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yod]東京灣裡的海豚[全文完]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三之一　】


　　沒有你的城市裡，沒有歡笑，
　　有你的城市裡，卻有悲傷。

　　愛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多深？我不明瞭。
　　傷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多重？願君品嘗。


　　　　十二月初，冬天的腳步已經蔓延到整個台灣，我討厭氣象主播口中的

　　大陸冷氣團，因為對學生的我來說那是個惡夢，尤其是當你的課表每個禮

　　拜一到禮拜五早上一、二堂都有課。


　　　　冬天的時候我會懷念夏天，夏天的時候我會喜歡冬天，我活的很矛盾

　　，也活的很「見風轉舵」，不過這還好，至少我不是吃飯的時候想著睡覺

　　，睡覺的時候想著吃，那是豬的行為。


　　　　日本妹整整翹了一個月的通識課，我也整整吃了四次雞腿便當，其中

　　有二次沒有多多綠當茶點，小黑狗成長的速度有點驚人，麵包店的業績也

　　下滑的有點驚人，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大家不喜歡吃麵包，比較喜歡吃泡麵

　　，所以我被解雇了。


　　　　被解雇的那一晚我在巷子口大喊「法克由力西施」，然後隔天拿著那

　　個月份的薪水到大賣場買了一堆泡麵，發誓一個月內不再買麵包吃。



　　　「小氣嗎？又得找你幫忙囉！」

　　　『叫我氣質小妹或是小氣氣都可以，你再亂叫小心找不到工作。』

　　　「是的！小氣氣，老地方見。」


　　　　十二月的第一個禮拜六下午，我約氣質小妹在老地方見，每次只要一

　　失業我都會向她求救，她有個很好用的爸爸，手上有很多資料。


　　　『你真是帶賽，常常在失業。』

　　　　一見面她立刻損了我，然後扔了一個牛皮紙袋給我。

　　　「沒辦法，誰叫台中人不喜歡吃麵包。」


　　　　找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個不錯的工作，民歌餐廳徵外場服務生，男女皆

　　可，工作時間晚上五點到凌晨一點，時薪８０，可排班。


　　　　於是我打了一通電話過去，他要我晚上去面試。



　　　『對了，你跟那個麵包妹還有後續發展嗎？』

　　　「已經一個月沒遇到她了，看來我的手機費要不回來了。」

　　　　我跟日本妹的事氣質小妹都知道，我跟愛珍的事她也知道，只是當愛

　　珍離開我之後，她就沒再提過愛珍，老是問起日本妹。

　　　『你有沒有想過去綁架那條狗？』

　　　「綁架？應該是我會被綁架吧！」

　　　『人家說會養動物的女生都很有氣質，像我一樣，可是麵包妹怎麼那麼

　　　　潑辣。』

　　　「你什麼時候養動物了？」

　　　　氣質小妹是她自己取的，她跟日本妹很像，不認識的都會以為她很有

　　氣質，認識之後你會忘了氣質這二個字該怎麼寫。

　　　『你就是我的寵物啊！來！皮卡書，十萬伏特攻擊。』

　　　「攻你媽啦！電視看太多。」

　　　『嘻嘻…誰叫你剪這麼可愛的髮型。』

　　　「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氣質小妹一直笑，還不時的摸我的頭，想確定不是假髮。


　　　『對了，麵包妹叫起來很難聽，改叫她日本妹好了。』

　　　「日本妹？」

　　　『對啊！日本妹。』

　　　「為什麼這樣叫？」

　　　『因為南京大屠殺啊！我看你被她屠殺的很慘嘛！』

　　　「信不信我把妳一百遍。」

　　　『一百遍？』

　　　「回去看唐伯虎點蚊香，我要走了，掰掰。」



　　　　過了幾個小時，我順利的應徵到餐廳服務生的工作，明天開始上班，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遇見了天使，還有惡魔。


　　　　to be continued....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三之二　】


　　　　新工作的地點在學校附近，老闆是同校畢業多年的學長，跟我差了二

　　十一歲，不過二十一這個數字對許多大學生而言很不吉利，所以我直接化

　　整為零變成二十歲。


　　　　在我應徵到工作的那一刻我內心真的覺得非常感動，至少我不用害怕

　　車子無緣無故被鎖在巷子口，還有走路會踩到狗屎，手機會被飛行物體打

　　飛。


　　　『先去看看店裡的環境，明天開始工作，我會找人帶你。』

　　　「謝謝學長。」

　　　　於是我抱著感激的心回到店裡點了一杯冰紅茶，然後挑選一個靠近窗

　　口的位置坐了下來，忽然間，一個人影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然後我很想

　　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見鬼了，我看見了日本妹。


　　　『阿關，店長來了沒？』

　　　　一進門她就用奇高無比的聲音問裡頭一個男服務生，我想裡面的店長

　　應該聽的一清二楚才對。

　　　『妳怎麼又遲到了？店長已經在裡面了。』

　　　　她的臉扭曲了起來，過了一會才硬著頭皮走進去。


　　　　而我本來想趁著個時候偷偷溜走的，可是紅茶已經送來了，而且在這

　　一刻，我看見了天使。



　　　　天使沒有翅膀，不過背上有一把吉他，她就像徐志摩「再別康橋」裡

　　頭描寫的一樣，輕輕的走了進來，一直到她坐上表演台的椅子之前，我的

　　視線都沒離開過。


　　　『大家晚安，先送給大家一首安靜，希望你們會喜歡，謝謝。』


　　　　這是我聽她自彈自唱的第一首歌，也因為這首歌，我戀愛了，不過卻

　　是暗戀，她是我理想中的夢中情人。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我畢業二年的同校學姊，從大學時代就一直在這裡

　　駐唱，她的歌迷還算多，因為每當她來駐唱的那幾天，店裡生意總是特別

　　好。



　　　『啊～～』

　　　　聽完天使的第一首歌之後，日本妹也發現了我，穿著工作服的她看起

　　來很嫻靜的樣子，不過只要一開口，就完全是二碼子事。


　　　「我的手機費，一共八百元。」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先賠我八百我再回答。」

　　　『你明天再來，我現在沒那麼多錢。』

　　　「那我明天再回答你。」


　　　　後來我一直在店裡待到八點才離開，因為彰化小妹有事上台中，要我

　　去車站接她。


　　　　從餐廳到車站這段路程裡我的腦子有點亂亂的，想著天使，也想著桃

　　園的愛珍，她說下禮拜會來台中一趟，她想見我。


　　　　我嘗試去釐清天使跟愛珍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得到的卻是無解，我

　　對愛珍餘情未了，對天使一見鍾情，這二種感情看起來似乎沒有矛盾，可

　　是隱隱約約卻又有互相牴觸的地方，只是我目前還找不到。



　　　『風哥哥，好久不見哩！』

　　　　她是我剛寫小說不久就支持我的讀者，個性很文靜也很理性，重點是

　　我有許多小說的資料都是靠她蒐集來的，她曾經說過我們就像小丑魚跟海

　　葵一樣，各取所需，互相配合。


　　　　她喜歡看書還有收集報章雜誌上的東西，還會分類，這些收藏對她來

　　說就像史努比迷的史努比收藏一樣，她只是喜歡收藏，卻沒想過該怎麼去

　　利用，不過對我這個懶人學生作家來說，她的收藏是個寶山，裡頭有許許

　　多多的東西吸引著我。


　　　「你又變漂亮了。」

　　　　她笑了笑跳上了車子然後說了逢甲二個字，我們就上了路。

　　　『這顆頭真的很女性化。』

　　　「是不是小氣跟你說的？」

　　　『嗯嗯！她說你有逐漸變ｇａｙ的趨勢。』

　　　　好一個死小氣，居然在背後中傷我。

　　　「去逢甲幹嘛？」

　　　『逛街啊！好久沒出來玩哩！而且小氣下午跟我說你今晚有空。』

　　　　早知道就不應該介紹她們二個認識，她被小氣帶壞了。



　　　　後來我們逛到十點多才去東海看夜景，在那裡我跟她說了天使的事，

　　還要她別跟小氣說。


　　　『改天帶我去看，我很好奇天使到底長的怎麼樣。』

　　　「嗯！不過不能跟小氣說。」

　　　『你怕她自作主張幫你送情書喔！嘻嘻！』



　　　　說到情書，就讓我想起那次在小騎士的事。

　　　　那次我去教她數學，後來她要寫習題，我閒來沒事看到一個正妹認真

　　的在看書，就拿起鉛筆跟紙畫了她的素描，事情就發生在我去上廁所那一

　　刻，她把那張畫拿過去給那個女生看。


　　　　女孩子有人愛幕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我可以肯定她在看到那張畫的時

　　候一定笑的很燦爛，可是男孩子看到自己的女朋友有人愛慕會是很幹的一

　　件事，可想而知後來我跟小氣是半逃半跑的離開小騎士。


　　　『不能怪我，要怪得怪她男朋友怎麼遲到一個多小時。』

　　　　這是她當時給我的理由，從此以後我在她面前絕對不畫畫，要畫頂多

　　也是畫中指，或是「山上二房」。


　　　　to be continued....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三之三　】


　　　　彰化小妹在我那睡了一晚，我把房間讓給她，自己去霸佔阿廷的房間

　　，也許是別人的床沒自己床好睡，那個夜晚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做了

　　五十下仰臥起坐，二十下伏地挺身，結果一樣沒有睡意。


　　　　天使的歌聲總會不知不覺就在腦海裡播放，儘管我只聽過一個晚上，

　　不過我的心就像錄音機一樣把她的歌聲錄了下來，周杰倫的那首安靜原本

　　我就很喜歡，遇上天使之後這首歌就成了我當下生活的主題曲，我總會不

　　自覺得哼上幾句，說是喜歡歌曲本身，或是喜歡天使都無所謂。



　　　　我一直摸到很晚才睡著，記得最後一次看時間是凌晨三點十八分，怎

　　麼睡去的，什麼時候睡去的都渾然不知，只知道我睡到中午十二點。


　　　『我想吃古街蚌麵，快餓死哩！』

　　　　盥洗出來後彰化小妹就跟纏住了我，我點點頭，換完衣服之後就載她

　　去吃中餐，然後送她去小氣家，她們二個女生想聊天。


　　　『你不用來接我了，這裡附近有公車可以直接到彰化。』

　　　　於是我放心的離去，只是我知道彰化小妹會把天使的事告訴小氣，因

　　為她們都是女人。




　　　　下午的時光我在咖啡館度過，寫了一些日記跟小語，我的日記是用畫

　　的，或者應該說圖文並茂，以前習慣天天寫，久了之後只有遇到特別的事

　　才肯動筆。


　　　　小語則是一些零零星星的句子，有的是胡思亂想時想到的，有的是看

　　到某些東西聯想到的，這些小語是我寫小說的好幫手，它們就像英文中的

　　佳句的一樣，英文作文比賽時是得高分的利器。


　　　「以前是打狗也要看主人，現在是打主人也要看狗。」

　　　　小語一，我想起被日本妹養的狼犬欺負的事。

　　　「討厭鎖，因為你鎖的不是物品，是你的心。」

　　　　小語二，我想起日本妹鎖我車子的事，然後更深入的分析一番，其實

　　不管你把什麼東西上鎖，你的心也會順便被鎖起來，因為你的心得隔出一

　　間房間告訴你鑰匙放在哪。


　　　「好馬不吃回頭草，不是草不好，是因為草上有著踐踏過的痕跡。」

　　　　小語三，我想起愛珍跟我分手然後又想跟我復合的事情，這件事讓我

　　有點猶豫，因為我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像這次一樣說分手就分手，一點預警

　　都沒有，而且愛情曾經出現過的裂縫，永遠無法補綴。




　　　「我一定要殺了你，把你一百遍，一千遍。」


　　　　這句話不是小語，是我今天下班後對日本妹說的話，因為她知道我是

　　她的同事之後，就不肯把八百元還我，說那是指導費，因為老闆找來帶我

　　的人就是她。


　　　『盡量罵，反正我就是不還，有本事你就飛～～來搶啊！』

　　　　她趁著牽車的時候跟我嗆聲，還順便踢了我的機車二腳，而我的機車

　　是白色的，前天才剛洗過。


　　　「你就是這麼蠻不講理，難怪男朋友會跑。」

　　　『你有種再說一次。』

　　　「你就是這麼蠻不講理，難怪男朋友會跑。」

　　　『這是八百元，從現在開始你已經從地球上消失。』


　　　　她把八百元放到我手上，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我忽然覺得很愧疚，

　　因為我答應過阿關不會在日本妹面前提起這件事的。


　　　　她的男朋友跟她分手的原因據說是變心，阿關說日本妹在她男朋友面

　　前比貓還乖，只有對朋友才會洽北北，不過也因為太乖了，給了那男生太

　　多空間，所以他背叛了她。



　　　　我想起前陣子她常常跑去喝酒，也許她男朋友就是那陣子離開她的。



　　　　後來的一個禮拜我跟日本妹相安無事的度過了，因為她的世界裡我這

　　個人已經消失了，比方說我跟阿關還有她一起站吧台，當我擦杯子的時候

　　她會說：「好恐怖，抹布會自己擦杯子。」


　　　　當我從她身邊經過不小心碰到她時，她會說有色鬼，然後要老闆找人

　　來抓鬼看風水。

　　　　還有當我哼著歌時，她會說有冤魂在喊冤，然後會開始灑鹽驅鬼。


　　　『其實她是很孩子氣的。』

　　　　打工的第一個禮拜六，日本妹沒來，由我跟阿關還有小兔一起當班，

　　而這天也是天使每個禮拜唯一會來店裡的一天，聽阿關說天使每天都在不

　　同的地方駐唱，有些地方要她去唱她還不肯，而且她來店裡唱歌不收錢，

　　因為她來報恩，當初大一如果不是老闆義無反顧的讓她唱，她可能沒錢讀

　　完大學。


　　　　義無反顧是什麼意思？就是她還沒上班老闆就預支給她半年的薪水。


　　　「你說誰？」

　　　　小兔是店裡另一個女夥伴，她是阿關的女朋友，二個人在這裡已經做

　　了三年多了，跟店長交情很好，至於為什麼叫小兔，因為她笑的時候門牙

　　會露出來，很像兔子。

　　　『心恬啊！』

　　　「心恬？」

　　　　我納悶的看著小兔，阿關這時候拍了我的背一下，跟我解釋。

　　　『就是日本妹啦！她叫田心恬，田野的田，心臟的心，恬淡的恬。』

　　　　真是特殊的名字，從前面念跟從後面念音都一模一樣。

　　　『你是不是想說前後唸都一樣呢？』

　　　　小兔猜透了我的心思，我尷尬的笑了笑。

　　　「我一直以為她姓沙，沙子的沙，叫仁範，仁愛的仁，模範的範。」

　　　　阿關夫妻笑了笑，還說我的嘴其實也很毒。


　　　　就在這個時候天使又輕輕的走了進來，我的視線又不自覺的跟著她一

　　起移動，然後，我看見了一個女生走進了店裡，差點吐血。


　　　　to be continued....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三之四　】


　　　「你怎麼會來這？不要來吵我，快點走。」

　　　　看見小氣走進店裡時我嚇的差點尿褲子，一來我想起小騎士的事，二

　　來她很愛搞怪，有她在的地方我很少有好下場。


　　　　不信是吧！那我講一些陳年往事給你們聽，你就知道為什麼我會尿褲

　　子。


　　　　有一次我跟她去新光三越上面的派拉蒙影城看電影，在排隊買票時前

　　方站著一群「兄弟」，於是我很低調的不惹他們注意，好死不死的，他們

　　的老大有刺青，而且刺在左手臂上，刺的那二個字剛好被我跟小氣看到。


　　　　他刺的是「良人」，還一邊誇耀說他改邪歸正了，他剛出獄。


　　　　我想他應該認為這是「善良的人」，不過良人在古代卻是丈夫的意思

　　，於是我硬是ㄍ一ㄥ住不敢笑，誰知道小氣居然哈哈大笑，還跑過去糾正

　　他告訴他良人是丈夫的意思，不是善良的人。


　　　　後來我們還是有去看電影，不過片名是「我被黑社會追殺的日子」。



　　　　還有我還在麵包店打工的時候，她有一次心血來潮來探班，那時候剛

　　好超級辣媽抱著「肥吱吱」進來，她就問辣媽那是什麼狗，怎麼那麼胖，

　　辣媽很生氣的告訴她這是貓，她居然回說原來現在有這麼像貓的狗，她也

　　要去買一隻，回家看看味道好不好吃。


　　　　所以，我敢保證如果我讓她踏進店裡的大門，我今後應該不會有好日

　　子過。


　　　『我是客人，你沒有權力趕我走。』

　　　　她硬是掙脫我的手，然後迅速的溜到一旁坐了下來。

　　　『我要點餐，一杯多多綠，一份鬆餅。』

　　　「我們這裡沒賣多多綠，也沒賣鬆餅。」

　　　『是喔！那我只好去消費者基金會投訴你們掛羊頭賣狗肉，那裡明明貼

　　　　著多多綠加鬆餅只要５０元。』

　　　「你別鬧了，彰化小妹跟你說什麼？」

　　　『她說你戀愛了，我今天只是來看看那個天使有沒有資格當我大嫂。』

　　　　這句話一出口我就知道完了，因為她的手比著剛上台還在調整吉他的

　　天使，而且聲音的分貝是使用吵架的等級，我恨不得當場把她掐死，再找

　　個地洞鑽進去。


　　　　那一刻，幾乎整間店裡的人都看著我，包括天使。


　　　　後來小氣一直待到我下班，我則被店長叫過去問話，雖然我告訴他只

　　是鬧著玩開玩笑的，不過他要我行為檢點一點，此外天使還傳了一張紙條

　　給我，上面寫著讓我心碎的文字。



　　　「雖然我沒有男朋友，不過，我一點也不渴望你的追求。」



　　　　＊　　　　　　　　　　　　　＊　　　　　　　　　　　　　＊



　　　『書哥哥，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

　　　　拉下鐵門後，小氣站在我身後跟我道歉，阿關夫婦也安慰我，他們相

　　信我們是鬧著玩的。

　　　「我沒事，後天見。」

　　　　我跟阿關夫婦道別，然後載著小氣離開。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今天的行為呢？』

　　　「不會討厭，只是有點不喜歡。」

　　　『為什麼不管我對你做什麼事，你都不會生氣呢？』

　　　「因為你是我的小妹，還有你是女生。」

　　　　小氣靜了下來，我在她家門前把她放了下來，然後飆去台中港。



　　　　天使的那張紙條剛好只有二十一個字，真是有點湊巧，我被她二一了

　　，無法讀完她開的愛情大學，在我還沒了解她之前，就已經喪失了接近她

　　的機會，這種感覺真的有點不好受，就像你剛拿著衛生紙找到公共廁所，

　　卻發現門都上鎖了。


　　　　不過既然門上鎖了，那只好選擇拉在褲子上，大不了回家清洗，或是

　　另外再找一間廁所。




　　　「雖然我沒有認識你，不過，我一點也不討厭妳的狠心。」


　　　　我在沙子上寫下這些字，然後海風一吹，什麼都散了。


　　　　to be continued....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三之五　】


　　　　在台中港睡到早上我才回到市區，愛珍大概十一點半會到台中，這是

　　自從她回桃園之後我們第一次再度約會，感覺有點曖昧，因為她主要是來

　　找我，不是找大學的同學。


　　　　曾經以為這次的約會能燃出一些火苗的，可是沒想到一通簡訊改變了

　　一切，她並沒有依約來台中找我。


　　　『對不起，臨時發生了一些事，我不能下去找你了。』

　　　　這是她最後一次傳簡訊給我，後來她就從我生命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再也沒有遇見她。


　　　　過了半個多月聖誕節到了，對於沒有情人的我這一天並沒有束縛，我

　　答應學長會去上班，此外日本妹也排了班，阿關夫婦則去浪漫休假。



　　　『店裡就交給你們了，呵呵。』

　　　　大約六點左右店長從裡頭走了出來，穿的十分隆重，我知道等一下他

　　有約會。

　　　「Have a good time！」

　　　『掰掰！』

　　　　店長離開後我跟日本妹閒的不亦樂乎，因為店裡頭客人很少，此外今

　　天原本駐唱的歌手也請了假，於是店裡十分安靜。


　　　『我負責外場，你負責內場，不准有意見。』

　　　「是！」


　　　　日本妹原本是把我當成隱形人的，可是後來我跟她和解了，和解的那

　　一天正是愛珍傳最後一通簡訊給我的日子。


　　　　我在新光三越亂晃的時候遇到了她，我一個人，她也一個人。


　　　『怎麼到哪都會遇到鬼，還是隻色鬼。』

　　　　那時候我心裡正因為愛珍的事感到亂糟糟的，所以只橫了她一眼就跟

　　她擦肩而過。


　　　　後來我在樓上用餐時，她端著餐點大剌剌的在我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然後她的眼睛一直瞪著我，從沒離開過。


　　　「我心情不好，別來煩我。」

　　　　她剛坐下我就警告她，她吞了一口飯，繼續瞪著我。

　　　　一直到我用完餐回瞪她時，我才看到她的眼睛裡有東西，那是女人最

　　常擁有的東西。


　　　　她在哭，可是眼淚並沒有流下來。


　　　　還有她並不是在瞪我，她的眼睛空洞洞的，根本沒有對焦的地方。


　　　　一直到幾分鐘後我才看到她的眼睛著落在一對男女身上，男的是陽光

　　帥哥型的，皮膚很黝黑，身高大概有一百八十幾公分，之前在麵包店曾經

　　看過，女的則是屬於嬌小可愛型的，身高應該不到一百六十，不過他們的

　　臉上洋溢著戀人的幸福，日本妹的臉上卻寫著悲傷。


　　　　我想稍微有敏感度的人應該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那個男的就是她前

　　男友，那個女的就是第三者。


　　　「想報復嗎？想的話先把眼淚擦乾。」

　　　　我遞給她一包面紙，她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然後擦乾了淚。

　　　「要我扁他幾拳？」

　　　『一萬拳。』

　　　「然後你氣就會消？」

　　　『扁了再說。』

　　　「報復舊情人的最好辦法不是扁死他，也不是咒死他，而是你要活的比

　　　　擁有他的時候更幸福，這是張小嫻寫過的東西。」

　　　『張小嫻？』

　　　「她是一個賣章魚小丸子閒閒沒事做的人。」

　　　　天啊！我怎麼會說出這麼冷的話。

　　　『那要怎麼做才好？』

　　　「我出租給你當新男朋友，然後我們去找他們，你只要表現的很幸福的

　　　　樣子就好，出租費跟構思費只收妳一千元，打九折。」

　　　『你真是個王八。』

　　　「那八折吧！」

　　　『重點是在你旁邊我根本沒辦法裝出幸福的樣子。』

　　　「笑會不會？」

　　　『會！』

　　　「那就夠了。」


　　　　於是我拉起她的手離開了位置，然後朝目標走了過去，他們正在吃麥

　　當勞，看到我們出現時顯的有點訝異跟尷尬。


　　　「你好，介不介意我們來打聲招呼呢？」

　　　　那男生笑了笑，然後打量著我們，日本妹這時候不知道是哪裡來了勇

　　氣居然很配合的攀住我的手，裝成很親密的樣子。

　　　「看到你們這麼幸福就好了，不然心恬會一直怪我從你身邊搶走了她，

　　　　我會愧疚呢！」

　　　　那男生的笑容開始有點僵硬，似乎記起我在麵包店工作過，同時他用

　　疑惑的眼神看著日本妹，日本妹則淡淡的跟他說了聲對不起。


　　　「打擾你們了，祝你們永遠像我跟寶貝蛋一樣恩愛。」


　　　　就這樣我順利的演完這齣戲，日本妹跟著我一直到頂樓才放開手，然

　　後哭了。

　　　「如果你想找一個暫時的避風港，我可以出租給你，一小時只收你五百

　　　　元，不打折。」


　　　　後來她使用了四個小時，她哭到睡著了，醒來之後一毛錢也沒付，還

　　跟我吵架。


　　　『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小兔說的。」

　　　『喔！那你沒事說什麼寶貝蛋，我像蛋嗎？你把我當神奇寶貝是不是？』

　　　「小姐，這叫演技，不然我要叫妳渾帳王八蛋嗎？」

　　　『演的那麼爛還敢演，你媽媽沒生給你自知之明是不是？』

　　　「的確沒生給我，以後你走你的，我過我的，我不會再出租任何東西給

　　　　你，沒想到昨天失戀心情已經很不爽了，今天還遇到你這煞星。」


　　　　這次她沒繼續跟我吵了，而是用一種奇妙的眼光看著我，過了幾秒她

　　才開口說道：『你回到地球了。』


　　　　這句話抵銷了那二千八百元的出租費用，因為她說這些錢是我還沒回

　　到地球之前欠的，如果要還她很樂意，她會去「燒」給我，所以逼於無奈

　　我只好算自己倒楣，結束跟她的冷戰。



　　　　to be continued....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三之六　】


　　　「店長剛剛說如果店裡沒生意，可以早點回家沒關係。」

　　　　我跟日本妹一直工作到九點，可是店裡就是沒什麼客人，畢竟店裡只

　　供應茶點跟一些點心，沒有所謂的聖誕大餐。

　　　『這麼早走幹嘛！你又沒女朋友。』

　　　「我是沒女朋友，不過我很想睡覺。」

　　　『我看是想回家躲在棉被哭吧！』

　　　「不跟你吵了，總之我十點要走。」

　　　　於是我又多留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我跟她一起在十點拉下鐵門，騎車

　　上東海大學。


　　　　去東海大學幹嘛？是去聽鐘聲，那是台中情侶每年聖誕節的例行公事

　　之一。

　　　　我跟日本妹不是情侶，不過我們還是去了，因為之前我們撒了一個天

　　大的謊言，而剛剛九點半左右她的前男友來找她。


　　　『怎麼會這樣？有沒有搞錯。』

　　　　騎在前往東海的路上她一直抱怨著，我也一直在心裡面狂問候她前男

　　友的媽媽，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怎樣，剛剛居然帶著女朋友來店裡

　　找日本妹。


　　　　我覺得他應該是覺得那天的事很可疑，所以想確定，他應該是看到日

　　本妹聖誕夜還在這打工所以想來興師問罪，這招真的很好，如果不是我從

　　麵包店跳槽到這，那個謊言也許就無法圓的那麼美滿。


　　　『聖誕節你還在上班？男朋友呢？』

　　　　他走進店裡的時候我剛好蹲在吧台下整理杯子，所以他沒看見我，日

　　本妹反應也算好，笑了笑然後捏了我肩膀一把，算是提醒我。

　　　「你好。」

　　　　當我起身之後本來想罵個「靠」或是法克由力西施，不過一看到他前

　　男友只好通通收了回來，改在心裡面罵。

　　　『原來你也來這邊打工了。』

　　　　他笑的有點假，親善的眼神裡面藏有濃厚的殺機。

　　　「所謂婦唱夫隨，近水樓臺才能保月，不然我怕她被搶走呢！」

　　　　這句話一說完他很尷尬的笑了笑，日本妹則是偷偷捏了我屁股一下，

　　應該是在讚美我幫她報仇。

　　　『你們有要去東海嗎？聖誕節不去那邊好像有點……』

　　　　有點你媽，當我正要出口回絕的時候日本妹搶先開了口，然後一切就

　　大勢已定，騎虎難下。

　　　『我們正要收店，準備上去。』

　　　　就是這句話害我不能早一點回家睡覺，得去那邊人擠人。





　　　「都是你害的，我本來要拒絕的。」

　　　『為什麼不說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出那什麼餿主意，怎麼會這樣？』

　　　「妳為什麼不怪自己沒事幹嘛那天跑去新光三越。」

　　　『我去買內衣，應該說你沒事幹嘛跑去才對吧！』

　　　「你明明沒胸部幹嘛去百貨公司買那種奢侈品，去菜市場買不就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從來不用穿內褲囉！』

　　　「…………」


　　　　我們一直吵了二十分鐘然後才和解決定再演一齣戲，只是這齣戲可能

　　會有親密的動作，那該怎麼辦？

　　　「敲完鐘我吻你臉頰，還是你吻我臉頰。」

　　　『這樣她們不會懷疑嗎？一敲完鍾幾乎每個都是互相擁抱開始熱吻，我

　　　　覺得他一定會注意的。』

　　　「那學電影用頭髮或是抓角度來掩飾。」

　　　『先生，電影通常吻戲都要ＮＧ很多次的，你覺得我們成功的機率有多

　　　　大？』

　　　「不然這樣好了，我等一下去買包檳榔開始吃，這樣就有理由了。」

　　　『你會吃檳榔？』

　　　「不會。」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總之我不會讓你佔便宜就是了。』

　　　「我也不想我的嘴爛掉。」

　　　『你說什麼？』

　　　「我說輪子快磨爛了。」


　　　　抵達東海之後已經人山人海了，除了舞會跟社團表演，大家都圍聚在

　　路易士教堂一旁等候十二點的彌撒，是彌撒嗎？其實我也不大清楚，我是

　　聽一旁的善男信女講的，我只知道十二點還沒到就會有人敲鐘聲，一共敲

　　一百下。


　　　　我們在十一點十分坐到教堂附近的草皮上，一開始她前男友還蠻關心

　　我們的，問我們怎麼都不說話，結果被我用一句「心有靈犀一點通」回的

　　啞口無言，而日本妹只是靠在我懷裡，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事。


　　　『快敲鐘了。』

　　　　隨著時間慢慢的接近，身旁就不時有人提醒快敲鐘了，我絞盡腦汁想

　　找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可是卻只落得焦頭爛額，反倒是日本妹常常偷笑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肚子痛，怎麼辦？」

　　　　終於使出最爛的方法了，逃離現場，我原本以為日本妹會幫我附和，

　　可是她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怎樣，完全不理我。

　　　「我肚子痛，有沒有草紙。」

　　　　我捏了他一下，她總匴醒了過來，很巧的是，第一聲鐘聲這時候響了

　　起來，真是巧的比中樂透彩還要難。


　　　『如果走散了，我在車子等你。』

　　　　第五聲鐘聲響時，她悄悄的跟我說道。





　　　『有本事你就飛～～過來抓我啊！抓到就讓你親。』

　　　　第一百聲鐘聲響時，她用我們四個人聽的到的音量這樣說道，然後從

　　人群裡鑽了進去，我笑了笑然後追了過去，最後當然是在車子旁邊找到她

　　。


　　　「這個方法真的不錯，不過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趁他們還沒過來趕快離開

　　　　，有意見嗎？」

　　　　她搖搖頭，然後跟著我去台中港。


　　　　為什麼去台中港？因為她說她想去看星星，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我覺得這時候山上人會很多，搞不好又會被她前男友遇到，所以才選擇

　　台中港。

　　　「風流倜儻帥哥司機出租費五百，超級貴汽油錢一百，無敵人體擋風玻

　　　　璃二百，還有……」

　　　　她掏出了一張一千元的鈔票，然後我住嘴，一起上路。




　　　　由於之前完全沒考慮過會來東海，所以我沒帶外套，一路上寒意不斷

　　的加深，我忍不住開始發抖。


　　　『無敵人體擋風玻璃怎麼會發抖，扣二百。』

　　　　她笑了笑，像之前麵包店的老闆娘一樣跟我算帳。

　　　「小姐，我是忘了裝避震器。」

　　　『風流帥哥司機一點也不帥，很下流卻是真的，再扣四百。』

　　　「為什麼只扣四百？」

　　　『因為打八折。』

　　　「你真是個王八。」

　　　『辱罵乘客，扣一千。』

　　　「…………」


　　　　一直到下車我一共欠她一千二百元，我自動申請從地球上消失。



　　　「為什麼要來看星星？如果是想抓流星許願我勸你不要那麼幼稚。」

　　　　我拉她爬上高墻，然後走過發育不良的防風林到了淺灘，台灣海峽離

　　我們大概不到五百公尺的距離。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我不想說，不過我不希望在海邊跟你吵架。」

　　　『那就不要說，只是這裡真的很漂亮。』

　　　「被抓到得罰六千元，不漂亮也不行。」

　　　　她乾笑了二聲，跟著我一起在黑暗中前進。



　　　　後來她在這裡舉行了「秘密的儀式」，一直到凌晨三點我們才離開，

　　還有她送了一個聖誕禮物給我。


　　　　to be continued....　　　　　　　　　　　　　【第三章　　完】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四之一　】


　　一百萬光年有多遠？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妳離我好遠。

　　所謂舊情，也許就像星星一樣，
　　只能遠遠窺伺著過去，
　　永遠無法得到未來。






　　　『這是什麼？』

　　　　十二月底，我幫阿廷上完最後一堂通識課，為了慶祝我從沒翹過課，他請我去吃學校前面的聞香牛肉麵。

　　　「今年的聖誕禮物。」

　　　『就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裝著沙子？會不會太簡陋了一點。』

　　　「可以拿來當鑰匙圈還算不錯。」

　　　『是喔！我今年收到四個聖誕禮物，最貴的就是處女的貞潔，很謝謝你們那天那麼配合，都沒回家，所以我決定

              把剩下來的三樣聖誕禮物給你們三個。』

　　　　那天害我凌晨三點跑去朋友家敲門，他還算有點良心。

　　　「有哪三樣？」

　　　『一條手織的灰色圍巾，不過被阿尼拿走了。』

　　　「還有哪二樣呢？」

　　　『一個生活工廠賣的造型鏡子，不過垃圾強要走了。』

　　　「那最後一個是什麼？」

　　　『是這個。』

　　　　他從包包裡拿出一隻很可愛的賤兔娃娃，看來還算不錯。

　　　「這個應該可以拿去跟小氣換東西吃，謝謝啦！」

　　　　小氣很喜歡賤兔，其實我也很喜歡，只是我沒收集娃娃的習慣。

　　　『千萬不能拿去送人。』

　　　「為什麼？」

　　　『你壓一壓就知道了。』

　　　　於是我東捏捏西壓壓，才知道這其實不是聖誕禮物，是分手禮物。


　　　「大王八，你去吃屎吧！」

　　　　原來這隻賤兔會說話。







　　　　離開牛肉麵店之後我跟他就分道揚鑣了，我回家裡，他去某號馬子家吹冷氣當大王，我常常懷疑為什麼許多

               女生明明知道他很花心，卻又總是投懷送抱，然後等到被甩了才開始悔恨。


　　　『因為女生永遠渴望當壞男人的最後一個女人。』

　　　　這是他跟我說過的話，我卻有點想不透。


　　　　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因為愛珍的走，還有天使的紙條，讓我在情感上產生了挫折感，短時間之

                內我只想好好讀書，過一個人的簡單生活。



　　　『這是什麼？你居然喜歡娃娃？』

　　　　是夜打工結束後，我從車廂拿出安全帽時被日本妹發現了那隻賤兔，我是因為怕放在包包會被壓到所以才

                放在車廂裡，沒想到她今天的車子停在我旁邊，還有我們一起下班。

　　　「聖誕禮物。」

　　　『女生送的？』

　　　　我想了想，然後點點頭，雖然這是阿廷送我的，不過原本是女生送給

　　他的，所以這個說法應該可以成立。

　　　「放進去吧！我要回家了。」

　　　　我比著車廂對她說道，她則一臉很想要的樣子，還用「女性裝可憐超

　　無辜光波」攻擊我。

　　　「如果妳要就送妳吧！不過以後別罵我。」

　　　『真的嗎？我怎麼會罵你呢？頂多只是扁你。』

　　　　她笑了笑把賤兔裝進包包裡，我則早她一步離開。



　　　　回家後我打了一通電話給愛珍，之前打過很多次她都沒接，傳簡訊她

　　也沒回，沒想到這次得到的卻是停機的消息，讓我更覺得有點不對勁，我

　　懷疑她出事了，或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後來寒假到了，我一樣留在台中打工，阿關夫婦跟日本妹都是台中人

　　，所以也沒有離開，倒是日本妹的脾氣慢慢的收斂不少，至少「命令句」

　　已經很少出現，多半是用「詢問句」。


　　　『去掃廁所。』

　　　　這是以前的說法。

　　　『能不能去掃廁所？』

　　　　這是現在的說法，不過雖然語氣變了，結果卻是沒變，我如果說不能會減少很多福利，至少她不會偷偷

               做鬆餅給我吃，還有弄紅茶給我喝。


　　　『寒假都不回家，你媽媽不會生氣嗎？』

　　　　二月初老闆回老家台東去，把店交給我們四個，由於寒假學校放假的關係所以附近商圈的生意都不好，

          於是我們分二班，阿關夫婦一班，我跟日本妹一班，二天上一次班。

　　　「習慣就好，我不喜歡一個人坐火車，那感覺很無聊很悶。」

　　　『你說你家在海邊，那邊的海漂亮嗎？』

　　　「不漂亮，垃圾很多，人也很多，有時候還會有鯊魚出沒。」

　　　『那你不就不常去囉！』

　　　「回家的話幾乎會天天去。」

　　　『為什麼？』

　　　「因為天空很漂亮，尤其是黃昏時。」

　　　　她點點頭，似乎很同意。

　　　『對了，下禮拜四我們放假，可不可以帶我去上次那個海邊？』

　　　「可以，不過下流司機出租費五百，軟趴趴人體擋風玻璃二百，還有超級爛汽油一百，

            外加偶發性怒罵乘客二百，一共一千元。」

　　　『你真是個王八。』

　　　「我不會打八折的，你放心。」

　　　『那下午三點我在店前面等你，如果敢放我鴿子你就準備去泰國吧！』

　　　「去泰國幹嘛？」

　　　『變性當人妖。』

　　　　她的右手比了剪刀的形狀，我的下面傳來一陣寒意。



　　　　一個禮拜後我才發現禮拜四是個特殊的日子，那是西洋情人節，我本

　　來想反悔的，可是我害怕剪刀。


　　　　to be continued....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四之二　】


　　　『你遲到了三分鐘。』

　　　　情人節當天下午，我依約去店裡接日本妹，阿關夫婦看到我們時曖昧

　　的笑了笑，我有點感到無奈。

　　　「去海邊還穿長褲跟休閒鞋，妳有沒有搞錯啊？」

　　　『你居然穿短褲跟拖鞋出門，怎麼這麼「悚」啊！』

　　　　我們的觀念有一大段的差距，也許這是我們常常吵架的原因。

　　　『我可以脫鞋子，捲褲管就好，你穿拖鞋短褲出門跟公園的色老伯幾乎

　　　　沒兩樣。』

　　　「小姐，這叫因材施教，去海邊又不是去逛街，也不是去把妹，穿那麼

　　　　漂亮幹嘛！水一潑全身都濕了。」

　　　　說到潑水我才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就是她今天穿白色的上衣。




　　　　上路後我們還一直為穿著的事爭吵，一直吵到離開台中市區才結束。


　　　『難怪你女朋友會甩了你，穿著那麼沒品味。』

　　　「你穿著那麼有品味，還不是被甩了。」

　　　　這是我們的最後一句話，一直到梧棲漁港我們都沒再說過話。



　　　　一樣的我把車子停好，然後拉著她爬上圍牆，走過比我還矮的防風林抵達淺灘，上次由於是晚上來所以我不

              敢讓她下水，這次就沒差了。


　　　　她脫下鞋子，捲起褲管，然後跟著我一起走進淺水灘，涼洌的感覺從腳底傳到腦脊，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拉著我的手。」

　　　　淺水攤的水雖然不深也不急，不過腳下的沙子可不大好走，一不小心

　　可能會掉進水裡，走過二個淺水灘之後我們來到海邊，二個人坐在沙地上

　　看著大海。




　　　「今天是情人節，你知道嗎？」

　　　『那又怎樣？反正我們都沒情人。』

　　　「重點不是我們有沒有情人，是別人會不會誤會。」

　　　『你那麼在意別人的眼光，幹嘛今天還來赴約？』

　　　「因為我害怕喀擦。」

　　　　我用手比了剪刀的形狀，日本妹笑了笑。


　　　『昨天，他打電話給我。』

　　　「他？」

　　　『我前男友。』

　　　「喔！」

　　　『他要求跟我復合，他知道我們是在演戲。』

　　　「不會吧！我的演技可是系上最好的呢！」

　　　『不管你演的多好，演的終究沒有愛在裡頭，就像你的髮型不管剪的多

　　　　像女生，你始終還是害怕剪刀。』

　　　　很有意思的一句話，只是感覺她好像在偷罵我。


　　　「那你打算怎麼回應他呢？」

　　　『你覺得我該怎麼回應？』

　　　「這是妳們的問題，問我幹嘛？」

　　　　她笑了笑，似乎有很多心事，她內心的顏色跟眼前的大海一樣，都是

　　深藍色的。

　　　　後來我們趁著天還沒黑離開了海邊，然後去新光三越逛街，還一起看

　　了部電影。


　　　　為什麼看電影？因為她有二張優待票。


　　　「美國奇緣，你相信世界上有這種事嗎？」

　　　　我們看的是美國奇緣，女主角還不錯看，內容卻有點扯。

　　　『鈔票拿出來。』

　　　「什麼？」

　　　『鈔票拿出來。』

　　　「少瘋了好不好，這種事只有電影裡才會發生。」

　　　　故事裡描寫一對男女在年輕時相遇，那時候女主角因為很相信命運，

　　所以雖然她們對彼此很有感覺，女主角卻堅持要做個測試，她在一本書裡

　　面留下她的電話號碼，同時要男主角在一張鈔票上面留下他的電話號碼，

　　如果有一天鈔票或是書回到她們身上，那就是命運要他們在一起。


　　　『先生，優待票我沒說免費請你看，麻煩支付一百元的費用。』

　　　「阿咧，哪有把人家騙上賊船才說自己是海賊的。」

　　　『你可以不給沒關係，不過你最好先去買個保險。』


　　　　於是我拿出了一張一百元的鈔票給她，她在上頭留下她的簽名，然後

　　拿去買了麥當勞。


　　　　to be continued.....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四之三　】


　　　　情人節結束後一個多禮拜，大三下學期就開始了，由於學校恢復雙二

　　一的制度，所以選課變成每個人很注意的一件事。

　　　「只求學分，不求學問。」

　　　　這是選課的第一基本精神，所以有些課會有破百的人選修，有些課卻

　　只有個位數，通常選修的人數跟可以學到東西的程度成反比。


　　　　而我這學期一共修了二十六學分，其中有二十四學分是系上的課，而且通通不大好過，

               為什麼？因為不這樣修四年畢不了業。



　　　『這學期你選到哪一個通識？』

　　　　開學第一天日本妹跟我一起當班，雖然已經開學了，不過店裡的生意

　　還沒好起來，可能得等到三月才會忙一點。

　　　「五一二林景淵的中日文化比較。」

　　　『是喔！我也是，聽說他的課很好過。』

　　　「是很好過，不過不能翹課，還有早上一二節通常很難爬起來。」

　　　『那體育呢？你選什麼？』

　　　「五七八李素箱的羽球。」

　　　『是喔！』

　　　「不要跟我說你也選這個。」

　　　　她笑了笑，然後沒說什麼。



　　　　後來我在通識課上果真遇到她，不過有點訝異的是她前男友也修這堂

　　課，我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復合，我只知道她們還是會聊天，而我對愛珍的

　　印象也慢慢的模糊起來，我逐漸無法在腦海中拼湊出她的臉，不過跟她有

　　過的回憶卻還完整的保留著。


　　　『書哥哥，小彰說明天要上來台中，你有沒有空陪我們呢？』

　　　　小氣高二下的課程也開始了，所以禮拜六我又得送她去補習。

　　　「妳跟她好像愈來愈熟了，怎麼回事？」

　　　『這叫一見如故，她真的是個不錯的朋友。』

　　　「妳不要帶壞她，不然小心我打妳屁股。」

　　　　她笑了笑，然後回到一開始的問題要我給她答案。


　　　「下午五點開始得打工，還有我只有一輛車，不可能載妳們二個四處趴

　　　　趴走。」

　　　『日本妹有沒有空？可以請她幫忙啊！』

　　　「你想讓我仆街是不是，居然要我找她幫忙。」

　　　『不管，反正明天中午十一點半我跟小彰會在火車站前等你。』

　　　「哪有這樣的？」

　　　『你自己想辦法吧！不過先說好小彰跟我可是不給男生載唷！我們可是

　　　　台灣少數稀有的氣質美少女。』

　　　　這傢伙真的不是普通的自戀，不過她自戀習慣就好，慘的是小彰不會也被她傳染了吧！



　　　　當天晚上當班我跟日本妹提起這件事，她要我去吃大便，她明天有很

　　重要的事。


　　　　那個晚上天使唱了一首歌「好想好好愛你」，還有她離開前我看見她

　　進去廁所一趟，出來時眼睛是紅色的。


　　　　雖然紙條事件之後我跟她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不過我還是很喜歡聽

　　她唱歌，有時候也會忍不住留意她，只是當初喜歡她的那股感覺，在時光

　　不停前進的齒輪下，也逐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隔天中午我到火車站去找小氣跟小彰，準備來個負「金」請罪，想說

　　用二個麥當勞快樂兒童餐打發她們，在我見到她們的時候，我看見了日本

　　妹，她們三個正有說有笑。


　　　　to be continued....

絕對官僚

【東京灣裡的海豚　　四之四　】


　　　　在我來到火車站之前我完沒想過日本妹會出現，或者應該說我下意識

　　的認為她跟前男友已經復合了，所以週末假日自然有約會。


　　　「你怎麼會在這？還有妳們……」

　　　　騎到她們身邊停下來後，我霹靂啪啦的問了二個問題。

　　　『書哥哥，我坐你的車。』

　　　　她們沒回我的問題，只是一味的賊笑，不知道小氣又出了什麼怪點子

　　準備整我。

　　　『第一站，中一中。』

　　　　小彰坐日本妹的車，我鬆了很大一口氣，如果是小氣的話可能會亂說

　　一些有的沒的，她可能會把我睡覺習慣裸睡，或是常常耍白癡的事情告訴

　　她。


　　　「你怎麼好像跟日本妹很熟？」

　　　　上路之後我繼續逼問剛剛的事，照道理來說她跟日本妹應該是第一次

　　見面才對。

　　　『沒啊！就我們剛剛在等你她就忽然出現了，還問我們是不是小氣跟小

　　　　彰。』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一起聊一些女人的話題。』

　　　「例如？」

　　　『例如剛剛出門化妝化多久，還有鞋子去哪買的？有沒有認識賣衣服的

　　　　店家。』

　　　「就這樣？」

　　　『還有聊到你。』

　　　「聊我幹嘛？」

　　　『聊你為什麼總是喜歡遲到。』

　　　　我乾笑了二聲沒繼續問下去，我想今天晚上可能又有苦頭吃了，日本

　　妹很討厭人家遲到。


　　　　抵達中一中後小氣跟小彰手牽手走在前頭，我跟日本妹大眼瞪小眼走

　　在後頭，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很不喜歡笑，一天到晚總是板著一張臉，就

　　像患有深度自閉症的病患一樣。


　　　「你不是說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嗎？」

　　　　走過金石堂書店時我開口問了她，畢竟一直維持沉默也不是辦法。

　　　『氣象局說今天會下雨，結果還不是大太陽。』

　　　　她用一個比喻逃開我的問題，我笑了笑沒繼續問下去，算是給她臺階下。

　　　「小彰跟小氣沒捉弄你吧！」

　　　『她們二個都是好女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為什麼會認識你。』

　　　「認識誰，討厭誰，又或者是愛上誰，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的，只要順

　　　　著感覺走，沒有所謂好與不好。」


　　　　如果大一我沒開始寫小說，我不會認識小彰，如果去年我沒去科博館

　　做case，我也不會認識小氣，還有如果去年秋天我沒去聯誼，我也不會認

　　識愛珍。


　　　『想不到狗嘴也吐的出象牙來，她們剛剛說你是作家，我差點沒吐血身亡，看來你的確有三流作家的資格。』

　　　「在你眼中我應該是下流作家吧！三流作家的稱號太抬舉我一點。」

　　　　她橫了我一眼，然後大步邁開往前走了過去，追上小氣她們的腳步。


　　　　後來我們去一家叫「大阪」的店吃拉麵，每次來逛一中街我多半會來吃這裡，因為我喜歡他的拉麵。


　　　　由於中午人多所以我們找不到四人坐的位置，小氣跟小彰如膠似漆的

　　黏在一起，所以她們二個一起吃，我跟日本妹一起坐在角落，跟二個白目

　　國中生共用一張桌子。


　　　　為什麼叫「白目國中生」？因為他們真的很白目，我開始懷疑台灣的

　　基本的教育到底教了些什麼。


　　　　為了方便起見我把他們用甲跟乙來簡稱，白目的事情從我們剛坐下來

　　就開始。


　　　「喂！你看！」

　　　　我跟日本妹並肩坐在一起，甲跟乙坐在我們對面，才剛坐下甲就對乙

　　使眼色，要他看日本妹。

　　　「姊姊，給不給虧啊！呵呵！」

　　　　乙居然一開口就是輕浮的搭訕字眼，我看到日本妹狠狠的瞪了他們一

　　眼。

　　　「喜歡撞球還有網咖嗎？我知道不錯的店唷！」

　　　　乙說完換甲跟著搭腔，我心裡狂念阿門，我覺得等一下可能會發生街

　　頭殺人事件。

　　　「有沒有玩天堂啊！我可以包養你唷！當我的二婆好了，要扶正也行，

　　　　如果不想去網咖我家也可以上網。」

　　　　甲說完換乙接下去，有點奇怪的是日本妹沒發作，只是瞪了我一眼。


　　　「二個小鬼毛長齊了沒，一看就知道是傳說中的白目國中生。」

　　　　我不是特地要幫日本妹的，只是單純對他們的行為很不爽。

　　　「不然你是在靠北喔！我們虧妹關你鳥事，就算她是你馬子我虧也沒犯

　　　　法啊！」

　　　　乙首先還擊。

　　　「嘿咩！你們老一輩的人就是這麼古板啦！我看你可能連天堂都不知道

　　　　是什麼喔！有沒有去過撞球場啊！認不認識楊清順啊！」

　　　　甲跟著說了一堆，令伯的火也愈來愈大。

　　　「沒玩過天堂，因為有一堆白目國中生喜歡用肥亂殺人，喜歡裝人妖到

　　　　處騙錢騙裝備，沒去過撞球場，因為白目國中生明明球技不怎麼樣，

　　　　只會打fourteenone ，不會打nineball，還有楊清順我不認識，因為

　　　　你們講的楊清順可能是白目工會的楊清順，不是撞球界的楊清順。」


　　　「更，很屌喔！有種單挑啦！』

　　　　乙站起來捲起袖子，就在我還沒想到應對之策時，日本妹已經發動攻

　　勢了，她把桌上的醬油拿起來，淋在乙的頭上，然後大喊：「救命啊！有人性騷擾。」


　　　　這一喊整間店裡面的人都朝我這裡看過來，日本妹愈喊愈大聲，二個白目國中生當場愣住，我笑了笑算是佩服她的機智。


　　　　後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二個白目國中生狼狽的離開店裡，我跟小氣

　　她們東西也沒吃就走了。


　　　『想不到你個性也很嗆，還有看不出來你那麼前衛。』

　　　「沒有啦！倒是你很機智，還敢淋醬油。」

　　　　我們互誇彼此，只是好像誇的都不是優點。

　　　『如果是他，這次應該一樣會忍氣吞聲吧！』

　　　　日本妹忽然用淡淡的口吻自言自語著，小氣跟小彰這時候找到另一家

　　店，我們在那裡平安的吃完中餐。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