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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左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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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靜官】 -獸血沸騰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力天使(五級)

財神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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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4 23:26: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神跡時代


  壹條耀武揚威地飛回了翡冷翠。

  裸雖裸,裸得俊俏。

  火鶴出門時丹衾鐵麾,回來時跑馬溜溜的象沸水鍋爬上來的光雞。同樣的飛行姿態,卻給別人帶來了不一樣的感受。

  所有翡冷翠的目光在空中凝聚了。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帶著巨大的無法掩飾的哭笑不得。

  火鶴之前的神武瀟灑是每個人親眼看到的,現在陡然之間變成了無毛說瘌痢,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每一個人的身體立刻和壹條變成了同樣一種狀態——渾身雞皮疙瘩。

  尤其是火鶴鼓蕩著光溜溜的肉翅肋,搖搖晃晃喝醉酒似地降落在紅土廣場上,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就更加濃重了。看到一隻無毛巨鳥降落在自己面前,就算是戰神坎帕斯來,一下子也會接受不了的。

  無法再用詞語來形容大家此刻的心情了。詭異,太詭異了。

  黛絲和若爾娜除外。她們倆在半路上就接到了劉震撼,剛開始看到裸鶴的那種惡寒,已經伴隨著一路的飛行之後,勉強習慣了。她們倆畢竟是知識淵博的龍族,對於火鶴能力的認知也比一般人要更加來得深刻。

  未等領主大人開口叫喚,安度蘭長者立刻領著四個僧侶學徒和巫醫諾查丹瑪斯衝到了紅土廣場上,開始全方位治療火鶴的身體。幾位權杖祭祀的追隨巫醫也一起趕過來,查看火鶴身體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後面跟著一大幫看熱鬧的群眾。

  「壹條中毒了!」領主大人從火鶴背上一個空心跟斗翻了下來,手裡緊緊撰著那支弩箭,對著安度蘭長者一陣亂吼。他粗壯的胳膊上緊緊纏著一塊亞麻布。鮮血濕透了這層布料,一片潮濕的暗紅。

  三個老闆娘眼淚汪汪,心疼地撫摸著壹條身體上的傷痕。雖然這些傷痕已經在慢慢的癒合,但三個老闆娘還是心疼得要命。再看到李察的胳膊,三位老闆娘的眼淚立刻變得比桑干河水還要湍急。

  歌坦妮也在抹著眼角。那麼漂亮神俊的一隻巨鶴現在變成個瘌子,這簡直讓歌坦妮心疼死了。當然了,還有那個雖然擁有了豬的外表,卻沒有擁有豬的氣質的混蛋匹格的傷勢也讓歌坦妮心中微微一痛。

  火鶴落地之後,習慣性地屈爪引亢清唳了一聲。以前這個造型優雅無比,現在這個造型巨滑稽無比,當場笑翻了一群腦筋比較大條的獸人——比如肥羅。這貨受了傷,還照樣活蹦亂跳看熱鬧。

  不過也不能怪他。看到一隻渾身就只有肉嘟嘟的屁股還剩一撮毛,外加肉冠上一簇紅色皇冠翎的瘌痢巨鳥,伸著長長的脖子擺造型,的確是一件很滑稽的事。

  「這絕對是『人面蜘蛛』的毒腺。」安度蘭長老把領主大人交給他的弩箭湊到鼻子上聞了一聞,很肯定地說道,「這種毒腺的味道很特別,有一股橙香。別的毒素沒有這種味道。『人面蜘蛛』就是當年神魔大戰時魔族『地穴領主』和愛琴大陸『黑寡婦巨蛛』的雜交後裔,雷霆山脈的特產。」

  幾位權杖祭祀的追隨巫醫也一一傳看了這支弩箭,不知道是真懂還是裝懂,反正都點了點頭,對玳瑁長老的說法予以了肯定。

  「壹條對毒的抗性太誇張了,中了人面蜘蛛的毒性,居然能夠支撐著飛回來。」安度蘭長老一陣嘖嘖有聲,「我已經查看了它的傷口。創口沒有劇毒的燒灼性特徵,也並沒有濁血流出。毒性應該對它沒有什麼妨礙,最多也就腦袋暈眩幾天罷了。」

  聽到壹條沒事,老劉長長地舒了口氣。

  「不對啊!根據我們雲秦旅人流傳的先祖筆記,博浪沙火鶴是所有毒蟲的剋星。它根本就應該百毒不侵才對!斐雯麗毒蟒可是史前毒獸。連斐雯麗毒蟒它都不怕,難道人面蜘蛛比斐雯麗毒蟒還厲害?」凝玉睜著迷濛的淚眼問道。

  「人面蜘蛛的毒性和斐雯麗毒蟒相比,也就是土豆要和南瓜比塊頭。人面蜘蛛的毒性雖然還算厲害,卻絕對比不上斐雯麗毒蟒。但是它的毒液中含有一種非常霸道的致暈成分,人面蜘蛛就是靠這種毒素將獵物麻醉,然後用蜘蛛絲做成食繭,再慢慢食用。」安度蘭長老攤了攤手,「我所奇怪的就是指這一點。壹條按說中了人面蜘蛛毒,早應該立刻從空中……」

  玳瑁長者很含蓄地用手做了個高空墜落的動作——按火鶴這種塊頭,從那麼高的天空中落下,就是鐵打的也應該摔成了兩半。

  「人面蜘蛛的毒素中的暈眩性,的確是最犀利的。」黛絲插嘴說道,「這種暈眩性毒素就連抗毒能力超卓的龍族也可以當場放翻。當然了,只是暈眩而已,絕對不會致命。」

  眾人立刻想像著一頭巨龍醉酒似地兩個翻轉,從空中摔下,吧唧摔成肉餅。

  嗯……是不致命。很多人都在暗笑。看到安度蘭長老手指中捏著的那去帶著魔法波動的星辰精鋼箭,黛絲皺了皺眉毛,湊了上去仔細看了看,訝異道:「這不是『湮甲』嗎?」

  她拿過了這去弩箭,端詳了一下,又遞給了若爾娜。

  若爾娜對人類魔法陣有著深厚的研究,比起專修人類戰術的黛絲更有發言權。

  「嗯……箭身上魔法陣圖的確是『湮甲』魔法陣,專破魔法防禦的一種魔法陣,魔抗越高越是容易擊破。」若爾娜翻轉著這去製作精美的魔法箭,頻頻點頭道,「不過這種魔法陣無法篆刻,只能用魔法水銀或者寶石鑲嵌,所以都只能一次性使用。這是一種非常難以製作的魔法裝備。夠奢侈的。」

  「一個三流公國的傭兵團,哪裡來的這種能耐?豢養駿鷹騎士也就罷了,還能裝備這種魔法箭?托蒂那個小雜種呢?好在哪?」劉震撼好奇地在人群中尋覓著托蒂伯爵的身影。他迫切想知道一個究竟。

  「破魔箭不是單純有錢就能買到的,只有煉金術士才能製作,而且費時漫長。」若爾娜微笑道:「我是個不錯的煉金術士。即使是我,有足夠的原料,製作一支破魔箭,也起碼需要整整半天時間。」

  這話一出口,好多人都換了一種目光在打量她了。不知道若爾娜身份的人,都覺得這小妞真是神秘。

  托蒂伯爵很快就被古德揪著頭髮拽了過來,扔在劉震撼的面前。

  古德撣撣指縫裡一簇飄逸的頭髮。

  「龍捲風傭兵團和聖弗朗西斯科關係是不是好得蜜裡調油了?一個傭兵團能豢養駿鷹這種猛禽,我已經很感到意外了。據你所說,龍捲風傭兵團只供養了一名高級水系魔法師。那這些空騎兵哪來的破魔箭?」劉震撼蹲下身,用手指挑起了伯爵蒼白英俊的臉龐,手指夾著的弩箭在伯爵眼前晃來晃去,「一個小小的傭兵團能裝備這麼奢侈的破魔箭嗎?不是想對付我的火鶴難道是想屠龍嗎?你和你叔叔是不是合著伙來耍我?你這個小雜種,你的膽子是不是被桑干河的大水給沖走了?」

  「李察大人……等一等……你聽我解釋……我就是聖弗朗西斯科帝國軍事學院畢業的。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確是有空騎兵這個編製。不過就是二十人編製的電隼騎士,外加一名龍騎士而已。從來就沒有過駿鷹騎士這個編製啊?」托蒂伯爵委屈死了,「至於破魔箭,鬼才知道哪來的。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魔法師中根本也沒有煉金術士啊!」

  「帶有湮甲的破魔箭,浸染了超強的暈眩性頂級毒素,空騎兵配備這種裝備,怎麼龍捲風傭兵團就好像掐准了俺擁有一隻強大的博浪沙火鶴一樣?我又不是穆裡尼奧大人,怎麼我的名聲傳得這麼快?」劉震撼乜斜著眼看著托蒂伯爵,陰陽怪氣地說道。

  「父神啊!不……坎帕斯!」大駙馬急了,一把拉住了劉震撼的褲角:「大人,你可千萬不能懷疑我們啊!我們是絕對不能這麼做地!我用我的人格和生命起誓!」

  「我想試試你是不是說真話。」劉震撼獰笑著擼了擼胳膊。

  「大人。」一隻強健有力的手伸到了劉震撼的面前。

  這隻手中握著的一個小小的顱骨和一個皮袋。劉震撼的目光向上延伸,看到了這隻手的主人正是美女蛇導師派來的那個彪瑪族獵豹人。劉震撼記得這位身形矯健的豹人名叫因扎吉。

  「這是一個酒杯。」豹人因扎吉將小小的顱骨拈在了指頭間晃了晃。

  「用嬰兒的頭顱做酒杯?哪找來的?」劉震撼的眼神收緊了。

  「是大人您從空中打下的五名駿鷹騎士屍體上找到的。你的民兵打掃戰場時,我在一旁搭了把手。」因扎吉將手中另外一個皮囊舉到了手中,「這個皮袋裡裝的是用蜜調製的酒。」

  「說下去。」

  「用嬰兒的顱骨做酒器,是維京人特有的習慣。用蜂蜜做酒,也是維京人特有的習慣。」豹人因扎吉恭敬地說道。

  「龐貝帝國?」

  幾乎在同時,起碼有十個人同時報出了同一個名字。

  「雖然這些駿鷹騎士已經將腦勺後面的辮子剃掉,但我從一具屍體上,仍然看到了新剃的以茬。」豹人因扎吉微微一笑,退到了一邊。

  「對對對!一定是龐貝帝國插手了!丹澤家族就是龐貝人……」托蒂伯爵一陣狂喜,忙不迭地說道。

  「閉嘴!」劉震撼瞇縫著眼,緩緩捏彎了手中的弩箭。

  四周頓時一片沉默。

  「再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我在對方陣營中,還發現了聖保羅教廷的聖騎士,一位飛馬騎士,一位龍騎士。我正是和他們幹了一架,才溜回來的。」劉震撼冷笑道。

  四週一片竭力壓制的沉重呼吸,彷彿紅土廣場上一下子牽來了無數患了哮喘的牛。

  一個小小的比蒙領地,一下子牽扯進了兩個帝國,兩個愛琴大陸有數的軍事強國,還有一個權勢滔天的聖保羅教廷。這個可能性讓所有人胸口好像壓上了一座泰穆爾拉雅雪山。

  「就算是龐貝帝國插手又怎麼樣?」劉震撼嘿嘿一笑,「就算教廷和聖弗朗西斯科插手又怎麼樣?龍騎士?飛馬聖騎士?我靠!今天火鶴脫掉馬甲不照樣打得它們面目全非!」

  「原來壹條的傷就是和龍騎士戰鬥後留下的嗎?」三個老闆娘轉頭看著壹條胸脯、肋部血肉模糊的傷痕,捂著嘴驚呼道。

  四周的比蒙也全張大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領主大人。

  「不要驚訝,那頭飛馬已經挨了我一記飛斧,削斷了兩條腿。那條黃金巨龍也挨了我一柄飛刀,被果果砸了兩大錘,被火鶴揍得鼻表臉腫,摳著喉嚨吐血。歐比斯拉奇!如果不是開戰前在打麻將,事出倉促,毒液沒有來得及抹上!今天這頭黃金龍必死無疑!」

  這話一出口,大家全傻了。

  還有比蒙敢和巨龍肉搏?還送了一飛刀?還砸了兩大錘?

  果果歡叫著騎著鸚鵡從火鶴背上飛了下來,在所有人面前一飛而過。那只只會說髒話的金剛鸚鵡又在開始口頭鑼鼓一連串了「媽勒B~媽勒~媽勒B~」

  幾個權杖祭祀們的臉變成了挨了連五腳的香瓜,目光隨著果果移動而移動,頭髮緊緊地粘在了頭皮上。

  果果粉嘟嘟的小臉上全是未干的金色龍血,撅著小嘴唇吹著輕佻的色狼口哨。龍血特有的迷離變幻的元素波動在它的小臉上閃爍著。

  坎帕斯!每個祭祀都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三個老闆娘一把抱過了果果,一陣亂擦,愛憐地把它這張小臉蛋揉搓得乾乾淨淨,「吧唧吧唧」一人親了一口。

  果果捧著大肚皮,指了指右邊紅撲撲的臉頰。

  「李察大人……巨龍可是魔法免疫,鱗甲刀槍不入的呀。我不是懷疑您,但是,但是您……您……」一位權杖祭祀還是忍不住想問個究竟,卻又始終不知道選擇什麼措辭,期期艾艾了半天,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不管是人類還是比蒙,以訛傳訛人云亦云是你們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劉震撼還沒回答,若爾娜就微笑道,「龍族是魔法免疫不錯,但也只是同系魔法全免,旁系魔法就不能了了,如果每頭龍都是全系魔法免疫,那我們……咳咳……那龍族內部爭鬥時,豈不是只能像地痞流氓一樣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當然了,必須承認,哪怕是普通巨龍,他們的魔抗能力都非常高,各系中低階魔法根本對他們構不成威脅。所以外界盛傳龍族魔法免疫,也不算是太誇張。」

  「不要把龍族想得太過複雜。巨龍雖然強悍,但也不是不可戰勝。比如比蒙的邪惡光環戰歌,巨龍就照樣無法免疫。」黛絲也在一旁撇了撇嘴,「巨龍如果真的不可戰勝,那屠龍勇士的故事怎麼會在世間流傳?」

  兩個戴著厚實斗篷的小妞一番話沒少讓一旁的人少翻白眼。不知道她們倆身份的人,都覺得這個戴著斗篷的小女子是不是說話有點太輕狂了?就算是個風系魔法師又能怎的?怎麼評價龍族好像在菜場拿著顆洋蔥在評價是好是壞。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位小妞的話好像也有點道理。畢竟對陣巨龍的經驗誰也沒有,幾百年中也難得聽說一次有個勇士屠龍的事跡。

  「畢竟是龍騎士啊!我們怎麼惹上他們了。而且穆裡尼奧大人又不在……」有幾個怯懦的聲音低聲嘀咕著。

  「為什麼不說他們居然敢惹上我?」劉震撼一聲冷笑。

  「不愧是打遍東北無敵手……」權杖祭祀們心裡暗暗嘀咕著匹格祭祀的外號。

  領主大人狂妄也不是一點依托都沒有。

  隨後他就帶著一幫麝人進了第三層的一個大窯洞裡,很神秘。

  果果帶著炎鶴大搖大擺地也跟了進去。

  幾大美女想想還是不大放心,也跟著進去了。

  一進窯洞就看到火鶴「壹條」美孜孜地光著個身子,用翅膀撐住了修長的腦袋,側躺在了大窯洞裡茅草堆上,一隻爪子蹺在那亂顫著。也不知道是暈眩作用在作祟還是得意洋洋。反正現在的壹條完全沒有了一隻仙鶴應該擁有的優雅,完全就是個光著膀子的流氓鶴。

  它的肚皮旁躺著果果,一樣的造型。那只只會講髒話的鸚鵡縮著脖子在旁邊打關瞌睡,一舂一舂的。

  老劉正在旁邊改造著「雙料油瓜」,一大幫麝人在旁觀。

  老劉本來擔心危險,想趕她們走。可沒一個願意走的。

  「雙料油瓜」從一開始沒能爆炸,老劉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哪裡錯了。過去在南疆戰場上的經歷,實在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固有的思維局限了他的想法。

  「摩拉丁怒火」的確會爆炸,也會產生光芒。但是它並不是炸藥。「摩拉丁怒火」的內部只是失衡的元素氣體。它的爆炸,和氣球被戳破是一個道理,絕對不可能產生火花。

  老劉光想著爆炸就能點燃油瓜,卻忘了這個簡單的原理,想起來真是太想當然了。

  不過好在上次繳獲夏爾巴家族的輜重車時,從裡面也搜出了四千枝的磷火箭。老劉見識過這玩意的厲害。這也給了他一個改造油瓜炸彈的良好器材。磷火箭的原理非常適合縱火。燃點極低的磷,只需要幾十磅的摩擦撞擊,就會像擦火柴一樣點燃箭鏃。所以老劉乾脆把原先的魚雷形大炸彈,外面再用一件嵌滿箭鏃的亞麻布扎上,讓麝人們小心翼翼地固定到一個竹筐中,外面還寫上四個大字「小心輕放」,搬運到第四層的窯洞中去儲藏。

  老劉不相信這次從高空丟下,這油瓜還不能爆炸。

  黛絲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就是看著劉震撼在做。

  「看不出你還蠻聰明的。」看到領主大人終於忙完了,黛絲讚了一句。

  「那當然。」劉震撼一副理應如此的架勢。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不覺得你有時候太過野蠻了嗎?只知道硬打硬衝,為什麼不稍微動動腦子?」黛絲說道,「我覺得你有這個潛質學會使用策略,而不是一味地肉搏,提倡什麼亡命式的衝鋒。」

  「用策略就代表自己心裡害怕了。」老劉嘿嘿一笑,「我還沒碰到過讓我害怕的對手。我覺得戰勝他們很容易。你看看那些狂戰士,他們的力氣沒我們大,兵器沒我們的好,我們的刀比他們人還長,而且狂化我們也會憑什麼還要策略?」

  「那是你的民兵全是集中了全比蒙王國精銳的緣故!假如你的民兵全是附庸族怎麼辦?要知道比蒙王國可不全是勇猛的比蒙,蝸牛和浣熊這樣瘦弱的種族是人口最多的種族!」黛絲提高了音量。

  「我是祭祀,又不是國王。我也不準備爭霸天下,煩那麼多做什麼。」

  「戰鬥就會有傷害。難道肥羅受傷你就不心疼嗎?」黛絲再次反問道。

  劉震撼神色有點黯然,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這是作為戰士無法避免的事情。你又不是武士,你不瞭解一個真正的武者的榮耀。今天這場戰鬥,將是肥羅一輩子的驕傲!」歌坦妮立刻站出來為領主大人分辯。

  「我覺得為了這個本來就沒有答案的問題再爭辯下去毫無意義。」若爾娜阻止了黛絲準備反駁的舉動。她的睿智贏得了領主大人贊許的目光。

  果果忽然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看著歌坦妮漂亮的臉蛋,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又回頭看了看壹條光溜溜的翅肋,又轉過頭看了看歌坦妮雪白的翅膀,眼神曖昧。

  三個老闆娘也不插話,相視一笑。

  「它在看什麼?」歌坦妮被它的眼神看得渾身發軟,轉身問老劉。

  「果果一定在相……」老劉咂了咂嘴,作沉思後恍然大悟,「萬一你哪天翅膀上的毛也全脫落了,會不會和火鶴一樣。」

  「小混蛋東西!」愛美成癖的歌坦妮臉刷地紅了。天鵝族中的確有人中年謝頂。對愛美的天鵝來說,這是一件比死還可怕的事。

  而且……

  一片笑聲。

  歌坦妮跺了跺腳,幾乎要哭了。

  「歌坦妮翅膀上的羽毛是假的。我老早就知道了。」劉震撼哈哈大笑,繼續拿著小天鵝開心。

  歌坦妮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此時的天鵝女騎士嬌弱的讓人心疼。

  海倫湊到老劉耳朵邊悄悄耳語了幾句話,老劉的笑聲立刻變成了掩飾尷尬的咳嗽。

  海倫告訴劉大官人的是,在比蒙中,「無毛」是句很歹毒的罵人話,一般叫「無毛白泰弋」。這句解釋出來的意思讓劉震撼這種厚臉皮也幾乎掘地三尺。

  不過劉震撼這個無聊而下流胚的東西,此時還是忍不信偷偷打量了一下歌坦妮的挺拔惹火的身材和絕美中透著聖潔的俏臉,小聲嘀咕了一句:「說不定小天鵝還真是無毛白泰弋……」

  被吵醒了的鸚鵡翻了翻白眼,忽然很大聲地用它那獨有的怪腔調說道:「白泰弋~白泰弋~」

  歌坦妮掩著臉逃掉了。整齊而柔順的白金色以梢上甩出一道道晶瑩的淚珠。

  劉震撼覺得自己完了。

  「這種事情你知道也別亂說啊……」黛絲一臉的促狹,「你要麼娶她,要麼等著她老爸跟你決鬥吧!」

  艾薇兒的臉色頓時一沉。

  龍捲風傭兵團加圖索團長此時的心情真是和劉震撼一樣鬱悶。

  兩個聖騎士在天空的大戰,加圖索離得太遠,並沒有看到個究竟。直到兩位聖騎士降落時,嚇了他一大跳。

  這哪裡還是什麼聖騎士,兩個偷雞蟊賊還差不多。一身毛。

  火鶴最後的馬甲戰術雖然華麗,實用性卻有限,射出的鳥翎,威力最多也就和羽箭差不多,雖然密密麻麻很嚇人,卻並不致命——但是對兩位聖騎士的打擊卻是致命的。

  黃金巨龍傷勢慘重,肚腹上中了一把匕首,連柄子都射進去了。

  天知道是誰有這麼大力量,居然用一把匕首就能扎進龍腹。加圖索團長實在想不出,除了去霄巨人之外,有誰能投擲匕首投出這種份量的。

  那把匕首沒拔出來時,鮮血倒還不怎麼流淌。等牧師一取出那把匕首,黃金巨龍的鮮血就像掘提的洪水一樣狂噴。龍鼻和喉嚨也受了傷,老是咳血。

  加圖索去看望過那頭巨龍一次,神啊!加圖索團長覺得自己簡直無法想像,一頭巨龍居然會像一個癆病鬼一樣躺在營帳中咳血,一口就是一個血餅,左邊那個龍眼腫成了金魚一樣,又黑又紫。

  連高階牧師也說,這條龍估計是不行了。那把匕首太歹毒了,破開的傷口是三稜形的。怎麼念「止血咒」也沒用,最後還是拿棉花堵上的。

  龍騎士蘭帕德的胳膊上也中了幾支鳥翎。得知這個消息後,整個人完全崩潰了。

  那頭羽翼飛馬算是徹底毀了。羽翼飛馬畢竟不是狂戰士的多足巨馬,砍掉兩條腿還能剩個四條。

  雖然能保信它的命沒什麼問題,但是……

  加圖索團長的眼淚嘩嘩的。自己兒子好不容易獲得教皇頒封的一匹高階魔獸作為坐騎,屁股還沒焐熱,就變成了殘廢。

  托馬西聖騎士也和他的導師差不多,渾身挨了好幾根鳥翎。好在聖堂都是魔法裝備,受傷倒也不重,就是那顆心完全碎了。

  實在是太丟臉了……

  加圖索團長不敢去問蘭帕德龍騎士這是怎麼回事,只敢悄悄問了問自己的兒子。當得知了僅僅就是一個比蒙空騎士居然將自己的兒子和龍騎士大人傷害成這樣,加圖索團長的心涼了。

  兩個輕騎兵聯隊的聯隊長他也審問了一次。

  「那刀比我人還高,一刀就把狂戰士砍成兩半!」

  「俄勒芬武士!太厲害了!他們的個子比我們高兩倍!神啊……」

  「會噴火的彼爾……還有拿著門板一樣盾牌的河馬……」

  這兩位聯隊長只記得翻來覆去講著這些比蒙戰士的強大,連對方有魔法師和祭祀也全忘了。被火鶴強烈刺激過後,所有的輕騎兵現在腦海就剩下了那場可怕的對決。

  這仗沒法打了!加圖索團長無奈地下了這麼一個判斷。

  這個比蒙領地之中如果有這麼強的實力倒不可怕。龍捲風傭兵團畢竟還有一萬戰士,還有三位魔法師,其中有兩位還是龐貝帝國的宮廷魔法大師,帶著鋼鐵魔偶的煉金士!還有無比強大的鋼鐵堡壘白銀基座戰士!

  加圖索團長有這個自信,這個比蒙領地力量哪怕再多一倍也能拿下。但是信心摧毀的部隊是沒辦法戰鬥的,就連戰無不勝的龍騎士也一仗除名,這仗還怎麼打?沒有信心的戰士是絕對不能進入戰場的。加圖索團長不想冒險了。

  雖然大多數人不同意,尤其是面首軍團的白銀基座戰士和龐貝帝國的兩個宮廷魔法師更是叫囂得厲害,反對撤軍。衝動的托馬西也嚷嚷著要騎著戰馬,用自己的劍技再次教訓一下這些野蠻人,但加圖索團長還是覺得應該撤。

  意外的轉折發生了。

  牧師給爭吵著的諸位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不知道為什麼,一種神秘的力量正在緩慢修復著巨龍遭受了重創的身體。經過見多識廣的高階牧師「天眼術」審查之後,原來這股神秘的力量是一些微量的斐雯麗毒蟒膽汁,正好和巨龍頭部創口上的血脈相連,融入了黃金巨龍的體內。斐雯麗毒蟒膽汁可是一種能修復身體的靈藥。這些斐雯麗毒蟒膽汁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已經完全控制信了無法癒合的創口,而且正在緩慢彌合。如果加上教廷的靈藥和高階牧師的神術,一晝夜之後,黃金巨龍雖然還會很虛弱,但是勉強可以介入戰鬥了。只是今後黃金巨龍的所有體液都帶上巨毒,也算是略有遺憾。

  對於為什麼會忽然出現斐雯麗毒蟒膽汁在黃金巨龍的身體之中,牧師們用一種最完美的解釋做了總結。

  「這一定是父神在冥冥之中潑灑的關愛!」牧師們如是說。

  空中大戰中,火鶴的長喙上正好沾著這種斐雯麗蟒膽汁,黃金巨龍又正好被它一記扎中血脈。倘若不是這麼湊巧,這一仗之後,不是多一條殘疾龍,就是多一隻死龍。

  的確也可以稱之為神跡。

  龍騎士蘭帕德的勇氣在一夜之間又回到了身體裡。連帶著,加圖索團長的勇氣也恢復了。

  有了神跡庇佑,人類面前,還有什麼是不可戰勝的!

  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加圖索同樣知道,比蒙空騎士的那個巨鳥坐騎,也受了很重的傷。

  沒有了這只巨鳥,誰能阻擋一隻巨龍?哪怕是一頭虛弱的巨龍!

  加圖索團長本來是不信神的。

  今天,他終於信了。
左靖財神願您們每天都有擋不住的好財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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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豪華的魔法陣容


  冰封王座一般的紅土高坡。

  來自多洛特的龍捲風席捲了整個荒原,終於靜止在了它的面前。

  彷彿是示威,龍捲風輕裝騎兵從兩翼展開,從冰城左右環繞而過,就像兩條蜿蜒的長蛇絞住了紅土高坡。凍土在翻滾的馬蹄下發出了硬碰硬的金鐵之聲。就我千餘騎兵踏出的威勢就足以讓任何人震撼。

  這些輕騎兵就是昨天目睹雙狂大戰後狼奔豕突的逃兵。昨晚,兩個語無倫次的聯隊長回來不久就被團長大人親手處決了。加圖索團長治理龍捲風傭兵團一向就是鐵血手腕。他也深知大戰前動搖軍心和謠言傳播的可怕。對於比蒙的這種玩弄心理戰術的小伎倆,加圖索團長立刻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去解決。當兩個聯隊長的首級被懸掛在旗桿上之後,所有的騎兵們立刻變得噤若寒蟬,別說是昨天的戰鬥,就連狂戰士這個字眼也不敢再提。因為團長的親衛隊在他們的營區在一個小時之內已經砍掉了五十幾個腦袋。

  團長的命令在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傳令兵的大聲呼喝在每一個角落不停地響起著。

  重盾手們在最前列中已經完全佈置好了戰線。密集的長槍從高大的戰盾上面的V形缺口斜指紅土高坡。重盾手後面的長槍兵半側著身體一個緊挨著一個,沒有絲毫間隙。即使其中的戰士被流矢射死,也絕對不會倒下。

  就算是最挑剔的指揮官來視察,也絕對會認為這個馬其諾方陣佈置得中規中矩。

  對付一個小小的比蒙領地,加圖索團長居然已經用上了對付騎兵的馬其諾盾陣,除了示威之外,也別無他意,也算是非常看得起對方那支強悍得連狂戰士也可以盡數斬殺的比蒙勇士了。

  十五隻僅存的駿鷹也站在了特製大車的木槓上做戰鬥前的休憩。加圖索團長一身做工優良的米蘭鎧,騎著一匹神俊無比的地底夢魘站在盾陣的前列。

  團長大人一頭剪裁合理的栗色短髮。鎧甲右肩部位有一枚金屬強化的魔法標記。地底夢魘碩大的馬蹄下面有四簇燃燒著的火焰騰出,灼燒著冰冷的大地。團長的激情飛揚的眼神猶如馬蹄。

  前方一百碼處就是紅土廣場。昨天那場屠戮狂戰士的大戰就在面前的不遠處。數十刃高的紅土筍下的血跡已經凍成了乾冰。紅土廣場上其餘的部位也結滿了晶瑩的冰。華麗而冷艷的光芒四處綻開著。

  五十多刃高的睡美人冰城,四周角度近乎垂直,上下有整整四層窯洞,只有一條寬二十刃的台階通道可以上去。通道旁的神像如同霜雪鑄就,垂滿了冰稜。加圖索團長看到第一層的三個大窯洞口都被大竹排和櫓盾佈滿著,第二層的窯洞口站著幾個孤零零的人影,第三層也只有幾個比蒙弓箭手在探頭,第四層則有一小伙高高矮矮的人影簇擁在一起觀察著這邊。這麼稀少的兵力。加圖索團長臉上佈滿了勝券在握者才有的微笑。

  「尊敬的加圖索先生,請允許我們白銀基座戰士首先踏上這座冰城,將勝利的大門打開吧!」面首軍團的中隊長,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男爵卡西利亞斯按奈不住走上前來說道。他的語音裡充滿了好戰的味道。

  由於白銀基座戰甲異常沉重,所以中隊長閣下暫時還沒有將戰甲穿戴起來。身高兩刃二左右,卻面如敷粉的英俊中隊長,言語間灑脫而自信。

  「聖卡西隊長,台階通道是比蒙冰城唯一的出入口,雖然看似易守難攻,其實是漏洞百出。如果第一仗就用上最強大的白銀基座戰士,尋我豈不是用車輪碾蟻一般太大材小用,也太高看這幫比蒙了?請允許我們龍捲風先給您表演一下吧!」加圖索團長微笑著對這位中隊長抱歉地頜首致意。

  雖然請戰得到的是拒絕,但卡西中隊長顯然對傭兵團團長的話感到非常受用。和一位龍騎士共處同一個戰壕,還能得到「最強大的戰士」稱號,顯然讓虛榮的中隊長感到了無比的受用。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加圖索團長是絕對不會派上白銀基座戰士的。這支面首軍團可是好色親王張伯倫的寵兒,就連出巡也要帶上他們。他們的地位在親王心中的位置就可風一斑。據說這位卡西隊長正是親王的三大寵愛之一,胯下紋的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老鷹,鷹鉤緣自天然。而且每當一有劇烈運動,這只鷹的翅膀就會像活的一樣扇動起來。加圖索團長可不敢貿然讓他去輕涉險地。

  進攻的號角聲響起了。

  緊密的馬其諾方陣兩翼後散出無數輕裝步兵戰士。每個戰士都撕下了一片布條裹住了靴底。根據騎兵回報,不但前方的紅土廣場中全是凝結的冰塊,冰城的四周也全是凍結的冰面。馬上就要攻擊了,老練的傭兵們簡直不需要長官的吩咐就知道應該去做什麼。

  大型的攻城器械也在隊伍的後列由八百名盜賊組裝完畢了。荒原上一下子豎起了無數的高大階梯塔車。

  「進攻!」

  隨著加圖索團長的一聲令下,兩個聯隊的輕裝步兵從左右兩側散開。提著手盾和闊劍的步兵們在長官的帶領下,以悠閒的步伐繞過了紅土廣場,往冰城的左右兩個側翼而來。兩輛轟隆隆作響的的階梯塔車跟隨在他們的身後,被五百名輜重兵打著響亮的號子,一路推來。

  紅土冰城的正面,是十輛帶著轱轆的拒馬車。尖銳的木樁一字朝外,就像是一座活動柵欄。一個聯隊的步盾手在前,一個聯隊的弓箭手提著長弓在後,跟在拒馬車的後面,進入了紅土廣場。弓箭手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高高的紅土筍。這種十人合抱的紅土筍,上面埋伏兩個敵人是很簡單的事。

  慢吞吞的兩輛投石車和四架排射床弩也拉了過來。還有三名魔法師、兩位神甫和兩位牧師在護衛的簇擁下,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加圖索團長非常滿意自己的佈局,得意地用手指捻了失望上足了須油的鬍子。

  這幫比蒙也算有點小聰明,不過加圖索團長壓根就沒打算正面強攻。二十刃的台階通道正對著那個第一層最大的窯洞口。那個窯洞口放眼望去全是盾牌和長槍。倘若選擇強攻,主攻方限於地勢,一次最多只能投入一個中隊。以一個中隊的兵力逐次衝鋒對方的盾槍戰陣,這叫添油戰術。這種蠢材方法加圖索團長可會犯。

  龍捲風傭兵的三面出擊戰術,也盡收了翡冷翠諸位實權人物的眼底。

  劉震撼和黛絲站在第四層窯洞口,觀察著龍捲風傭兵們的運動方向。

  「那個大玩意是什麼?」劉震撼指著慢吞吞的階梯塔車問黛絲道。

  「這個是塔車,車前面鑲著鐵皮,後面是階梯,往城牆前一靠,塔車最上面的那座橋就可以讓步兵源源不斷地走上城牆。」黛絲苦笑道,「還是被我不幸猜中了。對方是想從紅土高坡的兩側爬上來,然後由上到下攻佔我們的每一層窯洞,躲開強攻死亡台階的命運。」

  「真夠賊的。」劉震撼嘿嘿笑道。

  正說話間,十輛拒馬車已經推到了紅土廣場的中央,尖銳厚重的木刺樁正對著台階通道,形成了一排兩刃高的柵欄防線。雙方的距離已經足夠看清彼此了。隨著長官地一聲令下,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射出了第一輪箭南,四架排射床弩和兩輛投石器也發射出了第一撥重弩和石彈——這是校正一下準確度的。

  只見一輪密密麻麻漫天蓋地的箭雨掃向了比蒙重兵囤積的第一層窯洞。箭枝和櫓盾的「咄咄」撞擊正不絕於耳地傳來。四十枝重弩和兩塊石彈在機械的力量下,有的砸中了紅土冰城的表面,撞飛了無數的冰塊,有的射中了主窯洞洞口堆砌的盾牌。重弩深深洞穿了厚櫓盾,木屑橫飛中有慘叫聲響起。

  始終沒有比蒙出來還擊。就連那幾個在第三層窯洞的比蒙弓箭手,也銷聲匿跡不再露頭了。

  至於劉震撼站著的第四層窯洞洞口,也沒少挨箭雨的洗禮。這些人類弓箭手狼多肉少,看見有生目標當然不會放過。

  「哈哈!有意思。」肥羅手持兩面大龜殼站在老闆的身後。碩大的龜殼在高大魁梧的他手中,恰好是兩面大小適當的盾牌。看到有不少箭衝著老闆而來,肥羅雙手一合兩面龜殼子,聽聽到一連串噼哩啪啦的悶響,箭枝被彈開了。

  肥羅是因為受了點傷,才被調離了戰鬥序列,成為領主的貼身侍衛。這個侍衛目前來看,還算夠格。對於這樣的安排,肥羅沒有反對。他太瞭解自己的老闆了。跟著老闆,其實也就是往往能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露臉。這個位置肥羅艷羨了維黑子好久了。

  「我覺得我很有做摩韶族的潛質!」肥羅合著兩面大龜盾哈哈大笑。他越看越覺得自己像一只大蚌。

  羅德曼很快就受到了老闆娘凝玉一記白眼。凝玉本來打算敲敲這個小子的腦袋。但肥羅實在是太高,老闆娘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兩個階梯塔車很快一左一右分別靠到了紅土高坡的兩側。塔車的高度大約在三十刃開外,比第三層窯洞略微高出了一點,靠在第二層的走廊之後。無數的步兵開始登梯了。

  第一層窯洞上下只有一條台階通道。但第二層窯洞上下互通的台階就多了,足足有三條阡陌,而且外走廊也非常寬敞,足有二十丸寬度。能不能佔據第二層窯洞,對加圖索團長的計劃至關重要。

  真是天助我也!加圖索團長發現所有的幾層窯洞,就第二層人數最少,看來這幫蠢笨的比蒙把兵力全集中到了底層窯洞,準備扼守台階通道。

  真不愧是比蒙!加圖索團長愉快地想道。

  步兵們蹬踏塔車的聲音沉重而急促。這次的安全係數相當高。每個步兵心裡都很安逸,戰術動作也完成得很標準。

  地面有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和床弩準備掩護他們呢。蒙這邊卻連個攻城一方最害怕的弓箭手也沒有看到。怎麼不讓步兵們開心。

  人類弓箭手們手裡的弓弦全扯開了,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倒不是他們不想射,而是實在沒有目標。明明看見第一層三個巨型大窯洞中全是人,可偏偏沒一個走出來的。其它幾層窯洞更是沒動靜。

  除了床弩和投石器還在不依不撓地繼續轟擊,其他的傭兵全變成了看馬戲的,在欣賞一幫傭兵攀緣。

  加圖索團長覺得簡直太沒成就感了!實在是太容易了!

  三面合圍的部隊一直開到了紅土廣場前。比蒙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就任由自己開近,哪個連個弓箭手也沒出來射兩箭意思意思。這次自己還準備了無數的後招呢,怎麼就這麼容易地上去了。只要兩個聯隊步兵一開進去,順著阡陌通道肅清上面兩層窯洞,然後直下第一層,加圖索團長覺得這場仗應該到此為止了。

  還沒等他的微笑浮上臉龐,第二層四個窯洞中,也就是他認為兵力最薄弱的地方,幾乎每個窯洞都灑開了一道道燦爛的光芒之後冒出了二頭大型魔獸,居然有個窯洞洞口還冒出了一頭科摩多戰爭巨獸!這些魔獸站立的位置異常狡猾,龜縮在窯洞深處。地面的弓箭手無法看到它們,它們卻剛好左右交錯,可以看到高高的塔車頂部和剛剛探出腦袋的步兵。

  「轟隆隆」幾聲巨響,火球、閃電、水柱、冰彈、酸液一道又一道從窯洞中,對著塔車電射而至。兩台塔車雖然外面蒙著層鐵皮,但畢竟是木結構為主,哪裡挨得起七頭大型魔獸的輪番近距離狂轟,立刻被諸多魔法攻擊一下子淹沒了。炸飛的人體和翻滾的濃煙白霧,將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帶給了所有人類。

  加圖索團長差點一頭從夢魘背上栽下來。

  站在弓箭手後方的三位人類魔法師也能看到這些魔獸,而且還看到每頭魔獸身上都騎了一位手持樂器的比蒙祭祀。魔法師也不是神,一下子出現七頭大型魔獸,塔車距離對方又是這麼近,就是想攔也攔截不信,更糟糕地是,他們的報復性魔法還擊,也立刻變成波紋消失在了窯洞洞口。

  只有權杖祭祀才有魔法驅散的能力!加圖索團長的臉都扭曲了。

  哪裡一下子蹦出來七位權杖祭祀!按職稱來說,權杖祭祀在比蒙的地位猶如人類魔法師的魔導士了!雖然單個實力來看,一位權杖祭祀或許無法在單挑中勝過一個中級魔法師。但是七位權杖祭祀在一起,概念就不一樣了。那個該死的祭祀難怪呆在這麼大的窯洞裡,原來居然帶著一頭科摩多戰爭巨獸!光這一個大傢伙,就起碼能防禦住一名高級魔法師了!

  而目前的情況是龍捲風傭兵團只有三位魔法師。雖然都是高階職稱,而且龐貝帝國的那位風系魔法師還是魔導士職稱,但是這個力量對比完全是不相稱的。

  弓箭手們在茫然地射箭,也不知道目標在哪,七頭魔獸的魔法攻擊又在地面上開了花。雖然同樣看不見對手,但是魔獸的魔法攻擊也就三百碼到五百碼的距離,整整一個聯隊的步盾手和一個聯隊的弓箭手擁擠在紅土廣場上,密集程度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解釋。這些魔獸瞬發魔法就像剃頭一樣亂砸一氣,把弓箭手和步盾手們害慘了。哪怕是牧師在使用「聖光治療術」也趕不上趟。

  「後退!後退!」加圖索團長立刻對頭這些亂成一鍋粥的傭兵們大吼道,趕緊揮手讓另外一個聯隊的弓箭手衝上去,用密集的箭雨掩護這些倒霉的傭兵撤退。

  加圖索團長親眼看到那個科摩多戰爭巨獸一口酸液灑下來,地面就是一堆人捂著冒煙的臉亂嚎。團長大人的心都碎了。

  增援的弓箭手們必須要在五百碼外才能看見這些魔獸。可是五百碼外的箭對於這些魔獸又夠不著,雖然有神甫加持「神聖力量」,但是這種長程距離的箭枝,準確度差不說,就算有一部分射得準,也老早到就被那些祭祀的追隨者給擋掉了。

  更雪上加霜的事也來了,紅土高坡的頂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冒出了三個身影,一個召喚出了「火海」,另外兩個探頭之後砸下了一道「颶浪斬」和一個小得可憐的火球。

  「火海」和「颶浪斬」這兩個魔法全是大面積殺傷性的魔法。事實上,只要是中階以上魔法,一般都是大面積殺傷性的,對付密集簇擁的人群簡直是沒有更比這適合的了。

  挨了這兩個魔法的傭兵們可就慘了。魔獸的魔法畢竟只屬於單兵格鬥型,殺傷力除了那頭科摩多戰爭巨獸之外,其它的倒還有限。這兩個由魔法師召喚出來的魔法就不一樣了。尤其那個火海,雖然只是個中階魔法,卻足足能燒出一百平方左右的範圍,簡直是要命到極點。雖說水系魔法一向攻擊力不高,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那個水系高階魔法「颶浪斬」就是三片翻滾著的剃刀,直線殺傷怎麼也不會辱沒高級魔法的名頭。

  兩個神甫都來不及召喚「神聖護盾結界」,傭兵們已經倒下了一大堆。剛把「神聖護盾」完成,隨著一陣整齊的戰歌聲,七個邪惡光環又砸了下來,全是清一色的遲鈍。

  神甫們的汗刷刷地下來了。一個神甫用「神聖消除」大概能消除一位權杖祭祀的邪惡光環,可這裡有七位祭祀啊!

  隨軍的兩位聖堂神甫也立刻趕了過來,加入了這場對抗。還沒等他們站穩,空中天女散花一樣落下了一堆木棒,就像忽然火山爆發一樣,「遲鈍之歌」的邪惡光環轟地一下灑潑開了。

  兩位聖堂神甫險些暈過去。面對幾十個遲鈍之歌,就是教皇親臨,大概也只有翻白眼的份。

  老劉和果果站在第三層大窯洞洞口哈哈狂笑。地上一個大口袋,裡面一嶄齊的用牛皮筋捆著一束一束的戰歌卷軸;肥羅站在他們向前,撐著兩扇龜殼,嘴撅得比火鶴還高。

  「壹條」體態優雅地站在一旁,豐美的羽毛一夜之間又全部長了出來。斐雯麗毒蟒膽汁果然是天材地寶,不但治療傷口,還能快速地生長毛髮。原本劉震撼還一直擔心壹條會變成瘌痢鳥呢,看來擔心是多餘的。

  壹條裸體時流氓氣十足。可是一旦羽毛長滿,它立刻變得溫文爾雅,姿態高貴,哪裡還有昨天躺在地上晃爪子時的痞樣。而且暈眩毒素的作用也漸漸過了。火鶴的抗毒能力真是瘋狂。

  「準備動手!」劉震撼把地上的大口袋一把背起,對著壹條打了個響指。

  加圖索團長面色鐵青。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破比蒙領地居然比他還要布爾B。不但有七個祭祀,還有三個魔法師!就這種元素力量的使用者來說,整個多洛特公國也趕不上這兒。

  「駿鷹騎士!立刻升空。給我用弩箭射死那三個該死的魔法師!」加圖索團長這時候已經完全不再顧忌風度了,聲嘶力竭地怒吼道,「傳令兵!給我去叫龍騎士大人人來。我要他幫我把這些可惡的野獸全給我殺光!」

  不消吩咐,三位魔法師也立刻對上了紅土高坡上面的比蒙魔法師。

  因為三個人類魔法師遠在魔獸攻擊範圍之外,所以放心大膽地和三個比蒙魔法師幹上了。這時候不壓制住一個殺傷力最大的火系魔法師,再來幾個「火海」,兩個聯隊的傭兵就完了。

  三個魔法師立刻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魔法護盾。神甫也給三位魔法師附加了一個「神聖護甲」。雙重保護之下,風系魔導士首先結束了吟唱,召喚出了一條風龍。這可屬於魔導士階的魔法!

  魔導士也看出了對面三個魔法師的斤兩。也就是兩個中階魔法師和一個魔法學徒而已,自己這邊可是兩個高級魔法師外加一個魔導士!

  水系法師也快完成了「水刃風暴」,煉金術士準備了一道「金屬槍林」。

  這一段時間,對方這兩個魔法師和一個魔法學徒跟瘋了一樣,連魔法護盾也不召喚一個,一個勁往下砸著火海和颶浪斬。

  三個人類魔法大師面面相覷之後,在心底一個勁冷笑著。

  但凡職稱達到中級以上,魔法師發射魔法對目標就能憑借「目光鎖定」。這種鎖定,只要是對元素感覺敏銳的魔法師就能感應到。這三個比蒙魔法師看來不是沒能級別就是不想要這條命了。

  這三個魔法要砸過去,按照力量的懸殊比例,三個連護盾也沒召喚的比蒙魔法師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第三層大窯洞中躥出了一隻體態優雅的雪白巨鳥,電射到了空中,巨大的羽翼撐開了一片天空。它的背上端坐著一位面目猙獰的匹格和兩位體型纖秀的斗篷女子。巨鳥輕輕鼓蕩了一下翅膀,用顫巍巍的姿勢收爪立在了一柱紅土筍的頂上。它的目光正好俯視著幾位人類魔法師。長喙一張,一聲清唳,緊跟著就是一道火柱隔著一百多碼的距離掃向了魔法師。

  三個魔法師有兩重護盾,倒還沒事。幾位神甫和牧師以及護衛就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他們自己沒替自己加持「神聖護甲」,而且也沒料到這只巨鳥居然能陡然之間噴出一道堪比火系巨龍的烈焰。幾位神甫和牧師當即被這道突如其來的火柱燒灼得慘叫連連,皮焦肉枯。翻騰的火焰還波及到了四週一大片的人。

  火柱燒灼著護盾。元素粒子互相碰撞著,爆發出一陣陣互相毀滅的爆響。三個魔法師胸中也是一陣憤怒,立刻將準備妥當的魔法砸向了這個實力可怕的神秘巨鳥。

  三個威力無比的魔法如同石沉大海,因為兩個纖細的身影就像一座大山擋住了三個魔法飛行的道路。

  不是劉震撼嚴肅關照了黛絲和若爾娜不得離開自己身邊,以防對方弓箭手狙殺,兩位仙女龍絕對會用瞬移靠近三位魔法師三十碼,然後將他們全部點倒在地。

  面對兩個斗篷女子,三位魔法師目瞪口呆。

  紅土廣場上一片驚天動地的慘叫。魔法簡直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殺戮手段。昨天劉震撼帶著民兵大戰狂戰士。那麼多人也砍了好一陣。今天兩位魔法師加一位學徒,只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幹掉了比狂戰士再多一倍的人數。再加上七頭大型魔獸幫忙,整個紅土廣場變成了一片魔法的海洋。

  奧特加大師今天絕對可以配得上縱火大師的稱號了。這麼多人,這麼多中了遲鈍之力的人,任由他盡情地用「火海」狂燒。

  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響起,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撲閃著肉翼,迅速地飛到了紅土廣場的上空,和火鶴對峙著。

  仇敵見面,分外眼紅。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趁著黃金巨龍新來乍到,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火鶴站在紅土筍上一聲清唳,一個振翅,昨夜新長出來的羽翎,全部化作了漫天箭雨,一窩蜂射向了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

  空中立刻多了一個毽子。

  渾身鳥翎的黃金巨龍忍住劇痛,在空中揮動著翅膀,足足楞了半晌,才一聲低沉地怒吼,還帶著青紫痕跡的巨大龍眼,不可置信地盯信了火鶴「壹條」。就連它背上的龍騎士蘭帕德,一張嘴張得也比河馬還大,目光呆滯看著火鶴。

  地上三個魔法師眼睛定了光一樣,看著這可怕的一幕。

  劉震撼和果果的墨鏡也拉到的鼻樑上,癡癡地看著壹條。這次脫馬甲戰術絕對不是他們倆發出的指令,而是火鶴自己的行為!

  兩個仙女龍也傻了。

  「看來和他的主人一樣,愛上肉搏了。」黛絲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若爾娜點頭表示同意。雖然時間來得不長,的確是經常看見領主大人衣服一撕,裸著胸毛就上去和人打架。

  壹條又光著膀子飛在了空中,飛得還格外利索。它原先的優雅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流氓氣息。

  「~~白泰弋~~白泰弋~~」只會說髒話的金剛鸚鵡怪腔怪調地說道。

  「下次不能光胳膊和人打架了。」劉震撼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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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4 23:27: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七箭下天山


  作為翡冷翠人,我們生來就是被包圍的。——香軍民兵格言。

  壹條一脫成名和黃金巨龍再次出現,讓比蒙和人類雙方的主將都同時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分神。

  和所謂的精英相比,小人物的眼中,一頭巨龍和一頭高階魔獸能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幾乎是一樣的。在這個關鍵時刻,龍捲風的傭兵拉表現出了驚人的實力。

  原本正在掩護撤退的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們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他們的站位恰好位於火鶴的附近。優秀的軍事素養讓他們箭鋒一轉,咻咻破空之聲頓時不絕於耳,密密麻麻地射向了裸體巨鳥。

  壹條剛剛還耀武揚威,看到箭雨來襲,立刻毫無風度地屁股一扭,扇著肉翅,以難以形容的迅疾,在紅土筍林這間飛掠而過。無數的羽箭從它身邊掠過,失去了它的蹤跡。

  黃金龍哈塞爾巴因克是隨後清醒過來的。一聲震雷也似的怒嚎,渾身的鳥翎立刻全部被震飛。

  這時候壹條已經飛到了紅土高坡的頂部,得意洋洋地降落了。渾身倒是插著幾支羽箭。一聲清唳之後,羽箭也震飛了。

  一龍一鶴又陷入了遙遙對峙。

  托馬西·丹澤站在自己父親的身邊,渾身劇烈顫抖,如墮冰窟。

  這就是昨天那只被飛馬和巨龍打得渾身破皮爛肉的怪鳥嗎?自己的羽翼飛馬可是罕見的水晶系魔獸啊!還有那威力無比的「水晶風華」可是正中了它的胸口啊!

  它……居然還能飛?

  加圖索團長腦子裡也亂成了一團荊棘。這只來歷不明的巨鳥完全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裡縈繞著——火鳳凰祭祀!

  雖然普通巨龍無法擁有神聖巨龍後裔七彩龍特有的「龍威」,但是巨龍的氣息同樣可以讓所有的魔獸感到恐懼和畏縮。比蒙之中,除了那位火鳳凰祭祀的魔寵不死鳥,誰有正面迎戰巨龍騎士的勇氣!除了不死鳥有著強悍的自我修復能力,還有哪種魔獸能在一夜之間又繼續生龍活虎!

  加圖索團長忽然有了一種被陰謀包裹的強烈預感。

  和加圖索團長一樣,劉震撼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心情此刻也變成了一堆亂糟糟。老劉對自己的力量一直是最自信的。昨天,那條巨龍吃了他一記飛刀,那頭飛馬吃了他一記飛斧,今天雖然那匹飛馬沒看見,巨龍倒是活蹦亂跳地又出現了。

  難道巨龍真這麼強悍?劉震撼心裡也開始有點揣揣不安起來。

  壹條的戰鬥力雖然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但昨天和巨龍的鏖戰中,其實也不算太佔得上風。慘烈的肉搏中,火鶴在巨龍的利爪之下受了不少的傷。羽翼飛馬一介入了戰鬥,壹條立刻身受重傷。不是佔著流氓式的肉搏拉近了戰鬥距離,不是老劉自己一身蠻力,昨天想重傷飛馬和巨龍簡直是做夢。倘若沒有斐雯麗毒蟒膽汁的幫忙,今天的壹條肯定渾身纏著繃帶躺在窯洞養傷呢。

  老劉忽然覺得自己昨天的勝利實在是險到了極點。倘若用祭祀的傳統戰鬥方式,拉開了距離用魔法對轟,對上一頭巨龍和一匹羽翼飛馬,自己死得連骨頭渣大概也不會剩。

  今天的情況比起昨天還要不妙。光一個風系魔導士就比羽翼飛馬危險多了,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弓箭手。

  兩位仙女龍對於危險有著強烈的直覺。早在眾多弓箭手瞄準她們的同時,兩位仙女龍已經瞬移回了紅土坡頂。

  壹條身為超階魔獸,以它的智慧不會看不出這一點,在一頭巨龍、上千名弓箭手和三位魔法師面前,脫馬甲撤退是唯一的選擇。

  「媽勒B~媽勒B!」金剛鸚鵡很適當地表達了劉震撼此刻的心情。

  摸著鸚鵡的腦袋,劉震撼沒有冷笑。他在涼笑。

  人類這邊也僵住了。三位魔法師都是知識淵博的大師了,一眼看出了這只巨鳥堪比巨龍的實力。就連黃金巨龍也保持著沉默,三位魔法師當然不會傻到去主動招惹這只無毛巨鳥。

  紅土廣場上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和一個聯隊的步盾手已經徹底完了。

  現在就只有高坡左右兩側,原本跟著塔車運動的傭兵沒有經受到正面的魔法洗禮。塔車被打掉了車頂之後,這兩個聯隊的步兵暫時進退不得。還沒搞清楚塔車為什麼被毀,紅土坡頂的臭鼬們也開始慢悠悠地用小型床弩和投石器朝這此傭兵發射致命的弩箭和冰彈了。第三富士通窯洞洞口原本一直銷聲匿跡的七名比蒙弓箭手也出現了,跟著他們的還有二十名雄壯的彼爾武十和十名河馬戰士。居高臨下的優勢,讓傭兵們迎來了這三十七名比蒙遠程攻擊手的直接打擊。

  古德和熊貓武士們每人扛了一大捆四米長的竹矛。這些竹矛雖然只鑲嵌了簡單的鐵鏃,但在熊貓武士的手中,威力和重弩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區別。每一枝竹矛都可以將一名人類傭兵直接釘在地上。古德和熊貓們根本就不需要瞄準,一把抓起四枝竹矛就往人多的地方投擲。

  七名人馬族弓箭手也讓所有人見識了一下什麼才叫權杖祭祀的追隨者,什麼才叫比蒙神射手!豪斯族天生就是六指,用翡冷翠領主大人的話來說,他們每一個都是祝枝山。所以每一個豪斯箭手的手指中可以撰上五枝羽箭。兩位優秀的豪斯簇神箭哲琴站在一起,堪比一台十箭連以的排弩。

  十名河馬詩人今天從香軍陸戰隊改行做遠程攻擊手了。五名河馬,一人拿著兩面鳶形巨盾,客串一把摩韶族,站在走廊的前列作掩護手;剩下的五名河馬詩人一臉獰笑,一人手裡拎著幾個大竹筐。竹筐上面寫著四個血紅的比蒙文「小心輕放」。

  就在紅土廣場上的傭兵們在被魔法肆虐得淒風冷雨時,兩側的傭兵們迎來了魔鬼。成捆的竹矛和連環羽箭雖然犀利,床弩和冰彈雖然歹毒可恨,但殺傷力在一瞬間畢竟有限。就算兩個聯隊的傭兵站著不動,就憑這些竹矛、冰彈、羽箭又能射死幾人?

  河馬和「雙料大油瓜」的加入,才是最可怕的一環。

  黛絲的防禦計劃中,他們才是左右兩側的殺手鑭。

  河馬詩人們雖然已經被老闆千叮嚀萬囑咐過,但也沒有料到這種「雙料大油瓜」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

  劉震撼和火鶴回到紅土高坡頂部的時候,就聽到「碰碰碰」的一連串巨響連環響起。

  紅土高坡的兩側延伸處,被一連串的蘑菇雲和巨響吞沒。生命和火焰在共舞,雨點一樣的青色火滴從空中紛紛灑落。就連扔出「雙料油瓜」的河馬詩人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兩眼發直,不敢置信地看著身邊其餘的竹筐。

  「我靠!汽油桶爆炸啊!」看著那片燦爛的火雨和翻滾的黑支,老劉的嘴也咧得大大的,久久合不上。

  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靜寂。

  一個「雙料油瓜」的威力雖然比不上火系魔法「火海術」。但是,它帶來的巨大炸響卻如同一個絞割心神的鐮刀,一下子將所有人類的心攫緊了。

  面對著巨大的災難性毀滅,人類性格中對生存的執著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體現。就在河馬們一個分神之後,紅土高坡兩個側面的傭兵們撒開了腳丫,玩命地往回跑開了。

  外圍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們拚命地壓制著這三十七名可怕的比蒙,掩護同伴的撤退。他們的射程遠遠不夠。三位魔法師立刻也加入了這場阻擊戰。

  祭祀們的七頭魔獸雖然射程遠達不到攻擊三位人類魔法師的地步,但是攔截對方的魔法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奧特加和艾薇兒趁機開始對三位人類魔法師也以起了反擊。在這種拼速度的魔法戰鬥中,艾薇兒再次大放異彩。一個中級法師的水箭和魔導士的風刃打得不相上下。三位人類魔法師頓時又陷入了苦戰。

  黃金巨龍和火鶴彼此瞪著鬥雞眼,什麼忙也幫不上。

  火鶴又躺下了,爪子愜意地抖動著。一支翅拐撐著腦袋,一支翅肋卷握著一柄大鍘刀剃著自己的肚皮。它刮得格外的細緻。黃金巨龍的眼神複雜,遙遙凝視著這只流氓鶴。

  看到人類有逃跑的跡象,心腸歹毒的河馬詩人們再次獰笑著以威。他們的膂力驚人,投出的第二撥竹筐一個接著一個,而且射程超遠。人類步兵們又再一次湮沒在火海之中。

  河馬們迅速返回窯洞了,支取「雙料油瓜」。

  等他們再次飛跑出窯洞,用力甩出自己的大竹筐時,空中一枝枝疾如閃電的長箭將這些即將墜下的竹筐當空射爆。空中一片灑落的火雨。這真是一場罕見的火雨。青色的火焰滴從空中一片片地灑下,地面上晶瑩的冰面上燃燒著一簇簇飛揚的火苗。狼狽的傭兵們丟掉了手中武器,哭喊著從火雨下面穿行而過。

  彷彿是世界末日的到來,紅土高坡前重歸史前的火山時代。殘餘的傭兵們雖然受了不少的灼傷,卻終於避免了爆炸的威力,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這些射程超遠的長箭來自加圖索團長最精銳的親衛隊中的一群面龐怪異的神箭手們。這可是是加圖索團長的預備隊了,就連他們也上來支援了。

  河馬詩人們仍然在努力。可是無論他們多麼用力投出這種「雙料油瓜」,都難逃這二十幾名神射手的空中攔截。

  十五名駿鷹騎士已經升空,卻只能徘徊在黃金巨龍的左右,絲毫不敢再前進一步。目睹了那只裸體巨鳥的強悍之後,沒有一個駿鷹騎士還敢於再飛近紅土高坡的上空。

  紅土高坡頂上也面臨同樣的窘境。四十頭牛頓巨鳥把腦袋埋在了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肉翼裡瑟瑟發抖著,無論麝人們怎麼驅趕也只能發出哀鳴而不願意起飛。對面的黃金巨龍威嚴的氣勢讓它們感到了慕名的驚懼。

  三位人類魔法師迅速和敗兵脫離了戰場,退到一千五百碼之後。這個距離外,無論是對方的魔法師還是魔獸,都拿三位大師沒辦法了。

  戰場已經完全恢復了寧靜。除了烈焰的歡騰和輾轉反側的慘叫,就只有二十幾名加圖索團長的親衛神射手和人馬箭手、熊貓武士們較上了勁。

  這群面龐怪異的龍捲風神箭手,外表第一眼看上去很高大英俊,但看到第二眼又有股說不出的醜陋,彷彿是一個蹩腳的工匠模仿大衛雕像而創作出的美男子。美麗和醜陋在他們的臉龐上混雜在一起,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這些身軀強壯高大的神箭手顯然並不是人類。他們的長長的綠色頭髮間豎著一對尖尖的耳朵,非常醒目。

  「這難道就是天下聞名的精靈族神箭手?」劉震撼看著對方神箭手的尖耳朵一陣啞然。一直以為精靈是瘦弱的,沒想到居然是這麼魁梧高大。人馬族射手的身材也算高大了,但和他們一比,無論是肌肉還是個頭,都小了一圈。這一點也可以從他們手中的長弓看出來。這些傢伙用的全是強勁無比的巨型金屬復合強弓。這種射程高達八百碼的昂貴武器非常難以使用,弓弦力量太大,一不留神就能將指頭削斷。

  「這些大概就是獸精靈了。」歌坦妮微微歎息了一聲。她準備了半天的「禁空之歌」,可偏偏對方的駿鷹始終在一千碼外徘徊。她的種族異能也只能望而興歎。

  「獸精靈?」劉震撼嘿嘿一笑,「雜交品種嗎?」

  「精靈一族很少和外族通婚,尤其是和我們比蒙,更加不可能。這些獸精靈可能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誕生的吧,既繼承了我們獸人的力量,又擁有了精靈的箭術。」歌坦妮說道。

  「原來還有我們比蒙的血統?」劉震撼頓覺愕然。

  「人類國度的深山老林之中,多少還有一些我們比蒙的遺脈。不過他們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少了。前往多瑙大荒原的路被人類封死了。他們的命運,除了被人類所同化,就是被毀滅。」歌坦妮歎了口氣,「所以打通多洛特,對我們比蒙真的很重要!」

  劉震撼忽然覺得自己沒話說了,只有涼笑。

  兩邊對射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一陣對射之後,龍捲風的獸精靈箭手不再射箭了,挑出了七個身材魁梧面目猙獰的大漢,手舉長弓,一字向前走了兩百步,穩穩站住了。

  人馬箭手們的傲性也上來了,無論熊貓和河馬怎麼勸,就是不進窯洞。七個豪斯弓箭手整理了一下箭袋,也一字排在了第二層窯洞上,閒雜人等全部被他們趕進了窯洞。

  一片嘩然喝彩。人類在叫好,比蒙這邊也是。亂戰了半天,總算可以看見勇者對決了,每個人忽然都有點興奮。只有劉震撼站在坡頂上狂罵。相隔很遠,他的罵聲,除了坡頂上面的人,其他人是怎麼也不會聽到的。

  比蒙戰士戀戰這個缺點非常嚴重。勇氣固然可嘉,但是不能做到戰則能戰,退則能退,永遠就只是一支烏合之眾。翡冷翠的民兵雖然經過了劉震撼多方面的調教和熏陶,在他的人格魅力的影響下,才能做到這一點。但其他比蒙戰士卻始終存在著這個致命的缺點——這也是劉震撼最加惱火的一點。

  雙方已經外於僵持階段。射死幾個獸精靈,對人類來說無傷大雅。萬一七個人馬箭手倒下了,對方魔法師的忌憚就又少了幾分。

  「我靠!勇氣是需要用在刀刃上的。壹條都比他們明白這一點!」劉震撼嗓子都罵干了,也沒人理會他。

  「我靠~我靠~」鸚鵡又學會了一句髒話,看到劉震撼看著它,劈口就是一句:「傻B~」

  一旁的火鶴差點栽下紅土高坡。

  伴隨著鸚鵡的一聲尖叫,弓箭手大比試正式開始。

  獸精靈箭手這邊首先站出了一個。這個獸精靈的眉心間有塊巨大的傷疤,看來是一次慘死的戰鬥後,留下的勳章。

  七位人馬箭手中也站出了一個。這位人馬箭手的手臂上插著兩片漂亮的電隼尾羽,手中高高舉起自己的紫杉長弓。

  獸精靈的弓強,人馬箭手佔著地利。雙方都在彼此的射程之內。

  兩箭手互相凝視了很久。忽然之間,就像約定好了一樣,同時從背後的箭囊中抽出長箭,閃電般地搭弦,「繃繃」扣弦聲剛剛響起,一連串的箭枝已經你來我往電射而出。

  就像有磁鐵一般,雙方的羽箭在空中始終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帝人看得眼花繚亂。一連八枝羽箭互相撞在一起,跌落塵埃。

  獸精靈箭手的手指僵硬住了。他的弓弦剛扯開了一半,搭在上面的長箭不停地顫抖著,卻再也無法拉圓了。一支漆黑色的雕翎深深地扎中了他的眉心傷疤,足足沒入了兩寸。箭尾還在顫動不已。

  「繃」的一聲,獸精靈箭手的一截拇指連同扳指一起,被金屬復合的弓弦硬是剮飛了。高大的身軀砰然倒地。

  他的死因非常簡單:人馬神射手天生六指,一次可以挾出五支長箭連環射出;而他卻只有五根手指,只能挾四去羽箭。

  前四枝箭,人馬箭手後以而至,全部將他的箭對射掉。但人馬箭射出的第五支箭時,他第二次上弦的動作卻只能完成了一半。僅僅就因為一根指頭,他的生死已經決定。

  第二名獸精靈射手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

  這一次比射,人馬箭手被射得騰空而起,釘在了後面的窯洞上,就像是一隻被飛鏢插住的壁虎。

  人馬箭手的死因也很簡單。這次獸精靈箭手將手中的復合強弓拉到了極限,只射出了一箭。人馬箭手習慣後發,但是連出三箭抵禦,全被這一支力道十足的箭裁成兩半。人馬箭手的第四箭還沒射出,整個人已經被貫腦而飛。一支長箭完全透頭顱而出,將他釘死在紅土高坡的冰壁之上。

  獸精靈箭手在獰笑。他的兩根手指鮮血淋漓,白骨隱約可見。手中握著的整個金屬弓的弓身都在「嗡嗡」顫動著。

  好狂的獸精靈!好狂的箭!

  「我靠~三扁不如一圓~」多嘴的鸚鵡又說道。

  劉震撼目光冷竣,嘴裡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只不過聲音微弱了許多。

  接下來又有四位人馬弓箭手以同樣的方式,被釘在了後面的牆壁之上。無比劇烈的是,這些勇敢的豪斯族箭手,這次完全不再用自己的箭與對方的箭相碰,而是選擇另外的角度,將自己的對手身體上射中三箭——他們的時間只夠出手三次。

  劉震撼終於不罵了。他的眼眶很濕潤。

  「原先我還有點想不明白。但今天,我終於知道了我們比蒙,能千年以來屹立在這個世界的原因了。」老劉偏過頭,很隱蔽地擦了擦眼角。

  歌坦妮遞給了他一塊白色的手帕。

  「有沙子進眼睛了。」老劉虛偽地說道。

  天鵝女騎士拚命地撇嘴。火鶴歪歪自己的長喙,表示不屑。

  紅土高坡之上,六名被釘在牆壁上的人馬射手。

  紅土廣場之外,五名被射倒在地,三箭貫腦的獸精靈射手。

  還剩下了最後一位豪斯族弓箭手。他長得很矮小,背部甚至已經有點佝僂,看上去有點猥瑣。

  然而他卻再次義無返顧地站了出來,沒有絲毫的猶豫和膽怯。

  這一次,能看見的人,都清楚地看到,這位人馬箭手的六根手指上,只扣了三支長箭。他的眼神猶如穿破海加爾大戰千年風霜的犀利長箭,閃爍著寧死不屈的光芒。

  最後一名獸精靈射手呼吸急促了。從他激烈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他激烈起伏的情緒。他的眼光始終瞄向地上的屍體。那些屍體上都是三支長箭,很醒目。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這位獸精靈立刻轉身逃跑。

  驕傲的人馬神射手使用了花式箭法。他握著箭囊中的所有的雕翎箭,在手中「刷」的一聲展開,就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尾,手勢瀟灑地一支接著一支的羽箭將這個逃跑的獸精靈射成了一頭豪豬。

  這種箭術只能表演,在生死之戰中,絕對是找死沒商量。

  這位人馬射手的確在表演。

  長箭悉數出手的豪斯族神箭手傲然佇立在紅土走廊之上,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弓。他的目光就像是鷹隼在俯瞰大地。句僂的身軀繃的筆直。

  果果戴著墨鏡,「咯咯」笑著騎著金剛鸚鵡從紅土廣場上一飛而過。

  「傻B~傻B~傻B~傻B~傻B~傻B~」

  「誰是下一個?」紅土高坡之上,領主大人威嚴的聲音就像是春天的滾雷,幾乎能夠震碎泰穆爾拉雅的堅冰。

  再沒有一個獸精靈再敢走上前來。雖然他們還有整整十來個人,而且都是面目猙獰,體型彪悍的大漢。

  一段死一般的寂靜之後,震天的喝彩立刻響起。

  「神箭哲琴!神箭哲琴!神箭哲琴!神箭哲琴!」

  起先是一個比蒙在喊,後來變成了無數比蒙在喊。音量絕對是爹死娘改嫁,自己娶了個左丹奴族的癩蛤蟆。

  高昂的戰歌也響起了,聯同那翡冷翠之歌,一起震顫著紅土地,震顫著桑干河水。

  所有人類的面色猶如死灰。

  領主大人的歌聲是最雄勁的,就像是巨龍的咆哮,在高高的坡頂,籠罩著大地和蒼穹。

  「不得不受~一箭破空從何而來~

  不得不愛~人馬射手從何而來~

  不得不愛~無恥的人類強盜從何而來~

  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你們會失敗~

  無論你們來得有多精彩~

  長箭就是對你們的招待~

  勇士的箭為你們存在!」

  這次劉震撼並沒有自創出戰歌,只是抒發心中的感慨而已,天生的靈魂歌者,有用靈魂歌唱的權利。

  「日死你先熊板板!這首歌其實適合我來唱。」潘帥的眼眶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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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4 23:28: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六章 仙鶴神針


  翡冷翠民兵不滿百,滿百不可敵。——龍捲風得出的教訓。

  人類終於退後了,重新去整編部隊。

  看著外面的腥風血雨,夏爾巴家族的托蒂伯爵在底層的大窯洞裡忍不信高聲狂笑。龍捲風傭兵團的遭遇讓他渾身充滿了快意。以前,伯爵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其實已經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

  很快,伯爵又打了個寒噤。

  翡冷翠匹格領主李察一直對他極盡侮辱。原本,伯爵大人一直還準備……

  現在想想,這個念頭……

  伯爵扭頭看了看身邊的一群翡冷翠民兵。

  科裡納和猛犸大力士們都在擦拭著自己的長刀。腳邊的麋鹿角刀架上,每一個角叉上還擱著一柄巨型金鋼長刀。這些強壯的猛犸,凝視著雪亮長刀的眼神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河馬奧尼爾正拿著一本被揉得有點破舊的小本本,高聲唱著自己新作的歌曲。門板一樣的鳶形巨盾和戰斧夾在他的懷裡。旁邊的河馬詩人們,不時有人夾住屁眼變換著語調,模仿嬌滴滴的女聲伴唱一句「契得瑪得亞~」。

  獒人們一個個在和羅比吹牛。看他們和藹的面容,伯爵大人怎麼也想不能,這些傢伙就是那些和狂戰士戰鬥中能夠躍到狂戰士身上,用牙齒將最後一名狂戰士撕成碎片的瘋狂獒人。

  戰爭彷彿和這些戰士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關注身邊獸欄中的坐騎也遠遠超過關注外面的戰場。

  托蒂伯爵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戰士,這些比蒙戰士的心彷彿是用亙古不化的冰雪鑄就,再用鋼鐵塑造了靈魂。

  幸好也不是所有的戰士都是這樣的。碩大的獸欄窯洞中,還有五百名狼騎兵也在。這些戰士的臉上雖然冷漠,但仍然能看出掩飾不信的緊張,不時去窯洞口張望著戰況。倚在沙包上的竹排和木盾上面插著的重弩,總能引發他們的竊竊私語。

  幸好比蒙戰士也不全是象翡冷翠民兵這樣的。托蒂伯爵長長吁了一口氣。

  有人笑就有人哭。加圖索團長就是哭的那一個。

  四個聯隊的步兵,除卻一支聯隊在戰場外擺造型,主攻的三個步兵聯隊逃回來不足五百人。就這幾百人,也被滔天的火雨弄得人人帶傷。每個人的頭髮上,臉上全是獵獵燃燒著的青色火苗。他們的武器和勇氣,全部葬送在了那片冰城的腳下。

  一個聯隊的弓箭手也沒了。整整一千名弓箭手,居然連一個敵人也沒射中,就被整建制全殲。

  階梯塔車全毀了,床弩也毀了,投石器也沒了。這些攻城都不是傭兵團可以擁有的,加圖索團長為了籌集這些東西,可是花費了不少金錢和時間。這些付出在今天,連同那些負責推動器械的五百名輜重兵一起煙消雲散了。偌大一個龍捲風輜重隊目前就剩下一頭基頭座龍和一列列輜重大車。

  雖然夕陽並沒有西下,可加圖索團長心裡是忽然湧現出了一種英雄遲暮的悲涼感。

  為這幫比蒙的陰險和隱忍,也為自己一半的家當,此刻的加圖索團長老淚縱橫。

  部隊已經整合完畢了。看著手頭的五千人馬,其中還有兩個聯隊的輕裝騎兵,加圖索團長進退兩難了。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人類終於有了動作。

  他們終究還是沒有選擇撤退。

  「尊敬的翡冷翠領主閣下!對您和您屬下的勇武善戰,首先請允許我表達我的敬意!」加圖索團長的話在風系魔導士的「擴音術」作用之下,雖然相隔甚遠,卻依然響亮。

  劉震撼站在紅土高坡上看著他想說什麼。

  「聽我的騎兵聯隊長說,翡冷翠比蒙武士號稱星空下第一勇士。我,加圖索·丹澤同樣認為我的戰士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戰士!」加圖索團長繼續說道,「可是這場戰鬥打到現在,我看到的只是一幫懦弱的比蒙倚賴著地勢作戰。這對『星空下第一勇士』這個光榮稱號,簡直是一種侮辱!我想公平地向您發起挑戰,就像剛剛的弓箭手決鬥一樣。我們用同樣的兵力,同樣的兵種,來一場騎士一般的對決!」

  「白癡。」劉震撼轉身準備撒尿去了。

  「目前的情況,我們彼此都是進攻不足,防守無虞!既然雙方都不再有力量進攻,為什麼不堂堂正正地像個勇士那樣,公正地角鬥一場?我相信勇猛的比蒙戰士也不願意繼續在這座冰城中做縮頭模特吧?」加圖索團長不死心地喊道。

  「只需要一小部分的勇士參加角鬥而已!就在高坡左側的開闊地上!保證公平!比蒙勇士中還有沒有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應該站出來!」加圖索團長又下了一句猛藥。

  劉震撼的腳步頓住了。

  「人類開始用計策了。」黛絲臉上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不過這種引蛇出洞的計策有用嗎?」

  「有用。」劉震撼搖了搖頭,苦笑道,「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人拒絕這種角鬥。即使我不答應也不行,尤其是我們的弓箭手剛剛還那麼出色。」

  在黛絲不可置信地眼神中,台階通道上衝下了一批批的比蒙。驍能的沃爾夫騎兵坐在莽原座狼之上,在紅土廣場上佈置好了隊列。羅比一馬當先。五十頭馴狼蹲在一邊,血紅的舌頭拉得老長。就連祭祀也將魔獸收進了徽章,「登登登」從阡陌下去了。

  「那你能不能拒絕?不用猜就知道,人類最想消滅的就是你……厄……應該是火鶴,不是你……」若爾娜盯住了劉震撼。

  「我想拒絕。」劉震撼嘿嘿一笑。

  「為什麼要拒絕?我倒想和對方的魔法師好好打上一場,最好和那個魔導士。」艾薇兒得意地說道。

  「白癡。」若爾娜和黛絲同時說道。

  「你們不是比蒙,你們不能理解我們的驕傲。失去了這種驕傲,那比蒙就不再是比蒙了。」劉震撼神秘地一笑。他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召加這些狼騎兵的意思了。

  歌坦妮在一旁頻頻點頭。

  「比什麼?邪惡的人類勇士?」劉震撼笑著看了看幾位美女,把手捲成了喇叭,用力對著人類的方向怒吼道。

  「哪一個兵種都可以!我們人類勇士永遠是戰無不勝的!海加爾戰役我們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今天,我們同樣可以證明這一點!但我希望,最後一場比試,是由我們的龍騎士蘭帕德大人和領主大人您來一場世紀大戰!」加圖索團長的嘴角掛上了一抹微笑。他顯然很瞭解現在說什麼話才能調動比蒙的血性:「一千年前海加爾戰役中,龍祭祀柯奇士一人力抗十位龍騎士,曾經一舉格斃五位人類龍騎士!領主大人的勇氣不會連柯奇士大人的十分之一也沒有吧?」

  「一舉格斃五位龍騎士?」劉震撼一楞,「我們的龍祭祀柯奇士大人在海加爾大戰中不是只格殺了三位人類龍騎士嗎?怎麼變成了五位?」

  「當年力抗龍祭祀柯奇士的戰鬥中,除了當場戰死的三位龍騎士之外,我們人類還有兩位龍騎士身受重傷。海加爾戰役後,他們傷勢加重而殪。」加圖索團長高聲說道,「不知道領主大人有沒有柯奇士大人的這份勇氣?」

  媽勒B~我能拒絕嗎?劉震撼涼笑。

  「呵呵,我接受了。」老劉本想耍耍騎士風度,摘下手套砸到地上。可惜他偏偏沒有手套,只得扯下了纏在手臂上的那塊血跡斑斑的紗布,一把扔下了紅土高坡。

  老劉胳膊上的傷口已經痊癒了。這個細節包括劉震撼在內,全都沒有人注意到。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那些人類身上了。

  「留心這些人類的運動方向,將戰場設在紅土高坡附近。」黛絲提醒劉震撼,「待會兒我們會全下去。實在不行,據守第一層通道。現在的人類根本就沒什麼進攻我們的能力了。」

  劉震撼點點頭,逕自從坡頂躍下了第四層走廊,又從第四層走廊往下,一層一層躍到窯洞外面的走廊上,最後躍到了紅土廣場上,一個就地翻滾,傲然屹立。

  紅土高坡的每個窯層之間間隔起碼十米。但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完成得瀟灑而利落。

  這個花裡呼哨的出場又引起了一大片比蒙地歡呼。

  歌坦妮是站在坡頂叫得最花癡的一個。黛絲和若爾娜冷冷地看了好一眼。天鵝女騎士的動作立刻僵硬住了。漂亮的臉蛋上登時飛起了兩朵紅暈。

  若爾娜和黛絲隨即抱在了一起,尖叫著雀躍了起來:「好帥啊~」

  壹條和艾薇兒在一帝狂汗。

  劉震撼也是一頭涼汗。

  他原本是打算跳到半空中,壹條心領神會地將他接在背上,然後瀟灑地落地。誰知道壹條還沒果果那只傻鸚鵡懂事,傻呵呵地就這麼看他跳了下去,害得老劉跳到了第四層窯洞的走廊上時,踩著地上滑溜溜的冰晶一個滑腳,不跳也得跳,只得硬著頭皮跳下來了。

  奧尼爾扛著個竹子編的大喇叭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邪惡的人類!想怎麼玩?」劉震撼把喇叭套在嘴上大聲嚷嚷道。忽然覺得嘴被戳得疼,把喇叭拿在手裡看看,發現原來是個竹筐把底給削了。

  「第一仗試試我們的騎兵!」加圖索團長微笑著說道。

  兩幫人馬相距起碼一千五百碼,台階通道的正面又剛好沒有障眼的紅土筍。團長大眾能清楚地觀察到這幫比蒙的兵力。

  比蒙的兵力讓他心裡一陣心涼。

  「沒問題。」劉震撼吹了個口哨。

  狼騎兵們不消吩咐,早已經衝到了紅土高坡左側的曠野上。和人類騎兵狂奔起來蹄聲雷動不一樣的是,沃爾夫騎兵在衝鋒的過程中,始終沒有任何聲音發出。這緣自於他們的坐騎莽原座狼的四足上厚厚的肉墊。

  戰場的夜晚就是狼騎兵的夜晚可不是黃口稚子的童謠。

  兩個中隊的人類輕騎兵也立刻趕了過來。這是一支混編部隊,有一部分弓騎手摻雜在裡面。兩百名人類騎兵雖然是輕裝騎兵,但每個騎兵也配備了半身甲冑,也算是一支半裝甲騎兵。

  兩支部隊緩緩接近到了三百碼,互相整理好了隊形。

  狼騎兵們並不比人類騎兵遜色,都是整齊的籐甲。武器雖然有點五花八門。但這次戰鬥,很多狼騎兵還是取出了自己用慣的彎刀。還有十幾頭馴狼在隊伍兩邊轉來轉去。在戰鬥中,馴狼也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

  人類騎兵坐在戰馬上,足足比坐在莽原座狼上的狼騎兵要高出一個頭。這種差距讓人類騎兵迅速發起了衝鋒。蹄聲如霹靂一般軋破了荒原原本的寧靜。

  狼騎兵們也在羅比的洗諢戰歌加持下勇敢地迎了上去。戰刀在飛舞,狼嚎響掣。

  「等一等啊!」一聲洪鐘似的大喝在紅土高坡上空炸響。

  紅土高坡下的比蒙們象波浪一樣裂開了。科裡納手持一桿七米長重裝龍槍,騎在渾身金甲燦爛的猛犸巨象身上,慢吞吞地從台階通道上漫步而下。

  翡冷翠重騎民兵隊長的一個亮相,已經讓所有人類的眼球開始痙攣了。面對這種重型裝甲騎兵,只怕就算是一萬人滿員的部隊,也沒有人敢衝鋒的。

  第一層窯洞的走廊上,滿身盡帶黃金甲的猛犸巨象們集體伸直鼻子「嘶昂嘶昂」狂吼。窯洞裡還傳來了洞穴巨熊的咆哮,還有巨爪刨擊地面的聲音。

  兩隻騎兵對壘的戰場,本就偏向於紅土高坡一側。科裡納的出現和騎兵隊巨獸的巨吼,剛好留給衝鋒著的兩百名人類騎兵一個正面的眼角餘光去觀察和欣賞。如果有選擇,相信他們一定會為自己看了這一眼而感到無比後悔。

  如果說這幫人類騎兵最不願意碰上,無非就是這些雙狂大戰時的可怕比蒙戰士了。

  本就對這幫猛犸大力士們記憶猶新的人類騎兵,心中還存著餘悸。上一次的折磨已經夠大了。誰知道他們居然是騎兵!

  和他們交手的話,人類燃燒著的勇氣立刻就變成了灰燼。

  這倒不是他們不夠勇敢。從兩千名騎兵中挑選出來的,也絕對是好手中的好手。但是有過目睹猛犸大力士瘋狂屠戮狂戰士的心理陰影之後,這些人類騎兵此時些刻喪失了勇氣,絕對不能算是因為懦弱——說老實話,他們已經表現得夠勇敢了,起碼沒從馬上摔下來。

  這就好比看到過一塊核桃和鐵錘撞在一起,核桃粉碎了。而自己和核桃相比,最多就是個雞蛋。現在要拿自己這個雞蛋繼續去磕這個鐵錘,這事誰會幹?

  一旦被狼騎兵纏住……這些重型巨獸組成的裝甲騎兵和那一桿桿重裝龍槍……加圖索團長也蒙了。

  這支比蒙領地麻雀雖小,居然什麼兵種都是全的,從天到水一應俱全;就連龍捲風傭兵團都豢養不起的重裝騎兵,這裡居然也有著一支不小的編制。加圖索團長和自己的兒子托馬西聖騎士滿頭的汗刷刷地就下來了。

  至於那兩個聯隊的騎兵,早就心頭打鼓,偏過了腦袋,生怕團長大人下命令自己去增援。

  兩百個人類騎兵當機立斷地選擇了扭頭逃跑。他們的騎術果然優秀。衝鋒時拉出的硬拐彎痕跡依然是乾淨利落,憑借戰馬的短途衝刺能力,憑藉著兩軍之間還有一段距離。狼騎兵的座狼衝刺能力不及戰馬,即使想追,也絕對追不上他們。

  普通的狼騎兵一定不能,但這批狼騎兵不同。

  他們和這些人類騎兵一樣,全是整個東南行省的沃汞夫大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他們可是最一流的狼騎兵,標準的比蒙職業軍人。

  這些優秀的狼騎兵,不公刀法精湛,而且都還有著一手狼騎兵的傳統絕活——「拋網」。拋網是一種高難度的技術活,沒有長年的訓練根本無法能夠運用自如。這些狼騎兵座鞍攜帶著的拋網,全部是由鹽鹼地森林中的特產植物隱花仙人掌的纖維製成。一張網中附帶著無數尖刺。中網的獵物越掙扎越倒霉。最優秀的狼騎兵甚至能夠用手中的拋網將低空飛行的小鳥捉住。

  當一張張的大網在空中撒開之後,地面上立刻多出了一片困頓在地的人類騎兵,強有力的大網將他們連人帶馬一起兜頭蓋腦地罩住。剛一掙扎,戰馬就吃痛不住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一道迅疾的刀光已經從他們的身體邊一掠而過,帶起一片四濺的血水。

  這一場比度試,翡冷翠的重裝騎兵隊有的還沒出窯洞,又只得灰溜溜地打道加府了。雖然沒有全殲對方,不過狼騎兵已經完成得夠漂亮的了。

  加釁索團長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因為失敗而帶來的懊惱,又派上了第二場比試的主力。

  這一次,白銀基座戰士終於登場了。

  一百名身高都在兩米左右的高大戰士,渾身著銀白色的武士服,大跨步走到了紅土廣場上,相隔三百碼,和比蒙戰士們遙遙相望。

  他們的動作幹練而瀟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巨大的銀色箱子。箱子上篆刻著無數奇妙的花紋和符箓。他們的眼神冷漠而自信,呼吸勻稱緩和。

  直到現在,翡冷翠的比蒙們才發覺自己終於從人類之中,看到了真正戰士的身影。

  面首軍團的白銀基座戰士們放下了背後的銀色巨箱,巨箱落地時濺起的冰渣顯示了箱中可怕的重量。

  劉震撼瞇縫著眼看著不遠處這幫有著籃球隊身材,奶油小生臉蛋的大塊頭。

  他覺得其中有一傢伙特別象唐國強,還有一傢伙特象郭凱敏。(唐郭二人是八十年代的著名小白臉,只是當年。)

  「幹什麼?」劉震撼吸了吸鼻子,看著這幫標緻的高大小伙子,「他們不會傻到拿個箱子來和我打架吧?還是把傢伙藏在箱子裡?」

  「笨蛋!」黛絲和若爾娜陡然之間從劉震撼身邊冒了出來。

  「那就是卡佩羅情報中所說的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白銀基座戰士!」黛絲面色凝重地說道,「我也只是耳聞,沒有親眼見過這種號稱大陸最強步兵的實力。」

  「好帥啊~~」若爾娜雙眼直泛桃花,雙手緊緊握在了胸口。

  劉震撼看著若爾娜的眼神立刻變成了看著一個破鞋。

  紅土廣場上,面首戰士們將銀色巨箱上的一個凸起的圓蓋往下一壓。箱子立刻四面分開。一道道銀色的光芒彷彿燦爛的星屑,四外溢開。箱子中間是一個坐椅狀的銀色金屬結構。說是椅子,又不太像,稜角分明,反倒像一件秘密武器。

  所有的面首戰士一屁股坐在了這張怪怪的椅子上。登時一片片機械碰撞的卡卡聲,翻捲著的金屬零件頃刻間將這些高大的戰士身軀吞沒了。

  一百個渾身重型甲冑的高大戰士慢慢戰起,出現在了所有比蒙的面前。

  一片抽氣聲響起。

  劉震撼也不能倖免。

  實在是太誇張了!

  這些被銀色重金屬包裹著的戰士,除了還能從密網一般的眼罩上隱約看見一雙瞳仁之外,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了一絲像人的痕跡,完全就是一個金屬怪物。將他們身軀緊扣住的白銀戰甲,無論是靴刺還是盔甲的兩側,都有一個鷹翼伸出來。華麗瀟灑。

  戰甲不但看上去堅不可摧,而且外形上也雕刻得美化美奐,除了代表聖弗朗西斯科皇室身份的鬱金香和劍紋之外,四周還有密密麻麻的魔法符號和星空一樣的陣圖。戰甲表面也絲毫看不出一絲接合的縫隙。手腳和膝蓋的關節處,也有著巨大的鈕扣型裝置。雖然護甲緊密,但卻一點也不妨礙舉手投足的運動。

  一柄稜型流星錘和一面巨大的箏型戰盾,緊緊地焊接在他們的手掌中間,不須緊握,也無法墜落。

  「秘銀!」若爾娜幾乎失態地抓住了劉震撼的胳膊,一陣猛烈搖晃,「龍神亥伯在上!原來聖弗朗西斯科帝國四百年前發掘出一個巨大的秘銀礦,真的不是傳聞!這些戰甲是秘銀製造的啊!」

  「我日!」劉震撼完全處於了貧血狀態,「秘銀可是最貴重的金屬啊!聖弗朗西斯科居然用它來製作戰甲?媽勒B~一千名白銀基座戰士,那得多少秘銀啊?」

  「這一定是四百年前聖弗朗西斯科那個天才煉金術士邁克·喬丹大師的構思!人類不愧是人類!我絕對想不出這麼巧妙的點子!將秘銀煉化後澆鑄在鋼甲表面,然後利用秘銀的儲魔屬性,篆刻風系魔法陣減低自重和金屬契合法陣!星雲魔法陣吸取天然的魔力!天哪!這種複雜的三種魔法陣沒有圖紙是絕對無法完成的啊!有創意也不行,還需要秘銀!」若爾娜激動不已,想想又捶了老劉兩拳,「一千套戰甲啊!一千套啊!起碼需要秘銀一千多磅啊!!!」

  老劉狂翻著白眼。對於龍族喜好金銀財寶,他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上次黛絲看到他的墨晶時,和今天的若爾娜一個德行。

  「要不要出動魔法師?」黛絲臉色沉重地悄悄問老劉道,「秘銀是最堅硬的金屬,而且具有一定的魔抗屬性。這個兵種可是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積攢了四百年的御林軍,用對抗重騎兵都能穩操勝券。除了魔法師之外,別的兵種很難抗衡他!」

  「你的民兵力量雖然強大,但只怕這一仗下來,也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若爾娜補充道。

  劉震撼還沒說話,古德已經帶著民兵們上來了。

  看著動作稍顯遲緩而機械的白銀基座戰士,潘帥喝多了酒的臉蛋泛起了一酡紅暈。

  「用點腦子!」劉震撼指了指腦袋。

  「這戰衣不賴。看這塊頭,似乎我也適合穿哪。」古德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轉。

  「我也是。」貝拉米賊笑看著河馬奧尼爾。河馬的個子有兩米五,看起來不是很適合穿這種戰甲。

  「搶啊!」奧尼爾第一個衝了出去。

  河馬詩人們揮舞著重盾和戰斧,緊跟著就衝了出去。

  熊貓們和獒人呆在那裡,面面相覷:「他搶了給誰穿?」

  白銀基座戰士的重盔甲上面雖然有風系法陣減輕了大部分的重量。但是這副甲冑仍然重達兩百磅。他們的體力遠遠不是這幫比蒙民兵的蠻力能媲美的。所以轉圈動作還是有點遲鈍。但是密集的隊形彌補了這個缺點。看到河馬詩人們猛撲了過來,白銀戰士立刻揮舞著流星錘掄了過來。

  「哐當」一聲巨響,河馬們手中的鳶形巨盾上面已經砸出了一個癟坑。河馬們的斧頭已經在白銀基座戰士的戰盾上砍出了一片火花。

  即使是如此沉重的戰甲在身上,這些白銀基座戰士也仰後飛起,直直摔倒在地。不過他們的武器是鑲嵌在手中的,晃了晃腦袋,很快又吃力地爬了起來。

  奧尼爾帶著河馬們趕緊退開了。

  「我靠!不行啊!砍不動!」奧尼爾氣壞了,「得換個大錘過來,震死他們!」

  「哪找大錘去啊?」貝拉米翻了翻白眼。

  「窯洞裡找唄。」奧尼爾頭也不回帶著河馬們溜了。

  古德和熊貓們一人抗著一根重裝龍槍從他們身邊一掠而過。這批和騎兵借調的傢伙齊刷刷地抵住了這些白銀戰士最前排的人。

  白銀戰士無論怎麼努力,始終前進一步又被龍槍頂回去。他們的力量和熊貓武士比起來,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直到和後面的白銀戰士擠作一堆,被熊貓們象推著糞叉上的牛屎餅一樣,推得擠作一團。

  經過一段時間的慌亂之後,白銀戰士的隊形從後列分散開來。還沒等他們展開隊形,一大堆寫著「小心輕放」的大竹筐從天落下,砸在白銀戰士們人堆中間。「轟」的一連串巨響,氣浪捲起漫天的雜物。白銀戰士全躺下了。

  這次的爆炸連整個翡冷翠都彷彿在瑟瑟撥抖。一座紅土筍都被震裂了。

  古德帶著熊貓們趕緊逃。雖然相隔甚遠,但整個耳膜也震得厲害。天上的的火雨也讓人吃不消,雖然有籐甲保護,也最好先閃。

  「蠢蛋!當我們翡冷翠民兵就會背大刀啊!雙料油瓜才是我們的武器!」奧尼爾和幾十個河馬詩人捧著肚皮狂笑。他們中間有一部分人手中還掂著個雙料大油瓜。

  「文人的心果然是最毒的。」黛絲一臉惡寒的回頭看了看奧尼爾。

  白銀戰士雖然魔抗能力不錯,但是爆炸的氣浪卻不是他們能夠避免的,就算沒被震得七竅流血而死,腦袋也被震得腦震盪了,哪裡還能再站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焚燒著自己。也有十來個倖免於難,跌跌撞撞剛衝出安全距離,就被幾十個民後,兩三個對付一個,毫無騎士精神地干倒了。熊貓和獒人的武器雖然不是戰錘,不過一兩百磅的武器掄在腦門上,也不是白銀戰士們的腦袋能承受的。

  天上有大片大片的甘霖灑落,逐漸澆滅了火苗。

  艾薇兒一邊施射魔法暴雨,一邊在高坡上對著一大幫比蒙吼道:「還不快去扒那些盔甲?」

  這下就連劉震撼也衝過去了。三下兩下,把一百個白銀戰士連同他們的箱子全給搶跑了。

  人類這邊也衝過來一大幫人,但立刻給魔獸和魔法師的魔法逼退了。他們的距離太遠,遠水解不了近喝。龍騎士剛有所動作,壹條用翅拐卷握著那把大鍘刀威風凜凜地站到了紅土廣場上。

  三位人類魔法師始終在一帝冥想,沒有出手。瞇縫著的眼睛中不是乍射著精光。

  「輪到我們來比試比試了吧!該死的比蒙!」龍騎士憤怒地咆哮道。

  「傻B~傻B~傻B~傻B~」鸚鵡馱著果果不知道去哪遛了一圈,又回來了。

  「兄弟,你有什麼遺言,就趕快說吧。晚了我怕你就沒機會了。」劉震撼獰笑站了出來。他不停地往褲腰上插著狂戰士的戰斧,手中還緊緊撰著那位狂戰士首領留下的用稀有金屬鑄造的雙丸大斧。

  火鶴扔掉了翅拐中握著的鍘刀,振動著無毛翅膀飛了過來。

  果果抱著喀秋莎也晃了過來,肚兜上掛著一把連弩,嘴裡叼著個卷軸,鼻子上還夾著一去半米長的粗大鋼針,簡直武裝到了身上細菌。

  劉震撼看了半天才看出來,果果鼻子上夾著的這根粗得不像話的鋼針,原來是他藏在龍晶弦子中的那把刺劍改造的。一看那刺尖上色彩繽紛,也不知道上了多少種毒了。

  劉震撼看了看果果的鋼針,又看了看流氓鶴。

  「這個造型不賴。」老劉嘿嘿一聲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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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4 23:28: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兩種人


  早在開戰之初,老劉就已經料到,對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尤其是那三個魔法師,絕對不是什麼好鳥;對方肯定有秘密武器。不過劉震撼從來就怯,他的秘密武器也是花樣繁多。

  對方想幹掉老劉和火鶴,老劉也同樣想幹掉龍騎士和黃金巨龍——因為戰場的天平上的兩個重量級砝碼,一直就是他們倆。

  乾燥而冰冷的風帶著滴溜溜的漩渦,從紅土廣場上轉過。原先是竹林的上空,盤旋著兩大當世強者身上瀰漫著的銳利殺機。

  如果說唯一有點煞風景的就是,對陣雙方的勢力顯得有點不大均衡。

  翡冷翠領主帶著壹條、果果、喀秋莎、會髒話的鸚哥外加懸浮在半空中的仙女龍黛絲。

  龍騎士蘭帕德就孤零零騎著一條黃金巨龍。

  加圖索團長的抗議立刻就響了起來。

  「作為一名比蒙勇士,領主大人您怎麼有必要帶領這麼多同伴對抗我們的龍騎士嗎?尤其還有一位風系和空間系魔法兼修的魔法師!這不公平!」龍捲風傭兵團團長顯然是有點急了。

  三位魔法師的手從袖子裡抽了出來。每個人的手中法杖上的寶石都在隱隱閃著光芒。他們不需要前進。作為幾位高階的魔法師,目前的戰場已經在他們的魔控範圍之內。

  「想來攻打翡冷翠,你起碼也要先打聽打聽我是誰吧?」劉震撼坐在壹條的背上啞然失笑。

  「請告訴我您,以及您麾下這只勇猛的坐騎的名字。」蘭帕德龍騎士舉起了手中的龍槍,直豎在鼻子前面,用最優雅的騎士禮儀向自己的對手表示了尊敬,「聖保羅教廷劍袍騎士弗蘭克·蘭帕德與座下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向您,這位偉大而勇敢的對手首先表示最誠摯的敬意。」

  黃金巨龍也同時咆哮了一聲,鼓蕩著巨大的肉翼。巨大龍首也略微頜首。

  黃金巨龍這個鞠躬,倒讓劉震撼有了意外的發現。這一夜未見,這只巨龍的脖子後面的傷口上已經冒出了一隻皮球大的肉瘤,上面有逆鱗蠕動著的痕跡,看上去有點醜陋。

  黛絲和若爾娜立刻臉色一凜。

  黃金巨龍脖子後面冒出一顆肉瘤,這可不是什麼傷口發炎,一堆蛆蟲在下面作祟的緣故。黃金巨龍是龍族中唯一可以擁有三個腦袋的巨龍。而三個腦袋的獲得,必須在慘死的戰鬥中去接受鍛煉和洗禮。昨天的那場戰鬥,顯然讓這只巨龍收益匪淺。等這只腦袋長成,這只黃金巨龍可就是擁有雙重魔法攻擊的巨龍了。

  「我是比蒙王國翡冷翠領主,天生的靈魂歌者,匹格族戰爭祭祀李察·震撼·劉。尊敬的龍騎士,我非常地自豪和我的魔寵們一起,在這片灑滿了比蒙榮耀的土地上,用祭祀的熱血譜寫生命的樂章。」劉震撼從座鞍的靠背上翻找出了自己那件銀白色的祭祀長袍,三下兩下套上了身。

  掩蓋住了胸手和刺青的劉震撼,立刻收斂了渾身的暴戾,變得一身正氣凜然。荊棘鳥的紋章在他的胸口像是在歡唱。

  雖然都已經在猜想這位匹格祭祀就是傳說中的比蒙火鳳凰祭祀,但是真的由他嘴裡說出自己是一個祭祀,還是讓所有的人類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

  劉震撼前陣子的表現,倘若說是自己是位武士或許可以讓人類更容易接受。

  「眾所周知,祭祀的戰鬥是依靠魔寵。而在下的魔寵數量稍微多了一點,希望這一點,尊敬的龍騎士大人不要見外。」劉震撼的臉上又掛上了一絲狡黠。

  「不可能!」加圖索團長急了,「比蒙祭祀千百年來,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兩個魔寵以上的祭祀!更何況……」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黛絲摘下了自己的斗篷。一支飄逸的龍角從好秀氣的額頭上斜飛面出。眉心那顆青春痘鮮紅欲滴。

  「我用我的生命和龍族的驕傲起誓,我絕對是李察大人的魔寵。」黛絲的話雖然是在空中,卻絕對擲地有聲。

  戰場上氣氛立刻冰凍住了。很多件兵丸和下巴一起脫落的聲音此起彼伏著。

  「仙……女……龍……」就連龍騎士蘭帕德也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遠處的若爾娜也在無數雙眼睛的荼毒下,自覺地解除了自己的斗蓬。

  又是一位仙女龍!

  加圖索團長立刻閉上了眼睛。他覺得這一定是場夢。

  咬了咬自己的舌頭,疼痛又將他拉回了現實。

  仙女龍……

  無法概括一個仙女龍的作用。她既可以被稱作是最強龍族,也可以被稱作是最弱的龍族。她是一面無法比擬的魔法盾牌,又是一名可怕的魔法殺手。和仙女龍作戰,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肉搏。

  所有同情的目光全部轉向了龍騎士蘭帕德。

  龍騎士的表情冷漠而恬淡,平靜中帶著從容。

  黃金巨龍低沉有力的咆哮滾過了長空。晦澀難懂的語調和音階告訴所有人,這就是龍語。

  仙女龍黛絲用同樣古怪的音階慢慢說著話,像是在回答這位黃金巨龍的問訊。

  兩位龍族用自己種族的語言,彼此交談著什麼,誰也無法聽懂。

  「準備戰鬥吧!匹格祭祀。」龍騎士蘭帕德驕傲地豎起了自己的龍槍。他的臉色絲毫沒有因為對方出現了一位仙女龍而有任何的改變。

  「向您致敬。」劉震撼的臉色也莊重了。抽出了自己背後的兩把狂戰士巨斧。

  果果收起了那把劇毒鋼針。對待這樣的勇士,再使用這樣的鋼針,果果是不屑的。

  兩位役龍勇士的臉上彼此都浮現出了惺惺相惜的神情。這完全就是一種自發的信念。好比兩個一起出手偷竊的小賊,同時將手伸到苦主的口袋裡,互相握住了對方的手而沒被苦主發覺一般。

  實力昇華到一定階段,即使信仰不一樣,彼此的眼神也能同樣告訴對方,大家其實都是同一類人。

  震撼人心的場面終於開始了。黃金巨龍知道自己在一位仙女龍面前使用魔法的代價是什麼,所以從一開始就猛撲了上來,完全採取一種死打硬抗的肉搏。鋒利的獠牙和銳爪,直取天空中衣袂翻飛的仙女龍黛絲,好像一點也沒給這位上位龍族什麼面子。

  一毛不剩的火鶴,同樣沒有使用任何魔法,從空中硬撼上了黃金巨龍。它也有著自己的驕傲。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還是無意,壹條居然甩脫了自己背上的座鞍,將上面的人全部甩到了地面上。勒在它肚腹上的牛皮帶堅韌無比,出現斷裂的可能性一般來說微乎其微。而壹條在猛撲過去的同時,爪子似乎有一個撓鉤的動作,很隱蔽。

  仙女龍黛絲在空中接住了果果和喀秋莎。金剛鸚鵡早就「媽勒B~媽勒B~」一路口頭鑼鼓敲著,自己飛開了。

  火鶴的體重大概是六噸,而黃金巨龍體重約為十五噸——黃金龍在所有龍族中的塊頭本就是最大的一種。

  就像兩頭瘋狂奔跑著的野牛,兩頭巨獸同時撞到了一起,在撕扯中漸漸飛遠。所能看到的只有長喙和獠牙同時在空中狂舞,鱗片和鶴皮不時濺飛。兩頭超階魔獸,居然用最原始血腥的一種戰鬥方式在空中拉開了序幕。

  體重比巨龍小了圈的火鶴居然毫不畏懼自己的對手,迎上去就是一通狂揍。

  老劉的體重起碼兩百磅。這個重量仙女龍可接不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從上百碼的高空中摔到了紅土筍上,再從紅土筍上彈到了地面。

  劉震撼從嘴裡吐出一口塘灰的時候,對面的地上也爬起來一個灰頭土臉的身影。

  金色的鬥氣在這個身影上吞縮暴漲著。

  黃金巨龍哈塞爾馬因克也將自己的主人掀下了龍鞍!黃金巨龍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它沒有必勝的把握。

  蘭帕德騎士用手攏了攏自己頭盔中瀉出的一縷金髮,對著劉震撼微微一笑,一個瀟灑的轉身,銀白色的披風在空中劃開一道蓬圓,順勢抽出了自己的長劍遙指劉震撼的眉心。

  這柄闊劍上從劍鍔部分有兩道延伸出來的紫荊花紋。花紋中間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紫色寶石。一抹抹寒光在劍丸上不停遊走。

  劉震撼反手抽出了自己背後的戰斧。狂戰士的戰斧當天能完整保留的並不多,今天身上攜帶著十三把,就是當天所有能完整保留的總數了。

  兩柄巨型戰斧在劉震撼的手中轉了一個圈,就像他以前轉左輪槍的動作一樣乾淨利落。他用嘴吹了吹自己的不等式,然後從褲兜裡摸出了一去雪茄,想想又塞了回去。

  在黛絲懷中的果果和喀秋莎顯然沒有幫忙的意思。果果的臉上是那種英雄式的傲慢,喀秋莎的小嘴在悄悄的往黛絲懷裡探。斗蓬沒有縫隙,喀秋莎氣得直哼哼。

  老三樣開路。劉震撼自己先進入狂化和獻祭,又送給了對方一個遲鈍卷軸,率先猛撲了上去。此舉不談上是絕後,絕對開了一個比蒙祭祀先向戰士進攻的先河。

  作為聖騎士,無論是蘭帕德的盔甲還是他的鬥氣,都對戰歌光環有著強效的抵禦效果。面對著猛撲過來的身影,蘭帕德騎士手中長劍灌輸了大量的金色鬥氣,一下子變得耀眼無比,一個斜斬迎上了這位比蒙祭祀的雙斧。

  「叮」的一聲微響,蘭帕德騎士一個轉身又拉開了距離。他手中那把闊劍上閃著一簇祭壇之火,整個劍身都在激烈地顫抖著。

  劉震撼手中的斧頭還剩了一把。除了那把狂戰士首領的稀有金屬鍛造的戰斧之外,另外一柄鋼斧已經被削飛了一截。而他那巨大的力量,早就被龍騎士的一個轉身卸開了。蘭帕德騎士的長劍只沾到了他斧頭的邊,就已經感覺出了他巨大的力量。超階武士的嗅覺讓龍騎士選擇用技巧彌補力量的不足。

  一直以來,對於力量絕對信奉的劉震撼,以及他麾下的民兵,全走的剛猛的路子,以力量壓倒一切。就拿殲滅狂戰士一役來說,面對狂戰士這種可怕的步兵,如果不是一個照面就像他們連人帶斧頭砍成兩半,戰鬥能那麼快結束純粹是妄想。

  這也是翡冷翠人一向百戰百勝的最大倚仗。今天這個倚仗第一次失效了,而且是在翡冷翠力量最強的領主身上失效了。

  人類畢竟是人類!

  劉震撼丟掉了手中的斧頭,抽出了匕首。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劉震撼沒有學習過什麼武學。他有的只是以前部隊中所學習的搏殺技巧。對於兵器,他也只會匕首這種短兵。

  第一把匕首還是飛刀。老劉的飛刀技術非常蹩腳——那一次教授貝拉米的飛刀,射得那麼神准其實完全就是一個巧合。但他很多時候還是喜歡使用飛刀。

  在龍力的作用下,飛刀迅疾如電,帶出了一蓬燦爛的火花。不知道是劉震撼自帶的祭壇之火還是和空氣激烈摩擦的效果。

  如果龍騎士的站位再偏五碼,這柄飛刀鐵定奏效。

  飛刀只是幌子。就在蘭帕德騎士凝神戒備的時候,擦過的飛刀先是驚出了他一身冷汗,跟後撲上來的人影已經到了眼前。

  射出了飛刀的劉震撼拿出的是他當年全軍對練第三名的本事,漠視那把鋒利長劍的銳利,貼身欺近了龍騎士的身體內側,正對著龍騎士手中豎握著的長劍。鋒利的***好被鋒利的劍刃一破為二。

  蘭帕德騎士沿習的劍技一向堂堂正正,與敵對壘也都是各執兵器,尋找對方的破綻,互相用自己的武技一決生死。雖然成為一名龍騎士需要各種機緣,但蘭帕德騎士的實力同樣不辱沒龍騎士這個高貴身份。他的戰鬥經驗和技巧,即使在聖堂之中,也是有數的高手。

  面對匹格祭祀這種近乎於送死的打法,龍騎士倒也算第一次見識。在這種不需要花哨技巧的時候,他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下劈,帶著鬥氣的長劍狠狠砍向了衝過來的匹格祭祀。出於謹慎,蘭帕德騎士在這一劍中帶上了「劍芒」。

  「劍芒」是鬥氣凝聚在武器這上外發的一種境界。只有鬥氣修煉到一定境界才能施放。按照蘭帕德騎士的實力,即使不用手中的劍,光靠劍芒的威力斬開一層重甲也沒有任何問題。這幾乎不遜於一個中級魔法的攻擊力度。如果給蘭帕德騎士一定的時間,他能夠用劍芒組成一道「星光斬」。像銀河一樣的劍光能絞滅任何在他視線中的敵人。

  劉震撼從頭到尾就沒指望給任何敵人留過時間去準備。蘭帕德騎士的劍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用最簡單的步伐偏過了身體。這個簡單的步伐甚至沒有一個華麗而響亮的名字,完全就是長年練習後產生的一個最簡單的躲避技巧。

  他的身體中的雙修結界已經感應到了危險,瞬間爆發。龍騎士的華麗的劍術盡數劈在了元素人魚的身體之上,將這位元素人魚斬成了一片星空倒影般的紛散水元素。

  長劍斬在了扭身的劉震憾前側。

  在龍騎士驚駭的目光中,劉震撼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個扭腕已經別掉了龍騎士手中的劍,同時一個肘擊也打在蘭帕德騎士英挺的鼻樑上。魔法防護的盔甲也保不信龍騎士的鼻血頓時飛躥。龍騎士的腦袋又被劉震撼摟住,一個膝撞飛了上去。「碰」的一聲巨震,還沒等旁人反應過來,龍騎士已經被劉震撼一個過肩摔,像背口袋一樣反摔在地上,砸得整個地面都「咚」的一聲巨響。

  這一連串的動作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完成。旁人眼中就是一片驚心動魄的眼花繚亂,然後就看見龍騎士被放倒了——就這麼簡單。

  用腿鎖住了龍騎士的兩個手臂關節,劉震撼從後一把抱起了龍騎士的腦袋,強壯的手肘緊緊勒住了龍騎士的脖子。下一刻,這個流暢的動作就到了最後一個環節,只需要老劉的手輕輕一轉,龍騎士就是長了個顆鐵腦袋,也將被他轉成一個麻花。

  空中落下了一頭黃金巨龍,砸得塵埃四起。渾身鮮血淋漓的巨龍,臉上豁開了一道翻捲著的巨大傷口。金色的龍血象噴泉一樣飛濺著。雖然傷口明顯在收縮,龍血噴濺的高度也在越來越矮,但巨龍的呼吸聽起來是那麼的倉促而虛弱。

  小山一樣的巨龍眼珠前,正是跪在地上的劉震撼。龍騎士的眼睛剛好可以看到自己的座騎。

  絕望的目光四目以對著。

  壹條就落在巨龍的背上。尖銳的長喙就像一柄巨大的龍槍捅穿了黃金巨龍的背部。長長的喙完全洞穿了巨龍的身體。

  它的情況比起巨龍要好多了。只有胸脯上面被抓得一片爛肉淋漓。原先在羽毛上滾動的寶石一般的紅光,現在在它完好的皮膚上滾動著。還有就是脖子上殘留著一排巨大的獠牙印記和孔洞,但是沒有鮮血溢出。

  雖然這只巨龍明顯沒能在肉搏中幹過比自己身體輕一大半的對手。但是最後時刻,這條巨龍看到主人的危險,以至於捨身而下,被火鶴一喙穿背釘在了地上。這一記重傷使它完全被擊潰了,根本沒起到作用,就再也起不了身了。

  劉震撼看見這條巨龍的眼睛中流淌出來絕望的淚珠。這種淚珠對於一個比蒙或者一個人類來說,簡直就是一盆洗腳水潑了出來。

  巨龍的聲音中有哽咽。低沉的聲帶中有著無盡的顫抖。

  「哈塞爾……我的哈塞爾……你……怎麼……這麼傻……」伴隨著龍騎士深沉的話語,劉震撼感覺到自己勒住龍騎士的手臂上有熱熱的潮濕在滴墜。

  「閣下……我知道或許……不該……這麼說……但你……能不能……放過……我的哈塞爾……」龍騎士蘭帕德艱難地從喉嚨裡憋出了一串艱澀的話來。

  「你用什麼來換?你知道的,一隻巨龍,渾身是寶。」劉震撼的話雖然冷酷而絕情,但手臂的力量已經放開了很多。

  「我左手中有一枚戒指,那是魔族入侵愛琴大陸之後留下的一枚戒指。這枚戒指就是」死亡領主的戒指「,是教廷僅有的兩件死亡領主的遺物之一。恰好我就是守護騎士之一。這枚戒指有一個奇異的能力,它可以將戒指主人殺死的生物轉化成為一個戒靈的能力。我是一名聖騎士,應該能夠轉化成為不錯的戒靈騎士。」蘭帕德淡淡一笑。

  黃金巨龍本來已經無力而渙散的瞳孔中忽然一亮,從巨大的獠牙中憋出了一陣低吼。

  「它是在說,如果他和你簽下最低等的生命契約,你是不是可以放過它的主人。」黛絲落在了劉震撼的身邊,輕輕說道。

  劉震撼知道,黛絲口中所說的「它」,就是指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

  「兩邊的條件都很優厚啊!呵呵,我要哪一個呢?死亡領主的戒指?」劉震撼咂了咂嘴,一臉的陶醉。他倒是在幾本騎士小說中看到過死亡領主的身影。不過那個傢伙顯然比較倒霉,雖然實力強大,卻還是被消滅了。本來以為一萬年的神魔大戰多少有點杜撰成分,誰知道今天倒真有件死亡領主的遺物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劉震撼一隻手抹開了龍騎士的左手上的銀手套,從中指上抹下了一枚像以前媽媽納鞋底用的針箍一樣的碩大黑金戒指。這枚戒指足可以遮擋住半截手指,呈現一個淚滴形的小皇冠造型。表面上鉻刻著一個黑曇花紋的面具。從面具的兩個眼洞中彷彿可以看見深邃的死亡世界。一股奇特的元素力量在整個戒指上十分內斂地迴盪著。

  劉震撼讓黛絲幫他戴上了。戴上戒指的一剎那,這個淚滴形的皇冠戒指,就開始在他的手指如同有生命一般地蔓延了,直到將他的左手中指變成了一個佈滿詭異黑曇花紋的鐵指。中間的鏤空部分,只有深邃的黑色,而看不見他的皮膚。明明戒指的質地非常堅硬,屈指動作卻一點也不妨礙。

  老劉覺得戒指上面要是多根刺就好了。那樣更適合攻擊。

  他能感覺到一股奇特的召喚力量,類似於雙修結界的力量一樣,在召喚著他去收取一名戒靈。這種夢囈一般的思緒,讓老劉一陣竊喜,然後又是一陣懊悔。

  他在懊恨,當初要是有這枚戒指,那頭地獄黑龍倘若能收服成為戒靈,那該是一件多美妙的事情。

  「作為一個龍騎士,死在你手中的強大生物也應該不少了。為什麼不召喚出戒靈來和我作戰呢?」劉震撼美孜孜地把臉湊過去問龍騎士。

  「死亡領主遺物中的邪惡力量即使是教皇的『淨化』也無法消除。我是一名守護這種邪惡物品的聖騎士,怎麼可以召喚沒有思想的戒靈呢。任何生物都不應該以沒有思想的形式出現。只有魔族才可以那樣褻瀆生命。」蘭帕德龍騎士低垂著頭,聲音顫抖地說道。

  「你們倆都在求我,都要放棄自己的生命,為對方求得一條生路。就不怕我反悔?」劉震撼詭笑道,「你就不怕我先宰了你,再宰了這條龍?留著一個對手在世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倘若一個能獲得高貴龍族欣賞的比蒙祭祀也會這麼做,我無話可說。」蘭帕德昂起了自己腦袋,有點吃力地昂起,「高貴的情操和品格是不應該存在種族界限的,尤其是一位能夠在公平情況下戰勝我的勇士。」

  「答應你了。」劉震撼點點頭,「你還有什麼遺言沒有?」

  「真是滑稽,我忽然想起來,我還不大清楚這次為什麼來多瑙荒原呢,居然就要戰死了。」蘭帕德騎士忽然苦澀地笑了,「一直以來,我只是以為你們比蒙是一些沒有開化的野獸。這次來,也想見識見識所謂的火鳳凰比蒙祭祀。沒有想到,比蒙原來和我們人類一樣,一樣的勇敢,一樣的豪邁,也一樣的有騎士風度。」

  「真是沒有想到啊……原來除了人類之外……也有蓋世的勇者……」龍騎士直視著面前的淚水沖刷著地面的,緩緩嗚咽的黃金巨龍,「再見了,哈塞爾,我親愛的夥伴……」

  「傻B!」劉震撼一把放開了這位蠢貨騎士。

  「我也不得不承認,你這個傢伙雖然有點糊塗,但的確是我見識過的最有騎士精神的。本來我以為這種騎士精神是扯淡。現在我也終於相信了。」劉震撼伸出手來,一把拉起了龍騎士,「立場的不同,不能抑制我對您的尊敬。能夠為自己的同伴放棄自己的生命和靈魂,你已經贏得了靈魂歌者的最崇高的敬意。」

  「這不是施捨給你的生命!記著!我們獸人也是人!倘若有一天,你我仍然要在戰場上見面,你這樣的對手會給我的生命中留下巨大的惋惜。」劉震撼晃了晃手中的戒指,「這枚戒指歸我了。下一次,你能打贏我,我再還給你。」

  龍騎士英俊的臉上一片鼻血交織著。但看得出來,他是在微笑——能坦然面對失敗,這已經是對騎士精神最好的詮釋。無疑,蘭帕德騎士是一位真正的騎士。

  「大道理我是不會說了。我只能告訴你,你是我是我第一個看得順眼的人類。」劉震撼摸著手上這枚戒指,酷酷地說道,「你這次是跟隨著一幫搶掠的盜賊來到我們比蒙王國。我只想對你們說一句話……」

  「比蒙勇士的刀和微笑,你們人類一直有選擇的權利。」劉震撼傲然一笑。

  「今天的戰鬥,將是我一生的驕傲。無論以後的立場如何,你我是對立還是朋友,我都會這麼認為。」蘭帕德騎士摘下了自己的頭盔,伸出自己的手,「您是一位偉大的對手,還有那位人馬神箭手。請允許我,龍騎士蘭帕德,向勇敢的比蒙武士表示我最誠摯的敬意。」

  你小子諒是個棒槌,今後不定被人怎麼利用死。劉震撼歎了口氣,給了這位呆瓜龍騎士一個熊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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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4 23:30:24 |只看該作者
  龍騎士將自己的巨龍收入了龍笛。那枚黃金龍笛似乎也有著奇特的空間結界。

  龍騎士瀟灑地一笑,揮了揮披風,轉身離去了。

  劉震撼和黛絲都凝視著這個挺拔的背影。眼神中都有掩飾不住的欣賞。

  「能告訴我,您這次來荒原的真正目的嗎?尊敬的加圖索先生?」龍騎士走到了地底夢魘背上的傭兵團團長面前,「是不是正如那位翡冷翠祭祀所說,您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劫掠?」

  加圖索團長本來有一千種解釋可以說給這位龍騎士聽。不過在龍騎士清澈的眼神中,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終究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龍騎士的歎息能讓泰穆爾拉雅心碎。再次的轉身之後,他將自己的背影留給了加圖索團長。一旁的托馬西聖騎士的臉紅成了地面的顏色——他清楚地知道家族內部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劉震撼彷彿是在看戲。

  「能允許我挑戰你嗎?偉大的雙龍祭祀。」人類中的那位風系魔導士站了出來。他的年齡是三位魔法師中最年長的一個。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抹不去的衰老痕跡。他的白鬍鬚和臉上的溝壑皺紋,就如滄海和桑田交錯著。

  艾薇兒通過「星空之門」出現在了劉震撼的身邊,捲著袖子就要上,被劉震撼攔住了。

  風系魔法對他本來就是免疫的,何苦讓艾薇兒去冒這個險。

  海倫也湊了過來。

  「請原諒我的冒昧。你們已經完蛋了。」劉震撼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現在勝負的天平已經完全傾向了我。你們還要再比嗎?有必要嗎?一個魔導士或許可以對抗一頭亞龍。但是你能擊敗一頭連巨龍也能戰勝的火鶴嗎?」

  「只要戰鬥就一定會有損傷。我們畢竟還有五千多人。何必讓激烈的戰鬥給您的部下帶來傷亡呢。」風系魔導士微微笑道,「您開出一個條件吧。如果您戰勝了物,我們將答應您的條件。」

  「全體投降,你答應不答應?」劉震撼壞壞地問道。

  「我答應!」加圖索團長指著天空說道,「我用上神的名義,向你起誓,如果你能在這位風系大師魔法攻擊之下不受傷害,我將無條件答應你的要求!決不反悔!」

  「那豈不是讓我站著不動挨打?行!挨打就挨打!不過只能一次!」

  「沒問題。」加圖索團長笑容燦爛,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有把握。

  「成交。」劉震撼笑咪咪地摸了摸脖子上大金鏈子,讓所有人退後了。

  這場仗打得很滑稽,幾乎變成個人武鬥表演了。劉震撼挺納悶地想道。

  不過很布爾B就是了,不戰而屈人之兵。他很快又另外想道。

  風系大魔導士掏出了一個非常陳舊而古老的魔法卷軸,上面的皺紋幾乎不比他的臉少。漫長的吟唱開始了。眾多的香料在法杖的揮舞下,開始瀰散。一股強烈的魔法波動在四周蕩漾著。

  「全部回到紅土高坡裡去!」以黛絲的眼力,也看不出這是一個什麼魔法,只能對著周圍哄過來的比蒙們說道。

  在領主大人也發話之後,所有的比蒙全部回到了紅土高坡的第一層走廊上,就連流氓鶴也溜得飛快。比蒙們都遙遙遠眺著自己的老闆。他們忽然有種巨大的擔心。

  「全部回去啊!」黛絲有點惱怒地看著三個老闆娘和歌坦妮。若爾娜將果果和小豬崽也送了回去,過來一起勸說著幾位大美女。

  凝玉稍微懂事一點,一個勁地告訴其他幾位美女,李察有避風珠,趕快回去吧。

  勸了半天,只有艾薇兒和歌坦妮願意走。海倫躲在劉震撼的後面,死都不願意走,說我一個人躲在他背後不就沒事了,就算避風珠沒用,我也有他擋擋著呢,你們快走吧,這裡沒位置了。

  幾個大美女一陣懊悔,怎麼早沒想到這個辦法留下的,只得一路悻悻地回去了。艾薇兒嘴撅得比誰都高。

  留下陪著劉震撼的就剩了兩個仙女龍和海倫。那只傻瓜鸚鵡連巨龍也不怕,當然不會感覺到什麼魔法波動了,落在了劉震撼肩膀上,埋頭剔毛。只有它最幸福。

  這個魔法的準備時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那個陳舊古老的卷軸撕開之後,整整半天,晦澀而繁雜的魔法音階還在響起著。劉震撼簡直想不明白這老貨怎麼能一口氣唱這麼長時間。簡直太有吹鼓手的天賦了。

  緊跟著吟唱的進行,這位魔導士的臉色開始變得流光百轉。一種象迴光返照似的奇異光芒在他身上閃爍著。

  「這是個什麼魔法?」劉震撼悄悄問若爾娜,「我身上的避風珠抗得住抗不住啊?我心裡跳得厲害。」

  「你也有怕的時候啊?」若爾娜捂著嘴想笑。

  「不行有我擋著你呢,別怕。」黛絲一臉大包大攬。除了那個「異時空轉移術」那種怪異的魔法,仙女龍還真沒什麼可怕的。

  海倫從劉震撼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徽章撰在手裡,隨時準備意念一動,召喚科摩多戰爭巨獸。

  等待在繼續,吟唱還在繼續。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了焦急的神態。

  人類是,比蒙也是。

  劉震撼一個勁地想著自己有避風珠,可是還是有點不放心。人類是可以雙修兩系魔法的,風系和很多魔法並不衝突。人類的偏門魔法又是那麼多。老劉有點後悔了。

  人類那邊有了新舉措。他們將那頭拉輜重的基頭座龍趕到了最前沿地帶。龐大如山一樣的身軀,一下子讓荒原的地域都變得有點狹小了。這頭只知道走直線的大傢伙還在慢慢的往前晃著大屁股。

  「我靠!這不是個天然掩體嗎?看來這幫傢伙真沒安好心啊。」劉震撼看著這頭渾身石膚的亞龍魔獸嘀咕了一句。

  到底也是亞龍魔獸。一感覺到空氣中巨大的魔法波動,慢慢前進著的基頭座龍迅速將自己全身石膚化了。

  吟唱還在繼續。

  就連鸚鵡也不耐煩了,罵了句「傻B~」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準備找個地方去玩了。

  魔導士的魔法終於收工了。吐出了一大口濁黑色的鮮血之後,魔導士緩緩平伸出了手。手中的法杖炸成了粉碎,撕成兩半的卷軸忽然燃燒了起來。

  什麼魔法也沒有。

  「魔法失效?」兩個仙女龍笑了。運用任何元素都有一定的幾率無效,越是高階越是如此。戰歌基本上不存在這種可能性。但魔法的威力大,所以很容易出現這種無效幾率。不過卷軸魔法的失效很罕見,那畢意是召喚型的。

  她們的笑只能停留在心底了。因為她們根本無法動彈,連眼珠也無法動作了。唯一能動彈的就是她們的思想。

  不僅她們倆是這樣,就連飛到空中的鸚鵡也是,完全靜止在了空中,就像是一琥珀中的史前動物。

  完全的靜止。

  在紅土高坡的比蒙看來,老闆好像還是在等待著那個魔法。

  只有兩個仙女龍知道這是什麼魔法。

  「指間風」只是一個風系入門魔法,正如火系魔法「火焰指」一樣。這個魔法的作用除了吹熄蠟燭之外,最多也就是高階法師用來關門用。作任何風系魔法師都可以輕鬆使用這種魔法無數次。

  一千年前海加爾戰役時代,有一位偉大的風系魔法師愛恩思坦,經過了長期的研究之後,居然得出了一個非常震撼的理論。他認為當速度超過光速,就能使時光倒流。

  而所有魔法系列中,速度最快的就是風系魔法。有什麼可以快過風?但是風也快不過光。

  這位愛恩思坦大師提出使用自己的最高的魔力,全力發射出一個風系最簡單的魔法「指間風」,將這個魔法的發射速度提高到超越光的傳播速度,就能使時光倒流,返回已經逝去的時代。

  當時沒有人任何人承認他的魔法創造,就算是想像力最豐富的魔法師們也不能。時光倒流就是神也絕對無法完成,這是世所公認的一個道理。

  對於這種褻神的說法,教會將他判處火刑。在執行的那一剎那,這位大師通過自己的創造的魔法,連同那個火刑架一起消失了。

  教廷最後的裁斷是這位愛恩思坦大師也是空間系的魔法師。他將自己轉移到了異度空間去了。

  但事實上,這位大師留下的幾個「指間風」卷軸在後人地使用中,卻證明了這位大師的睿智——時光倒流是絕對可能的!但是除了愛恩思坦大師之外,後人使用這個卷軸卻只能達到一種效果——快得不能再快的「指間風」劃過空間,雖然不能達到大師所說的超越光速將時間倒流,但卻能和光速持平,將時間靜止。

  這個神奇的魔法卷軸就是「愛恩思坦的指間風」,不要不能對時間免疫的人都逃脫不了這個魔法。或許,它根本就不應該是魔法。

  而今天,這位風系魔導大師召喚的剛好就是這個可怕的魔法。它讓劉震撼和海倫,加上鸚鵡和仙女龍全部靜止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為了召喚這個超難掌控的魔法,風系魔導士耗費了巨大的心神和全部的魔力,還犧牲了看得見的健康。

  「時間靜止」在這個魔法卷軸的作用下有三盎司沙漏的時間,也就是三分鐘。

  「殺了他們!」加圖索團長聲嘶力竭地怒號著。

  兩個準備充分的魔法師,一個砸出了「碧浪刀」,一個召喚出了自己的鋼鐵魔偶。

  四尊機械而冰冷的鋼鐵魔偶,都是由塊壘狀的鋼鐵拼裝而成。每尊鋼鐵魔偶光鉚釘就用了上萬顆。每一顆鉚釘都是雞蛋一般大小。用精金繪製的金屬法陣在它們八米高巨大身體上浮動著。這些魔偶的每一個手指都是巨型的刀片。它們冰冷的雙手應試是一把鋒利的大剪刀。兩頭粗中間細的身體讓它們看起來像一隻隻巨大的刀螂。為了表彰它們的可怕,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這個名字與龐貝帝國的君主同名——「剪刀手愛德華」!

  在煉金術士普遍只能擁有石偶的時代,這種金屬巨人的可怕,已經到達了每一個君王想像的顛峰。這也是龐貝帝國驕傲的本錢。十六尊鋼鐵魔偶,一次就出動了四尊,也代表了龐貝帝國對拿下多洛特的決心。

  倘若不是畏懼那種可怕的會噴出火焰和巨響的竹筐,加圖索團長也不會隱忍至此時!

  水系大師的「碧浪刀」沒有阻隔地砍在了劉震撼的身上。老劉的水元素人魚冷卻時間有兩個鐘頭,剛剛被龍騎士已經擊潰,現在根本無法再次出現了。

  不過避水珠的存在還是讓老劉躲過了這個高階水系魔法的傷害。

  縱然水系魔法沒有腰斬這個匹格,加圖索團長依然是開心無比的。因為四尊魔偶已經接近了這位匹格的面前。

  「蘭帕德騎士,要不要我將這個匹格留給您來發落?」加圖索團長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向不遠處正在關注戰況的龍騎士說道。

  龍騎士的劍就是回答。

  不過加圖索團長也不是笨蛋,老早策動著地底夢魘晃開了,四蹄生火的夢魘速度可比龍騎士快多了。

  「沒有騎士精神的傢伙!背棄你遵守的諾言是會付出代價的!」龍騎士的怒吼聲中,他的四周立刻圍上了很多的傭兵。幾位聖堂立刻站了出來,召喚出了自己的坐騎,冷目以對。

  「自己人!自己人!」托馬西聖騎士滿臉大汗地阻止著可能發生的火並。

  「先打掉兩位仙女龍!我們也嘗嘗什麼叫屠龍的滋味!」加圖索團長笑容可掬地對著煉金魔法師高聲嚷嚷著。

  科摩多戰爭巨獸出現在了鋼鐵魔偶的面前。通過海倫的心靈召喚,它自動從冬眠結界中醒來了。閃電圓弧猛擊在鋼鐵巨偶的身上。每一次電弧的滑過,總會在鉚釘的空隙中帶飛無數的零碎。

  鋼鐵巨人也同樣給科摩多戰爭巨獸留下自己的紀念。這四尊並不畏懼魔法的鋼鐵怪物用手中的巨大剪刀,不停地在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身體上翻飛著。在無與倫比的非自然力量下,堅韌的獸皮和血液在飛起,閃電和鋼剪在頑強地鬥爭著。

  科摩多戰爭巨獸的咆哮帶起了空中雲和雷電的精靈在哀鳴。因為它面對著的是地上的人類造就出來的堪比亞龍戰鬥力的鋼鐵魔偶!

  每個有幸目睹這一幕的人終生難忘。

  鋼鐵魔偶的好運到此為止。每尊只有十萬磅的鋼鐵魔偶遇上了二十四萬磅一尊的雲泰金人,他們的塊頭立刻變成了俄勒芬面前的矮人。原本巨大的身軀也變得羸弱不堪。

  這也再次證明,任何力量都是相對的。——幸的是,這個理論也正是發明了「時間靜止」卷軸的愛恩思坦大師當年提出的。

  召喚雲泰金人同樣也只需要意念的力量。劉震撼的召喚咒語這次是通過「默發」完成的。這一點也是靈魂歌者的權利——既然靈魂有歌唱的權利,同樣也有唸咒語的能力。

  這也是劉震撼剛剛才體會到的。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總是在危險的情況下,才能挖掘出潛能。這個發現甚至可以用吟唱的時間默發戰歌,居然也是剛剛才能領會到。

  憑空多出的兩個十刃高的巨大金人,完美的形象和巨大反差,再次讓所有人眼球痙攣。就連正準備大火並的龍騎士也楞在了當場。

  三個魔法師當即逃跑。

  四尊「剪刀手愛德華」被來自遠東的銅拳一拳就打成了飛散的零件。當拼裝魔偶遇上了整體澆鑄的金人。哪怕是傷痕纍纍的金人。它們也只能變成一攤廢鐵。

  四記拳頭過後,四尊鋼鐵魔偶轟然倒塌,砸在了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身上。堅強的巨獸也無法受住這麼強大的打擊,整個身體萎靡倒地。鮮血從巨大的鋼鐵堆中緩緩溢出。鋼鐵堆在蠕動著。

  無數的眼淚堆積在海倫的眼眶中。在時間靜止的空間裡,這些眼淚以平向推出的軌跡在堆積著。

  雲泰金人邁向了這些人類的方向,每一個前進的腳步都是一聲巨大的震動。就連大地也在呻吟它們的重量。它們的腳印只有天神才能媲美。

  所有的人類都被這個劇烈的轉圜給繞暈了。很多人甚至不明白,這兩個金人究竟屬於誰。更多的人腦海裡只有空白,完全的空白,彷彿他們也被時間靜止住了。

  山一樣的鋼鐵廢墟中,科摩多戰爭巨獸慢慢的從裡面爬了出來。這頭驕傲的雙系魔法巨獸幾乎是用肚皮一步一步挪到了外面。它身上的傷口巨大而醒目,還有很多凹陷,生命之光從它身體慢慢流逝著。

  劉震撼的眼眶也濕潤了。

  為什麼沒給科摩多戰爭巨獸餵下斐雯麗毒蟒膽汁!劉震憾無限自責著。以前,他覺得這個蟒膽汁簡直是垃圾;現在,他覺得這個蟒膽汁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了。

  科摩多戰爭巨獸再次沉悶地咆哮著。它已經無力再前行了。那頭被兩尊雲泰金人給刺激到的基頭座龍,開始加快了直線行走的頻率。它前進的方向正好是劉震撼和海倫所靜止著的地方。這頭亞龍魔獸直線行走能力還是相當快的。它的前進讓劉震撼後悔起了一件事——為什麼剛剛不用金人將它給夯進地面。

  生命最後的光輝從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身上爆發。這頭巨大的魔獸一邊用帶著血沫的酸液攻擊著基頭座龍,一邊挪動著巨大的身軀。在它挪過的地方,就是一條小溪般的血路。一直挪動到了基頭座龍的行走路線上,似乎還差那麼一點,戰爭巨獸再也挪不動了。

  翡冷翠民兵們幾乎是用追趕落日的速度在奔跑著。將近一千多碼的距離,他們在拚命地與時間賽跑。

  科摩多戰爭巨獸再次咆哮。這一次的咆哮,它的聲音格外的響亮。一顆鑽石形的水晶石,從它的喉嚨中噴出,帶著迷離的鮮血,還著它對生命的眷戀。

  水晶劃過空中時,帶出了一串串百靈鳥群滑過空中的鳴叫聲。這種鳴叫只有最愛它的人才能聽到。

  一根根稜槍從空中疾飛而至。哪怕就是古德,也無法用稜槍破開基頭座龍那陳厚的石甲。不過這頭溫和的亞龍顯然也被這幫飛奔過來的比蒙嚇呆了。

  它離劉震撼還有不到五步之遙。(亞龍的步伐很大~)

  艾薇兒是最快到達的。就連從水元素老劉的背上跳下來的時間也沒有了,她的魔法已經摔到了這頭基頭座龍的腦袋上。

  被嚇呆的基頭座龍再次受驚,勉強偏離了剛剛的直線,一個巨蹄重重踏在了瀕死的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腦袋上。

  戰爭巨獸的腦漿迸裂中,「生命禮讚」的光輝四外蕩漾著,輝煌的光環和淡淡的祝福聲一起在空中飄蕩。

  老劉看著那頭基頭座龍仍然逕自衝過來,無奈地準備閉上眼睛。看來生命禮讚也沒有那麼迅速地起作用。

  忽然之間,他也開始眷戀起了這個世界,眷戀著自己的愛人,眷戀自己的領地,眷戀著一切。

  這一切他還沒看夠。以前沒有珍惜。

  一個嬌小的身影攔在了他的面前,撐開了雙臂,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卻義無返顧。

  劉震撼的眼眶濕潤了。

  基頭座龍伸出舌頭舔了舔艾薇兒。美人魚的手臂還是張得大大的,被這頭亞龍一舔,輕盈的身軀頓時倒下了。

  好是暈倒了。她誤以為這頭亞龍會吃了她。——畢竟都是亞龍,長得都很暴力。

  基頭座龍再次伸出舌頭舔了舔被時間靜止住的劉震撼。

  劉震撼忽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電視,那裡成的主角總是和恐龍打架,一旦打不過恐龍的時候就大喊一句「讓時間停止吧!」,要不就是「人間大炮~一級準備~」

  和今天正好顛了個兒。

  「媽勒B!」劉震撼罵一句,彎腰揀起了科摩多戰爭巨獸最後吐出的「歌唱水晶」。

  「劉爺生氣了。」劉震撼摸了摸基頭座龍的舌頭,說道,「後果,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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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神聖詛咒


  自來人類世界的龍捲風再次席捲了多瑙大荒原,他們潰逃了。

  按照「龍捲風傭兵團」這種大型的軍事組織的實力,出現潰逃這種慘象,實在有點說不過去。畢竟他們還有五千人,還擁有很強的戰鬥力。

  兩個去泰金人雖然強大而不可戰勝,但是憑著愛琴大陸各個國家對付魔偶的有效經驗來年,就算沒有力量戰勝它們,但趁著魔偶動作遲緩這個缺點,只需要有組織的撤退和規避,慢慢拖掉魔偶的召喚時間,龍捲風傭兵團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加圖索團長也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廣袤的荒原上,機動的空間很大。完全可以輕輕鬆鬆地避開這兩個可怕的金人魔偶——加圖索團長的腦海裡現在已經沒有了戰勝這個概念了。他想的只是能安全地從這裡撤走。

  他高估了自己麾下傭兵的士氣——傭兵始終是傭兵,他們不是視死如歸的騎士。

  壹條再次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原來它真的和龍族一樣,並不完全倚賴翅膀飛翔。當所有的傭兵看到一隻無毛巨鳥用一隻翅拐卷握著一柄大鍘刀飛上天空,用魔法火焰和一柄大鍘刀將所有的駿鷹騎士打成了碎片之後,人類傭兵的勇氣一點一點被抽空了。

  壹條的魔法「火焰之柱」與隨後在空中掠過的牛頓空騎兵扔下的「雙料油瓜」一起讓陣形密集的傭兵們隨入了可怕的深淵。

  翡冷翠積攢了整整大半個月的「雙料油瓜」,在河馬詩人的手中已經基本上砸得差不多了。這次牛頓空騎兵的投彈,已經是最後一批的存貨了。

  雖然有弓箭手阻擊這些油瓜。但是無論怎麼阻擊,四十枚油瓜此起彼伏的巨爆聲響起之後,所有傭兵的勇氣還是頃刻間消失殆盡。浸浴在火雨和爆炸中的傭兵們再也無法保持著穩定撤退的陣形。

  兩翼的輕裝騎兵是最先垮掉的。他們的逃跑帶動了身邊的步兵。潰逃立刻就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中央集群的步兵們也堅持不住了。勇氣是有極限的。面對天災一般的打擊,就連加圖索團長也立刻選擇了逃跑。這種沒有目標的轟炸面前,誰也說不准下一刻誰會倒霉。

  翡冷翠領主選擇了一種無比陰險的追擊方式。所有的翡冷翠戰士,除了奴隸和地精留守之外,只留下了歌坦妮騎士照顧昏迷的艾薇兒,其餘的人全部帶足乾糧,騎乘著狂戰士留下的多足巨馬,開始慢慢的對這些落後的步兵進行蠶食。

  分散開來逃跑的步兵,他們的機動速度遠遠不如有坐騎的比蒙,局部兵力和這些比蒙戰士相比,也完全處於了劣勢。連狂戰士也能殲滅的翡冷翠民兵加上聖殿騎士、狼騎兵,還有空騎和祭祀魔法師協同作戰。這種組合,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小股傭兵們根本無法抵抗。也有一些軍官想組織起部隊斷後。但是,當他們的隊伍一旦集中到一起的時候,首先遭受的就是奧特加大師和魔獸們的魔法輪姦,然後是翡冷翠重騎兵的戰爭踐踏。

  至於三三兩兩的傭兵們,簡直就是狼騎兵展現自己刀法的活靶。

  這種陰險的狼群戰術,對於這些步兵來說,哪怕你逃得再快,覆滅也就是早一刻和晚一刻的差別。

  到第二天的清晨之後,接近三個聯隊的步兵、弓箭手和八百名作為工兵身份出現的盜賊全部倒在了多瑙荒原的沿線上。

  騎兵們這時候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被天上的牛頓空騎和火鶴騷擾得草木皆兵,馬不停蹄地逃竄。

  火鶴和牛頓空騎兵們的攻擊頻率並不高,但是他們帶給人類的心理壓力卻是可怕的。每個人類傭兵的腦袋裡都不停地被一個恐懼的念頭折磨著——天空既然有比蒙空騎兵不時滑過,那自己就已經暴露了,追擊他們的比蒙戰士說不定在下一刻就會出現。

  有了這個念頭,每個騎兵都在快馬加鞭,恨不能自己的坐騎能夠兩肋生出一對翅膀。

  連續半天外加一夜沒頭沒腦的逃跑之後,所有的騎兵們悲哀地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們沒有了輜重。

  戰馬餓極了可以吃草,可是人類不可能有這個本事。沒有食物,想走出荒原簡直是癡心妄想。

  一群一群簇擁在一起逃跑的傭兵們開始殺死戰馬充飢,然後兩人合騎一匹坐騎。這麼做雖然解決了飢餓,卻著實拉慢了他們的速度。這時候就連原先在荒原上流竄的土著強盜們也開始打起了他們的主意。人困馬乏肚子空空的傭兵們又要顧及比蒙的追擊,又要提防著一些小股強盜的騷擾,真是苦不堪言。

  事實上,自從砍瓜切菜一般解決了所有步兵之後,仍然在追擊騎兵的就只有兩百名狼騎兵和聖殿騎士了。權杖祭祀們的追隨者也有一批跟隨在這個行列之中。而翡冷翠民兵都因為騎術不佳和身軀沉重,勉強追了一陣,連狼騎兵們的屁股都看不見了,只得牽著多足巨馬,灰溜溜地回去了。

  領主大人劉震撼當然不可能放棄戰鬥。老劉發誓,不把那兩父子幹掉,他絕對沒臉回去安葬科摩多戰爭巨獸。

  這一仗打到現在,翡冷翠的戰鬥編製中雖然沒有一個戰士陣亡,但是科摩多戰爭巨獸卻掛掉了。這如何不讓護短成性的劉震撼惱羞成怒。

  雖然兩位仙女龍和凝玉一直在解勸他,包括海倫也抑制住了自己的傷心,強顏歡笑地安慰他。畢竟連元素免疫的仙女龍和避風珠也無法抵抗的風系魔法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而且劉震撼當時的想法也的確沒錯,不戰而屈人之兵,無論在哪場戰鬥中,對於一個指揮官來說,都絕對是無法抗拒的選擇。

  但老劉的心裡還悔恨不已。

  雖然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沒有和對方進行這個賭約,憑著人類的實力和這個時間靜止卷軸的強大威力,這場保衛戰還是會出現必要的傷亡。他在心底也這麼勸過自己。但是他還是無法消除科摩多戰爭巨獸陣亡帶給他的負罪感。

  翡冷翠的家當是他一手一手攢下的。無論是誰死亡,他都會心痛的。

  只有龍捲風傭兵團的團長,才是他最好的贖罪工具。

  加圖索團長和他的兒子托馬西以及他的直屬親衛隊的坐騎是整個傭兵團中最優秀的。步後的犧牲也給他們爭取到了不少逃逸的時間。一夜狂奔之後,他們已經甩下了那些輕騎兵足足有一百里路程。

  當然了,他們也沒有忘記捎上三位魔法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加圖索這種人精比誰都明白。

  對於再次遇到這個匹格領主,加圖索團長也做足了心理準備。一個是天上飛的,一個是地上跑的,對於這場不可避免的一戰,他早有覺悟。

  他還有一百名親衛,還有三名魔法師。兩位高級魔法師加上一名魔導士,外加這麼多強悍的戰士,這種力量就算是屠龍,放開手腳一拼也不是沒有可能。加圖索團長這時候最懊悔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托馬西太不爭氣。倘若那匹羽翼飛馬還在,自己保命的幾率豈不是又多了幾成。

  除了做足上述這些準備之外,老奸巨滑的加圖索團長還很英明地選擇了一條貼近泰穆爾拉雅雪山腳下的針葉松林邊緣的蠻荒古道做為自己回家的道路。

  加圖索團長多花了幾個小時,繞到這麼遠的針葉松林邊緣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是防備著萬一被那個比蒙領主追上了,一旦真的沒有還手之力,到時候就往針葉林裡一鑽,趁亂能脫身是最好,被逮住也只能說自己運氣背到了外婆家。

  心裡雖然想得痛快,但那只可怕的無毛巨鳥真的在眼前出現,加圖索團長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黃金巨龍的下場,他是親眼看到的。

  和無毛巨鳥遭遇,是蠻荒古道上一個很不起眼的丘陵過後發生的事。這裡空曠寧靜,低矮的荒草叢生,唯一像樣的植物就是枯黃的喬木和漿果灌木叢。荒原上處處可見的石頭神像在這裡東倒西歪。高高矮矮的石頭神像上纏滿了已經枯萎的野葡萄籐,一片蕭索破敗。

  這只無毛巨鳥就躺在一塊用身體壓出來的草窠之中,翅膀撐著腦袋,用大側刀剃著毛茬,兩個爪子蹺得老高,一晃一晃的。它的身邊站著幾個加圖索團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匹格祭祀,還有四個大美女。

  四周低矮的草叢讓傭兵們一目瞭然。觀察到沒有任何埋伏之後,人性中固執的一面在加圖索團長身上展露無遺。他乾脆也索性放開了手腳,策馬迎了上去。

  翡冷翠領主和海倫、凝玉、兩位仙女龍一起站在了路中央。除了被基頭座龍嚇暈而留在翡冷翠的艾薇兒,今天領主一家算是全員出動了。果果在旁邊不停地擼著胳膊。連那只鸚鵡今天也開始用髒話作為第一波攻擊,砸向了這群人類。

  基頭座龍作為海倫的新晉魔寵,趴在一邊咂巴著大嘴。圓頭圓腦,塌鼻子凹眼的它,看上去要多傻就有多傻。

  托馬西怯怯地問了問自己的父親一句要不要分散開來逃跑,被自己的老子一陣劈頭蓋臉地爛罵。

  托馬西又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先進樹林躲一下?更是差點將他老子氣蒙過去。

  這時候分開跑只會被各個擊破。跑得再快,能快得過天上飛的鳥麼?進樹林更是扯淡了。一進樹林就是甕中這鱉了。對方的魔獸是火系的針葉松林又非常適合縱火,對方倘若是心黑手狠腦筋靈活真想起來放火燒山,能逃不逃得掉還是個嚴重的問題。這招不到萬不得已,怎麼可能拿出來用!加圖索終於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心底同意了自己兒子是個十足的蠢貨這個事實。雖然以前他覺得自己兒子還是很聰明的。

  在團長的指揮下,所有的傭兵自動地勒住了馬韁繩。魔法師在顛簸的馬背上可發不出什麼高階的魔法來。

  兩邊距離相隔七百碼,所有的人類都在馬背上一臉虎視眈眈地看著這幾個比蒙。刀也出鞘,弓已上弦。魔法師抽出了卷軸,召喚出了魔法護盾。

  這個距離可是加圖索團長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型魔獸的攻擊範圍只有三百碼左右,就算是巨龍,也不過是四五百碼左右。這只無毛巨鳥雖然厲害,魔法攻擊範圍也絕對不會高到離譜。而這個範圍之內,三位魔法師都可以從容地施展自己的魔法。仙女龍的「元素反噬」再厲害,也有三十碼的距離限制。只要兩個仙女龍敢逼近三十碼的空中,有親衛隊人手一把的單發手弩和十幾個獸精靈神射手在,再來十個仙女龍,加圖索團長也不懼。

  對面除了兩位仙女龍之外,那兩個嬌滴滴的美女能有什麼作用?背後有蚌殼的那個從來就沒見她有過作為。那個白衣的狐女祭祀倒是見識過她的厲害,不過她的魔龐科摩多戰爭巨獸已經死了,那頭基頭座龍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好收服的,不過就算是加上這頭只能拉輜重的若力亞龍,又能如何?滿打滿算,也就是那只無毛巨鳥和這個匹格祭祀棘手一點。不過算算自己的力量,加圖索團長再看看對面,信心忽然有點暴漲。

  「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尊敬的領主大人。」加圖索團長在馬背上欠了欠身子,首先向對面的匹格領主打了個招呼。

  對面的匹格領主扯了扯嘴角,來了個無聲的招牌冷笑。

  「我們其實可以做筆交易……」加圖索團長臉上掛著洋溢的笑容,將夏爾馬家族曾經許諾過的條件,幾乎是如出一轍地又講了一遍。他的表情比起托蒂伯爵更加的有誠意——這也是加圖索團長的一個殺手鑭,早在潰逃之初,他已經盤算好了。如果這些話也不起作用,再兵戎相見也不遲。

  對於比蒙最想要什麼,有誰比人類更瞭解?

  加圖索團長發現,當他的這一番聲情並茂的話說完之後,對面那位匹格領主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得貪婪,變得渴望。淳樸的獸人雖然在強烈隱瞞著這種心動,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將他深深出賣了。

  這位比蒙領主嘴唇顫抖了半天,楞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了。看到這一幕,加圖索團長心裡在狂笑。

  「坎帕斯!你真的可以……可以……」就連狐女祭祀的臉上也充滿了不可思議和貪婪的表情,兩眼發直,嘴唇顫抖著,兩隻手就像中風一樣哆嗦著。

  匹格領主和狐女祭祀的眼神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有著熾熱而強烈的動心。沒有誰比善於察言觀色的傭兵更能一眼看穿他們心中想要得到的是什麼。

  兩位仙女龍和那位蚌女也在小聲交談著,看上去很興奮。

  所有的傭兵相視一笑。

  「領主大人,您答應不答應?憑您麾下的勇士,幫我幹掉那個夏巴爾家族的雜種簡直易如反掌!我可以替您提供一切便利的條件!」加圖索團長看到那只無毛怪鳥沒什麼動彈的意思,心裡更是大定,繼續用充滿誘惑的語調說道,「想想吧!比蒙的海加爾聖山,還有黃金之路,就在大人您的眼前!」

  「父親,我們可以偷偷地用魔法重創這頭無毛巨鳥。三位大師都有高階的卷軸。」托馬西聖騎士目視前方,嘴唇很隱蔽地翕動著。如果不注意看,這個小動作根本不可能發覺。

  加圖索團長的手背到了身後,彎了彎自己的食指,然後策馬慢慢前進了。

  這個動作的意思,所有的傭兵都明白。

  一邊前進,加圖索團長一面繼續天花亂附地承諾著自己的優厚條件。身後的傭兵們策馬緊緊跟隨著團長前進的步伐,手中緊緊扣著武器,死死盯住對面的那個無毛怪鳥。、

  加圖索團長其實也是在賭賭看運氣。

  距離三百碼了,對方似乎還在小聲商量著。

  加圖索團長的背後出了一身汗。他長長地吁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比蒙始終沒有攻擊。這只能說明他們動心了。三百碼的距離,絕對可以足夠這只無毛怪鳥發起魔法攻擊了。

  加圖索團長的目光中猶豫了一下,還是滑過了一道寒芒。他的手指背到了身後,用拇指做了個彎曲朝下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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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大小老闆身後的傭兵們顯然也清楚地瞭解自己老闆的心態。馬上就有細微的聲音將攻擊命令傳達到了後列中的魔法師那裡。這種細微的聲音居然是罕見的「腹語術」——加圖索團長的麾下親衛隊的確是人才輩出!

  三位魔法師中的風系魔導士永遠也不能再開口了。

  出於對魔法師的保護,三位魔法師被安排在了偏向於後列的位置。這個位置可以讓他們遭受正面危險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就像一道風吹過,有利刃切開骨肉的聲音響起。

  一柄狂戰士的大斧毫無徵兆地從後而至,剖開了四名傭兵的身體,順便將魔導士也斬落馬下。風系魔導士早就開了魔法護盾,但是護盾也只是讓這記沉重的戰斧滑開了一個方向。而且這柄斧頭實在太大太長了了一點。斧刃雖然滑開了,但旋轉著的斧柄重重敲在了魔導士的胸口。一聲胸骨的脆響,魔導士高貴的身軀飛起老高,然後重重跌落塵埃。

  這柄斧頭在傭兵們之中,造成的危害遠遠不止這幾個。被護盾滑開了方向的戰斧在傭兵的人群中撕開了一個大缺口之後,又最起碼幹掉五六個人之後才算完事。

  所有的傭兵們一個下意識地回頭,全都驚呆了。

  離他們身後不到十步距離,蠻荒古道上站著一個渾身枯籐的石頭神像,還保持著躡手躡腳的前進姿勢。這個石頭神像就像遠古時期因為生殖崇拜而普遍流行的裸體風格一樣,裸露著渾身刀鑿斧削的健美肌肉,胯下尤其雄偉。

  這種石頭神像多瑙荒原上要多少有多少,傭兵們早就看膩了。真正讓他們吃驚的是,這尊石頭神像的臉上居然有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而「它」的手中居然還撰著一柄寒光四射的鋼斧。「它」的石頭胳膊掄開的弧度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擲鐵餅者」的造型!

  「撲哧」……

  在傭兵們還沒醒過味來的眼神注視中,這把鋼斧疾飛而至,在傭兵們的人群中掀起了滔天的血浪!而這尊石頭神像已經風一樣捲進了傭兵們的人群之中,搬起一匹戰馬連同上面的傭兵一起被砸向了人群。

  這個石頭神像奪過了一柄維京重劍,只在傭兵們人群中原地揮了一圈,就將剩下的兩個尊貴的魔法師削成了兩半。

  幾乎在同一時間,基頭座龍也按著海倫的命令,將它的石膚魔法重重地刷向了傭兵們的人群之中——基頭座龍畢竟也是亞龍魔獸!它雖然只會這一種單調的自保魔法,不過這種魔法也是可以加持在別人身上的——當然了,這種頭腦簡單的亞龍魔獸很少會這麼幹。它的護體石膚正常情況下只會加持給自己,這是一種本能。

  基頭座龍龐大身軀的直徑就是它的「石膚術」的加持範圍。像它那種小山一樣的身軀,加持寬度也是很大的,和高階比蒙祭祀的「山嶺囈語之歌」群體施加範圍比起來,肯定要遜色許多。因為它的「石膚術」長度和寬度顯得不是那麼均勻。可是它的「石膚術」比起「山嶺囈語之歌」的威力,強得倒不是一星半點——比蒙祭祀的「石膚戰歌」和基頭座龍的「石膚術」相比,無論是石膚的厚度還是石膚的時間,都至少缺少一半的威力。

  這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發生。人類雖然有所戒備,可是日防夜防,也沒料到頓生肘腋,屁股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鬼鬼祟祟出現了一個伏兵!這種空曠寂靜,連荒草都也格外矮小的蠻荒古道,傭兵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身後居然會出現伏兵。他們已經夠小心了!

  「只有無能的祭祀!沒有無能的魔寵!」石頭神像哈哈大笑,手上也毫不間歇,繼續揮舞著手中的重劍。

  傭兵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那個該死的,可怕的,強大的翡冷翠領主!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立刻有武器向石頭神像一般的劉震撼身上招呼。

  很多傭兵的姿勢突然僵硬住了——他們中了基頭座龍的「石膚術」!

  基頭座龍的「石膚術」很大程度上總是讓人誤解為「石化術」。這其實完全是一個謬論。「石膚術」顧名思義也就是將身體變成岩石(PS:衣服和武器無效。),以此來增加抵抗能力。雖然身軀會變得很沉重,但絕對不可能達到「石化術」將身軀完全凝固住的作用。

  造成這種誤會的關鍵原因就是在捕捉這種食草的亞龍魔獸時,也有被逼急的基頭座龍用自己的瞬發魔法,將獵人變成一塊僵硬的石頭人而無法動彈——其實基頭座龍的這個魔法一直是給自身使用的,而基頭座龍的力量又是亞龍中最最強悍的。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它的這個「石膚術」也自然而然地和它的力量想匹配了。

  在小狐狸的指揮下,這頭原先只能充當苦力的亞龍魔獸,發揮了難以想像的威力。被它刷到的這些傭兵們可沒有劉震撼和基頭座龍那種強大的力量,連人帶馬立刻變成了一塊石雕。即使沒有「遲鈍卷軸」的力量,他們也立刻變得無比遲鈍起來。

  二十來個石膚術狂刷而過,基頭座龍也有點累了,自覺地停止了發射這個魔法。

  由於基頭座龍的石膚能力太強,以致於很多傭兵的甲冑都被撐高了好大一截,而他們的動作也變成了鼻涕蟲或者蝸牛一樣的超緩慢。

  加圖索團長現在想哭都沒有眼淚了。他和兒子托馬西聖騎士的盔甲上面雖然都有魔法防護,但是魔法防護只是防禦攻擊型魔法的,而對「石膚術」這個土系良性輔助魔法,魔法防護根本不會有所反應;而這種良性的輔助魔法,除了神甫的「神聖驅散」和魔法師的「魔法消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去除。

  問題是現在還能不能指望兩個魔法師?

  一個水藍色的「波濤護盾」和一面黃澄澄在空中飛舞著的「月金輪」早被打成了碎片。兩個魔法師的半截身體已經斜飛到了加圖索團長的面前。

  彷彿是一個樵夫在森林中伐木,石頭神像一般的劉震撼舉著手中的維京重劍,一臉奸笑地一劍一個將傭兵們砍倒。即使是重型石膚護身,也絕對沒有人能經得起他揮出的重劍。他的動作靈活而敏捷,乍一看上去有點駭人聽聞。

  一百來號人馬一眨眼功夫就悉數被他砍翻了,就剩下了加圖索團長和托馬西聖騎士兩個動作超級緩慢的傢伙,還在緩緩抽動自己的長劍一把長劍居然到現在還沒能出鞘。

  劉震撼先撕扯下一截布料,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畢竟光著屁股跳大神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然後笑嘻嘻地看著這兩位人類。

  凝玉她們也過來了,從頭到尾,就領主大人和基頭座龍動了手,別人連手指頭也沒動一下。

  看著那個凝玉的幻術捏造出來的翡冷翠領主,劉震撼翻了翻白眼,本想抹下頭髮擺個英俊一點的姿勢,誰知道頭髮硬梆梆得扎手。

  壹條伸長了腦袋往劉震撼包裹著的那截布料裡看,還用長喙想挑一挑那塊布料,被老劉一巴掌扇開了。果果抱著喀秋莎也好奇地把小腦袋湊了過來。老劉羞得連石頭臉蛋上也浮起了團紅暈,跳著腳跑開了。

  看著劉震撼蹦蹦跳跳時暴露的春光,凝玉和海倫笑得摟在了一起。若爾娜和黛絲趕緊摀住了眼睛。不過,手指畢竟不是一堵牆,指縫終歸還是有空隙的。

  金剛鸚鵡從空中飛過,努力地翻了翻白眼,一句髒話終歸還是沒出口。

  「難道你們比蒙不想獲得前往聖山的道路了嗎?」加圖索團長色厲內茬地說道。他很想用面部表情配合一下自己的語氣,沒能如願。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加圖索團長的聲音都在顫抖了。天曉得這個比蒙怎麼這麼陰險,居然用這種方法來暗算他。居然脫光了衣服,用「石膚術」偽裝成石頭神像。這個時間要拿捏得多准!三個大魔法師啊!一百多強悍的戰士!居然就全掛了!就算砸到桑干河裡,也得聽到點動靜吧?加圖索團長的眼眶濕潤了。

  「想!」劉震撼點點頭,然後問道,「能先問您一個問題嗎?親愛的加圖索團長,你和你兒子,誰的武技更厲害一點?」

  「我的兒子是聖騎士,當然比我厲害。」加圖索團長張了張嘴,趕緊又說道,「不過……」

  「太感謝您了。」劉震撼禮貌地致謝,然後一劍砍翻了這個喋喋不休的傢伙。

  一個跨步,劉震撼又站到了托馬西聖騎士的坐騎前。

  「您的遺言。」老劉看著托馬西騎士,吸了吸鼻子。雖然蒙上了一層重型石膚,可騎在馬上的聖騎士還是那麼的英俊瀟灑,這不由得讓老劉一陣嫉妒。

  「有沒有聽過『神聖詛咒』?」托馬西聖騎士顫聲說道。

  「我可是博學的祭祀,當然聽過。我們比蒙的聖殿騎士也有這個類似的噱頭。」劉震撼微笑了一下,他的石頭臉繃得實在是太緊了。

  「既然你知道每一個受洗過的人類聖騎士被殺死,他的對手都有可能遭受『神聖詛咒』,那你乾脆放了我吧?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聖騎士的語調裡充滿了低聲下氣。

  「看到這個了沒有?」劉震撼抬起了左手,掂著腳夠到了聖騎士的眼睛前。

  他的拇指上一個玉扳指,中指是一枚花紋複雜的鐵指,指尖銳利,上面有一個猙獰的面具和黑曇花紋。托馬西聖騎士的眼睛頓時收緊了。〕

  「我們比蒙聖殿騎士的『戰禍詛咒』發作幾率據說是十萬分之一,你的『神聖詛咒』也應該差不多吧?哈哈……」劉震撼的石膚時間過去了,他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您的飛馬我已經送它上天堂了。那個可憐的魔獸已經奄奄一息,。我實在不忍心它再受痛苦。您既然和它有著契約關係,想必也很樂意去陪一陪它。我很榮幸,您這位飛馬聖騎士將成為我的戒靈騎士。」

  「戒靈的限制是非常嚴格,每一次只能擁有一位。如果沒有強大的存在替換您,您的地位牢不可摧。」領主大人抬起了手中的維京重劍,想了想,又問道:「請問您準備好了沒有?」

  「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你心愛的人將會永遠離你而去!你……」托馬西聖騎士的話音戛然而止。

  劉震撼冷笑了兩聲,從托馬西聖騎士的胸膛裡抽出重劍,將劍刃上的血珠吹到了「死亡領主戒指」上面的面具漆黑的眼洞上。

  一道漆黑色的輕煙從戒指的面具上飄起,一個猙獰的骷髏頭裊裊地帶著若有若無的獰笑,有靈性一般飄進了直挺挺騎在馬背上的托馬西聖騎士的鼻孔中。「咯咯」幾聲裂響,聖騎士體表上的石膚忽然龜裂,慢慢的消失了。

  托馬西聖騎士的身體首先象充氣一樣鼓脹,然後又迅速地收縮,最後快速地乾癟。一陣陣「撲哧撲哧」的漏氣聲傳來,紅色的血霧從聖騎士的毛孔中瀰散著,帶著強烈的腐味。英俊的聖騎士的臉立刻變成了一副黑色的炭化木乃伊狀,深褐色的皮膚乾燥而枯焦,眼眶深陷,眼球已經不見了,成了一團乾癟的黑弩。他原本金色的頭也變成了灰白色,彷彿是在一瞬間衰老。

  「我靠!」不但幾個大美女嚇了一跳,就連劉震撼也嚇了一跳。

  一匹缺了兩條腿的羽翼飛馬也從一個漆黑色的結界中跨出,除了長長的鬃毛之外,渾身上下的皮膚也如同聖騎士一般乾癟可憎。一對潔白的翅膀也變成了灰白色,看上去就像個蹩腳的雜交貨色。好在有一點還算不錯,這個飛馬居然還能站住,還很平衡。

  已經成為戒靈騎士的托馬西手撫著自己的劍,單膝跪在了劉震撼的面前,肩膀劇烈抖動著。

  看得旁邊幾個大美女一陣毛骨悚然。

  劉震撼揮了揮手,一人一馬立刻被一圈閃著黑色曇花紋的元素光暈籠罩住了。波動的光暈迅速沒入了戒指之中。

  「戒靈和沒有思想的死靈是兩碼事。原來戒靈是可以保持前生的思想的,得是卻又無法違抗我的命令,永遠被禁錮和奴役,永遠被痛苦所煎熬。『死亡領主的戒指』實在是一件狠毒到家的魔法器皿。」劉震撼低頭仔細端詳著手指上的這枚皇冠淚滴形的戒指。這個戒指的兩個變幻形態讓他很滿意。

  「別動……」凝玉關切地走上前來,幫老劉抹了抹眉心。那裡有一團黑點在閃爍不定。

  凝玉抹了幾遍,怎麼抹也抹不去。凝玉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該死的!『黑色的夜給你黑色的命運,輪盤之中的黑星將帶給你屠戮之後的驚喜』,這是『神聖詛咒』發作的前兆!以前就跟你說過不要老是拿詛咒開玩笑!」黛絲在旁邊楞了一楞,忽然一聲驚呼。

  她的話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若爾娜也在張大了嘴,美麗的臉上掛滿了不可置信。

  劉震撼的心攸地一沉。

  金剛鸚鵡再次飛過。這次它開口罵了:「我靠~我靠~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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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陌生的海族


  厄運彷彿無時不刻不在伴隨著老劉。騎在壹條的背上,翡冷翠的冰城剛剛進入視野,老劉就發現情形有點不妙。

  翡冷翠居然還在戰鬥!

  和龍捲風傭兵團的戰鬥已經到達尾聲了,而且追殺步兵的步驟是在劉震撼的親自監督下,一步一步完成的。這支傭兵團最大的戰鬥力已經被老劉耍了個手段給全殲了。就算是有一些散兵流勇四處潰散,他們還有勇氣回來找死?

  老劉的眉毛蹙緊了。

  翡冷翠的留守力量並不弱,兩百多名奴隸戰士的裝備都很好,一百名熊地精奴隸甚至還是重裝巨鐮手,還有兩百名紀律良好的大地精戰士。這樣的防衛力量,就算傭兵團有一些漏網小魚,也絕對無法有能力攻上台階通道,更何況艾薇兒和歌坦妮還在。

  可視野中出現的情況太古怪了。翡冷翠上空居然有空騎兵上下翻飛的痕跡——牛頓空騎兵現在根本就沒加來,他們還在那些潰逃人類騎兵的天空之上作著威懾。麝人是絕對不可能違抗劉震撼的命令擅自回家,他們的乾糧帶得很充足,起碼夠三天的消耗,而人類的駿鷹騎士又已經被全員剿滅,現在從蹦出來的一幫空騎?劉震撼滿腔疑竇。

  壹條彷彿也知道了老闆的想法,一隻翅膀猛扇了一下,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翡冷翠不僅還在戰鬥,而且戰況空前激烈!

  翡冷翠民兵已經全部回來了,四大金剛的怒吼震顫著大地。

  劉震撼騎在火鶴的背上,看得目眥欲裂。民兵們正在狂攻的正是台階通道。據守在台階通道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些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在翡冷翠上空盤旋著的哪裡是空騎,分明是劉震撼從未見過的一個個長著一對雜色羽翅,人首鳥身的比蒙!

  「戈利德族鷹身人?」劉震撼微微一楞。

  幾個美女沒有劉震撼的視力那麼傑出,聞得此言,齊齊怔住了。

  鷹身人早已經滅亡。現在據據黛絲所言,唯一的一支遺脈在海加爾戰役之後就逃進了地下黑暗世界。

  就跟當年地魔族和海族一樣,人類的種族清洗政策曾經在海加爾戰役之後持續了整整一百年。現在的愛琴地表世界已經絕對沒有鷹身人的蹤影了。現在怎麼會突然蹦出一幫鷹身人到翡冷翠來?

  沒有等劉震撼和幾位美女來得及把腦子轉過彎來,火鶴瞬息之間加快了速度,越飛越近了。

  劉震撼和幾位美女當場傻眼。

  指揮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對抗民兵進攻的居然是——天鵝女騎士歌坦妮!

  一身銀甲銀盔的歌坦妮騎著鐵十字獸,封住了台階通道的入口。鐵十字獸的火焰長瘋狂亂甩。十字銀劍掃過的地方,天鵝女騎士的得意劍技「銀霄半月斬」從台階通道上由上而下貼地飆過。這種鋒銳的劍芒是非常耗費半氣的。歌坦妮似乎完全忘記了疲累,只民兵們衝上的人比較多,就跟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樣,立刻就是一道「銀霄半月斬」掃射。奧尼爾抗著兩扇鳶形盾牌衝在最前面。盾牌上面佈滿了數道深深的斬痕。堅硬的鋼盾如果不是翡冷翠兵工廠製造的巨型貨色,肯定已經被削成了兩半,或許還能順道將奧尼爾開膛剖肚。

  民兵們都有點畏首畏尾,剛剛衝上台階通道,又被歌坦妮完全不帶自身防衛的亡命打法給逼退了。民兵又不敢傷害好,被搞得十分被動。古德在台階通道的最下面急得直跳腳,稜槍撰在手裡,又想投擲,又不能投擲。

  在大地精戰士和奴隸戰士的防線之後,還有三個美杜莎正在協同著發瘋一般的歌坦妮在作戰。這些美杜莎三男三女,比起美女蛇導師崔蓓茜的個頭要高大許多,男性肌肉強健,女性胸部豐滿。面龐全都十分俊美。渾身不著片縷,有著銀光閃閃的頭髮和色彩斑斕的蛇尾。大多數是四條手臂,有一個居然長著六條手臂。他們的手臂上都長著魚鰭一樣的翼旗。

  一道道風刃從他們的手指中激射而出。這種風刃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明顯有著減速和遲緩的不良效果。風刃一射中民兵們的盾牌,立刻星散。只要被迸射的風刃沾到的民兵,立刻都會一個踉蹌,雖然毫髮無傷,腳步卻頓時沉重了起來。歌坦妮左手揮舞著一柄銀劍,右手擎著一柄十字銀槍,左開右闔,專朝中了風刃的民兵身上招呼,劍劍奪命,槍槍追魂,狠辣到了極點。不是古德和熊貓們在用擲槍時不時將她的武器擊偏,民兵們就算籐甲堅固,在鬥氣外溢的白銀聖殿騎士面前只怕不死也要落個重傷。

  一個個漩渦狀小型颶風在幾個美杜莎的召喚下不時拔地而起,將衝在最前面的河馬詩人和猛犸大力士卷中。河馬詩人和猛犸大力士的噸位似乎重了一點,最多只能騰空半米就落下了。

  「我日!美杜莎一族不是神秘消失了嗎?王國中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多美杜莎?」劉震撼拍了拍壹條的背,「降落降落!」

  聽到老闆這熟悉的聲音,民兵扭頭一看,馬上不再強攻了。幾個頭目全都圍了過來。

  維埃裡躺倒在一尊紅土筍下,面如金紙,奄奄一息。青銅米凱莉胸甲上面被砍開了一道翻捲的豁口,肺葉都斜刺出了創口,肚腹上還被戳出了三個漆黑的孔洞。鮮血噴得渾身就像娘胎裡剛生出來,又或者是從血河裡溺水了半天才被撈出來似的。巫醫諾查丹瑪斯正在用草藥幫他包紮傷口,可是鮮血根本止不住。能人的生命正在慢慢的一點一滴地消逝著,瞳孔都已經開始渙散了。

  「媽勒B!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打傷了我的波波!」劉震撼沖了前去抱住了維埃裡的腦袋,憤怒地扭著咆哮道,「僧侶們呢?安度蘭長老在哪?」

  「還沒回來。安度蘭長者背後有個大殼,經不起顛簸。僧侶和幾個祭祀陪他一路慢慢往回趕呢。」巫醫諾查丹瑪斯擦擦自己的鼻子,膽怯地說道。

  波波這時候又劇烈咳嗽了起來,一口一口往外嗆血。

  劉震撼趕緊掏出裝著斐雯麗蟒膽汁的皮囊,套住了維黑子的嘴,拚命往裡面灌。

  熊人喉嚨口一個困難的吞嚥,剩下的蟒膽汁被他悉數抽進了肚皮。

  「全喝了就全喝了。奶奶的,只要保住你的命就行。」劉震撼收回皮囊,略微有點可惜地倒了倒。蟒膽汁彷彿是油脂一般,一滴都沒剩,全被維黑子那張大嘴給吸光了。

  「大家先不要著急上火,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古德?」凝玉問道。

  「日死他先熊板板!科裡納的坐騎速度太慢,我們騎術又不行,追不上狼騎兵,所以將龍捲風的步兵解決了之後,就趕回來準備吃口熱茶飯。當時這些奴隸和歌坦妮都站在台階上迎接我們,誰知道維黑子剛走近了,就突然挨了地精們三槍外加歌坦妮一劍!不是波波自己的反應快,身體夠壯,龜兒子命就送在這兒了。我們沖了半天了,怎麼也衝不上去。」古德顯然氣壞了,渾身都在發抖,「反了!反了!不但奴隸造反,歌坦妮這小蹄子也不知道從哪搞了這麼多幫手,居然朝自己人下手!」

  劉震撼的眼睛掃了掃在紅土高坡上翻飛著的鷹身人。一共是七個戈利德,三男四女,長得非常妖艷,都沒有穿衣服。他們沒有手臂,手臂的位置就是一對紅黑相間的巨大羽翅。嘴唇染成了血紅色,都有一雙眼波迷離的漂亮大眼睛,閃著妖冶的金色光芒,有那麼點勾魂奪魄的意思——老劉管這叫「撩騷眼」。他以前在農村見過幾個因為作風不好被掛著球鞋遊街,喜歡偷男人的破鞋,全都長著這種眼睛。

  「歌坦妮!你想做什麼?找這些戈利德鷹身人和美杜莎過來是想造反嗎?」劉震撼暴跳如雷地站到了台階下,指著天鵝女騎士怒罵道。

  「還有你們!想造反也得看看你們自己長了幾顆腦袋!」劉震撼的目光掃過了這些地精和奴隸們。他的目光就像是咻咻破空的嗜血長箭,犀利而迅疾。

  奴隸們和地精的目光明顯變了,變得驚懼,變得躁動不安。很多奴隸被劉震撼的目光一掃,立刻丟下了武器,抱住了腦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歌坦妮的眼神中也開始了掙扎。手中的十字銀劍「鐺啷」一聲落在了台階上,一階一階滾落,擦出一串響亮的聲音。

  有一陣美妙的歌聲響起,用的是一種劉震撼根本在腦海中搜尋不到的奇特語言。歌聲美妙婉轉,裡面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倦殆和萎靡。聽著這悅耳的歌聲,就彷彿是春日裡的微風和透過梧桐樹葉灑落的和煦陽光撫耀著身體,甜甜的夢鄉彷彿在招手。

  不可否認,這種美妙的歌聲,除了劉震撼和海倫漂泊海上初次和艾薇兒見面的時候,人魚公主唱的那首「潮訊媚惑之歌」可以媲美之外,匹格領主還沒能聽過這麼天籟的歌聲。

  擁有這種美妙的歌喉不是別人,正是來自紅土高坡上空盤旋著的七位鳥人。隨著這一聲聲的美妙歌聲唱完,台階通道上,開始有香煙繚繞的淡金色光暈蘊動飛旋。所有的奴隸戰士們原本佝僂的身軀繃直了,彷徨失措的目光變得堅定而狂熱。他們不再畏懼劉震撼的目光,重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歌坦妮原本已經淡淡的銀質鬥氣,忽然又開始綻放光華。她的眼神反而把劉震撼給嚇住了。

  瘋狂!不折不扣的瘋狂!歌坦妮的眼神忽然變成了暴力傾向嚴重的神經病人一樣,美麗的眼眸中注滿了血絲,連背後的白色翅膀也張開了。

  歌坦妮一向高貴從容,貴族氣質比鬱金香還有濃郁,而且非常注重儀態。就連艾薇兒這個人魚公主與她相比,在貴族氣質上也略遜一籌。無論是在戰鬥還是社交,天鵝女騎士從來就不可能這麼失態過。劉震撼想著想著,忽然心頭一顫——他忽然想起了艾薇兒是和歌坦妮一起留在翡冷翠的。

  壞了!艾薇兒被基頭座龍嚇暈過去,按理說一晝夜過去了,早該醒了。按照她的火暴脾氣,肯定是通過雙修結界的「星空之門」到自己身邊助戰才對。可現在她人呢?劉震撼心念電轉,目光在第一層窯洞的走廊和台階口的人群中巡視了一圈,沒有找到艾薇兒的蹤影。

  「好美妙卻又好古怪的歌聲……」凝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金剛鸚鵡馱著果果一飛而過,狂罵「我靠~我靠~」

  劉震撼回頭看了看壹條,火鶴的丹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台階通道上的幾位美杜莎,卻沒有了初見萑蓓茜時的那種衝動。

  「看來我有點先入為主了。這些美杜莎也許根本就不是蛇人,這些戈利德也許根本就不是鷹身人。」劉震撼冷笑道。

  「哪有比蒙會魔法,又會唱這種古怪歌聲的。如果說這是祭祀戰歌,打死我也不信。」海倫冷哼一聲,手腕一抖,手鐲上的魔晶滑過了一道光芒。

  一身極品魔晶的海倫,手鐲上四塊魔晶雖然不能像劉震撼的龍晶那樣封存邪惡光環類的高階戰歌,但是存儲一首「羅儂撒歌劇」——「未知物品鑒定之歌」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兩位博學多才的仙女龍保持了緘默。沉默已經代表了她們的意思。她們如果懂的話,早已經插話了。

  一道精芒從海倫眼中閃過,海倫的臉色大變。

  「半人半蛇的不是美杜莎,是海族的那迦!半人半鳥的也濁鷹身人,他們是海族的塞壬。」海倫微微翕動著嘴唇,略微有點緊張地說道。

  「什麼?」凝玉驚訝地大叫了一聲。她雖然以前也是出海尋藥的雲泰旅人,可也是第一次出海而已,很多海族也只是耳聞,沒有親見。

  此話一出,連兩位仙女龍眉毛都情不自禁地跳了一跳。

  難怪連兩位仙女龍也沒看出端倪。這兩個種族出現在愛琴大陸的年代,可能兩位仙女龍的長輩還沒出世呢。

  愛琴大陸歷史中,五千年前的海陸大戰也是一場可圈可點的世界大戰。那時候比蒙還是愛琴大陸的主宰。海族入侵大陸時,一度佔領了愛琴大陸絕大部分的領土。防守大陸海岸線的比蒙水族,除了一點兩棲水族,譬如美杜莎、蛙人和龜人這外,剩下的被全員滅族。在場毀滅性的世界大戰中,塞壬的大名從此被愛琴大陸的所有智慧生物所銘記在心。塞壬和美人魚一樣,也是愛琴大陸周圍海中國度的巨襲王族。他們的身體半人半鳥,相貌妖媚,而且水陸兩棲,能像海鳥一樣飛翔。美人魚和他們分佔著愛琴大陸周圍的寬闊海域。

  美人魚有天生的領域結界笑傲七海,塞壬可以用美妙的歌聲控制別人的靈魂。雙方各有所長,井水不泛河水。

  半人半蛇的那迦,原本並不是海族中的一員。他們是高位精靈,有著一頭和月色一般顏色的頭髮,被其他精靈尊稱為「月之精靈」。

  一萬年前神魔之戰中,魔族大軍橫掃愛琴大陸。三大恐懼魔王聯手施展天災一般的通幽法術「陸沉術」,將大陸上的一塊土地,連同上面居住著的「月之精靈王國」整體沉入了海底深淵。這些被沉入深淵的「月之精靈」以通過褻瀆「精靈之神愛露尼」的邪惡儀式,獲得了在海底生存的能力。經過長時間的進化之後,為了適應海底,他們的身體變成了半人半蛇狀,和美杜莎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些那迦都能長出四條手臂,高階的那迦甚至能夠長出六臂或者八臂——台階通道上的六位那迦有一位就是六臂。

  精靈本是一個勇敢善良的種族。他們的心地永遠比水晶更清澈。但是一旦從一個極端走上另一個極端,他們會變得比誰都歹毒。血精靈如此,黑暗精靈如此,月之精靈的變種——那迦也是如此。

  五千年前的海陸大戰中,在海底繁衍生存了五千年之久的那迦忘記了自己也曾經是愛琴大陸的一份子,反倒踴躍參加了海族大軍。他們在海中的國度疆域遠遠比不上美人魚和塞壬,可是那支大軍對愛琴大陸造成的創傷卻毫不遜色於兩個海底王族的軍隊。

  那迦雖然是水陸兩棲,可是單憑他們的實力,是遠遠無法和愛琴大陸的生物交手的。所以自海陸大戰結束後,陸地上就沒有了他們的蹤跡。

  這麼一說,歌坦妮和這些奴隸戰士忽然變得瘋狂起來,也就不奇怪了。塞壬的歌聲和比蒙戰歌大同小異,都是通過歌聲召喚元素力量。塞壬的歌聲可是具有操縱靈魂能力這種類似於「傀儡術」的奇特能力。

  不過劉震撼搞不懂的是,算起來,這也是兩支海中世界的霸主,憑什麼會一起找上了他的門?

  「哼哼……我們比蒙祭祀『塞壬虛弱之歌』自打五千年前創造出來,就是對塞壬最有效果的。不用多說了,先打下他們再說。」海倫一聲冷笑,高聲吟唱起了「虛弱之歌」。

  聽到這個戰歌的首音階,高空中的塞壬立刻臉色大變。海陸大戰的後期,比蒙祭祀創造的這個戰歌就是專門對付塞壬的。要不然,也不會將名字都起為「塞壬虛弱之歌」!

  台階通道上,立刻有一位那迦把手臂收攏到了耳朵邊,一聲清叱,小狐狸的清越激昂的戰歌頓時戛然而止。

  這是那迦的種族異能「群體默言術」!

  白色祭祀袍是那麼的顯眼。比蒙沒忘了海族,海族也同樣沒忘了比蒙祭祀!

  金剛鸚鵡再次馱著果果一飛而過。這次這個髒話連篇的小東西,嘴張得不小,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了。

  劉震撼看著周圍的人嘴巴劇烈開合著,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他乾脆也不再開口了。那迦的種族異能「群體默言術」只有區區五分鐘的時間,也就是起到打斷魔法咒語和比蒙戰歌的能力,等等又無妨。

  「比蒙!讓開一條路,讓我們離開這裡!」台階上那一位男性六臂那迦高聲說道。

  「沒有會默言術的那迦伴隨,我們塞壬也不至於敢踏上一位祭祀的領地。我們在桑干河中待了整整兩天了。我看見好多人類啊!風暴之神在上!你們的武器居然是那麼的好!而且是那麼地善於戰鬥!哦~龍騎士~哦~魔法師~哦~那麼多的祭祀~」天空中一位領頭的女性塞壬也拍擊著翅膀,用一種刻意誇張的語調,帶著濃重的調侃味說道。

  她的語調格外的柔美動人,果然是有著一副好歌喉的塞壬。

  其他的六位塞壬同時笑了起來,笑聲如同銀鈴般的清脆悅耳。

  「不要逼我們殺害你們的同伴!同意讓路的話就點個頭!」台階上的那迦冷笑著接過了話頭。

  這兩位海族的愛琴大陸通用語講得倒是非常地道。

  「你們來這的目的。幾位海族的王者,你們究竟是想來做什麼的?」戴著斗篷的黛絲站了出來。

  居然還有人能開口說話,這顯然有點讓那迦們嚇了一跳。在「默言術」之下還有講話的權利,這實在太出乎那迦們的意料了。不過就算他們的想像力再豐富,也絕對不會聯想到這位戴著斗篷的美女會是元素免疫的仙女龍。這一幫隱藏在桑干河中的海族,並沒有能看清楚戰鬥之中,仙女龍曾經解開斗篷的那驚鴻一現。

  就連三次世界大戰中,高傲孤僻的龍族一直沒有介入任何大戰。

  「不要問我們為什麼而來!閃開一條路!讓我們回到桑干河就行了!我們大家誰也不需要傷害誰!」這位那迦惱怒地從身邊的奴隸戰士手中搶過了六件武器,一隻手撰著一個,一把武器對準了身邊一位一位奴隸戰士的咽喉,對著黛絲狂吼道。

  海倫悄悄躲到了科裡納山丘一樣的身軀背後,古德會意,立刻用身體靠前一步,也遮擋住了老闆娘的身子。

  狡猾的海族立刻注意到了一位祭祀的身影被遮擋住了。馬上就有一位那迦清叱一聲,補了一道「群體默言術」。

  「不需要衝動!我們沒有什麼惡意。我們其實只是想知道一下你們的來意。如果能化干戈為玉帛,那自然是最好。」黛絲開始了扯淡打岔。

  「看來你們是沒聽懂我想表達的意思。」手持著六件兵刃的那迦一聲冷笑,六隻手臂一起狂舞,身邊頓時躺下了六個食人魔奴隸的屍體。他使用兵器的架勢非常流暢,顯然是經過長期鍛煉的。

  「讓路吧?」黛絲側頭問劉震撼道,「那迦的心是非常歹毒的。萬一傷了歌坦妮就不好了。」

  劉震撼驕傲地一笑。

  作為靈魂歌者的他可是有「默發」戰歌這個奇特能力的。雖然他並不會「塞壬虛弱之歌」,可是別的戰歌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他的老三樣,每件都是克敵制勝的法寶!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海倫可是自然進貨的戰爭祭祀,她對「塞壬虛弱之歌」玩得比誰都溜。沒有默發戰歌能力的海倫可是比蒙王國唯一的歌舞雙修的祭祀!

  戰舞需要語言嗎?

  海族就是想像力再豐沛一萬倍,也絕對不會料到自己會這麼倒霉,能碰上兩個比蒙王國最耀眼的天才祭祀。他們還以為自己完全掌握了戰局。

  邪惡光環陡然間從天而落,七位天空之中得意洋洋的塞壬同時狂噴一口鮮血,就像一堆爛泥從紅土高坡的上空墜落——這是海倫的「塞壬虛弱戰舞」的威力。這首戰歌對於其他人也許只是虛弱效果,對於塞壬,卻是一記重創。

  幾乎是同時,又是一道邪惡光環從天而落——這是劉大官人在心中默唱的「姜之忍耐夔歌」!

  台階通道上暴起了一團葡萄紫色的遲鈍之力,主要集中在那群那迦的身上。

  肥羅以不可思義的敏捷,竄上了台階通道。三把金鋼長刀同時出鞘。撞開一條人巷之後,三把長刀如同電光飆過,一蓬血雨從三位高大的那迦身上飛起。窯洞的牆壁上灑上了一連串紅色水滴。

  失去了塞壬的指揮,又中了遲鈍之歌的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外加歌坦妮,一臉呆滯地站在台階通道上不知所措了。

  「留下活口!」若爾娜一聲大叫。

  肥羅的三把長刀已經又砍倒了兩位那迦,剩下用鼻子捲住的長刀,堪堪停在了最後一位女那迦的腦門上。一縷銀色的頭髮從這位那迦的額角前飄落。

  驚懼到了極點的那迦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身手靈活的巨人。好的臉上因為害怕完全失去了血色。

  肥羅胸口的繃帶上又滲出了血液,這是強行使用「疾風步」的結果。

  四十柄稜槍在肥羅躥出的那一剎那同時激射,目標直指空中墜落的七位塞壬。一聲聲骨肉撕裂的暴響,六位塞壬像一頭頭刺蝟一樣,身體上插滿了稜槍,被釘死在了紅土高坡的冰壁之上。背後一片鮮紅的血液盎然著,就像潑了丹砂作就的一副油畫。

  只有一位塞壬被古德擲出的兩柄稜槍率先射中了翅膀——他是唯一沒死的一個。

  空中有羽毛紛紛揚揚地飛落。

  劉震撼在無聲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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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4 23:35: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揮刀問情


  男人就應該對自己狠一點。…………………………翡翠領主大人說。

  當兩位生還著的海族被拉到劉震撼面前時,我們的領主大人巳經接近了瘋狂爆發的邊緣。

  因為艾薇兒不見了,整個紅土高坡翻了一連,沒有找著。誰都在,但就是艾薇兒不見了。

  「說!你們把那個女孩弄到哪去了?」劉震撼已經過了「默言術」的作用時間,一把揪住了那迦的脖予,搡得這個女性那迦豐滿的胸部一陣花技亂顫。

  另外一個塞壬躺在一邊,虛弱的就像是被一百個淫婦和一百個壯漢徹聲輪姦過一般,一對羽翅上兩個觸目驚心的傷口,皮肉翻捲。

  兩個仙女龍解開了斗篷,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兩個俘虜,省的他們輕舉妄動。

  「你不鬆開她的脖子,她這麼回答你。」凝玉拉開了劉震撼的手。

  劉震撼深呼吸了一口,慢慢的鬆開了自己手……

  「那個人魚公主……她被送往了西雅…」這個可憐的那迦膽戰心驚地回答道:「是被我們的長老,一位八臂那迦用「風洞傳送」帶回了海底。」

  旁邊地塞壬忽然虛弱地用古怪的話說了點什麼。立刻被古德一腳奔在了臉上,話開了花。臉也開了花。

  風系魔法是一個大類,空間魔法就是脫胎於風系魔法,作為月之精靈地變種,那迦一族一直就是使用風系魔法的高手,八臂那迦是那迦中的高階法師了,使用「風洞傳送」也不是什麼難事,「風洞傳送」和空間魔法的「時空轉移」術的原理極為相似,只要在海中設定另外一個魔法陣坐標,兩地傳送其實很容易。

  劉震撼這點魔法常識還是有的,聽到這個那迦肯說實面。他的臉色好看多了。

  「為什麼要劫走我的美人魚?你告訴我,我就不為難你。」老劉拼了老命拿捏出一副和藹的群予,細聲細乞地問道。

  「西雅海國獲得了一位人類的幫助。正在研究大型地避水裝備,據說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聽說這是因為西雅帝國的美人魚公主艾薇兒和一個邪惡地比蒙私奔了,人魚是最注重血統的種族,這個行為對美人魚全族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侮辱…………………所以西雅海國準備血洗愛琴大陸的比蒙王國!奪回人魚公主,將她遞上祭壇。」這位女那迦膽怯地看了看那位臉上被豁開了一道大血口的塞壬,艱難地嚥了口口水,繼續說道:「這些塞壬是來自拿侖角外海的亞力士海國的王族子弟。他們聽說了西雅海國可能製造出避水裝備這個消息之後。就和西雅海國的國王談判過了,只要救出西雅的艾薇兒公主,西

  雅海國就在避水裝備製作完成之後,免費贈送給亞力士海國,然後一起攻擊愛琴大陸!」

  「西雅不得不答應這個條件,因為美人魚是不能上岸地。連出水時間都有限,塞壬卻是水陸兩棲的。」那迦生怕自己解釋的不夠詳細,繼續說道:「我們那迦來自香帕海國,我們的國家和西雅海國接壤……我們那迦也是水陸兩棲。而且有默言術,所以亞力士海族找我們幫忙……條件是……」

  「條件是避水裝備完成之後,帶上你們一起攻擊愛琴大陸,是不是?」歌坦妮在旁邊憤怒地問道。

  身為博得族領主的天鵝居然被一幫天上飛的半人半鳥給控制住了心靈,還將維埃裡地小命差點要掉,這如何不讓歌妲妮恕火中燒。

  「踏上陸地是我們海族的夢想,無論是什麼海族都無法拒絕。」

  一說到這句話,這位那迦眼睛亮了,彷彿這句話就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一般,居然敢於用這種大膽的口吻回嘴道。

  每個人都聽出了她的弦外之意,即使沒有艾薇兒這檔子事,海族只要獲得了避水裝備,仍然是要進攻愛琴大陸,就和五千年前一樣。

  「你們是怎麼過來的?」黛絲止住了準備發飆的天鵝,繼續問道。

  「桑干河是通往大海的,雖然出海口被淤泥堆積了,但還是勉強可以通行的,我十六歲那年,曾經從那溜到海中去玩了一次。」奧尼爾砸了砸嘴:「還泡了個妞,是個湯姆克族螺獅美女,她說她和我們比蒙的萊茵族是本家,嘿嘿,一個是獅子,一個螺螄。」

  那迦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河馬詩人的看法,看樣子是同意前一個說法。歌妲妮狠狠白了他一眼,王國明令禁止任何水族再跨入海中一步,海族的暴戾可是天下聞名。

  「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劉震撼問道:「怎麼傳送陣把你們給扔下了?」

  「我們一共來了五十二人,其中我們那迦和塞壬各有一半,一位八臂那迦長老和一位塞壬女公爵帶隊,由於你們上萬人在打仗,還有龍騎士和那麼多祭祀……所以我們沒敢出來,就一直在桑干河中潛伏著,美人魚豐沛的水元素氣息塞壬能夠感覺出來,等你們全走了之後,我們才進入這座城堡抓住了這個公主。由於「風洞傳送」一次性只能傳送四十個人離開,所以就留下了我們十三個人,我們剛準備走,你們就突然回來了。」這個那迦的話裡罐好像還頗有點不服氣。

  塞壬地爵位就是實力的代表,和黑暗精靈一樣。這個母系體制地社會中,女性的地位比男性要高。一位塞壬女公爵起碼已經一千歲以上,有她坐鎮的話,艾薇兒就是有「星空之門」,也沒法逃跑的。

  塞壬的「控靈之歌」,也一是有等級限制的,這種能夠控制他人靈魂的歌曲,越是等級高的塞壬,所需要的吟唱時間就越短,像這些殿後的塞壬,估計也就是子爵爵位。他們吟唱地一首「控靈之歌」所發出的「控靈光環」只能造成目標神情恍惚,有效時間只有五分鐘左右,其作用只類似於比蒙戰歌的「暈眩之歌」。遠遠達不到控制靈魂操縱心靈地效果,不過七位塞壬可以完整地組成「七海合唱」,和比蒙祭祀的「北斗七星群體戰歌」一樣,合唱有累計加成的效果,七位靈魂祭祀的合唱可以召喚出高階的邪惡光環戰歌,七位塞壬的合歌同樣也可以召喚出一個效果十足的「控靈之歌」,有效控制時間長達十分鐘。

  「控靈之歌」也有個很大的缺點,無論是什麼級別的塞壬,每一個月落之前。他們的「控靈光環只能控制住被光環圈中的那一批人,沒有多次使用的權利,而且這種歌聲也是可以被驅散和消除的,有魔抗級別高的裝備,也能有效降低這種歌聲帶來的傷害………這點也可以看出比蒙裝備地差勁,如果歌妲妮有人類聖騎士那種魔抗盔甲。以她的堅強的意志力,是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被制住的。

  劉震撼和兩位仙女龍面面相覷,老劉真不知道該說自己命好,還是該說自己倒霉到家。

  居然有一支強大地秘密力量。在桑干河一直窺視著自己,縱然八臂那迦和塞壬女公爵的實力無法估計,但總不會比人類高階魔法師差吧?而且塞壬還是能控制靈魂的怪物!他們如果猝起偷襲的話,翡冷翠的傷亡必然很慘重。

  「媽勒B」劉震撼恨恨地罵了一句,來回踱著八字步,將左手上的戒指騰了出來,戴到了右手上,都有點神經質了。

  「怎麼辦?」海倫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雖然平時和艾薇兒一直不對路,可是感情畢竟還是有的,吵嘴歸吵嘴,這件事可是關係人命了,人魚對待失貞的女子,一向是刑罰嚴厲…………………艾薇兒和李察又是雙修結界共有,死一個就是死一雙。

  凝玉的眼圈也紅了,雖然她一向沉著冷靜,可今天也實在是亂了方寸了。

  兩位仙女龍臉色一陣黯淡,她們倆不約而同地想起了「神聖詛寸」

  殺死一名受洗過的聖騎士,只有十萬分之一的幾率中這中詛咒,沒想到領主大人還是中了。(PS:殺死就有機套!一些不注意的兄弟仔細推敲下這句話的意思。)

  兩位仙女龍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位托馬西聖騎士最後的吶喊:「你心愛的人將永遠離你而去……」

  千年以來,聖騎士被殺死不知道凡幾,就拿聖保羅教幾百年前的清除異教徒的大清洗說起,那些年中陣亡的聖騎士數以千計,可神聖系的詛咒也沒有聽說誰中過。不過兩位仙女龍可以肯定一點的就是,這種幾率奇低的詛咒一旦發作,也必然是沒有辦法消除的,只有死抗。

  只不過,這時候,黛絲和若爾娜也只能把這句話咽在肚子裡了。

  「那個幫助西雅海族製造避水裝備的人類,大概就是福格森。徐了。」劉震撼歎了口氣。

  「徐大人?」凝玉和熊貓武士們一楞,旋即也想通了,雲秦旅人之中,方士不但是領導,也是唯一研習和製作雲秦法陣的人,齋殆金人是他們製作的,凝玉的避水玉珮也是,雖然遠東的避水法陣早巳經失傳,但是既然有方士製作出來過,再有方士將它研究出來也未必不可能。

  福格森。徐也的確是澈桑大陸的雲秦旅人的方士之中比較出色的一個,不出色,族中的長老們也不會派遣他作為五十年出海一度的尋藥船全權負責人。

  「坎帕斯!不會再來一場海陸大戰吧?」歌妲妮在旁邊低呼了一聲。海洋中地國度,任何一個都比整個愛琴大陸的疆域還要寬廣。兵力龐大無北,如果再來一次海陸大戰。愛琴大陸能不能保住,實在是問題。

  比蒙在三次大戰役中,已經滅亡了蟲族、鳥族和水族三系比蒙,美杜莎全族也神秘失蹤,這種代價太讓人承受不起了。天鵝女騎士越想越是憂心忡忡。

  「再來一場大戰也未必是壞事,爰琴大陸地智慧種族只有面對外敵的時候才會團結一致。」劉震撼冷笑道:「我現在只關心艾薇兒,我只是個小人物,別的事不關我吊事。」

  「關我吊事~關我吊事~」金剛鸚鵡飛到了劉震撼的腦袋上,立住了,饒嘴饒舌地插嘴道。

  「你不是有「星空之門」嗎?趕快去艾薇兒身邊救她啊!海中的人魚。從來不和外族通婚的,艾薇兒已經被扣上了私奔的罪名,一旦回去。肯定沒命的!」凝玉撲進了劉震撼的懷裡,淚水打濕了老劉的胸口。

  「你不說,我已經在想怎麼辦了。」劉震撼苦笑著拍了拍凝玉地肩膀道:「星空之門的傳輸,是用元素人魚承載我的身軀跨越空間,以前我試過一次,還記得不?我的體重太重了,元素人魚根本承載不了,被我一腳踹回了結界。」

  「那怎麼辦?」剛剛覺得大喜過望的一群人,頓時又傻眼了。

  「還好。我的體重沒有超標多少,元素人魚的最高承重是兩百磅,我的窯洞裡原先有一個地磅,我稱過,我的裸重正好是兩百零四磅,只超了四磅。我身高是一刃八。沒想到居然這麼重。」劉震撼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還多了四磅啊,還是不行啊!」大家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有辦法。」劉震撼伸手解開了祭祀袍的扣子。

  一個強健的男性軀體,就像真理一樣暴露在了空氣之中……………真理都是赤裸裸的。

  果果立刻蹦了過來,一把揪住那叢黑色捲曲地毛髮。像只拷拉熊一樣吊在了劉震撼的胯下,果果的小爪子抓的很緊,眼眶裡全是晶瑩的淚水,不知道它為什麼會哭。

  兩位仙女龍和歌妲妮立刻害羞地偏過了頭去。

  不過她們的腦袋很快又閃了回來。

  一聲「倉朗」地長刀出鞘聲響起,三位美女的臉色同時一凜,猛然回過頭去。

  有半截斷臂躍到了空中,灼熱的血滴在空中灑落,一把金剛長刀橫握在領主大人的右手之中,雪亮地刀身一片鮮血淋漓。

  劉震撼的左臂齊肘而斷,噴薄出的濃稠鮮血濕潤了窯洞中的地面。

  就像時間靜止了一樣,所有人都呆住了,就連兩個俘虜也傻了。

  地上那截手臂還在顫抖著,手指神經反射性地捲曲著,彷彿想要才抓住些什麼。

  「這下就算帶著果果和鸚鵡,也應該足夠通過「星空之門」的重量了。」劉震撼的臉上的肌肉因為疼痛而痙攣著,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一聲「當朗」聲響起,金剛長刀從他的手中悄悄滑落,砸在了地上,蹦彈了兩下,靜止住了。

  直到劉震撼撕裂了兩塊布料,將自己的左手腋窩下的大動脈和手肘上的傷口包紮起來,周圍的人還沉寂在了那種呆滯之中沒有醒轉。

  「我得走了。」老劉微微一笑,湊過頭去親了親海倫和凝玉,他親了又親,彷彿親不夠似的。然後他又轉身摸了摸目蹬口呆的黛絲的俏臉:「我一直想替黛絲你擠了那個青春痘的,你老是不願意,下次如果能回來,一定得完成我這個心願啊。」

  「海洋比我們愛琴大陸廣闊無數倍,這次我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活著回來,還有句話想再對你說一遍,不說怕以後沒機會了……」劉震撼深情款款地撫摸著歌妲妮白金色柔順長髮:「對不起……」

  還是一片目瞪口呆,所有人都一個造型,木偶一樣呆滯著。

  老劉用吐沫塗在了僅剩的那隻手掌上,將不等式髮型抹了個奸詐無比地大背頭。將祭祀袍裡的「歌唱水晶」摸出來,塞在了果果地肚兜裡。然後從容地召喚出了燦爛猶如夜空的「星光倒影結界」,元素人魚馱著裸體的老劉和果果,顫微微地沒入了那個深邃得就像夜空一般的星空之門中。

  「看前面黑洞洞,待俺殺上前去……」老劉頭也不回地招了招手。

  領主大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星空倒影結界」在元素人魚跨進去的那一剎那,頓時化為了消散的星屑,地上有一條連成線的鮮紅血清,宛如生命之花在怒放。

  火鶴在窯洞外悲傷地請唳著,聲聲震耳,彷彿是在責備為什麼不帶上它。

  「我為什麼要把斐雯麗蟒膽汁全喝了啊。」打著厚厚繃帶的維埃裡淚雨滂沱地大哭著。拚命地用拳頭捶著地面。

  暫時沒有人能回答他了,因為兩個老闆娘和天鵝女騎士已經當場暈了過去。

  ……………………………………………………………………………

  彷彿是一萬年,又彷彿就是一瞬間。

  元素人魚背上的劉震撼剛剛跨出「星空之門」。就忽然感覺到身體一個劇烈地下墜,耳邊是「颼颼」飆過的氣流。

  老劉幾乎有種錯覺………………………………這個元素人魚是在背著他從一個懸崖上跳下自殺。

  雖然根本無法看見果果和鸚鵡,但是老劉能感覺出它們倆都在用力地緊緊抓住自己。

  早在進入「星空之門」之前,劉震撼就已經在盤算著一旦出觀艾微兒身邊時應該怎麼辦了。對於他這種簡單而直接的人來說,除了殺出一條血路之外,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任何別地辦法。至於該怎祥躲避海族的追殺,怎樣選擇逃跑的路線,再怎樣回到愛琴大陸的地表世界,他那混沌的大腦中暫時無法規劃出任何周密的計劃。

  計劃是永遠趕不上變化的。這個漆黑的世界中沒有半點光線透出,就連「星空之門」一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居然都沒有看出一絲反光。

  「這就是海底世界嗎?」劉震撼腦子一片空白。

  這個念頭還沒閃完,劉震撼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腳板和胯下的元素人魚似乎撞到了一些有彈性的植物,還有「噼裡啪啦」的折斷聲從耳邊飛快地擦過,緊跟就是「咚」地一聲悶響。老劉立刻感覺屁股一震,水元素人魚消散了,劉震撼以一種蹲毛廁拉屎的姿勢立在了實地上,果果緊緊地揪住了老劉的命根。老劉地痛苦表情如同便密。

  一個漆黑的世界出現在他的面前。

  寂靜的黑暗,除了遠處傳來地水流「颼颼」孱動聲,這裡沒有任何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光殼。這裡沒有艾薇兒,沒有塞壬,也沒有美人魚和那迦,只有黑暗,只有風掠過耳旁一樣的水流聲。

  海底深淵對於地上世界的智慧種族來說,永遠是一片無法涉及的禁地,與之相關的記載,只有海陸大戰時期留下的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人類之中也有一些實力強大的水系魔法師曾經進入過這個神秘的世界中探險,但是他們的筆記流傳於世的只有一些吉光片羽,根本無法瞭解海底世界的構成。

  艾薇兒和劉震撼雖然生活了很久,可是老劉為了避免觸動艾薇兒的思鄉之情,從來就沒有在她面前問過海底世界是什麼樣的。

  這完全就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劉震撼伸出了唯一的手,舉到了自己的眼睛前,拚命地晃動著。

  他沒有辦法看清自已的手指,就連手指的輪廓也不行,他低頭想看看果果,什麼也沒有,只有漆黑,他能摸到果果和站在肩膀上的鸚鵡,卻怎麼也不能看見它們。

  在這種沒有光亮的黑暗世界中,除了有熱成像眼睛的地底黑暗精靈之外。任何種族都是瞎子,即使是被龍蛋改造過身體地劉震撼也不例外。劉震撼自己那叫一個悔恨,為什麼不帶上夜明殊呢!

  劉震撼斷臂上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由那種撕心裂肺地疼痛變成了一陣陣的瘙癢,一股股熱熱的血流就像一群小螞蟻在輕輕地嚙咬著創口,不過這種感覺已經被焦躁和無能為力的彷徨感淹沒了。

  劉震撼幾乎絕望了,「星空之門」出現的地點應該是艾薇兒的身旁,可小艾在哪?

  自已付出了一條手臂作為代價,希望卻陡然落空,又陷入了深深的黑暗海底之中。任何人都會和老劉一樣絕望。連自己的手指也無法看請,還談什麼救人?傷口的大動脈雖然被紮住了,但是會不會失血過多而死。劉震撼自已也沒有底。

  死亡劉震撼並不怕,他害怕的是自已會連艾薇兒最後一面也見不上,就死在這裡,這個結果他死也不甘心!

  愛琴大陸最黑暗地地方莫過於地底世界,但是地底世界也會有熔岩河流和地底火山照亮著一部分的天空,驅散黑暗。而海詳之中,沒有火山,更不可能出現熔岩河流,帝波羅和香帕的光輝也永遠無法穿透深深地水幕。照射到深深的海底。

  黑暗和寂靜是最折磨心靈的,劉震撼接受過的反審訊訓練,有過被關在漆黑的環境中訓練意志力的課程,但是訓練畢竟只是訓練,只要有希望,就不會有人放棄。

  而這次。劉震撼仿倒失去了所有心希望。

  不過劉震撼畢竟是劉震撼。

  在兩個深呼吸之後,他的心情就完全恢復了冷靜。

  果果順著劉震撼身上茂盛的毛髮,就像一個樹獺一樣,慢慢的攀登到了他的胸口。粉嫩的小舌頭輕輕地舔著劉震撼下巴。

  默念著戰歌,一道輝煌光環閃過,劉震撼渾身燃起了祭壇之火。

  劉震撼的老三樣戰歌,永遠是克敵制勝的法寶。「獻祭戰歌」可並不是光光只有灼傷靈魂的作用,火苗雖然微弱,卻總有照亮黑暗的作用。

  「我靠~我靠~」渾身冒火地鸚鵡撲騰著翅膀一陣亂飛,乍一看就像是個小型版本的火鳳凰。

  劉震撼栓在脖子上的大金鏈上面鑲嵌著的避水珠發揮了難以言喻地奇特效果,以劉震撼站立點為半徑,周圍二十五個平方之內,形成了一個立體的圓弧型避水結界,透過祭壇之火的光芒,劉震撼看到了自已站在一片海底森林之中,無數參天巨樹遮蔽了頭頂的天空,這些樹木在水流中慢慢晃動著自已的枝葉,就像被微風掠過一樣,左右晃動著,很有韻律。

  劉震撼知道了,「星空之門」出現的時候,艾薇兒和那幫劫持她的海族正在深海中游動,而他出現的時候,由於避水殊的作用,所以直接從海水中掉了下去,剛好墜落在這片海底森林的樹冠上,然後落在了這片海底森林之中。

  金剛鸚鵡嘴裡罵聲不斷,轉著飛了一圈,呆頭呆腦的小畜生居然一頭扎進了避水結界之外,然後又立刻飛了回來,落在了劉震撼的肩膀上,鑽進了劉震撼的頭髮中,渾身瑟瑟發抖。

  祭壇之火並沒有強度,而深海的寒冷實在不亞於泰穆爾拉雅雪山,劉震撼和果果沒感覺,髒話鸚鵡可有點受不了,尤其剛剛一接觸水一障之外那些冰冷的洋流,更是讓它受不了。

  果果跳在了地上,好奇地和劉震撼一起掃視著四周,火光不夠強烈,劉震撼抱起果果放到了腦袋上,四處轉了一圈。

  海底森林中的這些樹木都很巨大,樹皮看上去和地表樹木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樹與樹的間距還算寬敞,劉震撼摸了一把,感覺這個樹皮就像海帶。左側還有一座高大嶙峋的大石山,石山究竟有多高劉震撼無從得知,反正面前的岩石就像一頭怪獸一樣,稜角崢嶸,表面上纏滿了海苔和貝類。

  海族在水中游動的速度是非常迅疾的,光靠步行去追艾薇兒,追一個月也不知道追得上追不上,劉震撼這時候才想起,果果甚至都沒來得及將壹條收入美杜莎徽章,不過這難不倒他,老劉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召喚出了「死亡領主戒指」的那一位羽翼飛馬聖騎士。

  避水龍殊不愧是天地至寶,劉震撼心意稍動,避水結界就變幻了一個小小的形狀,總體面積雖然沒變,但是卻更適合飛馬展開的巨大羽了。

  隨著羽翼飛馬翅膀扇動氣流的聲音響起,撞斷樹冠的聲音不停地響起,這些柔軟的海帶一般的海中樹木,被羽翼飛馬硬生生撞出了一條道路。

  一片陌生的天空出現在了漸漸拔高的劉震撼面前。

  海底原來並不是黑暗的!

  遠方有一座光線迷離的城市出現在了劉震撼的面前,這座城市被漫長的海底森林包裹著,不過能清楚地看出城市的輪廓。不但如此,海水之中,甚至就在避水結界的外畔,偶爾也有一些身體上散發著光亮的怪魚游過,廣闊的大洋深處,這種點點星光一般游動的怪魚不在少數。

  劉震撼覺得自已真是倒霉,一出現在海中,就先跌進了海底森林,被茂密的樹冠和高山阻隔住了所有的視線,自己如果腦子稍微極端一點,說不定現在已經因為萬念俱灰而自殺了。

  透過這些星光,劉震撼看到海底和地表世界的區別也不大,有高山,也有森林,同樣也有城市,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的天空是由海水組成的罷了。

  雖然不知道艾薇兒的去向,劉震撼還是決定先去這個海底城市看看再說。

  飛馬電一般射向了這個陌生而神秘的海底城市。

  某些情節是抽絲剝繭的,大家看的時候要耐心點。風聲鶴唳兄弟,什麼時候幫我在百度靜官吧做點資料吧。不過你走入了一個誤區,這本書不是網游,沒有什麼善良陣營或者中立陣營這一說,魔獸就是魔獸,魔法就是魔法,沒有邪惡和神聖這一說,互相克制不代表任何問題。

  白色的飛馬就是善良的?長得醜的魔獸就是邪惡的?扯JB談。
左靖財神願您們每天都有擋不住的好財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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