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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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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鬼屋夜遊]唐農[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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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為財狂

  重陽的起源,可追溯到先秦之前。《呂氏春秋》之中《季秋紀》載:「九月命家宰,農事備收,舉五種之要。藏帝籍之收於神倉,祗敬必飭。」「是日也,大饗帝,嘗犧牲,告備於天子。」可見當時已有在秋九月農作物豐收之時祭饗天帝、祭祖,以謝天帝、祖先恩德的活動。

  漢代,《西京雜記》中記西漢時的宮人賈佩蘭稱:「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雲令人長壽。」相傳自此時起,有了重陽節求壽之俗。這是受古代巫師追求長生,採集藥物服用的影響。大型飲宴活動,是由先秦時慶豐收之宴飲發展而來的。《荊楚歲時記》云:「九月九日,四民並籍野飲宴。」流傳至今,求長壽及飲宴,構成了重陽節的基礎。

  往年重陽節皇帝陛下都會賜宴曲江池,與滿朝文武共慶佳節。可今年由於受秋雨影響,收成欠佳,所以李大帝以體恤民情為理由停辦了曲江宴,改為請幾個老功勛和老重臣到皇城赴宴賞菊。

  老妖精一早就走了,程福之來拉我去參加勛貴子弟聚會,可我想到老妖精交代過,沒事兒別往勛貴圈子裡湊,加上我自己本身也不願意參加這種聚會,所以拒絕了。

  「雙兒,這長安地界兒上還有啥轉轉的地方沒有?咱話說前頭,什麼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扎堆兒的地方咱不去啊!」秋高氣爽的天氣,窩了房間裡也沒意思,咱也帶雙兒和笨笨去轉轉。

  「要不咱去老楊莊?」雙兒想了想。

  「行!找老楊頭兒喝酒去!」

  說走咱就走,乘車一路緩緩行來,絡繹不絕的遊人,手裡身上都拿著或佩戴者茱萸葉子,人喊馬嘶的熱鬧。

  一路上叫賣擺攤兒的小販不少,幾個膽子大的還拎著籃子圍了車邊兒上叫賣。

  看著有趣兒,先買了些茱萸葉子,入鄉隨俗,咱和雙兒也帶上。又給雙兒買了對兒銀鐲子,小丫頭盯著看半天,肯定喜歡。還有賣鈴鐺的?買個大的,讓雙兒穿了根紅絲帶,掛了笨笨脖子裡。

  走走停停的,趕中午前到了老楊莊子上。

  「老楊叔,我和少爺來看你了!」雙兒抱著笨笨,蹦蹦跳跳的就進了老楊頭兒的院子。

  「李相公和雙兒來了,快,裡面坐!」老楊頭兒樂呵呵的,摸摸雙兒的頭,給我們迎了進去。

  「老楊叔,今兒重陽節,我和雙兒到您這兒打牙祭來了!」我笑呵呵的給老楊頭兒行禮。

  「瞧您說的,我這本來想請您來著,但又怕您城裡應酬太忙,所以沒敢派人去捎話,今兒既然來了,沒說的,這酒菜管飽!」還是老楊叔實在,管飽這詞兒咱聽得進。

  一通寒暄後,讓雙兒帶笨笨出去撒歡兒去了。我和老楊頭兒坐了院子裡聊天。

  「老楊叔,您是管莊子的老人兒了,我這下個月接手了小李莊兒後要注意點兒啥,還得向您請教請教。」

  「請教不敢當,以李相公的大才,管一個小李莊兒那是不在話下。要說這經驗麼,這些年下來,我到還有點兒。」老楊頭兒也是爽利人兒,直接按著他的經驗給我講解了一番。

  這莊子要管好,無非人、事、物三點。

  人是要有得力的人擔任莊子上的職務,譬如管家、賬房、農頭兒,尤其管家和賬房這倆職位要求最高,如果有了個好管家和好賬房,莊子上就等於管好了一半兒!

  事,是指熟悉莊子上的事物,尤其要熟悉農事。這個咱先天有優勢。

  物,是指兩層意思,一是物件兒,莊子上的農具、牲畜等等此類,都是物件。二是財物,莊子要發展,要興旺,沒錢是萬萬不行的。所以這財物管理尤為重要,進出入賬,開源節流才是根本。

  低頭慢慢消化老楊頭兒的話,給自己目前擁有的條件列列:

  人,就倆,我和雙兒!

  事,農事咱知道,但莊子上的事兒就抓瞎了。

  物,咱現在的家底兒總共也就還剩了一千貫左右。

  別的……咱還真沒別的!

  這熱乎勁兒一下冷一半兒,這要認真反思。

  來到唐朝以後,似乎一切都太順利了,所以有點兒得意忘形,潛意識裡還是沒把自己融入唐朝,低估了在唐朝生活的壓力,浮躁,太浮躁了!

  其實,扒掉自己那層光輝的穿越外衣,本質裡,我就是一個農民,頂多算個高學歷農民。除了農田里的知識,別的只能說是一般。如果沒有了這千年的歷史知識,我根本不會有今日的身份和名聲。這種認可根本不是對我這個人的認可,而是人家對我這千年知識的認可。如今,真的面臨生活問題的時候,這千年的知識所能起到的幫助就遠沒有以前來的大了。生活,終究還是一點一滴的時間積累。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理想與現實間的差異帶來的混亂吧。

  「李相公,其實日子是一天天過的,這天下沒有一口氣兒吃成個胖子的事兒,老漢我也是活了這把歲數,幹了這些年才積累的這些見識,您還年輕,只要橫下心,摸爬滾打了幾年,以您的才學,肯定能給莊子帶好的!」看出我的沮喪,老楊頭兒安慰我道。

  「謝謝老楊叔教誨,是我太異想天開了,飯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沒有付出,哪兒來收穫?樂休受教了!」我點點頭,向老楊頭兒深深行個禮。

  老楊頭兒眼睛裡閃動的是欣賞和慈愛的光芒。

  ……………………………………………………………………

  在老楊莊兒用過了中飯,我和雙兒帶著笨笨又到小李莊轉了一圈兒,見了見老關頭兒,瞭解了些莊子上的情況,然後才乘車返回程府。

  不管咋說,莊子要發展,錢是第一位!這沒錢是萬萬不行的,就咱這千來貫的家底兒,肯定是不夠的。要掙錢,而且要掙很多錢!坐了車裡尋思,如今在大唐倒騰點兒啥能掙錢呢?

  老程家有今天的家底兒,除了當年老妖精打家劫舍來的之外,似乎還在長安城裡有幾間商舖,而且聽程福之提起過,老程家還有自己組織的商隊啥的。所以跟老妖精合作是當下最理想的選擇。

  可拿啥合作呢?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想到了燒瓷器上,三彩瓷器不能燒了,但咱能燒點兒別的瓷器不是,這彩釉瓷器、青花瓷器、山水瓷器、鍋碗瓢盆瓷器啥的,這個咱有自信。而且瓷器即不是戰略物資,也不是啥生活必需品,在大唐,瓷器最多就是奢侈品,民間還是以使用陶器為主。所以不用擔心會被國家惦記著啥的,只要李大帝沒啥忌諱了,以老妖精的名頭,想說三道四的人就得掂量著說話了,不然老妖精的拳頭可不是吃素的。

  回了程府,讓雙兒準備筆墨,咱開始畫燒瓷器的火窯。既然要大批量的燒,這火窯就得規劃嚴整才行,按了後世畫分解圖的架勢,立面圖,分解圖,橫面圖、縱面圖啥的,咱畫的精細。

  畫完,再開始寫瓷器燒製攻略,選泥、調和、制胚、調釉、刷釉、上彩、入窯、控溫、火侯等共計十二個方面咱寫的詳細。

  寫寫畫畫忙完,檢查一遍,給分了兩個卷軸裝好,分為火窯卷跟制瓷卷,完工。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成就啊!領先大唐燒瓷業五百年的先進燒瓷法誕生了!

  「少爺,吃飯了!」雙兒端著食盤進來了,看見我已經弄完了,笑問:「少爺這寫寫畫畫一下午,究竟都弄了點兒什麼啊?雙兒我從頭到尾都沒看懂!」

  捏捏雙兒的鼻子:「呵呵,要是你看懂了,少爺我就該問你,『您是那年穿回來的大神了!』」看著雙兒一頭霧水的樣子,我這兒笑的開心。

  「來,吃飯!」給雙兒拉了邊兒上坐下,一起吃飯。以前小丫頭堅決不肯,在我嚴令之下,先是陪坐了一邊兒,慢慢的,也就放開了,但也就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行,有了外人在,雙兒還是嚴守規矩二字的。

  邊吃邊給雙兒講了我的想法:「瞧見沒有,這就是少爺我的制瓷法,憑了這個,咱肯定能賺大錢!」

  「不行!」平時乖巧的雙兒突然叫道:「這是李家的秘法,怎麼可以賣了換錢?少爺,這是不行的!」

  「?!」我一愣:「這不是賣了換錢,是跟程老爺子合作掙錢!」

  「合作也不行,少爺辛辛苦苦想出來的秘法,怎麼可以隨便傳了別人!」雙兒頭搖的跟搖鼓似的,抓了我的袖子:「李家的秘法,怎麼有便宜了外姓的道理!」

  這是意識觀念的問題,得給雙兒分析解釋透,不然這心裡就有了疙瘩。

  先給管理一個莊子需要點兒什麼講清楚,再給目前狀況講清楚,然後再把跟老妖精合作的好處說明白,最後總結道:「這燒瓷器的方法咱自己目前沒能力做,而且就算做了,在這長安城,咱也沒能力保護住。可是跟程老爺子合作後,這些顧慮都沒了,咱出技術,讓程老爺子出人力,既賺了錢,又賺了人脈,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雙兒,你跟了我,就注定要成為莊子上的管理人員,這管好一個莊子,讓莊子裡的人家都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就必須有所取捨,只要是為了莊子上好的,咱都得做,知道不?這不比一家一戶的過日子,既然少爺我買了莊子,當了莊主,那發展莊子,關照莊戶就是責任,如果連這點兒責任感都沒有,那少爺我根本就不配當這個莊主你知道不?咱現在家底兒薄,所以咱才要掙錢把家底兒積累起來,你懂了麼?」

  咱就不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料子,這麼好的教育機會,咱只懂了根據實際情況解釋分析,根本不會高屋建瓴的提出遠大抱負理想,上綱上線的宣傳政治理念啥的,連當年村兒裡那個黨支書一成的功力都沒有!唉——失敗!

  雙兒咬著下嘴唇兒低頭想了半天,點點頭,兩個眼睛裡閃動著感動和崇拜的小星星:「雙兒知道了,少爺為了莊子好,為了莊子上的莊戶好,這才把李家的秘法拿出來跟程老爺子合作的。我知道,少爺是好人!」說完,拉著我袖子:「可是雙兒還是覺得委屈了少爺!」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仰天長嘆啊我,看來要讓一個十三歲的封建社會小姑娘明白啥叫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對於我這樣一個笨嘴拙舌的人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

  「老爺子,今兒居然沒喝酒?」進了客廳,老妖精從宮裡回來居然沒喝酒,這太不可思議了。

  「切!喝屁!」老妖精一臉氣憤:「幾個酸書生在哪兒冒酸氣,非要給這酒裡泡了些花花草草的,這酒都酸了,不如直接喝醋算了!」

  「囧」人家那是喝菊花酒,這不習俗嗎,跟人家書生有啥關係。

  「來人,上酒菜!剛好你來了,陪我整兩盅!」老妖精吩咐道。

  「嘿嘿,老爺子,貌似,俺也是個書生來著!」我嘿嘿笑道。

  「切!」老妖精鄙視的看看我:「你?也是個書生?」

  沒敢吱聲,否則指不定老妖精嘴裡冒出什麼話來呢。咱尊老愛幼,尊老愛幼!

  「老爺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說是酒席,其實簡單,一碟豆子,一碟滷肉,一個豬頭,兩壺小酒,搬了院子裡擺開,兩個人就這麼開始閑聊。

  「啥事兒!」老妖精吱溜乾了一杯,一臉愜意。

  「想跟您老合了賺錢!」

  「啥?」老妖精看看我。

  「想跟您老合了賺錢!」再重複一遍:「這個生意小子一個人幹不了!」

  「什麼生意?」老妖精倆眼閃光:「講來聽聽!」

  給倆卷軸掏出來,遞向老妖精:「想跟您老合了燒瓷器!」

  「三彩瓷?」老妖精沒接卷軸,只是看著我。

  「不是,是我根據三彩瓷器簡化而來的新瓷器。」我搖搖頭:「比現在燒的那些瓷器好多了!而且花樣也多,您看行不?」

  「絲——」老妖精倒吸一口涼氣:「小子,你知道不,這種瓷器真要燒出來,那就不是賺錢的事兒,那是搶錢!」

  點點頭,「所以說小子我一個人幹不了。而且前期投入也不小,咱出不起!」

  吱溜,老妖精閉著眼又乾一杯,緩了一會兒:「嘿嘿,小子,這好處太大,光老程一個可罩不住!」

  「啊?!」長安城還有老妖精罩不住的事兒?

  「小子,這瓷器雖然還沒燒出來,但憑了你的人品和本事,老程相信你說比現在的那些強,那就肯定比現在的那些強。但你想過沒有,這瓷器一旦燒出來,現在那些燒瓷的會怎麼想?都是百年的老窯了,而且還有幾個專供皇家的,這水可深!」

  「那您的意思是給皇家的也給拉進來?」我試探的問道。

  「哈哈哈」老妖精笑的歡快:「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爽快!」

  「老爺子,可不敢給哪個皇子拉扯進來,要真這樣,還不如不燒這瓷器呢!」我搖搖頭拒絕。

  老爺子眼裡閃過讚許的目光,剛抓了豬頭的油手就一個五百砍了我腦門子上:「皇家光有皇子了?笨的!」

  「那還有啥?」我下意識的問。

  「公主!」老妖精胸有成竹的啃著個豬鼻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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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誰家素手巧弄弦

  夜裡躺了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被老妖精弄的這心裡沒著沒落的。

  這唐朝公主的名氣在歷朝歷代裡那可是響噹噹的,第一、寡婦多,早早死了老公的除了文成公主、蘭陵公主還有三個,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好年華就守寡了。第二、彪悍的多,有好幾位老公是沒死,但人家公主找外遇了,而且不止找一個,通常都是1對N的找,這需求旺盛的,最後連和尚都能找,你說彪悍不。第三、湊合了造反的多,先是摻和了皇子間幫忙掐架,後來有了武則天這位大神出現,讓公主們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做皇帝的,於是拉起陣營獨立門戶的造反。

  李大帝家的血統太可怕了,這兒子女兒,沒一個省油的燈啊!你說老妖精沒事兒招惹這麼可怕的生物幹啥?你一武力終結者跟這些大唐異形公主還能幹干仗,咱這號的上去,連炮灰都算不上,簡直一炮渣啊。

  這老妖精咋就不給說清楚打算找哪個公主合作呢?太可恨了,你要是說明白了咱也做個風險評估不是。早知道我找……除了老程,還真沒能跟我做了這門生意的。李靖、李世績那都是急流勇退明哲保身的主兒,根本不可能跟我摻和了摟錢,不然李大帝第一個就得砍了他倆。若是跟魏征、岑文本這些要臉不要命的主兒提這事,那就是被吐沫星子淹死的下場,對他們來說,名聲大於性命,是他們的立世之本,不可能跟我做這行商的下等事兒,畢竟世風如此,怪不了他們。老房和長孫無忌?那是絕對不考慮的主兒,別問為啥,自己翻歷史書去。算來算去,也就老妖精合適,唉,可偏偏他說他一個人吞不下去,又給扯進個公主來。這一旦跟皇家沾了關係,那平等合作就是屁話,跟皇家平等,你脖子上長了幾個腦袋?

  算了,等了老妖精的消息吧,到時候如果是個太彪悍的主,大不了俺把這技術白送了,咱就想太太平平的種地,公主這種金枝玉葉的生物咱膽兒小,不敢招惹。

  老妖精的能量果然屬於核彈型的,一上午就帶回了消息:「先燒倆樣品出來看看。」

  也是,老妖精相信我不代表皇家的公主也相信我,要是廢半天力氣搞出來個啥殘次品,皇家丟不起那人不是。

  說幹就幹,下午程福之帶了二十幾個護衛、我帶了雙兒、笨笨一路就奔了老楊莊子上。

  老楊頭麻利人兒,我們才到,他已經給吃的住的都準備好了。還有啥說的,挑地方造火窯吧。

  給莊子東南西北轉一圈兒,發現渭水邊兒上一座山包子合適,不僅地理位置合適,而且附近的土質也合適,更可喜的是夾了山包子和渭水中間還有大片粘土地。

  「就這兒最合適!」我站了渭水邊兒上,指指山包子:「山南面兒下面打個洞,盤起火窯,不僅保溫,而且省功夫。北邊兒山坡上種了果樹,再給山腰上養一群蜜蜂,有火窯的溫度在,整好了,這水果、蜂蜜的一年四季都能出產,真是個好地方,就是不知道這塊兒地是誰家的?」

  程福之一臉吃驚的看著我,撓撓頭,不知道說啥。

  老楊頭兒看我的眼神像是看見了金元寶:「一年四季都能產水果?老漢活著這把年紀可沒聽說,樂休真能給整出來?」

  「老楊叔,咱從來不瞎掰,等給火窯盤起來,我教了你拾掇!就是這地不知道是誰家的,這麼塊兒寶地,荒了這兒太可惜了!」

  「管他誰家的,從今兒起就算姓程的了!」程福之給袖子挽起來,一招手,沖後面的護衛叫道:「山南邊兒,給帳篷搭起來!」

  囧,真不愧是老程家的種,果然是當響馬的好材料!

  我看看老楊頭兒,老頭笑的開心:「這本來就是荒地,沒人家,打今兒起,就姓程了!」說完給身後一個後生交代兩句,後生點點頭,跑了。

  老程家這家風……真是牛,咱這輩子估計也學不來了。

  不管了,跟著老楊頭兒來到山南邊兒,先給火窯規劃出來才是真的。

  照了我的意思,現在反正農閑,乾脆讓附近幾個莊子上那些壯勞力都來這兒打工賺份兒工錢,可福之和老楊頭兒都搖頭。

  「老爺子交代過了,這工程不能讓不相干的人摻和,這挖火窯的事兒兄弟我包了,樂休你就放心吧!」

  「小公爺說的對,莊子上的人畢竟人多口雜,而且這麼珍貴的東西,不能讓他們摻和。」老楊頭兒深以為然。

  不至於吧,就盤個火窯而已,至於這麼蛇蛇蠍蠍的?

  程福之和老楊頭兒沒理我,吆喝著搭帳篷去了。

  不搭理他們了,咱和泥巴做瓷胚去。

  找了幾個護衛,挖了一車粘土,捎帶了半車河泥,咱回老楊莊了。老妖精交代過,第一批瓷器必須我一個人弄,否則,哼,哼,嚇的咱沒敢吱聲。

  「當然至於!」我一個人在老楊頭兒院子裡和泥,旁邊兒雙兒用條手巾給我擦汗,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少爺的秘法,當然不能讓不相干的人知道。」

  咱的想法跟唐朝人還是有代溝,而且還沒法溝通。看來咱還是不適應唐朝人的價值觀,現代的那種思維方式時不時會和唐朝的思維方式起衝突,而正是這種思維上的衝突,時常讓我感覺到迷茫和困惑。

  生活就像強姦,若無力反抗,不如閉目享受,難道我真的要被「強姦」?

  悲憤啊,咱化悲憤為力量,一口氣兒做了二十幾個瓷胚。都是日常用的傢伙,碗,碟,盆、勺啥的,要說另類的,大概就數按後世卡通風格給雙兒做的倆豬頭儲蓄罐兒了。嘿嘿,先不告訴她,給她個驚喜。

  先把做好的瓷胚放了空出的房間裡陰乾,咱也歇會兒。忙活一天,這腰酸腿疼的,直接趴了院子裡裝死狗。

  笨笨看我趴地上了立馬撒歡的跑過來,毛茸茸的熊臉在我臉上直蹭。

  如今這小傢伙我抱著沉手,個子也有普通大狗一樣大了,被雙兒喂得肉鼓鼓的,明顯營養過盛。

  給它毛臉推開,扥著它倆腿給它摔一跟頭,哈哈,小傢伙來勁了,跟我玩兒摔跤,嘿嘿,那可就別怪哥哥我欺負你。

  雙兒拎著食盒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我和笨笨在院子裡耍的正歡。

  「少爺!」雙兒看我被笨笨一頭頂個跟頭,上來就是一腳踹了笨笨屁股上,然後給我拉起來。

  「沒啥,跟笨笨玩兒會兒,這小傢伙力氣大!」我嘿嘿笑著,摸摸鼻子,真糗,連個小熊都玩兒不過。

  笨笨瓷實,被雙兒一腳踹個跟頭啥事兒沒有,又顛兒著過來,圍了雙兒腳脖子轉悠。被雙兒一瞪,立馬躲了我身後,給我兩條腿抱住。

  都說狗熊聰明,這貨明顯怕雙兒不怕我。

  「少爺,您看您,弄的跟泥猴兒似的,下次可不能這樣了,被別人看見掉身份呢。」雙兒不知從哪兒抽出條手巾給我臉上身上亂擦。

  「我有啥身份,窮書生一個!」我卻毫不在意。

  「可不能這麼說,窮書生多了,哪個能讓皇上和那麼多大官兒都誇讚?哪個有您這一身本事?您自己不知道,這長安城周圍的莊子上都能給您供了起來!」雙兒小臉兒一臉驕傲。

  「啥?供我幹啥?」我一愣。

  「大夥兒都說少爺您是天上星君下凡!」雙兒崇拜的看著我:「如今小李莊子上的莊戶都盼了少爺去呢,還說小李莊上的好處都讓老楊莊佔了!」

  囧,「丫頭,下次可不敢再說啥星君下凡的話了,下凡的星君就一個,那是咱們皇上,要是這話傳了皇上耳朵裡,你家少爺我都夠上千刀萬剮的了!」

  「瞎說,少爺長命百歲!」雙兒忙摀住我的嘴:「雙兒以後保證不亂說話了。」

  這小手真香,我貪婪的抓住雙兒的小手聞了聞:「今兒吃豬蹄子?」

  ……………………………………………………………………

  夜風輕揚,月明星稀,。

  皇城,芙蓉殿。(編的,到底有沒有俺自己都不知道,各位大大別百度了。)

  宮女都被趕了外面,寬敞的臥房內,只有兩個小美女在說話。

  「姐姐,你說這次那個李樂休會弄出點兒什麼?」看著正坐在銅鏡前面卸妝的文成公主李雪雁,僅著貼身小衣的蘭陵公主李淑雙手支著下巴問道。

  「不是說要燒新瓷器麼。」李雪雁輕輕梳著一頭長髮。

  「也不知是什麼樣的瓷器。」李淑嘟著嘴:「可惜了我的那個花開富貴牡丹盆,被父皇拿去居然不還給我了。」

  李雪雁給頭髮盤起來斜插了一根簪子,露出一片雪白的粉頸。然後走到李淑後面給李淑的頭髮散開,慢慢梳理:「你呀,玩心還是這麼重,這做兒女的,有了好東西,當然要先獻給父母,哪有你這樣戀戀不捨的?虧了父皇還那麼疼愛你。」

  「人家只是還沒玩兒夠嘛,又沒說不願意給父皇。」李淑嘟著嘴,晃著兩隻小腳丫:「希望這次李樂休能燒出些好東西來。」

  文成公主皺皺眉頭,想了想問道:「麗貞(蘭陵公主的小字),上次你說這李樂休定然會秀才及第,那他為何還要燒什麼瓷器,做那行商的下等事?」

  「也不算行商啦,他是想和盧公(程咬金)合作,他出技術,讓盧公出人力,掙錢而已。」李淑大概晃累了,給兩腳盤起來坐著:「這傢伙也不容易,變賣了金城縣老家的家產來京趕考,若不是上次賣了個牡丹盆得了我的三千貫,這兒會兒都能窮死,姐姐你是不知道,這長安居,大不易啊。聽盧公講,這小子一心重振家門,得了錢後給上次流放嶺南的那個啥官兒的莊子買了下來,總算置辦起了些家業,但身上估計又沒錢了,這莊子買下來,裡裡外外的哪兒不要用錢,所以才會有了燒瓷器掙錢的想法。」

  「真是難為他了。」李雪雁垂下頭,給李淑的頭髮也簪起來,然後坐下:「他上了吐蕃策、高昌策、又計退吐蕃婚使,更是獻秘法抗災救糧,這麼大的功勞,父皇怎麼連個賞賜都沒有,這豈不是寒了天下才子的心?」

  「嘻嘻,寒了姐姐你的心才對吧?」李淑笑嘻嘻做個鬼臉:「姐姐是心疼了?」

  「別胡說!」李雪雁俏臉一紅:「我是說正經的。」

  「估計父皇是想在他大考後一併賞吧。」李淑伸個懶腰:「不賞肯定說不過去,聽說現在三省六部圍了圈兒的打架,都想給這個大才子拉了自己門下,父皇也頭痛不已呢。」

  「以他的才情,理應如此!」李雪雁點點頭。

  「姐姐還說沒動了心?」李淑學著李雪雁的樣子:「『以他的才情,理應如此。』這個他是誰啊?」

  「你再胡說,今晚就別睡我這兒了!」李雪雁嬌嗔著推了李淑一下。

  「是,是,是,我的好姐姐,我不說了行吧!」李淑笑著抱住李雪雁的手臂:「姐姐可是沒見過那個傢伙,粗魯著呢,上次同福閣上,我可是見著了,這傢伙的吃相能趕上盧公那個粗人了,惡形惡狀的,那麼大個豬頭,抱著就啃,我差點兒就沒笑的背過氣兒去,虧他還長了一副斯斯文文的長相。」

  「你呀,這嘴裡就沒好話,觀他詩文,大氣磅礡,想來也是一個豪爽的性子,自然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樣子,可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麼誇張。」

  「呦,姐姐,你連他人都沒見過,就開始幫人家說話了,我可要吃醋啦!」李淑笑著沖李雪雁眨眼。

  「讓你胡說,讓你胡說!」李雪雁突然伸手在李淑腋下撓她癢癢。

  兩人笑鬧一片,頓時春色無邊。

  「阿嚏!阿嚏!阿嚏!」老楊莊上,正在大木桶裡泡著舒服的我連打三個噴嚏。

  聽見少爺打噴嚏,在木桶下面燒水的雙兒又一連加了幾把柴禾!

  而曲江池上,一葉扁舟之內,一位黃衫少女正撫琴輕唱:「讓我們蕩起雙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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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忽聞河東獅子吼

  瓷器最重要的是什麼?三樣:一是這瓷胎要好,要密實、細膩、無渣滓。二是瓷釉要好,要均勻、光亮、有質感。三是造型要好,要圓潤、飽滿、生動。滿足了這三樣條件,燒出來的瓷器肯定不會差。如果加上創意,那就可以上升為藝術品的境界。

  老程家的動作是迅速有力的,選好的火窯位置上第二天就呼啦殺過來五百來個軍中壯漢,光著膀子就開始操練。操練的科目就是挖土,打洞加砍樹!

  上午操練完一批,下午換一批操練,一口氣操練三天,給那個原本鬱鬱蔥蔥的山包操練成禿子了,山南邊兒的火窯也挖好了,山北邊兒的梯田都墾出來了。

  鉆了火窯裡看了一遍,這軍工質量就是高啊!牆壁、地面擼的一溜平,火孔、燒臺更是樣樣結實。

  「兄弟,咋樣!哥哥我這工程做的不錯吧!」程福得意洋洋的問道。

  「沒說的,絕對屬於這個!」我衝他豎豎大拇指:「如果這次燒成了新瓷,屬你頭一份兒的功勞!」

  「嘿嘿,主要是兄弟你的圖畫的細緻,隊伍上的作匠一看就懂,指揮操作起來也快。臨了人家還問我能不能介紹一下畫圖的人給他認識,想跟了學畫這種圖,直接被我回了!我兄弟的本事,是他能學的?」程福之撇撇嘴,又笑的猥瑣:「樂休,你這次燒出來的瓷器,偷偷給我留兩個行不?有人家向我預定了!」

  「沒問題,別說兩個,給你個十個八個都沒問題!」我三天做了近百件的瓷器,作為給那啥公主的樣品綽綽有餘,送給福之幾個肯定沒問題。

  「那就十個,說定了啊!」程福之悄悄跟我說道:「別告訴老爺子!」說完摟著我的肩膀:「就知道兄弟你肯定幫我!」

  窯也盤好了,瓷胚也做好了,開燒!

  剛好山上的樹都砍了做柴火,省大工夫了。

  考慮到這是燒第一窯,怕出點兒啥差錯,先運了五十件瓷胚進去,都是碗碟啥的,好東西都放了後頭,等第二批燒。

  一連燒了兩天,中間去看了兩次窯火,老楊頭兒盯著果然放心,絕對符合要求。

  第三天,熄了火,留了二十來個護衛看守火窯,等裡面冷卻。其他人都回了老楊莊上休息。

  第四天一早,所有人都按捺不住,早早等了火窯邊兒上。程老妖精親自帶了一個從未見過的清瘦中年男子來了。

  「少爺,可以開窯了麼?」雙兒興奮地抓著我的袖子問道。

  摸摸窯壁,溫度差不多了,點點頭,開窯!

  「開窯咯!」程福之看見我點頭,扯著嗓子就吆喝上了。

  看著搬出窯的瓷器,所有人都呆了。

  五十件瓷器,分為五套,每套十件,都是按了後世的碗碟套裝做的,兩個大碗,四個小碗,三個碟子,一個大勺。每套上面都畫了不同的圖案,分為梅花、蘭花、菊花、牡丹、蓮花五樣。採用後世精工畫法,樣樣精製。加上第一批燒,我又做的用心,件件成功。

  雪白如玉的瓷壁上,朵朵嫣紅欲滴的花兒如同真的一般,映著陽光,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老爺子!咋樣,就這瓷器,能掙錢不?」我也看著高興,這就是咱三天的勞動成果啊。

  老妖精難得沒咋呼,摸摸這樣,看看那樣,圍著五十件瓷器轉了幾圈兒,最後定了定神兒,突然哈哈大笑:「這個要是不掙錢,天下就再沒有掙錢的東西了!」

  跟了老程來的那個清瘦中年人呆呆看著這些瓷器喃喃道:「奇珍,奇珍啊,這哪兒是瓷器,簡直是金子啊!」

  老楊頭兒抖著手,想摸,沒敢摸,艱難的轉頭看看我:「這,真的是瓷器?」

  囧!

  瘋了,都瘋了,老妖精一聲令下,近百個程府親兵就給這瓷窯附近五百米圍了個嚴嚴實實。

  用老妖精的話說:「但凡敢在瓷窯附近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直接剁了沉渭水裡!」

  跟著老妖精來的那個清瘦中年男子在福之和雙兒怨念的眼神下,愣是用了三輛大車來拉三套瓷器,每個瓷器都先裹了一層絲綢,再給厚厚裹了一層麻布才敢往車上搬。臨走還聽他吆喝:「慢慢走,千萬不敢給顛壞咯!」估計要不是我提前給福之和雙兒說過,第二窯燒東西會有給他們的瓷器的話,那中年人就回不去了。

  「看啥!」我伸手給福之和雙兒拉了一邊兒:「瞧你們這點兒出息,這第一窯不過是樣品,真正的好東西我給你們留著呢,等老爺子走了,咱們立馬開燒第二窯!」

  「好咧!」程福之狠狠點點頭,兩個眼睛都紅了:「要不是樂休你關照過,俺今兒就能給那憨貨沉了渭水裡。」

  雙兒戀戀不捨的又盯了那中年男子的背影一眼,居然跟著點點頭。

  「走遠!別給我家雙兒帶壞了!」我趕緊給程福之趕走。

  老妖精讓人把剩下的兩套瓷器先護送回了程府,跟著我們要回老楊莊。

  「老爹,你也回去吧,這裡有俺跟老楊叔,您還有啥不放心的?」程福之一把拉住老妖精的袖子笑嘻嘻的說道,暗地裡還給老楊頭兒打個眼色。

  「……這個,老公爺,莊子上這兩天沒收拾,亂糟糟的,怕埋汰了您。」老楊頭兒吭哧半天,才看著老妖精說道。估計著心裡為到底幫這一老一少哪一個天人交戰了一番。

  老妖精瞄了兩人一眼,嘿嘿,捋著鬍子笑了:「那我就回城裡了,老楊頭,福之這個小子你給我看好了。還有樂休要是有了丁點兒閃失,我老程的規矩你可是知道的。」

  「老爹你就放心吧,樂休跟我在一起,保證沒有啥閃失!」沒等老楊頭兒說話,程福之已經大包大攬的給老妖精摟了一邊兒去,回頭還沖老楊頭眨眨眼,一臉詭計得逞的表情。

  就這爛演技,要是能騙了老妖精,那才叫稀奇呢!我和雙兒一旁看著,一起鄙視程福之。

  「燒第二窯了,都給我麻利點兒,快點兒!」等老妖精心滿意足的走了,程福之立馬開始咋呼。

  還說啥啊,燒唄!

  ………………………………………………………………

  「公主,吳管事兒來了。」離開老楊莊十里的一個莊子上,小喜鵲進了內院稟報。

  「知道了!讓他稍等!」蘭陵公主李淑的聲音傳出。

  「是!」

  當蘭陵公主到了廳上的時候,看見原本穩重的吳管事正跟火燒屁股似的圍了廳裡亂轉。

  「怎麼回事兒,吳管事你居然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李淑笑了笑往主位上一座。

  「拜見公主!」吳管事看見蘭陵來了,趕緊跪下來行禮。

  「免禮!」李淑揮揮手:「都說了,莊子上別弄這些煩死人的禮數。坐下說話。」

  「是,謝公主。」吳管事兒點點頭,屁股挨著凳子邊兒虛坐下來。

  旁邊兒有侍女給兩位上了茶。

  「怎麼樣,那新瓷燒的可還使得?」蘭陵公主問道。

  「公主,這新瓷簡直就是奇珍啊!那李樂休果然有鬼斧神工之能!」吳管事一提這個就渾身打擺子,揮揮手,立即有三個下人各端了一個裝著成套新瓷器的托盤上來。

  「公主請看!」吳管事把托盤上的絲綢撩開,讓三套瓷器呈現在李淑眼前。

  以李淑的閱歷,也立即被這新穎別緻的瓷器吸引了。

  一件件的看過後,李淑閉著眼睛做了個深呼吸:「看了這瓷器,才知道什麼叫點土成金,難怪盧公都認為自己吃不下這生意。」

  「公主,這瓷器一推出,這天下的瓷器排名就得改改了。」吳管事兒點點頭符合道。

  「哦?到是怎麼個改法?」李淑詢問道。

  「這特等的,當然還是現在的三彩瓷器,聽說那是件件神奇,奧妙無窮。可惜這天下也就只知道有四件,可謂傾國之寶。」

  點點頭,李淑認可了這話:「那三彩瓷器,本宮在機緣巧合之下,到是都見識了一番,確如你說,件件神奇,奧妙無窮,你的評價恰如其分。」

  吳管事臉上露出神往和羨慕的表情,緩了一緩才繼續說道:「這第一等,原本為越窯青瓷、邢窯白瓷,可是李樂修這新瓷現世,遠超那青、白瓷器,必可躍居第一等。」

  輕輕摸摸眼前的這些瓷器,李淑有點點頭:「當得此評。」

  「這二等自然是跌了身價的越窯青瓷、邢窯白瓷。其餘之流,當屬末等」吳管事繼續道。

  「依你之見,這生意是可做咯?」

  「何止可做,簡直是要大做特做!」吳管事狠狠點頭。

  「你先下去吧,讓本宮考慮考慮!」

  「公主……」吳管事真不明白自己的主子還要考慮什麼。

  李淑沒說話,看了看吳管事。

  「是,屬下告退!」吳管事下去了。

  蘭陵公主端起一個梅花碗,輕輕摸著那花瓣:「真美!若是不那麼美,我還有自信可以擁有你,可你偏偏這麼美,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安心的擁有你呢?」

  看看擺在滿面前的這些瓷器,李淑咬咬牙,收起了一套梅花套裝瓷器,吩咐給其他兩套瓷器分別放了錦盒裡,然後帶著兩套瓷器回宮了。

  芙蓉殿。

  「姐姐,你幫我跟李叔叔(江夏郡王李道宗,文成公主李雪雁的生父。)說說,讓他幫我在父皇面說說好話,讓我把這事攬下來好不好?」李淑拉著李雪雁的手說道。而兩人面前,一套蓮花套裝瓷器靜靜放在那裡,薄如蟬翼的雪白碗壁上,朵朵蓮花呼之欲出,清新脫俗。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李雪雁眼睛閃閃發光,看著面前的蓮花瓷器,喃喃自語:「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姐姐!」李淑用力搖了搖李雪雁的手。

  「那姐姐我有什麼好處?別說這套蓮花瓷器是送了我的,若是沒有這套瓷器,爹爹怕是決計不肯幫你這個忙的。」李雪雁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看著李淑笑道。

  「那……大不了妹妹我吃虧些,下次再有了好瓷器,任你挑選幾件好了!」李淑撅著嘴說道。

  「你還吃虧呀!」李雪雁笑著捏捏李淑的鼻子:「這事兒要成了,怕是你做夢都會笑呢!先說好了,我可還要印了蓮花的好瓷器哦。」

  「嘿嘿!」李淑吐著舌頭笑了笑:「姐姐,你陪我一起去見見母后好不好?」

  立政殿

  病榻上的長孫皇后更清瘦了,慈愛的看著兩個女兒,指指放了面前的那套蘭花瓷器笑道:「你們兩個鬼丫頭,行賄都行賄到母后頭上來了?」

  「母后,我們哪兒敢啊!」李雪雁微微笑了笑,輕輕幫長孫皇后理了理被子:「這不是來和母后商量來了麼。」看看長孫皇后,李雪雁繼續說道:「母后,您認為若沒皇家的照應,李樂休他這瓷器能燒的安生麼?」

  長孫皇后看看那搖曳生輝,我見猶憐的蘭花瓷器,眼中的喜愛一閃而過,然後看看李雪雁,搖搖頭:「別的瓷器也就罷了,若是這種瓷器,沒有皇家的照應,就算是盧公,怕也照應不來。」

  「那母后認為父皇會同意讓哪一個皇兄們照應?」李雪雁笑的更自信了。

  還是搖搖頭,長孫皇后也笑笑:「你父皇肯定不會讓你幾個哥哥弟弟中的任何一個照應這門生意。這生意的利潤……呵呵,別說別人,就是母后我也心動。」

  「那不就成了,這門生意就是母后照應的,但母后暫時身體欠佳,所以讓麗貞先管著不就行了?」李雪雁看看一旁滿臉期待的李淑說道。

  「呵呵」長孫皇后笑笑:「你這個鬼靈精,答應哀家三個條件,哀家就答應了你!」

  「母后,你說!我都答應!」李淑急忙上前。

  「這一嘛,你在這生意中分賬所得的進項,其中八成你要交給你父皇進內府的賬。」

  「啊——?」李淑的臉垮了一半。

  「你呀,根本不知道這生意的進項有多大,你終歸要嫁人的,私房錢是要有,但太多了只有害處,沒好處!你懂麼?」長孫皇后摸摸李淑的頭,溫和的說道。

  「我懂了,母后!」李淑點點頭,將頭依偎在長孫皇后肩膀上。

  「這二,你如果嫁了人,無論嫁誰,這生意必須交給你父皇手裡,讓他再安排人接手,你不能再摻和了裡面。」

  「是!」李淑又點點頭。

  「這三,這李樂休你父皇自有安排,你絕對不可以把他拉了你身邊做事!否則害人害己,知道嗎?」

  「是!」李淑又點點頭。

  「雁兒,你要幫哀家監督好麗貞!這可是關係了你們性命的大事,萬萬不可馬虎!」長孫皇后看著李雪雁說道。

  「是!兒臣必將謹記母后教誨!」李雪雁深深低下了頭,掩飾了她眼裡閃過的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

  老妖精樂呵呵的回了府,給兩套瓷器展開,端著這個,摟著那個,正美得不行。

  「老頭子,我回來啦!」

  伴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叫,「啪」的一聲,老妖精手裡的一隻菊花瓷碗摔得粉碎!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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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8 12:38: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四家瓷盟

  第二批瓷器出窯之後,按約定,讓程福之自己挑揀十件,看著直接在明晃晃的瓷器堆裡翻白眼的程福之,咱也沒理他,抱著倆豬頭儲蓄罐就飄到了雙兒跟前。

  「雙兒,這倆送給你!專門兒為你做的!」

  「哇——」雙兒捂著臉興奮大叫的聲音,讓我恍然像是回到了現代大街上,難怪有位大神說過,喜歡收集閃閃發亮東西的,除了巨龍,還有女人!

  倆豬頭儲蓄罐是按了後世卡通風格燒的,走可愛路線,一公一母,白胖胖,肉嘟嘟的,憨態可掬。

  「好可愛!」雙兒一手托著一個,看的眉開眼笑。

  「瞧見沒,這個後頭有條縫,有了啥零錢的往裡一丟,這日積月累的,等裝滿了,就拿個鎯頭沖這豬頭光當一敲,能攢不少錢!」

  「不要!這麼好看的東西,誰捨得敲啊!」雙兒白我眼,又抱著倆豬頭愛的不行。

  儲蓄罐不都是用來敲得嗎?我撓撓頭,早知道就廢點兒功夫燒個能給底兒卸開的了。

  去看看程福之,希望他沒暈倒在瓷器堆裡。

  再轉到福之這裡時,看見他正對著一對將近一人高的青花瓷瓶咬牙切齒。

  「福之,你這是……幹啥呢?」看著他的模樣,我先離著遠點再問。

  「兄弟,你說這倆瓶子要怎麼樣才能不讓老爺子看見?」程福之轉眼就變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恐怕難點兒!要不你挑點兒別的?」我看看這倆大花瓶,這麼大一對東西,這也沒法藏不是。

  「不要,這倆俺要定了!」程福之一臉堅定:「俺就喜歡大件兒的!」

  囧!

  忙忙碌碌,正搬運瓷器呢,就見一匹快馬捲著煙塵就殺了過來!

  「少爺,不好了,您快回府裡吧,老夫人和老爺子又打起來了,這都動上兵刃了!」一個像是護院的漢子隔了老遠就嚎上了:「您再不回去,這府裡能給拆咯!」

  程福之一個趔趄,差點兒就摔了地上。

  ……………………………………………………………………

  「今兒要是不給你這敗家的婆娘拾掇了,俺就不叫程咬金!」老妖精拎著把丈八長的馬槊在院子裡叫囂。

  老妖精對面,一個穿著深藍色衣裙的壯碩婦人,倒拖一把丈二關刀精神抖擻昂首而立:「幾個月不見,脾氣見長啊,今兒你別客氣,儘管招呼,不給你這把老骨頭皮收緊,你就忘了誰才是這府裡頭管事的!」

  媽呀,這還文武場兒帶打的,這比老妖精更彪悍的到底是哪位啊?

  跟程福之一路快馬回了程府,看見府裡婢女、僕從都夾著腿走路,倆膽大的護院趴了門縫上往院子裡瞧。

  上去給倆護院踹了一邊兒去,程福之和我兩個人霸佔了人家的地方,朝了院子裡偷看。

  「那是俺老娘!」程福之一臉委屈。

  程咬金的老婆?程斐氏!我這腦門子一下子就炸了。

  要說這程斐氏,那可真不簡單,姓斐,名翠雲,小字壯妞。中華歷史第一名門裴氏家族成員。(這斐氏家族的赫赫家史,大家可以去百度,咱就不講了,大家只要知道這斐氏家族裡先後出過宰相59人,大將軍59人,中書侍郎14人,尚書55人,侍郎44人,常侍11人,御史11人,刺史211人,太守77人,郡守以下不計其數。出過皇后3人,太子妃4人,王妃2人,附馬21人。怎麼樣?數據驚人吧,名副其實的歷史第一名門!)

  這程斐氏就是斐氏家族三個皇后中的一個,可惜後來不滿隋帝荒淫,居然愣是從警備森嚴的皇宮裡跑了,然後碰到了當時的混世魔王程咬金,一番機緣巧合後,當了混世魔王的皇后。史傳程斐氏幼有神力,體態壯碩(估計壯妞的小字就是這麼來的),聲如洪鐘,善舞刀,天性豪爽不讓鬚眉,是初唐四大女中豪傑之一。(啥?想知道初唐四大女中豪傑是誰,行,初唐四大女中豪傑排名:李大帝的老婆長孫皇后、程咬金的老婆程斐氏、房玄齡的老婆房盧氏、尉遲恭的老婆黑白雙氏——這黑白雙氏是倆人,黑夫人,白夫人,史上歸為黑白雙氏。不知道咋回事兒,有興趣大家可以自己查查史料,很有意思哦!)

  「老娘前些時候去普州封地了,所以樂休你沒見著。這下回來,老爹日子就難過咯!」程福之一臉悲慼:「老爹打不過老娘的!」

  這兒還心驚膽顫呢,那兒已經開打了!霍——!這個熱鬧!

  老妖精手裡的馬槊舞的是風雲變色,劈、蓋、截、攔、撩、沖、挑,如同黑龍盤旋,張牙舞爪。

  程婓氏手中關刀上下翻滾,如同烈日當頭,砍、拋、撩、劈、抹、剁、削,如同猛虎下山,勇不可擋。

  囧!那柄關刀可有150斤重呢(老妖精自己講的),在這程斐氏手中卻顯得輕如鵝毛,隨心所欲。

  眩暈,這大唐朝的婦女果然是彪悍的沒邊兒啊!這種級別的干仗,明顯超出了我拍板兒磚打黑拳的的認知範圍,屬於奧特曼大戰宇宙怪獸的級別,可惜,老妖精不像奧特曼一樣每次快輸了就人品爆發,直接被怪獸按到了地上暴揍。

  「跟你說了,你那兩下子年輕就不行,老了更差勁。」程斐氏盤腿兒坐了老妖精屁股上,若無其事的拍拍老妖精的背:「服了沒,不服再打一回!」

  「這打幾回了?」我悄悄問問。

  「這四天打七回了!」一個護院看的眉飛色舞,在一邊兒搭腔。

  「滾!」程福之一腳給人踹了一邊兒去:「也不知道進去勸勸?」

  幾個護院本來捂嘴笑,聽了程福之的話臉一下就垮下來了。

  「這個沒法兒勸!」被踹的護衛苦了個臉,給袖子撩開讓程福之看:「第一次勸過,直接給老夫人一把從院子裡掄出來了。您看,被捏的烏青到現在還沒褪呢!」

  咋舌,咱躲躲先,不然等會兒被掄出來就直接挺屍的下場。

  「福之,你自己進去吧,我先回老楊莊!」說完就想開溜。

  「別想跑,你得跟我一起進去!」說完後領子被程福之一把拽住,夾了胳膊底下就被帶進了院子。

  媽呀,這老程家真沒一個講理的!

  ………………………………………………………………

  老妖精摸著有些烏青的眼眶,氣呼呼的坐了椅子上,嘴裡嘟囔著:「沒了,都沒了!」

  程斐氏卻是興高采烈的拍著程福之的肩膀:「小子,這次回來,聽說你長進不少,果然是我兒子,要繼續上進知道不?」說完看看我,笑了:「這個就是號稱星君下凡的李樂休了?你的名字,我在普州都聽說了,據說詩寫的好,下次寫一首讓我看看到底怎麼個好法兒!」

  趕緊行禮,口中謙虛道:「嬸嬸過獎了,小子就是個粗混,若沒老爺子和福之的照顧,這會兒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呵呵,我自己的夫君和兒子,這幾斤幾兩的還不知道?有你多提點著福之點兒,我也省心不少。」

  說完轉頭對著老妖精吼道:「不就幾個破瓷器嗎,送了就送了,有什麼捨不得的,你一個老爺們,怎麼像個小媳婦似的小氣!」

  「你個敗家的老娘們,知道這些瓷器值多少錢麼?這麼好的瓷器有錢都買不到,你倒好,全送人了,你明天乾脆給我這國公府也送了人算了!」老妖精一下就蹦了起來。

  「切!幾個瓷器重要,還是給你兒子找個媳婦重要?這個都分不清楚,你白活了這些歲數!」程斐氏眼皮兒都沒抬一下的啐了老妖精一口。

  「兒媳婦?!」老妖精瞪眼。

  「媳婦?」程福之傻眼。

  「可不是?」程婓氏一下來了精神(其實本來精神就挺好):「老娘我的眼光,保證沒錯,德賢那丫頭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又漂亮,有文靜,最是討我喜歡。如今這丫頭也十六了,配了咱家福之最好!我已經托人去說媒了,想來沒什麼問題的!」說完又看看程福之:「你小子過了年就十八了,再這麼野下去可不行,該是給你找個媳婦兒管管你的時候了,趕緊得再給我生個孫子,這樣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娘,您說的這個德賢難道是清河公主?」程福之有點兒不敢相信的問道。

  「除了清河公主,還有那個叫德賢的?」程婓氏反問。

  我躲了一邊兒偷笑,這程福之可不是娶了李大帝的女兒清河公主李敬麼,之後一路高昇,先是授駙馬都尉、左衛中郎將,之後一路陞遷至禁軍八大統領之一,最後還當了啥寧遠將軍。兩個人的兒子好像叫程處弼,也是當了將軍的。

  「呵呵,好!好!」老妖精擼這鬍子點頭:「老太婆的眼光果然不錯!」

  鄙視的看看老妖精,程婓氏虎著臉道:「不心疼你那倆瓷器了?」

  「瓷器能當了孫子抱?」老妖精嘿嘿樂道:「你要是早說清楚了,我親自幫你送瓷器去!」

  「死老東西!」程婓氏噗嗤樂了,狠狠戳了老妖精額頭一下。

  夫妻倆同時呵呵笑的開心,誰都沒問程福之啥想法。

  「我不想做駙馬!」程福之叫道。

  「這事兒還輪不到你做主!」老妖精眼睛一瞪:「這駙馬你還當定了!」

  說完老妖精直接衝我說道:「小子,晚上跟我出去,商量瓷窯的事兒!」

  「是!」我點點頭。

  程府後花園,程福之一個人蹲了園裡池子邊兒上給人柳樹枝子掰折了往池子裡扔。

  「福之,為當駙馬的事兒生氣?」我坐了他邊兒上。

  「我有中意的姑娘了!」程福之點點頭:「那是……」

  「別告訴我是誰!」我打斷他的話:「你自己知道就行。照理這話不該我說,但有些事兒我要給你分析明白。」我看著程福之,頓了頓繼續說道:「憑了你的身份,這婚姻大事就沒有自己做主的資格,你身為程家長子,這程家的家業是你的責任,你的一舉一動代表的是程家而不是你程福之,你承認也好,否認也罷,這都是事實!你說是不是?」

  程福之嘆口氣,點點頭。

  「這世界姻緣,講究一個門當戶對,要知道樹大招風,身份越高,這顧慮也越多,你結親的對象要不能引起皇城裡那位的顧忌,又要有適當的地位以鞏固你程家的根基,你認為以老爺子堂堂國公的身份,你還能有多少挑選的餘地?所以我剛才讓你別說,只要你中意的那個姑娘身份高不過清河公主,你就必須暫時放棄!否則害人害己,你就好意思看著老爺子和嬸嬸這麼大年紀還為你這麼大個人擦屁股?福之,男人,要有男人的擔當,該承擔的卻不敢承擔,不管什麼理由,我都認為那種男人叫懦夫!反之,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樣的豪氣,這樣的擔當,才真正稱的上是大丈夫,真漢子!而你——」我直視程福之的雙眼:「告訴我,你是要做懦夫還是要做大丈夫,真漢子?」

  程福之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俺程福之雖然讀書不多,但這忠、孝、節、義四個字卻時刻銘記在心,今日的事,是我糊塗了。」說著深深向我施了一禮:「樂休,兄弟受教了!」

  我也站起身,受了他這一禮,然後給他肩膀一拳:「這才是我李逸的那個有擔當,有豪氣的大哥!」說完又摟了他肩膀輕聲說道:「只要給清河公主娶了當正妻,兄弟你努力一點兒,趕緊給她肚子弄大了,這後面想娶誰,還不是你說了算?」

  程福之眼睛一下瞪圓了,大嘴像蛤蟆一樣開合幾下,然後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懂了,我懂了!」

  不遠處假山後面,程婓氏沖老妖精豎豎大拇指,輕聲道:「老頭子你的運氣真好,這種小子都讓你撿著了!」

  老妖精一臉得意:「那是,不看看我是誰!」

  ………………………………………………………………

  華燈初上,同福閣三樓包間內。

  「拜見文成公主,蘭陵公主!」跟在老妖精後面,給主座上兩位公主見禮。

  偷眼瞄一眼兩位公主,雖然不能算是絕色,但也都是水靈人兒,文成公主略豐滿些,瓜子臉上兩道柳葉彎眉,櫻桃小嘴總掛著一絲微笑,動作不多,但儀態端莊,整個人透露著一絲文靜。蘭陵公主腿長,顯得高挑,額頭雖然略寬,但配上兩個會說話的大眼睛,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靈動,嘴唇稍後,偶爾抿嘴是表情堅毅,一眼可知很有個性。

  「程伯伯,您啥時候也學會這套了,這兒又不是在宮裡,沒人盯著咱們,所以咱們還是老樣子!」蘭陵公主沒等老妖精拜就一把給老妖精拉住。

  「你倒是給我也拉住啊!」心裡腹誹,但該拜還得拜,誰讓這身份差異放在這兒呢。

  「李公子免禮,今天大家都是坐而論道的朋友,無需拘泥世俗禮節。」看蘭陵跟老妖精說笑,文成公主微微抬手,免了我的禮數。

  這感情好,咱還真不習慣這拜來拜去的禮節!況且現在這麼一拜下去,等會兒這生意咋談?人家到底是公主,這話說的斯文,「坐而論道」,嘿嘿,商道也是道不是。

  直接就站直了拱拱手:「謝過兩位公主!」

  大概沒想到我真就這麼拜都不拜就站起來了,兩位公主眼睛裡都有意思驚訝。

  蘭陵公主更是笑著指指我說道:「難怪敢當了青雀哥哥的面兒跳了曲江池子呢,果然有趣的緊!」

  撓頭笑笑,心裡卻想著跟文成和蘭陵兩位公主做生意似乎沒危險,文成暫且不講,這蘭陵公主可是將來被高宗李治尊為長公主的人,這條大腿得抱著,大靠山啊!

  囉嗦客套一番,寒暄完畢之後,算是慢慢進入主題了。

  「李公子,你真的願意交我們的工匠如何燒製這玉瓷?」文成公主看看我問道。

  「玉瓷?」我疑惑的問道。

  「你燒製的新瓷器,已經被父皇親筆題名為『玉瓷』了。」蘭陵公主回答道:「還提了『晶瑩如玉,艷絕天下』八個字呢!」

  嘿嘿,有了李大帝這八個字,這新瓷器想不火都不行了,我暗爽一下。

  「我確實願意教公主殿下派來的工匠製作和燒製這玉瓷,否則靠我一個人做,累死也滿足不了這需求的!」我點點頭:「而且,我也不適合做這個!」

  在座幾位都點點頭。

  「那你能保證工匠學會後,燒製出的玉瓷與你燒製的玉瓷同樣成色麼?」蘭陵問道。

  「瓷器的成色,在工匠學會並熟練後,我能保證不差,但這瓷器的造型、瓷壁圖案的優劣、彩釉的調和搭配卻因人而異,一百個人有一百個樣,這個我難以控制!」我實話實說道:「正如同一百個人寫字,這字都是一樣的,但不同的人寫出的風采就差異甚大了。」

  在座各位又點點頭,認可了我的話。

  之後,又就瓷窯的出產規模,速度,控制等問題進行了商討後,大家達成了幾項一致意見:

  一、燒瓷的工匠,第一批暫定六十人,由文成、蘭陵兩位公主和程家按五:五:二的比例選派。處於工藝保密的考慮,十人和泥、十人調泥、二十人制胚、五人調釉、十人繪圖、五人燒窯、分開管理,互不相涉。而我只要教會這第一批的六十個工匠即可。

  二、燒成的瓷器,按五、三、二的比例分別由蘭陵公主、程家、文成公主三家分銷。售價按燒成的瓷器成色分一、二、三等,三家統一價格。銷售成本、利潤均由各家自己承擔。

  三、瓷窯的開支按瓷器分配比例,也是按五、三、二的比例由三家承擔。

  四、三家每家每月銷售純利潤中的兩成為給我的分成。而我只是提供技術支持並教會第一批工匠而已,其他一百樣都不用管。這錢賺的真容易!

  五、我每月至少免費製作十件瓷器,作為特等瓷器,同樣按了五、三、二的比例供應給三家。

  六、任何一家不得單獨製作和銷售玉瓷。

  至此,大致的協議就算商量完了,其餘細節俺就不參與了,這是那三家的事兒了。

  而我沒料到的是,今日之盟,造就了將來大唐最大的瓷器商家——四家瓷盟,而這玉瓷流傳之遠,影響之深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簽了一份約書後,我們四人舉杯共慶。

  我心裡暗想:終於開始掙錢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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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雷霆雨露

  貞觀十四年,九月二十八,是所有參加了科考學子翹首以待的大日子——放榜!

  早上雙兒叫了我兩回,我還是賴了床上裝死狗,這榜沒法兒看,連捲子都沒寫一張的考生,要是上的了榜,那這世界就真的太瘋狂了。

  「少爺,老把式都門口等半天了,您倒是先起來啊!」雙兒又用力推推我。

  「告訴老把式,今兒少爺我哪兒也不去!」悶頭鉆了被窩裡給自己裹得像個蠶蛹,心裡埋怨那幾個不負責任的老頭,咋就連個做卷子的機會都不給呢。

  雙兒沒了聲響,估計找老把式去了。雖然咱從頭就沒指望過科考,但真到了這時候,這心裡還是有點兒說不出的味道來!自己安慰自己,心想好在咱總算有了自己的一分兒家業,再等兩天,咱拿了莊子就安心種地去,打死也不參加啥科考了。

  呼啦一下,連人帶被子被掄了地上,這誰啊,這麼大膽?咱正一股邪火兒沒地兒出呢,找不自在不是?

  橫眉怒目剛一站起來要罵人,一看清眼前這位,咱又低眉聳眼的蔫了:「老爺子,您咋來了?」

  「來看你娃裝死狗!」老妖精大馬金刀的往我床上一坐:「再裝啊!」

  「老爺子,您今兒就放過我吧,我這連捲子都沒做過一張的,去看放榜不是去丟人還能是啥?」我噘著嘴往地上一坐,反正被子墊了下面,正好當蓆子用了。

  「嘿,小子,要不咱倆打個賭?」老妖精賊笑著拐帶我。

  「賭啥?」

  「你不去就不去了,但我賭你今兒榜上有名,若是榜上無名,那我答應你一件事兒,若榜上有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兒,怎麼樣?」

  「您有內部消息?」我一聽來了精神,老妖精是誰啊,堂堂國公爺,他能憑白無故跟我賭這個,那肯定有貓膩!

  「啥蛇蛇蠍蠍的內部消息,滾遠!」老妖精一腳印了我腿上:「你小子到底賭不賭?」

  「不賭!」我搖搖頭,站起來給床邊兒上的衣服胡亂往身上套:「您老既然這麼說了,定然有必勝的把握,若再跟您賭,那是傻子!嘿嘿,我看榜去咯!」說完咱就興高采烈的奔出了房。

  穿的亂七八糟的往老把式車上一坐:「去看榜!」有了程老妖精的話,咱這自信滿滿!

  ………………………………………………………………

  「啥?沒中?」老妖精一臉吃驚!

  「啊,沒中!」我沮喪的點點頭:「您老沒啥內部消息就別逗了小子我開心啊,您瞧這心情給您弄的,要不今兒早的賭約咱還算數行不?」早知道老妖精不是好人,本來還沒啥,被他這一弄,咱的心情一下跟吃了個蒼蠅似地難受,這要是不找回點兒啥,咱就虧大了。

  「這是真的?」老妖精沒理我,直接問雙兒。

  「嗯,我仔細看了三遍,榜上沒找到少爺的名字!」雙兒跟受了啥委屈似的,撅著嘴,眼淚汪汪的:「程爺爺,要不您幫少爺去問問,是不是那些官員弄錯了?」

  「程喜,備馬,抬老爺我的馬槊來!」老妖精怒目圓睜的朝外邊兒吼了一嗓子,回頭衝著我說道:「我這就去門下省給你小子討個說法,這幫孫子要是不給老程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老程定不與他們干休!」

  趕緊給老妖精拉住,這要是讓他去了,能給門下省抄個底兒朝天!再說了,我這一張卷子都沒寫的人,真要是中了才見了鬼,不中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這兒正跟老妖精拉扯,就見程斐氏領著程福之回來了。

  今兒一早,程婓氏就帶了福之上門去「相親」去了,呵呵,這親怎麼相咱不知道,不過看程福之的臉色,估計今兒相親相的挺滿意。

  「這是怎麼了,拉著扯著呢,哪家不長眼的又招惹老頭子你了?」程斐氏眉眼一挑,問道。

  「嬸嬸,沒啥大事兒,就是今日科考放榜,回來跟老爺子說沒考中,老爺子好心想幫我問問去,我跟老爺子說沒中是情理之中的事兒,中了才是西邊兒出日頭了呢。」趕緊給程斐氏行個禮。

  「啥,憑啥我兄弟這麼大本事不中?這可不行,老爹,我跟你一塊兒去!今兒得找他們好好說道說道。」程福之一聽就炸了,擼著袖子就嚷嚷。

  「這兒夠亂的了,你就別摻和了。」趕緊又給程福之拉住,一手拉著老妖精,一手扥著程福之,恨不得爹媽再給多生了兩隻手:「老爺子,福之,你們就行行好吧,如果今兒被你們去了,這滿長安城就再沒有我李逸混的地方了。」

  我這兒勸的苦口婆心,那邊兒這兩位還嚷嚷著不肯罷休,你說我這沒考中的人都沒咋地呢,這兩位咋就咋呼成這樣?

  「啪、啪」兩個五百招呼了這爺倆的腦門子上,程婓氏喝了一聲:「鬧騰啥,給我坐下!」

  世界安靜了!

  我和雙兒眼睛裡閃動著崇拜的光芒,找遍全大唐,有這本事的也就眼前這位了。

  「你考過科考?」程婓氏瞄著老妖精問道。

  「廢話!敢考我老程的官兒還沒生出來呢!」老妖精瞪眼,被程婓氏一瞪,又縮回去了。

  「那你考過科考?」程婓氏又瞄程福之。

  「科考幹啥的我都沒弄明白呢?」程福之得意洋洋的說道,結果被程婓氏一腳踹了凳子上老實了。

  「照了你們爺倆的架勢,這沒中了科考的就等於丟臉沒本事的話,你倆咋不去科考呢?」程婓氏指著老妖精和程福之的鼻子問道。

  「這歷朝歷代靠了科考當上國公、王爺的有幾個?」程婓氏看了這爺倆一眼:「要是啥都得靠了科考來,這滿長安城的文武大臣能剩了幾個?」

  冷場,沒人敢搭腔。

  程婓氏悠悠然往椅子上一坐,看看大眼瞪小眼的爺倆,鄙視的說道:「連這個都不懂,虧你倆還是敢稱了是長安城的勛貴!」

  「誰說我不懂?」老妖精是煮熟的鴨子嘴硬,指著我說道:「我之前還教育過這小子,官兒是靠本事當的,不是靠了科考當的!」

  「那你還咋呼啥?」程婓氏反問。

  「我這是早上起來吃多噎著了,清清嗓子不行?」老妖精開始玩兒無賴。

  「切,就那點兒出息!」程婓氏直接啐了老妖精一臉。

  「樂休啊!」程婓氏叫我。

  「在!」趕緊上前聆聽教誨。

  「沒中就沒中,沒啥大不了的,憑了你的本事,沒中了科考就活不下去了?」

  本來我就沒打算靠了科考活不是,等咱莊子到手,就老老實實種地去了,至於那個李逸李樂休,咱考也考過,也算盡了心意,這人家大官兒不給我做卷子,咱也無力反抗不是,考不中你可不能怪我了,所以千萬別有了啥亂七八糟的怨念,趕緊早點兒投胎成佛去吧!

  本來有點兒陰霾的心裡,被程婓氏兩句一講,豁然開朗啊!果然是史上第一名門出來的人,就憑這份兒見識,就是牛啊!

  「呵呵,嬸嬸說的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這不當官兒卻能活的滋潤的人多了,小子我一時著相了!」拱拱手,認認真真給程婓氏行禮。

  程婓氏眼裡毫不吝嗇的透露出讚賞的光芒:「這就對了,憑了你的名聲,就算不當官兒,這長安城裡也沒人敢低看你一眼!」

  「老爺,門口來個宮裡的人,說要傳皇上口諭!」程府一家丁奔進來稟報。

  ……………………………………………………………………

  李大帝的口諭簡單:「傳李逸李樂休進宮見駕。」

  這沒頭沒腦的算啥意思?難不成因為我考秀才沒考中,要整治我?

  跟了傳旨的那個太監後頭,我著心裡是十五隻提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進了皇城宮門,身上被倆禁軍侍衛一通安檢,之後就被帶到了御書房。

  「草民李逸李樂休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步呢,後世電視劇裡見了皇上都這樣,咱門清兒!

  「你這亂七八糟的是跟誰學的?」李大帝一臉納悶,旁邊兒幾個太監都悶頭撇嘴。

  啊?!電視上都這樣啊?難道電視忽悠我?鬱悶!編劇居然欺騙全國老百姓,真該拉出去掛了城門樓子上!

  「這個……小民頭一回來這麼高貴的地方,沒文化,不懂禮數,自己瞎想的,讓皇上見笑了!」真糗!現代人被古人看扁了,電視劇害人不淺!

  「哈哈哈哈!」李大帝樂了:「大名鼎鼎的才子李逸李樂休都敢說自己沒文化,那滿長安城可就找不出幾個文化人了!」

  「皇上過獎了,小民不敢稱才子!」趕緊搖頭,李大帝這是挖坑給我跳,可不敢應承,否則他接下來說才子都考不中科考,徒有虛名,拉出去卡嚓了,咱都沒地方哭去!

  「這次放榜去看了麼?」李大帝沒多說什麼,喝了口茶,慢悠悠的問。

  「看了!」怕什麼來什麼,這還沒法兒躲。多觀察,少說話,保命的不二法門。

  「有何想法?」李大帝看著我問道。

  來了,又開始挖坑了!我這兩個手心裡全是汗,要是我敢說才疏學淺啥的,估計李大帝就得案子一拍,直接說句:「才疏學淺也敢報十年無人應考的秀才科?這等譁眾取寵之輩,拉下去砍了!」

  都是電視劇害的!不然我也不會去報了秀才科不是!恨死!

  「這個……沒想法!」我斟酌一下,偷偷瞄了李大帝一眼。

  「沒想法?」李大帝眉毛一挑。

  「嗯,沒想法!」咱死活不搭話。

  「以你之才,居然榜上無名,你真的會沒想法?」李大帝問道。

  「我大唐人才濟濟,俊傑無數,小民之輩,不過是井底之蛙,沒見過世面而已,如今見了,方知自己是坐井觀天,夜郎自大,故不敢有啥想法!」我想了想說道。

  李大帝沒吭聲,皺了眉頭沉思,手指頭還習慣性的在案子上輕輕敲打,估計被我的話噎住了。

  「樂休今年幾歲了?」沉默片刻,李大帝又問。

  這個你要是不知道,你就不是李世民了!我心裡腹誹一句,面兒上恭恭敬敬的回道:「小民今年十六!」其實兩輩子加起來有五十了,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

  「十六,十六!」李大帝自語兩句,然後站起來說道:「皇后一直跟朕說要見見你,湊了今兒的機會,你跟我去見見皇后吧。」

  這是怎麼個意思?李大帝行事,果然讓人摸不著頭腦。

  老老實實跟著李大帝到了立政殿,還沒進宮門,一股濃重的藥味兒就讓我皺起了眉頭,還好李大帝走我前面,沒看到。

  「小民李逸李樂修,拜見皇后娘娘!」沒敢瞎喊啥千歲千千歲的,老老實實行個禮。

  「你就是皇上常提起的那個賢才李逸李樂休?」長孫皇后跟我之間有道簾子遮著,李大帝到簾子裡去了。

  「正是小民,無知小子而已,當不得賢才二字!」到哪兒還是這幾句話。

  聽裡面的動靜,皇后娘娘像是輕笑了一聲。

  「聽皇上說你詩詞無雙,且智略過人,吐蕃策、高昌策可稱真知灼見,智退吐蕃婚使更是舉重若輕,獻計救糧,燒製玉瓷,可見胸中才學包羅萬象,如此還當不得賢才?」

  「皇后娘娘謬讚了。詩詞,小道也,與國而言,或可錦上添花,但與百姓無益。吐蕃、高昌,番邦小國也,陛下視之洞若觀火,安定之策必然成竹在胸,小民胡言亂語,皇上不見怪,已是小民大幸,怎敢貪功?退吐蕃求婚之事更是不值一提,些許情況,皇上一查便知,小民不過稍作提醒而已,不值一哂。至於獻計救糧及燒瓷之舉,更是雜學而已,難登大雅之堂。故此,小民真當不得賢才之說,還望陛下和皇后娘娘明鑒!」打死不能當賢才,這是俺的宗旨!

  「呵呵,樂休此言是真的虛懷若谷呢,還是以退為進?」長孫皇后突然問道。

  喝——這娘娘太壞了,有這麼問話的麼?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麼?

  「小民句句肺腑之言,絕無其他意思!」趕緊解釋,不然真就離吊了城門樓子上不遠了。

  「呵呵,寵辱不驚……果……果然……」長孫皇后突然就沒聲了。

  「皇后,皇后!」李大帝叫了兩聲後,撩起簾子就衝出來了,大聲叫道:「快傳太醫!」語氣中透露著驚慌。

  而我一眼看見,長孫皇后臉色煞白的捂著心口躺那兒不動了?!

  估計太醫也就在門口,李大帝一叫,立馬就進來倆白鬍子太醫。一個立即趕上去給長孫皇后把脈,一個伸手探了探長孫皇后的鼻息!也就喘口氣兒的功夫,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同時跪下說:「皇上節哀!皇后娘娘崩了!」

  李大帝頓時如泥塑木雕般,定在了當場。

  不會吧,這要是在跟我說話的時候,長孫皇后死了,我這條小命兒算是就交代到這裡了。

  急了!

  一把給倆太醫推了一邊兒:「放屁!走遠,別耽誤我救人!」

  說完就給捂著心口的長孫皇后放平了躺在床上,兩腳稍稍墊高,頭下枕頭扯出來扔了一邊兒。

  「大膽!」兩個太醫上來就拖我。

  「滾遠!」一腳給一個太醫踹了遠,一手又給另一個太醫推了邊兒上。

  進來的幾個侍衛一時楞住了,當了皇上的面兒敢這樣幹的,這滿大唐大概也算是頭一個了,這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了還是膽邊兒上長毛了?

  「別動他,讓他弄!」李大帝揮揮手:「你們都下去!」

  「這……」還敢有人猶豫!

  「都滾出去!」李大帝光當一腳,就給一個侍衛踹了出去。

  人都走完了,我也顧不上啥禮數了,直接抓了李大帝的袖子:「皇上,我說,你做,快點兒,不然就真晚了!」

  「好!」李大帝堅定地點點頭。

  「雙手五指交疊,放在皇后胸骨尖兒上端四指的地方!」我急得兩隻手放了自己身上比劃:「然後雙臂垂直,均勻用力下壓,注意節奏,對,就這樣,一、二、三……十五。好!現在一手手掌按住皇后額頭,手指捏住皇后鼻子,然後另一手四指拖起皇后下頜,拇指按住下巴,給嘴分開……對!就這樣,最後您吸一口起,嘴蓋住皇后嘴唇,把氣渡過去!……別愣著了,救人要緊!趕緊得!」恨不得給李大帝推了一邊兒去,自己來實施這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但想了想,還是沒敢!

  「照剛才的動作,再來一回!」我一連指揮著李大帝給長孫皇后做了三遍。

  看到長孫皇后面色微微有了血色,我讓李大帝停下:「皇上,您在探探皇后鼻息!」

  李大帝抖抖索索的伸手在長孫皇后鼻端一探,突然跟顫抖著放聲大笑:「皇后活了!」

  呼——我長出一口氣,心這才放了肚子裡。以前看史書的時候就懷疑長孫皇后是心臟病死的,連帶著兒子唐高宗李治也是遺傳性心臟病並發腦血栓啥的,弄的後來又是頭疼又是眼神不好的。剛才一時著急,沒細想就用了這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現在看來,瞎貓碰著了死耗子,蒙對了,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我摸摸鼻子,小心地說道:「皇上,皇后娘娘目前需要通風,您看是不是給這殿裡窗戶門了啥的都打開?」這宮殿裡藥味濃的好人聞了都嗆,別說個心臟病人了。

  「準了!」李大帝心情好的沒話說。

  所有殿門和窗戶全都打開了,空氣一流通,這殿上壓抑的氣氛都淡不少。

  倆太醫進來又給長孫皇后把了脈,驚訝的嘴裡都能塞個鴕鳥蛋。

  「一群庸醫,險些害了皇后的性命,留了爾等何用?」李大帝恨得直咬牙:「來人,拉出去杖斃!」

  「皇上饒命啊!」倆老太醫噗通就跪下了,咚咚咚的磕頭,看著好不可憐。

  「皇上,剛才診治皇后娘娘的時候,小民發現娘娘身體久病,但卻氣血不虛,想來兩位老太醫功勞頗大。剛才皇后確實氣息全無,兩位老太醫算不得誤診,況且若不是兩位老太醫平日悉心照料,皇后怕也支持不到………,還請皇上息了這雷霆之怒,饒了兩位老太醫吧。」我跪下向李大帝求情。

  「哼,即使如此,就饒了爾等性命,帶了全家到嶺南養老去吧!」李大帝冷哼一聲,揮手道:「拖出去!」

  自有侍衛將兩位千恩萬謝的老太醫拖了出去。

  李大帝直接指了我:「皇后到底如何?」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心裡一陣鬱悶,但偏偏不敢說,只好說:「這個……暫時是救回來了,但具體情況,小民還未把脈,所以不知。」

  「那還等什麼,趕緊給皇后診治!」李大帝一把就給我拽了長孫皇后跟前兒。

  你讓我治,我也得會治啊!真是無語問蒼天——咱一個種地的,也沒學過醫科啊!

  裝模做樣給長孫皇后把把脈,其實連脈門在哪兒都沒找到!絞盡腦汁的開始想心臟病的癥狀。

  「皇后娘娘是不是總會不時心悸,伴有頭暈、無力、胸悶的癥狀?」我看看李大帝。

  「不錯!」李大帝眼睛亮了。

  「是不是開始沒什麼,但後來精神和食慾越來越差,發病次數越來越頻繁?」

  「絲毫不差!」

  「若小民沒判斷錯,這病怕有十來年了吧?」

  「的確如此!」李大帝聲音都抖了:「開始只有朕知道,皇后一直硬撐著,今兩年這病卻越發頻繁,如今……」

  知道了,可不是心臟病是啥病?

  這下心裡有點底兒了,別的病不敢說,這心臟病的方子咱還真背過,當年帶我實習的那個老農業科技人員就是先天性心臟病,聽說他年輕的時候在江西農村碰到一個世代行醫的老漢,開了三個方子給他,調養了兩年,又配合一套足底按摩的方法,愣是治的他跟個沒事兒人一樣,後來我覺得有用,就學了這幾個方子和那套足底按摩法,這都好幾年了,我這都穿越了,他估計還蹦躂著呢,而且俺還知道麝香保心丸的製造方法,這些加起來,估計夠用了吧。

  「如何,皇后的病到底該如何診治?」李大帝有點兒急。

  「皇上,皇后娘娘這病是十幾年的陳疾,斷根已不可能,但若由小民緩緩調理,估計兩三年間就能給這病控制住,之後只要按時服藥,定能還皇上一個無異於常人的皇后娘娘!」

  「當真?」李大帝手都抖了。

  「當真!」我點點頭:「但是,皇上得答應小民三個條件!」

  「哈哈哈哈,只要能治好皇后,莫說三個條件,三百個條件朕也答應了!」李大帝興奮的笑道:「樂休儘管道來!」

  「如此,小民逾越了。這其一,皇后娘娘不可再住在皇宮之內,還請陛下在長安城外覓一處幽靜之所安置皇后。」

  「這個簡單,長安城外上河苑就行。」李大帝毫不在意的點點頭。

  「這其二、皇后娘娘得的是非常之疾,診治亦需非常之法,小民實有不便,還請皇上派皇后親近的人跟隨皇后,有些不便之處,還需其代為行之。但考慮到皇后需靜養,這隨行之人有一二人即可。」

  「……」略一沉吟,李大帝點頭道:「樂休所言有理,朕就讓文成公主和蘭陵公主隨行侍奉皇后。其餘人等在皇后養病期間不得打擾!」

  「如此甚好!」我也點頭,至少這倆公主我都見過,還是我的合夥人,相對好說話。

  「這其三,這治療皇后所需藥材,有些尤為珍貴,還請皇上允許我使用宮內所藏。」這是重點,有些藥可貴,咱買不起。再說了,給皇后治病,哪有我自己掏腰包的道理不是。

  「準了,但凡宮內所有之藥物,隨你使用,若有所缺,朕就是搜窮天下,也給你找了來!」李大帝大手一揮,霸氣縱橫。

  「如此,小民先開一方,請皇后服用!」我點點頭。

  開了方子,寫明注意事項,自有人去煎藥。等長孫皇后服藥後,不僅氣色又紅潤了幾分,都有精神輕聲說話了。看著情深意濃的二人,我也就功成身退了,這皇宮裡待著,還真是提心吊膽的。

  回了程府,天已傍晚。把今日所見所聞向老妖精夫婦和程福之、雙兒四人一一道來,聽的幾人目瞪口呆,咋舌不已。這兒才講到義救太醫一段兒呢,就聽門外一嗓子:「聖旨到,李逸李樂修接旨!」

  老天,這又鬧啥蛾子?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封李逸樂休鄱陽縣伯,忠武將軍,司職上河苑,食邑千戶,賜良田千傾,錦緞五百匹,錢十萬!欽此!」

  送走了傳旨欽差,看著堆了一院子的錦緞錢財,地契文書,聽著老程家人的道賀,我竟然有種恍恍惚惚的感覺,這人生大起大落之快,莫過於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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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莫道春還早

    「雙兒,你家少爺呢!」蘭陵公主李淑領著侍女小喜鵲像是進自家門兒一樣堂而皇之的進了我在小李莊子上的宅子內院。

    「雙兒見過蘭陵公主,見過喜鵲姐姐」雙兒趕緊給手裡的抹布放下,就要給公主行禮。

    「行了,天天都來,哪兒那麼多禮數!」李淑給雙兒拉起來,身後小喜鵲偷偷向雙兒揮揮小手,算是招呼。

    「你家少爺呢?」

    「少爺跟老關叔到地裡挖渠去了!」

    「又去了?」李淑無奈的按按額頭︰「你說這滿長安城裡寒冬臘月天天扛個鋤頭往田里跑的伯爺也就你家少爺了。」

    「少爺說趕冬天給莊子上的地規劃整齊了,春播的時候才不會忙亂!」雙兒趕著給我辯護。

    「行了,你忙你的吧,我到地裡找他去!」蘭陵扭頭一陣兒風似的就帶著小喜鵲跑了。

    李大帝給我賞賜了千頃良田,開始給我高興壞了,一千頃啊,整整一萬五千畝地呢,這得種了多少糧食啊!興奮了一宿沒睡,第二天帶著地契去交割手續的時候才發現,壓根兒就是我小李莊往西那片荒地,荒地也就算了,最可恨萬五千畝的地裡兩座海拔能有50米的小山丘佔了三分之二,這也叫良田?

    所謂的食邑千戶更是空頭支票,滿打滿算也就是小李莊上百十來戶人家四百來人歸我了,剩下的那八百多戶,對不起,自己想辦法。這太欺負人了,百十來戶的人家,壯勞力全部加起來也不過百來人,守著原本的千把畝地(天、地、人字號田都算上。)都緊巴巴的,現在有給我這萬五千畝的荒地,這到底算是賞還是罰啊!

    還好李大帝沒趕盡殺絕,免了我三年的各項稅錢,不然我真要暴走找李大帝理論去了。

    給整個莊子周邊的地形畫了圖,一連研究兩天,決定先把兩座山丘放放,沒那個人力物力處理,但山丘以外的農田一定要先管理起來。

    十月初一,接手了小李莊,直接任命老關頭兒當了府上的管家,賬房讓雙兒先兼著,就目前這點兒賬目,已經有初中算術水準的雙兒處理起來肯定沒問題。

    要種地,先修渠,沒水灌溉的地,種死了也種不出個啥來。咱莊子有天然的優勢,莊子北邊兒套了個渭水河灣,水管夠。所以趕緊給渠修起來才是當務之急。

    考慮到莊子上的地形高低有差異,決定直接修個高架渠徹底解決問題,雖然前期投入高,但後期管理方便,而且灌溉能力強!

    老關頭兒是莊子上的老人兒了,按了自己畫的地形圖,把高架渠的設想給老關頭兒一解釋,老關頭兒拍腿叫好。沒說的,立馬給莊子上的男女老幼集中起來,開工!

    高架渠又稱渡槽,是一組由橋樑,隧道或溝渠構成的輸水系統。用來把遠處的水引到水量不足的城鎮、農村以供飲用和灌溉。歷史上修這個東西希臘和羅馬人拿手,古代中國基本上沒人修,不知道為啥。

    咱這高架渠沒啥橋樑、隧道工程,主要是架高溝渠,8字型,一路從北邊兒河灣開始,先往東,再往南修到小李莊邊兒再轉向西,最後到莊子所屬最西邊兒的山坡底下打折,回到北邊河灣。總長度大約七八里的樣子,能完全灌溉莊子上的全部農田。

    平時看教科書覺得沒啥,輪了自己修這渠才知道其中艱辛,磚材石料的花錢如流水不說,一路技術問題也不少,好在咱有李大帝賞的十萬錢(足足一萬貫呢!)和千年農業經驗打底兒,一連一個月,集全莊之力,總算給這渠初步修成了,目前正在精裝修階段,爬了山包子上看,還真挺好看!

    「爹,這渠修得真壯觀!」鐵牛捧了個大碗蹲了老關頭身邊一邊扒飯一邊兒說道。四周,圍的是正在休息吃飯得莊戶。

    「可不是!」老關頭兒站了山包上,看著這條渠,感慨不已︰「這方圓幾百里,咱們小李莊算是這個!」老關頭兒豎豎大拇指︰「敢下了這麼大本錢修這麼長渠的也就是咱們少爺了。這從今往後啊,再也不用為澆地發愁咯!大伙可都省大力氣了。」

    大夥兒都點頭。

    「老關叔,可這渠修的這麼高,到時後咋上水啊?」一個後生問道。

    「呵呵,當初我也擔心,後來聽了少爺解釋,這心裡有底,再等幾天,給這渠徹底修好了,大夥兒一起開開眼,現在說了,就沒意思了!」老關頭兒自信的笑笑。

    「老關叔,聽說咱們新東家可是星君下凡,名聲大的沒邊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又一個人問道。

    「真的!」老關頭兒一臉認真︰「否則能十幾歲的年紀就被皇上封了伯爺,當上將軍?別的不說,就看這渠,那是一般人能規劃的?」

    大伙想了想,又點頭。

    「今年秋雨,要不是咱少爺教了抗災救糧的法子,大夥兒能像現在這樣吃上飽飯?」老關頭兒看看周圍所有人︰「老漢我有預感,咱們夢裡盼望的那種日子就要來了,按少爺說的,咱自己的莊子,咱自己不賣力,還有誰會幫你賣力?這理大伙都聽的懂,所以大夥兒努把力,大伙說好不好?」

    「好!」一片熱烈響應。

    「老關叔,看見你家少爺了麼?」李淑帶著小喜鵲來了。

    「李家小姐,我家少爺帶著笨笨往西邊兒山丘去了,說是看看有啥值得開發的?」老關頭兒笑著指指。雖然他也不明白啥叫值得開發,但少爺說了,他就記住了。

    李淑的身份沒敢公開,只說是東邊兒莊子上的小姐。這話是真的,我莊子南邊兒是老程家的莊子,北邊兒是渭水,東邊兒就是李淑的莊子,再往東就是上河苑,所以來往還真方便。

    「那我找他去!」李淑笑笑去了。

    「老關叔,隔壁莊子的小姐以前可從來不露臉,自打咱們少爺來了,這天天都往咱莊子上跑,該不是看上咱少爺了吧。」這立刻就有八卦的。

    「去!這是你能關心的?你還是琢磨著怎麼早點兒把聘禮備齊,給老丁家二丫頭娶了實在!」老關頭兒笑罵道。

    一陣哄笑,那個小子撓著頭傻笑,而不少人更是開起了另一邊兒老丁頭的玩笑。

    「笨笨,你領的這道兒到底對不對啊?」我給鋤頭架了肩膀上,學了孫悟空的架勢,跟了已經半人高的笨笨後頭晃晃悠悠溜躂。

    已經毛色變黑的笨笨撅著大屁股一扭一扭的在前面兒晃蕩,聽了我的話扭頭看看我,居然走回來往我腿上蹭。

    「滾遠,上次就被你蹭一跟頭,這次不上當了。」我一腳輕輕踢了笨笨屁股上。別看這小傢伙才半人高,力氣可大,而且份量驚人,我已經有點兒抱不動了。

    笨笨被我踢了,居然耍脾氣不走了,坐了地上耍無賴。

    哈哈,還真不怕這個,直接撲了它身上,摟著它脖子給它撓癢癢,一人一熊滾了地上嘻嘻哈哈玩的滿身泥土草根了啥的。

    玩累了,靠了笨笨身上休息。

    「你說人家熊到了冬天都睡覺,你咋就這麼能撒歡兒呢!」擼著笨笨的頭說話給他聽。

    「呼--呼--」笨笨給我手舔兩下,吭哧兩聲,算是回答吧。

    又捏捏笨笨肚子,雙兒給這小傢伙喂得瓷實,這肚皮上的膘厚的是一層一層的。

    「李樂修!」聽見有人叫我。

    回頭,「李小姐,你咋來了?」經常見面,咱也不客氣,不叫公主,叫李小姐,省的行禮了不是。

    「你看看你,哪兒有個伯爺的樣子?」李淑指指我這一身泥。

    「從來沒當過伯爺,要不您受累,給教教伯爺應該啥樣子?」我嘿嘿笑道。

    「就你這樣子,一肚子書算是白讀了,以前一直以為你是個才子,現在才知道,你也就是個地裡打滾兒的粗混!」李淑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早說了我不是才子,你們不信怨誰?」我是無所謂,這才是我本來面目不是。

    小喜鵲在李淑後頭直樂,捂了嘴偷笑。

    「找你半天,這不會是又迷路了吧?」李淑說不過我,開始拿我的弱點打擊我。

    「誰說的,有笨笨在,我能在自己莊子上迷路?」我假裝正經,其實真迷路了。

    「行了,趕緊回去換身衣服,母后讓我帶你去見她。」李淑掏出個手巾遞給我︰「給臉先擦擦,跟泥猴子一個樣兒。」

    接過手巾在臉上亂擦︰「咋了,娘娘又不舒服了?」不應該啊,經過我一個多月的調理,加上上河苑空氣好,沒啥煩心事兒,這段日子長孫皇后已經好太多了,起碼有力氣在院子裡轉兩圈了。

    「沒有,母后說已經快兩年沒這麼輕鬆過了,要謝謝你呢!」李淑有點兒小佩服的說︰「你這人除了沒個正形兒,到是一肚子的怪本事。」

    瞎說,這如今大唐百多萬戶人家,五、六百萬人口裡,最起碼四百多萬就我這樣子,這還叫沒個正形兒?那啥叫正形兒?難道要裝了你們那種人五人六的樣子才算正形兒?切,虛偽!心裡鄙視李淑,但嘴上沒敢說,別說身份放了這裡,就是這思維模式上的差異,都能引發衝突。

    一路跟了李淑回到自己的宅院,如今家裡上上下下就兩個人,一頭熊,所以整個院子顯得空蕩蕩的。

    「少爺,你怎麼又弄了這一身泥!」雙兒一臉心疼的給我接進去︰」都跟老關叔說了,不能讓你干體力活,他咋就不管著您呢!」

    「呵呵,不關老關叔的事兒,是我自己要干的,這莊子就是咱自己的家了,自己拾掇自己家,還要啥理由?」我笑笑。

    「正是因為這莊裡上上下下都得靠您一個人撐著,所以您才不能有丁點兒閃失!」一向聽話的雙兒就在這點上總是堅持己見。

    「雙兒說的在理,你呀,連個小姑娘的見識都不如!」李淑還跟著一邊兒搭腔︰「看看你這院子,裡裡外外的就兩個人,怎麼忙的過來?你這是要居家過日子的,府裡先要給人配置齊全吧,否則你這個堂堂伯爺不寒磣,我大唐面子上還丟臉呢!」說完,李淑又看看雙兒︰「雙兒,你說呢?」

    雙兒居然點頭。

    「我倒是想招人,可得有地兒找去啊?」我鬱悶的回答。心想你當在後世,想招人帖個小廣告就行啊。

    李淑一臉無藥可救的表情看看我,搖搖頭歎道︰「你不會自己在莊子上挑啊?這滿莊子的人都歸你管,你看哪個順眼就聘了府上做事不會啊?」

    啊?!還帶這樣的?

    ………………………………………………………………

    上河苑

    長孫皇后和文成公主李雪雁正坐了一起,房間裡燒了暖盆,所以雖然是冬天,但房間裡卻溫暖的緊。

    「母后,您身體剛有起色,這城裡的是,還是不要再勞心神了。等身子大好了,再管不遲。」李雪雁一邊輕輕幫長孫皇后做著足部按摩,一邊說道。

    「呵呵,不妨事,自從吃了樂休的保心丸和湯藥,加上你和麗貞每日輪流給我做這個足部按摩,我現在比起以前來已經好太多了!」經過一個多月的調養,長孫皇后氣色好了很多,白淨的臉上已經透露出了紅潤,原來瘦弱的身體也豐腴了一些︰「只是這些日子辛苦你和麗貞了。」

    「母后說的哪裡話,這做兒女的在父母膝前盡孝,那是本分,能讓我和麗貞伺候您,不知讓多少兄弟姐妹羨慕不已,我和麗貞心裡也只有高興,哪來辛苦?」李雪雁搖搖頭說道。

    「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長孫皇后摸了摸李雪雁的頭︰「麗貞那孩子去了這麼許久,該是快回來了吧。」

    「想是快了。」李雪雁笑笑,又補充一句︰「如果不花功夫兒去找那個不認道兒的李樂休的話。」

    「呵呵呵呵。」長孫皇后輕輕戳了戳李雪雁的額頭︰「原來你也有頑皮的時候。」說完自己也笑個不停︰「聽說樂休近來在修一條高渠,也不知他又打了什麼主意,這麼高的渠要怎麼引水呢?」

    低頭想了想,李雪雁搖搖頭︰「雁兒也跟麗貞去看過那高渠,當時就沒想明白要怎麼引水,但是看李樂休這水渠的規劃,若是真的引水成功,那從此就再也沒有了灌溉之憂。而且這渠的工程不小,以他的性格必不會做無用功,所以雁兒也等了看他如何引水呢!」

    歎了口氣,長孫皇后說道︰「這李樂休,是個奇才,胸中所學,包羅萬象,可惜啊!」

    李雪雁笑笑,沒搭話。只是靜靜地幫長孫皇后按摩。

    「啟稟皇后,蘭陵公主帶著鄱陽伯李逸來了。」門外有宮女稟告。

    「讓他們直接到這裡來吧!」長孫皇后吩咐了一句。

    「是!」

    我和李淑進屋的時候,看見長孫皇后,端坐了主位之上,文成公主則坐了下首陪著。

    「小子李逸拜見皇后娘娘、公主!」我趕緊行禮。李淑則笑著跑過去坐了文成公主邊兒上。

    「樂休不必多禮,快過來坐!」此時的長孫皇后像是個和善的普通婦人,抬抬手免了我的禮。

    「是!」見得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乖乖坐了最下首的位子上︰「不知娘娘傳召有何吩咐?」

    搖搖頭,長孫皇后笑道︰「今日叫樂休前來,是要告訴樂休一個消息!」

    「不知是何消息?」什麼消息要特意告訴了我?

    連李雪雁和李淑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潞國公軍報來了。」長孫皇后輕輕給手邊案子上一個信封抬了抬。

    切--,我當啥大事兒呢,不就侯君集給人家高昌國滅了麼。

    「如此倒要恭喜侯將軍一舉殲滅高昌國了,果然好消息!」我笑笑。

    「哦?」長孫皇后一臉訝異︰「這軍報是今兒一早皇上才派人送了來的,樂休又從何得知?」

    這有啥不知道的,歷史書上寫的明明白白,要是侯君集打了敗仗我到要奇怪了。

    「從上次侯將軍軍報至今,已有兩月有餘,塞北苦寒,這冬天本就來的早,這突厥援軍想來早已斷糧,糧草既斷,何以為戰?侯將軍圍點打援挫敗突厥援軍之後,高昌王曲智盛勢單力薄,獨力難支,以我大唐連勝之威、侯將軍指揮之能,區區高昌還不是反手而滅?恐怕皇上接到這軍報之時,侯將軍凱旋之師亦不遠矣。」我一臉理所當然的解釋道。

    「…………」長孫皇后盯著我看半天沒說話。

    李雪雁和李淑也是一臉吃驚的表情盯著我看。

    咋了,剛才洗過臉了啊?難道沒洗乾淨?趕緊用袖子給臉上亂擦幾下。

    看了我的動作,長孫皇后輕輕笑了笑︰「都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我一直當了傳說。今日親眼所見,方知古人誠不欺我。細算下來,自樂休獻了了這高昌策後,一路至今,這千里之外所發生的一切均被樂休算中,無一例外。當真不可思議!」說完長孫皇后看著我說道︰「皇上接到軍報之時,潞國公已押著高昌王曲智盛及高昌一眾貴族大臣進駐洛陽了。」

    不是吧,這跟歷史書上好像有差異了,按說不該這麼快啊!想想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侯君集啥時候回長安關我什麼事兒,我只要安心管好自己那幾畝地就行了,其他的自然有人操心,想到這裡不由暗笑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潞國公此舉似乎不合禮數吧?」李淑皺皺眉頭說道︰「何以軍報如此之遲而潞國公如此之快?」

    李雪雁看看李淑,偷偷拉拉她的衣袖,微微做了個搖頭的動作。李淑見了忙吐吐舌頭︰「女兒隨便問問,母后別介意!」

    長孫皇后笑笑︰「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無妨!」說完看著我道︰「麗貞所問,正是我所想,不知樂休可否一解我的困惑?」

    啊?!問我幹啥?直接給侯君集召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這個,何須小子多想,只要皇上派人接管了侯將軍的隊伍,然後讓侯將軍快馬入京問對,豈不更是快捷?」我眨眨眼回答道。

    長孫皇后看我眨眼,似乎一下想明白了什麼,撫掌笑道︰「對呀,派軍接管,然後讓侯君集單騎入京,看侯君集如何應對,豈不一目瞭然?好一個釜底抽薪,果然是好!」

    哈?!我有這麼說嗎?

    長孫皇后看著我點點頭︰「不急不緩,舉重若輕,樂休用謀果然直指要害,令人佩服。不知樂休認為對高昌之地,又該如何處理?」

    我啥時候用啥謀了?這也太能扯了,看看長孫皇后,我有點兒發呆,嘴裡直接就給歷史書上李大帝滅了高昌國後的安排背了出來︰「高昌屬地東西800里,南北500里。可在其地置州,並置庭州(州府都城)於可汗浮圖城。若想固守西域通路咽喉,可置都護府於交河城(今新疆吐魯番西北雅爾湖村附近),留兵鎮守。為表我大唐將士功績及宣揚我大唐國威,可立石刻於此城。此戰之後,我大唐等於打通了去西域各國的通道,之後只需加大與西域諸國的聯繫及控制力度,那西突厥餘孽必然受遏,再無興風作浪的餘地。」

    這書是背的流暢,可這些關我什麼事兒?長孫皇后你問我幹啥?李大帝自己他就能一手搞定啊?

    長孫皇后聽的連連點頭,看我的眼神兒都變了,欣賞和讚歎之中,似乎還有些認可了什麼的味道。

    李雪雁和李淑眼神兒裡卻開始閃爍著一絲異彩。

    隨便又聊了兩句後,長孫皇后打發我回去的同時吩咐到宮裡挑選十個宮女送給我做府上的侍女,讓我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走出上河苑的大門,我還有些鬱悶,今兒我又說什麼了?我晃晃還有些迷糊的腦袋。冷風一吹,打個冷顫,我又進上河苑了。

    「那個,麻煩能派個人送我回莊子不?我怕走丟了!」

    ……………………………………………………………………

    黃昏,御書房。

    李大帝皺著眉頭在書房裡來回踱步,長孫無忌、房玄齡、魏征、岑文本、李世績、程咬金幾個人坐了下面都不吭聲。

    「皇上,皇后娘娘讓文成公主送了封信來!」一個太監門外稟告道。

    「讓文成進來!」李大帝揉揉眉頭吩咐道。

    「是!」

    「文成見過父皇!」李雪雁進了御書房先給李大帝行了禮,然後向幾個老臣行禮︰「見過各位伯伯。」

    「皇后近來身體可好?」李大帝沒理會這些,直接問道。

    「回稟父皇,在鄱陽伯的調理下,母后身體已大大好轉,現在都能下床在院子裡散步了。」

    點點頭,李大帝露出一絲笑容︰「如此甚好,只是如今天氣寒冷,你和麗貞要侍奉好皇后,切莫讓她著涼。」

    「是,孩兒一定用心。」李雪雁點頭。

    「皇后讓你送了什麼信來?」

    「文成不知,母后讓我定要親自交了父皇手中。」文成公主從袖子裡掏出一份信呈給李大帝后,躬身說道︰「信已帶到,若父皇沒其他的事兒,文成這就回上河苑了。」

    「下去吧,天寒地凍,路上自己小心!」

    李雪雁點頭離開後,李大帝坐了案前拆開信封,開始看長孫皇后的信,看完後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完長長吐口氣︰「潞國公之事,已有解決之法。高昌屬地也已有了安排,各位看看吧!」李大帝把信遞給長孫無忌。

    一路傳閱,看完信的幾個老臣相互看看,都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

    「陛下洪福,應對之法皇后娘娘講的清楚明白,臣附議!」長孫無忌第一個說話。

    其他幾個人通通點頭,同聲道︰「臣等附議!」

    「那就這麼辦吧!」李大帝點頭︰「這天已晚了,各位與朕一同用膳吧,從下午坐到現在,剛才還不覺得,現在這肚子可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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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8 12:38: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卻因何事笑開顏

   貞觀十四年十二月初十。

    小李莊雙環高渠(大家自發叫的名字,阿拉伯的8字大家不認識啊!)全部竣工後的第三天一早,所有小李莊的莊戶都聚集到了渭水邊兒上,看我怎樣引水上這高渠。

    「一、二、三用力拉!」程福之指揮著近五十餘個壯漢用力給一架所有人都沒見過的大傢伙筒水車拉了起來。

    「往左一點,再來一點兒!」我站了粗大木樁架起來的三角立架,大聲招呼。

    「慢一點兒往下放,放,再放,再放,好!」隨著一聲巨大卡啦聲,巨大的鑄鐵大齒輪穩穩咬合在了一起。

    興高采烈的從立架爬下來,大叫一聲︰「福之,掛筒!」

    「好咧!」程福之親自抄了兩個由七八個巨大竹筒組合成的大筒往水車預留好的插槽裡插。我也興奮的跟了干。等我們倆人把所有的水桶都插好後,我指指卡住齒輪的一個大橫木叫道︰「老關叔,指揮人把這個拉出來!」

    「是!」早已躍躍欲試的老關頭,帶了已鐵牛為首的一群壯勞力,給橫木綁好了繩子,一二三號子一喊,「 」的一聲,一個回合就給那橫木拉了出來。

    隨著渭水流動,巨大的水車吱吱嘎嘎的轉動起來,插掛在水車的大竹筒開始從渭水裡源源不斷的盛滿水,然後高高送高處倒進早已修好的引導渠,最後再順著引導渠一路流進了雙環高渠渠頭的蓄水池。

    「成了!」看著嘩嘩的水被源源不斷地送了入池子,我高興地笑道︰「等這蓄水池放滿,再開了渠閘,咱這雙環高渠算是徹底的建成了!」

    看著眼前高約五丈十五米左右的巨大筒水車,整個渭河灘邊兒的小李莊莊戶沸騰了。

    「真神了!這麼大個傢伙居然自己就把水引來了!」一個老漢激動地直抖︰「我這不會是在做夢!」

    「他爹,真的把水引來了,他大叔,這是真的!」一個嬸子不顧天寒水冷,接了一把水車送來的水,高興地像是接了金元寶。

    更有娃娃圍了巨大水車邊兒哇哇亂叫。

    「老關叔,還有兩個,也給架起來!」看著一張張高興地臉龐,我這心裡也熱呼呼的。

    「是!」老關頭兒像是一下年輕了十歲,抄起袖子就喊了一聲︰「給另外兩個大水車也架起來!」

    頓時,莊子的小伙子們像是吃多了春藥的公牛一樣,嗷嗷的就衝了過去。

    「我也去!」還呆呆看著大水車流口水的程福之一聽,也嚎叫著就撲了過去!

    群眾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老關頭兒指揮一批人架一輛,程福之指揮另一批人架一輛,倆人像是比賽似的,三下五除二就給另外兩個水車架了起來。

    三個大傢伙同時工作的場景比只有一架水車工作的場景更加壯觀,嘩嘩的流水聲中,當蓄水池很快就蓄滿水。

    「開閘!放水!」在我的一聲令下,老關頭第一個拉開了水閘,嘩的一聲,滾滾水流衝進渠裡,沿著渠溝歡騰而去。所有看到這一場景的人都歡呼雀躍!更有幾個半大小子,沿著水渠跟著水跑,陣陣歡聲惹人發笑。

    「樂休!早知道你托軍裡匠作坊做的這個大傢伙這麼神的話,我起碼命令他們一口氣做它十個!」程福之懊悔的直跺腳。

    「又犯渾了不是,這河灣子就這麼大,十個放哪兒去?」我拍拍他的肩膀︰「嘿嘿,咋樣,厲害!」說實話,我自己這心裡也是胡自豪。

    「太厲害了!」程福之豎個大拇指︰「往後你這河灣子,肯定又是長安一景!」

    這倒是哦!我撓撓頭,開始考慮是不是要設個收費點,賣點兒門票啥的。

    「少爺!少爺!成了,成了,水從西邊兒流回來了!」雙兒跑過來拉著我的衣袖叫道,興奮的小臉兒通紅。

    「走,看看去!」我一下忘了收門票的事兒,拉著雙兒和程福之往蓄水池邊兒跑去。

    水勢已經流回了蓄水池裡,說明這渠算徹底竣工了。當蓄水池裡的水位高度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從另一條短渠裡流回渭水,從而保證水渠裡的水總是在一個固定的水位。

    如今冬天渭水水位不高的情況下都能有了這效果,其他季節就更是不用擔心了。

    呵呵,這種地前的第一項大工程終於順利完成了。

    「福之,其他東西你給我帶來沒有?」我拉住又要往水車邊兒跑的程福之。早一門心思忙了這水車,忘了問我托他辦的其他兩件事兒了。

    「成了,每樣給你帶了倆樣品,剩下的再過十天,肯定給你送過來。」程福之也想起來了,反手一把拉住我說道︰「那些怪東西又是幹啥用的?趕緊演了看看。」

    「行,給東西運了那邊兒地裡,我演示給你看!」我笑笑。

    拉了老關頭兒和雙兒,帶笨笨,咱去試驗新傢伙。

    莊戶一聽還有新東西看,跟趕集似的拖家帶口的就跟著我們來到了一塊兒地邊。

    程福之讓人趕過來一輛大車,車放著我畫圖讓匠作坊匠人打造的幾樣新傢伙。

    「老關叔,趕一頭牛來!」我招呼了一聲,後給車那個解放犁卸了下來。解放犁是我國農業發展史牛耕犁的絕唱,是我國1965年開始推廣使用的,又名55型改良犁,當年僅山西省兩年間就推廣使用超過5萬部,其特點是設計合理,操作輕便,效率超高,不易損壞,適應性廣,特別適合犁草籽田,深受農戶歡迎。

    給犁架到牛背,調整一下後,親自操犁,當眾演示。一個人用一頓飯的功夫就輕輕鬆鬆犁了一畝地。而且犁頭吃土深,破土輕,犁溝均勻,寬度、高低全部可控,頓時又引起所有莊戶一陣驚呼。

    老關頭兒等我停下後,奔了我邊兒,給這犁抱住左看又看,老臉興奮的直抽抽︰「少爺,這……那個……我試試行不?」

    「行啊!」我點點頭︰「做了就是給大家用的,您先試試!」

    抄了鞭子,老關頭兒又操作著這犁頭犁了一畝地,到底是田里的老把式,看一遍就基本會用這犁頭了。犁完地的老關頭兒興奮的打擺子︰「少爺,這犁頭輕巧好用,犁地也深,還不費牲口,寶貝啊!這要莊子的人家都能用,我老關頭兒保證,咱肯定能給這萬把畝地不包括倆山丘都包圓兒了!」

    這邊兒老關頭兒話還沒說完,那邊兒其他老漢就有搶了試犁頭的︰「他老關叔,你跟少爺說話,俺先試試這新犁頭!」說完就給牛和犁頭趕了另一片兒地裡試新鮮去了。

    還有聰明的直接又去趕了一頭牛來,然後給車另一套解放犁抬了掛牛身玩兒去了,看的程福之眼饞不已。

    「敢弄壞了,扒了你們的皮!」老關頭兒氣的扯了嗓子罵。

    「算了,讓大夥兒用個新鮮,我給莊子訂了五十套呢!」我擺擺手。

    「少爺,這犁可從來沒見過,叫啥犁啊?」雙兒問道。

    「這個是你家少爺我設計的新犁頭,還沒取名兒呢!」我撓撓頭。

    「少爺,你最厲害了!」雙兒拉著我的袖子說道。直接給我鬧了個大紅臉。

    這解放犁後來被稱為李氏犁,風靡全大唐,更深刻的影響了後世農業史,史稱「唐犁」。

    給車另幾件東西卸了下來,一一給程福之、老關頭兒、雙兒和那些沒搶到犁頭用的人解釋。

    竹礱,又叫推谷椎,由下兩部分組成,都用編竹圍,內貯泥土紮緊,以不開裂為宜,部轉動,下部固定,下相接面用桐油炒過的竹片排頁,瓖成「人」字形密齒,以破穀殼,無損大米。操作時用一曲尺形木拐穿貫竹礱手,用力推動部轉動,每天可破谷200公斤。是自明清時代一直使用建國後的優秀農具。直到到1963年以後後,遂步被動力機具所取代。至1990年,只有個別農戶保有石礱,加工糯米釀酒。

    手搖風車,木料製成車身,高約1.2米,長約1.6米,寬約0.4米,中間是空肚,為喇叭口,以便裝谷米,風車口稍大一點,風車口後下方兩側和各安一個出谷口,叫頭車口出谷、二車口出秕谷。車後安裝4~6塊風頁,風頁的鐵軸子裝手柄,用手轉動,即可生風,吹跑比谷米粒輕的空殼及其它雜物。至1990年,農村仍沿用風車處理穀物、米、豆類、麥、茶籽等

    55改進型耬,耬也叫「耬車、「耬犁」、「耩子」。一種畜力條播機。起源於西漢趙過作耬,在我國已有兩千多年的使用歷史。由耬架、耬斗、耬腿、耬鏟等構成。後經過發展改進,發明了有一腿耬至七腿耬多種。1965年生產的55改進型耬配合解放犁使用,可播大麥、小麥、大豆、高粱等,一牛拉五個犁鏵,一人操縱,布種於耬車,一天內可播種兩到三公頃地。是原來耬車布種速度的兩倍左右。可惜的是解放犁被全國推廣了,55改進型耬由於設計者後來被定性為反革命分子,所以全面禁止生產和使用,從此淹沒在歷史的浪花中了。

    等全部解釋完,老關頭兒、雙兒和所有莊戶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神!

    「樂休,你該不會真是天的星君?」程福之瞪著倆牛眼看這我,傻傻的問道。

    小李莊一下子就火了起來,大水車邊兒天天圍了N多人看,興致高的還能給這七八里長的雙環渠走一遍。甚至還有在這兒吟詩做賦的。

    而新式農具由於我和老關頭兒的關照,暫時莊子沒人在別人面前提起。只有自己莊子幾個人湊了一塊兒的時候才興高采烈的邊談論邊期待了春天快點兒到來。

    響馬出身的老妖精從程福之口中知道了這些東西後,啥也沒說,直接殺了匠作坊,除了水車,一口氣要求每樣再做100件,聽說給匠作坊的管事兒逼差點兒沒吊。緊跟著蘭陵和文成也給這個管事兒下了單子,除了水車,每樣再來一百件,於是這個管事兒終於英勇的口吐白沫躺下了。整個冬天,匠作坊忙了個人仰馬翻,二半夜還能聽得見裡面的叮 聲。

    我訂做的農具全部到手之後,被老關頭兒統一鎖了府倉庫裡。據說鑰匙就連睡覺都不帶摘下來的。

    十二月二十五,莊子所有人家都準備了過年的時候,托程福之聯繫的第三件事也有了著落。

    看著十五頭健壯耕牛被牽進莊子專門新修的牲口棚時,所有莊子的人都笑的燦爛。

    至此,我的春播規劃全部完成,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雙兒,你說少爺我是不是太敗家了?」捧著手裡的賬本兒,我欲哭無淚,連帶這個月瓷器銷售的進項,我的萬貫家財短短兩個月內就被我揮霍一空,這賬面兒只剩不到一百貫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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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小雞不尿尿 各有各的道兒

    「啥?彈劾我?我咋了?」

    臘月二十八,家家剪窗花。大早上正跟雙兒倆貓了屋子裡剪窗花呢,李淑來了,進門就給了我個「炸彈」,炸的我暈頭轉向。

    「說你以左道淫巧之術蠱惑人心,居心叵測。聽說折子都寫好了,就等過了年往上遞呢!」李淑往椅子上一坐,立刻被擺了案子上的各式窗花吸引住了,看看這個,瞅瞅那個,眉開眼笑的對雙兒說:「想不到雙兒的手這麼巧,這窗花剪得比我那兒的漂亮多了!」

    「公主過獎了,是少爺教了剪的。」雙兒看看還在目瞪口呆的我,憂慮的回答道。

    「我招誰惹誰了?沒事兒彈劾我幹啥?還整個居心叵測出來?這是要扣我反革命的帽子咋地?」我咬牙切齒的問道。

    「反啥命?」李淑愣了愣。

    說漏嘴了,這年頭兒還沒革命呢,哪來反革命。

    「你甭管啥命了,這是誰啊,也太壞了,咱就做倆農具,怎麼看也跟蠱惑人心、居心叵測了啥的聯繫不上不是。」我趕緊給話兜回來。

    「切,還不是見不得別人家用好東西,眼睛紅了妒忌的!」李淑撇撇嘴:「這幫人嘴裡啥時候有好話了。」

    這麼說就明白了,新式農具目前就四家有,這文成、蘭陵、老妖精沒人敢招惹,我這一吃閒飯的將軍伯爺啥的,人家還沒放了眼裡。

    妒忌這東西可怕,這人一旦有了妒忌心,那就算是半個精神病人。而且妒忌這東西沒法形容,說簡單了就是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最好全天下的人都比他差,否則他就不舒服,看啥都不順眼,看啥都恨得牙癢癢。這要是一般普通老百姓,妒忌心重的頂多鬧個人見人怕,有多遠躲多遠,可這當官兒的一但妒忌心起來了,那就是跟你沒完沒了鬥下去的下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更可恨這妒忌一但發了芽,影響力巨大,一拉扯能呼啦聚一幫人,只要都是比你差的,那都能抱了團兒的跟你作對,一個人不可怕,這要是一幫人跟你過意不去的話,這日子就難過了。

    行了,有了李淑提前通知的消息,咱這心裡就有底了,哼,想拿我當大頭來開刀,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大家走著瞧,告我是吧,小樣兒,倒騰不死你的。

    這兒正恨得捏拳頭運氣呢,卻被李淑這個沒眼色的打斷了:「行了,告你也白告,知會你一聲而已,過來教教這窗花咋剪?連女人家搗鼓的東西都會,這怪本事還挺多。」

    低眉聳眼的教李淑剪了十幾樣窗花,啥生肖圖、福字圖、壽字圖的。你還別說,人家的智商就是好,一口氣教完,人家剪了兩三遍就會,想想自己當初跟了學的時候,唉--這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送走興高采烈的李淑,咱直奔書房開始畫圖。

    李淑的話意思清楚,有她和文成、老妖精罩著,彈劾我的折子就算遞上去也沒用。這心意我領了,可我沒想就這麼算了,畢竟光靠了這三家罩著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李淑、李雪雁那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老妖精本事再大,這雙拳還難敵四手呢!再說了,要說靠山大,當今世上,還有比李大帝更大的靠山?哼哼,彈劾我?也不看看咱是誰,到時候還就怕你不敢彈呢!

    一口氣給新農具的製法連圖帶說明的畫了十份!用卷軸套好,看這精緻。嘿嘿,還正愁新年沒禮送人呢,這下全搞定了,我給長安城的幾大巨頭都送到,看你彈誰?讓你丫眼紅,讓你丫彈劾,彈不死你的!

    大年三十,跟雙兒倆請了老關叔一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頓年飯。

    年初一,咱高高興興帶著雙兒,揣著做好的卷軸,四處送禮去了。

    第一站,上河苑,長孫皇后。嘿嘿,李大帝見不到,皇后咱是想見就見,這優勢,別人還真沒有不是。

    第二站,趙公長孫無忌。

    第三站,鄭公魏征。

    第四站,梁公房玄齡。

    第五站,衛公李靖。

    第六站,英公李世績。

    中午跑老妖精府上蹭飯,飽飽的吃了頓好的。

    行了,不管是誰,你要彈劾就彈劾吧,這大唐朝,除了李大帝,能給這幾家彈倒了的人,估計還沒有呢!

    「你小子到還記得來,等你一上午,當你小子翅膀硬了,飛跑了呢!」老妖精剔著牙,瞄著我看。

    「大過年的,說的哪門子渾話!」程斐氏看著老妖精瞪眼。

    「嘿嘿,哪兒能啊,這不是事出有因嘛。」趕緊湊了老妖精邊兒上把上午行程講一遍,然後老老實實解釋自己的想法:「我想著這新農具效力大,瞞也瞞不住,時間拖久了,這壓力太大,咱頂著也累,得不償失。何況我當初琢磨這新農具的時候,本來也就是想著給大夥兒用的,所以呀,我乾脆給他來個大贈送,還省點兒禮錢不是!」

    「瞧你那點兒出息!」老妖精聽我說完,笑瞇瞇的說道:「你這兒省心了,彈劾你那官員就倒霉了,大過年的你小子還給人下套,這壞心眼兒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這不受您老教導多了,跟您學的麼!」嘿嘿,咱跟老妖精不生分,說話沒個忌諱。

    「這一個老的,一個小的,沒一個正經的!」程斐氏一人頭上給了一個五百,然後笑道:「行了,要是這幾天沒事兒,就住了府裡,人多熱鬧。」

    嘿嘿,正有此意,節省開支了不是。

    下午給新做好的麻將牌拿出來,拉了程斐氏、老妖精、程福之三個一通講解,講解完,咱就開搓。

    要說這麻將可是源遠流長,相傳最早叫「葉子格戲」,至明朝中期,一個叫萬餅條(另說叫萬秉章)的人真正給麻將定了型,這108張麻將牌從此後就風靡大江南北,成為中國歷史上一種最能吸引人的博戲形式。

    要說這大唐朝,還真沒啥文化娛樂活動。除了喝酒吟詩、品茶論道、彈琴下棋、出遊打獵了啥的,就沒點兒別的好東西。再說了,上面說的那些哪個是平頭老百姓玩兒的起的?

    老程家的幾位一聽,就來了興趣,呼啦呼啦給麻將牌擼的起勁。

    照顧老妖精一家新學,咱不整啥複雜的了,先來最簡單的混清碰,一花十文,東南西北各有三張算一花,中發白各有三張算兩花,五花封頂一百文,咱這就開始。

    「六條。」瞄著老妖精做條子,咱先放兩把水,等您老興致上來,哼哼,就別怪咱賺你零用錢!

    「別動,碰!」老妖精大喝一聲,中氣十足,說完甩出個三筒來。瞧這大馬金刀的架勢,肯定是聽張了。

    「別動,胡了!」坐了老妖精天門的程斐氏一把給三筒搶過去,推到一看,邊三筒,清一色,封頂,一百文!

    「看啥!付錢!」程斐氏不愧號稱女中豪傑的主兒,衝著老妖精就伸手。

    「再來!」老妖精吹鬍子瞪眼的付了錢,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大叫道。

    這麻將一搓起興頭來,那不是一下能收住的。連晚飯吃的都快,三下兩下就扒拉完,繼續。

    這牌風如性格,老妖精打牌風格硬朗,屬於專胡大牌型,什麼清一色,字一色的猛做,按他的**叫要贏就得贏大的。

    程斐氏屬於控制型選手,盯上家、看下家、盤算對家那是拿手好戲,滿場就屬她胡牌多。

    程福之屬於氣死人不償命的傻福型,給啥吃啥,吃完還自摸的那種,有時候一副大牌剛做成,這貨立馬一個花胡牌,用他的話說叫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一口算一口。

    我屬於陪練型,滿場放炮,有時還一炮兩響了啥的,上手牌不是垃圾不搭邊兒,就是要啥不來啥那種,到晚上收官算賬,三家贏,一家輸,輸的就是我。原本還想掙點兒零花錢啥的,這下給自己的零花錢輸完了。

    「這麻將有意思,明兒繼續!」老妖精心滿意足的拍拍手,給鼓鼓的錢袋子放了袖子裡。

    程斐氏、程福之連連點頭。

    摸摸已經瘦身一圈兒的錢袋子,咱含著眼淚點頭。你說我帶這麻將來幹嘛,自找的不是。

    第二天,吃過早飯,正準備抖擻精神,東山再起的時候。李靖、李世績聯袂而至。

    「這嘩啦嘩啦的整啥呢?」李世績直接給一張麻將抓了手裡:「棋子兒?」

    「新東西,麻將,沒聽說過吧,有意思著呢,坐下搓兩圈!」老妖精沒啥客氣的,直接給李靖和李世績拽了坐下。

    三兩句給玩法解釋一遍,以這倆的智商,那是一點就透的主兒。

    「又是你小子做的?」李靖看看我。

    「嘿嘿,做了當個消遣的。」我點點頭。

    「你小子這一肚子到底讀的什麼書?啥怪東西都想的出來?」李靖笑笑:「來,試試!」

    說來就來,老妖精坐東,李世績坐北,我坐了西面,李靖坐了南。屋子門一關,火盆燒的暖和,四個人混了一起就開搓。

    一圈兒打完,李靖和李世績算是熟悉了套路,這興致也起來了,再開第二圈兒。

    「你小子給那些新東西送了我們府上,怕是沒安好心吧。九萬!」李靖瞄我一眼。

    「碰!五條!這小子算盤打的精,這些東西送了我們,是想我們幫他頂這槓頭呢!」李世績撇撇嘴。

    「拿你頂槓頭咋了,我不也頂了這槓頭上?」老妖精沒摸上牌,氣的朝我吹鬍子:「快點兒打,磨磨唧唧的,天都黑了!」

    「三條!」趕緊給手裡牌打出去,沒敢搭別的話。這三位都是大佬級人物,我一馬仔沒事兒少摻和。

    「都是好東西啊,倒也值了去頂這槓頭!」李靖笑笑:「下不為例!」

    李世績桌子上看一圈兒:「拿了碰去,東風!」說完看看我:「要是再是這種好東西,可以破例!」

    「跟一個東風!」老妖精鄙視的看李世績:「要不是看了我的面子上,能有你倆的份兒?這想頂槓頭的人多了去了,也得我老程看的過眼挑的中才行!」

    「呸!」李世績啐了老妖精一口:「虛拿冒領,撒潑耍無賴你是行家,別的,你差遠了!」

    「再來一個九萬!」李靖沒理他倆,又看看我:「侯君集的事兒,是你出的主意吧!」

    「啊?!」我一愣,我背書而已,不算出主意吧。

    「啊啥,打牌!」李世績拍拍桌子:「一看就是你的手筆,真當我們白活這些歲數了?」

    「那個,南風。」我心一抖,給剛摸成對兒的一張南風抖了出去。

    「碰!就等這張呢!八萬。」李靖扔出張八萬後說:「這侯君集還是沉不住氣了。」

    嗯?這話有味道啊,這要是你們三個大佬混了一塊兒私下裡聊聊也就算了,跟我面前聊這個,這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這耳朵一下就豎了起來。

    「哼,他那點兒齷齪主意,誰都清楚,就他自己還當瞞得住人而已。」老妖精嗤之以鼻。

    「這人吶,就怕不知足,一旦這活動心思起來了,再按下去就難了。」李世績歎口氣,甩手打張七條。

    「這個,胡了!」我小心奕奕的給那張七條拿過來,呵呵笑道:「清一色,一百文!」

    「看你這老貨打的啥臭牌,我這兒么四條帶九條的牌就等自摸了,讓你給放沒了!」老妖精咋咋呼呼的給牌推到。

    「呵呵!」李靖看我一眼,笑笑:「那還是樂休胡了好,讓你這傢伙胡了,我也跟帶著倒霉!」

    「嘿,小子,有膽子!」李世績扔了一塊代表百文的籌碼給我:「再來!」

    牌壘好,骰子一甩,三四,七對門,抓牌,繼續。

    「小子,你也別裝傻充愣的,今兒既然當了你的面兒談論,就沒拿你當外人的意思,而且看你給皇后謀劃的還算在道兒上,說說你的看法!」老妖精衝我說道。

    這個,就咱這身份還真不好說,總不能再把歷史書背一遍不是?但又不能不說,老妖精既然放了這話,說明已經給我劃了圈子裡,若是遮遮掩掩的,那以後別說來蹭飯了,估計門兒都進不了。

    「呵呵,三位老爺子既然看的起樂休,那我就坦白說說。」我整理一下思路:「潞國公比起各位來,年紀尚小。說句冒犯的話,只要您老幾位在,潞國公在皇上心裡和軍中都只能排了二等。而這,估計就是自視甚高的潞國公最難以接受的地方。」

    三個老傢伙同時點點頭。

    「現在有一個機會擺在了潞國公面前,只要把握住,做成了,他就能成功蓋過您們一頭,所以潞國公在賭博而已!」我笑笑:「可惜,身在賭局中的人,永遠不會不會明白賭局的真相!」

    「太子?」李靖皺皺眉頭。

    我點點頭:「若沒有魏王的得寵,太子必不會動了這念頭,但是現在……」我搖搖頭,沒往下說。

    「唉--」李世績歎口氣,也跟著搖頭。

    「都是吃飽了撐的!」老妖精皺皺鼻子罵道。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要走的道兒,選定了,就沒有回頭路走,這個咱管不了。以現在這位……」我指指皇城的方向:「的性子,沒人能在他老人家眼睛裡揉沙子。所以,咱們選的道就是只管悶頭搓麻將,啥也不關心,啥也不知道,呵呵,『閒臥小橋聽流水,靜坐高山觀虎鬥』,其實吧,也挺有意思的。」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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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初現端倪

    貞觀十五年,正月十七,魏王黨御史進諫彈劾鄱陽伯、忠武將軍李逸,稱其持才自傲,枉顧天恩,以左道邪淫之術,制怪器蠱惑人心,居心叵測。

    結果折子李大帝看都沒看就彈回去了。

    正月十八,該御史聯合少數下級官員再諫,引起功勳貴冑全力反擊,李大帝一怒,給這御史彈了嶺南去了,所有參與彈劾的下級官員都被當庭斥退。

    正月十九,李大帝在自己親自試用過後,對新農具讚不絕口,下令工部,全力趕製新農具,並向全國推廣。同時認為鄱陽伯制新農具利在當朝、功在天下,賜錢二十萬,錦八百匹,並下旨自宮中調撥人手至鄱陽伯府以供使用。至此,李大帝的意思算是表達清楚,朝中再也沒人敢就此事借題發揮,另作文章。

    而魏王黨出師不利,一下損失一個御史,一時士氣低迷。

    有了李大帝這一下子,我這財政危機跟人手危機,全部解決了。當然,從此以後的一舉一動,也等於全在李大帝眼皮子底下了。呵呵,盯著就盯著吧,反正咱也沒造反的心思不是。

    當所有人都認為一場風波已過的時候,正月二十三,有人密告潞國公侯君集滅高昌國時,沒有奏請朝廷便自作主張委任官員,同時還私自掠奪大量的珍奇寶物、婦女。以致其手下將士競相偷盜,影響惡劣。

    李大帝遣人到潞國公府一查,果然發現大量高昌女子及若干珍奇寶器。於是李大帝一怒之下,派人將侯君集收押入獄,令三省會審此案。

    潞國公侯君集被關押的消息一出,舉朝震動,太子黨反應尤為激烈。李大帝此舉,無異於斷了太子一臂,致使太子黨損失遠遠超過魏王黨。

    太子黨一致認為此舉是魏王黨的悍然挑戰,太子一連三日造訪長孫無忌府,同時上折子替侯君集申辯求情,而太子黨矛頭直指魏王黨,接連幾個魏王黨官員紛紛受到彈劾而被李大帝或關押或流放。

    魏王黨當然不肯坐以待斃,以駙馬都尉柴令武為首的魏王黨官員開始紛紛彈劾太子黨官員。

    至此,太子黨與魏王黨之間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一時間滿長安城一片烏煙瘴氣,全都是打口水仗的聲音。

    衛公李靖、英公李世績、盧公程咬金等為首的一幫軍中大佬,紛紛以各種理由開始了休養。以不聞、不問、不參與的態度應對此事。

    一場巨大風波終於開始初露端倪。

    以上這些都不關我的事,對於一門心思撲了種田的人來說,這些不過是**的笑料罷了。

    掄著鋤頭,給宅子裡的花園刨了個乾淨,看的幾個女婢跟護院目瞪口呆。

    「少爺,你這是幹啥啊?」雙兒也疑惑不解。

    只有笨笨知道我的心意,撅了大屁股,又刨又啃的跟我在花園裡折騰。

    「少爺,您這是要重修園子的話,交代一聲,老漢立馬安排人手,可不敢讓您親自弄。」聞訊趕來的老關叔,一把給我手裡鋤頭搶住。

    「不是重修園子,我想整出塊地來種東西!」我解釋道。

    「種東西?」老關叔有點兒摸不著頭腦:「種啥?」

    「這個……」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敢把手裡有優質糧種的事兒說出來:「我看能不能種出點兒新東西來,讓莊子上的莊戶多個出產。」

    所有院子裡的人看我就像看傻子的感覺。

    「咳……那個,要不俺讓鐵牛幾個幫您整理出一塊地來吧。」老關叔假裝咳嗽兩聲,最後還是同意給我整出塊地來:「您看要多大地方?」

    「有個兩畝就差不多了!」算了,看傻子就看傻子吧,等我種出來看你們說啥。

    於是,府裡原來的花園就多了兩塊兒狗啃了一般的補丁。

    種子田整出來了,我又是松土,又是捂肥的折騰的起勁,就等了開春下種呢,雙兒勸幾回,都沒給我勸住。

    鄱陽伯悶頭種地的消息一時成為附近幾個莊子上的趣聞,流傳甚廣。

    「聽說你在府裡種了塊地?」上河苑長孫皇后都驚動了,給我叫過去想問問。

    「啊,是,想試試能不能種出點兒新物種出來。」我點點頭。

    「新物種?」長孫皇后愣了愣:「什麼新物種?」

    「這個,就是既能高產,又好管理的物種。」我側頭想想回答道。

    「糧食?」長孫皇后又問。

    「嗯,還有菜了啥的。」我點點頭。

    「呵呵,好志向!」長孫皇后樂了:「那我倒要問問你這個星君下凡的伯爺,怎麼個高產和好管理法兒?」

    「這個,一年能種個兩三季了啥的,畝產十石左右的那樣的。」沒敢多報,怕給長孫皇后嚇出個好歹來。

    就這樣還是給長孫皇后笑的差點兒背過氣去:「好……好……呵呵,樂休果然好志向。」

    「這個,我是說真的!」無奈了,這咋就是沒人相信咱呢。

    「如果你真能種出你說的物種,我保證讓皇上封你做個公爺,你看怎麼樣?」長孫皇后輕輕扶扶胸,順了口氣兒,笑道。

    「真的?不會是宮裡的那種吧?」

    「宮裡的那種?……」長孫皇后眨眨眼,一下想明白了我的意思,又笑的撅過去:「哈哈哈哈哈,樂休……果然……有趣,我可以保證……保證不是宮裡那種,而是國公……農國公,怎樣?」

    「那小子我就先謝謝娘娘了!」國公好啊,那又得有多大的封地,又能種了多少糧食!嘿嘿,咱還當定這農國公了。

    「先別忙謝,若是樂休沒種出來呢?」長孫皇后終於笑停了,正色看著我。

    「娘娘您說呢?」咋,這還真賭啊?

    「若是樂休一年中沒種出你說的物種,你就得答應去給晉王當伴讀如何?」長孫皇后看著我緩緩說道。

    晉王?李治?!唐高宗!!!

    暈暈糊糊的走了,長孫皇后這到底咋想的,到現在沒搞明白。算了,也不去搞明白了,反正咱自信不會輸了這賭局,李治愛咋咋地,跟咱沒關係。

    「母后,這樂休似乎不是開玩笑的樣子,難道真的胸有成竹?」我走後,李淑和李雪雁從長孫皇后後面的簾子裡出來,李淑問道。

    「一年能種了兩三季,還能畝產十石的物種你相信麼?」長孫皇后反問。

    「這個……恐怕天下都沒有這樣的物種。」李淑搖搖頭。

    「可是樂休不是那種會說空話的人,若他真種出來了呢?」李雪雁想了想問道。

    「若他真種出來了,這天下的農人能給他供了起來。」長孫皇后站起身,緩緩走了兩步:「到時,別說封他個國公,就是封他個王也不為過。」說完突然笑了笑:「若真是如此,就是倒貼他個公主,我也願意!」

    ………………

    「樂休,樂休,趕快救命!」二月初一一早,程福之大叫著一頭撞進我房裡。

    「咋了?」我嚇的一哆嗦:「嬸嬸跟老爺子又打起來了?」

    「不是!」程福之抓起桌上的茶壺,對著嘴狂灌。

    呼--我長出一口氣,只要不是這兩位干仗,那就沒事兒。

    「你又惹禍了?」

    「沒有!」程福之搖搖頭。

    「那救啥命啊?」

    「那個……我……」程福之撓著頭吭哧半天,臉脹的通紅,又想抓起茶壺灌水,結果抖半天,也沒滴出水來。

    「雙兒,再給福之倒一壺茶水。」看他這個樣子,我到心定了。

    雙兒勤快,立馬就給程福之又倒一壺:「程少爺,開水,當心燙!」

    「到底啥事兒啊?」我等程福之稍微平靜點兒了再次問道。

    「這個,皇上答應把清河公主嫁給我了。」程福之難為情的咧嘴笑。

    「這是好事兒啊,瞎喊啥救命,一驚一乍的給我嚇一跳。」我拍拍他的肩膀:「恭喜了,未來的駙馬爺!」

    「可是皇上是有條件的,讓我在半個月的時間裡解決三道難題,否則這門親事就算了。」程福之臉一下垮下來了。

    「啊?有這種事兒?」我一愣。當初李大帝招房遺愛當駙馬的時候就考他文采,歷史上還傳說嫁文成公主的時候有五難婚使的段子,這會兒又要考程福之,敢情這李大帝考人考上癮了?

    「老爺子和嬸嬸咋說?」以這兩位的脾氣能受的了這個?

    「皇上問老爹老娘『以你倆的本事和名聲,你們的兒子不會連這點兒能耐都沒有吧?』,結果老爹和老娘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還跟我說要是娶不到清河公主就給我逐出家門。」程福之歎口氣說道。

    原來如此,以老妖精和程斐氏的脾性,要是能受的了這個刺激才稀奇,李大帝這激將法果然用了老程家的死穴上,到底是李大帝,果然給下面幾位吃的死死的。

    行了,到這兒就全明白了,估計李大帝的三道難題真挺難,不然以老妖精和程斐氏死要面子的性格,絕不可能讓程福之來找我。這還有啥說的?別的不說,我跟程福之的情誼放在這兒呢,我不給他頂著誰給他頂著?兄弟,就是用來頂缸的!

    既然頂也得頂,不頂也得頂了,那就乾脆爽氣點兒往上衝,否則就被人看扁了。

    「沒說的,一世人,兩兄弟,我不挺你誰挺你!」給咱這小胸脯拍的啪啪響:「說吧,啥難題,刀山火海的,兄弟我幫你搪著!」

    頭一次,看著雙兒崇拜的眼神兒,咱覺得倍兒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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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意外事件

    上河苑

    「皇上此舉是否不妥?」長孫皇后看著有些疲憊的李大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盧公乃國之重臣,程斐氏更是背景深厚,福之這孩子也是老實人,能向我們求親而不是跟哪家貴冑聯姻,本就是好事,皇上何苦為難呢?」

    輕輕笑了笑,李大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說這三道難題,以程家的本事,能解開麼?」

    「怕是有些難!」長孫皇后搖搖頭。  

    「呵呵,我也這麼認為。」李大帝笑笑:「但是我保證,福之最後肯定會給出解法。」

    「難道皇上是指樂休?」長孫皇后恍然道。

    「以知節的性情,會不去找幫手?」李大帝站起身,在屋子裡走了兩圈:「這件事不過是我散散心罷了,不會有什麼閃失,你可以放心。我現在煩心的到是咱們的兩個兒子。」

    「其實從乾兒這腳有了毛病之後,我就知道,他是繼承不了你的位置的。至於青雀兒,這會兒怕也已經讓二郎你寒心了吧。」長孫皇后搖搖頭:「他們都不知道,李家需要一個什麼樣的繼承人。」

    李大帝認真的看看長孫皇后,苦笑了一下:「常言『知夫莫若妻』,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啊。」

    「其實當你對青雀兒寵愛有加的時候,我就覺的不對,後來你讓他在府中置文學館,並可自引學士時,我就已經懂了你的意思。」長孫皇后也看著李大帝。

    「那你為何不提醒他?」

    「我為何要提醒他?」長孫皇后正色道:「若是連這種考驗都經受不起,那他有何資格去繼承你的位置?李家要的是一個能給這大唐朝世世代代傳了下去的繼承人,而不是要一個隋煬帝。」

    「觀音婢,這天下能一心一意為了我李家天下著想的,果然也只有你了!」李大帝輕輕抓住長孫皇后的手,深情的說道。

    「不為了你想,又何必嫁你?」長孫皇后輕輕將頭靠在李大帝肩膀上:「乾兒和青雀兒都錯了,身為皇子,錯了意味著什麼,你我都清楚,短視之輩要跟著跳,就讓他們跳,現在給跳的挑了出來,將來就太平了。既然天意要你坐了這天下,要我做了你的皇后,那我們所能想,能做的,就是如何將這李家江山延續下去,別的,容不得我們去想。」

    兩人就這麼輕輕依偎著,相互從對方身上汲取著溫暖,沒有說話,卻心心相應。

    ……

    「這麼整行麼?」程福之看著我問道。

    「切,沒見識了吧,這樣肯定行!」我肯定道。

    「行!那我回去跟老爹和老娘說一聲,就這麼整了。」程福之點點頭。

    「老爺子和嬸嬸最近還好麼?」我眼睛瞄了眼茶壺,想喝水來著,但想想剛才程福之對嘴吹的樣子,就硬忍住沒去碰。

    「好,天天召集人打麻將。老爹一桌,老娘一桌,忙著呢!」

    囧,沒敢問跟誰打麻將,敢湊了老妖精一家打麻將的,都不是善茬。

    「少爺,程少爺,喝茶!」雙兒好,看我瞄茶壺,立馬就去上了兩杯新茶水來,順帶著不動聲色的給茶壺換一個。

    暗地裡給雙兒豎個拇指!雙兒衝我眨眨眼,笑了。

    「對了,說起來,有件事兒挺奇怪。」程福之沒注意我和雙兒的小動作,自顧自喝了口茶說道。

    「啥事兒啊?」能讓程福之奇怪的事兒還不多。

    「皇上已經兩天沒早朝了,這麼些年,可不多見!」程福之說道。

    「說不定皇上累了,休息兩天!」我一下沒了興趣。

    「也是,最近長安城裡不太平,聽說魏王和太子兩處鬧的正凶,以前那些朋友排著隊邀請我去喝酒了啥的,都被我回了。他們這會兒找我,肯定就沒安了好心。」程福之一口給茶喝乾:「我程福之雖然不聰明,但我也看的出這渾水誰趟誰倒霉,樂休你說為啥那麼多聰明人偏要拼了命的往裡趟?」

    就憑福之這幾句話,都讓我不由的要高看他一眼。

    「人之熙熙,皆為利來,人之攘攘,皆為名往。這名韁利索,看的透的又有幾個?」我笑笑:「福之不愧受老爺子和嬸嬸教育的多,眼力果然高人一籌。」

    「呵呵,樂休說的文雅,用老爹的話說,就是:『這大老虎還身強力壯呢,倆小老虎就敢齜牙?要吃肉,也得有本事才行,要不就是被人吃的肉!』」程福之給老妖精的樣子學了個活靈活現:「老爹這話粗,但理不糙。我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兒。再說了,我現在忙自己的事兒都忙不過來呢,哪有那閒工夫理他們!」程福之站起身:「行了,回去給老爹老娘說一聲,省的他倆擔個心病。呵呵,這頭一道難題算是整出來了,我趕緊給皇上交了差,讓他出了第二道題,到時候,還得樂休幫忙!」

    「沒說的,義不容辭不是!」我笑笑。

    送走了程福之,我又悶頭拾掇那兩畝種子田,今兒再給土鬆鬆,然後再規劃規劃這哪片兒種啥種子,等一開春兒,咱就可以大展手腳了不是。

    雙兒跟著我一起松土,套路清楚,看來也是地裡幹過的。

    「雙兒,你最喜歡吃啥菜?」我一邊給一塊兒大土疙瘩敲碎,一邊隨口問道。

    「嗯,只要能吃的飽的,啥都愛吃!」雙兒想了想:「最愛吃鳥蛋!以前我爹還打獵的時候,經常掏鳥蛋給我吃!」

    「鳥蛋啊!」我皺皺眉頭:「個頭兒太小,沒啥吃頭吧,要吃也得吃雞蛋。」

    「呵呵,少爺,雞蛋可是金貴東西,一個能賣了一兩文呢!」雙兒笑了:「莊戶人家難得能吃上一回的。」

    對呀,自打到了大唐朝,我好像也沒吃上幾回雞蛋。

    可惜,咱不太會養雞,不然養它個幾百隻雞,天天下蛋,那可值不少錢。

    有點兒惋惜的搖搖頭,當初咋就沒去學養雞呢。……等等,咱養不了雞,但是可以養鴨子啊!咱有個河灣子呢,現成的養鴨場所啊!鴨蛋比雞蛋大,味道也好吃!何況鴨子只要在有水的地方養,抵抗力比雞強多了,更重要的是鴨子每年能換兩次毛,其絨可不是鴨絨?又被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咱真是太聰明了。

    「雙兒,這長安城有賣鴨子的麼?」

    「鴨子?是野鴨子麼?少爺想吃了?」

    「不是,是不會飛的那種,專門養來下蛋的?」

    「還有不會飛的鴨子?」雙兒盯著我看:「鵝,聽說過,鴨子沒見過。」

    嗚嗚嗚嗚,我真笨!這是哪兒啊,這是長安城,鴨子最早哪裡養的?最早似乎好像是江南和福建一帶的人養的,別說現在唐朝,就是解放初期,也沒聽說長安一帶有人養鴨子的。

    鵝就鵝吧,鵝也有鵝蛋不是!

    「長安有賣鵝的麼?」我又問道。

    「應該有吧。」雙兒側頭想了想:「要不少爺問問老關叔?」

    「行!」我點點頭:「等他回來我就問他!」

    正說著呢,就聽一個護院大叫:「少爺,不好了,老關叔被人打了!」

    「蹭」的一聲,我就竄了出去,敢打我莊子上的人,誰這麼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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