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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已經結婚了,難道他是想……」除去她?
「你放心,他不敢動你。」他以低沉有力的語調做下保證。「一來是他不能違背對我老媽的承諾!他那種年代的極道男人最重的就是諾言;二來是他不想惹翻我!要真惹翻了我就什麼戲都別唱了;再說,日本極道男人擁有好幾個女人是很正常的事,他不需要冒險動你。」
「所以,他是想……」
「對,他會找幾個有資格的女人讓我挑,做小老婆。」
「嗯嗯,我明白了。」她輕應,繼續為他套上長著和服。「那大姊夫呢?他為什麼叫琉璃子來套你的話,他知道爸爸的計劃了嗎?」
康橋淡淡一哂。「不,他還不清楚,不過已經有所警覺了。」
「他察覺到多少了?」
「原本,依照跟我老媽的約定,老爸對我是十分放任的,從來不過問我的事,只要求我每年到日本來探望他兩回,但從四年前開始,老爸不但頻頻以健康為由召喚我到日本來看他,還暗示說希望我留在日本並加入住吉會,大姊夫以為老爸想收我為義子……」
「義子?但你……」
「沒錯,我是老爸的親生兒子,大家都知道,但我也只是他的私生子,他並沒有認領我,我沒有入他的戶籍,也跟他不同姓,甚至沒有日本國籍。」康橋指出事實。「極道男人認自己的私生子為義子,這並不罕見。」
「我懂了,」鄺求安恍然頓悟。「大姊夫多半是以為爸爸想認你為義子,將來爸爸過世或引退之後,直接由你來繼任組長的位置,所以才會積極為你部署,以便將來有能力和他競爭?」
「正是如此。」
「可是……」表情又轉困惑。「像大姊夫所以為的那樣做不是簡單多了嗎?爸爸為何還要繞個大圈子?」
「因為老爸是上萬個組員的組長,他的所作所為必須令人心服口服,不能單憑一己之私,否則必然會引起組員的反彈。」康橋耐心的解釋。「長久以來,組員們都認定大姊夫就是未來的組長,沒有任何理由,老爸也無法擅自做變更,只好繞個圈子改變最後的結果。」
「原來如此。」鄺求安點點頭表示瞭解了。「那你為何不直接告訴大姊夫,表明你對組長的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呢?」
「這就是我最大的困擾,」康橋苦笑。「我不能說。」
「咦?這又是為什麼?」鄺求安不解地停下手上的工作。
「老實說,如果我願意聽從老爸的安排的話,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大姊夫也不能對我怎樣,他要是敢動我,人家頭一個就會懷疑到他身上,到時別說是組長的寶座,恐怕他連老命都保不住了,他可沒有那麼蠢,但是……」康橋咧咧嘴。
「我完全沒有那種意願,這麼一來,問題就複雜了……」
「多複雜?」
康橋很誇張的歎了口氣。「這全都要怪我老爸,他身體太健康了,明明都是七十二歲的老頭子一枚了,還能夠去跟人家賽跑得第一名,要他再活個一、二十年大概也不會太困難……」
「請等一下,康橋,」柳眉輕顰,鄺求安用責備的眼神往上啾他。「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你的親生爸爸,他老人家身體健康,你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可以……」
「所以,問題就來了,」彷彿沒聽見鄺求安的斥責似的,康橋自顧自繼續說他自己的。「既然他還這麼健康,就有時間再培植另一個組長繼任者,譬如老爸另一個小老婆的女兒!三姊的兒子,雖然他父親去世了,但三姊夫在生前也是住吉會的高級幹部,論資格來講也是沒問題的,只是他稍微年輕了一點,才十五歲……」
鄺求安話說一半的嘴張著,闔不上了。
「不過既然我父親還健康得很,這點就不算什麼大問題了,我不幹,就培植那小子來幹吧!」康橋說得眉飛色舞。
「可……可是你外甥願意嗎?」鄺求安脫口問。
她的問題一出口,刷一下,康橋先前的眉飛色舞就好像假的一樣瞬間消失了,他一點表情也沒有的低眸望著她。
閒那不是重點。」
「不是?」鄺求安疑惑地喃喃重複。
「不是,重點在於……」康橋慢條斯理地說。「你以為大姊夫會很高興在我之後,又出現另一個人威脅到他的組長寶座嗎?不,他當然不會高興,所以,一旦我明言對繼任組長沒興趣,大姊夫就只好立刻動手除去老爸,這時候就不會有人懷疑到他了,因為我已經表明不願繼任組長,而老爸也還沒開始培植我那小外甥,表面上看來,沒有任何人威脅到他的組長寶座,也就沒有人會懷疑到他頭上去……」
鄺求安驚喘,一臉恐慌,「那那那……那你絕不能說!」又開始結巴了。
康橋沒吭聲,可是他的表情卻已經回答她了:所以啦,我不能說!
鄺求安呆了片刻,忽又垂下頭去繼續替他縛上角帶。「爸爸沒有考慮過直接去問大姊夫,當年為何要害死大哥嗎?或許,是誤會……」
「不是誤會!」康橋斬釘截鐵地說。
「你確定?」
「十分確定。」
手上停了一下,又繼續,「那麼,原因呢?」鄺求安再問,仍然低垂著腦袋。
「完全不知。」
「沒去問過?」
「怎麼問?直接挑明了問,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康橋反問。「那我保證,哪天問,住吉會就會在哪天一分為二鬧內鬥,而一直虎視耽耽的山口組就等著住吉會內鬥完畢,他就可以來個黃雀在後,一口吞掉住吉會了!」
兩手抖了抖,「那……那……」鄺求安依舊深垂著蜂首。「問大姊?」
「你以為大姊會知道,卻任由大姊夫殺害她的親大哥?」
「她……也許是事後才知道的。」
康橋深深歎了口氣,扶起她的下顎,兩人四目相對。「聽說大哥去世時,大姊和二姊都哭得昏過去了,之後,只要有人在她們面前提起大哥,她們就會歇斯底里的哭個不停,久而久之,就再也沒有人敢在她們面前提起大哥了。」
鄺求安的表情轉為同情。「她們和大哥的感情這麼好?」
「非常好,聽說在大姊、二姊未婚前,他們三兄妹幾乎是形影不離的。」放開扶住她下巴的手,他說。「畢竟他們三個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不像我和三姊,跟他們是同父異母,又不在一起長大,連見面的機會也不多,感情距離就像天與地那麼遙遠,事實上,到目前為止,我連一次也沒叫過她們大姊、二姊呢!」
對那種幾乎像是陌生人,年齡又差了一輩的姊姊,叫不出口也不奇怪吧!
鄺求安又低下頭,繼續為他綁縛角帶。「那麼你又打算如何?」
康橋裝了個滑稽的鬼臉。「老實說,我也還不知道,暫時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喔。」
「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了。」
於是,他沒聲音了,靜靜地俯眸看她為他縛角帶;而她也不再吭聲,直到一切穿戴妥當。
「好,可以了。」她退後兩步,仔細打量他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沒弄好的。
而康橋也馬上就聽出她的雙關語,她說的「好,可以了」,表面上是說他的和服穿好了,但另一層意義則是在暗示她已經瞭解所有的狀況,並準備好可以應付即將面臨的任何難關了。
他笑了。
「那我們走吧!」
就知道她不會讓他失望。
一般來講,相親宴應該是一男對一女,最多再加上雙方的家長或介紹人,而且閒雜人等多半在中途就會找一些奇奇怪怪的借口蹺頭,這才是正常的相親。
所以,此時此刻這場「盛況空前」的餐宴,實在不像是相親宴,但它偏偏就是相親宴,就算餐宴主人說這是接風宴,但骨子裡,它明明就是相親宴,參與餐宴的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得很。不是才怪!
在這寬敞的和室貴賓房內,七十多歲的老人家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上,右手邊是康橋和鄺求安,左手邊則是四位從十六歲到二十二歲不等的女孩子,而靠近門邊也端端正正的坐著四位女孩子們的父親,此際,他們正在輪流介紹他們的女兒的年歲與出身背景。
說這不是相親宴,誰會信!
不過身為男主角的康橋才不管這是接風宴、鴻門宴還是喪宴,那些父親們一開始介紹,他也開始大吃大喝,還不時跟鄺求安說這個不錯吃、那個不錯吃,叫她多吃一點,完全無視那些父親們口沬橫飛約努力。
好不容易,賣力施展推銷術的父親們終於介紹完畢,接下來輪到女孩子們做自我介紹,說說她們的個性、興趣、喜好等等。
第一個就是那個年紀最輕,只有十六歲的小女孩,她捧著一張無辜的表情,睜著一雙純真無邪的大眼睛,望著鄺求安好奇的眨呀眨的,什麼也沒介紹,竟然頭一句就是!「聽說你老婆已經二十六歲了,好老喔,你喜歡老女人啊?」
啪一聲,康橋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案上,眉毛掛成倒八字,怒氣沖沖的往外一指。「我討厭她,叫她出去,不然我出去-」
不用老人家吩咐,小女孩的父親立刻上前來拉走自己的女兒,而那女孩子卻還在不服氣地抗議。
「怎樣啦?我又哪裡說錯了啦?」
接著是年紀最大,跟康橋同樣二十二歲的女孩子,英氣勃勃、爽朗大方,很明顯的是跟康橋同一類型的個性。
她的自我介紹十分詳盡,個性、喜好鉅細靡遺地說了個一清二楚,再從理想說到抱負,又從抱負說到計劃,然後從計劃說到做法,長篇大論整整說了十來分鐘,不過,最後一句結尾倒是相當乾淨利落。
「我相信我一定是最適合少爺的幫手!」
「是喔,我看組長讓你來做最合適!」康橋低低咕噥。
於是,老人家使了個眼色,那個女孩子也被她父親帶出去了。
再接下來是一位溫柔嫻靜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標準的日式女子,叫她往東,她絕不會往西;叫她跪,她絕不會站著,就算叫她吃屎,她大概也不敢拒絕,百分之百馴服的小狗狗一隻。「我不愛說話,喜歡看書、寫字、縫紉……」
她的自我介紹很得體,也充分顯示出她的確是那種小狗狗似的日式女子,可是她還說不到一半,康橋便突然插了一個問句進來。
「你會洗衣、拖地嗎?」
女孩子怔了一下,衝口而出,「我怎會去做那種傭人做的下等事!」
於是康橋冷哼一聲,老人家再使個眼色,小狗狗也被帶走了。
最後一位是一個美得令人咋舌的女孩子,不過康橋也只瞄了她一眼之後就不再看她了,也沒有咋過半次舌頭,再從她的自我介紹也可以聽得出,她是個可靜可動的女孩子,還是東大學生會副會長,總之,她是個完美的小老婆候選人。
相信康橋這次一定挑不出任何毛病來了。
「你和幾個男人上過床?」
「……四個。」
終於,貴賓室內只剩下老人家和康橋夫妻倆。
「好了,總算可以安安靜靜的享受這一頓『接風宴』了!」
「……」鄺求安無言。
「……」老人家更無言。康橋也很無言,因為他忙著繼續大吃大喝,除了那盤河豚肉,他還沒活夠,沒興趣冒那種險。
要他娶小老婆?
門兒都沒有,老人家自己去娶吧,小心別馬上風就好啦!
第五章
八月,濕熱的盛夏,熾炎炎的陽光下,人潮依舊那麼多,澀谷街頭奇裝異服的新潮龐克族,竹下通追星的新新人類,新宿車站前巨大電視牆下的白領上班族,無論做什麼,吃、喝、玩、樂、工作,日本人永遠都是卯上全力去做。
中暑?
證明我有多認真在玩。
過勞死?
那是一定要的啦!
富士比若是有認真勤勞的排行榜,日本人肯定能夠輕而易舉地搶佔第一名的光榮頭銜,認真!玩樂第一;勤勞!過勞死第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是日本人第一啦!
「今天又要帶我上哪兒瘋啦?,」清早,按例向老人家請過安,又陪老人家用過早餐後,倘若老人家沒有其它交代!譬如又要去參加那個宴、這個宴之類的,康橋便直接拉著鄺求安回房脫下和服,換上輕便的年輕人服飾,出門逛街去也。
雖然康橋確實很適合穿和服,帥氣的神采既能表現出男性和服的瀟灑大方,舉手投足間又不失優雅,儼然成熟穩重的貴公子一枚,可是那實在不合他的個性,在家裡穿還好,叫他出門也穿,不如直接槍斃他算了。
「跟我來就知道了。」
「要把我賣了?」
來到日本一個月,幾乎每天都被康橋拖著在東京各處趴趴走,逛遍了東京所有最新潮流行的地區,吃遍了所有最美味古怪的食物,玩遍了所有最刺激冒險的遊樂設施,還有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這個祭典、那個祭典,不知不覺間,鄺求安也逐漸放開了拘謹內向的個性。
如今,她總是一出門就不自覺地掛上了期待的笑靨,言行間也不再那麼拘束瑟縮,偶爾也會脫口而出一兩句俏皮話或玩笑了。
「愛說笑,我怎麼捨得!」
「那到底是要去哪裡嘛!」
「跟我來就知道了。」康橋只是笑,又重複一次頭一句話。
聽康橋那種神秘兮兮的語氣,鄺求安便也不再多問,乖乖的跟著他走了,就算他帶她到天體營去,她也不會太意外,而且,老實說,她還滿好奇的。
打從她有記憶以來,在孤兒院時,她的活動範圍就是院裡那一片小小的空間;被領養之後,除了鄺家之外,也不過才多了一個學校可去;直至上台北工作,她依然只有在公寓和工作地點來來回回而已,她的世界永遠是那麼狹窄,甚至連看電視猜想一下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寬廣的時間都沒有。
因此在眼界方面,其實她是很單純的,名副其實的井底之蛙一隻。
然後,她嫁給了康橋;然後,康橋開始帶著她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大,瞧瞧這個世界的色彩究竟是多麼的絢爛,又從台灣跑到日本來,頭一次在東京街頭看到那些奇裝異服的新世代年輕人時,她還真的有點被嚇到。
他們到底是在日本,還是在火星?
但一天天過去,她逐漸明白,過去的她是多麼的貧瘠,無論是在物質、思想或生活上,她都是一級貧戶,直到現在,從一點一滴慢慢的瞭解,她開始貪心的想要知道更多,想要更深入的體會這個世界的一切。雖然她已經二十六歲了,可是康橋讓她明白,凡事只要敢開始,任何時候都不嫌遲。所以她決定了,就如同康橋所說的,女人婚後是另一段生命的開始,現在,她算是初生嬰兒,是乾巴巴的海綿,無論康橋要帶領她見識再稀奇古怪的人事物,她全都要吸收起來,把過去二十六年來所錯失的一切彌補回來。
「康橋。」
「嗯?」
「謝謝。」
雖然她沒有明說是為什麼道謝,但康橋立刻瞭解她是在說什麼,當即爽朗的笑開了。
「你是我老婆,說什麼謝,有空多陪我玩玩床上的翻滾遊戲就好了!」
「討厭!」鄺求安赧然橫他一眼。
見她嬌瞋的一眼,風情無限,與三個月前那個憔悴疲憊、落寞蕭索的女人截然不同,康橋感到十分滿意,更得意於自己的「改造」成功。
真佩服自己!
「我還是先告訴你我們要上哪兒去好了,歌舞伎町,聽過嗎?」
「你是說,觀賞日本傳統藝術的那個歌舞伎町嗎?」
康橋又笑了,「沒錯,那是以表演日本傳統藝術為主的地區,可是呢……」他曖昧的擠擠眼。「歌舞伎町也是東京最主要的紅燈區和賭博區喔!」
「真的?」鄺求安驚訝地睜了睜眼。
「當然是真的,除了日本傳統藝術之外,歌舞伎町另有四大類活動:美食、美酒、嫖女人,以及我待會兒要帶你去見識一下的全日本最秀的娛樂活動,讓你瞧瞧日本人的另一面。」康橋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握住她的柔黃。「而且啊,那裡還是全日本黑道辦事處聚集最稠密的地方喔!」
半個鐘頭後,鄺求安站在歌舞伎町一楝七層樓建築物前面,啼笑皆非。
「柏青哥?」她喃喃道。「全日本最秀的娛樂?」
但見一群彷彿被洗腦的男女老少,端坐在一排又一排亮麗的藍、紅、黃、綠色的柏青哥機台前,一心專注於把一顆又一顆的鋼珠餵給那些飢餓的吃角子老虎機,每個玩家腳邊都有個裝鋼珠的桶子,那是他們的本錢,他們想要用那些本錢博取更多的財富。
康橋牽著她經過一個個帥哥、美女級的服務生,他們不時替那些玩家添鋼珠,好繼續餵養那些永遠填不飽的機台。
「在日本,柏青哥規模之龐大,迷上它的男女老少之狂熱,都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許多玩家就好像黏在機台身上似的,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天,但是,運氣好的玩家,搞不好一天就可以賺到數千美金喔!」
真好賺!
不過,重點是那個「運氣好」吧?
「這……也算是賭博吧?」
「對,合法的賭博,在日本,賭博是違法的行為,但是這一行的利潤實在太高了,每年營業額估計有三千億美金左右,是日本整個汽車業的兩倍,也大約相當於全球毒品市場的總值……」
「騙人!」鄺求安驚呼。「真有那麼好賺嗎?」
「真的有!」康橋重重點了一下頭。「因此,為了規避『禁止賭博』的法令,柏青哥業者就採取『三店方式』來掩飾實際的賭博行為。」
「三店方式?」
「就是玩家可以用贏來的鋼珠換東西,譬如小禮品、洋娃娃、香煙等,然後再到另一處遠離柏青哥店的攤位去折換現金。」康橋解釋。
「這就是住吉會最主要的財路來源。」
「咦?不是……呃……」說一半,急忙掩住嘴。康橋笑了,輕輕拉開她捂嘴的手。「不是毒品和武器,那是山口組的專利,住吉會盡量不去碰。」
聞言,鄺求安似乎很高興,左右張望一下,壓低聲音。
「販賣毒品和武器的最可惡了!」
「我也這麼認為。」康橋頷首贊同,而後環顧四周找空位子。「想不想玩一下呢?」
鄺求安考慮一下。「好,玩一下下就好。」
於是兩人找了空位子各自坐下,待服務生送來鋼珠,康橋就教她怎麼玩。
其實鄺求安原只是想嘗嘗鮮而已的,孰料十分鐘不到她就入了迷,像個小孩子一樣雙眼緊盯住鋼珠,一臉緊張的期待,每當鋼珠險差一線從大獎身邊滑溜過去,她就會又獗嘴又歎氣,然後低低咕噥,也不曉得在咕噥些什麼,那模樣真的很幼稚又可愛。
康橋暗暗失笑,知道除非她運氣真的很好,不然一定會輸光光,然後她就會很後悔,自責太浪費了,為此,他不得不坐好姿勢,準備好好殺它一筆,再用他贏來的彌補她所輸去的,她就不會太難過了,甚至,她可能會毫無所覺呢!要說到玩樂這方面,他可是一流的!特別是柏青哥,高中時代,他曾經花了一整個暑假在這裡苦練中大獎的技巧,因為這家柏青哥中心正是屬於住吉會所有,少爺要玩自然免費,只是贏到的鋼珠也換不了現金就是了。
果然,鄺求安的桶子裡的鋼珠很快就下沉一半,康橋便悄悄的把他贏來的鋼珠倒進去填滿,鄺求安果真一無所覺,因為她太專注在機台裡滾動的鋼珠了。
直到一陣喧擾聲傳來,她才愕然轉頭張望……
「我沒有偷!」
「對,你沒有偷,你只是故意把人家的桶子翻倒,再借口替人家撿珠子,順便也撿到你的桶子裡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小姐,那麼重的桶子有可能隨便碰一下就翻倒嗎?更何況,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誰會信你不是故意的!」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總之,今天……」
康橋自然也瞥過眼去了,不過也只是一眼而已,他就無趣的拉回視線來繼續玩他的鋼珠!這種事在柏青哥店裡並不少見,他早就看膩了。可是,鄺求安是第一次見到。
「康橋?」
「別管,」康橋漫不經心地道。「有些人不想工作,成天沉浸在柏青哥店裡賺生活費,要是運氣不好輸光了,生活費沒著落,也只好使出無賴的手段硬拗來幾顆鋼珠想翻本,那種人不值得你為她擔心。」
「可是……」鄺求安不安地覦著一個少女被幾個大漢團團圍住。「那只是個小女生……」
康橋瞥她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去跟那些大漢說話,片刻後,他回來。
「那個『小女生』可是比你還老練喔,他們早就去查過了,『小女生』家裡很有錢,她念的還是貴族學校呢,可是她不愛唸書,更不愛被人管,就蹺家出來混,缺錢就援交,沒生意就到這裡來『賺』,油條得很!」
鄺求安張口結舌,想不到那個看上去不過才剛上高中的「小女生」已經這麼墮落了。
「但……但她家人……」
「她家人把她找回去過好幾回了,但每次不到幾天她又逃出來,後來他們也懶得再管她,就隨她去囉!」見她仍是一臉左右為難,不知道該不該丟下那個「小女生」不管,康橋只好一把將她拉起來,往相反的方向走。「好了,別玩了吧,我帶你去吃……」
腳步忽又定住,掏出手機來,他講了幾句話,轉個身子又朝另一個方向去。
「老爸要我過去他那裡一趟,那裡……呃,不太適合你去,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這裡?」繼續玩鋼珠嗎?
「頂樓有幾間辦公室和休息室,你就隨便找一間進去等我。」
「他們會讓我進去嗎?」
康橋把鄺求安帶到員工專用電梯前,「放心,頂樓幾乎都沒人在,就算有人,雖然你不認識我老爸的手下,但你是我老婆,他們早就認得你了。」對守在電梯前的魁梧大漢交代兩句後,他就匆匆離去了。
直至康橋的背影在視界裡消失,鄺求安才進入電梯裡,按下「7 」的按鈕……
「對不起!對不起!」鄺求安面紅耳赤的退出門外,慌慌張張的拉上門,尷尬的想直接從七樓跳下去算了。騙人,康橋說七樓幾乎都沒人在,偏偏就有人在這裡「辦事」!
而且她明明有敲門的說,但是裡面沒有任何回應,她才會開門的,誰知道頭一眼入目的就是限制級畫面,光溜溜的白肉魚,還是三P 的呢!
大半天過後,她臉上的熱潮方才稍稍褪去,然後她決定要更「謹慎」一點。
如果又是剛剛那種場面的話,敲門是沒用的,所以她得貼在門上「偷聽」,雖然好像有點下流,但那也是不得已的。
想知道裡面「安不安全」,這是唯一的辦法。
於是她走到隔壁門,把耳朵貼上去,不到三秒鐘,她又把耳朵拔開了,臉上再度熱辣辣的暈紅了起來。
果然又是……
第三扇門,沒聲音,但門是鎖著的。
第四扇門,有聲音,談話聲。第五扇門,也有聲音,電視聲。第六扇門,鎖著。第七扇門,又有對話聲了,而且她立刻聽出其中之一是誰,康橋他大姊那副沙啞得近乎男人的聲音,聽過一次之後,走到哪裡都會認得了,至於另一個,多半是康橋他二姊。
要進去跟她們聊聊嗎?
可是一個多月來,她只和她們「聊」過一次,內容也只有兩句話,一句是她說的,「我們聊聊好嗎?」另一句是她們的回話,「我們不想跟你說話,請你別再找我們做這種假惺惺的無聊對話了!」之後,她就連主動和她們打招呼都不敢了。
現在,她們也不可能和她聊吧?
算了,還是另找一間空房吧!
正待離開,裡面傳出的下一句話,卻又硬生生地捉住了她的腳步,才剛拔開的耳朵再次貼回門板上去了。
「讓他死!」
「你瘋了,那樣大家都會懷疑到征夫身上的!」
「不會,只要那個雜種是跟大哥一樣的死法,沒有人會懷疑姊夫的。」
「沒有人懷疑?你以為父親為什麼會改變主意要讓那個雜種繼任組長?」
「你……你的意思是說……」
「嗯,父親多半已經得知大哥的死是征夫安排的了,只是父親找不到證據,無法當面挑明了質問。」
「那……那也不能怪我們呀,如果不是大哥逼我們,我們也不會……」
「你以為父親會相信我們嗎?」
「我……我……」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父親是哪種人,他是標準的舊式大男人,在他眼中只有兒子,沒有女兒,就算你向父親投訴事實,說從我們十三歲開始,大哥就在猥褻我們,直到我們結了婚生了孩子,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只因為他不能人道,又怕別人知道,就把變態的憤怒發洩在我們!他的親妹妹!身上,最後,他還想讓別人強暴我們,因為他恨我們能夠正常的結婚、擁有孩子,而他不能……」
「別再說了!」
「好,我不說了,但你要瞭解,大哥是兩面人,在父親面前,他是最完美的兒子,就算我們向父親說出事實,結果就會像大哥所說的,父親不但不會相信我們,還會懲罰我們說謊污蔑大哥……」
「現在可不只是說謊污蔑大哥而已……」
「對,我們還主導大哥的死亡,這麼大的罪責,誰知道會不會連累到我們的孩子,所以,雖然我們請求征夫設計害死大哥,那實在是被逼到迫不得已的,但是跟父親說是絕對沒用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可是真要把組長的位置讓給那個雜種嗎?」
「大概吧,因為我們不能動他。」
「可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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