,我想即便是加萊地區的頓河沼澤中一樣做不到吧?至于達摩稜斯克堡,薩特騎士的話恐怕就有些誇大了,不錯,那里是高加索歷任領主的城堡,過去的確出過一些狀況,不過我想這並不代表就會一直是那樣,不瞞諸位,我這一次返回高加索後,就打算選擇一個合適的時候遷入城堡里居住,到時候還要請澤林公爵和薩特騎士能夠在閑暇時候來我高加索度度假,打打獵,休閑一番,我們高加索氣候溫暖,獵物豐富,可是探險打獵的好去處啊。”

           對于對方的挑釁,柯默依然微笑著不緊不慢的反擊,而話語間的語氣更是絲毫沒有把對方打上眼,犀利刻毒的言詞正是柯默所擅長的,說得青年騎士臉紅一陣白一陣,薩特騎士的口才顯然沒有他身上具備的戰斗實力那麼高強,面對柯默極盡挖苦諷刺的言語,他卻找不到合適的話語來反駁,唯有用怨毒的目光狠狠盯視著這個舌尖唇利的鄉巴佬,心中卻是在打定主意如果有機會定要好生修理這個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番。

           “呵呵,男爵閣下口才果然甚佳,三地難民遷往高加索也是王國決定的事情,高加索雖然邊遠了一些,但至少也比淪為獸人奴隸的命運要好上許多,我相信諸位肯定有同感。今日之事的確有些抱歉,方才小女的失禮之處還請諸位海涵。本來想請諸位好生在這里休整一段時間,估計諸位此時也沒有這份心情了,這樣吧,今晚我在府中為諸位舉辦一台酒會,作為我對今天出現這樣令人遺憾的情形的補償,希望諸位一定不吝賞光。”

           既然計劃已經曝光,中止這個本來就不夠成熟嚴謹的計劃也是逼不得已,相信那幾個家伙也是同感,只是失去了從這一幫富有的下等人身上撈一大把的機會實在有些可惜。銀發老者此時已經可以確定今日這番風波肯定與眼前這個一副若無其事的鄉巴佬有關系,只是他一時間還無法弄清楚自己領地中究竟是誰有那麼大的力量居然能夠瞞過自己攪起這麼大的風浪,其目的的是為了阻撓自己接受這批富裕難民獲取巨額利益呢還是王國授意之下有意利用這件事情來挑起事端打擊自己聲望呢?如果是後者,那可就值得自己深思了。

           距離酒會還有六個小時,時間很充裕,幾位來自梅茵和甦索爾的代表們婉言拒絕了領主的客套邀請,他們需要先返回城外自己民眾們的住地,向那些渴望留在加萊平原上生活的一部分富裕商人和地主們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情,澤林公爵最後的一番話無疑是宣布了這次密謀的終結。

           郁悶無比的代表們其實在面對來自本地區的商人和農民們在大公府外的游行示威時就已經知道事情不可挽回,加萊地區的富饒肥沃和古登堡的繁華熱鬧讓他們流連忘返,但他們也不敢在這種情況留在這里,處在一個敵視的社會環境中,隨時可能對自己和家人生命財產造成安全威脅,這樣的情形比冒險留在自己祖國好不了多少,他們只能黯然離去,希望以後能通過其他方式重新遷居到這里。

           柯默能夠理解三名代表的苦惱心情,任憑是誰也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夠生活在一個更好的環境中,尤其是從一個原本就比較良好的環境中突然要墜落到一個荒僻邊遠而又惡名在外之地,這樣反差更是難以讓人接受。

           冷冷的注視著三名代表怏怏離去,柯默收回目光,輕輕哼了一聲,“二位,還有法蘭,這古登堡可是咱們尼科西亞王國與賽普盧斯城並稱王國第三大城市的大都市啊,今天既然有時間不如咱們去遛一遛怎麼樣?大伙兒也可以欣賞以下古登堡的秀麗風光,這里的印刷業發達程度可是王國首屈一指,印刷的書刊圖畫精美程度在全大陸都聞名遐邇,有興趣的話都可以看看啊。”

           拉斐特也是來自麥倫公國的難民代表,只不過他與雷塞的身份略有不同,他是來自首都麥錫尼之外的一個小地主,一個沒有任何貴族血統的庶民,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小土地所有者,一個較為富裕而又雇傭了幾十名農夫幫忙正在向地主進化的自耕農,失去了土地的他變得一無所有,好在他在本地區素來以豪爽大方聞名,對待自己雇傭的農夫們也相當友善,在本地區也頗受人尊敬,這也使得他成為了幾萬來自麥倫公國鄉村地區小土地所有者以及貧雇農們的代表。

           其實澤林公爵與難民代表們暗中聯系的消息就是從拉斐特那里得知的,只不過對方派來接觸的人口風甚緊,並未透露過多的信息讓拉斐特無從得知位高權重的澤林公爵為什麼會對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感興趣。由于法蘭的原因,拉斐特對柯默這個新領主一直比較有好感,當然柯默對領地內大片無主荒地將會優先考慮滿足麥倫公國難民需要的許諾也是拉斐特毫不猶豫將這個信息透露給柯默的主要原因。至于雷塞,也許是對方察覺到他與柯默關系過分密切而且又是素以清廉剛正著稱,明顯放棄了對他的努力。

           當拉斐爾隱隱約約從來人口中獲知了對方意圖時,久經世故的拉斐爾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不過此時柯默已經從巴勒莫口中獲知了事實真相,但拉斐爾的消息還是映證了這一點,這讓柯默心中更有底的同時也對此人的表現十分滿意。

           拉斐特拒絕對方誘惑條件的原因很簡單,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土地主義者,不像來自梅茵和甦索爾兩地的代表們那樣要麼有著豐厚的資產和經商經驗,要麼有一技之長能夠在城市中辦場建坊謀生,沒有土地他只能淪為一個乞丐,而以加萊平原這種上等肥沃土地,無論如何也是輪不到他頭上的,縱然對方再是賭咒發誓拉斐特也不相信,相比之下柯默承諾中的高加索荒地雖然條件差了一些,但那卻實在許多,擁有一大片屬于自己的土地一直是拉斐爾的夢想,在麥倫如此,在高加索亦然。

           古登堡的街道是整潔而又寬敞的,巨大的石板鋪築的街道即使在雨天也顯得相當干淨光滑,街道連接處都是碎石塊密密實實的墊平,而重要的街道交匯處甚至還有銅質玻璃街燈,粗大的蠟燭被有些朦朧模糊的玻璃罩住,即使在風雨之夜也一樣能夠為街道帶來光明。雖然這種用粗糙的石英砂煉制出來的簡陋玻璃看上去並不怎麼樣,但這也足以顯示古登堡的富足和繁榮了,要知道,像玻璃這種奢侈物品並非一般人家能夠用得上的,即便是一般商人家庭也只是在起居室用上幾扇玻璃,而像其他房間都還是用木板窗湊合。

           街道兩旁林立的商鋪和作坊之多讓沿著街道漫步而行的幾人都為之咋舌不已,從糧食、布匹、食鹽、蠟燭等大型專業店鋪到普通的前店後坊式小型商鋪,來往川流不息的馬車、牛車、人力車拉載著客人和貨物忙忙碌碌,這些商業店鋪大多集中在城市的北部,那里距離運河碼頭最近,而穿城而過的公路正好將這一片的街區劃分成東西兩片,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一干人等才算勉強將以藝術品、金銀飾、書籍繪畫、珠寶、手工藝品、絲綢以及外地運來的奢侈品為主的東區看了個大概,而以工坊工場為主兼營批發大規模商品的市場則集中在西區,柯默一行人卻是沒有充足時間去參觀,不過僅僅是這樣也足以讓一干人羨慕得口干舌燥了。

           城市的南部明顯是以城市中上層市民的住宿區為主,尤其是在鄰近領主府那一帶的街區,一棟連著一棟的豪宅,一院連著一院的別墅,鱗次櫛比,房宅之間高大的喬木作為屏障,而矮小的常綠灌木則作為柵欄,間或有幽深的小道從房舍之間穿越,藤蘿蔓枝掩映,即便是深秋季節,這樣的布局依然讓人感到這里洋溢著綠色的生氣。而緊鄰著住宅區的卻是紛繁復雜的各式宗教建築,無論是光明教會的大教堂還是崇拜其他自然諸神的宗教設施都隨處可見,其精美華麗程度和各不相同的風格足以讓任何人眼花繚亂。

           街區之間大大小小的廣場、花園、噴泉、雕像相間點綴其中,將一個街區巧妙的劃分開來,更難得的是緊鄰大公府的噴泉雕塑很明顯是用魔法器械控制著噴泉的跳躍,歡樂的水花時而高高躍起,時而低垂潛流,濺起的水霧飄灑在水池中愛神阿佛羅狄忒晶瑩如玉的雕像上,背後安設在山石間的魔法水晶燈卻是隱藏得甚好,不是仔細打量,斷斷是看不到出處。整個噴泉水池波光粼粼,霧氣千重,綠萍飄曳,使人猶在仙境般。

           坐在馬車上漫步其間,細細的品嘗這一切,無論是柯默還是其他幾人都被古登堡這座美麗迷人的城市所打動,尤其是城市內部合理而又巧妙的規劃布局更是讓人迷戀不已,難怪加萊人從來都是把外地人看作土包子鄉巴佬而不屑一顧,甚至對王都賈扎伊爾的來客們一樣冷眼相看,這也是為加萊人贏得冷漠和高傲名聲的主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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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七章 古登堡   


“古登堡號稱花園城市,果然名不虛傳,麥錫尼雖然是一國之都,但與它比起來,卻好比鄉村集市一般,只是像這樣宏大而又美麗的城市,建築物又是如此豐富多彩,不知道要耗費府庫多少錢財,看來加萊地區號稱尼科西亞王國第一富庶之地的確不假啊。”饒是素來剛正古板的雷塞在見識了這寸土寸金的繁盛之地後也不禁喟然長嘆。


           “呵呵,雷塞先生,這古登堡如此繁榮興盛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它的起家並不完全是來源于它的特殊位置和土地肥沃,商業繁盛和農業發達只不過是後來錦上添花罷了,它最初的起家還是澤林公爵的曾祖父古登堡公爵一手創辦的活字印刷工場,當時活字印刷術並未像現在這般流行,而古登堡伯爵敏銳的察覺了這一契機,傾注巨資興辦印刷工場,並不遺余力在自己領地內推行這個當時的新事物,由于當時大陸各地印刷多用雕版,既費時成本又高,而活字印刷術的推廣開來立即掀起了整個大陸的印刷革命,羊皮和雕版印刷都成為歷史遺跡,而大陸如今書籍如此暢行也是拜古登堡公爵之功啊。”柯默頗有些感慨的嘆道,“古登堡伯爵敏銳的嗅覺讓當時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一躍成為王國乃至整個大陸的印刷中心,各種書籍畫刊從這里源源不斷向外運出,雖然這種時間持續並不是很長,但這也足以為現在的古登堡城奠定厚實的基礎了。”


           “一人興邦,一事興邦,看來為人上者的一個正確決定,就足以讓一地走上繁榮興盛之路啊。”雷塞也被古登堡的發跡史吸引住了,頗有感觸的道。

           “誰說不是呢?但為人上者承擔的風險一樣更大,一旦決策失誤,恐怕一樣會使他背後代表的利益群體陷入困境的。”柯默話里有話讓二人似乎若有所悟。

           雖然已經見識了古登堡城的富庶,但當柯默一行依約準時來到澤林大公在城南的別院時,眾人還是被別院的富麗堂皇所震驚了。

           這是一座不對稱形的花園別墅,正門進去對著的並不是主建築,而是一座巨大而幽靜的庭院,庭院靠右的一長列低矮平房是馬房,足以容納數十匹駿馬,而沿著邊緣下去還有一片寬大的草坪,那是為了防止主人舉行大型宴會和酒會來客過多而造成馬車牽引馬匹無法容納的備用地。馬房一旁右一排樸素但卻十分整潔的休息室,那是為來客馬車夫準備的房間。

           向左穿過寬敞的通道和隔開的高牆洞,就正式進入了別墅的主建築群。數十米長十米寬得大通道一直通向主建築正面的環形水池,迎面而來的水池中央是一組屹立在水池正中的雕像群,魔法水晶燈將整個水池映得五光十色,泉水潺潺,光影幢幢,金色的藝術之神阿叵羅高舉七弦豎琴,神態奔放豪邁,敞開的胸膛肌肉結識勻稱,每一絲線條在魔法燈光的照射下都顯得那麼逼真自然,幾個裸體的仙女追隨其後,或驚喜高呼,或惶然企盼,或仰慕迷醉,栩栩如生,渾然天成。

           絕妙無比的雕塑群屹立在主建築門前襯托得主建築亦是氣度昂然,風雅不凡,無論是誰第一次經過這組稱得上杰作得雕塑群都會為之沉醉不已,由此而對背後的別墅產生向往之情。

           進入用大扇雕花玻璃裝飾的門廳,就有一種讓人眼花繚亂的感覺,至少幾名來自梅茵和甦索爾城邦的幾名商人代表就在倒吸冷氣,這樣一整扇的巨大浮雕平板玻璃,沒有三千金盾想都不用想,而這個門廳光裝飾就用了十二扇,光是這筆開銷就足以支撐起一百戶普通人家過一年了。舉止優雅的英俊門童一看就知道是經過多年嚴格調教出來的,一舉一動無不符合貴族的基本禮儀,連帶著讓跟隨在柯默身後的幾名難民代表也有些夾手夾腳起來,深怕有什麼不合禮儀之處丟了臉。

           穿過門廳便是寬闊的主廳,二人合抱粗的十二根大理石柱呈弧形分布,支撐起整個建築物的穹頂,高達八米的內里懸掛著數十盞水晶吊燈,明亮的蠟燭通過水晶放大光亮,將整個大廳映射得通體透亮,淡淡的幽香在大廳孔中蕩漾,柯默似乎聞到過這種香味,它來自蠟燭的燃燒,是產自海中一種植物根睫裹卷的燈芯,雖然這種植物很常見,但卻是生長在鮫人活動的區域,和其他非凡人類種族一樣,鮫人十分討厭有異族闖入他們的領地,一旦有入侵者,他們往往群起而攻之,直到船毀人亡。所以像這種蠟燭往往產量極少,非大富大貴人家根本不敢問津,當然澤林大公和菲利普大公這一類人家例外。

           柯默一行的到來並未引起已經三三兩兩聚集在大廳四處的加萊貴族們的重視,在他們看來這等與己無關的事情不過是大公為了提高威信彰顯自己威德的一種手段而已,用來邀請本城貴族們聚會,也權當一次日常酒會罷了。

           從一進門柯默一行就可以感受到來自各方貴族的冷眼和輕蔑,不時有諸如“鄉下佬”“土鱉”“逃荒者”這一類極盡侮辱之語斷斷續續從周圍的貴族圈子中傳遞過來,跟隨在柯默身後的難民代表們更是戰戰兢兢的在簇擁著貴族們的大廳中尋找著自己的位置,這一刻他們才體會到向他們這種外來戶要想在加萊地區這種環境中生活是多麼的困難和艱苦。高傲而又極度排外的貴族們也許還能保持貴族的風度和理智,而那些愚昧而又蠻橫的農夫和市民呢?他們會用什麼態度在他們眼中搶奪了他們飯碗和土地的入侵者呢?

           “領主大人,為什麼這些人眼中除了冷漠和輕蔑外就是敵視的目光呢?我們似乎並沒有得罪他們,何況我們也是澤林大公邀請來的客人啊?這場酒會不是說專程為我們路過他的領地而接風麼?”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墨爾本仗著自己有一支腳勉強踏進了下級貴族的圈子,目光在周圍那些譏諷嘲笑目光中逡巡了一陣後,悄悄跟在一臉平靜之色的柯默身後小聲問道。

           “墨爾本勛爵,你未免太把我們自己的位置抬得太高了吧?”柯默臉色不變,目光冷冷得掃視著周圍那些錦衣華服的貴族們,“這不過就是澤林公爵府上一次普通的貴族酒會,說是為我們舉辦不過是順口恭維咱們罷了,莫非您還真以為我們這一行人值得澤林公爵單獨為我們舉行酒會?至于咱們的身份,恐怕這些貴族老早就知曉了,落荒而逃無根無源的難民,而且還是一幫子平民,你那個勛爵身份大概也是花了不少錢買來的吧?國既已亡,去的地方又是偏遠之地,我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男爵,看看這里邊的老家伙們,恐怕除了幾個年輕人外,只怕都是具有子爵以上的身份,他們怎麼會看得上你我這些人呢?”

           這種情形在賽普盧斯柯默見得多了,高級貴族對低級貴族不屑一顧,城里貴族看不起鄉下貴族,首府貴族對外地貴族愛理不理,狂妄、自大、自私、冷漠、沖動這些都是貴族們特有的性格,當然這只是在通常情況下,不過即便是在以前的柯默也或多或少的沾染有這種習氣,只不過幾年流亡讓他也深刻體味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賤民生活,幾年下來原來自己身上那種驕矜狂妄脾性倒是消減了不少,這也是讓這幾名代表對這位領主如此平易近人而產生好感的主要原因之一。

           柯默的一番話雖然刻意壓低聲音,但身後幾個代表卻都聽得真真切切,再看看周圍這些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目光,幾名代表都禁不住目怒忿色卻又心中發虛。

           “人必自侮,而後侮之,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還怎麼能夠期望人家看得起你呢?”斜睨著眼楮瞟了身後幾人一眼,梅茵和甦索爾的三名代表心中都是一寒,難道和澤林公爵的密議竟然被對方知道了?!

           “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澤林公爵不蠢,只怕有些人到真正落入陷阱脫身不得的時候才是欲哭無淚吧?”柯默輕飄飄的一句話終于點穿了其中遮遮掩掩的薄紗。

           悚然大驚之下,三名來自梅茵和甦索爾的代表面面相覷,驚惶不安之色溢于言表,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兩名麥倫代表,來自梅茵城邦的霍澤爾反應過來,再也顧不得周圍還有眾多的加萊貴族們不時打望著,臉色蒼白的緊走一步緊附在柯默身後惴惴不安的道︰“領主大人,有些事情我想解釋一下,——”

           “好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以後再說,這里還是澤林公爵的府邸上,我想我們還是安安心心等這場酒會結束了再說吧。”擺擺手,柯默漠然道。

           被柯默一句話噎回去的霍澤爾臉色發青,與另外兩個也反應過來的代表交換了一下憂懼不安的眼神,卻再也不敢多言語,唯有垂頭喪氣的緊閉上嘴思索著在酒會結束之後該如何向這位領主解釋這一切。留在加萊的大門已經關閉,現在又得罪了將來的領主,他們不知道自己今後在高加索該如何生存下去,尤其是他們身後更肩負著不少人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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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1:32: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八章 陷阱


縱然是有澤林公爵的特意介紹,不過已經有所感覺的一行人還是能夠察覺出對方背後的冷淡和輕視,幾乎沒有人願意和這一幫人交談,即使是禮貌性的問候也是寥寥幾句便匆匆而過咱們,這讓幾名代表感覺到無比羞辱和難堪,而柯默似乎對這一切司空見慣,好在他還頂著一個男爵頭餃和領主身份,偶爾還有個別貴族對高加索這塊有些臭名的土地感興趣問上幾句,至于幾個代表就如同菜市場丟棄在一邊無人問津的爛白菜一般,甚至連望過來的目光也是嫌惡的。

           一身雪白羅裙的銀發少女的出現在酒會中引起了一個高潮,簇擁在她身旁的青年男子個個氣宇軒昂,一看都是出身世家擁有封爵的嫡子,薩特騎士自然位居其中,而另外高瘦青年同樣吸引了柯默的注意力。

           看到柯默的目光圍繞著銀發少女打旋,一直在關注著柯默行動的騎士心中卻在盤算如何報午間一箭之仇的辦法,計劃已經失敗,這幫人在大公心目中已經毫無價值,而這個家伙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低級貴族,不過聽說還有些魔法技能,倒也不敢小看這個家伙,薩特騎士的嘴角泛起一絲陰笑。

           “男爵閣下,諸位,您也來參加這個生日酒會?呵呵,薇蘿郡主一定很高興見到諸位的,來來來,這邊請,薇蘿郡主在這邊,對待遠方來的客人,我們加萊人素來很歡迎。”一臉朗笑的薩特騎士今晚一身雪白的騎士裝,繡金邊的騎士緊身甲克全身襯托得筆挺,一把裝飾用的騎士刺劍斜掛在寬闊的黑色牛皮帶上,幽藍的眼中閃動著盈盈笑意,似是在為什麼開心事欣喜不已。

           看到對方徑自走過來,柯默心中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尤其是對方看似爽朗大方的笑意中總隱藏著一份兒詭譎,這讓他心中立即多了幾分戒備,上午自己尖刻的話語讓他下不了台,弄不好這個家伙就會找個機會報復一下自己,好在這是在酒會中大庭廣眾之下,想他也使不出什麼陰毒齷齪的法子來,騎士的榮譽和風度在表面上至少需要得到尊重,在這一點上貴族出身的柯默對這些家伙的了解可是比誰都深刻。

           生日?薇蘿郡主的生日?包括柯默在內的幾人身上都是一僵,難怪今晚會有如此眾多的貴族參加,原來是澤林公爵最小的女兒薇蘿郡主也就是今天上午所見到的那個銀發天使的生日,柯默心中只是一陣驚訝夾雜擔心,而他身後幾人卻是無奈羞憤混合著屈辱,果然不出領主所料,邀請自己一行人不過是澤林公爵順口一句無心之言罷了,這些加萊貴族們何曾把自己這一行人打上過眼,只是這是對方小女兒的生日酒會,自己一行人冒然而來,什麼都沒有準備,如果——?

           眾人還在胡思亂想之際,一切卻在按照青年騎士既定的計劃進行,“來,這邊請,薇蘿郡主上午你們也見過一面了,今日她情緒不太好,希望諸位的禮物能夠給她帶來一絲歡樂,請,瞧,薇蘿郡主已經瞧見你們了。”

           看到自己的話語一出口,對方幾人身體明顯呆滯了一下,雖然面前這個鄉巴佬還能穩得住神,但他身後幾個家伙臉色發白,驚惶不安,已經暴露了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薇蘿郡主的生日?今天是薇蘿郡主的生日?”膽小怕事的墨爾本大驚失色,雖然是花錢買來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勛爵爵位,但也足以讓墨爾本清楚在上流社會這種酒會的性質包含著什麼,像這種酒會尤其是女孩子的生日酒會,都是需要當場獻給主人以禮物表示祝福,而且像澤林公爵最疼愛的小女兒這種重要人物,幾乎每一個來客的禮物貴重自然不需多說,就算是落了俗套也會受到貴族們的鄙視的。

           “是啊,難道諸位今日來參加這個酒會竟然還不知道這是為薇蘿郡主舉行的生日酒會?”薩特騎士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色,那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即便是柯默這種演戲大家也不能不承認對方這個套子真的是設得恰到好處,一下子把自己一行裝了進去。匆匆而來,本以為是一個普通酒會,誰又曾準備過什麼禮物,這下可好,主人就在面前,這會兒一時間讓眾人上哪兒去找合適的禮物?

           看見一干人緊張的在全身搜索著,薩特強壓住心中的暢快,這幫土包子,這一次倒是要讓這幫人在大廳中的貴族面前出個大丑,好生羞辱眼前這個愛呈口舌之利的家伙,讓他把荷馬地區貴族的臉在加萊丟盡。

           另外一個來自梅茵城邦的代表齊普已經冷汗涔涔面如土色,結結巴巴的道︰“不是,騎士大人,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話音未落,已經被對方粗暴的打斷了話頭,“好了,諸位,來吧,薇蘿郡主,已經在那邊等著你們了,我們不要耽擱時間了,還有很多客人等著向薇蘿郡主敬獻禮物呢!”

           說完話,沒等柯默一行人有任何反應,薩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痛快,扭過頭強忍笑意,一邊向站在大廳中央的那一群女孩子走去,一邊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請靜一靜,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一下幾位來自遠方的客人,他們在聽說今天是我們加萊最美麗最可愛的薇蘿郡主生日的時候,特地準備了一份名貴而又與眾不同的禮物,現在我們就歡迎來自高加索的領主柯默男爵大人和他幾位朋友霍澤爾、齊普、墨爾本、雷塞和拉斐特先生。”

           在對方扯開嗓子向大廳中的加萊貴族們有意宣揚自己一行時,柯默就知道自己一行怕是難得脫身了,這個薩特騎士心思不可謂不周密,直到最後時刻才來上這麼一手,安心是要把自己一行人推上火爐炙烤,讓自己一行人在素來注重身份禮節的加萊貴族們面前把面子丟盡,看來自己上午在那位薇蘿郡主面前一番掃了他面子的話讓他是痛徹骨髓了,挖空心思要來破壞自己形象了。

           就在柯默思襯著如何破解迫在眉睫的難題時,身後傳來霍澤爾低沉的聲音︰“大人,咱們好像被人下了套,現在也沒其他辦法,我這里有一串項鏈,也算是我家中流傳下來的古物,雖然無甚珍貴之處,但也好歹值得兩個,咱們就用這玩藝兒聊充禮物,就由大人代表我們高加索,好歹也算有了心意,總勝過兩手空空吧。”

           柯默心中一動,看來這位霍澤爾先生倒頗有急智,還能考慮得這麼周全,只是這種情形下隨便拿出來的東西難登大雅之堂,弄不好還得被對方借機羞辱一番,但若是空口白牙,那卻是更難以下台。像是突然念及什麼,柯默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還是現在先渡過難關再說,若是一干人在這里出丑丟臉被傳了出去,在被有心人誇大渲染一番,只怕自己和這幾位以後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會淪為笑柄了。

           “霍澤爾先生您得好意我心領了,既然人家給咱們設了一局,咱們走到這時候,只怕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柯默身上正好也還帶有一枚戒指,雖然不值錢,但卻有些獨特,就用它來作為禮物吧。”沒有回頭,只是微微擺手,柯默語氣依然是那份無所謂的模樣。

           聽得柯默這樣一說,原本都有些緊張和擔心的幾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送了一口大氣,這位領主大人雖然年輕,但行事說話卻是深沉老到,幾人一路行來也算領教一番這位在荷馬地區臭名昭著的貴族子弟的風采,卻是大出他們意料之外。

           絲蘿長裙將銀發少女掩映得如同來自孟哥拉大森林中的幻世精靈,銀色的雙眸就像傳說中天界聖焰跳躍燃燒,小巧玲瓏的瓊鼻微微翹起,櫻桃一點冉冉奪目,一抹興奮的緋紅縈繞在臉頰上,粉嫩如藕的肢體足以讓任何人生出愛憐之心。饒是久經了風霜已然對女人有著如同冰山般敵意的柯默依然被少女那溶溶一瞥的目光完全融化了,蓬松的裙幅用鯨骨高高支起,談不上豐隆但卻異常茁壯挺拔的小巧雙乳在潔白的襯里裹護下就像一對欲待展翅高飛的白鴿,朦朧的裙紗覆蓋其上更為那里平添了一個神秘的誘惑感。

           銀發少女一雙妙瞳好奇的打量著這一行穿著與大廳內的貴族們格格不入的來客,當先一名青年一身紫黑色的長袍,沒有任何裝飾和徽記能夠顯示他的身份,甚至連他是否屬于貴族都難以看出,顯得異常樸素簡單,看上去似乎還不足二十歲,一雙灰色的眸子神光湛然,高聳的鼻梁下嘴角微微收縮呈倒弧形,適中的亮滑黑發微微披下,有些白皙的臉膛上卻沒有同年齡代人的那種驕矜和自傲,反而多了幾分歷練的滄桑感覺。後面幾人也都是一身平民打扮,雖然干淨整潔,但卻多了些風塵僕僕的感覺,比起當先一人更是少了幾分自信的神采,雖然竭力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表情,但除了稍後一人外,都可以清楚的看出對方的拘束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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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2 11:36: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領主之路 第九章 禮物

    “尊敬的薇蘿郡主殿下,請允許我代表高加索十七萬子民對您的生日表示我們誠摯的祝福,我們有幸能夠見證薇蘿郡主在快樂的歲月中成長一歲,有幸能夠見識到我們號稱王國第一美少女的為了薇蘿郡主傾城絕世的容光,我想我和我的朋友在回到高加索,回到荷馬,又多了一份親友炫耀的資本了。”已經又好幾年沒有用這種騙死人不償命的語言來諂媚一個無知少女了,過去泡妞玩女人的荒唐時光似乎又一幕幕從眼前掠過,是荒唐麼?柯默不知道,也許那正是年少青春的意氣飛揚,只有那樣才能證明青春韶華在自己身上盡情燃燒。


           一邊滔滔不絕的向有些又羞又喜宛如精靈般的銀發少女傾洩著贊美之詞,柯默也按照標準的尼科西亞貴族禮節單膝跪地請求親吻少女的手指,也許是為柯默的誠心和美妙語言所打動,臉上充滿了幸福紅暈的少女取下薄如蟬翼的白紗手套接受了柯默的祝福。

           看到薇蘿郡主臉上露出的幸福欣喜的神情,旁邊的薩特騎士胸中充滿了嫉妒和不安,沒想到自己再這種情形下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對方依然能夠若無其事的對著自己心中的偶像大獻殷勤,他不相信對方這個時候還能耍出什麼花樣,這種場合下也不是一陣口舌之利就可以掩蓋這幫鄉下佬的底細。

           “呵呵,男爵閣下,我們都很佩服您的口才,薇蘿郡主和我們大家一樣都在期待您的特殊禮物,相信您的禮物一定會成為本次為薇蘿郡主舉辦的酒會中最耀眼的明珠。”竭力控制住自己胸中湧起的陣陣殺機,薩特騎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兩名青年騎士臉上露出的不解和疑惑,此時此刻他只想把這個套子牢牢的勒在對方頭上,只要對方拿不出禮物或者拿出任何一件夠不上名貴獨特的禮物,他都會用最惡毒最齷齪的話語傾洩給眼前這個還在那里裝模作樣的家伙。

           “噢,多謝薩特騎士的提醒,我差點忘了為我們薇蘿郡主獻上我們高加索十七萬子民的一番心意。”柯默彬彬有禮的對旁邊一臉期待之色的青年點頭表示謝意,然後不慌不忙的從懷中取出他所謂的禮物。

           一枚淡青色的小型戒指,戒指的式樣簡單古樸,沒有任何花紋和裝飾,但放在柯默的手掌心中卻是泛起一陣瑩瑩的青意,就像一株幼芽突然生長在手掌心中,無聲無息,卻又卓然耀目。

           簇擁過來的貴族們目光都匯聚在柯默的手心上,如此簡陋樸實的一枚戒指,居然也能稱得上特殊名貴而又與眾不同的禮物?

           一陣接一陣的爆笑從四周的貴族們最終噴發出來,連帶著整個大廳中挖苦譏諷的話語聲接連不斷︰“鄉巴佬,這也是你們的禮物?一枚連一個金盾都不值的戒指,連禮盒也沒有一個,?男爵閣下,我很懷疑您這個男爵頭餃是怎麼得來的?難道荷馬地區的男爵就這麼不值錢?”

           “呵呵,蠻荒之地多是無禮之人,薇蘿郡主生日竟然用這種地攤貨來欺瞞我們加萊人,難道你真的以為我們加萊人不識貨?”

           “一幫騙子,大公,我建議應該徹底查一查這幫家伙的來歷和底細,弄不好活躍在鳳凰城的那幫騙子就是他們也未可知,聽說那幫騙子也是這樣,到處冒充貴族,招搖撞騙!”

           一臉義憤填膺的薩特騎士更是猛的踏前一步,怒目直視柯默︰“男爵閣下,你的這種行為是對薇蘿郡主的一種極大不敬,也是對我們整個加萊貴族階層的一種侮辱,如果您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將視為您是在對我們加萊貴族的挑釁,我將正式向您提出決斗邀請!”

           柯默身後幾人都已經是咋然變色,驚恐不安了,唯有一直緊隨柯默身後的霍澤爾還能保持鎮定,敢于拒絕自己的祖傳珍玩而又拿出這樣一枚戒指,久在商場歷練的霍澤爾相信這位深不可測的領主必然有其道理,雖然霍澤爾也看不出這樣一枚樣式極其普通材質也是一般的玉石戒指久經有何神奇之處,但他相信這位領主自然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

           “諸位,請靜一靜,我理解你們對薇蘿郡主的尊敬,不過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我獻上如此貴重而且最適合女孩子的一份禮物卻引來大家這樣的抨擊?!究竟是加萊無人還是你們的有意挑釁,我現在真的無法斷定,我想請諸位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柯默輕輕一揮手,眾人聒噪聲自覺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交頭接耳咒罵不已的貴族們目光重新回到了柯默身上。

           看見愛女對方舉手投足竟然能夠控制北自己可以營造起來的氣氛,薩特又氣又急,這個家伙還不是一般無賴和狡詐,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樣一枚隨手拿出的戒指連簡單的包裝都沒有,竟然能夠說成精心準備的禮物,自己倒要看看他怎麼把一堆牛屎說成一朵花。

           “男爵閣下,竟然您這麼說,那就請原諒一下目光短淺見識淺薄的我們,請您為我們介紹一下你的這枚戒指是如何的歷史悠久如何的來歷不凡如何的價值連城吧?”薩特鐵青的臉色已經有些扭曲,顯然是有些不耐煩了,目中凶芒閃露,加入柯默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恐怕真會借機向柯默提出決斗,一舉擊殺柯默。

           “當然可以,這是一枚戒指,但絕對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作為送給薇蘿郡主的生日禮物,諸位也應該清楚我不可能送上有些目不識丁的家伙所說的地攤貨。這是一枚魔法戒指,它所擁有的能力足以讓許多人受益,當然薇蘿郡主會是主要受益者,在這里,我想看看在座的諸位有沒有認識這枚戒指的識貨者,為我們講述一下這枚戒指輝煌的傳奇歷史?”

           柯默此時也已經是被逼上梁山,這枚戒指就是他從那名奇異的盜賊身上獲得的物件之一,與其他裝在一支錦袋中的玩藝兒不同,這枚戒指柯默能夠感受到其中蘊藏的木系魔法力量,而且樣式古舊,應該是有相當年辰的古物了,柯默曾經在去往賈扎伊爾時將這枚戒指送進王都的一家頂級魔法器具店請鑒定似作一次鑒定,只可惜當日店中的首席大鑒定師不在,余下的普通鑒定師只能模糊斷定這是一枚極其珍貴的木系魔法器具,對魔法師操控木系魔法有著莫大的幫助作用,但具體情形卻是不得而知。

           此時他如此一說也是看有無人能夠辨認出此物,如果沒有人能夠認出這樣物事,那自己就可以明目張膽的信口胡謅這是什麼自然女神也好森林女神也好留下來的聖物,甚至將自己從那位暗黑帝國末代皇帝獲得的一些歷史知識中隨便摘取兩段加進去杜撰一番,那這樣這枚擁有光榮歷史和無限價值的魔戒也就新鮮出爐了,至于以後若是被人揭穿老底,反正自己也難得來這加萊一趟,自己背負的惡名也不少,頂多在加一頂騙子的頭餃,也是無關緊要了,只要現在能夠過關便足矣。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了柯默一直沒有收回的手心上,魔法戒指?那可是魔法師的專用物品,當然價值不菲,不過也並非所有的魔法道具和魔法器械都是價值萬金,貴族們中雖然大多數對魔法不太明白,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都一無所知,這玩藝兒怎麼看也不大像是所謂的價值連城的東西。

                      不過被氣昏了頭的薩特騎士已經沒有那麼多心思來考慮這麼多,他也感覺到了對方手中戒指具有的魔法屬性,不過這並不能代表什麼,一枚具有一定防護屬性的普通魔法戒指在魔法道具店中也不過三五百金盾,遠遠稱不上什麼價值連城,而且對于薇蘿郡主來說,這樣一枚毫無意義的戒指純粹就是假借魔法的名義進行欺騙和敷衍,以此來蒙混過關,薩特騎士內心已經確定對方是打的這個主意,他絕對不能讓這個可惡的家伙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將所有人欺騙了。

           “蒙代爾先生,您是我們加萊地區魔法界的權威,這位柯默男爵說他這枚戒指是價值連城並稱它擁有偉大的傳奇歷史,我想請您來為我們這些晚輩鑒定一下,順便也為我們講述一下這一枚瑰寶的傳奇經歷。”提高聲音,薩特騎士已經下決心要把這件事情進行到底,他不能讓這個狡猾的鄉巴佬把這里的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這無疑是對薇蘿郡主的一種褻瀆,他必須要揭開這個騙局,讓這幫家伙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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