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官】 -獸血沸騰 《全書完》

夢殞

第二百六十五章美人魚悲歌

    劍橋綠洲裡的摩尼神廟，是一棟年代久遠的古代建築了。

    三千年前，摩尼神教曾經也是愛琴大陸紅極一時的宗教，沒有人知道這個宗教是怎麼在愛琴大陸發展起來的，當時有傳聞，摩尼女神曾經數次降下神格，用肉身使者的形式，在人間展示過神跡，這個飄渺無稽的傳聞，一度使得摩尼神教擁有了大量的狂熱而激進的信徒，甚至有很多比蒙放棄了薩滿教義，轉而去追隨摩尼神教，不過這個宗教注定是曇花一現，海陸大戰的硝煙戰火，讓它從絢爛一下子又歸於了平靜。

    現在的愛琴大陸，還有很多類似於摩尼神廟的古代神廟遺址，記錄著一個個曾經的輝煌和如今的殘敗。

    看著這座佔地數十畝的巨大神廟，劉震撼真是想不通，這可是沙漠啊！當初的建造者是從哪裡弄來了如此之多的青條石來壘建神廟的？

    「雖然看上去有點破敗，不過這座摩尼神廟的整體構造的還是非常結實的。」引路的皮埃羅騎士看到神曲薩滿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印有「俄狄大神廟」五個大陸通用文字的石製門楣上，那上面現在冒著一簇青草，還有一個荒廢的鳥窩，於是騎士忙不迭地解釋道。

    「這麼大的門柱，估計來個地震也抗的住。」劉震撼點點頭，神廟的外廊上有數十根巨大的石柱支撐著，每一根都被雕刻成了半裸的美髯壯漢形象，男根部位半隱半現，直徑驚人——這裡指的是石柱。

    「這些牆隙，就連匕首也插不進地，當年的建造者頗費了一番苦心。」皮埃羅騎士笑著指了指滿是青苔的台階，上百級的台階，所有的石縫都細的像一條線，肉眼幾不可辯。

    「所有地追隨者先暫時停下！」劉震撼躍上了台階，對著鬧哄哄的一大幫祭祀和追隨者們用力揮了揮手：「祭祀們和侍衛們，一起跟我進神廟。」

    祭祀們揉著酸酸的肩背，舒了口長氣，總算可以休息了。

    這個古代神廟的台階兩側，樹立著一尊尊巨大的怪獸雕像，這些石頭雕像是用闌玉石雕成的。雕刻手法極其精湛，年青地祭祀們穿行其中，總是忍不住扭頭觀看一下，他們總感覺這些怪獸像是在蓄熱待發，隨時準備撲擊㗳人。雖然知道這個念頭有點無稽，但終究有這種感覺卻始終在心頭縈繞不去；年長的祭祀們久歷江湖，暗暗嘲笑著菜鳥們的表現，昂首挺胸，闊步向前。

    跨入巨大的神廟，劉震撼只覺得臉上夾住以，陣陣陰風颼颼從身邊飄過，身後立刻有幾個嬌柔的身軀貼住了自己。

    甬道上古老地青銅油盞上已經被添滿了獸脂，正燃燒的「噼裡啪啦」作響，驚的甬頂上地蝙蝠不時「吱吱」怪叫，穿過這條滿是青苔的長長甬道進入主神展之後，迎面出現在劉震撼和祭祀們面前的是一個十米高摩尼女神像。這位摩尼女神擁有一個美女的臉蛋和一個獅子的身體，恰好把陰柔和陽剛這兩種極致糅合在一起，不但不刺眼，反倒格外有種說不出和諧。

    這尊摩尼女神像是半蹲在神壇上的，雙手捧天，手心中各自燃著一簇高高躥起的青色火焰，兩蓬半透明的青色火焰剛好構築成一個相互信託的交叉角度，黯淡而詭異地火光剛好照亮了聖火女神的臉蛋，給這個美麗妖艷的面容蒙上一層青色的光紗，散發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妖冶魅力，一陣若有若無地詠歎調，伴隨著青焰的翻捲蒸騰，在整個神殿中靜靜迴響，非常神奇。

    神壇下此時已經被大堆大堆的比蒙軍人佔據住了，鐵血軍人們除了戰神坎帕斯之外，對於其他的神祇似乎沒有太大的興趣，連正眼都沒人瞧一眼這個摩尼女神像，一隊隊軍服齊整反參謀和軍官各自圍繞在一個個沙盤旁，下在緊張地拿著地圖和標尺作推演，旁邊的通訊兵拿著鵝毛筆刷刷地記錄著什麼。

    感覺神殿中似乎又多出了一幫人，有幾位比蒙軍官抬了抬頭，拿職業軍人特有的傲氣撇了一眼祭祀們，又低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這個輕蔑的動作讓祭祀團集體爆發了一聲冷哼。

    「冕下，諸位大人，請稍等片刻，我馬上去找博班大人和卡恩軍團長。」皮埃羅看出了祭祀們的不悅，趕緊說道。

    「你去吧，這座神廟想必應該有足夠的房間，先把我們安頓好，祭祀不是粗魯的軍人，我們需要休息。」劉震撼呵呵一笑，他的話立刻惹來了更多的比蒙軍官桀驁不馴的挑釁目光。

    「很奇怪啊！神像上兩簇青色的火焰絕對不可能是先期進入的比蒙軍官們點燃的，難道說這種火焰是永遠不熄滅的麼？這卒摩尼神廟應該建了不少年頭了吧？」小修女貞德奇怪地問道：「不知道你們聽到沒有，那簇火苗每翻捲一次，我就能聽見一次詠歎聲，像是歎息，又像是在傾訴。」

    「我也聽見那聲音了。」茜茜點了點頭

    「歎息？傾訴？我怎麼聽著像是個破鞋在呻吟……」劉震撼賊笑著，一句黃腔剛剛滑出口，立刻意識到身後還有很多的祭祀，趕緊臉色一板，「…恩…像是一個靈魂被『迫脅』，被拘禁在幽暗牢籠中，發出的那種痛苦呻吟。」

    作為最瞭解老闆的人，四位大內侍衛和幾個民兵頭頭差點沒當場笑破肚皮，肥羅和奧尼爾故意笑的很響，被老闆娘海倫狠狠地各踩了一腳，好多祭祀也聽出了其中的玄奧，一個個苦苦憋住了笑意，歌麥斯到底臉皮薄，沒能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來。

    茉兒楞楞的住了摩尼女神像雙手上的青色火焰，一時之間，臉色忽紅忽青，劉震撼被肩膀上地果果扯了扯，發現了茉兒的異樣。

    「我也有點奇怪，這座神廟那了至少三千年了。」歌莉妮紅著臉插嘴說道：「按道理來說，哪有聖火可以燃燒數千年之久的？就算是火浦珠做燃燒也絕對沒這麼長時間哪！這座神廟被廢棄至少有一兩千年了吧？沒有人添加燃燒，聖火怎麼可能保持燃燒這麼長時間的…真奇怪…」

    「沒什麼好奇怪的！」茉兒臉色一片鐵青：「這種青色火焰燃燒時帶著一股冬青味，火焰翻捲時還有奇怪的聲音發出，明顯是美人魚地脂肪提提煉的燃油，從一位美人魚體內提純熬煉出的油脂，足可以保證燃燒五百年不滅，只要提煉出二十位美人魚的油脂，聖火萬年不滅也不是問題。」

    「美人魚？」歌莉妮漂亮的眼睛立刻瞪的大大地，她顯然有點不太明白茉兒的意思。

    祭祀們同樣也有點懵，美人魚是西雅海族的王者。海話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誰能去海中把一位美人魚乾掉，再提煉出油脂帶回來做燈油？這種難度也未然太大了吧？二十位美人魚就更無稽了，海族如果這麼菜，也不至於一個海陸大戰，就把比蒙抹消掉一個水族了。

    「我不是說西雅皇族，我指地是『淡水美人魚』。西雅美人魚是『海洋美人魚』，兩者之間有區別。」茉兒用標準的艾薇爾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道：「在很多年前，愛琴大陸的河流湖泊中生存著數量頗多地『淡水美人魚』，這些『淡水美人魚』和西雅海國中的美人魚有直接的血緣關係，同屬於血統高貴的美人魚大家族。」

    「茉兒大人，您的口氣真讓我害怕。」模特主祭齊丹大人翻了翻沒有眼瞼的眼睛，一臉的吃驚，他顯然是沒想到一個從海外回歸不到一年時間的蝴蝶小美人，是從什麼途徑知道了這麼古老的秘聞，而且茉兒地口氣聽上去簡直就像是一位美人魚而不是鴛弗瑞。

    「『淡水美人魚』？」劉震撼作沉思狀：「那『寇濤人魚』也算是其中一支吧？」

    「去死，寇濤人魚最多只能算是鮫人，屬於人魚，卻不屬於美人魚。」茉兒春冰解凍般地一笑，擰了擰自己導師的鼻子。

    祭祀們的眼睛都看直了，這個過分親暱的口吻和動作雖然隸屬於艾薇爾的習慣性舉止，不過在不知內情地閒人看來，則是加劇了一些道聽途說——說起來，神曲薩滿李察冕下糜爛的男女關係以及亂倫作風，在王國的名氣可遠比天王祭祀這個稱號來的有名。

    「哇塞…和自己的學徒…太香艷了……」

    「兩代通殺…真不愧是亂倫一系的祭祀…自己的導師吃了算…順帶著也把蘿莉學徒給吃了……」

    「你們知道什麼…我聽說冕下…還和他的兩位仙女龍魔寵太帥了…現代版的牛郎仙女傳……」

    兩百位祭祀中，愛好八卦的看來也不在少數，這一陣陣輕微的私下討論，聲音雖小，卻也一個字落地傳到了幾位當事人的耳朵裡。

    「咳咳……」海倫看到四周的祭祀們眼睛都斜了過來，趕緊假意咳嗽了幾聲，提醒李察和諸位祭祀注意一下形象。

    茉兒和劉震撼一起對四周這些大驚小怪的祭祀們翻了翻白眼。

    「有不懂的可以問祭祀，祭祀不懂的可以問先知…尊敬的蒼穹先知茉兒大人，您的博學真是讓我感到汗顏，能具體請教一下什麼是您所說的『淡水美人魚』嗎？如今的愛琴大陸為什麼沒有『淡水美人魚』的存在呢？」作為穆裡尼奧的女兒，歌莉妮自然也不是很喜歡聽到「亂倫一系」這個詞，皺皺眉頭，趕緊找了自己感覺興趣的話題：「至於您所說，用『淡水美人魚』的脂肪提煉成百年不熄的燈油，這是多麼殘忍的事！愛琴大陸的發生過這麼聳人聽聞的慘事嗎！？」

    這個話題非常新鮮，立刻引來了不少正在作業的比蒙軍官的關注，剛剛的那一陣討論，也讓周圍這些參謀、軍官們偷偷地竊竊私語了一陣，間或還暴發了幾聲曖昧的大笑。

    「歌莉妮大人，淡水美人魚最後的身影，大概要追述到三千年前了！導致淡水美人魚滅絕的原因，正是摩尼神教的狂熱教徒發現了美人魚的脂肪用作燃油，不但可以保證數百載不滅，還能在燃燒時引帶出奇妙的火焰歌唱——摩尼神教又被稱為『聖火教』，這些教徒認為，只要尋找到永不熄滅的聖火，自己也可以在摩尼女神的庇偌下得到永生。「茉兒使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臉壓抑著的怒意。

    「您的意思是不是指，『淡水美人魚』在愛琴大陸的滅絕，就是因為摩尼神教……「歌莉妮打了兩個寒戰，再也說不下去了。

    「摩尼神教當時是紅極一時的教派，各式各樣的供奉摩尼女神的神廟在整個大陸都四處興建，西雅的美人魚雖然惹不起，但是藏身於湖泊之中的『淡水美人魚』卻是惹得起的。為了傳承萬年不滅的聖火，整個大陸引發過一陣捕殺『淡水美人魚』的狂潮。「茉兒歎了口氣：」由於愛琴大陸水族隸屬於比蒙王國，所以『淡水美人魚』根本沒有什麼強力戰士保護自己，雖然天賦水系法術出神入化，但是人數的極度劣勢和全民運動的瘋狂，讓『淡水美人魚』最後很快走到了生命的心頭。「

    「可是…為什麼這些『淡水美人魚』不通過內陸河流逃進大海呢？要知道愛琴大陸很多河流都是通向大海的！只要到了海中，他們不就可以找尋自己同族，保證自己的安全了嗎？「有一位女祭祀奇怪地問道。

    「我的孩子，海水中的鹽份濃度很高，而淡水是沒有任何鹽份的，無論是海族還是水族，短期進入陌生水域沒有問題，但是時間一長，肯定會愛不了的，這就像猛犸一族光著屁股生活在冰天雪地也沒問題，而我們穿著皮襖在泰穆爾找雅雪山也待不了多久。」劉震撼的博學博學，讓這位女祭祀恍然點頭。

夢殞

第二百六十六章祭祀是個香餑餑

    「當年海族入侵大陸，不會就是為了替同族報仇吧？」海倫眨巴著眼睛說道。

    「怎麼可能。」劉震撼笑了，他覺得西雅美人魚還沒高尚到那種地步。

    「海族入侵愛琴大陸的主要原因雖然不是這個，但是當初發明了『離水結界』的，卻是一些逃進大海的『淡水美人魚』，其實『淡水美人魚』一族早就在探索『離水結界』的研究，並且為此積累了數千年的實驗筆記，他們一直夢想著能夠自由地生活在陽光下，融入整個愛琴的地表種族，不過最後這種發明和累積，卻引發了一次世界大戰，終結了他們全族的性命。」茉兒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愛琴史書上的記載很模糊，在『離水結界』的研究上取得突破性進展的『淡水美人魚』希丁克大師，他其實不是死在戰爭中，而是因為海水中的鹽份過多，讓他感染了鹽毒猝然去世了，和他一起去世的，還有那些一起來到海中的『淡水美人魚』。自從這些『淡水美人魚』同時去世之後，『離水結界』就忽然失去了作用，可見希丁克大師和這些『淡水美人魚』教授給風暴撕裂者術士們的疆界法術，還是保留了一手。」

    「這倒是和我們手下的那幫半身人廚師差不多了，燒菜時，老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丟點香料粉到鍋裡去，生怕別人偷學。」劉震撼拍拍茉兒的肩膀，用力捏了一捏。

    「複雜的人性啊，或許是這些『淡水美人魚』地初衷，並不是想毀滅愛琴大陸馬。憑借海族那可怕的人口數量，他們的危害性，比起魔族可能更恐怖而致命。」小修女貞德又開始悲天憫人了。

    「『淡水美人魚』其實是一支非常熱愛和平的種族，他們和精靈一樣善良、唯美。」一直沒說話的齊丹大人也歎了口氣：「茉兒大人所說的希丁克大師，其實我也認識，因為同是水族地關係，這位大師和我關係還不錯，他是我見過的水系魔法師當中，最有天份的一個。」

    「如果不是他，海族不可能入侵大陸；如果不是他，現在的愛琴只怕已經被海族所統治。」茉兒苦笑道：「其實他是不是鹽中毒去世，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海陸大戰之後，摩尼教幾乎全部被摧毀了。海族當時攻佔大半個愛琴大陸，首先摧毀的就是所謂地，能夠展示神跡的摩尼神廟。」

    「茉兒大人懂的東西真多。」歌莉妮說出了所有祭祀們的心聲。這倒沒有任何拍豪斯屁的成分，祭祀們總算有點明白，為什麼人家是蒼穹先知，而自己卻只是一般地祭祀了，這和亂倫與否，沒有半點關係。

    幾記響亮的掌聲，把所有祭祀的目光拉向了神壇邊地拱門，那裡是偏殿，幾位氣宇軒昂的比蒙軍官從裡面大步而出，帶頭的不是別人，正是獅心親王卡恩殿下。

    「茉兒大人，您的博學可以作為永夜的明燈，照亮我們前進的道路。」卡恩親王走到茉兒面前，單手撫胸，恭敬地彎腰。

    對這位歌魔雙修的蝴蝶祭祀，比蒙軍部可以說是垂涎三尺，獅心親王也不例外。當然，親王殿下也知道，有神曲薩滿一天，這位強大的先知就不可能為他人效力。

    「親王殿下不用太客氣，作為蒼穹先知……」茉兒揮灑了一下手中的火焰寶石權杖，熾紅地寶石綻放出的火焰般光芒在空中掠過一道殘曩：「…我的任務就是作為指引比蒙在黑暗與未知中前進的燈塔。」

    這妮子倒也夠厚臉皮的。獅心親王地嘴角抽動了一下，又是一臉崇敬地對神曲薩滿彎腰致意，從禮貌程度上看，這位萊茵親王絕對是教科書一般標準的貴族，一點也看不出他和劉震撼之間有什麼芥蒂。

    「親王殿下，不需要太過客氣，早點幫我們安排住宿吧，還有兩千名追隨者們正在神廟外等候著呢。」劉震撼轉運著脖子上的骷髏項鏈，對著卡恩親王微微一笑。

    「已經替您預備好了。」卡恩親王揮了揮戴著雪白手套的中指，輕輕晃了一晃，從他身後立刻走出了四位高大的萊茵騎士，對祭祀們做了個請的手勢，鴕鳥騎士皮埃羅趕緊走向了殿外，去通知那些追隨者們。

    「冕下，三位主祭大人，海倫嵐下，茉兒大人，請跟我這邊請。」卡恩親王一個瀟灑的側身，神壇下的一幫軍官和參謀們立刻清理出了一張桌子，把十來個木墩和椅子放到了桌邊。

    劉震撼知道這就是戰前會議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如此高級別的作戰會議，不免有點興奮，立刻帶著幾位主祭和海倫、茉兒一起坐到了桌邊。

    「冕下，嵐下，先知大人，在我們軍人的環侍之下，三位就沒必要再把侍衛留在身邊了吧？」坐在劉震撼對面的豪斯族半人馬軍官，帶著幾分不悅說道。這位豪斯軍官身著土黃色憲兵軍服，佩有貴族的綬帶和勳章。

    神曲薩滿、蒼穹先知和劍橋大祭師剛一落座，背後立刻杵上了一大幫膀大腰圓的保鏢，其中班尼路武士菲高尤其顯眼，提著一柄巨錨的他，把四周的光線遮的頓時一暗。

    劉震撼看著這位憲兵軍官臉上的白黑色條紋，心想這個斑馬人怎麼這麼狂妄和不知好歹。

    「噯~尊敬的扎內蒂大人，李察冕下一向是以追隨者眾多聞名全國的，出於安全考慮，隨時隨地帶著幾位侍衛是完全應該的。」卡恩親王對這位豪斯族斑馬軍官笑了笑，回頭對劉震撼說道：「李察冕下，不要介意這位扎內蒂大人的話，他是王國憲兵總隊的隊長，此次前來，是交撥一部分地囚犯給先鋒兵團作為衝鋒隊，扎內蒂大人的另外一個任務就是督戰，出於職業習慣，他的口吻一貫就是這樣的。」

    「原來是督戰隊的，難怪口氣這樣。」劉震撼寬窄地笑了笑。

    「這位是劍橋綠洲混編聯隊的聯隊長博班大人……」卡恩親王向諸位祭祀介紹著自己左手邊地一位鴕鳥軍官。這位奧斯崔特軍官的胸前佩帶著紅黃色雙重綬帶，面容堅毅，他是王國唯一的一個加強聯隊的最高軍事主官，常年和沙漠強盜作戰，使得這位聯隊長的臉上充滿了軍人犯有的不苟言笑。

    「這位是我地幕僚長若讓.平托將軍……」卡恩親王把右手邊的一位福克斯軍官也介紹給了劉震撼，以及另外三支參戰軍團的沃爾夫將軍，彼爾將軍，福克斯將軍一一介紹給了諸位祭祀。

    劉震撼也將幾位遠征祭祀團的最高祭祀一一介紹給了諸位將軍。

    「冕下，我不知道王國是怎麼安排遠征祭祀團的？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因為前線軍務地問題，我提前幾天離開了沙巴克。」卡恩親王目光灼灼地看住了劉震撼。

    「神廟交付給我的具體計劃是這樣的，齊丹主祭大人將率領四十五位祭祀組成地分隊加入『戰神之鞭』，而保萊塔大人和盧西奧大人……」劉震撼分別指了指耐迪族主祭和泰戈主祭說道，「…兩位金袍主祭大人將各率領七十五位祭祀組成的分隊，加入到『與龍角力軍團』和『米格軍團』，四支參戰軍團，各分派一支祭祀編隊。」

    「冕下，為什麼我們『戰神之鞭』只擁有了一位主祭和四十五位祭祀？而沃爾夫和彼爾軍團，卻擁有一位主祭和七十五位祭祀組成的分隊？整整多出了二十位祭祀？要知道，我們『戰神之鞭』才是此次戰役的攻擊主力啊，神廟是不是搞錯了？」平托參謀長立刻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不慌不忙地問道。

    「幕僚長閣下，我們沃爾夫此次也貢獻了五個聯隊的狼騎兵，在需要機動力的騎兵總隊，能多幾個祭祀伴隨，自然是再好不過。」沃爾夫將軍古蒂有點不悅對方地措辭，甩了甩頭上的金髮冷笑了兩聲。

    縱然是有沙羅曼祭祀隨軍的沃爾夫騎兵，也不會在戰爭來臨前，拒絕一大幫祭祀的加入，精明的沃爾夫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去做活雷鋒。

    「戰爭也並不是依靠一支部隊就能解決地，我認為神廟的分派很正確。」彼爾將軍凱日曼也立刻站出來聲援，只有東北軍團的福克斯將軍雷耶斯憋著一張苦瓜臉，因為他的軍團僅有幾名祭祀加入，狐族的懦弱性格讓他沒有膽量在一位萊茵親王面前多說什麼。

    「這麼說是不對的，畢竟我們是禁衛軍，是全國最精銳的部隊，理所當然應該獲得一些特權。」平托幕僚長一聲冷笑：「兩位將軍，這樣吧，我們各自退讓一步，我們可以少擁有二十位祭祀，但是我們必須擁有優先挑選權。」

    「那不可能！」彼爾將軍和沃爾夫將軍一起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誰都知道，這一批祭祀大多是靈魂祭祀和年青祭祀，如果被你們優先挑選，那我們軍團還接收那些低階祭祀幹嗎？再說了，『戰神之鞭軍團』的隨軍祭祀編製，本就是我們這些邊境軍團的雙倍，幕僚長閣下，您是不是想把王國所有的英才全部拉到您的麾下？」

    「為什麼不能？作為主力部隊，一切都應該享受優先！」平托幕僚長看到親王殿下沒有發話，立刻大聲反駁。

    「我說不能就是不能！」熊人將軍的暴躁脾氣一下子上平，沙鍋大的拳頭「碰通」一聲擂在桌子上，震的一陣山響，沃爾夫將軍沒有說話，但狼人特有的陰鷙目光卻已經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了。

    「好了，諸位將軍，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尊貴的祭祀大人們都在嘲笑你們的輕浮嗎？」獅心親王從喉嚨裡發出了低沉的咆哮，惡狠狠地掃了幾位將軍一眼。

    聽到這話，幾個吹鬍子瞪眼的比蒙將軍，又訕訕地重新坐下了。

    「冕下，我們軍人就是這樣的，當面怎麼吵都不要緊，沒人會記在心裡的，您別見怪。」卡恩親王抱歉對劉震撼笑了笑。

    「沒有關係，我能理解。」劉震撼瞇縫著眼，點了支雪茄，愜意地從嘴裡噴出一串煙圈：「但請諸位將軍別忘了一件事，東北行省的『土倫軍團』，只有以我領銜的五位來青年祭祀加入而已。」

    幾位剛剛爭的面紅耳赤的將軍們，聽到這句諷刺意味十足的話，臉色頓時微微一紅。

    「如果能夠對調的話，冕下，我倒是希望您能夠加入到我麾下的兩個聯隊。」彼爾將軍凱日曼突然蹦出一句頗讓人意外的話，頓了一頓，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接到了王城的快馬急報，您的魔法力量，是我們彼爾軍團現在最為缺少的……」

    「神廟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容隨意更改的，抱歉了，凱日曼大人。」劉震撼笑了，他覺得這位暴熊軍官倒也有點眼力界。

    幕僚長平托將軍聽到神曲薩滿冕下說出了「神廟決定了的事情，是不容隨意更改的」這句話，作為參謀軍官特有的嗅覺，頓時體會出了這句話中的別樣滋味，立刻大聲反駁道：「冕下，我們『戰神之鞭』作為主戰兵團，士兵數量高達一萬人，怎麼能擁有的祭祀數量反倒比兩個聯隊的彼爾軍團還少？請原諒我無法承認神廟的這個決定！」

    「夠了！」海倫皺眉毛呵斥和：「平托將軍，作為一個福克斯，您為什麼不幫同樣來自您家鄉的部隊更爭取一下公平的待遇？」

    「嵐下……」作為一個幕僚長，若讓.平托將軍沒料到自己會被一個年青的福克斯訓斥，但是一看到對方等同於教宗的超然身份，這位足智多謀的參謀軍官支吾了半天，也沒憋出一句囫圇話。

夢殞

第二百六十七章行軍方略

    「獅心親王殿下，加入您的，是由王國最年長的亞龍祭祀齊丹大有作為率隊，這其中還包括了采玉城和西南行省倫敦神廟的祭祀們，你們明白不明白，那是祭祀傳奇穆裡尼奧大人的家底？光拿采玉城來說，此次參戰一共有靈魂祭祀四名，戰爭祭祀兩名和兩位權杖祭祀，這其中，采玉城領主特雷澤蓋大人也隨軍前來，他的魔寵可是『尼密阿巨獅』，而他的女兒費雯麗，恰恰正是這屆祭祀大賽的冠軍！」劉震撼不耐煩地說道：「如果『戰神之鞭』還有什麼意見，凱日曼將軍，我允許你和親王殿下交換各自的祭祀編隊。」

    「沒有意見！絕對沒有意見！」卡恩親王怔了一怔，趕緊揮手反對：「冕下，我們『戰神之鞭』無條件遵循神廟的安排。」

    其他幾位將軍一時之間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料到一個采玉城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實力。

    「采玉城不是只有三千人口嗎？他們哪來這麼多的祭祀？」沃爾夫將軍古蒂英俊的臉上一片狐疑和納悶。

    「采玉城的實際祭祀數量一共有靈魂祭祀九名，戰爭祭祀四名，權杖祭祀三名，加上新晉的奧林匹克冠軍，權杖祭祀數量已經高達四名之多，這其中長老霍利爾的魔寵是『利物浦朱鳥』，領主特雷澤蓋大人的魔寵是『尼密阿巨獅』，怎麼著也是維安大薩滿的檔次了，這次也只是來了一半人馬罷了。」劉震撼嘖嘖連聲：「這種祭祀出產率，已經快超過擁有『五線曲譜』的天下霸唱家族了。」

    「據說這些美杜莎回歸時有數萬人，後來在沼澤中死了很多，最後只剩下三千多人，如果那樣地話，這個祭祀比率還算正常，畢竟美杜莎也是一支祭祀高產種族。」卡恩親王皺了皺眉毛，沉吟了一下說道。

    「誰知道呢，或許還真出了幾個天才也說不定。」劉震撼呵呵一笑。

    卡恩親王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垂下了眼瞼。

    劉震撼偷偷地撇嘴一笑，這件事窩在他心裡很久了，一直沒能弄明白，今天說出來，也就是讓其他的勢力幫襯著去查個究竟。

    美杜莎的祭祀高產率實在是太讓人心驚，就算如穆裡尼奧前段時間所說，在西南落日大沼澤，他的麾下還擁有三千多人的畫蛇人和雙頭蛇人，按照福克斯一千人誕生一位祭祀地比例來看，六千名美杜莎是怎麼擁有十七位祭祀的？這麼高的祭祀比率實在是太恐怖了。劉震撼現在對穆裡尼奧的話，真的不太敢相信。

    「那我要感謝神廟的公正分派了。」卡恩親王打了個哈哈，大戰在即，不管怎麼說，有這麼多高階祭祀加入，不但意味著在戰歌上獲得了鼎力支援，優秀地魔寵更是堪比一位法師頂用，這可不是年青的菜鳥祭祀們能夠媲美的了。

    「神廟也不算公正，你瞧，『土倫軍團』只有我帶領的五名青年祭祀加入罷了。」劉震撼對親王殿下擠了擠眼睛

    「冕下謙虛了，您和海倫嵐下、茉兒大人的實力是我們大家有目共睹地，至於那位茜茜小姐，雖然沒有獲得神廟的正式承認，但是實力怎麼樣，我也曾親眼見識過。『土倫軍團』作為前鋒，任務只是探路，危險性是肯定有的，但這樣地任務對於冕下來說，明顯還是屈才了。」卡恩親王哈哈大笑，小小地拍了劉震撼一個豪斯屁。

    「軍部的任務呢？也應該給我們講解一下了吧？」劉震撼把雪茄灰磕了磕，指了指平托幕僚長問道。

    「這次的任務，軍部劃分的極其簡單。」平托幕僚長很爽快，直接扯過了一張大型的軍用羊皮地圖攤在桌子上：「冕下請看」

    平托幕僚長的手指住了地圖上標注著的劍橋綠洲，然後向北移動了過去：「…穆裡尼奧大人支援我們的四十名角鷹獸騎兵，已於六天前到達前線，經過這幾天的測繪，我們已經基本確認了周圍地地形走勢。劍橋綠洲向北兩千多里以內，分別間隔著去年的戰役中被發現的哈佛綠洲、牛津綠洲和耶魯綠洲，這一帶由於去年的攻勢，已經基本上沒有沙漠強盜出沒了，而且大家也可以看到，這三個綠洲剛好和劍橋綠洲在地圖上形成了一個連貫的點鏈狀分佈。雖然去年戰役過後，我們並沒有在三個綠洲內留下駐軍，但是有綠洲在，就有水源在，困擾我們地飲水不可以解決。軍部經過確認，決定把補給基地設在最前沿的耶魯綠洲，這樣的話，我們的輜重部隊就能省略掉兩千里的行程，而我們的持續攻擊半徑，將不會因為後勤問題而拖累，如果發現下一個經濟，補給基地還可以再次前挪，直到掃蕩完畢。」

    劉震撼仔細觀看了一下地形，鴨梨形狀的沙漠，耶魯綠洲剛好在梨子屁股，在那裡，順著狹窄的海岸線拐過一道彎，將面對的是浩瀚無垠的塔克拉瑪戈大沙漠腹地，在耶魯綠洲設置一個補給基地，的確是很優秀的構思。

    「三軍之重，莫過於糧道，後勤輜重是我們的命根，尤其是在沙漠這種特殊環境中，一旦沒有了後勤補給，敵人不來打我們，我們自己就先完蛋了。」劉震撼又開始冒充內行了，不過這次講的倒還算中規中矩：「幕僚長閣下，一定要注意保護好我們的後勤基地啊！」

    「冕下放心，我們的後勤將全部交給博班大人.負責，奧斯崔特戰士和駱馬箭手組成的混編聯隊已經久經滴沙場，而且他們又處於後方，應該不會出現問題。」平托幕僚長指著地圖上的鴨梨型走勢說道：「我們現在真正需要側重的地方在於這裡，一旦越過了耶魯綠洲，我們將徹底深入塔克拉瑪戈大沙漠腹地，地形走勢也豁然變大數十上百倍，這樣的話，找尋對方的王城就成了首要解決的問題。不過好在了空騎兵的加入，又有幾位彪人開戰，這一次，應該比去年要順利許多。」

    「我們東北『土倫軍團』去年有兩支聯隊神秘失蹤了，他們是在什麼地點失蹤的？」劉震撼趴在地圖，一邊「吧嗒吧嗒」吸著雪茄，一邊用標尺測量著各個綠洲間地距離。

    「他們是越過了耶魯綠洲，向沙漠腹地進發，最後神秘失蹤的。去年軍部的參謀們，把軍隊的陣型沒有設定好，前軍三路齊飛，想擴大搜索半徑，誰知道一下子就失蹤了一路，另外兩中被偷襲，損失太大，補給也不足，最後不得不退回來。」平托幕僚長歎了口氣。

    「茜茜！」劉震撼把身後的契克因小靚妹叫了過來：「告訴我，你的家在哪裡？」

    「我地家應該是在這裡。」茜茜抱著七絃琴，指著軍用地圖上標注著耶魯綠洲的右側方說道：「其實在這一帶，應該還有兩個其他的小綠洲，不過我也不敢肯定，因為有時候沙丘隨著沙塵暴會移動，能夠填平一切，小綠洲很容易被湮沒。我家居住的這個小綠洲，前後兩方都擁有一座帶有地下水源的古城遺址，古城遺址裡住著不少土著。」

    「你家？」幕僚長和幾位將軍都有點奇怪：「你家難道一直住在沙漠裡？」

    「是地。」茜茜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來到王國首都的？是徒步走出來的嗎？」卡恩親王摸了摸自己地下巴，斜躺在了椅背上。

    「是的。」

    「那吃用怎麼解決？你一個小姑娘，兩千多里路，就靠兩條腿慢慢走到帝都？」卡恩親王有點不信。

    「我帶了很多自己種植的南瓜，南瓜不會被蒸發掉水分，既保水，又能墊饑。」茜茜的回答讓一幫比蒙武士們肅然起敬了，每個人的腦海裡都浮現出一幅畫面——一個孤單的女孩，在無邊的沙漠中，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拖拽著一大堆南瓜緩慢前進。

    「這麼說，您應該對耶魯綠洲附近非常熟悉吧？」幕僚長沒忘了問點軍事問題。

    「是的。」茜茜地回答是肯定的：「我的魔寵火焰鱷首龜的龜卵，就是在靠近耶魯綠洲的地方得到地。」

    卡恩親王立刻看向了劍橋綠洲的最高軍事主官博班大人。

    「抱歉，親王殿下。」博班大人囁嚅了半天，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的混編聯隊以守土為第一要職，我們所熟悉的沙漠，只有劍橋綠洲附近三百里範圍左右，超過這個範圍，我們就不是很清楚了。」

    「你的做法很正確。」卡恩親王並沒有責備這位鴕鳥聯隊長，又轉頭看住了茜茜問道：「尊敬的茜茜小姐，你能不能再詳細一點告訴我，您所說的這些小綠洲，以及帶有地下水源的古城遺址中，都居住著一些什麼樣的人嗎？」

    「因為耶魯綠洲的關係，這一帶居住著為數不多的沙漠人類，其他兩個小經濟有司高帝族蠍人、塞德阿姆族蛇人，一度還會有一些依斯高族的禿鷲人出沒，不過數量都不多。」茜茜的手指圈住了耶魯大綠洲一帶。

    老練的軍官們不由得暗暗叫苦，這根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圈，最少也囊括了三四百里範圍，沙漠可不比在平原作戰，有樂子了。

    「耶魯綠洲在去年的戰役中，已經被我們的軍隊攻佔過了，綠洲裡面的沙漠人類大多逃走了，不過我要謝謝你，茜茜，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後勤基地周圍，居然還隱藏著一支不小的沙漠比蒙土著。」卡恩親王臉色變緊了：「忽略掉了這樣一支敵人，後果是很可怕的。如果趁我們不注意，這些沙漠比蒙土著搗毀了我們在耶魯綠洲創建的後勤基地，我們豈不是立馬完蛋？」

    「依斯高族禿鷲人？這是不是意味著沙漠人類也擁有著空軍的編制？」幕僚長平托砸了砸嘴，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我們似乎估計的太簡單了，貌似沙漠人類強盜，也擁有一個極其龐大的國家，這場仗，似乎有點超出我們的預期了。」

    「不知道這個沙漠國度是被沙漠人類統治著，還是被沙漠比蒙統治著？」海倫扁了扁嘴。

    「無論是哪個統治，也照打不誤！」劉震撼把雪茄屁股一下彈的老遠：「我猜是人類統治著。」

    「不管是沙漠比蒙還是浩浩蕩蕩人類，反正都是我們的敵人！這次所有的部隊到達耶魯綠洲之後，首先給我把這些土著掃蕩乾淨！」卡恩親王一拳頭砸在了茜茜在地圖上指出來的範圍，咬牙切齒地說道：「真不知道空中斥候是幹什麼吃的！這麼明顯的漏洞都沒察覺！天大的事也不能急了，我們必須先拔掉這幾顆小釘子！」

    「殿下不要著急，作為客軍，您也暫時不要先責備空中斥候的能力。我想我們是不是有點太依靠空中偵察了？前天角鷹獸空騎兵的隊長向我報告，說偵察範圍太大，沙漠中也缺乏方向感，看來他說的是真的，空騎兵從天空鳥瞰，的確很難分辨出和黃沙一個顏色的遺址，能分辨的，只有醒目的綠洲而已。對於四十名空中斥候和六名彪人武士來說，一下子就是兩千多里的偵察疆域，有遺漏也是難免的。」平托幕僚長細聲細氣地說道：「茜茜小姐，我現在想知道的是，牛津經濟和哈佛綠洲，是不是也有這些沙漠土著出沒？或者說在這兩個綠洲附近，也有什麼擁有地下水源的古代遺址？」

    「這兩個綠洲並不偏僻，它們位於沙漠的中央地帶，因為沙塵暴的關係，它們的四周應該不可能出現可供居住的小綠洲或者遺址，即使有，也應該被風沙湮沒了；耶魯綠洲的位置有點偏向東部的經緯線，沙塵暴很少能捲到那裡，所以古代遺址和小型綠洲才會出現。」茜茜肯定地回答道：「其實在沙漠中，不僅是敵人，沙塵暴、流沙海以及為數眾多的毒蟲魔獸才是需要重點防範的，這些小問題會在不經意之間造成巨大損失。」

夢殞

第二百六十八章淫詩戲女神

    「何止是這些，吸取了去年的教訓之後，我們今年配給參戰部隊大量的皮襖，因為沙漠的夜晚會很冷的，還配發了一些由左丹奴族蛤蟆巫醫製作的驅蟲藥。這一次我們提前集中，在沙漠中拉練了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包括攜帶清水這些細節，也由王國重新製作了一批用牛皮縫製的巨大水袋。」卡恩親王哈哈大笑。

    「既然準備的這麼充分，我相信我們應該穩操勝券了。」劉震撼扔掉了手中的標尺：「那我們還等什麼？什麼時候出發？我的親王殿下！」

    「冕下先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您和前鋒兵團就要出發了，正所謂兵貴神速，去年已經向沙漠人類開戰過一次了，我相信今年我們的到來，對方不會沒有一點防備的。」卡恩親王按著桌子，慢慢地站起身：「冕下，您所屬的軍團，是大軍的先鋒，希望翡冷翠百戰勇士鋒利的刀鋒，能給王國帶來最大的好消息！」

    「沒有問題。」劉震撼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斜乜了一眼獅心親王：「卡恩殿下，冒昧地問一句，這次李察王子來了沒有？」

    「王子殿下也是聖殿騎士，當然要參戰了，這一次一共來了十位王子，可不是光只有一位李察殿下。」卡恩親王微笑著敬了個軍禮，扭身告退，帶著幾位將軍，一起走到了不遠處正在激烈討論著的參謀們身邊，聆聽著各式各樣的匯報。

    劉震撼坐在椅子上，一時之間似乎有點發呆。三位金袍主祭心知他是準備和王子殿下較勁了，偷偷在心裡一陣悶笑。這次有掌管整個軍團行動計劃地獅心親王，又有十位獅虎王子加入，看來有好戲看了。

    假客套了一番，三位主祭也告別了神曲薩滿，去偏殿中安排好的房間休息了，把劉震撼繼續晾在那裡發呆。

    「害怕了？」海倫悄悄問劉震撼。

    「害怕？」劉震撼啞然失笑：「我們的後勤補給全是由翡冷翠安排，我的清水是用鐵桶盛載，五百加侖一罐，安度蘭長老給我準備了一百桶，二十萬磅的清水，連洗澡帶種花都夠了。食物就更不用說了，囤積的竹米和肉脯，冷飲櫃裡凍鱒魚、凍蝦，在空間戒指裡嚇死人呢；親王和王子再布爾B，也沒辦法豐我地喉嚨吧？」

    「倒不是說後勤上卡我們，我擔心，他們會把你送上去當炮灰。」茉兒搖了搖頭，看了看那邊正在和參謀商量軍情的卡恩親王，壓低了聲音說道。

    「沒有人可以把擁有超階魔獸的祭祀當成炮灰，打不過，我們滑腳總是能做到的。」劉震撼呵呵笑了。

    「得把茜茜的伯伯、伯父和堂哥招攬過來，壹條他們的時間也比較緊迫，沒事我們不要把他們召回來了。先鋒兵團本就只有兩個聯隊，我一個人替他們加持戰歌綽綽有餘。」海倫淺顰一笑：「我們現在需要增加地是魔法師的攻擊力量，再怎麼樣，打不過我們跑路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要是普斯卡什大師跟我來打秋風，那該多好。」劉震撼一陣唉聲歎氣：「不行！我得趕緊發火焰短信，催龍城趕快把一百五十位龍人調撥給我！」

    「走吧，還是先去挑選五個稍微聰明點的年青祭祀要緊。」海倫從木墩上站起身，伸了個大懶腰：「把他們好好鍛煉鍛煉，今後派去地底世界召點高階魔寵，一樣能派上用場，這叫求人不如求己。」

    劉震撼和茉兒點了點頭，一起站了起來，明年怎麼樣，誰都不知道，現在能撈點班底在手裡，魔族一來，也算多點底氣。

    「那個神像的眼睛忽然眨了一下。」小修女貞忽然緊張地扯住了劉震撼地胳膊，指了指那座摩尼女神像。

    「哪呢？」劉震撼嚇了一大跳，立刻把小修女掩在了身後，凝神對著摩尼女神像看了半天，那層被青幽幽的火光籠罩著的美艷臉蛋上，瞳孔地反光的確有點糝人，不過似乎並沒有眨動的痕跡。

    「我很看不慣那兩道用美人魚的油脂燃燒出的火光。」茉兒越看越來氣：「我猜這些燃油，一定是用二十名淡水美人魚的身體提煉出來的，這座俄狄大神廟規模是如此巨大，一定是萬年聖火！」

    「靠，看不慣還不簡單！砸了它！」劉震撼一聲獰笑，單手一屈，血系御力帶動著一個沉重的木墩，「匡當」一聲砸向了摩尼女神的手臂，一隻木墩飛出，跟著又是一隻。

    一陣天崩地裂般地巨響，把整個神殿裡的比蒙軍官們嚇了一大跳，從房樑上瑟瑟落下的灰塵灑了他們一頭一臉，無數的蝙蝠「哄『地一聲掠過了大殿，臭烘烘的蝙蝠糞甩滿了軍用地圖和沙盤。

    木石飛濺中，摩尼女神地兩隻闌玉雕成的手臂被砸成了禿腕，突然失去了火光的照耀而陷入陰暗中的摩尼女神，臉部因為黑暗的側影，看上去有點鬼氣森森。

    比蒙軍官們都有點呆呆地看著這位神曲薩滿，鬧不明白他想幹嘛，愛琴大陸是個神祇眾多的大陸，一般來說，褻神之舉也就是口頭表達一下就可以了，砸人家的神廟未免有點顯得太激進了，整個大陸那麼多古代神廟遺址至今保存完好，也正是絕大多數人不願意這麼明目張膽的去褻瀆一位神祇。

    摩尼女神手臂顯然是中空的，大量紛飛的油脂化成滿天的青色火花，柳絮般飄飄揚揚，青色而迷離的火光，照射在女神像身邊的照壁上，一首首用大陸通用語描寫成的詩歌，若隱若現。

    由於距離近，淡水美人魚的油脂又輕如柳絮般漂浮在空中，一大幫比蒙參謀軍官好奇地圍了上來，歪著頭欣賞起了這些詩歌。在場地比蒙大多是貴族出身，附庸風雅也好，書香淵源也好，對於詩歌多多少少還有一些鑒賞能力。

    這些詩歌無一例外，基本上全是肉麻地稱頌摩尼女神的光輝與偉大，河馬詩人看了狂撇嘴，這種應景詩歌，奧尼爾認為自己十五秒就可以寫出一首，毫無價值。

    有一首落款為「聆賀俄狄神廟建成「的詩歌，字體既大且重，彷彿是用鮮血寫就，字跡因為年歲日久，已經變成了醬黑色，略帶著一點猩紅的底色，因為意境在這些詩歌中具備著出眾的高雅，頓時讓不少貴族軍官們吟哦起來，就連奧尼爾也不禁擊節叫好：

    「那榆蔭下的一潭，不是清泉~

    是天上地雲揉碎在浮藻間，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滿載一船美人魚，在星輝斑斕裡放歌~

    尋找？撐一支長篙，向河草更青處漫溯~

    夏蟲也為我沉默，因為又有了收穫~

    今夜俄狄神廟輝煌的聖火讚歌~

    注定為摩尼女神響徹~」

    茉兒的臉色接近了發飆的邊緣，「劈里啪啦」的電光從她地手指間不時遊走出一道電蛇，這首詩歌傻瓜也看的出來，完全就是一首揚揚得意表達出自己擒獲了許多「淡水美人魚」的屠夫所作，看標題，還是為了特地恭賀「俄狄大神廟」新建落成，意境和辭藻雖然華美絕倫，但是一想到這些萬年不熄的聖火，是用活生生的美人魚身體中提煉出來地燈油點燃，就不得不讓人不寒而慄了。

    「邪教！」海倫一個勁地搖頭：「這絕對是邪教！愛琴大陸沒有一個宗教不是勸人向善的，這是我看到的第一個，希望也是最後一個！」

    「我來毀了它！」茉兒冷哼一聲，剛準備出手，被劉震撼拉住了胳膊。

    「你毀了它，這座神廟地穹頂可能會塌陷掉。」劉震撼指了指摩尼女神像的上方，那裡和穹頂的支撐梁靠的很近。

    「那我毀了這些血腥味十足的破詩！」茉兒恨恨地說道。

    「別介！」劉震撼哈哈大笑：「人家寫，你就不能寫嗎？看我的，我也來寫一首詩，一起給摩尼女神湊個熱鬧先！」

    一大堆眼睛奇怪地瞪住了這個不學無術的神曲薩滿都有點搞不明白，這個粗人也會寫詩？

    在眾目睽睽之下，劉震撼從通訊兵手中拿過一支鵝毛筆，把桌上的碳素墨水瓶一下子拍碎了，用鵝毛蘸足了墨水，一個墊步，輕飄飄地躍上了摩尼女神的神壇，在獅身地胸部刷刷一揮而就，雪白的闌玉石上頓時被飄揚縱橫的墨跡給浸染了。

    好漂亮的文字！

    所有在場的比蒙全部張大了嘴，猶如一條即將窒息而死地魚，神曲薩滿李察冕下手書的「贈摩尼女神之讚歌」八個大字，猶如白雲出岫，流水下灘，實在是帥到不能再帥！

    這麼漂亮的文字，怎麼可能是這麼一個滿世界鬧事的土匪能寫出來的？好多比蒙都在苦苦思索著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說神曲薩滿瀟灑的文字贏得了滿堂喝彩，那麼接下來的詩句則像一記大錘，把所有比蒙的心從胸口一直擂到了盲腸。

    神曲薩滿的詩歌「贈摩尼女神之讚歌」如下：

    把我的吊割下來送給你~

    上面的吊毛可以用來做筆~

    至少上面的腥臊味~

    遠比你的神跡更加清晰~

    把你的逼割下來送給我~

    因為裡面有月經的痕跡~

    這是子宮裡每月氾濫一次的淚水~

    讓我明白，你還有一絲未泯的憐惜~

    「戰神在上！」卡恩親王「咕嘟」嚥了一口口水，渾身冰涼，他已經不知道該找什麼形容詞來描述此刻的心情也。

    「很憤怒的文字！」奧尼爾咧著一張快到耳根的巨嘴，過了半晌才喃喃說道：「早幾年我要是會寫，一定可以騙幾個文學女青年上床。」

    呵呵，這首淫詩是我瞎掰的，前面那首等愛，是抄的一個年輕詩人的，忘了是誰。

    知道很多正派的讀者可能不大習慣，不過我認為，批判人性中的邪惡，尤其是那種用美麗和浮華遮蓋起來的邪惡，還是得用最赤裸裸的方式去反擊，因為只有這樣才解恨。

    是誰曾經說過，我是起點第一流氓寫手的？歐比斯拉奇！我其實有著一顆，比正派寫手更純粹的心！

    這真心，只留給識貨的人看。

夢殞

第二百六十九章出師不利

    烈日，黃沙，扭曲的空氣。

    「好熱啊！」雷耶斯將軍說。

    作為前鋒兵團的最高長官，雷耶斯將軍在進入沙漠前，一共為自己準備了五塊精美的手絹，這些做工精良的手絹，現在已經和抹布沒什麼區別了，曬乾後，就跟抹過糨糊一般，醒的可以發棍子去砸人；不但如此，英俊的將軍閣下甚至還發現，自己珍如生命的紅色狐尾上，已經掛上了一層厚厚的鹽霜，沉重的就像一隻狼牙棒。

    「好爽啊！」劉震撼說。

    作為遠征祭祀團的首席薩滿，現在的他，正愜意地躺在寬敞的馬車裡，一邊聆聽海倫和幾位年青講解戰歌，一邊和小鸚鵡一直起享受著「冰鎮奶昔」，果果挺著個大肚皮在一旁洗肚兜，搓出一大片泡泡。

    一位兔美人侍女正在幫劉震撼做按摩，另外一位正在剝去冰的涼涼的葡萄皮，把大奶子葡萄納盡他和兩個小畜生的嘴中；這兩位曾經是聖女備選的兔美人，除了侍奉戰神之外，侍奉這位戰神代言人也非常有一手，劉震撼尤其喜歡一個細節——每當幫他按摩的那位兔美人用發稍或者指甲劃過他的掌心時，剎那間的靜電反應，都會讓這位神曲薩滿頓時飄飄欲仙。

    車廂裡擱著的那顆取自於龍子頜下的夜明珠，其消涼避暑的功效，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裡發揮到了最大限度，其他幾位身體孱弱的法師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馬車雖然也有，不過鑲嵌在車廂四角的泰穆爾拉雅冰珠，在一段時間後，就會讓法師們穿上皮襖。

    第二十三天了！

    一路上走來，整個前鋒兵團可以說是暢通無阻，連著越過牛津綠洲和哈佛綠洲，什麼抵抗沒碰到過。

    沙漠人類強盜也曾遭遇過，不過也只是小股出沒地斥候兵罷了，雖然整個先鋒兵團是步兵建設的部隊，但是好在遠征祭祀團有兩位彪人武士和一位奇美拉騎士，這些騎著駱駝一路狂奔的沙漠人類強盜，也僅僅是為雷耶斯將軍貢獻了一柄柄製作精良的烏茲彎刀罷了。

    這一段的行程，除了遭遇過一次流沙損失了四位匹格戰士，整個先鋒沒有了其他的損失。軍部這一次配發的厚皮靴，除了有點捂腳，根本不是沙漠中地毒蠍和尾巴會響動的毒蛇能夠咬穿的——據說在去年，正是這些小毒蟲成了部隊很大的非戰鬥減員。

    從角鷹獸斥候每天匯報的偵察結果來看，雖然路過的兩個綠洲都是無人區，但是耶魯綠洲的外圍，在前鋒軍團進入沙漠第十七天之後，已經開始有人築建土胚圍牆。這個消息讓整個先鋒兵團上下都有點躍躍欲試，這一段時間的順利，讓雷耶斯將軍和土倫聯隊的戰士們開始暢想起攻城拔寨，建功立業地情景了。

    雷耶斯將軍的春秋美夢，在入夜之後，被軍需官的一句話給徹底粉碎了。

    「我們的清水可能不夠用了，將軍。」匹格族軍需官向雷耶斯將軍報告時，雷耶斯將軍差點沒暈過去。

    「怎麼會不夠地？離開牛津綠洲才八天！才八天啊！」雷耶斯將軍咆哮著揪住了軍需官的領口，差點沒把這位匹格軍官給活活掐死。

    「這得…問…問您…」匹格軍需官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雷耶斯將軍楞住了。

    這十五天的沙漠行軍，雷耶斯將軍和幕僚們其實早就意識到了這個隱患——整個前鋒兵團地飲水量明顯高於軍部配發的標準。

    用標準去衡量比蒙軍隊，其實完全是不應該的。比蒙戰士因為種族的差異，在體型上也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對食物和盔甲的需求往往難以統一，鑒於這種情況，比蒙五大軍團都有自己的後勤部門。各自打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但是這一次地情況有所不同，負責此次戰役後勤的是來自軍部總後勤部門的官僚們，這些官僚在格雷克.薩爾陛下掌權二十幾年來，全部派遣到人類國度的軍事學院留過學。他們小布爾學大布爾拉屎，也學習人類的做法，把參戰軍團分為甲種和乙種，土倫聯隊和劍橋聯隊隸屬乙種兵團，軍需地標準只有甲種兵團的一半——對於為什麼把土倫聯隊和輜重部隊劃分在一個檔次，總需部門的官僚們有自己的理由，因為匹格戰士的體型沒有其他三支兵團的比蒙戰士那麼雄壯。

    雖然出身是貴族，但是作為匹格族的宗主，雷耶斯將軍對於匹格族的宏偉食量還是心知肚明的，軍部後勤官員這種有疑義的後勤配發標準，迫使他將一份帶有質疑的報告書呈交、了上去，但這份報告遲遲沒有批復，緊跟著，首席薩滿的到來，迫使雷耶斯將軍迅速領軍出發了。

    此次先鋒兵團趕往目的地耶魯綠洲，一路上共有兩個綠洲可以補充清水，哈佛綠洲距離出發地劍橋綠洲有六百里踟，先鋒兵團花了十天時間到達。雷耶斯將軍發現整個前鋒兵團所攜帶的水車，剛好在十天內消耗殆盡了所有的清水——按照軍部的標準，這些水車中的清水應該夠土倫聯隊十五天的飲用量。

    第二站牛津綠洲距離哈佛綠洲僅有三百里，先鋒兵團只花了五天時間就趕到了，清水足夠揮霍。

    第三站牛津綠洲距離耶魯綠洲，路程高達一千一百多里，中途沒有任何的水源供應，以每日六十里的最高急行軍速度來看，先鋒軍團走完這段路理論上需要十八天；雷耶斯將軍鑒於前鋒兵團耗水量巨大，特地在出發前，讓隨軍工匠在牛津綠洲內就地取材，自製了兩台水車，並且向所有的戰士們下達了清水管制的命令。

    如果按照雷耶斯將軍的設想，進行清水管制，稍微節省一點地話，整個先鋒兵團絕對能夠在預期時間準時到達耶魯綠洲，並投入戰鬥。

    不過雷耶斯將軍還是小看了匹格戰士的口腹之慾。

    和所有的痛苦相比，焦渴的感覺無疑是最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一種。沙漠中急行軍和在多瑙大荒原中急行軍完全就是兩碼事，自從進入沙漠後，土倫聯隊所有的匹格戰士飯量縮減了不少，相應而來的，卻是對清水地成倍需求。

    一路上，連著經過了兩個綠洲，土倫聯隊的匹格戰士們表現出了高昂的士氣，無愧於精銳二字，但是胃口被養刁了之後，一下子讓他們收斂起飲水量，實行清水管制，實在是太不現實了——貪吃的匹格和堅忍的沃爾夫，完全就是兩種類型的戰士。

    烈日驕陽下，汗流浹背的匹格戰士哪裡還能記得什麼清水管制命令，喝乾了隨身攜帶的十磅清水，匹格戰士們的目光就開始閃爍了——眼睜睜地看著身邊行駛著水車，自己卻要忍受喉嚨冒煙地痛苦，實在是太殘忍了，如果不是軍規如山，如果不是訓練有素，換作是土倫軍團其他的蹩腳聯隊在這裡，只怕老早已經上去哄搶了。

    不僅僅是士兵，軍官也不例外，土倫聯隊的二十位中隊長，是清一色俄勒芬巨象大力士，超過五百磅地體重，讓這些巨象大力士行走在蒸籠一般的沙漠中，需要補充的清水量也是無比驚人地——俄勒芬大力士引以為傲的強壯身材，也只有到了沙漠才能感覺出是如此的累贅。

    如果連中層軍官也用那種接近嘩變的眼神看著你和水車，沒有一位最高長官還以安之如飴下去。

    實在是無法忍受自己被那種眼神包圍，雷耶斯將軍不得已之下，只得下達補充清水的命令。這個初上戰場的菜鳥統帥，完全忽略了什麼才叫做軍法的嚴肅性，既然有了第一次破例，就會有第二次，就會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

    等軍需官發現不妙的時候，事情已經有點大條了，剩下地水，如果想維持到耶魯大綠洲，必須承受一個可怕的前提——土倫聯隊需要在每日清水配比量縮減三分之二的情況下，以日行六十里的速度，在沙漠中行軍十天，並且迅速投入戰鬥。

    無奈之下的雷耶斯將軍，只得再次把清水管制命令發佈下去。

    朝三暮四地命令能起多大的作用，只有天知道，第二天的情況和先前如出一轍，匹格戰士們先把隨身攜帶的水喝的一乾二淨，然後目光又開始巡視起了水車，不這這一次雷耶斯將軍和中隊長們已經明白後果的嚴重性，鐵了心不再開禁了。

    一天可以忍，兩天也可以忍，到了第三天，嘴唇枯裂的匹格戰士們已經有點抗不住了，沒有水倒也罷了，如果耳畔迴響著水車中傳來的水花激盪聲，每一個匹格戰士的神經，都已經被撩撥到了極限！

    給雷耶斯將軍帶來大麻煩的是那支由囚犯組成的衝鋒團，被清水管制後，這些囚犯的反應相當激烈，真正危險的不是囚犯，而是這些囚犯們表現出來的煽動力。督戰隊的十位斑馬武士，在一天之內砍下了上百顆妄圖強行搶水的囚犯戰士的腦袋，砍的手都發軟了，不但沒有遏制住囚犯們索要清水的浪潮，反倒讓匹格戰士們再也按捺不住了。

    囚犯們擰開水車的水喉狂灌的一剎那，每個匹格戰士都在拚命地吞嚥著口水。

    先鋒兵團就像一條被割卻了須足的蜈蚣，蜿蜒在沙漠中，停止前進了——即使再，再有紀律的比蒙戰士，也有一個心理底限，剝奪「吃喝」的權利，對於匹格戰士來說，恰恰意味著最低心理承受能力。作為東北行省最精銳的職業軍人，疣豬步兵和豪豬投槍兵們並沒有嘩變搶水，他們從下午開始，選擇用拒絕前進的和平抵制方式，向長官傾瀉胸中的怒火。

    雷耶斯將軍幾乎咬碎了一嘴牙齒，他真是恨死了，為什麼王國有個前鋒後者必須擁有一支囚犯組成的衝鋒隊這個爛到不能再爛的慣例呢！沒有這些囚犯起哄，或許前鋒兵團還能勉強支撐到耶魯綠洲。

    軍團交付給前鋒兵團的任務是每日行軍六十里，三十四天內必須攻佔耶魯綠洲，違者軍法從事！軍法無情，一旦無法完成這個指定任務，比蒙軍律中有著明明白白的詮釋——最高軍事主官自裁，所屬的囚犯衝鋒團全部絞死，以儆傚尤。

    因為此次精銳齊出，國內輿論普遍認為這次討伐沙漠強盜是手到擒來，雷耶斯將軍出身於東北行省一個福克斯豪門，家族的意思，也正是讓他趁著這個機會積累一下軍功，以備未來的提拔。

    鍍金之旅變成了地獄行程，這是雷耶斯將軍萬萬沒有想到的，這種巨大的反差，讓這位年青的貴族將軍頓時崩潰了，前無去路，後退就是死亡，當兩個有著同樣後果的選擇題放在雷耶斯將軍面前時，這位貴族將軍欲哭無淚。

    在幕僚的提醒下，雷耶斯將軍很快就意識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遠征祭祀團的一票祭祀們，走在整個先鋒兵團的聞前列，宿營也遠離著整個先鋒團，可是從沒看到他們來和輜重隊索求過一滴水和一塊乾糧。

    這些祭祀並沒有攜帶輜重，可尾隨著馬車前進的祭祀追隨者們喝起水來，簡直可以用牛飲來形容，還順帶澆頭降溫。

    軍部配發的大號牛皮水袋載水量為十磅，這些水，甚至不夠那位雄偉的班尼路武士補充半天的飲水量。

    這是怎麼一回事？祭祀們中哪來的水？地；雷耶斯將軍的心裡頓時充滿了疑竇。

    解開疑問的唯一辦法，就是去尋找答案。

    遠征祭祀團是一個獨立的系統，在級別上來看，只有軍團長卡恩親王才和首席薩滿李察冕下平級，雷耶斯將軍暫時還不夠格直接向首席薩滿發問，不過福克斯的智慧彌補了這些困難。雖然有失一位上位貴族的體面，雷耶斯將軍還是派遣了一位潛伏技巧高超的近衛武士，入夜時分潛入了遠征祭祀團的帳篷區偷偷打探一番。

    這名親衛第二天鼻青臉腫地被扔到了雷耶斯將軍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手下的這位武士這麼窩囊。

    「我什麼也沒查探到。」這名近衛捂著臉上的豁口，人沙地上爬了起來：「我剛進去就四頭獒犬撲倒了，好像這些傢伙動手打我的時候，說我居然敢來偷窺誰誰誰洗澡。」

    「洗……洗澡？」雷耶斯將軍的聲音都走調了。

夢殞

第二百七十章太陽級武器

    首席薩滿第二天中午就全面接管了土倫聯隊。

    二十位俄勒芬中隊長一起隨著李察冕下來到祭祀們宿營的帳篷旁，神曲薩滿就像變戲法似的掀開了一個帳篷，露出一排碼的整整齊齊的巨型鐵桶，這一罐罐巨型鐵桶是如此的沉重，就連一向蠻力驚人的巨象大力士們在搬運時也有點吃力。

    所有土倫聯隊的匹格戰士們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些鐵桶，他們和黃沙一樣乾燥的舌頭，情不自禁地舔動佈滿燎泡和枯裂的嘴唇——這些巨型鐵桶上有鹿首狀的水喉，這種水喉一般是出現在麥酒桶上的。

    當白花花的清水從水喉中噴泉般湧出之後，所有的匹格戰士們經過了短暫的愣怔，立刻狂喜著衝向了鐵桶紛紛把頭擠湊到水喉前，就連噴湧在黃沙上的水漬，也有人不捨地捧起，在臉上仔細摩挲著，體味著上面的清涼。

    「我的孩子們，管飽！」劉震撼哈哈大笑。

    五百加侖一桶的巨型水桶是翡翠兵工廠為了對付沙漠之戰開發的軍用產品，鐵桶表層有一塊青銅銘牌，上面凸雕著一隻冒著泡沫的麥酒杯，證明這是灰矮人鐵匠的傑作，一百罐水桶，整整一百噸的儲水量，已經足夠砌個池子開個澡堂做買賣了。

    雷耶斯將軍和幕僚們算是徹底服氣這位首席薩滿了，雖然早就聽聞翡冷翠領主是東北行省的天之驕子，但是福克斯骨子城的驕傲，讓雷耶斯將軍對這位冕下也僅僅是表面上保持著尊敬，這一次的事，讓雷耶斯將軍徹底認可了自己家鄉的驕傲——這其中，劉震撼救了他一條小命也有不少的加分。

    劉震撼則是老實不客氣，連謙虛都免了，直接坐上將位開始發號施令了。

    能成為一個統兵大將，一直以來就是劉震撼地夙願，雖然沒什麼經驗，不過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試試，正好，翡冷翠的夏宮衛隊，也該拉出來練練兵了。

    土倫聯隊的匹格戰士們當然沒意見，這位同族是整個匹格族的珍寶和驕傲，在比蒙王國歷來被人們所輕視的匹格一族，尤其珍視這種來之不易的偶像級人物。

    雷耶斯將軍和幕僚們雖然有點腹誹，但這種感情還是被理智地壓制住了，自從神曲薩滿坐進了帳篷中的帥位，一大幫體格魁梧的追隨者們就像趕鴨子一樣，把所有的近衛們攆到了一邊，雖然讓一位祭祀從上帥位發號施令有點不合規則，但是這位祭祀的級別可比在座地都要高出一截。更重要的是，他還是老鄉。

    福克斯性格中的懦弱因子，讓雷耶斯將軍在這位殺人如麻，戰績輝煌的翡冷翠領主面前，保持了緘默。

    翻閱了軍官名單，查點了輜重庫存之後，首席薩滿終於抬起了頭，猜摩不透的凌厲眼神以及他胸口別著的三枚證明勇武的勳章，讓四周靜坐著的軍官們立刻挺起了胸膛。

    「將軍閣下，其實有句話我想問問您已經很久了……」劉震撼的指頭捅了捅帳篷頂，帶著七分調侃和三分認真，笑咪咪地問著坐在下首地雷耶斯將軍：「…是不是上面發出了指示，讓您和我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請原諒我這麼問，因為我和您一起在沙漠中待了這麼多天，一直以來，我和您都沒講過幾句話。」

    雷耶斯將軍沒想到這位首席薩滿是如此直接，漲紅著臉，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將軍閣下，開個小玩笑……」劉震撼已經從對方的臉上知曉了答案，笑了笑，也沒再繼續追問，只是把案几上的軍用地圖轉了個方向，推到了雷耶斯將軍的面前。

    「…我們大家先來討論一下軍部設定的行軍計劃，我有個疑問想問問諸位。」劉震撼環視著每一位軍官，敲了敲案幾。

    「請說，我的冕下。」雷耶斯將軍畢恭畢敬地問道。

    「原本軍團參謀部的規劃是這樣地，整個軍團前中後三軍之間的間隔，應該保持相距三十里地，這是幕僚長平托將軍親口我和說過的，我應該沒有記錯；不過雷耶斯將軍你發現沒有，其實我們前鋒兵團身後三十里處，並沒有狼騎兵的身影——無論是站在高高的沙丘上遠眺，還是我的空騎在空中鳥瞰，我發現在咱們身後，並無中軍跟進。」劉震撼一下一下地杵著無防備，慢悠悠地說道：「將軍閣下，或許我不該胡亂猜測，但是實際上，整個遠征軍團已經和我們拉開了一大段距離，這其中可能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不過我想無外乎是因為後勤拖累、剿滅盜匪和遲緩出征時間這幾個原因。不得不說，前鋒軍團這幾天的行軍速度還是相當令人滿意地，在沙漠中每天步行六十里，應該相當神速了。」

    「冕下，您意思是不是說…我們現在算是孤軍深入了？或者是和大軍脫節了？」雷耶斯將軍的火紅狐尾不安地來回晃動著：「難道是因為軍團大營接到了耶魯綠洲有敵人出沒的痕跡之後，重新調整了行軍的節奏？可是這樣地話，為什麼軍部不派人通知我們先在哈佛綠洲休整幾天，等待中軍跟上呢？」

    「有空中斥候，居然通訊也不順暢，軍團的做法的確是讓人感到有點奇怪。不過我們不用管那麼多，因為我們現在就算想回頭也不可能了，先拿下耶魯綠洲再說！」劉震撼撇了撇嘴，掃視著四周的軍官們：「請原諒我的篡權行為，土倫聯隊和我都是來自於東北行省，作為家鄉人，有義務在情況不明時，為大家貢獻出自己的力量，而我也有這個自信。不過請諸位大人放心，我不會把大家往死路上帶，我呢，隸屬遠征祭祀團，是不會和大家搶奪軍功的！現在吃住土倫聯隊如果還有什麼困難，可以一併告訴我。」

    「冕下的話太言重了。」雷耶斯將軍一聽劉震說中軍和後軍並未跟上，心裡盤算了一番，頓時也有點忐忑不安起來。如果大股大股地人類強盜們從沙漠腹地和耶魯綠洲中掩殺而來，前鋒兵團在無險可守的沙漠中，以步兵單位對抗駱駝騎兵，兩千官兵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冕下，其實隨軍祭祀作為幕僚使用，也是我們比蒙的一貫傳統，冕下您的光輝戰績我早有耳聞，能在您的指導下踏入戰爭節奏，是雷耶斯的榮幸。關於中軍跟進的問題，我們的空中斥候角鷹獸騎士每兩天都會來一次的，到時候咱們問問他們就行了。」

    「管那麼多幹什麼？三天後，我們自己的空騎士將介入全面偵察。」劉震撼呵呵笑道：「先探探整個耶魯綠洲地形勢再說，至於軍團那邊，不用管了，等他們聯繫咱們再說。」

    「冕下，其實這個念頭我早就有了，不過本部所屬的空騎士全部在您的麾下，沒有您的指示，我不敢越權調撥。」雷耶斯將軍也笑了。

    「其實只要保證清水足夠，我們土倫聯隊將毫不遜色於戰神之鞭！拿下耶魯綠洲又有何難！」俄勒芬中隊長們倒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對於讓一位英雄級別的祭祀來指揮自己，他們覺得蠻有面子的：「冕下，我們非常期待在您的指揮下，在耶魯綠洲和沙漠強盜比較一下誰更厲害！」

    「既然大家全是來自一個行省，客氣話我就不說了。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清水我來想辦法提供，但是大家就必須全權聽眾我的調派！」劉震撼擱下自己地豪豬皮冠冕，把自己的朋克長髮抹了一抹：「等我們把耶魯綠洲拿下，和大軍匯合後，所有的調派將仍然歸還於雷耶斯將軍，誰有意見，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誰也沒意見，就算有意見，也怕沒水喝，沙漠裡缺水的日子，誰也不願意再過一天。

    「通知到每一個戰士，每天晚上宿營時，先用沙子壘出一個高坡，把雙腿在沙坡上蹺高再睡覺，這麼做可以保證第二天更加精力充沛。」劉震撼把自己以前做偵察兵地老本領也拿了出來。當時部隊搞野外高強度拉練，睡眠時間不夠充裕的偵察兵們，都隨地找個墳塋，腳蹺在墳包上，頭朝下睡，這樣可以減低心肝負荷，有效恢復體力。

    二十個俄勒芬中隊長們傻乎乎地看著神曲薩滿，有點莫名其妙。

    「聽到了沒有？」劉震撼看到他們這副笨蛋兮兮的樣子就來氣，一聲怒喝。

    「是！」一大幫軍官全站了起來，「呼啦」一聲，集體敬了個軍禮。李察冕下剛剛一瞬間爆發出來地凶悍眼神，就算是這些職業軍人也不禁心頭一凜。

    艱苦的跋涉終於走到了盡頭。

    相距耶魯綠洲只有十里了，土倫聯隊所處的這個沙丘，剛好可以居高臨下，一覽無餘。

    戰士們在隊長的吆喝下，全部趴在了沙丘的下面。疣豬戰士拉在第一線，用木盾和戰刀、長矛護衛住了左右側翼的豪豬投槍手們，雖然處於匍匐姿態，也並沒有進入戰鬥，但良好的軍事素養還是讓精銳的匹格戰士們迅速完成了基本戰術動作。

    「靠你奶奶！」劉震撼站在沙丘頂部，戴著墨鏡地眼睛湊在鷹眼套筒鏡上，嘴裡在罵罵咧咧個不停。

    二十位中隊長和兩位聯隊長，以及前鋒兵團最高軍事主官雷耶斯將軍，翡冷翠的人馬全部聚攏在他的身邊，等待著這位首席薩滿的發話。

    風很大，而且帶著那種哮喘般的吼叫聲，揚起雪粒子一般地沙礫，狠狠抽在人臉上、戰士們的盾牌上、皮甲的鉚釘上，發出了炒蠶豆一般的響聲。

    翡冷翠夏宮衛隊從法師到祭祀、追隨者，大多已經罩上了一層黑色的頭罩，這種頭罩只露著兩個眼珠子，如果身邊多上一具斷頭台，他們和劊子手基本上區別不大。

    土倫聯隊的軍官們身體繃的筆直，任由風沙撲擊著自己地臉龐，紋絲不動，展現出了的軍人素質。

    情況有點糟糕，沙漠強盜分明已經發現了比蒙王國的軍隊進入了塔克拉瑪戈，面積大約為兩公頃左右的耶魯綠洲裡，已經在正面方向建築起了一道半迴環式的土胚牆。由於時間比較倉促，這道胸牆砌了只有三米多高，從土胚中橫齜出的雜草、蒿稈，證明了工藝的粗劣，一個個參差不齊的垛口，在漫天風沙中隱約可以看到有人影晃動。

    前鋒兵團所處的這個沙丘，是附近最高的地勢了，耶魯綠洲附近是下坡，相對而言比較平坦，一大片一大片地巨型仙人球就像秧田中的稗草，橫七豎八，卻又茂密叢生地圍繞住了整個綠洲方圓五六十碼處。這些巨型仙人球每一個就足有點子大小，趴在沙漠化嚴重的薄薄土層上，還從刺針堆裡冒出一簇簇艷紅色的小花，把這個綠洲點綴的恍如一隻刺蝟。一條條風渦捲著細碎的沙土，正在仙人球叢的附近轉來旋去，形成小型的扭曲龍卷，能見度很差勁。

    「這些仙人球會破壞我們的進攻隊型地，五十碼！該死的距離，這些仙人球為什麼不能生長的時候離綠洲遠一點！」雷耶斯將軍把鷹眼套筒鏡還給了李察冕下，嘴裡嘟嘟囔囔地說道：「戰報上不是說去年已經清理掉這些障礙物了嗎？怎麼才半年時間又冒了出來，真是該死！」

    「從側面迂迴過去怎麼樣？從背面繞過這堵土牆發起進攻！」劉震撼突然感覺腳下有個東西咯腳，挪開腳一看，沙子裡居然陷著一個碩大而殘破的貝殼歲月已經磨礪掉了這個貝殼地鮮艷顏色，卻沒有損壞它的精美螺紋：「呵呵…滄海桑田，這句話還真不是騙我的，看來這沙漠好久以前是大海哪！」

    「也許是吧，我們比蒙地生命實在是太短暫了。」雷耶斯將軍也頗有幾分詩人情懷，立刻被這只掩藏在沙礫下的貝殼，勾起了幾分懷古的幽思：「世事變幻無常，不知道幾萬年以後，我們比蒙王國是不是也會變成大海？或者高山？或者沼澤？」

    「說說我剛剛的意見，迂迴進攻怎麼樣？」劉震撼覺得這就是個破貝殼，哪來這麼多學問，一腳就給踩碎了。

    「最好別這麼幹，冕下！從軍部呈交給我的備忘錄來看，這些沙漠強盜就和我們的沃爾夫一樣，每個人都有兩匹以上的駱駝，是天生的騎兵！他們雖然不喜歡裝備重甲，但是單兵作戰能力還是很強地……恩…這可能也得歸功於他們的烏茲寶刀…不過我最擔心的也正是這個，耶魯綠洲裡有多少敵人，我們根本不清楚，一旦我們迂迴包抄，他們用大量的駱駝騎兵來衝擊我們的陣型，將我們分割地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雷耶斯將軍用手擋住了風沙，看了看那只被踏碎的遠古貝殼，搖頭苦笑著說道：「其實沙漠人類強盜，倒和我們比蒙騎兵非常相像，他們不擅長使用弓弩，也不喜歡使用長度驚人的騎槍，而是喜歡用戰刀肉搏，近距離投擲標槍，對付步兵，實在是佔足了便宜。」

    「那他們碰上重騎兵豈不是死定了？呵呵，我知道這些強盜騎兵沒有硬拚的習慣，風向不對就閃人，很狡猾。」劉震撼把方巾拉回了鼻子上，遮住了大半拉臉。

    「如果硬拚重裝騎兵的話，他們這種輕騎兵的確是死定了。」雷耶斯將軍點點頭：「如您所說，這些傢伙都非常狡猾，如果逃跑的話，重騎兵拿他們沒轍。我感覺在沙漠裡作戰，和我們在多瑙大荒原上有著太大的不同。」

    「本來就不同，水土不服是正常的，這裡可是人家的地盤，強龍不鬥地頭蛇！有意思！沙漠強盜向來是崇尚來去如風的戰鬥方式，這一次居然扼守住了整個耶魯綠洲，很讓人奇怪啊！他們是不是想阻隔我們佔領綠洲獲得飲水之源？還是吃不透我們的兵力，正在固守待搖？靠！難不成還有一支強盜大軍正趕過來？」劉震撼一陣猜測之後緊跟著又是一陣破口大罵：「這個破雞巴沙漠到底搞什麼飛姬？媽勒B都刮三天風了，害的老子連空中偵察也搞不起來！我操！」

    「冕下，到底怎麼辦？準備進攻嗎？我們的戰士在沙丘下已經準備好長時間了！」中隊長們聒噪了起來。

    「還是等風停了再說吧。」雷耶斯將軍瞇縫著眼，從漫天風沙中透出的刺眼太陽光把他晃的頭昏腦漲。

    「媽勒B！這風再不停，老子真要發火了！」劉震撼喪氣地甩了甩自己地鷹眼套筒鏡，鄭來捲去的沙塵，讓那堵土胚牆上的人影都看不大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詛咒真的起效果了，原先還在肆虐著的朔風和渦流突然間就消失了，就跟剛剛沒有風刮過一般，沒有了烏塵蔽日，陽光也熱辣了起來，大片大片被捲到空中的黃沙淅淅瀝瀝灑下，如同春雨。

    「靠！」軍官們呆呆地看著神曲薩滿，紛紛心想這也太神奇了吧？

    「這麼巧？」劉震撼自己也呵呵笑了，回頭打了個響指，對羚牛武士鄧肯和兩位彪人武士揮了揮手指：「你們三個準備升空，卻耶魯綠洲上空盤旋一圈做個偵察，但別飛的太低，這些強盜不擅長弓弩，不代表沒有弓弩，他們的阿訇聽說也是火系魔法的高手，老子不想你們變成烤肉飛回來！」

    「冕下，是不是準備開戰了？」雷耶斯將軍有點激動地問道，沙丘下面地戰士們紛紛抖開了身上一層黃沙，直起了身子。

    「當然要打了！這個鳥毛綠洲，最多藏個三四千人，我們的比蒙戰士一個能打三個，還能拼不過他們？」劉震撼對海倫眨了眨眼睛：「尊敬的嵐下，麻煩您趕緊搭帳篷吹哨子，把咱們翡冷翠的菜鳥們全召集過出來吧！」

    「放心~安度蘭長老昨晚就已經作了動員，我這就去。」海倫笑了笑，招呼著身邊的侍衛們一起去建帳篷，擺弄金鋼傳送陣。

    「等一等！冕下，三位勇敢的空騎士，等一等！我們的斥候來了！先聽聽他們的匯報吧！」一位幕僚軍官拉住了正準備升空的鄧肯，指住了天空，對著劉震撼大喊道。

    天空正有四位空騎士從這個沙丘上空一掠而過，是四隻擁有黑灰色地羽毛和麋鹿腦袋的角鷹獸，上面的鞍座上端坐著的正是手執短角弓地精靈箭手。

    「靠你媽終於出現了！老子還以為你們全上吊了呢，幾天沒見了！」劉震撼恨恨地對著四位角鷹獸騎兵的背影比了比中指，到底是對風木兩系魔法有著超常感應能力的精靈，剛剛那陣大風，雖然不是可怕地沙塵暴，但一般的空中騎士也無法做到角鷹獸騎士這樣，仍然能優哉游哉地翱翔於天際。

    這四位角鷹獸斥候並沒有盤旋之後著陸降落，向前鋒兵團匯報情況，而是發出一串悠長的鹿嗥聲，爬升了一個高度，直奔耶魯綠洲去了。

    「靠，耍威風擺造型啊！」幾位俄勒芬中隊長當即罵了起來。

    四位角鷹獸騎士到達耶魯綠洲的上空之後，盤旋了兩三圈，可能是以為對方不擅箭術，也可能是這陣子一直沒有遭遇反擊，有點麻痺大意了，一個個都俯衝拉低了高度，準備近距離作偵察。

    劉震撼知道可能會壞菜，對方既然有了準備，沒理由不配備幾位阿訇，哪裡會讓空騎士這麼囂張下去！說實話，現在劉震撼根本就不認為對方是烏合之眾的強盜了。

    正如老劉所擔心的那樣，椰棗林的樹梢間突然躥起了十幾道刺眼的銀色光毫，兩聲悲慘地鹿嗥聲響起，四位角鷹獸騎士當場被打下了兩騎，還是被當場灼成了焦碳。兩位精靈騎士倒也反應迅速，看到不對勁，立刻從空中拔身而起，斜側著身體滑開了，但是他們倆的「馭風術」明顯不怎麼樣，滑翔了一段距離之後，裊裊降落向了綠洲裡。劉震撼看到無數揮舞著彎刀的沙漠漢子衝向了他們，趕緊挪開了鏡頭，還有兩位精靈騎士這時候已經拔升了高度，洩憤一般射了幾箭之後，立刻拉轉角鷹獸回航了。

    「我日！」劉震撼放下了鷹眼套筒鏡，砸了砸嘴。

    現在風已經停了，視野非常清楚，他剛剛清楚地看到，在四位角鷹獸騎士俯衝的過程中，耶魯綠洲裡憑空冒出了一根根銀亮的金屬柱子，足有七八米高一根，起碼兩抱粗細，柱頭是用四面閃亮地鏡子鑲嵌成的稜形冠塔，銀燦燦的，看上去有點像個造型古怪的路燈。

    這些金屬柱原本是隱藏在土胚牆後的棕櫚和椰棗樹之中的，被大量的插滿樹枝樹葉的迷彩網隱蔽了起來，剛剛四位角鷹獸騎士接近之後，這些金屬柱全部撤去了偽裝，那十幾道銀色光毫，正是從這些銀柱上的稜形冠塔上射出的，劉震撼看到那個冠塔上有人站著，扳轉著那面鏡片稜面，像玩重機機槍一樣，交叉出了一道火力網。

    這種金屬柱子實在是太古怪了，彷彿能夠凝聚空中的太陽光線，醞釀出一道毫光進行攻擊，射程根據劉震撼的目測，不會低於五百碼。

    「到底是什麼雞巴玩意？」劉震撼「啪」地合好了自己的鷹眼鏡，扭頭對身邊的雷耶斯將軍說道：「不管了！一個小時以後，兩個聯隊以縱列展開，接近到綠洲六百碼處，隨時作好攻擊準備！」

    激烈而沉重的牛角軍號，立刻響徹了整座沙丘。

夢殞

第二百七十一章慕蘭強敵

    金刀魔羯.阿里.代伊有一雙幼發拉底河般深邃的褐色眼睛，這雙眼睛，現在正盯著面前的兩個精靈俘虜，一男一女兩個精靈眼中的驕傲和不屈，讓這位勇敢的武士感到了一絲挑釁。

    「摩羯」在慕蘭語中就是「武士」的意思，「金刀魔羯」就是慕蘭蘇丹親賜寶刀的武士，整個慕蘭帝國，擁有這個頭銜的武士不超過一百人。

    慕蘭帝國是沙漠三十六個國度之中最最強盛的一個，疆土在的連越冬的候鳥也飛不過去，滿地流淌著的都是無花果和椰棗的香味，每年會有三個沙漠小國，要嚮慕蘭帝國的蘇丹陛下送上最美麗的女人和最醇香的葡萄酒——慕蘭帝國的駱駝是所有駱駝中跑的最快的，慕蘭摩羯也是所有的沙漠摩羯中最彪悍善戰的。如果有哪個沙漠小國拒絕進貢，他們就會像現在的馬爾罕國一樣，在慕蘭鐵騎的鐵蹄下苦苦呻吟。

    阿里.代伊作為擁有慕蘭帝國「金刀魔羯」頭銜的高階武士，向來只接受最最艱難的任務，比如說上一次隨統帥隆美爾大人出征骶勒國，代伊就是第一個爬上城牆，斬斷對方將旗的破城勇士。當時橫陳在他的滴血金刀前的是骶勒王帳中八名刀法最好的摩羯屍體；這一次率領三千名戰士一起扼守粟米特綠洲，對於身經百戰的代伊來說，和以往的考驗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阿里.代伊並不是真正地慕蘭人，真正的慕蘭人眼睛裡都有一層厚厚的血絲，如同血戰後沒有擦拭的彎刀。他是摩雅人，摩雅帝國也曾經是塔克拉瑪戈大沙漠中的一個龐大國家，是玻璃製造技術地發源地，但是三百年前，摩雅帝國被慕蘭帝國所吞併了，所以現在的摩雅人全都已經成了慕蘭人。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或者是將來，塔克拉瑪戈大沙漠中，永遠都不會停止重複吞併、戰爭、殺戮和分裂——這是一個永恆的主題。

    對於沙漠西邊的空曠大陸，所有的沙漠居民都能略知一二，知道那片大陸被稱為愛琴，知道那裡生活著精靈、比蒙、矮人，也知道那裡有強大的人類國度，這一切一切得仰仗商人的功勞。

    很多很多年以前，從愛琴大陸來的地精商人們，告訴了所有沙漠居民外面的天空，很多很多年以後，沙漠商人也開始把自己地足跡撒向了世界，把外界的消息再帶回祖國——踏過漫長的黃沙古道向布和瓷；從沙漠向南，能到達愛琴大陸，這裡是地精商人們的老家。

    和沙漠居民冷眼看世界不一樣地是，外界可能永遠也不知道沙漠中就一定是火燒火舞黃沙，生活在哪裡的智慧生物就一定貧窮落後，卻不知道沙漠裡也有大片大片的濕地和河流，這裡的土地肥沃的能流淌蜜汁。更不知道這裡同樣建立著一個個強大的國度——這一切一切，都是因為出門在外地沙漠商人們，從不會告訴外面的人自己家鄉是什麼樣的，愛琴商人那種按捺不住的炫耀慾望，有別於絲綢商人那種想當然唯我獨大的沙文主義。

    從憨厚的外表看，外人根本不知道沙漠商人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強盜。沙漠中地男子，從學說話開始就得學習騎術和刀術，所以每個沙漠男子都是驍勇的摩羯，這些出門在外的商人，會選擇最合適的時機。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烏茲彎刀，擄走那些令人眼饞地寶貝，這種行為在分裂吞併頻繁出現的沙漠世界中，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沙漠是強者的世界，你的刀夠快，才能獲得所有人的尊敬。

    最靠近慕蘭帝國的愛琴大陸國家是比蒙王國，從慕蘭的西啊行省「加裡曼丹城」再向西，在沙漠中跋涉三千多里路，就能夠到達比蒙王國；只有慕蘭人自己才知道，慕蘭商人們從四百年前開始，就已經不停地在比蒙王國境內擄掠美女再販賣到「加裡曼丹城」的奴隸市場上了，每一個比蒙美女都意味著一筆巨大的財富！「加裡曼丹城」的哈里發和顯貴們非常喜歡豢養比蒙美女，尤其是福克斯，他們喜歡將狐族美女調教成一條只會趴在地上行走的美女狐，隨時供以取樂。

    去年的時候，一支慕蘭商隊居然擄劫到了一位比蒙公主，這位比蒙公主太大意了，外出踏青只帶了幾名侍女，這在沙漠國度，擺明了就是給別人打劫的！雖然這支慕蘭商隊最終損失了不少人手和貨物，不過總算成功地把這位比蒙公主帶回了「加裡曼丹城」，晉獻給了哈里發阿卡杜拉。

    公主被擄掠的事情發生後，比蒙王國曾經進攻過一次沙漠，沙漠商人們守口如瓶顯現出了巨大的作用，沒有地圖和嚮導，他們的軍隊根本不知道慕蘭帝國的確切方向，在沙漠中茫然搜尋了數月之後，除了掃蕩掉一些依附於慕蘭的小部落之外，離「加裡曼丹城」還足足有上千里之遙，慕蘭的軍隊只派遣了一部分的戌邊軍人騷擾他們，就讓這些比蒙軍隊吃盡了苦頭，最後不得不泱泱撤退。

    這讓所有「加裡曼丹城」的慕蘭軍人們簡直大失所望，如果不是慕蘭蘇丹哈甘大帝發兵遠征馬爾罕王國，從加裡曼丹城抽調走了最精銳的軍隊和最睿智的統帥隆美爾，勇敢地慕蘭摩羯們一定早就騎上駱駝出擊而不是選擇守城，這些入侵者連一根頭髮也休想從塔克拉瑪戈大沙漠裡逃回去。

    謹慎是沙漠居民的天性，尤其是兵力空虛的情況下。

    為了防止西邊的野獸蠻子們再次進入沙漠，從去年冬天就開始一直在沙漠中游弋的偵騎們，終於在今年春天再次證實了對方地不死心——情況是惡劣的，這一次西邊的野獸蠻子們再次集結大軍，來勢洶洶，不但人數多的象遷徙的螞蟻群，甚還擁有了不少空中騎士，偵騎只有十分之一逃了回來。

    此時的「加裡曼丹城」所有的兵力權剩下了一萬人，而隆美爾統帥率領的三萬飛駝鐵騎和特種軍隊，此時還正在馬爾罕國首都參加攻城戰。

    哈里發阿卡杜拉有點慌了，一邊給慕蘭蘇丹寫信，央求哈甘大帝把這支軍隊調回「加裡曼丹城」，一邊趕緊把王宮禁衛隊的第一勇士阿里.代伊調遣到「粟米特綠洲」——「粟米特」在慕蘭語中就是「小面積」地意思，「粟米特綠洲」只能提供給小部落生存以及商旅們歇腳，慕蘭帝國不不屑佔領的，因為地方太小，沒什麼太大的佔領價值。

    哈里發阿卡杜拉交給「金刀魔羯」阿里.代伊的任務就是，必須在隆美爾統帥趕回「加裡曼丹城」之前，率領三千勇士守衛住沙漠西邊的小綠洲，盡力阻擋住西蠻子的進攻，為隆美爾統帥贏得返回和準備地時間，可能是考慮到任務的艱巨性，哈里發甚至將王宮中所有的「光之乞願塔」和宮廷禁衛隊也一起交給了阿里.代伊，並且征發了城內的三千名奴隸戰士，一起隨同出征。

    「加裡曼丹城」一路向西的沙漠是，一共有三個綠洲，到達最近的小綠洲也有一千多里路程，由於「光之乞願塔」過於沉重，「金刀魔羯」阿里.代伊整整帶著軍隊走了十八天才趕到這個最近的粟米特綠洲。事實顯然沒有哈里發想像的那麼嚴重，阿里.代伊安全抵達了小綠洲後撒出去的偵騎回報，這些西蠻子的前鋒兵團地行軍速度並不快，他們的前鋒兵團起碼要到二十幾天後才能到達粟米特綠洲。

    如果再趕往下一個綠洲，路程實在是太遠了，阿里.代伊乾脆趁著這個機會，在這個小綠洲的正面方向修築起了一道半迴環型的土牆。他有了個不錯的打算，這還是當初在隆美爾統帥帳下做親衛時學來的一招，只要消滅了這支兩千人的前鋒兵團，再堅守一陣子，隆美爾統帥一定會帶著戰無不勝的「飛駝軍」趕過來，把這些入侵地西蠻子統統踏為肉泥。

    從短暫的思緒中終於脫離了出來，「金刀魔羯」阿里.代伊長出了一口氣，對身邊的摩羯們揮了揮手，這些強壯魁梧的沙漠漢子立刻爆發了一聲歡呼，剝開了自己身上的駝皮襖，露出了結實地肌肉，把兩位精靈俘虜中的那位面容俏麗的女精靈硬拖到了一邊，像獅子撕開黃羊一樣撕開了她的皮甲和裙子。

    這位女精靈驚慌失措地亂踢亂咬，但還是抵擋不住沙漠漢子的力氣，被硬生生地分開了潔白的大腿，無數雙粗糙的大手在她嬌小的胸口揉搓著。

    這是沙漠中的傳統，被捕獲的女人都是這種遭遇，阿里.代伊以前也酷喜參加，不過今天似乎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點提不起興趣來。

    另外一個男性精靈俘虜用那種幾乎要吃人的憤怒眼神死死看著代伊，幾個壯漢正揪著他的綠色長髮和尖耳朵，把他的腦袋硬扭向了那位正被幾個男人輪暴的女精靈身上，他的強硬導致了一隻尖耳朵被活活撕裂了，就像一片凋謝的玫瑰掛在了脖子上，血水「吱吱」亂冒。

    女精靈淒厲的慘叫和漢子們快意的呼喝，迴盪著綠洲內的水面之上，驚起了一隻隻短頸裡鴨。

    「說不說？」阿里.代伊用純正的大陸通用語，走到這位男性精靈俘虜的面前，矮下身子問道：「你到底還要撐到什麼時候，告訴我你們的兵力，告訴我你們的行軍計劃！只要你告訴我，我就讓他們……」

    阿里.代伊的手指向了身後，那裡有一個不停聳動的屁股，上面長滿了又長又黑的汗毛，當然還有清脆的慘叫和水花的撞擊聲。

    「…我就讓他們饒了那個女人，如果你仍然堅持不說，那你就看著她慢慢地被輪暴，我這裡還有幾千個男人。」阿里.代伊的聲音中不帶一絲的憐憫，自從地精商人發明了語音簡單而且非常容易掌握的大陸通用語，並且伴隨著他們的足跡將這種語言傳播到整個世界之後，這種語言第一次顯得是這麼的殘酷。

    「呸！」一口帶著血的口水吐到了阿里.代伊的臉上，精靈是不可以羞辱的。

    女精靈的慘叫聲戛然而止，生機從這具美麗的胴體上忽然之間就消失了，就像一滴水灑入了沙漠一般。

    「雅布珊！這個女人死了！」剛剛還興致勃勃的沙漠漢子泱泱地直起了赤裸裸的身子，惱怒地吐了口口水。

    就像精靈不會知道「雅布珊」是沙漠語系中對於將軍的尊稱一樣，沙漠漢子們同樣不清楚一個精靈是會因為心碎而死的。

    「沙爾赫布，你以前不是吹噓自己搞過死人嗎？今天的膽子難道和綿羊交換過了嗎？」阿里.代伊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轉身對其中一位裸身大漢笑了笑，右手「倉琅」一聲扯出一道金黃的圓弧。

    「噗嗤一聲悶響，一道血水箭一般飆向了天空，一股，兩股，血水最終越噴越矮，無頭的腔子咕咚一聲栽倒在地，兩個沙漠漢子張著嘴，看著突然手心一輕，提拔在手裡的一顆腦袋。

    「雅布珊！您的刀法越來越犀利了！「沙漠漢子敬佩地看著這位正在用鞭底蹭掉鮮血的金刀魔羯，剛剛兩個漢子都是用肚子頂在這個俘虜的背，揪著他的頭髮和尖耳朵往左邊扳的，如果這一刀稍微偏差一點，他們倆現在的肚子肯定已經全部被割開了。

夢殞

第二百七十二章秘密武器

    「雅布珊！雅布珊！」一位沙漠漢子從遠處狂奔過來，邊跑邊喊道：「敵人來了！我們的敵人！」

    「早該來了。」阿里.代伊抹了抹自己遮住了半邊臉的茂密鬍鬚，把金刀插進了刀鞘，「登登登」上了土牆邊儔著的木梯子，想想又回身對一幫大漢們喊道：「動作快一點，把那些椰棗樹砍倒！」

    沙漠大漢們立刻彎腰應諾，沒穿褲子的趕緊把褲子套上，將兩具屍體拖到了一邊，紛紛抽出了自己的雪亮彎刀，向土牆後三十碼處一排排茂密的椰棗樹砍去，鋒利的彎刀劈在堅硬的木料上，發出了一陣陣「錚錚」連響。這些椰棗樹的樹幹早就已經被砍缺了一大半，現在在這些鋒利的彎刀砍劈之下，很快椰棗樹叢就此起彼伏地發出了一陣「戛啦戛啦」的倒臥聲。

    一尊尊「光之乞願塔」從椰棗樹叢裡顯現出了挺拔的身姿和銀亮的外表，幾十個漢子正在收拾地上用駝皮和樹葉野草掛好的偽裝服。

    整整十八尊「光之乞願塔」，這已經是整個「加裡曼丹」哈里發王宮之內的所有的數量了，阿里.代伊按捺不住欣喜，瞇細著眼欣賞著這些守城利器，如同在打量一個骶勒小處女潔白的腿股。

    沙漠國度有自己偉大的文明歷史，幼發拉底河孕育出了燦爛的沙漠文化，和愛琴大陸蹩腳的琉璃製造工藝相比，沙漠中絕大多數的國度早已經能夠煉製純透明地玻璃了，一個是琉璃，一個是玻璃，光是看看名字，就已經知道差距。

    自打慕蘭帝國三百年前吞併了摩雅王國，擄掠了大量手藝精絕的玻璃工匠之後，慕蘭帝國的玻璃製造技術就冠絕整個沙漠——或者可以這麼說，也冠絕整個世界。

    如今的慕蘭玻璃鍍上一層水銀之後，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清晰的鏡子。

    「光之乞願塔」是一項無意中發明出來地武器，慕蘭帝國最優秀的磨鏡師發現，如果把最好的鏡片磨成詭異的凸透狀，鏡片就能通過太陽凝聚出一道灼人的光線，其威力足以灼焦一隻螞蟻。

    聰明的慕蘭工匠利用這個特性，將四面最好的凸透稜鏡安裝在烏茲精鋼鍛造的塔柱上做成鏡炮，塔柱再由麻葛大師篆刻好光焰符箓，以此來吸收光線並集中儲存在鏡炮後端的「晨星寶石」之中，這就構成了威力無比地「光之乞願塔」。

    符箓的神奇力量經過凸透鏡片，如果將「晨星寶石」中收集的太陽和月亮光線發射出去，五百碼之內，這種凝聚的強光可以把十個平方內的生鐵在瞬間燒灼成冒煙的烙鐵。這種武器也有點點缺憾，一顆「晨星寶石」在日光下聚滿地光線需要四個小時，夜晚則需要八個小時，發射時卻僅夠發射一炮光稜。

    想到這裡，阿里.代伊又忍不住有點得意。

    如果不是當今慕蘭蘇丹哈甘大帝是西部行省哈里發阿卡杜拉過繼給上一代蘇丹陛下的親兒子，作為一個行省的藩王，也就是哈里發，「加裡曼丹城」最多只能擁有四具「光之乞願塔」罷了。這種防衛武器雖然是慕蘭大軍守城時的利器，但是「晨星寶石」的稀有量和凸透鏡片的難以磨製，使得整個慕蘭帝國一共也只擁有了四十具「光之乞願塔」而已。而「加裡曼丹城」的這十二尊「光之乞願塔」，和慕蘭首都「大馬士革城」的十八尊「光之乞願塔」是一個標準的，都鑲嵌著整整二十顆以上地「晨星寶石」，而其他的三個慕蘭帝國的省會城市，每尊「光之乞願塔」僅有十顆晨星寶石罷了。

    「雅布珊！對方大概有兩千人四百人左右。」一位千人長趴在地上聽了半天，站起身指著綠洲前的這片曠野上行走著的比蒙戰士們說道。

    沙漠中的漢子，向來不習慣用眼睛去分辨敵人有多少，他們喜歡用耳朵趴在地上去聽，三十里之內有多少敵人，報出來的數字誤差絕不會超過一百。

    「嘟~嘟~嘟~」

    嘹亮而渾厚牛角軍號聲，從遠處的曠野上不停地傳入阿里.代伊地耳朵裡，地平線上扭曲的空氣中，已經隱隱可以看清敵人的面龐了。隨著整齊的邁步前進，對方的盔甲撞擊聲、軍官地怒喝聲，也清晰地可以聽見了。

    一位工匠調整好了「瞭望鏡」的角度，趕過來向阿里.代伊報告，土胚牆後面用木頭搭建的戰鬥平台上「碰通碰通」來來回回全是奔跑著的戰士，把這位工匠撞的不時靠在了垛口上。

    「瞭望鏡」也是用凸透鏡片一前一後鑲嵌而成的，青銅機架，純粹以鏡片聚集來觀察遠方，比起劉震撼的鷹眼套筒，這玩意簡直是一門巨炮，一個箱子般的鏡機，可以讓觀察者把半邊臉湊在上面細細觀察五十里內的所有情況。

    阿里.代伊順著雉堞邊蕩過來的麻繩，爬上了在土胚牆後的瞭望塔，通過高在高處的「瞭望鏡」，他清楚地看到了面前這片開闊地上正在接近著的是些什麼樣的比蒙戰士，這些戰士都有著很滑稽的鼻子，身材矮壯敦實，沒有騎兵。

    阿里.代伊看到這裡，直起身笑了笑，其實早就通過偵騎得知了對方沒有騎兵，不過金刀摩羯還是想再確認一下，現在得到了準確的結果，阿里.代伊已經認為自己贏定了——對方如果選擇正面突擊，那麼綠洲裡將有兩千駱駝騎兵會將他們踏成肉泥，正如同當年隆美爾大人所取得的戰果一樣；阿里.代伊不認為對方會迂迴繞道，沒那麼傻的指揮官，步兵把薄弱地側翼露出來。對於騎兵來說，就是爐膛中的一塊烤肉。

    阿里.代伊抓著麻繩又蕩回了土牆後的木頭檯子上，對著綠洲裡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正牽著駱駝低聲說話的一幫沙漠大漢們全部回過了頭，三位千人長立刻粗魯地推開身邊地戰士，大步而出。

    「比希！梅沙爾！帶著你們的人，全部給我騎上駱駝，隨時聽我的吩咐從土牆兩邊衝出去！」阿里.代伊迅速地對兩位千人長說道。

    「是！」兩位滿臉大鬍子的壯漢齊聲應諾。

    「巴沙！」阿里.代伊對著另外一位千人長說道：「分出你的一半人，全部給我上土牆後的木台上來，讓那些骶勒奴隸崽子們，用他們最擅長的箭法，去給我教訓這些西蠻子！哪個奴隸敢往後退一步，敢少射一箭，你就拿他們的腦袋來洗刷你的戰刀！他地另外一半人，帶著一千個萵樓奴隸，把你們手中的彎刀磨快，給我守侯在木台下面，連尿尿也不准離開！哪段土牆抗不住，你就帶著他們撲上去！」

    「你放心吧，雅布珊！」這位臉上有著猙獰刀疤的大漢狂吼道：「哪個骶勒奴隸崽子敢三箭不中，我的兒郎們也會一樣砍下他的腦袋！哪裡缺口漏了人，我會用我的彎刀把那裡砍成一片婆夷路上地血海！」

    骶勒王國沒有被慕蘭帝國消滅以前，是沙漠國度中少有的幾個擅長使箭的國家之一，這源於他們的傳統——在每年的春分，骶勒王國會在都城舉行「射金節」，骶勒人會把自己國家那種帶有方孔的金幣掛在樹梢，每一個骶勒子民只要會挽弓就可以來參加，射中金幣次數最多的人，可以享受一日為王的感覺，類似於比蒙奧林匹克祭祀盛典的冠軍可以享受「誇官三日」地待遇。

    這一次，加裡曼丹的哈里發把城內三百名骶勒奴隸全部交給阿里.代伊，也正是想仰仗骶勒人的箭當。當初慕蘭人在攻佔骶勒這個小國家時，可沒少吃骶勒箭手的虧，這三千名奴隸中，還有一千人五百人是押沙人，五百人是萵樓人，都是被慕蘭近幾年剿滅的小國子民。押沙人善使矛，萵樓人擅使短棒，他們喜歡把俘虜面朝南跪下，用短棒敲出俘虜的腦漿。這些萵樓人都有白皙的皮膚和金色的頭髮，一點也不像沙漠人種，金髮美女和微弱地國力讓他們成了慕蘭屠刀下的對象。像

    「我們呢？」宮廷阿訇們紛紛問雅布珊將軍阿里.代伊。哈里發的宮廷禁衛隊是由摩羯武士、阿訇法師、訓獅女和窨黷蛇奴組成，其中阿訇的能力是最具有戰略性的。在沙漠中，一個國家阿訇數量地多寡，也是衡量這個國家強盛與否的標誌，慕蘭人值得驕傲的一點也正在於此。

    阿訇們是慕蘭國教「拜火教」的神職人員，培養起來的難度極高。阿里.代伊手頭一共擁有十三名阿訇，這是「加裡曼丹城」所有的阿訇了，如果按照「樓蘭阿訇、精絕阿訇、鬼洞阿訇、拂林阿訇、蒙席阿訇、麻葛阿訇、慕赭阿訇」這七個阿訇職業等級來劃分的話，阿里.代伊手中的阿訇無疑是一支很強大的力量，因為這十三名阿訇的級別有一半都超過了精絕阿訇的程度，至於最厲害的蒙塔沙裡大師甚至已經到達了拂林阿訇的程度，除了火系法術之外，也能使用光焰法術了——這種水平已經相當於愛琴人類魔法師中強大的魔導士了，強大的慕蘭帝國一直不敢入侵愛琴大陸，也正是商人們向王室匯報過愛琴魔法師的強大與可怕，不過萬幸的是，比蒙王國並沒有這支力量，在慕蘭人眼中，比蒙王國的實力還夠不上強大二字。

    「蒙塔沙裡大師，你們現在可以帶著阿訇大師們上木塔，居高臨下，待會狠狠地教訓一下那幫西蠻子們！」對於這些宮廷大師，阿里.代伊不敢表示出半分的倨傲，非常謙虛地指了指架設在土牆後的木製塔樓，他很期待這十三名精擅火焰法術的阿訇，屆時在西蠻子的身體上燒起一片巨大的火海。

    「樂意為您效勞，我地雅布珊！也替我用您的金刀，好好教訓一下這些入侵地西蠻子。」蒙塔沙裡大師留著長長的鬍子，顴骨突起，眼睛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沒問題！」阿里.代伊呵呵笑了，對著阿訇大師們敬了個禮，然後對十七位馴獅女和窨黷蛇奴說道：「各位大師，把你們地獅子和毒蛇全部準備好吧！等這些該死的西蠻子一進入仙人球叢，我會為你們的孩子奉上一頓大餐！」

    「我們會的！」十位馴獅女一起躬身。這些臉上戴著黑色面紗的沙漠女子體段妖嬈，眼神騷媚，不過卻沒有一個粗豪的沙漠漢子敢於接近她們，因為她們身邊巨大的木籠裡趴著一頭頭麵團般滾圓的巨獅。這些獅子的毛髮全是自來卷，團成一個個圓球絨，每頭獅子起碼一噸重，巨大地眼睛是血紅色的，尖銳的爪牙散發著最鋒利的彎刀還要攝人的反光。

    馴獅女是慕蘭帝國某些大家族的獨有技藝，在幼發拉底河畔地草叢中，有著星星般數不清的火眼狻猊群，馴獅女趁著母獅離開巢穴時，偷偷地去把沒有睜眼的幼獅盜出，用奶水哺育大，這些火眼狻猊長大後對馴獅女言聽計從。

    由於全靠餵奶水哺育長大，這些火眼狻猊全部發育的如同一個發酵面球，力大無比，雙眼能噴射濃煙，披掛上駝皮軟甲後，這些火眼狻猊是製造混亂的嗜血殺手。

    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沒有一個沙漠漢子會娶，或者說敢娶馴獅女為妻。

    「我們的孩子從不吃這些粗陋的食物。」七位腦袋上裹著厚厚頭巾的窨黷蛇奴也微笑著向阿里.代伊點點頭，金刀摩羯也客氣地回禮。

    蛇奴是窨黷國的一門古老絕學，這些窨黷蛇奴一旦學技有成，大多會被慕蘭王室所僱傭，他們可以通過笛聲去指揮馴養地眼鏡毒蛇婆娑起舞或者殺人。

    「喀噠」聲連串響起，木籠上的一隻隻銅鎖被打開了，土牆下面被枯劃塞滿的獸洞也被掏通了，馴獅女摟住了木籠中緩緩走出的火眼狻猊，湊在獅子的耳朵邊，一邊輕輕撫摩著卷毛，一邊嘀咕嘀咕嘮叨著古怪的語言，火眼狻猊晃蕩著滿身的肥肉，不時低吼一聲，彷彿回應。

    調教一會之後，這些馴獅女全都站起了身，褪盡了身上的衣衫，露出豐滿撩人地身體，不過蒙臉的黑色面紗卻始終沒有摘下。

    馴獅女們紛紛捏著用金瓶盛著的駝油，風情萬種地鑽進身邊高約半尺的木屜裡，手手指摳滿了駝油塗抹在胯間之後，一邊抹一邊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這些駝油中攙雜著窨黷國買來地頂級咖喱辣油。

    一隻隻火眼狻猊不安地原地打轉，不時把鼻子湊到馴獅女們紛紛撅起的白花花屁股上嗅一嗅，馴獅女們頭伏住地面，雙手用力掰開努力翹高的豐滿臀部，嘴裡發出了「娜尼娜尼~娜尼娜尼~」的呢喃聲。這些火眼狻猊聽到這種聲音，轉了幾圈後，紛紛將前肢趴上了木屜，擺動著屁股，在馴獅女們的雙手幫助上，不一會工夫就紛紛一上一下快速抽動起來，激烈的肉體碰撞聲和馴獅女們的悶哼，讓整個場面變的淫糜無比。

    由於馴獅女是隸屬於王室禁衛隊，不少沙漠戰士都只聽說過卻並沒有真正見識過這一幕，一個個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據說那些馴獅女抹在胯間的咖喱駝油會讓這些火眼狻猊在交配完畢後，因為火辣辣的感覺變的極度狂暴，所以作為預備隊的一千名戰士立刻被軍官驅趕著向後退去，只胡兩百名王室禁衛隊的銀刀摩羯們若無其事地擦拭著自己鑲珠錯玉的銀色彎刀。他們都是西部王帳中最好的刀手，自然不怕幾個畜生，在阿里.代伊的心中，這兩百名摩羯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給敵人的喉嚨抹上狠狠一刀。

    與此同時，七位窨黷蛇奴也攤開了一塊塊製作精美的駝絨地毯，盤腿坐在了地毯上，面前放著一盆盆點燃的特殊香料，裊裊香煙中，一隊隊強壯的僕人搬過一隻隻巨大的柳條蔑籠放在他們的面前，蛇奴們相視一笑，一起拿出了腰間的葫蘆笛，湊到唇邊吹奏起一陣陣古里古怪的「窨黷驅蛇調」。

    「絲絲絲」……

    「絲絲絲」……

    在這種古怪的音調驅使下，巨大的柳條蔑籠中同時昂出了一排三角形的巨大蛇頭，等到黑黃間雜的蛇身慢慢直起後，蛇信吞吐的聲音越來越響了，眼鏡王蛇們彼此示威般不時張開自己的巨顎，展示著劇毒的獠牙和深邃的喉，等到每一條眼鏡王蛇的蛇頸在笛聲中漸漸扁成了一個巨鏟狀時，這些柳條蔑籠再也無法承受眼鏡王蛇的重量，紛紛臥倒了。七條巨大的眼鏡王蛇在地上蜿蜒著，緩緩南土牆根的獸洞游去，每一條眼鏡王蛇都足有八米長，粗如駝腿的沉重身體在地面的沙土上碾出一道道溝壑，壓倒了草蒿子和梭梭叢。

    火眼狻猊的交配也很快完成了——獅子一般都很快。

    由於咖喱駝油的關係，這十隻火眼狻猊原本很溫和的野獸開始暴躁地蹦跳著，發出最具野性的嘶吼聲，不停伸出舌頭去舔胯下，由於太肥，只能徒勞地打著轉。

    馴獅女們拍拍它們的屁股，又湊到它們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十隻火眼狻猊立刻互相嚙咬著，鑽向了牆根的獸洞。

    馴獅女們拔腿就跑，撐開胳膊邊跑邊喊著：「水~~水~~」

    阿里.代伊滿意地點點頭，指揮著親兵們把數百頭駱駝充實到土牆的後面，以上增加牆身的厚度。

    西蠻子的軍隊已經距離綠洲不足三里路了，這支比蒙軍隊的戰旗都已經能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繡著神祇和豬、熊和美女蛇的古怪旗幟，阿里.代伊撫住了雉堞看著那面旗幟，又看了看對方隊列裡那些無比扎眼的長鼻子巨漢，淡淡一笑。

    這些提著長柄狼牙錘的長鼻子戰士雖然高大強壯的令人髮指，不過阿里.代伊並不認為這些戰士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在如潮的攻勢中，越是顯眼的戰士越是死的快，再強壯也沒用的。

    這些巨人一般的戰士，數量畢竟太少了。

    相距只有兩里了！

    阿里.代伊讓身邊的親兵吹響了海螺號角，這種在黃沙中湮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海螺，做成的號角吹奏起來還是那麼的蒼勁有力，所有的沙漠戰士扯出了自己的彎刀，奴隸戰士們也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光之乞願塔」上響起了鏡炮扭動的滾軸聲。

    七百碼了！

    阿訇們開始低低的吟唱了。

    風捲長旗，獵獵飛舞，西蠻子的軍隊停住了。

    「來吧！」阿里.代伊象獅子一樣低吼著，「刷」地抽出了自己鑲著綠松石的御賜金刀。

夢殞

第二百七十三章全線突擊

    戰場上的氣氛彷彿凝固住了，老練的戰士們都知道，在這樣？一般的寂靜的氣氛背後，往往即將要發生的都是血戰。

    「金刀魔羯」阿里.代伊凝視著比蒙戰陣時，劉震撼也站在聯隊的陣型後，用馬車搭建了一個簡陋的高台，拿著鷹眼套筒鏡巡梭著沙漠人類布下的這個土胚城牆，小鸚鵡站在他的肩膀上，正一舂一舂打著瞌睡。

    這個該死的半迴環土牆，走勢就如同一個蛋殼，中間略為凸出一段，剩下的土牆以一種非常內斂的弧度回收，角度異常刁鑽，這給作為進攻方的指揮官劉震撼能造成一點小小的麻煩——這個凸出的土牆和內切的弧度，會自然而然地把比蒙戰士分成兩個分散的進攻點。

    至於那段土牆後面的一根根會發射光稜的銀柱，也讓劉震撼有點頭疼，這玩意的威力不可謂不強，是標準的覆蓋打擊性的武器，十二根稜鏡銀柱構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一次集射就起碼可以覆兩百個平方，雖然射速有點慢，但是土倫聯隊一擁而上發動攻擊，戰士們都簇擁在一起，到時候就算是想躲也躲不了。

    「歐比斯拉奇！這又是什麼玩意？」劉震撼看到對方的土牆根大片大片冒起黑色濃煙，不由得怔了一怔，連嘴裡的口香竹片也忘了咀嚼，把鷹眼老套筒又掛在眼睛仔細瞧了瞧。沒錯！是濃煙！這些濃煙太古怪了，漂浮在離地三尺地距離，始終聚而不散，黑壓壓地在仙人球叢四散蔓延開了，煙霧翻滾處，似乎有什麼野獸在裡面躥來躥去。

    這時候五位奇美拉騎士從土倫聯隊的上空一掠而過，巨大的肉翼拍擊下，捲起一股股強勁地氣流，直奔耶魯綠洲的中央地帶而去。

    「冕下…我…我覺得這些沙漠強盜好像是正規軍人。」雷耶斯將軍站著劉震撼的身邊，昂著頭觀察著天空的那五位奇美拉騎士，心裡一陣納悶，這位冕下是從哪一波一波地弄出來這麼多追隨者？印象中他好像沒帶這麼多人啊？

    「強盜哪有這種裝備，這玩意一看就是規範製作的軍械。」劉震撼對著將軍閣下笑了笑，拿鷹眼老套筒指了指對方的稜鏡銀塔。

    「冕下，我們讓每個中隊組成波次試著沖一衝……」雷耶斯將軍稍微停頓了一下，再次建議道：「…還是再細細斟酌一下？畢竟敵人的數量比我們多！」

    「你們確定這些強盜有四千人？」劉震撼嚼著嘴裡地竹片，矮下身子，不動聲色地問馬車邊站著地兩位精靈空騎士。

    「是的！原先這些強盜躲在樹林裡還看不出來，不過剛剛我的夥伴落下去時，他們一下子從四面八方衝出來好多戰士，我們估計起碼有四千人。請您快點發動進攻命令吧！我們的兩位同伴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李察冕下，求你了…趕快救救他們…」這兩位角鷹獸騎士都是美貌的女精靈，淚流滿面，只差給劉震撼下跪了。

    「別這麼說，對於兩位落入綠洲中的精靈騎士我也同樣非常擔心！」劉震撼「呸」地一口吐掉了嚼爛的竹片，擰著眉毛對兩位精靈說道：「可是現在我們是在打仗！死兩個人就哭哭啼啼，還打個屁的仗！就算現在發起衝鋒，就能救到你們的夥伴嗎？」

    「好！你不救我們自己去救！」精靈一族的倔強個性一下子顯示了出來，兩位剛剛還滿面淚痕地精靈，立刻臉色一冰，抹去了淚水就準備上角鷹獸的鞍座。

    「靠！全給我綁起來！」劉震撼臉色一板，努了努嘴，立馬有幾個膀大腰圓的武士衝上去，揪著兩位精靈的頭髮，扳著胳膊一腳踢在膝蓋上，把兩個精靈摁倒在了滾燙的黃沙上。

    「歐比斯拉奇！兩個小蹄子也他媽敢造反！」劉震撼佯裝要踹她們倆一腳，看到兩位精靈嚇的眼睛一閉，老劉忍不住嘿嘿一笑，又收回了腳。

    「李察，別嚇唬這兩個小奶娘了，我們開始吧！」海倫抱著呼呼大睡的果果，扯了扯劉震撼的胳膊，有點嗔怪地說道。

    劉震撼回頭看了一眼在土倫聯隊地後列搭建起的牛皮大帳篷，指了指遠處的耶魯綠洲上空下在翱翔著的五位奇美拉騎士，帶著一絲詢問的表情看住了海倫。

    海倫豎了豎手上地七度金戒指，點了點頭。

    「冕下？究竟哪一支中隊先上？」一幫俄勒芬中隊長衝了過來，邊走邊嚷嚷著問道：「你不是讓我們做好攻擊準備嗎？再等下去，戰士們的士氣就要懈怠了……」

    俄勒芬中隊長們聲音越說越小了，他們帶著一絲詫異和不解，傻傻地看著神曲薩滿冕下身邊突然冒出來的二十來個猛犸大力士，這幫猛犸大力士個個比他們還高出一大截，一個個橫七豎八地躺在黃沙上吹布爾。

    不光光是這些猛犸大力士還有一大幫陌生的河馬戰士和獒人武士，正在拿著一堆海螺殼子趴在地上彈球玩，幾十條小獅子一樣的鐵包金獒犬懶洋洋地趴在他們的身邊，耷拉著舌頭。

    冕下的這些追隨者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土倫聯隊的二十們俄勒芬中隊長們一頭霧水看著搭建在馬車後的大帳篷，他們實在是看不出來，這個大帳篷能住下這麼多人。

    劉震撼呵呵笑了，他知道土倫聯隊不論是誰，現在心裡都藏著這個疑問呢。

    「冕下，敵人的數量比我們多一倍！貿然衝上去肯定是不行地，對方還有強勁的武器，我覺得我們應該慎重地斟酌一下進攻的層次！」雷耶斯將軍再也看不下去首席薩滿地浪蕩模樣，加重了自己的語氣，火急火燎地說道。

    「說說你的打算！」劉震撼把鷹眼套筒左眼挪到了右眼上，對準了十三座用木頭搭建的五米塔樓，每個棕櫚樹葉蓋著的棚頂下面，都站著三個人，兩個持盾的武士，另外一個看看派頭就知道是久仰大名的阿訇，別人沒這種布爾B烘烘地傲氣。

    「我覺得還是造反正面突擊！」雷耶斯將軍語氣堅定地說道：「用五個中隊外加衝鋒團地囚犯發動六個波次的攻擊，狂攻正面的土牆。沒有間歇，不准停頓，第七支攻擊隊，從所有的戰士中事先挑選出身強力壯的，和二十位俄勒芬中隊長一起發動第七次衝擊，用大錘砸，哪怕是用身體撞也要撞開一個缺口。土牆只有三米多高，我們的匹格戰士個子不高，搭人牆的話不合算，只要衝開缺口，我們一擁而上才會有勝算！」

    「是個好辦法，就是傷亡可能會大點，不過我們的兵力比他們少嗎？呵呵……」劉震撼把眼睛從鷹眼套筒上挪開，撇了雷耶斯將軍一眼：「其實你的指揮才能不錯，中規中矩，也有想法，為什麼平時那麼害羞呢？」

    「冕下……我……」雷耶斯將軍沒料到這位冕下說出這麼不著邊際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回答什麼好了。

    「我不是有意地抱歉！雷耶斯將軍，我想知道，你準備怎麼解決對方的阿訇法師和稜光鏡？」劉震撼哈哈大笑，拍了拍這位狐族將軍的肩膀。

    「說實話，如果是我自己率領土倫聯隊，我不覺得這場仗還有什麼必要再打下去。」雷耶斯將軍聳了聳肩膀：「但是現在有了冕下您，我想那些阿訇和稜鏡應該不需要我來操心了吧？咱們的祭祀和魔寵，再加上冕下您，已經足夠壓制對方了，只要爬上城牆進入混戰，對方的稜鏡一定不敢開火？」

    「說的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劉震撼點點頭。

    「那就請冕下和祭祀們開始加持戰歌光環吧！」雷耶斯將軍低著頭，斜飄著眼睛打量著李察冕下。

    「沒問題！」劉震撼把手指塞到了嘴裡，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幾台馬車的門紛紛打開了，翡冷翠地祭祀和魔法師們、遠征祭祀團的五位年青祭祀紛紛從車裡鑽了出來。

    海倫把睡得死沉死沉，鼻涕上還冒著泡的果果交給了一位蝴蝶侍女，又把站在老劉肩膀上一舂一舂打著瞌睡的小鸚鵡放進了馬車，自己擱下了胸口的美杜莎徽章。

    「都給我聽好了！」劉震撼對所有地祭祀和法師們一聲低吼：「我不管你們怎麼打！但有一點！別給我把那些稜鏡銀塔打壞了！那玩意不錯！除了內德維德和革瑞恩，任何人不允許攻擊那些稜鏡銀塔上的操作手！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法師們都用力地點了點頭，幾位祭祀一起擱下了胸口的美杜莎徽章，撥灑出了耀眼絢目的光環。

    「好了！」劉震撼回過身，對著俄勒芬中隊長們和雷耶斯將軍一陣哈哈大笑，突然間臉色一板：「攻擊命令如下！」

    「喀嚓」一片整齊的馬刺碰撞聲，所有的軍官全部條件反射式的一個立正。

    「一個預備隊也不留，全給我上，用散兵陣型，算帳攻擊土牆！」劉震撼振臂狂吼道：「用人海戰士，把他們的視線全部給我淹沒！」

    軍官們全傻眼了，一個個翻著白眼瞪來瞪去。

    「散兵線…自由攻擊？」雷耶斯將軍結結巴巴問道：「冕下，對方在兩千多碼的土牆上佈防，我們集中一點突破，最起碼還能減少傷亡，全部展開，這…這…這不是送到對方的刀口上去麼？」

    「違令者，斬！」劉震撼剝開了一枚錫紙包著的翠綠竹片，掰一半扔進了嘴裡，把另外一半塞到了雷耶斯將軍的口中，也塞住了雷耶斯將軍的疑問。

    當潮水一般的比蒙戰士狂吼著撲上來的時候，阿里.代伊的第一反應就是以為自己看錯了，這些西蠻子的步兵簡直是在玩命，這樣亂烘烘鋪開的散兵線也能衝擊城牆掩體？集中力量突破一個點，然後再擴大戰果，這才是起碼的攻擊方法啊！

    更誇張的還在後面，阿里.代伊看到對方連後列的士兵也撕開了丫子，他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有連預備隊也不留的指揮官？

    自己是不是太謹慎了？阿里.代伊心裡暗暗好笑，早知道這樣，自己說不定乾脆就帶著三千駱駝騎兵直接去攻擊他們算了，還費這麼多事幹嘛！

    「所有的阿訇和『光之乞願塔』的鏡炮手們，全給我注意了！等敵人進入三百碼，集中火力打他們的密集點！最後列的六尊『光之乞願塔』，記得多多注意巡視你們的天空，上面還有五位空騎士，要當心他們的羽箭，剛剛已經死了一個人了，我不希望下一個是你們！」阿里.代伊仰頭對著塔樓一陣狂吼，緊跟著又對綠洲中的兩千名騎兵揮了揮手，狂吼道：「左右出擊！速度速度速度！記著，暫時不要分割對方的步兵，給我先把那些祭祀全踏成碎片！」

    駱駝騎兵們此時已經全部坐在了駝峰上，聽到金刀魔羯的命令，兩位千人長立刻撥轉了方向，嘴裡發出了「哦克~哦克~」的瘋狂吶喊，拚命地夾著胯下的駱駝，將手中的刀背拍出了一道道響亮的抽打聲，兩支駱駝騎兵迅速分成兩股土黃色的洪流，沿著牆根一溜左右分開，飛快地向牆外衝去。

    蹄聲如雷，大地在震顫。

    嘹亮的戰歌的耀眼的光環在閃耀，驍勇的比蒙戰士發出了狂野的戰鬥呼號。

    「就算是你們有祭祀，我也贏定了！」阿里.代伊惡狠狠地看著戰場上的局勢，對方有幾輛馬車停在六百碼外，雖然一幫祭祀身邊還有兩三百個追隨者，不過也起不了大作用，在兩千名駱駝騎兵組成了洪流面前，什麼都會被踏為齏粉。

夢殞

第二百七十四章翡冷翠實戰演習

    金刀魔羯的自信並沒有能維持多久，他奇怪地看到對方那幫圍在馬車邊的祭祀追隨者們用雙手畫出了一道道耀眼的白光，待白光散盡後，一隊隊鐵甲騎兵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在了空曠的沙漠中。

    阿里.代伊的眼睛幾乎沒當場瞪暴。

    這才是開始……

    馬車後，一個偌大的帳篷裡，穿梭不停地鑽出一個個身高恐怖的巨人，他們高大的身軀甚至將那個巨大的帳篷也給頂飛了。

    隨著一位美麗的讓人心醉的女祭祀，在一頭亞龍魔獸的背負之下，敲擊著沉重的戰鼓步入戰場，十里外的沙丘上，也騰起了一隻隻拍擊著肉翼的飛行巨獸，這些飛行巨獸如同黑壓壓的蜂群，分成左中右三隊，向整個粟米特綠洲飛過來。

    還沒等阿里.代伊醒過味來，對方的馬車附近又多出了十幾頭猶如從遠古神話中走出的戰象，沙漠國度中，有一個叫基太迦的國家也擅長運用戰象突破敵陣，不過就是把兩頭基太迦戰象捆在一起，大概也沒有面前六百碼處的這些戰象更恐怖巨大。

    「阿訇，給我集中火力，先打那些戰象！」阿里.代伊幾乎拼了老命，用聲嘶力竭的語調，向身後塔樓上的阿訇們狂吼道。

    阿訇們這時候在犯傻，他們的火系法術還沒能出手，一波可怕地隕石雨已經砸在了土胚牆之上，碎烈的灼熱流焰在狹窄的木台上炸開了一片又一片地火雨滴，慘叫聲響起了一片又一片。

    四十八位堤豐鐵匠被老闆從兵工廠的生產車間，給拉開了第一線，用他們最最擅長的「凝焰隕石」先向所有的沙漠人類上了生動的一課。

    阿訇們的法術，其實早在西蠻子的軍隊列陣時已經達到了射程，不過出於隱蔽性考慮，他們刻意沒有出手，準備引蛇出洞；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翡冷翠地法師們，大家其實都是彼此彼此，小算盤打地都一樣賊。

    「比蒙王國怎麼會有魔法師？還是巨人魔法師？」所有的阿訇們在這一瞬間都有點楞怔，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們不是不想攔截對方的隕石雨，不過當四十八顆不同方向的流星隕雨出現在十三位阿訇的面前，阿訇們也只能無能為力。

    當這種錯亂的神經還沒完全恢復的時候，可怕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閃電、火焰輪鋸、風刃和水箭，再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魔獸瞬發法術，直奔阿訇們而來。與此同時，一頭身軀龐大的人面巨蛇也帶著耀眼地光環出現在了空中，從它身上溢出的極其澎湃的元素，每一個阿訇都知道這絕對是一頭超階魔獸。這個頭皮發炸的消息還正在腦海中置疑著，這頭人面巨蛇已經飛向了粟米特綠洲，身影在飛翔中突然湮沒於無形。

    衝出土胚牆駱駝騎兵們，剛剛拉開架勢，還沒顧及發表一下感想，一排黑壓壓的空騎士已經從他們的頭頂一掠而過，一道閃爍著寒光的廓爾克彎刃，從空騎兵們手中一甩而下，帶著巨大地慣性，立刻在駱駝騎兵群中擦開了一道道飛濺的血雨。

    這些瀟灑的奇美拉空騎兵，一個低度盤旋之後，又伸手接回了染著血漬的雪亮彎刃。

    鐵流在奔騰，二十二名猛犸重騎兵挺著七米長的重裝龍槍，匯同四百五十二名裝備了「游酷爾鏈式座甲」地連環羚牛騎兵，一左一右撞向了從左右缺口處奔馳出的駱駝騎兵們，整座沙漠都在震顫。

    天上有空騎，地上有鐵騎，揮舞著彎刀的駱駝騎兵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在高速的運動中，和翡冷翠鐵騎迎面撞在了一起，二十二頭猛犸重騎，像碾路機一樣趟開了一條大道；而連環羚牛騎兵，因為座騎腦袋上安裝著螺旋獨角和強悍的衝擊力，再加上無堅不摧的金屬圖騰柱，沒有給對手留下一絲一毫的機會。

    空中的奇美拉騎兵和牛頓騎兵，一個依靠奇美拉的酸液和手中的廓爾克彎刃，一個依靠「摩拉丁怒火」，演練著老闆一再強調的空地協同戰術。

    「完了。」阿里.代伊看到對方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如此之多的預備隊，心裡一涼，在對方這樣的優勢兵力和高強度法術壓制之下，粟米特綠洲守的住還是守不住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頂住！頂住！」慕蘭軍官們的聲音在木頭搭建的平台上，淒厲而歇斯底里，他們眼前的一切，如同一場美夢突如其來變成了噩夢。

    比蒙步兵們已經衝進了黑霧繚繞著的仙人球叢了，整個土胚牆後的戰鬥平台再度被隕石雨洗禮，無數被隕石炸飛的人影從三米高的土牆上飛向外面的沙漠。

    「光之乞願塔」上的鏡炮手們立刻開火進行壓制，但是對方排出的散兵線，在十平方範圍內都只有稀稀疏疏的兩三個大頭兵，讓他們每一次攻擊都收不到想像中的效果。

    十隻火眼狻猊從仙人球叢中不停地躍起，用鋒利的爪子和獠牙，去撲倒一個又一個的生命，眼鏡王蛇也開始用自己的毒牙從陰暗的角落發起了攻擊。

    陡然間躥出的巨獸，讓狂奔中的匹格戰士們一時慌亂了陣腳，正面的衝擊點一下子被格擋住了，人群簇擁在一起之後，一下子被光稜打趴下一片。

    四十幾條小獅子一樣的金毛獒犬，唁唁地低吼著，從比蒙戰士們的身後撲進了這重重黑障，不一會工夫，兩三隻獒犬一組，從黑霧中拖出了一頭頭火眼狻猊和一條條眼鏡王蛇。火眼狻猊地身軀肥胖，根本不是這些身體靈活的金毛獒犬對手，往往被拽翻了一個觔斗，剛爬起來想撲向一頭獒犬，又被身後的一頭獒犬在屁股上撕下一塊巨大地血肉，剛一回頭，脖子又被掀飛了一塊皮肉。

    眼鏡王蛇也是如出一轍，只要是被前後夾攻，三兩下就被獒犬撕成了碎片，只有幾條盤起身來的眼鏡王蛇，被幾頭虎視眈眈的獒犬圍著，才總算能保持著一種僵持狀態。

    有兩頭脖子間長著一個鐮刀和鐵坫標誌的雪白獒犬尤其兇猛，這兩頭獒犬的體型居然比火眼狻猊還要更為龐大，一口就能把火眼狻猊的喉嚨咬出一聲骨頭炸裂的「咯嘣」聲，力大無窮地火眼狻猊看到這兩頭獒犬，居然撒腿就跑。

    慕蘭人地噩夢還遠遠不止這些，粟米特綠洲的中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出現了一幫比蒙戰士，他們繞過綠洲的湖畔，由東向南狂衝，目標直指土胚牆。這些手中揮舞著金屬圖騰柱的牛頭人武士，殺了慕蘭摩羯們一個措手不及，在前有強敵，後有追殺的情況下，被兩面夾攻的戰鬥平台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雖然這些從身後殺奔過來的牛頭人武士還沒有衝到面前，所有的慕蘭奴隸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經，開始逃跑了，負責督戰的慕蘭刀手無論怎麼砍也遏止不住這股瘋狂地大潮，一千名預備隊本來衝上去想阻止這些牛頭人武士，卻被一擊而潰，五百名慕蘭刀手甚至騎上了駱駝向他們發動攻擊也不行。這些強壯的牛頭人，比騎在駱駝上的慕蘭刀手還要高出一個腦袋，他們只需要一棒，就可以把整頭駱駝帶人砸成四分五裂的爛肉。

    在這種神力驚人，不知疲倦的牛頭人武士面前，五百名萵樓奴隸還未接戰就逃跑了，他們衝亂了慕蘭刀手的陣型，也讓牛頭人武士的殺戮更加得心應手。

    「我們的『光之乞願塔』呢！我們地阿訇呢！」阿里.代伊驚慌失措地看著自己的秘密武器，以期望得到最大程度的援助，卻只看到了十一尊『光之乞願塔』上涓涓流下的鮮血，倒臥在塔台上的鏡炮手，不是一支羽箭插在了腰肋間，就是正在被一頭體型恐怖地人面巨蛇在吸取腦漿。

    可能是看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革瑞恩桀桀怪笑，一道霜凍新星掃在了土牆後的木台上，掃倒一片戰士的同時，還順帶滅火。豪豬擲矛手已經到達了射程，沉重的標槍飛舞下，一個個嘴裡銜著戰刀的疣豬戰士們爬上了土牆，站穩了腳跟。

    阿里.代伊倒是有幸看到了最後一尊「光之乞願塔」上的鏡炮手是什麼下場，這是金刀魔羯有生之年難以忘懷的箭技表演——首先是一支羽箭電射而至，緊跟著又是一支羽箭以更快的速度撞擊在前面一支羽箭上，「噗嗤」一聲脆響，因為撞擊而改變了飛行軌跡的第二支羽箭劃出一道弧圓，狠狠地扎進了一位鏡炮手的腰肋上，這位鏡炮手吃痛之下，手一抬，一束光稜射在不遠處的椰棗樹上，打出了一片爆裂聲。

    在這位鏡炮手中箭的剎那，阿里.代伊清楚地聽到他的體內傳來「彭」地一聲悶響，金刀魔羯的渾身一抖，他幾乎有種錯覺——這位鏡炮手的內臟中箭後爆炸了。

    阿訇們的情況同樣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柄柄從天空掠過的斧頭，力量奇重，已經將幾座塔樓和衛士們全砍飛了，級別較高的蒙席阿訇，早已經從塔樓上撤了下來，他實在是抗不住對方的連環打出了，按他的經驗分析，對方少說少說，也起碼有三位愛琴魔導士在坐鎮，這是什麼概念？

    作為拜火教的神職人員，阿訇可以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自行選擇放棄，所以蒙席阿訇蒙塔沙裡理智地選擇了退讓。

    五位級別不錯的阿訇還在勉強支撐著，他們不是不想撤，而是被壓制的實在沒辦法撤，對方的飛斧和迅疾的魔法，讓他們幾乎是在吐血招架。不是有兩個盾牌衛士的保護，這五位阿訇早就掛了。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不但和他們斗地游刃有餘，還能抽空去清理清理土牆上的慕蘭武士！

    阿訇們的尷尬很快被終結了，從他們頭頂掠過地翡冷翠空騎兵，在空中藉著慣性甩出的廓爾克彎刃，組成了一片密集的刃雨，椰棗木搭建的塔樓在巨大的呻吟中，被無數的刀刃切割成了漫天的木屑和血雨。

    一位阿訇在臨死前，幾乎是用以命博命姿態射出地一道「火焰飛刀」，根本還沒有接近到一位空騎兵地身體，就化為了無形！

    魔法免疫！？

    「太恐怖了！沒有人能擋住這樣的空騎兵！」僥倖逃的一命的蒙席阿訇喃喃地看著天空。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就連對方普通的士兵也能如此無視阿訇的法術，馬達維基亞可是鬼洞阿訇啊！按水平來說，應該不亞於一位愛琴中級魔法師吧？

    被前後夾擊的慕蘭軍人們終於開始了有組織的戰鬥，只不過這種戰鬥是被逼無奈的情況下舉行的，這一次，陣地從土牆後面地平台，淪落成了真正的平地接觸戰。

    五百名揮舞著金屬圖騰柱的羚牛武士，用自己那可怕的武器在慕蘭軍人中掀開了滔天的血雨，在三米長的金屬圖騰柱面前，沒有任何削鐵如泥的烏茲寶刀會奏效，這種武器無論是對人還對鋼鐵，都只會帶來一種下場，碎裂！

    看到鮮血，所有的羚牛武士們已經進入了狂化，這種癲狂狀態讓他們把自己傳統地「角鬥術」也拿了出來，頂著金屬圖騰柱發動衝鋒的羚牛武士，刺入即將崩潰的人群，正如同沃土之上，磨礪的雪亮的鋒快的犁鏵捲起一片片凍土。

    土牆上已經爬滿了比蒙地戰士，一段一段迸裂處，身材巨大的俄勒芬武士揮舞著狼牙戰錘，一錘就把土牆後翡鳴著的駱駝砸進了塵埃中。被他們的鐵錘掄中，無論是誰，都會變成一隻小鳥——會飛。

    這時候，阿里.代伊根本沒有空閒再去有板有眼地發號施令了，他和兩百位王帳下最好的刀手一起填進了窟窿，四處都是酣戰聲、刀刃破空聲和橫飛的血肉。金刀魔羯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戰士，用自己犀利的刀法贏取最後芶延殘喘的時間，到底是最精銳的慕蘭刀手，整個土牆後面的平台，也只有他們扼守的部位，還暫時沒有被攻破。

    一隊帶著肅殺之氣的身影砸開了王帳摩羯們面前的土牆，沒有憤怒的喊殺，也沒有接近瘋狂的揮舞兵刃，一個個穿著刺蝟盤重甲的高大戰士在土塵瀰漫背後，敏捷地踩著駝背跳上了平台。

    駱駝被踩斷了脊背的慘叫聲還餘音裊裊，又是四聲悶響和利刃切割骨肉的「喀嚓」聲響起！

    一瞬間，只在一瞬間，四名王帳中最好的銀刀摩羯，就被一位五米高的長鼻子壯漢用刀砍倒在地！阿里.代伊的眼神在抽搐，他幾乎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人用刀比慕蘭摩羯更快更好！

    這位壯漢的戰刀是那麼的恐怖，不但長度驚人，弧度也是彪悍至極，而他手中的雙刀簡直比交電還要迅疾，比霹靂還要沉重！肚皮只被他捅了一刀的沙爾赫布！這位最優秀的慕蘭刀手，跌飛在阿里.代伊面前時，肚腹上有一個幾乎切斷的刀口，半個腔子裡的內臟都嘩一下漏了出來！

    一位紅著眼衝上去想報仇的慕蘭摩羯，被兩支不知從哪射出羽箭，當場貫穿了堅硬的頭顱，兩顆眼球由於顱腔內部而產生的強大內壓，「卜」地一聲，就像兩瓶葡萄酒塞子一樣，全飛走了。

    王帳摩羯們有點絕望了。

    不遠處一堵土牆豁口處，原本還在頑強狙殺著匹格戰士們的五位慕蘭刀手，突然驚恐地轉身，飛身向平台上跳去，彷彿見到了一個可怕的怪獸即將出現。

    幾乎在同時，兩匹身軀龐大的羚牛鐵騎從土牆豁口處姿態優美流暢地飛躍了進來，這些披掛著全身鐵甲的羚牛，腦門上還安裝著一支螺旋獨角，依靠著強大的慣性，兩位慕蘭武士在空中被尖銳的獨角從後背刺穿了前胸，整個人就像是掛在漁叉上的鯰魚，還有兩名已經快要躍到地面上的慕蘭武士，被沉重的金屬圖騰柱臨空砸成了兩估，就像是一根農婦點燃爐膛時折斷的秸稈。

    這兩匹羚牛鐵騎落地之後，緩緩地轉過了身，所有的慕蘭摩羯們發現，原本這兩匹羚牛騎兵，是用鐵鏈固定好的連環鐵騎，此刻雙騎之間的酲亮鐵鏈上正吊絞著一名緊緊握住胸口的慕蘭刀手。這位可憐的摩羯被勒住了胸口，肺子裡的空氣已經被擠搾的不剩多少了，整張臉已經被憋成了紫色，下身也完全失禁了，濃濁的黃水順著他的褲管「滴答滴答」往下流淌。

    「錚」地一聲硬梆梆的鋼鐵撞擊聲，兩位羚牛騎兵控制著胯下的座騎，雙向分離，藉著拉扯力，繃直了雙騎之間的鐵鏈，同時也糾正了因為螺旋獨角上掛著屍體，而導致有點傾斜的螺旋獨刺的角度。

    被絞合在鐵鏈間的慕蘭刀手，伴隨著兩頭羚牛的拉扯動作，渾身的骨骼都發出了一聲巨響，口眼鼻耳中齊刷刷噴出了大面積的醬紫色血汁，整個人忽然變成了一隻螞蚱，一隻被絲線緊緊勒住了胸口的螞蚱。

    「殺！」所有的慕蘭摩羯們，在這一刻，像所有具備血性的沙漠漢子一樣，揮舞著彎刀，在金刀魔羯阿里.代伊的帶領下，衝向了不可戰勝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