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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獵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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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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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0:09: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獵愛 作者:子澄

歐南靖,瀟灑多情,風流不羈,是商界聞名的花花公子。
駱巧儂忽然介入他的生命之中,她的單純脆弱都令他心折。
他一直將她當成一個美麗的獵物,一個能為他贏取三十天假期的獵物。
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一顰一笑全都烙印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只是見她和別的男人握握小手,他就像打翻了醋罈子似的幾欲發狂!
莫非在不知不覺間,他狂放的心已被這個溫柔可人的女子所佔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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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0-8-19 00:09:48 |只看該作者
序幕

   “聽說爺爺有意把你調到台灣總公司﹐替代四叔的位置。”歐南楓啜了口紅酒﹐眼睛盯著中庭花園的美景。
  “董事長﹖” 歐南靖隨手翻著手中的商業雜誌﹐狀似漫不經心。“聽起來還滿有趣的。”
  “有趣﹖四叔經營得不錯耶﹐年年都創下新業績﹐你一向被‘號稱’為商業奇葩﹐如果調到台灣﹐成效不如四叔﹐我看吶……”歐南楓發出嘖嘖的嘲諷聲﹐一臉得意的神色﹐擺明想看笑話的模樣。
  “業績又不是靠我一個人撐起來的﹐我如果做得沒四叔好﹐你這位業務經理也少不了被爺爺刮一頓。”歐南靖合上手中的雜誌﹐優雅地伸直長腿。
  “哦﹗你這是在威脅我﹖”歐南楓笑了笑﹐並不以為意。“其實我關心的不是你的工作能力﹐而是你對女人的魅力。”
  “嗯﹖你懷疑﹖”這是歐南靖一向引以自豪的“特異功能”﹔通常女孩子一看到他﹐總會像蜜蜂看見花朵﹐趨之若騖地自動黏上來﹐好像捕蠅紙一樣﹐凡是他看得上眼的女人﹐沒有一個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我只是懷疑你這‘花花公子’的功力﹐是否如同以往一樣無往不利﹖”歐南楓蹺起二郎腿﹐沒把話說完。
  歐南靖睨了他一眼。“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歐南楓乾笑兩聲。“有個女孩子滿特別的﹐在公司追求她的人不少﹐可是追求者總是會碰軟釘子。她進公司三年﹐竟沒有一個男人把她追上手﹔即使如此﹐她的人氣指數並沒有因此而下降哦﹐所以 ──”雖然與事實有些差距﹐但為了讓南靖上鉤﹐吹吹牛皮也是必須的。
   “所以你想讓我試試﹐看有沒有辦法將她‘把’上手﹖”歐南靖慵懶地接著南楓的話說道。
  “讓她心甘情願爬上你的床。”歐南楓壞壞地笑著。
  這句話惹來歐南靖嗤笑一聲。
  “嘿﹗你可別太過輕敵哪﹐很多人都是不信邪﹐才會碰了一鼻子灰。”歐南楓語帶輕佻地提醒歐南靖。
  “我有什麼好處﹖” 條件談好再說﹐歐南靖一副商人的嘴臉。
  “兩人份歐洲一月游﹐夠意思了吧!”歐南楓有一種好計得逞的快感。
  “包括接下我一個月的工作。”這句是肯定句﹐沒有商量的余地。
  “喂!你趁火打劫啊﹗”這傢伙總是精明得讓人討厭﹗
  “愛要不要﹐不要拉倒。”他連那女人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這條件算是優渥的了。
  歐南楓眉頭皺了兩個死結﹐思索半晌。“如果你做不到﹐或者愛上了她﹐我又會得到什麼好處﹖”要談條件大家來談﹐不先說好籌碼﹐那他多吃虧啊﹗
  歐南靖挑起劍眉﹐一副看到恐龍的模樣。“你說什麼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那可難說﹐俗語說﹕‘人有失手﹐馬有亂蹄’﹐誰知道你那套花花公子理論到現在還行不行得通吶。”南楓吐槽吐得可凶咧。
   “真夠瞧不起人的。”南靖咕噥一聲。“好吧﹐總是訂好游戲規則﹐才不會有人輸了還死不認帳﹐條件你自己開吧﹗”
  “不要哆嗦﹐一輛紅色蓮花跑車。” 南楓的黑眸亮了起來﹐迅速地開出條件。
  南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成交﹗”
  兩人便擊掌為憑。
  歐南楓看著歐南靖一派瀟灑的模樣﹐心中暗忖﹕反正是爺爺交代下來的﹐如果南靖真的達成任務﹐頂多到時候再向爺爺討個人情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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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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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0:1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天上飄過幾朵白雲﹐今天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歐氏企業大樓早已開始一天繁忙的工作﹐會議室裡聚集了各部會的經理﹐每個人都正襟危坐﹐原因無他﹐因為今天是新舊董事長交接的日子。
  這麼重要的日子﹐卻有一個人遲到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會議室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一個深灰色的身影閃了進來。
  “沒關係﹐巧儂。”董事長歐宗海縱容地對她微笑。“坐﹐我們馬上就開始了。”
  駱巧儂快速地在她的位置上坐定﹐坐定後馬上拿出筆記型電腦﹐準備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歐南靖斜睨了她一眼﹐她八成就是南楓口中所說的女主角──很難“把”的那一個。
  圓圓且稚氣的臉蛋﹐配上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還有包藏一頭秀發的髮髻……充其量只能說她是個長相中等的女人﹔若真要說她有什麼稱得上性感的地方﹐大概只有那豐厚的紅唇。
  歐南靖嫌惡地看了看那套溝鼠似的深灰色套裝﹐挑了挑眉﹐不明白這樣的女人怎能吸引南楓口中所說的“眾多”追求者﹖
  駱巧儂看似鎮定﹐可其實她的心底正小小聲地埋怨著。明知道今天有重要的會議﹐卻還是睡過了頭﹐若不是昨晚工作得太晚﹐今天也不至於會出這種糗。
  趁著歐宗海在介紹新董事長的時候﹐她微低下左手揉揉腳跟﹐她很少穿這雙鞋﹐一早匆匆忙忙出門也沒多注意﹐所以腳跟有點磨破皮。
  “巧儂。”
  歐宗海突然叫她﹐她嚇了一跳﹐急忙套回腳上的鞋子﹐可能由於太過慌張﹐在欲起身之時﹐腳打滑碰到旋轉椅﹐椅子竟自動地往後滑開﹐她一時沒站穩﹐可以想見她可愛的臀部馬上就要親吻硬邦邦的地磚了──
  “小心。”歐南靖眼尖地發現她的窘境﹐很快地傾身攫住她的腰肢﹐就在穩住她晃動的身軀之際﹐鼻尖傳來一抹嬰兒般體味的淡淡乳香。
  巧儂驚呼了聲﹐不敢相信她竟當著全公司各部巨頭面前糗態百出﹗
  “對不起﹗”平撫激蕩的心情﹐巧儂連忙向各部會的經理致歉﹐而在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腰上多了一隻手臂﹗她慌亂地回頭﹐不意望進一雙深不可測的邪魅黑眸……
  “你……”這傢伙是誰啊﹐怎麼從來沒見過他﹖
  “歐南靖。”他勾起一抹魅惑迷人的笑容﹐仿彿透視她的心思﹐他放肆地貼近她的耳朵﹐噴出一口熱氣﹐肆無忌憚地對她放電。
  “謝……謝謝你﹐我沒事了。”一陣戰慄迅速傳遍巧儂全身﹐她抽了口氣﹐頓時紅了一張圓圓的臉﹐她動了動﹐試圖掙開他的鐵臂。
  歐南靖極有風度地放開她﹐並為她將滑開的椅子推了過來。“請﹗”
   “謝謝……”巧儂不安地緊盯著椅子﹐不敢再看他的臉。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現在正在開會耶﹐當著十幾位經理面前﹐他竟然會做出這麼不合時宜的舉動──
  這種男人對女人有某種致命的吸引力﹐她在心裡暗暗決定﹐一定得離這個男人遠遠的﹐她現在可沒有體力跟精神足以去應付任何辦公室裡的 “奸”情。
  會議順利地繼續進行﹐然後巧儂沮喪地發現──那個男人竟是她的新任頂頭上司。
    
  “董事長﹐前任董事長交代我隨你到各部門視察﹐下午一點半﹐我會準時在這裡等你。”駱巧儂傳達著上司交代的命令。
  “靖。”隔著樺木的辦公桌﹐歐南靖舒服地靠躺在高級皮椅的椅背上。
  “什麼﹖”巧儂眨眨眼﹐不確定他說了什麼。
  “南靖﹑靖﹐或者阿靖﹐隨便你愛叫哪一個。”他拿起桌上的鋼筆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咦﹖”巧儂怔忡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他唐突的言辭才被她遲鈍的大腦一個字一個字地消化掉。“不行﹗”
  歐南靖挑起劍眉﹐顯然在等待她的解釋。
  “呃……”歐南靖漂亮的眼睫半閉﹐眼神透著一抹不知名的光彩﹔巧儂緊張地吞嚥了口口水﹐略微拉扯自己的衣角。“這……嗯﹐不合禮數──對﹗不合禮數。”她突然慶幸自己沒有遺忘說話的能力。
  見歐南靖縱聲大笑﹐巧儂懊惱地皺起秀眉﹐輕咬下唇﹐看來她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他推動桌子讓皮椅自動往後滑開﹐站起身來步向駱巧儂。
  “那你說──” 他抬起她的下巴﹐將唇湊近她小巧的玉貝。“怎麼樣──才合禮數﹖”故意拉長的尾音﹐明顯地透著嘲諷的意味。
  駱巧儂還沉浸在懊惱之中﹐沒發現他的靠近﹐而他低沉渾厚的嗓音倏地在耳邊響起﹐霍地將她拉回現實。
  “董……”
  “叫我的名字。”他伸出舌頭輕舔一下她的耳刮子﹐魅惑地說了五個字﹔這個女人的反應簡直傻氣得可笑﹐可看似單純的女人﹐其實更難應付﹐誰知道她會不會是在裝傻。
  駱巧儂睜大雙眼﹐全身殭硬地往後退──
  天吶﹗她一定是在作夢﹐而且是道道地地的噩夢﹗
  她是招誰惹誰了﹐怎麼會讓這只十足十的花蝴蝶對自己產生興趣﹖她不過是一個打扮古板又沒趣的“老”女人﹐難道他有特殊“癖好”﹐而自己這種裝扮正好對了他的味兒﹖
  她一步步地後退﹐不自覺地退到了牆角﹔歐南靖沒打算放過她﹐他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伸出長臂抵住她背後的牆﹐將她鎖在牆與雙臂之間。
  “這副眼鏡沒有度數。” 他突然伸手拔下她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並訝然地發現她有雙清澈靈秀的大眼。
  “還給我!”駱巧儂欲伸手搶回她的眼鏡﹐可是他靠得這麼近﹐使得她不敢輕舉妄動。
  “干麼用這麼難看的眼鏡遮住你迷人的雙眼﹖”歐南靖的唇角勾起邪惡的笑﹐
  他帥氣地一揚手﹐在駱巧儂的驚呼中﹐那副可憐的眼鏡便呈拋物線掉落在五公尺之外。
  “董事長──”駱巧儂微慍地瞪著他。
  歐南靖輕笑出聲﹐趁她努力地瞪視他之際﹐輕巧地拔去她頭上的發夾﹐一頭烏黑的青絲頓時散落在她纖柔的肩上。
  “啊──”駱巧儂驚恐地攏住長髮﹐為他輕浮的舉動亂了手腳。
  “如果再換上一套明亮的套裝﹐那就真是賞心悅目了。” 歐南靖輕吹了一聲口哨﹐為她的轉變感到滿意。
  “董事長﹐這恐怕不在您的權限之內﹗”這個男人憑什麼一一拔除她的保護色﹖
  “喊我的名字真有這麼困難嗎﹖”他似認真似邪氣地鎖住她瞠大的眼瞳。“快吶﹐我想聽你喊我的名。”
  “你……”巧儂愕然發現情況有點失控﹐看著他越來越靠近的俊臉﹐她緊張地舔了舔乾燥的唇。
  歐南靖的黑眸黯沉下來﹐下腹傳來了熟悉的緊繃感﹔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對她這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小動作﹐產生了又快又猛的慾望。這女人若不是情場高手就是單純得幾近白痴﹗
  “快啊﹐你再不喊我的名﹐我就要吻你嘍。”他以低醇渾厚的嗓音誘哄她﹐作勢將俊臉傾斜了四十五度﹐雙唇逐漸逼近。
  駱巧儂瞪著他越來越靠近的雙唇﹐原本就疲憊加上睡眠不足的腦子突地一陣暈眩﹐隨後她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由於歐宗海經常在公司過夜﹑處理公事﹐所以在董事長辦公室的內側﹐有一間隱藏式的小房間﹐而駱巧儂現在正被安置在這間小房間的單人床上。
  歐南靖惱怒地瞪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他有那麼可怕嗎﹖竟讓她嚇得暈過去!這對他驕傲的男性自尊造成空前絕后的傷害﹗
  在這之前﹐他對自己的評價可說是百分之兩百滿意﹐因為在女人堆裡﹐他一向如天之驕子般無往不利﹐只消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女人們便會主動地黏上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而這一切的自信﹐在今天全數毀滅﹗
  她﹐這個看似貌不驚人的女子﹐是第一個對他的挑情完全無動于衷的女人﹐不僅如此﹐還膽敢在他面前昏倒 ──
  他折了折兩手修長的指頭﹐發出“喀﹑喀”的聲響。
  很好﹗
  這下子﹐他可真是跟她結下難解的梁子﹐他發誓不贏到歐南楓一個月份的雙人歐洲假期絕不罷休﹗
  原本他對這次的狩獵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但事實上好像並不是那麼地令人難以忍受﹔看她沉靜地躺在床上﹐烏黑的青絲鋪散在鴨白色的枕頭上﹐鬈翹的睫毛遮蓋著美美的大眼﹐形成眼下一小方陰影﹔豐潤的紅唇微微開啟﹐似在邀人擷取……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拇指輕輕摩掌她唇上的柔軟﹐這唇 ……的……味道……
  唇上一陣輕擾﹐駱巧儂悠悠睜開眼﹐卻發現一個特寫的俊臉貼在她臉上﹐這個人正在……吻她?
  她訝然地張開唇﹐正欲推開他之時﹐卻被他的舌順勢侵佔她的小嘴﹔原來他早一步發現她醒來﹐兩隻鐵臂早已緊扣住她的雙腕﹐即使她費盡全身的力量反抗都沒用。而在這一推一拉之間﹐兩具軀體反而緊貼在一起﹐他壯碩的胸膛壓在她柔軟的渾圓上﹐形成再暖昧不過的姿態。
  竄進小嘴的舌﹐滑溜地挑逗著她的﹐巧儂羞澀地閃躲著﹐他卻總有辦法尋到她﹐並與之糾纏﹐巧儂避無可避﹐祇得緊閉雙眼承受他的攻擊。
  “別忘了呼吸。”歐南靖啃嚙她的紅唇﹐輕笑且含糊不清地提醒她﹐他可不希望她這次是因為接吻而缺氧﹐又再度昏過去。
  “呃……”駱巧儂覺得頭重腳輕﹐經他這一提醒﹐混沌地吸了口氣﹐不意又構成他再次侵入的機會。
   “唔……”她不安地扭動一下身體。
  “該死﹗”歐南靖低咒一聲﹐身體僵了僵﹐卻沒有停下挑逗的動作。
  這就是接吻嗎﹖感覺全身熱烘烘的﹐好似所有的思想都飄離軀體﹐腦子裡空蕩蕩的﹐脖子上好像有什麼在滑動……
  怎麼……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駱巧儂忽然覺得胸前涼涼的﹐下一瞬間﹐忽然有個物體覆上她的胸部﹐那個觸感﹐像……手﹖
  抽離的神智倏然全數回歸大腦﹐巧儂瞠大了美眸﹐第一個反應便是用盡吃奶的力量推開壓在身上的重物﹐她快速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發現自己幾近半裸。
  “你──” 她又羞又慌地扯緊自己的衣領﹐兩隻眼睛卻不敢看向肇事者。
  歐南靖同樣氣喘吁吁﹐他努力地平穩自己的呼吸﹐懊惱地警覺自己完全失控﹐差點在這裡要了她﹗
  怎麼辦﹖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而且自己還……極有反應﹖突如其來的認知﹐讓駱巧儂的圓臉上脹滿了羞慚﹐她顫抖地扣好自己的套裝﹐迅速跳下床﹐往小房間的大門方向竄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已逃離他身邊時﹐倏地﹐他由後方將她攔腰抱住﹐手臂箍緊她的嬌軀﹐灼熱的胸膛緊緊貼在她的背脊上﹐略嫌紊亂的氣息噴在她耳際。“跟我在一起。”
  駱巧儂膝蓋一軟﹐雙腿就快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若不是他摟緊她﹐祇怕她早已化成一攤水。“你……你知道你……你在說什麼嗎﹖”她心跳如擂且開始結巴﹐他怎麼可以說得如此……露骨﹖
   “我的意思是──跟我交往。”可不能在一開始﹐這游戲就毀在自己的失控下,他改了含蓄的說法。
  巧儂心頭掙扎著﹐就在她要做出決定時──
   “不准拒絕﹗”他霸道地將她轉過身﹐以全然命令的口氣對她喝道。
  巧儂呆愣地看著他漂亮的雙眸。
  “說‘好’。”他的眼散髮出蠱惑的光芒﹐誘導著她的思緒。
  “好……”她的喉嚨不自覺地發聲。
  歐南靖滿意地勾起邪魅的唇角﹐當駱巧儂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什麼之時﹐一切已成定局──
    
  駱巧儂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明明累得半死﹐周公就是不來跟她打招呼﹐她索性坐起身來﹐為自己沖了杯熱牛奶。
  大學畢業後﹐她只知道拚命賺錢﹐除了錢﹐她總是無欲無求﹐也無意涉及男女感情﹐明知自己的外貌並不出色﹐還用古板的裝扮包裹起來﹐一個人躲在自己筑起的城牆內安靜的生活著﹔她沒什麼知心的朋友﹐有的只是同事﹑泛泛之交﹐也從沒有人能真正走進她的世界﹐當然﹐除了媽媽之外。
  可是這座對她來說十分安全的高牆﹐如今卻在一夕之間傾塌了一角﹐原因無他﹐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歐南靖。
  下午她隨他去各部會視察﹐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可是他總會在無人注意到的時候﹐輕輕握住她的手。若有人突然出現﹐他也不放開﹐僅將兩隻交握的手隱在他背後﹐然後神情自若地向來者打招呼﹐一點都不覺得有何不妥。
  這看似無礙的舉動﹐卻讓生性保守的巧儂無所適從﹔想教他放開手﹐可卻又想起自己曾答應了與他交往這件事﹐害得自己陷於兩難的局面。
  她是從屏東鄉下上來謀職的女孩﹐本來就在純朴的環境裡成長﹐加上沒有任何與男人交往的經驗﹐即使她巳在台北工作三年﹐卻還是閉塞得猶如生嫩的株苗。
  唉﹗
  她年輕的心早已被現實磨得平淡無奇﹐他何苦來擾亂她﹖
    
  下班時間一到﹐駱巧儂便迅速地離開歐氏大樓﹐速度之快﹐簡直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她的模樣﹐那就是──“逃”。
  她專心地投入在自己“逃匿”的行動中﹐渾然不覺後方有一輛藏青色的奧迪轎車尾隨其後。
  歐南靖閒適地靠坐在駕駛座上﹐以媲美烏龜爬行的速度跟在她後面。
  他在觀察﹐觀察她的“生態環境”﹐好找一個適當的切入點去接近她﹔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和南楓約定了這麼個游戲﹐總不好太輕鬆就贏了﹐否則可就勝之不武﹐那可是他歐某人所不齒的。
  再說﹐他發現這個女人有趣極了﹐從三天前他表示要與她交往開始﹐只要多看她一眼﹐那張嫩嫩的圓圓臉便立刻紅得像顆蘋果似的﹔他微哂﹐不記得自己已多久不曾見過這麼會臉紅的女孩子。
  也許那天“稍微”熱情的行為嚇到她了﹐他只要一靠近她﹐她便一股腦兒地退得老遠﹐害他有點哭笑不得﹐難道這就是她對待自己“男朋友”的態度﹖
  而且他意外地發現﹐她好像從來不參加其他女同事間的聚會﹐總是一下班就急著離開公司﹐仿彿自成一個氛圍﹐把其他人都完全排拒在她的生活圈之外﹔其實他只要僱用征信社便可以全盤地了解她的生活作息﹐但卻顯示自己不夠“誠意”﹐因為如此﹐所以今天才會有這麼一個“跟蹤游戲”。
  跟過了兩條大路﹐三條小街﹐就見駱巧儂轉進一家現炒快餐店﹐歐南靖見快餐店附近正好有個停車位﹐索性停下車﹐坐在車上等人。
  他拿出口袋中的香煙﹐隨手點上一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煙蒂也越堆越多﹐歐南靖不耐煩地低聲詛咒。“搞什麼鬼﹗吃個飯需要花這麼久時間嗎﹖兩個小時﹐嗟﹗”
  又過了十五分鐘﹐他終於忍不住甩門下車﹐這家快餐店的食物有這麼好吃嗎﹖值得她吃那麼久﹐他倒要看看這個小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歡迎光臨﹗不好意思﹐您可能得稍等一下。”一見客人上門﹐年輕老闆堆起滿臉的笑意迎了上去。
  “我找人。”歐南靖也不哆嗦﹐直接丟給老闆一句話。
  “噢。”見他不點餐﹐老闆也沒時間閑著﹐立即收拾餐桌上客人用過的餐具﹐並招呼陸續上門的客人。
  歐南靖環視店內四週﹐並沒有發現他要找的人﹐不過他倒是很驚訝﹐這家看似不起眼的現炒快餐店﹐竟會人聲鼎沸﹑座無虛席﹐難道──真有這麼好吃﹖
  哎﹗沒想到自己的跟監能力這麼差﹐連個小女人都會跟丟。罷了﹐反正肚子也餓了﹐平時都是上高級餐廳用餐﹐久了也會膩﹐偶爾嘗嘗這種小吃店也不錯。
  歐南靖找了個空位坐下﹐隨口點了幾道菜﹐決定打打牙祭﹔很快地﹐香噴噴的菜就上桌了。
  他看了看餐盤裡的菜色﹐還算秀色可餐﹐就不知口感如何﹖他抽了雙免洗筷﹐挾了塊宮保牛肉放到嘴巴裡──
  “沒想到這麼好吃。”他滿口菜餚含混地讚嘆著﹐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家常菜了﹐不知不覺地多吃了好幾碗白飯。
  迅速地解決了一桌菜餚﹐他打了個飽隔﹐滿足地走到櫃抬準備付帳──
  “浩文﹐你今天準備的菜料不夠了﹐怎麼辦﹖”一個嬌小的女子竄到櫃抬﹐跟老闆討論起來。
  “不夠了﹖那就早點打烊嘍。”年輕老闆不在意地笑了笑。
  “也好。”女子露出輕鬆的笑容。
  “巧儂﹖”那軟軟的音調不就是那位“被跟監”的小女人﹐她在這里干麼﹖還換了一套白色下恤和牛仔褲﹐頭髮扎成兩條麻花辮﹐跟在公司裡的感覺相差十萬八千里﹐難怪找不到她。
  “咦﹖”駱巧儂循聲望去。“啊﹗董……”
  “原來是你的朋友﹐你好﹐我是陳浩文﹐不知道你是巧儂的朋友﹐招待不周﹐請見諒。”老闆見他倆認識﹐沒注意巧儂話沒說完﹐便熱絡地向歐南靖打招呼。
  歐南靖蹙起濃眉﹐對老闆突如其來的熱絡心生反感。
  “你要走了嗎﹖”他根本不理會一頭熱的年輕老闆﹐轉頭詢問駱巧儂。
  “我……我還要收拾﹑收拾。”正確的說法是她暫時沒勇氣跟他獨處﹐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沒關係﹐你先回去吧﹐反正昨晚你也夠累的了﹐我來收拾就好了。”陳浩文見歐南靖的臉色有點晦暗﹐連忙接下後續工作。
   “昨晚你也夠累的了﹖”那是什麼意思﹖歐南靖蹙起的濃眉頓時打了兩個死結。
  “浩文……”駱巧儂求助地望向陳浩文﹐可惜陳浩文並沒有發覺。
  “我送你回去。”歐南靖瞇起眼﹐拉著她的手便往門口走去。浩文﹖叫得多麼親熱﹐卻吝嗇喊一次他的名﹐到底誰才是她的男朋友啊﹖啐﹗
  “等一下﹐我脫一下圍裙……”駱巧儂掙脫他的手﹐解下圍裙﹐走到櫃檯前拿起她的包包﹐對陳浩文說﹕ “浩文﹐不好意思﹐麻煩你收拾了。”
  “應該的﹐快回去休息吧。”陳浩文不介意地揮揮手。
  歐南靖的眉頭打了N個結﹐走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快步離開這令人生厭的快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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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歐南靖沉默地盯著眼前的路﹐感覺好像要把擋風玻璃盯出個洞似的。
  駱巧儂嚥了口口水﹐試著打破沉默。 “你今天怎麼有空到店裡用餐﹖好巧。”
  歐南靖根本不理會巧儂的問題﹐斜睨了她一眼。“怎麼走﹖”
  “呃……前面交岔路口右轉就到了。”不敢看他漂亮的眼﹐駱巧儂聽話地指示方向。“你讓我在路口下車就行了﹐謝謝。”
  歐南靖不發一語地轉動方向盤﹐一個快速急轉彎﹐熟練且優美地將車停到一個空位上﹐卻嚇得巧儂冒出一身冷汗﹐她揪緊自己的領口﹐深怕一個不小心﹐心臟便會由胸口蹦出來。
  “謝謝……”駱巧儂拿起皮包﹐匆匆忙忙地下車﹐正欲向他道謝﹐卻見到歐南靖由座車上走下來。
  駱巧儂呆愣在車門旁﹐心跳卻無可抑遏地加速。
  歐南靖在巷內唯一的兩層木制樓房前站定﹐雙手插在長褲裡﹐瞟了瞟她。
  “哦……”巧儂在心底呻吟﹐認命地拿出鑰匙開門。
  駱巧儂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那麼聽話﹐他甚至連話都不用說﹐她根本無法拒絕他眼神裡傳遞出來的訊息……唉﹗
  歐南靖隨巧儂步上樓梯﹐木制的樓板抗議似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二樓共分隔成三個房間﹐駱巧儂走到最裡面的一間門口站定。
  “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見。”巧儂開了門﹐轉身站在門邊向他道別。
  “不請我進去坐坐﹖這可不是待客之道。”歐南靖勾起唇角輕笑﹐這是他從快餐店出來後﹐所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這……”這麼晚了﹐似乎──
  “怕我吃了你﹖”他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唇角帶笑。
  “不是……”她避開他審視的目光﹐心虛地別開頭。
  “你不是答應跟我交往﹐幹什麼怕我﹖”他使勁扳回她的臉﹐微瞇起眼盯著她﹐黑眸閃著危險的光芒。
  她嘆了口氣﹐明白自己永遠爭不過他。“請進。”
    
  歐南靖步入屋內﹐反手關上門。他很快地瀏覽過她的房間──說房間並不為過﹐七坪多的房子﹐再簡單不過的擺設──一個小冰箱﹑一張矮四方桌﹑兩個抱枕﹐外加一張單人彈簧床平鋪在地板上﹐房間雖小﹐卻看得出她平日有用心整理﹐看起來窗明幾淨。
  “呃……你坐床上好了。”她從來都不覺得這個房間像今天這麼小﹐他高大的身軀讓空間頓時顯得狹隘起來。
  他挑了挑眉﹐沒有異議﹐霸佔住她那張小得可憐的彈簧床﹐順手扯松勒緊脖子的領帶。
  “咖啡﹖”她詢問地看著他﹐順手由包包裡拿出上班時穿的套裝﹐理平順後掛在牆上。
  “嗯。”他瞪著牆上壁勾掛著的兩套深灰色套裝。
  就這兩套﹖他想到自己的衣櫃﹐單就西裝而言﹐五﹑六種顏色不說﹐數量至少也有一﹑二十套﹐還不包括那上百件的襯衫。她一個女孩子家﹐應該是愛漂亮的﹐竟然才僅有這兩套難看又古板的溝鼠色“制服”﹐換作是他﹐老早就喊救命了﹗
  床邊一個小木櫃上擺了兩﹑三件T恤﹐一件洗得刷白的牛仔褲 ……他一面思索﹐一面看著這個房間──
  “這個給你。”眼前遞來一杯香郁的咖啡﹐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接過咖啡﹐見她手上也拿了一杯﹐並隨意地坐在地板上。
  “一個人住﹖”他啜了口咖啡﹐很香。
  “嗯。”
   “家裡還有什麼人﹖”
  她頓了頓。“媽媽﹐在屏東鄉下。”
  他又喝了口杯中黑褐色的液體﹐腦中飛快地轉著。“你在快餐店……”
  “做廚師。”看吧﹐問題來了。她不安地扯個抱枕摟在身上。
  廚師﹖ “手藝不錯。”即使已經吃得很飽了﹐想起那嚼在口中的滋味﹐仍覺唇齒留香。
  “還好吧﹐比起大餐廳裡的廚子差多了。”她含蓄地笑了笑。
  “需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嗎﹖你白天還在公司上班咧。”公司裡並沒有任何一條規定員工不得在私人時間兼差﹐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她空洞地看著手中的杯子﹐良久──“興趣嘛!而且下了班也沒事。”她殭硬地扯動嘴角。
  很顯然地﹐她沒有說實話﹔他並無心探究她的隱私﹐反正這不過是一場賭注。
  “搬來跟我一起住。”歐南靖突兀地打破一室岑寂﹐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要。” 巧儂愣了愣﹐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
  “這房子這麼破舊﹐我不希望你住在這兒。”歐南靖聳起劍眉﹐她又成了第一個拒絕他的女人﹗
  “舊有什麼不好﹐起碼我住得心安理得。”人窮志不窮﹐他當她駱巧儂是什麼﹖
  搬去跟他一起住﹖他的壞念頭根本是昭然若揭。
  歐南靖盯著她半晌﹐突地露出邪惡的笑容。“你在想什麼﹖我可沒有包養情婦的打算。”
  一抹嬌紅染上巧儂的俏臉﹐她的心思被他赤裸裸地揭穿。
  “你在快餐店打工﹐月薪多少﹖”
  “兩萬五。”由於心虛﹐她有問必答。
  “你為我整理房子外加煮飯﹐我提供你一個輕鬆的工作機會和住處﹐這麼好的工作到哪兒找﹖”他提出誘餌﹐等著她自己往下跳。
  巧儂茫然地望著他﹐腦筋一下子轉不過來。
   “你每天要煮那麼多的菜﹐一天卻賺不到七百塊﹐還得負擔房租﹔搬到我那兒去﹐只需負擔我一個人的生活起居﹐不僅省下房租﹐還可得到較優渥的待遇﹐這種機會真的不是常常有的。”看她一臉茫然﹐歐南靖拿出做生意的口才﹐繼續鼓動她。
  駱巧儂咬了咬下唇﹐思索著他提出的優渥條件。“那……你肯付多少薪資﹖”
  雖然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並不是明智之舉﹐可是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對駱巧儂而言更是如此。
  “你覺得多少才算合理﹖”魚兒上鉤了﹐他滿意地收網。
  “付薪水的人是你﹐我哪有什麼資格說話﹖”她總不好說越多越好吧﹖
  看她一臉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樣子﹐歐南靖忍不住輕笑出聲。“就十萬吧。”
  “十萬﹖”巧儂一聽到這個數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不夠﹖”明知她高興得要死﹐還故意弄擰她的意思。
  “不﹐夠了。”一個月十萬﹐扣除房租的開銷﹐等於每個月平空多了八萬五千塊﹐怎麼還會嫌不夠咧。
  “不夠了﹖那要多少你才會滿意啊﹖”歐南靖憋住笑﹐努力表現出一副很傷腦筋的樣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夠了﹐真的夠了。”駱巧儂一見他誤會﹐心急地解釋﹐直到見到他唇角不經意露出的笑﹐才知道自己上了當。“你取笑我。”
   “你真的很好騙──”一句話來不及說完﹐歐南靖忍不住縱聲大笑。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駱巧儂撲向他﹐掄起小拳頭準備攻擊他的胸膛。
  歐南靖順勢倒在床上﹐並拉著她一起倒下﹐大手包覆著她的小拳頭﹐一手輕攪她的纖腰。“做人不要太嚴肅﹐憋成內傷可不好。”
  “你還說……”駱巧儂脹紅了臉﹐奮力地想甩開他的大手。
  “生活帶點情趣﹐日子才會有趣──” 他的眼眸逐漸黯沉﹐並悄悄收回唇邊的笑意﹐闐黑的眸子隱約閃著兩簇火光﹐呼吸慢慢地急促起來。
  “你……”發覺他似曾相識的變化﹐巧儂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卻在此時赫然發覺兩人曖昧的姿態﹐想起身卻已來不及了……
  歐南靖翻身壓上她的嬌軀﹐溫熱的唇覆上她柔軟的唇瓣﹐舌頭撬開她微顫的小嘴﹐大大方方地長驅直入──
  嗯……他十分滿意她的甜美﹐軟軟的身體散髮出淡淡的奶香味﹐怎麼一個二十五歲的女人﹐身上還有著像嬰兒般的香郁﹖
  如果說歐南靖的腦子有點混沌不清﹐那駱巧儂的情況只是更糟﹔他的唇一沾上她的﹐她便立即渾身酥軟﹐像得了軟骨症似的﹐不僅如此﹐更麻煩的是﹐她腦袋裡的微血管全糊成一團漿糊﹐別說理智了﹐連一丁點思考能力都蕩然無存。
  “把舌頭伸出來……”她的被動令他欲求不滿﹐他誘哄著她加入游戲。
  “唔……” 駱巧儂順從地伸出舌頭﹐像個聽話的小學生。
  他的舌逗勾著她的﹐享受她的溫存﹑柔軟﹐大掌順著她的頸動脈而下﹐滑過她優美的鎖骨﹑爬上她秀麗的山巒﹐隔著棉質的衣物揉捻她的敏感﹐並清楚地感受到巧儂的花蕾在他的指尖下堅挺──
  歐南靖逐漸不能忍受橫阻在手掌之間的衣物﹐他啃咬著巧儂細緻的頸項﹐粗魯地抽出她塞在牛仔褲裡的T恤﹐大手不安分的往她衣服裡鑽﹐就在他快達到心所想望的山峰之際──
  “駱小姐﹐駱小姐。”門板上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驚動了兩個陷在激情之中的男女。
  “別理她﹗”歐南靖咕噥不清地說。
  “不行﹗”駱巧儂驚惶地推開他的手﹐羞愧地拉整身上被他弄亂的衣服﹐縴手微顫地將紊亂的發絲撥到耳後﹐慌張地跳起身來開門。
  “駱小姐﹐這個月的房租又到期了﹐上個月的你還沒──”
  “她總共積欠了多少房租﹖”正當房東太太扯開喉嚨﹐準備大肆討伐巧儂的不是時﹐歐南靖由巧儂後面冒出頭﹐突兀地打斷房東太太的話。
  “兩……萬塊。”房東太太愣愣地看著歐南靖。好… …好帥的男人﹗
  “明天就匯到你戶頭﹐還有﹐就住到這個月。”說完就很不給面子地關上了門﹐讓房東太太碰了一鼻子灰。
  “我說嘛﹗原來交了個凱子 ……”房東太太不屑地邊走邊嘀咕﹐唉﹗又得貼紅紙條了。
  “戶頭號碼給我﹐明天我交代會計室匯去。”一進門﹐歐南靖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這是我的事﹐我自己匯就好了。”巧儂的臉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我可以──”
  “歐先生﹗”巧儂打斷了歐南靖想說的話。“你幫的忙已經夠多了﹐如果你真想要我到你那兒工作﹐請你不要干涉我的處理方式。”圓圓的臉上寫滿了堅持。
  歐南靖定定地盯著她的黑瞳﹐最後﹐他嘆了口氣。“我尊重你的意思。”
  “時候不早了﹐請回﹗”巧儂大大方方地下了逐客令。
  歐南靖挑了挑眉﹐她再次破了例﹐成為第一個趕他走的女人﹗
  “好吧﹗我先回去了。” 歐南靖話說完﹐帥氣地拿起外套﹐走人。
  送走歐南靖後﹐巧儂忍不住伏在床上嚶嚶哭泣。
  瞧她做了什麼好事﹗她心知肚明﹐若不是房東太太適巧來催繳房租﹐以剛才的情形來講﹐她一定是無力拒絕他的誘惑﹐白痴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她不是不知道﹐歐南靖這麼做無疑是幫了她一個大忙﹔不是她不近人情﹐也不是她故意拒絕他的好意﹐只是她不想讓一段才冒出嫩芽的戀情染上銅臭味。
  她絕不是一個可以為了金錢出賣感情的女孩﹐即使她真的十分需要它﹗
    
  駱巧儂的辭職造成陳浩文不小的麻煩﹐畢竟她是這間小餐館的主廚﹐客人也大多吃慣了她的手藝﹐要他一下子找到頂替的人手﹐說真的還不太容易﹐所以巧儂答應他多做一個星期﹐以便他找到新的廚師﹐陳浩文這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星期天﹐歐南靖一早便到駱巧儂的住處為她搬家﹐他盯著地上的一個紙箱和她手上拿著的一個小背包。
  “就這樣﹖”他詫異。
  “嗯﹐就幾套衣服跟幾本書﹐有什麼不對嗎﹖”駱巧儂理所當然地回答。
  “沒﹐走吧﹗”歐南靖輕而易舉地拎起紙箱﹐帶領她走向座車。
  車子裡流瀉著浪漫的英文情歌﹐歐南靖隨著音樂哼哼唱唱起來﹐看起來心情十分愉悅﹔反觀駱巧儂﹐她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車子開上陽明山﹐過了大約十分鐘﹐便滑進磚紅色的別墅車庫﹐歐南靖下了車﹐打開後車廂﹐拿起巧儂的行李﹐發覺巧儂還呆坐在駕駛座中。
  “到了﹐請下車。”他為她打開車門﹐一手抱著紙箱﹐一手兼做外國宮廷“請”的禮儀手勢﹐看起來有點滑稽﹐巧儂忍不住笑了出來。
  歐南靖領著她穿過迴廊﹐進到主屋內。
  “好了﹐你可以告訴我了﹐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原來他並不是沒有發覺巧儂不安的情緒﹐只是沒有說破而已。
  駱巧儂只是低頭沉默。
  “是不是怕自己能力不足﹐不足以勝任這個‘簡單任務’﹖”看她像個小媳婦似的﹐歐南靖以誇張的語氣逗弄她。
  “才不是呢﹗”駱巧儂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真的不是﹖”歐南靖挑起眉﹐佯裝十分認真。
   “當然不是﹗”駱巧儂堅定地說。
  “還是擔心沒跟你媽媽聯絡﹐怕她找不到你﹖”見她稍稍恢復了點生氣﹐歐南靖抽絲剝繭地猜測她的想法。
  駱巧儂的神色黯淡下來﹐顯然歐南靖找到了問題的重心。
  “你是怕讓你媽媽知道──你跟我單獨住在這裡﹖”歐南靖繼續仔細地推敲下去。
  駱巧儂不自覺地拉緊自己的衣角。賓果﹗他又猜對了﹗
  歐南靖是個極細心的人﹐他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對方的弱點﹐尤其是一些小動作﹐總能藉由這些小動作發現對方的心虛。這只是他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在商場他能以快﹑狠﹑准聞名﹐憑的就是這點小技巧﹔他發覺巧儂只要一緊張﹐就會不自覺地扯緊衣角。
  “這簡單﹐打電話告訴你媽媽﹐說我們正在交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把一切攤開來講﹐總比偷偷摸摸來得強。
  “不行﹗”巧儂驚惶地抬起頭﹐立刻否決他的提議。
  “為什麼﹖”歐南靖蹙起濃眉﹔剔除家族財勢不說﹐他好歹也是眾家淑女爭相討好的黃金單身漢之一﹐跟他交往是那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你不了解我媽﹐如果讓她知道我們在交往﹐她會──”駱巧儂突然頓了頓﹐沒把話說完。
  “她會──”歐南靖挑了挑眉﹐暗示她把話說完。
  兩雙眼睛就這麼對峙著﹐過了半晌﹐巧儂認輸地把臉別開﹔她嘆了口氣﹐祇得認命地說﹕“她會要你快點跟我結婚──”
  “幹什麼﹖存貨大出清﹖”歐南靖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人家才不是存貨哩﹗”巧儂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那她幹什麼急著把你嫁出去﹖”就算出清存貨也不用這麼急吧﹖
  “唉呀﹗你不懂啦!”巧儂皺著秀眉﹐一副為難的樣子。
  “好吧﹗那就說──你換了新僱主﹐包吃住﹐你說這個提議好不好﹖”方法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既然不想明講﹐他也不想強人所難﹐何況這種情勢對自己有利﹐免得到時候真的玩出問題來了。
  “會不會太牽強﹖”巧儂思忖著這個似乎可行的建議。
  “哪會呀﹗現在多的是包吃包住的工作﹐不過大多請的是廉價的外籍勞工。”歐南靖輕鬆地同她開玩笑。
  “那我要每天把臉涂得黑黑的。”巧儂知道他故意調侃。
  “幹什麼﹖”歐南靖一臉茫然。
  “這樣才像外藉勞工嘛﹗”終於被唬住了吧﹗嘻嘻﹗
  “你呀﹗”他捏捏她的圓圓臉。“我就喜歡你白白的圓圓臉。”
  巧儂輕撫微紅的臉頰。“沒辦法﹐人家天生就是大餅臉嘛﹗”
  “好啦﹗我帶你到你的房間看看。”歐南靖拉著她的手直奔二樓。
  “我的房間﹖”她以為自己會住在所謂的“佣人房”。
  “難不成你想跟我住同一間﹖”這麼好騙的女孩真是少見﹐歐南靖忍不住想逗弄她﹐他露出一臉色狼樣﹐說﹕“那我絕對舉雙手贊成﹗”
  “不行﹗”巧儂立刻臉紅心跳地撇清他所傳達的意思。“絕對不行﹗”
  “所以﹐你該有自己的房間。”這麼認真﹖嘖!真沒趣﹗
  二樓有三個房間﹐一間客房﹐一間書房﹐另外一問是主臥室。
  歐南靖推開客房。“吶﹗以後你就住這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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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0:11: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駱巧儂走進這個以銘黃色為基調的房間﹐地板是以紫金檀木鋪設而成﹐冬陽透過窗櫺照耀這一小方空間﹐給人的感覺是那麼明亮且充滿希望﹐讓她原本沉郁的心情瞬間放晴。
  “喜歡嗎﹖”歐南靖把紙箱放在衣櫥前﹐隨口問道。
  “好喜歡﹗” 巧儂蹦蹦跳跳地跑到歐南靖面前﹐圓圓臉寫滿了愉悅。
  “喜歡就好﹐你自己整理一下嘍﹗我累死了。”歐南靖說完便躺在床上。
  “累死了﹖體力這麼差﹖”不過是個小小的紙箱﹐竟然說他累死了﹗難道這個人是外強中干﹐中看不中用﹖
  “體力差﹖你要不要試試看吶﹖”這小妞竟敢這麼說他﹖歐南靖立刻由床上跳起來﹐並意有所指地使壞。
  “別鬧了!”駱巧儂轉身拉開衣櫥﹐以掩藏臉上的紅雲。
  沒想到衣櫥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女性服裝﹐有洋裝﹑套裝﹑休閒服﹑牛仔褲﹐甚至還有幾件暴露的絲質睡衣。
  巧儂張口結舌地呆愣在衣椅前﹐歐南靖見狀便問﹕“幹什麼﹖”
  “肯定是走錯房間了。” 巧儂喃喃地說。
  “是這個房間沒錯呀﹖”歐南靖踱到她身後﹐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巧儂沒有轉身﹐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件紅色鏤空的絲質睡衣。 “衣櫥裡有女人的衣服……”
  “沒錯呀。”歐南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臉上沒有絲毫愧疚之色。
  巧儂的身體僵直得像根鐵柱。“那是‘別的女人’ 的衣服。”
  “別的女人﹖”歐南靖出現短暫的茫然﹐隨即回復神智﹐由背後摟住她僵直的身體﹐哈哈大笑起來。
  “放開我啦﹗”巧儂用力地扭動身子﹐企圖脫離他的摟抱。
  “你吃醋了﹖”那表示他又向成功躍進一大步。
  “誰……誰吃醋了﹗”駱巧儂咬牙切齒地否認。
  “那你幹什麼生氣﹖”歐南靖心花朵朵開﹐完全不把她的慍怒放在心上。
  “沒有﹗”巧儂揪緊衣角﹐矢口否認。
  “沒有﹖”他笑著摟緊她。“反應這麼激烈﹖”
  “放開我啦﹗”這樣摟摟抱抱的算什麼﹐她只是來這兒當管家﹐不是來當他的情婦﹗
  “不放﹗”歐南靖耍起玩興﹐故意更用力地抱緊她。
  “放開啦……”巧儂爭不過他﹐眼眶濕灑地浮起氤氳。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糟了﹗玩出麻煩了吧﹗歐南靖舉起雙手投降。“這些其實都是為你準備的。”
  “為我準備的﹖”巧儂驚愕地轉身﹐用力眨眨睫毛﹐順便眨去氤氳水氣。
  “嗯哼﹗”歐南靖可得意了﹐終於成功地阻止洪水氾濫。“除了你﹐我這兒可沒有別的女人來過。”不是他不愛流連花叢﹐而是來不及帶別的女人來﹐畢竟他到台灣才不過一個月的光景。
  “我……不太習慣穿這麼花俏的衣服……”駱巧儂心頭泛起一絲甜蜜﹐因她是他口中的唯一﹔但多年來樸素已成習慣﹐要她一下子轉變﹐她還真有點不適應。
  “我希望你為我而改變。”甜言蜜語人人會講﹐可首推他歐南靖說得最好。
  “可是我沒有錢還給你……”一股暖流悄悄流進心房﹐巧儂腆地笑了笑﹔這些衣服光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她要拿什麼還他﹖
  “就當我給你的‘見面禮’﹐不要錢的﹗”這點小錢﹐他還沒放在眼裡。
  “真的可以嗎﹖”駱巧儂吞了吞口水﹐這些衣服她可能一輩子都穿不完。
  歐南靖嘆了口氣﹐女人吶﹗真是晴時多雲偶陣雨﹐古人說的一點都沒錯﹗“昨晚就是為了幫你張羅這些衣服﹐不然你真以為我去當小偷啊﹗累得跟條狗似的。”他終於逮到機會可以好好地撒撒嬌。
  巧儂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抱怨﹐她情難自抑地撫摸那些衣服。“這……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她順手拿起一件洋裝﹐朝身上比了比﹐發覺真的是她的size。
  歐南靖斜睨了她一眼﹐可惜她的心完全不在他身上。
  “你的尺寸吶﹐我摸一次就知道了──”不願被她忽視得如此徹底﹐他伸出毛手覆上她的胸脯──
  “喂﹗別亂來﹗”巧儂手忙腳亂地拍掉他的毛手。“你下次再這樣亂來﹐我馬上捲鋪蓋走人﹗”她氣呼呼地噘起嘴唇。
  她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如此俏皮的一面有多誘人﹐歐南靖著迷地看著她多變的神采﹐眼裡多了一抹自己不曾察覺的溫柔。
    
  “這是什麼束西著!”客廳裡傳來歐南靖的高亢怪叫。
  “雖然我是受僱于你﹐可是既然我們要住在一起﹐當然要訂定出一些規則﹐兩人共同遵守﹐這樣才可以大大地提高生活品質。”駱巧儂理所當然地說道。
  歐南靖翻翻白眼﹐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來著﹐竟然受到這種待遇﹗這筆帳他記下了﹐來日再向歐南楓討回﹗
  什麼衣服襪子不可隨意亂丟﹑不可在公共區域抽煙 ……等等﹐他都可以忍受﹐可是這最後一條﹕不可以帶女人回家過夜﹗這是哪門子的規定﹖他已經成年了耶﹐即使遠在加拿大的老媽都沒有這麼“森嚴”的規定。
  “什麼叫做‘不可以帶女人回家過夜’﹖”他把那張名為“生活公約”的紙條貼在自己臉上﹐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這個……有礙社會善良風氣……”巧儂扯了扯衣角﹐努力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
  “有礙社會善良風氣﹖在我自己的屋子裡著!”歐南靖詫異地抽掉黏在臉上的紙﹐這該死的是哪門子的怪理由﹗簡直太不人道了﹗
  “你可以自行決定遵不遵守這項規則﹐但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巧儂噘了噘嘴﹐她沒料想到被他詬病的會是這一條。
  “什麼心理準備﹖”真是稀奇﹐現在的員工都是這麼跟老闆說話的嗎﹖
  “我的意思是─ ─如果你帶女人回來過夜﹐那麼倘若有天我帶個男人回來﹐也請你不要干涉﹗”將心比心嘛﹗好說歹說都是他自己說要交往的﹐如今他有什麼理由反對﹖
   “男人﹖”歐南靖不自覺拔高聲音﹐他瞇起鷹眸﹐眸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你這是蓄意挑舋﹖”為什麼心裡悶悶的﹖八成是空氣不流通﹗
  “我只是要求公平。” 瞧他說得那麼嚴重﹐巧儂心裡昇起一股怨氣。
  歐南靖深吸了口氣﹐兩臂環胸。“好吧﹗”小不忍則亂大謀﹐沒必要在這節骨眼上跟她計較﹐女人就是小心眼﹐嘖﹗
  不知為何﹐得到他的允諾﹐巧儂心裡倒是松了口氣。
  歐南靖把那張生活公約用磁鐵黏在冰箱上﹐一個轉身﹐臉上露出壞壞的笑容。“巧儂──”
  “嗯﹖”怎麼這個笑看起來有點詭詐﹐笑得巧儂心裡發麻。
  “這個女人不包括你在內吧﹖”他張牙舞爪﹐擺出個惡虎扑羊的姿態。
  “喝!你不要過來﹗”巧儂嚇了一跳﹐拔腿就跑。
  “小紅帽﹐別跑﹗過來讓大野狼親一下……”歐南靖玩上了癮﹐尾隨其後裝腔作勢。
  “哇﹗救命……”見他追來﹐巧儂拚了命地跑了起來。
  看來這間屋子將會增添許多笑聲──
    
  單純的日子起了微妙變化﹐人類真是一種群居的動物﹐雖然只是生活中多了個人﹐感覺便多了一份依靠﹐多了分安心。
  每天早晨﹐駱巧儂做好早餐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愛賴床的歐南靖從他的床上挖起來﹐然後吃完早餐﹐兩人便一同到公司上班﹔下了班以後﹐歐南靖便又理所當然地扮演司機﹐接她回家。
  公司裡逐漸有些耳語﹐然而巧儂向來獨來獨住慣了﹐並沒有發覺她與歐南靖之間﹐已形成公司職員茶余飯後的八卦新聞。
  這日──
  “你有沒有發現﹐最近那個駱巧儂好像變漂亮了耶﹐好多男同事都在私下談論她。”甲女扭開水龍頭洗手﹐嘴裡邊叨念著。
   “哎呀﹗你沒聽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拔掉可笑的黑眶眼鏡﹐放下老梳成髻的長髮﹐更有了漂亮名貴的衣服打點﹐當然會比以前老處女的裝扮漂亮咩。”乙女對著鏡子補口紅﹐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說真的﹐她那些衣服可都是名牌貨﹐一天換一套﹐那可得要花多少錢才買得起呀﹗”甲女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你省省吧﹐就算花光所有的薪水﹐頂多只能買個兩套穿穿﹐看你吃不吃得消﹗” 乙女不屑地嘲笑著。
  “看她以前那副窮酸樣﹐怎麼一下子闊氣起來了﹖” 人類最要不得的便是好奇心﹐一旦好奇心被挑起﹐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成。
  “那還不簡單﹐釣個有錢的凱子不就得了﹐你也可以做得到﹗”乙女嗤笑道。
  “有錢的凱子﹖你是說她給人家做小的﹖”甲女快被好奇心給殺死了。
   “什麼小的﹖人家可還沒結婚吶﹗”想到這裡就有氣﹐怎麼自己就沒這種好運﹖
  “還沒結婚﹖那不就是電視上演的那種‘情婦’﹖”
  “講好聽點是情婦﹐說難聽一點﹐就是‘高級妓女’。”女人的嫉妒心最是可怕﹐自己得不到﹐說出來的話更是歹毒得教人吃不消。
  “你也留點口德好不好﹖說得那麼難聽﹗”甲女看似略有德行﹐卻也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本來就是咩﹗”反正又沒人聽到﹐有啥關係﹗
  “喂﹗聽你的口氣﹐好像知道她是給誰‘包養’的﹖” 物以類聚﹐見同伴說起話來完全口無遮欄﹐甲女也放大膽子講起難聽話來。
  “耶!這麼大的事兒﹐你難道都沒聽說﹖”乙女故作驚訝地盯著甲女。
   “就是沒聽說才會問你嘛﹐說嘛﹗人家好奇死了。”甲女做出拜託的手勢。
   “哎喲﹗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哦﹗”明明很想講﹐又怕被當成三姑六婆。
   “我發誓﹗”甲女馬上拍胸脯保證。
  “好啦﹗告訴你就是了。”乙女總算滿意了﹐有了甲女的保證﹐即使事情又輾轉傳了出去﹐也不干她的事﹔她挨近甲女身邊﹐神秘兮兮地說﹔“聽說她釣上的是公司的董事長歐先生。”
  “歐先生﹖那麼老的她都要﹖年紀都可以當她老爸了﹗”甲女驚呼。
  “拜託﹗此‘歐’ 非彼‘歐’﹐是新任的董事長歐南靖。”乙女不耐地糾正她。
  “那個帥得要死的歐南靖﹖天哪﹗她的動作還真快﹗”可恨﹗自己都還來不及出手﹐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可不是﹐你可得多學著點﹗”乙女語帶譏諷。
   “彼此彼此……”兩女便扭著屁股﹐一擺一擺地離開洗手間。
  直到兩人走遠了﹐一道小小的身影才由其中一間廁所裡走了出來。
  駱巧儂紅著眼眶沉默地洗著手﹐她真的不知道公司裡的同事﹐是這麼看待她與歐南靖之間的關係﹐說得這麼暖昧﹐她以後怎麼做人﹖
  她不是故意偷聽的﹐只因為自己是被談論的主角之一﹐若當場現身﹐想必情勢會尷尬得令人難以忍受﹐所以她祇得躲在廁所裡﹐等到所有人都走遠了才出來。
  另一間廁所的門霍然打開﹐駱巧儂連忙拭去眼角的淚水﹐裝作毫不知情。
  “嗨﹗巧儂。”由廁所裡走出來的短髮女子熱切地同她打招呼。
  “左靜﹗” 左靜與她是同一期進公司的員工﹐她是隸屬於董事長室﹐而左靜則是任職于業務部﹐雖不曾深談﹐卻因同為秘書而照過幾次面﹐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
  “好久不見﹐想不到你還記得我﹗”左靜開朗地笑著。
  “要忘記你﹐很難。”巧儂誠實地說。
  左靜是屬於陽光型的女孩﹐像她這種本身輻射很強的人﹐原本就很難令人忽略她的存在。
  “哦﹗謝謝﹗”左靜露出一口白牙。“快過年了﹐打算到哪兒去玩﹖”她知道很多人都有利用年假去國外度假的習慣﹐所以隨口問道。
  “沒有﹐可能回屏東陪我媽媽。”她很高興左靜並沒有詢問她剛才所聽到的一些謊言﹐不自覺地想跟她多聊兩句。
  “屏東﹖那是個好地方。”左靜稱讚道。
  “你去過﹖”去過的人才知道它的好。
  “沒有﹐可是我聽朋友提起過。”左靜坦白地承認。
  “想不想到屏東看一看﹖”巧儂衝動地問了一句。
  左靜挑了挑眉﹐隨即展開笑靨。“好呀!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打擾你。”
  “別這麼說﹐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巧儂真心地說。
   “謝謝你!”左靜臨走前拍拍她的肩膀。“別在意那些三姑六婆說的話﹐人生嘛﹗不過短短數十年﹐活得心安理得就好﹐管別人怎麼想去﹗”
  巧儂站在洗手臺前﹐心存感激地望著左靜灑脫的背影逐漸遠去──
    
  歐南靖吃完晚飯便窩進書房上網﹐順便了解全球經濟情勢﹔駱巧儂收拾好餐桌上的碗筷﹐拿進廚房清洗。
  下午在洗手間聽到的那席話﹐像顆灌了水泥的鉛球壓在她心頭﹐沉甸甸的陰霾任憑她怎麼努力也揮之不去。
  她早了解自己與歐南靖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卻故意忽視心中叫囂的自卑﹐維持與他和平相處的假象﹔她努力地說服自己﹐告訴自己之所以會跟他同住﹐純粹是為了賺取更多的外快﹐絕不是貪圖什麼她不應得的感情﹐然而即便是如此催眠自己﹐卻仍無法抹去心中對他產生的那份悸動與依賴。
  她知道歐南靖對她好﹐就因為他對她好﹐使她輕而易舉地想依賴他﹐攀附著他﹐讓長久以來壓迫在自己肩上的重擔有了依附的對象﹐使她對未來有了些許的夢想﹐可是一旦知道了她所揹負的重擔﹐又有誰肯心甘情願地為她卸下﹖更遑論是否真的有能力為她頂下這千斤的麻煩﹖
  甩去腦中煩人的思緒﹐泡了杯濃郁的咖啡﹐正想端到書房陪歐南靖看書﹐不料此時門鈴聲大──
  巧儂連忙放下剛泡好的熱咖啡跑去開門﹐門一打開﹐發現門外站著一男一女﹐老先生看起來有點眼熟﹐而中年婦女她則沒有任何印象。
  “請問您──”
  “南靖那小兔崽子不在嗎﹖” 老先生的聲音蒼勁有力﹐很不客氣地將巧儂由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老謀深算的眼眸像在算計著什麼。
  “請進﹐他在書房﹐我馬上去叫他下來。”會叫歐南靖 “小兔崽子”的人﹐應該是他的長輩吧﹖駱巧儂費力地在深鎖的記憶庫裡搜尋﹐卻說不出那第一眼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爺爺﹐大姑﹐你們怎麼跑到台灣來了﹖”聽完巧儂的敘述﹐歐南靖立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地沖到一樓客廳。
  “五分鐘﹐小子﹐你的動作變慢了。”歐志清氣定神閑地盯著手上的鑲鑽勞力士骨董表﹐銳眼一瞪﹐沒把歐南靖的關心放在眼裡。
  這是他們祖孫倆在加拿大時最常玩的游戲﹐由某個定點到另一個定點﹐看誰能以最快的時間到達﹐並以突破自己原來創下的分秒為最大樂趣。
  “爺爺﹗”歐南靖沒理會老頑童的無理頭﹐轉身詢問歐美雪。“大姑﹐什麼事這麼重要﹐要你們由加拿大飛到台灣來﹖”
  這兩個人老窩在加拿大﹐除非不得已﹐不然他們怎麼肯移樽就駕地轉移陣地﹐跑到台灣來找他﹐他可不信什麼思念他跟陸澈才飛來的理由。
  只見歐美雪老淚縱橫﹐一髮不可收拾。
  這下子歐南靖可慌了手腳﹐女人的眼淚最難應付﹐尤其是老女人的眼淚﹐那更是麻煩中的麻煩。
  歐志清睨了眼大女兒﹐這才嘆了口氣。“還不是為了阿澈他老爸。”
  “大姑丈﹖他怎麼了﹖”大姑丈他人不是好好地在加拿大養尊處優﹖大姑幹什麼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怪嚇人的。
  駱巧儂跟著歐南靖走下樓﹐由歐南靖的稱呼﹐她終於明瞭了歐志清的身份﹐心想老人家不適合咖啡那種刺激性的飲料﹐所以體貼地為兩人泡了兩杯清茶﹐端了出來﹐安靜地放在兩人面前。
  歐志清兩隻眼睛骨碌碌地盯著駱巧儂的一舉一動﹐老花眼鏡巧妙地隱去眼瞳中閃現的滿意光芒。
   “南靖﹐你大姑丈他……曹醫生說他撐不過半年……”歐美雪掏出手帕拭淚﹐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撐不過半年﹖大姑﹐你可不可以說得清楚一點﹖” 這無疑是丟擲出一顆手榴彈﹐歐南靖艱澀地吞了口口水﹐問得小心翼翼。
   “是癌症。”歐志清終於還是替歐美雪把話說完。
  “不會吧﹗我要離開台灣之前﹐大姑丈還面色紅潤﹑滿臉紅光﹐一點都看不出來已是五十多歲的人﹐怎麼才短短一個多月﹐就說他撐不過半年﹖”這事肯定有古怪﹗
  歐志清輕咳兩聲。“醫學報告都出來了﹐還騙得了人嗎﹖”
  歐南靖狐疑地盯著眼前兩位長輩。
  他所認識的歐志清就像只狡猾且詭詐的老狐狸﹐這老傢伙近幾年來﹐沒什麼事情可以引起他的興致﹐唯一讓他掛在心上的﹐就只有他們這幾個孫子的終身大事﹔像南楓身旁那位小看護﹐就是他一手安排的。而陸澈最近跟他那個小秘書也似乎有點不對盤﹐難不成……
  “爺爺﹐你沒對我隱瞞什麼﹐對吧﹖”歐南靖的口氣十分輕柔﹐卻足以教人頭皮發麻。
  “咳﹐我有什麼好瞞你的﹖” 歐志清換了個坐姿﹐喉嚨不自在地輕咳兩聲。
  “南靖﹐這種事兒可開不得玩笑﹐就算我們再怎麼為老不尊﹐也不會用這種生死大事來唬弄你。”歐美雪拭去淚水﹐正色地對親侄子說道。
  歐南靖瞇著眼﹐表情深不可測。
  歐志清和歐美雪兩個人微低著頭﹐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傳遞了一個心虛的眼神﹐然這細微不可見的動作卻沒能逃過歐南靖銳利的眼睛。
  “爺爺﹐咱們借一步說話。”歐南靖臉上掛著一副全然無害的笑容。
  只見歐志清蹙起雪白的眉毛﹐眼神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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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0:12: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爺爺﹐你要胡搞阿澈的事我是不會插手﹐可是你別肖想把歪腦筋動到我身上﹐否則倘若事情有個萬一──你可別怪我﹗”歐南靖把歐志清拉到一旁﹐小聲地對他老人家恩威並施。
  “我哪有胡搞阿澈什麼﹖” 歐志清蹙著眉﹐思緒飛快地轉著。
  “爺爺﹐你想你騙得過我嗎﹖”歐南靖同樣蹙起與歐志清神似的眉眼﹐一大一小相互對峙。
  “你這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你是個小滑頭﹐不像阿澈那麼好騙﹗”歐志清懊惱地嘀咕著。
  歐南靖挑起濃眉﹐臉上像是寫著幾個字﹕瞧吧﹗我就知道﹗
  “我說南靖吶﹗你得同情爺爺想抱曾孫的心情……”歐志清一臉可憐相。
  “爺爺﹐阿澈不是好騙﹐只是他為自己的父親擔心﹐所以才沒有察覺你的詭計﹔這大姑也真是的﹐竟然被你籠絡﹐聯合起來欺騙自己的兒子﹐參與你做這種荒唐事﹗”長輩﹑晚輩的輩份好像倒置了﹐歐南靖竟訓斥起自己的爺爺﹐還連同大姑一起罵了進去。
   “小兔崽子﹐你可別把這事兒跟阿澈說去!”歐志清正色地警告他。
  他知道南靖跟陸澈兩個感情好得像親兄弟似的﹐所以開始便打算連他也一同瞞進去﹐想不到這個小子這麼滑頭﹐現在祇得拉攏他﹐別讓他壞了好事。
  “一句話﹗” 歐南靖拍胸脯保證。“只要你胡搞的事別算我一份﹐我保證絕不會說出去。”
  “我說南靖吶﹐我記得當初為你找的管家是個六十多歲的男人﹐怎麼現在變成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歐志清試圖轉移話題。
  歐南靖挑了挑眉﹐沒打算搭理他。
  “該不會是你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那他抱曾孫的期望可就快實現了。
  “我會看上她﹖”歐南靖由鼻子哼了聲﹐把歐志清所說當成笑話。 “你老糊塗了﹐她是四叔的女秘書﹐你別告訴我說你忘了﹐我可不信。”老傢伙有識人不忘的本事。
  “也就是你現在的秘書﹖”
  歐南靖點了點頭﹐惜字如金。
  “那你幹什麼把她給弄回家來﹖”
  “看她日子過得滿辛苦的﹐多給她一份工作罷了。”打死都不能讓老傢伙知道他跟南楓的賭注﹐否則難保他不會插手。
  歐志清睨了他一眼﹐顯然不很信任他。
  “爺爺﹐只要你別算計我﹐別說是阿澈的事﹐就連你設計南楓的事﹐我也絕不泄漏半點風聲。” 為了打消爺爺把詭計動到他頭上的念頭﹐即使拉南楓當墊背﹐他也在所不惜。
  “什麼﹖你竟然連阿楓的事都知道了﹖”歐志清大吃一驚﹐這小子的功力又精進不少﹐把他巧妙設下的計謀瞧得一清二楚。
  “怎麼樣﹖”歐南靖得意地詢問著。
  “成﹗我以後絕不把你列在算計的行列。”兩人擊掌為憑。
  一轉身﹐歐志清露出好計得逞的詭笑。
  他可沒違背與南靖的約定﹐他說的是“以後”﹐可不包括“以前”﹐嘿嘿……
    
  平靜的生活﹐因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引發軒然大波。
  這日歐南靖與威勝公司的董事簽約﹐卻一時粗心忘了帶合約書﹐他打通電話通知駱巧儂﹐於是巧儂便匆匆忙忙地帶著合約書趕到指定的地點。
  “進來。”巧儂在指定的餐廳包廂敲了敲門﹐裡頭立即傳來歐南靖的聲音。
  巧儂推開包廂﹐一進去便將合約放在桌上。
  “巧儂﹖駱巧儂﹖”威勝公司的董事瞧了她一眼﹐立即喊出她的名字。
  巧儂微愣地看著那個呼喚她名字的男人。“你是──”
  “我是于華威﹐你忘記了嗎﹖”男人的臉上寫滿濃濃的失望。
  “于華威﹖你──”她突然靈光一現。“你是于學長﹖”
  “對﹐是我﹗”男人因巧儂憶起他的身份而雀躍。“好久不見了﹐難怪你一時想不起來。”
  “對不起﹐真是太久了﹐所以──”于華威是巧儂大學時的社團學長﹐對不善與人交際的巧儂頗為照顧﹐只是因為久沒聯絡﹐所以巧儂才一時沒能想起。
  “沒關係﹐想起來就好﹐想起來就好﹐能再見到你真好﹗”故人重逢﹐于華威完全把在座的歐南靖忘得一干二淨﹐興奮地拉著巧儂閑聊著。
  而駱巧儂也因感染到于華威的熱情而開懷地笑了。
  歐南靖坐在一旁﹐冷冷地看著眼前熱絡的一對男女﹐突地覺得刺眼﹔尤其是巧儂﹐笑得多麼燦爛甜美﹐平時怎麼不見她對自己這麼笑過﹖不知為何﹐心頭竟泛起一抹酸澀。
  他一直把她定位成獵物﹐一個能為他贏取三十天假期的獵物﹐好久沒休假了﹐為了贏得難得的假期﹐他不惜花費時間跟金錢與她週旋﹐畢竟除了休假﹐他還可以得到面子﹐甚至連裡子都有了﹐因為南楓一定會崇拜死他了﹐所以這些花在她身上的小錢對他而言並不吃虧。
  可這心頭泛起的不舒服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如爺爺所言﹐對她動了心﹖
  不可能﹗
  歐南靖立即對自己的假設劃了個紅色的大叉﹐就他以往身旁的女人來講﹐駱巧儂並不是最漂亮的﹐甚至還稱不上漂亮﹐充其量只能稱之為“順眼”﹐連清秀都構不上邊﹔身材也不是頂好﹐略微豐腴了些﹐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對她動心﹖他歐南靖的胃口是很挑的﹐不是最好的女人他可不要﹐何況他並沒有定下來的決心。
  鐘情于一個女人是多麼可怕的事﹗那表示以後再也不能碰別的鶯鶯燕燕﹐那對一個習慣流連花叢的男人來講﹐只能用 “噩耗”來形容﹐一個生不如死的噩耗﹗
  歐南靖的腦中斷斷續續地飛過一些念頭﹐兩隻眼睛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巧儂跟于華威兩人談笑風生﹐像個眼見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
  于華威渾然不覺歐南靖眼裡閃著詭譎複雜的光芒﹐兀自拉著巧儂閒話家常﹐談至興起﹐右手不覺覆上巧儂的柔荑──
  “砰──”歐南靖倏地將雙手用力地撐住桌面﹐站起身來。“巧儂﹐公司裡還有事等你處理﹐你先回去﹗”語氣裡有不容錯辨的命令味道。
  “歐先生──”于華威愕然地望著歐南靖﹐不知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何意義。
  巧儂尷尬地看了歐南靖一眼﹐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祇得歉然地對於華威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于學長。”
  她殭硬地轉身﹐正欲離去﹐身後傳來于華威的叫喊。“巧儂﹐有機會我再跟你聯絡﹐我們一道吃個飯──”
  巧儂沒有轉身﹐掩上門﹐心頭一陣惻然──
    
  桌上擺滿了歐南靖平日最喜歡吃的食物﹐有豆瓣鱔魚﹑蘭豆肉片﹑干炒明蝦﹐還有炸蔬菜。
  駱巧儂嘆了口氣﹐明知道歐南靖發了頓脾氣﹐她還是恪守本份地張羅一桌飯菜﹔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只是明確地知道他生氣的對象是她﹐她就是知道。
  料理好最後一鍋玉米濃湯﹐駱巧儂便聽到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歐南靖一臉不悅﹐進門後便隨手將西裝外套放在沙發椅背上﹐腳步絲毫沒有停頓地往二樓走去。
  “南靖﹐洗個手好開飯了。”駱巧儂解下圍裙﹐由廚房探出頭喊道。
  歐南靖的腳停在樓梯上﹐他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說﹕“我不餓。”便又舉步往樓上走去。
  “南靖﹐我準備了你最喜歡的──”
  “我說不餓就不餓﹐你是聾了是不是﹗”腳步又因此而停頓﹐他煩躁地拉扯著脖子上的領帶﹐口出惡言。
  駱巧儂委屈地望著他健壯的背。“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沒有﹗”歐南靖迅速反駮﹐快得令人生疑。
  “你明明就在生氣 ……”她從來沒見過他發脾氣﹐更別說是如此怒氣衝天。
  歐南靖深吸了兩口氣﹐儘量放緩語氣。“我沒有生氣。”
  “可是……”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該死的到底想說什麼﹗”他咆哮著﹐都快煩死了﹐心中的鬱悶找不到原由﹐現在她還來跟他討論他的情緒﹐教他如何能理個清楚﹖
  巧儂憋住眼眶裡滾動的淚水﹐聲音哽咽。“我……”
  歐南靖閉了閉眼﹐決定忽視她的哀怨﹐再次頭也不回地往上走。
  “南靖﹐你該不會是為了于學長──”巧儂悠悠地說。
  歐南靖僵直了背脊﹐心頭被她提起的名字狠狠扎了一下﹐他一驚﹐差點跳了起來。
  “于學長在學校時很照顧我﹐我跟他之間﹐只是單純的學長﹑學妹關係﹐絕不是──”巧儂笨拙地想解釋。
  “你認為我在吃醋﹖”多可笑﹐他怎麼會為了這麼點小事而心緒不寧﹖
  “可是──”巧儂咬著下唇﹐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未免也太會自抬身價了吧﹗不過這點恰巧可以好好利用﹐他緩緩回過頭﹐唇角掛著一絲吊詭的笑意。“一見到那個于華威﹐你就完完全全把我這個正牌男朋友給丟在一邊﹐在我面前跟他愉快地交談﹐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擺在眼裡﹖”
  “我……我不是……他……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巧儂慌張地扯緊衣角﹐更急著想解釋清楚﹐卻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什麼。
   “真的不是﹖”他瞇起眼﹐掩蓋眼底噬血的光芒。
  “真的不是﹗”巧儂跺著腳﹐差點沒指天發誓。
  “那你有沒有將我擺在你心底﹖”心頭的鬱悶因她的一句保證而全數散去﹐但他沒有心思細想原由﹐進一步追問。
  “我當然是──”巧儂衝動地開口﹐卻又半路打住。
  “嗯﹖”歐南靖蹙著眉﹐以眼神詢問。
  巧儂被他盯得羞赧﹐連忙低下頭去。“人家當然是把你放在心裡… …”她臉色酡紅﹐聲如蚊蚋。
  “你說了什麼﹖說清楚一點。”歐南靖假裝聽不見﹐要她再說得大聲點兒。
  “我……我……”巧儂一張圓圓臉可是羞紅了﹐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好意思大聲表白自己的心意呢﹖萬一給別人聽到了﹐那不羞死人了﹗
  “我知道了﹐你根本從沒把我放進心底。”歐南靖故作失落狀﹐仿彿受了多大的委屈。
  “南靖﹐我是說──”巧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別說了。”歐南靖打斷巧儂未說完的話﹐舉步上樓﹐並緩緩丟給她一顆炸彈。 “如果你真的有將我放進心底﹐那──今晚到我房裡來──”
  到他房裡﹖那不就表示──
  “轟”﹗炸彈瞬間引爆﹐灼燙了巧儂圓圓的臉蛋……
    
  收拾好一口都沒動的晚餐後﹐巧儂又這裡擦擦﹑那裡抹抹﹐直到咕咕鐘的小鳥探出頭叫了十聲﹐巧儂這才擰干抹布﹐熄掉一樓所有的燈﹐僅留下一盞暈黃小燈﹐便轉身回到二樓的客房。
  房間裡收拾得干乾淨淨﹐再也找不到任何角落值得她去擦拭﹐她嘆了口氣﹐步進浴室。
  蓮蓬頭流出嘩啦啦的熱水﹐巧儂任由熱水在她身上流竄﹐沾了沐浴乳的手抹過後頸﹐指尖游移于鎖骨與胸骨之間﹐她垂下眼瞼﹐輕柔而緩慢地用手指搓揉自己的胸脯……
  雪白的乳房因她的搓揉而暈起淡淡的粉紅﹐頂尖的蓓蕾也因刺激而挺俏起來──
  巧儂打了個輕顫﹐連忙掬水拍拍嬌艷的臉龐﹐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亂了心緒。
  沖去身上的沐浴乳﹐巧儂胡亂地抹干身子﹐逃亡似地跑出浴室﹐打開衣櫥卻又見到琳琅滿目的花俏貼身睡衣﹐臉上紅潮久久不褪。
  她從沒有動過這些為她所準備的貼身衣物﹐可是……
  蠱惑似的挑了套最樸素水藍色的絲質睡衣﹐配上水藍色的成套蕾絲內衣褲﹐穿好後卻又坐在床沿懊惱不已﹐她這是在做什麼﹖難道自己也期待這樣的一個夜晚﹖
  明知自己碰不得感情﹐卻仍跳了下去﹐甚至泥足深陷﹐恐怕現在想逃都已經太遲了﹐她明白自己的心﹐也明白自己的行為是“女為悅己者容”﹐然而﹐這真的是她所能承受的嗎﹖﹐
  由一開始尷尬的見面方式﹐到他霸道地強行要求交往﹐自己由最初的排拒進而慢慢接受他﹐直到如今﹐她開始貪戀他的溫柔﹐開始在乎他的情緒﹐漸漸愛上他唇角的笑﹐不知不覺中﹐她已然對他動了情﹐這些全是她始料未及的﹐然而事實已成事實﹐她也不想費力否認。
  她不是見異思遷的女子﹐她的一切再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唯一守得住的是自己純潔的身子﹐一旦交付了他﹐便是全然的付出﹐再也沒有收回的可能﹐同時也註定一輩子的沉淪……
  拿下夾住頭髮的夾子﹐讓長髮披散在肩上﹐她拿起梳子﹐細心地將發絲理順﹔隨著越來越慢的動作﹐相對著的是越跳越快的心臟﹐她用力地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平撫自己完全失控的心跳﹐然後沮喪地發現任何方法都面臨失敗的事實。
  她推開房門﹐光著腳丫子﹐像貓一般地踱到歐南靖的房門前﹐雙手緊揪著水藍色的絲質睡衣﹐手心微微地冒著汗──
    
  歐南靖躺在床上﹐等待著巧儂的到來。
  門板上傳來兩聲輕敲﹐歐南靖屏住氣息﹐忍耐著沒發出聲音﹔他發現自己的心臟正以跑完百米的速度狂飆著﹐他微哂﹐曾幾何時自己也會如此緊張﹖就算經手上億的case都不曾如此。
  駱巧儂輕推了一下門﹐發覺門並沒有上鎖﹐她悄悄地推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她光裸的腳踩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感覺心臟就要從喉嚨跳出。
  房間裡黑漆漆的﹐僅留下門邊一盞暈黃的小燈﹐晦暗的光線使她看不清楚房裡的一切﹐巧儂瞇起眼﹐認真地搜尋歐南靖的身影。
  歐南靖艱澀地吞了口口水﹐暈黃的燈光由她背後射出﹐透過光影﹐恰巧將她豐腴有致的身材毫無遮掩地展示在他眼前﹐他明顯地感覺全身的血液完全衝向他﹐那使得他疼痛起來。
  巧儂伸出手在房間裡摸索﹐眼睛逐漸適應昏暗的光線﹔她看到床上一團隆起﹐知道自己找到他了。
  她輕手輕腳地踱到床邊﹐感覺自己像是初次當小偷般的緊張﹐她小心翼翼地跪在床邊﹐發現歐南靖閉著眼﹐似乎正熟睡著﹐她的心情因此放松了下來。
  真沒用﹗她在心底暗罵自己的膽小。
  她透過晦暗的光線﹐仔細地瞧清楚他臉上的棱線﹔他長得真是好看﹐長而濃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棱線分明的薄唇﹐還有那現在看不見的炯炯眼神……她忍不住伸出纖指﹐像個頑皮的孩子﹐沿著他飽滿的額頭往下游移﹐畫過挺起的丘的﹑凹陷的人中﹐滑向他的薄唇──
  “啊﹗”指尖倏地傳來微微刺痛﹐巧儂驚呼了聲﹐立刻縮回不安分的小手。
  一抬頭﹐赫然發覺歐南靖竟張著眼﹐炯炯有神地望著她。
  “你……你醒了﹖”她抓著被他輕咬過的手指﹐心慌得像是被獵人逮住的小兔子。
  歐南靖盯著她胸前急遽的起伏﹐感覺慾望更加難熬。
  “你想清楚了﹖”沙啞的嗓音透出再明顯不過的慾望。
  巧儂面色酡紅地咬著下唇﹐低頭不語。
  歐南靖的臉色閃過一絲鐵青﹐她該不會臨陣脫逃吧﹖在這該死的節骨眼上﹗“如果你還猶豫不決﹐幹什麼到我房裡來。”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巧儂誤以為他又要生氣了﹐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我想清楚了﹗”
  她的體溫透過掌心﹐傳遞到他強壯的手臂﹔歐南靖盯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過了好一會兒。 “真的想清楚了嗎﹖”
  巧儂用力地點一下頭﹐為他話裡的不信任而沮喪不巳。
  “不再逃了﹖”歐南靖的大手藏在身後﹐微微扯緊被褥﹐他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巧儂深深地看著他﹐堅定又羞澀地搖了搖頭。
  歐南靖深吸了口氣﹐開始恢復規律的呼吸﹐大手掀開身上的被褥。“來吧﹐躺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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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0:12: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駱巧儂乖順地爬上床﹐然後僵直地躺在歐南靖身邊﹔暗澄的房裡充塞著夜晚空寂的真空狀態﹐這使得她幾乎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你很緊張﹖”歐南靖感覺到她的殭硬﹐忍不住輕笑出聲。
  “呃……我……我不知道……接……接下來該怎麼……做﹖”巧儂緊揪著柔軟的床罩﹐認為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是﹐可是一開口卻又結巴個不停。
  “嗯… …”歐南靖閉上眼睛﹐以臉龐磨蹭著她的圓圓臉﹐大手覆上她的纖腰。
   “呃……現……現在要開始……做了嗎……”巧儂慌張地想逃下床﹐小手抓住他的手臂﹐深怕他摸了不該摸的地方。
  倘若現在爆笑出聲﹐肯定會壞瞭如此浪漫的氣氛﹔歐南靖憋住笑意﹐輕柔地在她耳邊吹氣。“你這麼緊張﹐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我……我不知道……”溫熱的氣息直噴在耳際﹐巧儂無法認真地思考。
  “放輕鬆──”他啃咬著她柔軟的耳垂﹐並伸出舌頭輕舔它。
  “放輕鬆……告訴我﹐要怎麼樣才能……放輕鬆﹖”她舒服地瞇著眼﹐腦子裡充滿“放輕鬆”三個字。
  “把自己交給我──”他以磁性的嗓音誘哄著﹐感覺她的手逐漸放輕力道﹐不再抗拒他的觸摸。
  “嗯……”他的舔嚙令巧儂聳起左肩輕磨耳垂﹐像只慵懶的貓﹐他施了什麼魔法﹖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逐漸燒灼起來﹖
  他的唇印上巧儂的紅唇﹐鼻尖傳來她身上濃濃的乳香﹐他的舌不覺狂鷙起來﹐孟浪地鎖住她﹐以舌尖挑逗她的唇齒及柔軟的丁香﹐誘出她一聲喟嘆。
  巧儂只覺得頭昏腦脹﹐渾身灼熱難耐﹐恍若有無數團火球在小腹間滾動﹐她覺得自己似乎將燃成灰燼……
  他扣住她的雙手﹐兩腿與她勻稱的腿糾纏在一起。“很好﹐就是這樣﹐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
  “好……奇怪… …”為什麼她的腦袋失去了運轉的功能﹐全身癱軟無力﹖
  他又一次含住她的小嘴﹐挑逗似地輕咬著她的唇瓣﹐一手撩開她絲質睡衣的細肩帶﹐直到她雪白的胸部裸裎在他眼前﹐他才依戀不捨地離開她誘人的紅唇﹐轉移陣地滑到她白皙粉嫩的胸脯頂端──
  “南靖……”她覺得無措﹐兩手捧著他的頭顱。
   “噓──”他困難地抬起頭﹐極具男人味的薄唇劃出一道笑紋﹐低沉沙啞地說。 “我不會傷害你的。”
  “可是……”她的聲音細碎﹐因為他的唇正狂肆地侵佔她的蓓蕾﹐舌尖如羽毛般地輕拂過它﹐最後停在那最高的頂點﹐舔舐﹑啃咬並吸吮著﹐誘著她體內封鎖已久的熱情……
  “相信我──”他在她挺翹的乳尖上呵氣﹐另一隻大掌覆上另一邊乳房﹐兩隻手指輕佻地撩轉﹐感覺它在他手中綻放。
  “啊……”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兩腿間感到陌生的火熱﹐卻令她產生說不出來的渴望。
  “南靖……停……停下來……”她濃濁急喘﹐語不成調。
  “別緊張。”他輕柔地誘哄著﹐一手褪去她身上的薄絲睡衣﹐現在留在她身上的﹐僅存一條水藍色的蕾絲底褲。
  “我怕……”她以雙手掩住雙峰﹐羞愧難當。
  他扯開她覆住胸部的雙手﹐托高她的胸部﹐微瞇著眼直盯著她雪白誘人的胴體﹐不放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別怕。”他濕潤的舌畫過她白皙的頸項﹑飽滿綻放的乳房﹑細緻的腰側﹐最後停滯在她凹陷的肚臍眼中逗弄。
  “別……別這樣……”她好慌﹐臉上的潮紅已渲染到胸前﹐她不安地扭動著。
  “你真熱情──”他起身離開﹐讓巧儂有了片刻喘息的時間﹐可當他再回來時﹐她驚訝地發現有樣異物抵在自己的雙腿之間﹗巧儂瞪大了眼﹐原來他已褪下所有的衣物﹐全身赤裸地壓在她身上。
  “南……唔……”他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將中指放入她口中﹐也含住她的纖纖玉指﹐一陣酥麻感由指尖穿透全身﹐引起她一陣輕顫。
  “喜歡嗎?”他的唇包覆住她敏感的指尖﹐凝視著她熨上淡淡紅霞的圓圓臉。
  “我……我不知道……”巧儂努力想拾回殘存的理智﹐企圖漠視他在她身上挑起的慾火狂潮。
  “這樣呢?”他的唇畔掠過一抹笑意﹐慢慢加快手指旋轉繞轉的速度﹐意欲挑出她最深層的渴望。
  “唔……”除了發出細碎的聲音﹐巧儂全然不知該如何回應他的狂放。
  他熾熱的眼光蘊涵著狂猛的慾火﹐凝視她嫣紅粉嫩的俏臉﹔她的長髮凌亂地披散在枕上﹐呈現嬌俏嫵媚的風情。
  “南靖!”她倒抽了口氣﹐緊緊抓住他的肩膀﹐無天承受這突如其來的侵入。
  歐南靖陽剛的臉龐散髮出掠奪的快意﹐雙眼專注地注視她柔媚撩人的表情﹐靈巧的指頭瞬間加快動作﹐在她的體內一次又一次放肆地興風作浪。
  “南靖……拜託……”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覺下腹團團火球引爆她陣陣疼痛﹐一種空虛的疼痛。
  “別急﹐慢慢來──”他輕哄著﹐嗓音已呈低唳﹐灼熱的氣息也逐漸粗重﹐全數噴在她敏感的耳裡。
  “南靖﹗”狂浪的衝擊融入巧儂的血液﹐她被一陣陣陌生的抽搐與快感淹沒﹐發出一聲聲放浪的嘶喊。
    
  駱巧儂蜷著身子﹐窩在歐南靖壯碩的臂彎﹔她全身紅潮未褪﹐還陷在適才深深的悸動中。
  “巧儂──”歐南靖以指尖輕畫著巧儂光裸的肩膀﹐解決她的慾望卻苦了自己﹐被褥下暴怒的昂藏令他痛苦得想哭。
  “好癢哦……”巧儂聳著肩﹐笑著避開他的指尖。
  “別亂動──” 她不規則的蠕動令歐南靖痛苦地發出呻吟。
  “你怎麼了﹖”巧儂撐起上身﹐以為他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關心地以手覆上他的額頭。
  歐南靖瞪著眼前兩團輕顫的渾圓乳房﹐這下子他可是疼痛得想死﹗他努力地大聲呻吟﹐痛苦難耐。
  “怎麼了﹖到底是哪兒不舒服﹖”
  她伸手輕觸他的肌膚﹐卻被他一把捉住往被褥下移動﹐唇畔露笑﹐黑眸中增添了幾抹邪氣﹐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這兒很不舒服……”
  巧儂瞠大了眼﹐難為情到了極點﹔她急著想縮回手﹐歐南靖卻緊握著不放。
  “你剛才舒服嗎﹖”他又在她耳邊吹氣。
   “唔……”巧儂芳心大亂﹐潮紅泛至耳際。
  “可是現在我精力充沛﹐你說該怎麼辦?”他突然一個翻身﹐大手敏捷一勾﹐將她鎖緊在雙臂間﹐聲音低沉而粗嗄。
  “我……我怎麼知道……”她曾看過女性雜誌的報導﹐上面記載男人的情慾一旦被挑起﹐如果沒有得到適當渲泄﹐不僅“傷心”還兼“傷身”﹔她雖擔懮他的身體﹐卻又害怕更次沉淪于剛才的激情狂潮之下﹐那讓她覺得自己像個蕩婦﹐只要他一挑弄﹐她便完全迷失在慾海浬﹐所以她只能假裝糊塗。
  “火是你挑起的﹐你就該負責滅火。”歐南靖理所當然地說。
  “我沒有……”駱巧儂將被子蓋住口鼻﹐心虛地否認。
  “沒有?”他挑起眉﹐惡意地沉下下半身﹐讓他昂藏的慾望抵住她的下腹。“那這是什麼﹖”
  “啊﹗”巧儂驚呼一聲﹐全身僵直﹐不敢輕舉妄動。
  “又來了!”歐南靖沮喪得幾乎落淚﹔在這重要的時刻﹐躺在他身下的偏偏是個如此容易緊張﹑害臊的女人﹐這是從來沒有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巧儂﹐請讀我的唇。”他滑稽地學起廣告裡的無聊動作﹐試圖將她的緊張減至最低﹐然後誇張地張開嘴﹐用唇型說了三個字。
  “放── 輕──松──”巧儂傻傻地讀著他的唇型﹐隨即發現自己又被他耍了。“哦﹗你又耍我。”
  “誰教你那麼容易緊張。”最倒霉的人是他嘆﹐她還有什麼資格抱怨。“而且﹐這不是你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嗎?”歐南靖覺得血液又再度沸騰起來﹐掌心發癢地覆上她的渾圓﹐心滿意足地發現那大小完全契合自己的手掌。
   “南靖﹐你……愛我嗎?”巧儂露出茫然的表情﹐心知這個問題對她有不同的意義。
  “經過剛才那一段﹐現在才問這個問題﹐你不覺得太遲了些﹖”歐南靖輕笑﹐女人吶﹐總愛問這些沒營養的話題﹐如果他學著她們﹐每天把愛不愛的問題掛在嘴邊﹐那麼他鐵定會減短好幾年的壽命。
  “南靖……”巧儂可憐兮兮地瞅著他﹐像只搖尾乞憐的小貓。
  “你看不出來嗎﹖我正愛著你吶──”黑眸裡閃動著慾念的火光﹐他意有所指地套用往常所使用的公式回應她。
  巧儂嘆了口氣﹐單純的她聽不出來他話中有話﹐只是放心地認為自己的感情並不是單方面的付出﹐這使得她拋下所有的矜持﹐決定把自己全然地交給他──
  她輕輕伸出雙臂攬著他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
  感受到她的邀約﹐歐南靖狂鷙地鎖住她的紅唇﹐恣意撫摸她胸前的柔軟﹐啃嚙她粉嫩柔軟的丁香。
  他攫住她的雙臂﹐將之高舉過頭﹐伸舌沿著她白皙的手臂一直舔到腋下﹔巧儂猛然打個哆嗦﹐呼吸變得急促﹐身體不聽使喚地燥熱起來。
  “給我……”他粗嗄低語﹐他要的是她的真心真意﹗
  意亂情迷之下﹐她只能點頭答允﹐嘴裡逸出令人銷魂的呻吟。
  她的允諾像是一記強心針﹐他靈巧的唇舌開始向下游移﹐舔吮過她的頸側﹑雙峰﹑肚臍﹑小腹﹑恥骨……所經之處﹐無一不留下屬於他的印記﹐直到她拱起身子﹐激狂地扭動身軀﹐他這才捧起她的豐臀──
   “呃……”巧儂緊張地吞咽口水﹐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此舉讓歐南靖僅存的自制力完全引爆﹐他失控地奮力往前一挺﹐深深埋進她的緊窒﹐巧儂一聲驚喘﹐接著所有的嬌吟全數沒入他口中。
  灼熱的唇舌吮去她的緊張﹐他原想溫柔地待她﹐沒想到自己貪圖一時的快感﹐衝動之下太過躁進﹐以致她瞬時難以忍受﹐於是他勉強壓抑蠢動的慾望﹐耐心地等待她接受他的入侵──
  “唔──” 短暫的疼痛一閃而逝﹐接踵而來的是深層的騷動﹐巧儂不安地扭動身軀﹐發出陣陣蕩人心骨的嬌喘低吟。
  他含住她輕吟的小嘴﹐手指與她親密地交握﹐緩緩進行著古老的律動。
  巧儂緊揪住枕頭﹐隨著他愈來愈猛浪的動作﹐恍若被他帶至爆破的邊際﹐體內沉悶的慾望一旦被燃起﹐那如泉涌般噴出的熱情再也令她無力招架﹐理智寸寸消失﹐最後化為一聲聲狂喜的叫喊。
  歐南靖迷蒙了雙眼﹐氤氳了神智﹐直到她體內爆發激烈的抽搐後﹐他終於忍不住釋放那被禁錮已久的熱潮──
    
  在那個綺麗美妙的夜晚之後﹐駱巧儂搬離客房﹐進駐到主臥室﹔剛開始巧儂並不同意﹐不過在歐南靖一再的保證及堅持之下﹐巧儂就不再矜持了。
  日子如同往常一般地流轉著﹐不同的是增添了無限的甜蜜﹔歐南靖引爆她體內潛藏的熱情﹐教導她所有歡愛的技巧﹐而有了他強壯的臂彎當做依靠﹐她似乎睡得更加安穩﹐恍若就算隨時頭上的那片天會塌下來﹐都有他為她頂著﹐無形中﹐巧儂對他的愛戀急遽加溫。
  今天是歐氏企業一年一度的尾牙餐宴﹐由於歐南靖是餐宴的主辦人﹐所以日子過得較為忙碌﹐但他早細心地為駱巧儂準備好一套參加餐宴的小禮服﹐以他對巧儂的了解﹐節省的她肯定捨不得花錢置裝。
  駱巧儂乖乖地坐在梳妝檯前﹐任由一堆人為她在臉上塗塗抹抹。還不忘提醒他們不要涂得太厚﹐以免到時候一張臉像粉刷過後的牆壁﹐輕輕一碰就掉下一坨坨粉塊﹐她可不想嚇壞餐會裡的同事及廠商客戶。
  “好了﹐駱小姐﹐你可以張開眼睛了。”女化妝師拍拍她的粉頰﹐完成工作後便退出房間。
  駱巧儂緩緩張開眼﹐望著鏡子裡浮現的身影。
  這個女人是她嗎﹖真的是她嗎﹖柔軟的長髮被挽高﹐梳成高雅的髮髻﹐露出白皙的頸項﹔細緻的耳垂垂掛著與脖子上成對的鑽石項鏈﹐粉嫩的圓圓臉化上淡淡的彩妝﹐使整個臉部肌膚呈現吹彈可破的細緻感﹔剪裁大方的乳白色低胸晚禮服﹐襯托出她高聳堅挺的胸部﹑細緻的腰身﹐微微遮住膝蓋的長裙下露出引人遐思的小腿肚﹐全身散髮出一抹如夢似幻的光芒﹐恍若一個從天而降的仙子。
  窗外傳來催促的喇叭聲﹐巧儂拉起裙擺﹐飛快地沖下樓去。
  “駱……駱小姐﹖”座車司機微愣地看著一團白色身影飛奔而至。“你今天真是美麗。”他毫不吝嗇地真心讚美她﹐因為她今天顯得如此地嬌俏可人。
  “謝謝。”頰上飛起兩朵紅雲﹐巧儂乖巧地坐進車內。“麻煩你開車。”
  黑色高級座車依言緩緩向會場前進。
    
  歐南靖站在會場門口﹐不斷抬起右手盯著表面不停移動的指針﹔他知道女人出門前需要花許多時間打扮﹐可是他找來的是一群專業的化妝師﹐理論上應該到了﹐怎麼遲遲不見人影﹖
  黑色轎車終於開進會場大門﹐歐南靖不耐地拉開車門﹔駱巧儂羞怯地伸出手﹐讓他扶出車門﹐一下車﹐只見歐南靖一臉呆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南靖﹖”駱巧儂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奇怪的反應。
  “哦﹗”歐南靖如夢初醒﹐用力握緊她的手。“你今天真美。”他湊過臉﹐低聲在她耳邊輕語。
  巧儂羞紅了臉﹐綻開一朵美艷的笑顏﹐讓歐南靖看得痴了。
  兩人一進會場﹐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男士都爭相揣測總裁身旁美女的身份﹐一時之間造成會場異常的騷動。
  許多廠商客戶紛紛向巧儂邀舞﹐令她不知所措﹐所幸歐南靖為她擋去所有的蒼蠅﹐正待喘口氣﹐就發現左靜一個人靜靜地在牆角對她微笑。
   “嗨﹐左靜﹐你好漂亮。”一件火紅色的小禮服將左靜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更加雪白﹐全身像團火紅的熱源﹐吸引人不由自主地想接近。
  “你也是啊﹗”左靜微微笑著﹐依舊閃著明朗的光芒。
  “你的男伴呢﹖”巧儂好奇地左右張望。
  “吶﹐在那兒呢﹐跟你的男伴站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左靜撇撇嘴﹐縴手一指﹐點向站在歐南靖身旁的男人。
  “陸經理﹖”巧儂笑彎了眼﹐這兩個人很登對哩﹗
  “你在笑什麼﹖”她的笑容很詭異﹐左靜蹙起秀眉﹐一臉懷疑。
  “咦﹖沒什麼。”巧儂愣了一下﹐又笑了開來。“陸經理是個不錯的男人。”
  “不錯的男人﹖”左靜挑起眉﹐突然露出一個暖昧的神情。“你喜歡﹖改天我為你引見引見。”
  “別逗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很喜歡左靜﹐總是不吝將自身的開朗傳遞給週邊的人。
  “說得也是﹐一個總裁就夠了﹐哪容得下別的男人﹖”左靜一副瞭然的表情﹐又使得巧儂的臉上泛起紅潮。
  “左靜﹗”她突然覺得干渴﹐適巧身旁走過一個端酒杯的侍者﹐她毫不猶豫地向他要了兩杯紫色的飲料﹐一杯遞給左靜。
  “這是葡萄酒耶﹐你不怕喝醉了﹖”左靜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難得嘛﹐一年才一次哩﹐有什麼關係﹖”巧儂一口喝下手中的飲料﹐覺得甜甜的﹐相當爽口。“很好喝耶﹐你試試看。”
  左靜不置可否地依樣畫葫蘆﹐一口飲下杯中物﹐立刻同意巧儂的觀感。
  “嘿﹗反正這種讌會也沒啥趣味﹐我們偷偷拿一瓶﹐到會客室去好好地喝個過癮可好﹖”左靜一時興起﹐力邀巧儂一同盡興。
  “耶﹖”巧儂賊賊地四週張望﹐發現她們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心裡躍躍欲試。“一言為定。”
  於是兩個小女人偷偷跑到放滿酒瓶的角落拿了一瓶葡萄酒﹐躡手躡腳地躲到會客室裡暢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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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0:13: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歐南靖詛咒地扛著酒醉癱軟的駱巧儂回到家﹐他實在不敢相信這兩個小女人竟喝掉了三大瓶純釀的葡萄酒﹗也許這些酒量對他們這些大男人來說微不足道﹐但他可預見的是──明天巧儂一定會為宿醉所苦﹐這種酒的後勁可是很厲害的。
  他費力地把她拉進浴室﹐洗淨她滿身酒氣﹐搞得自己全身濕淋淋的﹐好不容易才將這位軟趴趴的醉美人送上床﹐然後自己洗了個戰鬥澡。不然不只明天她會宿醉﹐恐怕他自己也會因感冒而陣亡﹗
  隨便披了件晨袍﹐安靜地躺在她身旁﹐看她睡得如此香甜﹐他不禁看得痴了。
  因酒醉而酡紅的粉頰﹐紅扑扑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晨袍微微敞開﹐露出胸前隱隱春光… …
  她真的變了好多是不﹖
  由一開始毫不起眼﹐甚至是土氣得不得了的丑小鴨﹐逐漸蛻變為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眼光的俏天鵝﹔今晚就是最好的證明﹐看到那些男人個個對她露出色狼似的眼光﹐他就忍不住想把她緊緊鎖在懷裡﹐不讓別的男人看見她的美麗。
  她的呼吸含著輕鼾﹐見她嘴角微微帶笑﹐好似作了什麼好夢﹐不知她夢裡是否有他﹖
  歐南靖雖覺得十分疲憊﹐但睡意卻無法令他合上眼﹔他手心發癢﹐忍不住伸出指尖﹐輕畫著她裸露的頸項──
  “嗯……”巧儂翻了個身﹐似乎不堪其擾﹐咕噥了聲。
  隨著她不經意的舉動﹐渾圓的胸部由翻身的擠壓而露出深深的乳溝﹐歐南靖抽了口氣﹐感覺自己即將沉睡的慾望迅速被挑起。
  他與她歡愛多次了﹐卻不減對她身體的迷戀﹐他開始有點擔心﹔以往他從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的身體有如此貪戀的心情﹐如今一個小小的賭注﹐卻勾起他不該有的眷戀﹐這對一個不安定的靈魂來說是一項警訊﹐他不該再沉迷其中……
  他強迫自己翻身背對著她﹐不想再讓她嬌俏的身軀迷亂他的神智﹐可是被挑起慾望的身體並不那麼容易被安撫﹐所以他愚蠢地開始數羊﹕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九十九隻羊﹑三百零二隻羊﹑五百六十隻羊﹑八百四十二隻羊……直至數到一千隻羊的時候﹐他終於放棄了﹐他無法欺騙自己﹐天知道他竟然把所有的羊﹐想成一個個渾身赤裸的駱巧儂﹗
  該死的﹗
  這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欲求不滿的野獸﹗
  他猛然一個翻轉﹐面對面地看著熟睡中的巧儂﹐輕手輕腳地掀開她的晨袍﹔他的心跳急促﹐仿彿回到中學時代﹐對女體心懷憧憬﹐偷偷窺探一些女性裸體圖片的緊張心態。他微哂﹐她是他的女人﹐何苦讓自己陷於如此窘困的局面﹖
  打定主意後﹐他開始上下其手﹐愉悅地當個擾人清夢的登徒子……
    
  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像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般﹐非得把沉睡中的人兒喚醒不可。
  宿醉的疼痛已經讓巧儂那顆小腦袋無力承受﹐偏偏這電話聲硬是不肯停下來﹔駱巧儂以被褥矇住頭顱﹐藉以逃避令人頭痛加遽的催命鈴﹐可惜成效不彰得令她沮喪﹐在不得抗拒的情況之下﹐她渾渾噩噩地推開被子﹐發覺身畔空無一人﹐以手輕觸﹐上面還有絲微溫﹐顯示躺在身畔的男人才剛離開不久。
  她側著身子拿起矮幾上的電話﹐被人吵醒的火氣還來不及消除﹐電話那頭便迫不及待地先發制人。
  “喂﹐老哥﹗什麼時候了還在睡覺﹖未免命好得過頭了吧﹖我看你真的是退步了﹐一個小小的駱巧儂值得花你那麼多時間擺平嗎﹖你到底是搞定了沒﹖不過是輛跑車嘛﹐輸了就算了﹐願賭服輸嘍﹗
  “你在那兒逍遙快活﹐可把我給累慘了﹐你那些遠渡重洋‘千里追夫’的鶯鶯燕燕每天纏著我要人﹐你再不快點來把她們擺平﹐我看我會提早‘蒙主寵召’﹐先你一步去見天主﹗老哥﹗我還年輕﹐不想那麼早死﹐你發發好心嘛﹔不然頂多我認輸可以了吧﹖三十天的雙人假期﹐小弟我還付得起﹐麻煩你快點來辦 ‘失物招領’﹐小弟將會感激不盡﹗”
  巧儂聽得出對方的聲音﹐是前任業務部因傷休養的經理歐南楓﹐也是南靖的堂弟﹐他僻哩啪啦地說了一大串﹐她聽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她卻抓到了兩個重點﹕第一﹐這個人所說的事﹐是與她有切身關係的事﹔第二﹐其中仿彿涉及一項……“賭注”﹖
  巧儂心頭掠過一絲不安﹐聽對方的話意﹐難道南靖……追求她的目的並不單純﹖而是為了一場她所不知道的 ──賭注﹖
  “喂﹐老哥﹗你干麼不答腔﹖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兒啦﹖當初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你若‘把’得上那個姓駱的小妞﹐這場賭局就算我輸﹔反之﹐如果你辦事不利﹐不能達到目的﹐那麼你就得投降。當時你可答應得十分爽快﹐不會現在才反悔吧﹖”歐南楓誤以為歐南靖不認帳﹐不厭其煩地將當時的約定重述一次。
  轟﹗他的話狠狠地劈中駱巧儂的心臟。
  原來……原來眼前自己所以為的早已擁有幸福及甜蜜﹐完全是架構在一場可笑的賭注之上﹗
  難怪──難怪如一隻小烏鴉毫不起眼的她﹐會得到如天之驕子般的歐南靖大力幫忙﹐甚至得到他的青睞﹐引來無數女人嫉恨的眼光﹐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幸運﹐沒想到她只是一顆能為他贏得賭注的棋子﹐而這一切不過是海市蜃樓﹐只是一場虛構的“灰姑娘”﹗
  “喂﹐你倒是說說話呀﹗”歐南楓等得不耐煩了﹐猴急地催促著。
  駱巧儂顫抖的手甚至拿不穩手上的話筒﹐她深吸了口氣﹐以她所能擠出最鎮靜的口吻﹐說﹕“歐先生﹐謝謝你的大方﹐謝謝……”成串的淚珠無可抑遏地由眼眶滾落﹐滴滴燒灼著全身每一根神經。
  無心知曉歐南楓的反應﹐巧儂悄然掛上話筒﹐任由悲痛的情緒侵蝕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手上拎著剛買好的燒餅油條﹐歐南靖推開家門﹐便聽見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喂﹐我是歐南靖。”他放下手中的食物﹐利落地拿起話筒﹐眼睛還不時瞟向二樓﹐怕巧儂被這惱人的電話聲給吵醒。
  “老哥﹐你跑到哪兒去了﹖”歐南楓焦急的聲音由話筒另一頭傳了過來。
  “幹什麼﹖你出院啦﹖”歐南靖漫不經心地問著。
  “是啊﹐我是出院了。” 歐南楓不自覺地回答他﹐隨後又想到自己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懊惱地說﹕“矣﹐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說什麼﹖”歐南靖皺了皺眉﹐為他說話沒重點而不耐。
  “出事了。”歐南楓吞了口口水﹐他有點緊張﹐如果南靖知道他闖了禍﹐不知道會不會由話筒裡衝出來宰了他﹖
  “嗯﹖”又是這種沒頭沒腦的話﹗
  “我可不可以先問你一個問題﹖請你老實回答。”
   “你說。”歐南靖答得乾脆。
  “我們當初做的那場賭注﹐你……做了沒﹖” 歐南楓問得吞吞吐吐。
  歐南靖輕笑了聲﹐說﹕“你可以準備去買機票﹑訂飯店了。”
  “你做啦﹖”歐南楓松了口氣﹐起碼南靖已經跑回本壘了﹐也許他犯的錯不致太嚴重。“還好。”
  “什麼意思﹖”這傢伙是怎麼搞的﹐怎麼淨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沒啦﹗早些時候撥電話給你﹐偏偏你又沒帶手機──”
  “說重點﹗”歐南靖打斷他的話﹐暗示不耐的情緒。
  “好啦﹗好啦﹗”歐南楓沒好氣地咕嗚著﹐那麼猴急干麼﹗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大丈夫敢做敢當﹐沒什麼不能說的。
  歐南楓很快地把早上那通電話的內容敘述一遍。
  “什麼﹗你該死的再說一遍﹗”歐南靖心頭一驚﹐臉色大變﹐拿著話筒的手不自覺愈握愈緊﹗
  聽歐南靖的語氣清楚地蘊涵百噸火藥味﹐歐南楓的心不停地往下墜﹔他認命地支吾其詞﹐從頭又說了一遍。
  “你……”歐南靖一臉鐵青﹐心頭掠過一陣不安。“這筆帳我記下了﹐咱們回頭再算﹗”他扔下話筒﹐迅速沖往二樓的房間。
  電話的另一頭﹐歐南楓拿著 “嘟﹑嘟”的話筒﹐頸後似乎傳來陣陣寒意──
  唉﹗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
    
  消失了﹗她消失了﹗
  歐南靖頹喪地坐在偌大雙人床的床沿﹐有關她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包括她的人﹗
  她並不是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可留下的全都是他為她準備的﹔不論是珠寶或衣服﹐她一件都沒有拿走。帶走的﹐只有當初她搬進來時所整理出來的那個紙箱。
  他被衣櫥裡一道水藍色的光影所吸引﹐過去從衣架上拿了出來﹐是那件她初夜時所穿的絲質睡衣﹔柔軟冰涼的衣料服貼地熨在他的掌心﹐他的心頭突地涌起一股悵然﹐不覺以臉龐輕輕摩掌﹐上面似乎還留有她身上那股嬰兒般的香味──
  倏然﹐他慌亂地將那件絲質睡衣塞進衣櫥內﹐仿彿那件睡衣會燙手似的﹐他迅速且用力地關上衣櫥﹐然後以背部緊緊抵住﹐無力地閉上眼。
  這是幹什麼﹖他憑什麼責怪南楓將一切事實的真相說出來﹖其實他應該感謝南楓的雞婆才是。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原先預定的計劃進行﹔定下賭注之初﹐他早決定駱巧儂終將被自己拋棄的命運﹐如今他輕鬆地贏得一個月的雙人假期﹐正好可以由南楓口中的鶯鶯燕燕裡﹐挑個嬌美尤物同行﹐更幸運的是﹐他如願地讓駱巧儂這塊燙手山芋主動離去﹐他應該是雀躍的﹑興奮的﹐不是嗎﹖
  可是 ──心頭隱隱浮現的惆悵是怎麼回事﹖
  該死﹗
  這是雙贏的他目前最不需要的情緒﹗
  一切都會過去的﹐這兩個月發生的事﹐不過是他漫漫人生中的一小段插曲──一段浪漫﹑瑰麗的插曲──
    
  駱巧儂帶著腫如核桃的淚眼跑到街上﹐她漫無目的地在路上游蕩。
  好想家﹑好想媽媽﹐雖然那個家的擔子沉重得幾乎壓斷她脆弱的肩膀﹐可是人在受到傷害時﹐第一時間內所能想到最安全的避風港﹐就是那個有媽媽在的家。
  走著走著﹐意外地來到左靜租賃的公寓附近﹐她億起前些時候曾邀請左靜一起到屏東去玩﹐不知她現在有沒有出游的心情﹖
  憑著人事資料上登錄的模糊記憶﹐她尋到左靜的住處﹐不顧一切地按下電鈴﹐心中還暗忖﹕拜託﹗可千萬別記錯了才好。
  “巧儂﹐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左靜打開大門一見到是她﹐口氣裡有掩不住的驚喜。
  “左靜……”酸意湧上鼻頭﹐巧儂吸了吸鼻子﹐用力壓下想哭的衝動。“我想回屏東﹐你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偕伴同行﹖”
  “……”左靜凝娣著她﹐微蹙的秀眉顯示她正在觀察著什麼。
  “沒關係﹐反正過年快到了嘛﹗你可以放年假時再到屏東找我﹐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你。”巧儂以為左靜沒有與她同行的打算﹐努力扯開嘴角﹐裝作無所謂的模樣。
  “你呢﹖為什麼不等到年假時再回去﹖非得提早這麼幾天﹐有重要的事﹖”其實看到巧儂紅腫的眼睛﹐再遲鈍的人都會發覺她是在逃避某些事情﹔這八成跟昨晚那個“超級男伴”脫不了關係﹗
  左靜深深嘆了口氣﹐原來倒霉的人不只她一個﹐看來巧儂也遇上了類似的問題。
   “想家嘛﹗沒什麼重要的事。”巧儂搖搖頭﹐避重就輕地說。
  “OK﹗等我幾分鐘﹐我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走﹗”
  行動派的0型血液霎時沸騰起來﹐左靜隨意在袋子裡塞了幾件衣服﹐二話不說地拎著旅行袋﹐偕著心情沉重的駱巧儂﹐兩個女人神色匆匆地往車站方向奔去──
    
  好不容易打發掉“一群”由加拿大緊追不捨而來的性感尤物﹐歐南靖疲倦地將自己沉入柔軟的沙發裡﹐雙眼無神地盯著桌上那杯早已冷卻的咖啡﹐一杯加了很多奶精跟砂糖的咖啡。
  那些不停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的狂蜂浪蝶﹐她們永遠搞不清楚他喜歡哪些東西。
  每個女人都離廚房遠遠地﹐不擅廚藝也就算了﹐他不喜歡喝水﹐不愛喝加了過多奶精跟砂糖的咖啡﹐那讓他覺得跟喝“黑糖水”無異﹐他更不喜歡那些把自己穿得像綁粽子一樣﹐裹著緊身衣裙﹐活像在酒店裡陪酒的小姐一般的女人﹗
  不喝白開水﹐但可以喝茶﹔不愛 “黑糖水”﹐卻喜歡黑咖啡﹐他真正最愛的是……她現煮的咖啡﹐濃郁而香醇。
  他沮喪地抹抹臉﹐生活習慣改變也罷﹐沒想到連看女人的眼光都變了﹗
  以前最喜歡骨感美女﹐怎麼現在看起來﹐每個都像竹竿般讓人索然無味﹐連穿得火辣﹑布料精簡的辣妹裝﹐都引不起他絲毫的“性”趣﹐難道他患了性冷感﹖
  他煩躁地扒扒頭髮﹐當所有的箭頭都指向那個罪魁禍首﹐那個改變他所有嗜好的女人﹐他簡直──
  歐南靖點起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再用力地吐出﹐雙眼兀自盯著裊繞的白煙。
  她離開多久了﹖也許只有一天﹐也許已經一個禮拜﹐可是他卻覺得……仿彿有一世紀那麼長﹑那麼久﹗
  白煙氤氳了他的眼﹐他努力地想把她趕出腦海﹐想把她的身影自生活裡徹底抹去﹐可是成效差到極點﹔從小到大﹐他做的任何事﹑所學的任何一門功課﹐哪樣不是得心應手﹐哪樣不是拔尖的﹐為什麼一扯上她﹐一切都變得那麼混亂﹐那麼……糟﹐簡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點!
  手機響了﹐他意興闌珊地接起。“歐南靖。”
  “老哥﹐是我。”歐南楓戰戰兢兢地道。
  歐南靖深吸了口氣﹐他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什麼事﹖”
  “呃──你還好吧﹖”南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是已隱約由那些女人口中知道駱巧儂離開南靖家了。
  “托你的福。” 南靖癱在沙發裡﹐全身懶懶地提不起勁兒。
  “你沒去找她﹖”禍是他闖出來的﹐好歹問問南靖是否需要幫忙﹖
  電話裡出現短暫的沉默。“沒必要。”
  “沒必要。”南楓拔高音調。“你就讓她這麼走了﹖”
  “腳長在她身上﹐她愛到哪兒就到哪兒﹐關你什麼事﹗”南靖煩躁地又點了根煙﹐不知怎地﹐心裡頭悶得難受。
  “是不關我的事﹐可是你──”
  “跟我也沒關係﹗”南靖打斷他的話﹐語氣不善。“不要再提起她﹐小心我沖過去宰了你﹗”
  南楓頓了頓。“真的沒關係﹖”沒關係才有鬼﹗何時曾見過南靖為了個女人發那麼大的脾氣﹖自他有記憶以來﹐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沒事的話﹐我收線了。”沒等南楓回答﹐南靖兀自關掉手機。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房子裡的視線也漸漸模糊了﹔歐南靖一動也不動﹐獨自將自己沉浸在滿室的黑暗裡……
    
  “這樣十萬火急叫我來﹐到底有什麼事﹖”陸澈滿臉倦意﹐一踏進南楓家劈頭就問。
  “有件事想請你幫我想想辦法。”歐南楓苦著臉﹐只有“愁雲慘霧” 四個字可以形容。
  陸澈挑起眉﹐饒富興味地看著他。
  歐家的人極少向人開口求助﹐除非真的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南楓如此﹐南靖更是如此﹐他對南楓即將提出的求助感到有趣。
  歐南楓沒搭理他看好戲的心態﹐單刀直入地把南靖跟他的約定從頭到尾說了一次﹐還擔心地發現陸澈的表情由饒富興味逐漸轉成一臉鐵青。
  幾個表﹑堂兄弟中﹐就屬陸澈的個性最為內斂﹐也最不苟言笑﹔他極少動怒﹐可一旦不小心觸動了他的怒火﹐下場通常會很慘﹐倘若不是自己闖了大禍﹐他絕不會向陸澈坦白自己與南靖搞出來的荒謬賭局。
  “你知道你們做這種賭注﹐對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來說﹐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嗎﹖”他由左靜那兒得到的印象來判斷﹐駱巧儂應該是個努力上進的好女孩﹐她是招誰惹誰了﹐竟要忍受此種侮辱﹖別說她是個女孩﹐就算他一個大男人知道了﹐都為她感到不值﹗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家裡那個老頑童﹐是他教我這麼設計南靖的。”一推天下無難事﹐把最終的罪魁禍首揪出來﹐也許自己犯的錯不致被判死刑。
  “外公﹖”陸澈蹙起眉﹐隨後嘆了口氣。“被他這一攪和﹐即使是命定的鴛鴦也會被他打散﹗”
  “什麼意思﹖”南楓一臉怪異﹐這是哪一國的說法﹐怎麼他都聽不懂著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陸澈沒好氣地拍他一記響頭。“南靖接的是四叔的位置﹐所以駱巧儂理所當然地會成為他的秘書﹐是不﹖”
  南楓連連點頭﹐一臉受教的模樣。
  “兩個人在一起工作﹐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他頓了頓﹐思及與自己一起工作的那個女人﹐心頭涌出一股澀意。“可是被外公和你這一攪和﹐要把他們兩個送作堆﹐恐怕比登天還難﹗”
  “要南靖看上駱巧儂﹐那才是比登天還難﹗”南楓可不敢苟同。
  “看來你還不知道。”陸澈好笑地瞪著他。
  “知道什麼﹖”南楓傻不愣登地問道。
  “丑小鴨變天鵝了﹗笨﹗”陸澈又損了他一句。
  “駱巧儂﹖不可能﹗”他看過她那副老處女的模樣﹐打死他都不相信她能引起任何男人的“性”趣。
  “尾牙那天你沒去﹐所以你不知道當天的盛況﹔多少男人想把她吞到肚裡去﹐如果你看得到南靖當天的臉色﹐你就會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陸澈扯出多日來難得的笑容。
  “真的﹖那我真的慘了﹗” 南楓的臉垮了下來﹐心情不斷地往下沉。“這下子我該怎麼辦才好﹖”
   “簡單﹐由你代替南靖出面﹐向征信社要駱巧儂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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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0:13: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征信社的友人向歐南靖提出駱巧儂的行蹤報告時﹐歐南靖立刻知道是誰在暗中搞鬼。
  “我要去屏東抓人﹐你去不去﹖”陸澈問道﹐他要找的人跟南靖的女人在一起。
  歐南靖不語。
  “隨你﹐我走了。”陸澈見狀﹐丟下話就往外走。
  他信步走到停車場﹐才將車子開離公司車庫﹐就見南靖的身影已站在停車場外﹐他輕扯嘴角﹐嘖﹗口是心非的男人﹗
  “上車吧﹗”陸澈拉開車門﹐示意歐南靖上車。
  歐南靖思忖了一下﹐依舊不語地坐上陸澈的車。
  車子轉上高速公路﹐在夜色與路燈交織下﹐飛快地向前奔馳。
   “現在已經很晚了。”歐南靖盯著路面﹐眼神卻沒有焦點。
  “到屏東還算早。” 他說的是清晨。
  停了好半晌﹐歐南靖突然嘆了口氣。“澈﹐你干麼這麼急﹖她對你很重要嗎﹖”“她”﹐指的是左靜。
  “重要﹖也許吧﹗”陸澈專心地盯著前方的路況﹐面無表情﹔他還沒理清自己對她的感情。
  “你一直想找的那個女人呢﹖她不再重要了﹖”三年前﹐陸澈的後腦被一個莽撞的糊塗女人給敲破了﹐他一直想找到那個罪魁禍首。
  陸澈頓了頓﹐語氣平穩地說﹕“她就是那個女人。”他沒有指名道姓﹐知道南靖會懂的。
  “嗯﹖”歐南靖愣了一下﹐隨即意會。“是嗎﹖原來如此。”
  狹窄的空間出現長時間的靜默。
  “你在乎她嗎﹖”歐南靖垂下眼瞼﹐突兀地問。
  “那你在乎‘她’嗎﹖” 陸澈輕輕扯開嘴角﹐同樣地回問一句。
  “澈﹗”歐南靖懊惱地低喊一聲。
  “南靖﹐承認在乎一個人並不可恥。”陸澈瞟了他一眼﹐不甚在乎地說。
  歐南靖抹了抹臉。“我不知道……”
  “嗯﹖”陸澈發了個音﹐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乎她﹖”他的心亂成一團﹐理不清自己的思緒。
  “南楓都告訴我了。”陸澈扭開收音機﹐讓輕音樂流瀉在車內的每個角落。“你們那個窮極無聊的游戲。”
  歐南靖的黑眸閃過一絲懊悔。
  “不論你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她跟你之間確實產生了不小的問題﹔南楓不是一時興起跟你做了這個約定﹐而是外公要他這麼做的﹐可見外公已經把她當成內定的長孫媳婦。”陸澈淡淡地把更深一層的內幕透露給他知道。
  “爺爺﹖”隱形細針扎進歐南靖的心窩。“難怪……難怪當初他設下的‘逼婚計劃’不包括我。”
  “怎麼﹖還有其他的人被他設計﹖”陸澈挑了挑眉﹐隨口問道。
   “還不是南楓﹐你知道的。”他不想讓阿澈陷入跟他一樣的窘境﹐胡亂地把話題扯到南楓身上。
  “矣﹐那小子﹗”陸澈搖搖頭﹐無聲地輕笑。
  歐南靖殭硬地陪著笑﹐不過那是陸澈看過最難看的笑。
  “南靖﹐試著把你的想法擺在一邊﹐你該認真地為她想一想﹔其實這件事受到最大的傷害人是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跟南楓才好﹐兩個那麼大的人了﹐還做那麼幼稚的事﹗當然還包括外公。”陸澈說出最中肯的話﹐也許這些話會讓南靖不好受﹐可是他非說不可﹐畢竟做錯事的是他的家人。
  歐南靖殭硬地將頭面嚮窗外。
  她受到傷害了嗎﹖真的傷心嗎﹖那……是不是代表她……在乎他﹖
  沉滯的氛圍籠罩在狹窄的車內﹐直到車子下了屏東交流道﹐兩人都沒有再說過任何一句話。
    
  清晨四點﹐他們抵達駱巧儂的家﹐由於天色還沒亮﹐陸澈便把車子停在她家門前的空地﹐由後座拿出兩條薄毯﹐一件遞給歐南靖。
  歐南靖順手接過薄毯﹐便與陸澈窩在車內﹐閉上眼睛假寐。
  當晨曦透過樹蔭﹐冬陽逐漸照拂大地﹐兩個窩在車上睡著的男人﹐才被車窗外吱吱喳喳的鳥叫聲給喚醒。
  下車走到屋前﹐還來不及伸手按下門鈴﹐大門便適時地被拉開。
  “咦﹖你們找誰啊﹖這麼早﹗”一個五十開外的女人探出頭﹐愕然地瞪著門前兩個高大的男人。
  “你好﹐我是陸澈﹐左靜的朋友﹐我來接她回台北去。”陸澈友善的說明來意﹐立即博取中年婦女的認同。
  “這樣啊……吶﹐左靜睡在二樓﹐樓梯上去左手邊的房間﹐你自己上去找她。”她熱心地指著通往二樓的通道﹐陸澈向他頷首致意﹐便往二樓方向走去。
  “你是哪位﹖”解決一個﹐另一個也一樣先問清楚再說。
  “我是駱巧儂的──上司﹐我叫歐南靖。”歐南靖一臉尷尬﹐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的身份。
  “咦﹖咱們家巧儂的上司﹖來來來﹐快請進。”婦人的眼睛亮了起來﹐連忙請歐南靖進屋裡去。
  “我是巧儂的媽媽﹐您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是不是我們家巧儂犯了什麼錯﹖還麻煩您親自到家裡來。”駱媽連忙泡杯熱茶端了出來﹐她是典型的鄉下婦女﹐沒見過什麼世面﹐一聽歐南靖是台北的大老闆來到這窮鄉僻壤﹐還以為是自己的女兒犯了什麼嚴重的失誤。
  “不是﹐伯母﹐巧儂她… …她幫了我很多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歐南靖見造成駱媽的誤會﹐連忙急著澄清。“我正巧到屏東辦點事﹐所以順道來拜訪。”
  “沒闖禍就好。” 駱媽滿意地笑著。“歐先生人真好﹐可惜不知道巧儂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幫你的忙… …”
  “對不起﹐您的意思是……”什麼叫做“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幫你的忙”﹖歐南靖心裡打了個突﹐忙截斷駱媽未說完的話詢問著。
  “哦﹐是這樣啦﹐隔壁村的于老太太到家裡來提親……”
  “提親﹖”一顆心臟猛然提到喉頭﹐于先生﹖是──于華威﹖她……
  “于先生人很好哦﹐他是巧儂大學時的學長﹐在台北也是大公司的董事吶﹗他很喜歡巧儂﹐又不在乎我們……”駱媽打開話匣子﹐忍不住想向歐南靖介紹“未來女婿”的優點。
  “媽﹗”駱媽正想開口說個明白﹐不意巧儂由房間裡走了出來﹐出聲制止駱媽繼續說下去。
  聽到她輕軟的嗓音﹐歐南靖僵直背脊﹐他緩緩抬起頭﹐一雙黑眸緊盯著她纖弱的身影。
  她瘦了﹗一張圓圓臉明顯地消了一大圈﹐寬松的襯衫像“掛”在她身上似的﹐不像正包裹著一副胴體。
  “媽﹐別胡說﹗”駱巧儂被他盯得不安﹐拉著母親到一旁低語。
  “有什麼關係──”
  “媽﹗”巧儂輕咬下唇﹐緊扯著母親的手臂。
  “你這孩子﹗”駱媽呻了一口﹐咕咕噥嗚地說。“這可是件喜事﹐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麼不能說的﹐真是──”
  “你們聊聊﹐我到後院去喂雞了。”駱媽向歐南靖打了聲招呼﹐便往內院走去﹐沿途還不斷地嘀咕著。
  見母親轉往後院﹐巧儂這才抬頭望向歐南靖﹐站得遠遠地喊了句﹕“歐先生。”
  歐南靖心頭涌起一股酸澀﹐她明顯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可他卻無能為力。
  “歐先生﹐您撥冗到這鄉下地方﹐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巧儂儘量表現得謙和有禮﹐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心裡卻五味雜陳。
  他為什麼要來﹖在狠狠地傷了她之後﹖
  “巧儂……”歐南靖向她跨了一步﹐卻懊惱地發現她緊張地退了一大步。“你什麼時候回台北﹖”他知道這個問題很蠢﹐可是這是他目前唯一想得出來的話題。
  巧儂怔忡地望著他﹐直至半晌──“可能──不去了。”
  台北是塊傷心地﹐雖然工作機會多﹐薪資也較高﹐但──她已不想再踏進那塊土地了。
  不去了﹖
  歐南靖踉蹌了一下﹐他扶住身邊的藤制木椅﹐穩住身形。“你……要結婚了﹖”他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且空洞得教人難受。
  巧儂不敢看他﹐緊緊咬住下唇﹐然後重重地點了下頭。“嗯﹗”
  其實于學長會向她求婚﹐她自己也很意外﹐只不過聽說媽媽向隔壁阿水嬸提起想為她找對象相親的念頭﹐七_學長便央請他母親到家裡提親﹐她並沒有答應﹐只是應允會考慮﹑考慮。
  所謂考慮只是推託之詞﹐她怎麼能答應嫁給于學長﹖在她心裡還有別的男人的時候﹖那不僅對不起于學長﹐也無法面對自己﹔她心裡暗暗發噱﹐為自己在此時此地﹐跟一個曾傷害自己的男人討論未來的終身大事。
  真是諷刺﹗
  歐南靖的心像被什麼狠狠劈中﹐隱隱劃出一道既長且深的傷口﹐所有的情緒在瞬間爆發﹐他沖到她身邊﹐粗魯地攫住她的手臂。
  “是于華威﹖” 他瞇起眼﹐黑眸迅速凝聚狂猛的風暴。
  “你管不著﹗”巧儂抽了口氣﹐美眸寫滿了驚慌﹐她用力掙扎。“放開我﹗你放……”
  “不放﹗”他森冷地拒絕﹐將她緊鎖在牆壁與雙臂之間。“你的房間在哪﹖”
  “你……你想做什麼﹖”巧儂駭然﹐使勁地推擠他。“你放開我﹗”她低喊﹐並不停地瞟向後院﹐深怕這陣騷動引起母親的注意。
  歐南靖瞇起眼﹐立刻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
  “如果你想讓你媽媽知道我們的關係﹐你儘管大聲叫沒關係。”感覺到她的推拒明顯停頓﹐他滿意地扯出一絲冷笑。“你的房間到底在哪裡﹗”
  巧儂的眼眶盈滿水氣﹐她閉上眼﹐絕望地指著自己的房間。
  歐南靖強迫自己忽視她的哀怨﹐半推半拉地拉緊她的手﹐迅速往房間走去。
    
  簡潔的房間沒有任何躲藏的角落﹐駱巧儂只能忐忑地站在離“床”最遠的地方﹐她單純地認為只要離開床鋪遠遠的﹐他就沒有任何傷害她的機會。
  歐南靖尾隨她踏進房間﹐順手落上門鎖﹔看著她稚氣的舉動﹐他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的心隱隱作痛﹐為什麼痛﹖他不知道﹐只知道這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氣悶﹐寸寸啃嚙著向來無堅不摧的意志﹔而這痛──來自于她。
  他由背後緊緊摟住她的腰﹐像只狩獵多時的黑豹﹐緊緊攫住被他相中且抓在掌中的弱小獵物﹐引起她一陣驚喘。
  “為什麼要嫁給他﹖”他的語氣蘊涵著自己都理不清的劇烈苦楚﹔灼熱的唇貼著她的耳廓﹐壓抑不住的熱息直噴灑在她耳際。
  “嫁……嫁給他有什麼不好﹖”既已撒下漫天大謊﹐就沒有自己吹破牛皮的道理。“他有錢﹐又有勢﹐人又長得體面 ──”
  “他能給的﹐我都給得起﹗”鬱悶之氣直沖腦門﹐瞧她說的是什麼鬼話﹗竟敢在他面前誇讚別的男人﹐分明想把他給氣死﹗
  可是你卻給不起真心﹗巧儂在心中吶喊。她嚥下淚水﹐艱澀地說﹕“我喜歡他……”
  宛若被敲了記悶棍﹐歐南靖咬緊牙齦。“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巧儂緊閉眼眸﹐用力地搖頭﹐試著說服他﹐更是強迫著說服自己。
  “那你為什麼要上我的床﹖”腦子裡閃過一陣暈眩﹐卻不肯輕饒她半步﹐執意逼出她真正的心意。
  “我……”紛亂的心想不出說服他的理由﹐一道光芒閃過腦際﹐她緊抓住這個足以摧毀所有感情的藉口。“我不過是跟你……玩玩罷了。”
  “跟我玩玩﹖”所有的理智因這傷人的言辭而煙消雲散﹐他瞇起眼﹐激切的火焰全數散盡﹐取而代之的是陰鷙的幽光。
  “嗯﹐跟你玩玩──”決心斂去所有的感情﹐不再為他傷神﹑傷心。
  “是嗎﹖原來我才是你的玩物﹗”對她所有的思念化成綿密的恨意﹐他用力扯開她的襯衫﹐顧不得她的驚喘﹐細碎灼熱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光裸的背部。
  “你在做什麼﹖放開我!”巧儂全身一陣哆嗦﹔沒料到他如此突兀的舉動﹐她驚恐地扭動身軀。
  “不放﹗”霸道的拒絕由他牙縫中逸出﹐既然她把他當成玩物﹐那麼﹐他又何必在乎她﹖
  大掌毫不憐惜地隔著胸衣揉捏她胸前的渾圓﹐力量之大﹐立刻在她細白的肌膚留下殷紅的烙印。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巧儂緊扯著他作怪的手掌﹐阻止他繼續作惡。
   “以前你最喜歡我這麼碰你﹐甚至還要求得到更多﹗”他殘忍地謔言浪語﹐撩高她的裙擺﹐霸著她神秘的三角地帶不放。
  “不﹗你……你不可以玷污別人的妻子﹗”巧儂迷蒙著雙眼﹐卻不願繼續沉淪于他的掠奪。
  玷污別人的妻子﹖怒火燒紅了他的眼﹐她竟用這麼嚴厲的罪名指控他﹗
  “你想為他守身﹖”胸臆間霎時涌起翻騰的怒火﹐全數隱匿在邪佞的冷笑面具底下﹐他殘忍地盯著她氤氳的水眸﹐眼底閃過無數道複雜的光芒。
  “我偏不讓你如願﹗”他狠戾地在她耳邊低吼。
  “不﹗”巧儂大驚﹐用力拍打他的手臂﹐兩條腿慌亂地蹬踢﹐急著想掙脫他雙臂的禁錮﹐不料她的掙扎卻換來他更冷郁的神情。
  言出必行的個性讓他立刻展開狂恣的掠奪行動。“這是我的──”他以指尖輕揉慢捻她已呈挺俏的乳尖。“這裡──”手掌滑過她丰滿的臀﹐用力揉捏。“還有這裡──這些都是我的﹗” 最後他的長指停頓在她兩腿之間﹐狂佞地探索她的柔軟。
  “呃……不……” 巧儂的抗拒聲逐漸細碎﹐他怎還能如此對她﹖在她說要嫁給別人之後﹖
   “愛說謊的小妖精﹗”他低沉地輕笑﹐黑眸卻透著無情﹐長指倏地入侵她絲滑的甬道。 “這裡都濕了﹐你想要我﹐對不﹖”
  “不﹗不可以……”水氣溢出眼眶﹐她微顫地輕泣出聲。
  “口是心非的女人﹗”強抹去心頭泛起的陣陣不捨﹐他將她壓在房內唯一的方桌上﹐褪去她的底褲﹐意圖昭然若揭﹗
  “不要﹗”巧儂以手撐住桌面﹐絕望地喊著。“不要讓我恨你!”
  “恨我﹖”心臟一陣緊縮﹐他扯開自己的褲頭。“那就恨吧﹗”一個挺身﹐將自己隱忍多日的慾望埋進她柔嫩的緊窒──
  愛與恨同是濃烈的情感﹐與其她心裡沒有他﹐那麼﹐寧可讓她恨他一輩子﹗
  他要她一輩子忘不了他﹗
  “喊我的名字──”他毫不憐惜地猛力衝刺﹐細碎溫熱的吻直落在她白嫩的裸背﹐聲音濃濁而粗喘。
  巧儂緊閉雙眸﹐緊緊咬住下唇﹐想藉由這股疼痛排擠體內不由自主泛起的悸動﹐她奮力地搖著頭﹐不願屈服在肉體的歡愉之下。
  “這麼容易就想忘了我﹖沒這麼容易──”憤恨與快感不停地衝擊著他的心臟與肉體﹐大掌繞過她的腋下﹐伸到她身前揉搓她的柔軟。
  “唔……”她終於忍不住逸出嬌吟。
  他托住她的下顎﹐強吻著那片嬌艷的柔軟紅唇﹐說出口的話卻是傷人而無情。“他也這麼抱你嗎﹖他能這樣給你滿足嗎﹖”
  天曉得心裡的妒火已快將他焚燒殆盡﹐所以他不惜以最殘酷的言辭來傷她﹐以漠視自己心裡無力阻止的妒恨﹗
  “你不要胡說﹗”淚水成串地落在臉頰﹐他加諸在她身上的傷害還不夠嗎﹖他何苦要追到屏東來﹐帶給她更大的痛苦呢﹖
  “你不是喜歡他的嗎﹖不過跟我玩﹐就可以上我的床﹐何況你喜歡他﹐嗯﹖”一想到她心裡竟有別的男人﹐他就無法壓下心頭那股噬心之痛﹐動作更加粗野。
  “我……唔──”這漫天大謊是自己扯出來的﹐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無法辯解﹐她只能將眼淚往肚裡吞﹔身下團團火炬焚燒著她﹐逸出口的盡是嬌喘吟哦。
  “他是不是比我更能滿足你﹖” 他瞇起眼﹐惡意抽離她的緊窒﹐不肯滿足她的空虛。
  “別……”慾火啃蝕著她的身體﹐她抓緊他意欲離去的手臂﹐不安地扭動嬌軀。
  “想要﹖”他的慾望還沒滿足﹐折磨她同樣也折磨自己﹐他轉過她的身體﹐讓她仰躺在桌面上﹐欺身壓在她柔軟的嬌軀﹐讓她面對自己。
  他將俊臉湊近她。“喊我的名字。” 他要她知道抱她的人是他﹐是他﹗
  “南……靖……”強烈的慾念堆積在小腹﹐巧儂羞辱地輕喊他的名。
  “好個淫娃蕩婦﹗”她也這麼對他嗎﹖那個該死的于華威﹖南靖氣得口不擇言。“好﹐就給你﹗”
  巧儂偎在他懷裡頻頻喘氣﹐痛恨自己缺乏定力﹐總屈服在他的挑逗勾引之下。
  歐南靖推開她﹐系上褲頭。
  “我跟你之間還沒完。”冷冷地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她的房間。
  巧儂顫抖地拉起衣服﹐淚水再也掩不住地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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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0:14:2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還沒決定嗎﹖”于華威站在駱巧儂身後﹐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
  于華威忙裡偷閑﹐好不容易抽個空﹐到巧儂家約她到附近的廟堂散步﹐順便打探她的決定。
  冷風拂過了巧儂的臉﹐不僅凍著她的臉龐﹐亦凍傷了她的心﹔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她想了又想﹐最後還是這句道歉的話。
  于華威的唇角悄悄露出一條笑紋﹐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回復。
  “你的回答真是傷人﹐嫁給我真的有那麼困難嗎﹖”他打著笑語﹐眼睛卻沒有離開過她略帶懮愁的臉龐。
  “于學長……”巧儂尷尬低下頭﹐躲避他灼灼的視線﹐她最怕面對這種場面﹐讓人心慌得想逃。
  “噯﹐也許是我不夠好﹐達不到你的擇偶條件。”于華威甩甩手﹐唉聲嘆氣的﹐看起來頗為扼腕。
  “不﹗你別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巧儂猛然抬起頭﹐感覺自己仿彿犯了十惡不赦的惡行。 “你很好﹐真的很好﹗”
  于學長對她那麼照顧﹐而且待人又體貼﹑溫柔﹐完全不曾給人任何壓力﹐不僅願意娶她﹐還願意一肩挑起她沉重的家庭負擔﹐完全沒有怨言﹔這樣的好男人實在已經不多了﹐是自己的福分不夠﹐無法說服自己與他共偕連理……
  “好﹖如果我真的很好﹐不會到現在還是‘羅漢腳’一個。”他把手插進口袋﹐看著柳枝隨著冷風的吹拂而彎下了腰。
  “也許……也許你還沒遇到生命中註定的那個人。”心頭閃過一絲恍惚﹐她輕輕地安慰他看似落寞的身影。
  “生命中註定的那個人﹖”這是個有趣且浪漫的說法﹐于華威不禁勾起一抹深深的笑紋。“你呢﹖你遇到那個‘生命中註定的那個男人’了嗎﹖”
  心臟一陣緊縮﹐她瑟縮地撇開螓首﹐不想在類似的話題中打轉。
  “你在逃避什麼﹖巧儂。”盯著她被風吹散的發﹐他不禁伸出手﹐為她理順那散亂的發絲。
  巧儂一驚﹐急著抽回他手中的發。“于學長……”
  是為了‘他’嗎﹖” 于華威嘆了口氣﹐看她如此拘謹的態度﹐心裡還真有點酸酸的。“你生命中註定的那個男人﹖”他不自覺又重複一次她說過的話。
  “怎麼可能﹗于學長﹐你知道我家的情形……”巧儂急著想否認。
  “我想‘他’如果知道你家裡的情形﹐一定也會義無反顧地為你解決﹗”如果“他”心裡有她﹐再大的困難都會為她挑起﹐何況這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于學長﹐我……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巧儂手握成拳﹐緊緊地壓在左側心跳部位﹐深怕狂飆的心臟就此跳出胸口。
  于華威定定地看著她的無措﹐抿著唇將背脊靠在身畔的樹幹。“是歐南靖吧﹗”
  巧儂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學長怎麼會知道﹖
  看著巧儂的愕然﹐于華威瞭然地說﹕“你是不是在想﹐我怎麼會知道他就是那個男人﹐對吧﹖”
  巧儂揪緊裙角﹐迷亂的眼眸不敢看向于華威清澄的眼睛。
  “其實你送合約書去找他的那天﹐我就已經發現你們之間有不尋常的關係。”于華威坦白地承認。
  巧儂連頭都不敢抬﹐深怕堆積的淚水會泄漏她的秘密。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談戀愛並不是稀奇的事。”于華威體貼地為她尋找解釋。
   “學長﹐你……”她記得當天自己並沒有任何暗示性的舉動﹐于學長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你是沒有讓我發現任何不對的地方。”坦然對上她的疑惑﹐他拍拍她的肩膀﹐像個疼愛妹妹的大哥哥。“是他﹐他讓我發現你們之間的情愫。”
  “他﹖”南靖到底做了什麼﹖自己全然不知情。
  “你真該看看你離開之著  寣M他臉上的表情──”于華威想起那日的情況﹐忍不住笑了出來。
  巧儂蹙起秀眉﹐不了解于華威的意思。表情﹖只是表情就能發覺她與南靖之間有過什麼﹖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咳﹐咳……”于華威笑得岔了氣﹐無法控制地猛咳起來。
  “學長﹐你小心點兒。”巧儂見狀﹐趕忙輕拍他的背﹐為他平順急促的呼吸。
  “沒事﹐沒事了。”好不容易止住要命的咳嗽﹐于華威眼眶微紅著﹐拍拍她溫柔的手﹐示意自己已然安好。
  巧儂擔懮地看了他一眼﹐確定他真的沒事之後﹐才路踟躕地問﹕“學長﹐你說他……”
  “他呀──”于華威聞言又笑了開來。“那種表情吶﹐全然是雄性動物以為自己的領域被他人侵略後的一種立即反應﹐哈哈﹗”那個男人對巧儂肯定不是無動于衷。
  心頭突然涌起一股酸疼﹐雄性動物的領域被他人入侵﹖是啊﹐充其量﹐自己不過是只獵物﹐一隻蠢得不能再蠢的白痴獵物﹐如此明顯的陷阱﹐竟主動不設防地跳進去﹗不但如此﹐還誤以為他對自己也有感情﹐為此而沾沾自喜。
  那不過是雄性動物掠奪的一種卑劣手段﹗
  “于學長﹐一切都過去了。”巧儂強壓下陣陣心痛﹐力持平靜。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麻煩﹐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對你還未忘情﹖”于華威試探地問。
  還未忘情﹖他對她根本沒有感情可言﹐否則不會選擇一再地傷她﹐更不會在昨天對她──
  巧儂搖搖頭﹐不願憶起那段傷人的過往。“請別再提起他﹗”
  “你真的忘得了他﹖”曾經滄海難為水﹐尤其初戀又是女人最難忘懷的﹐巧儂看似堅強﹐但她真的能割捨歐南靖﹖他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時間會淡忘一切。”巧儂倔強地說。
  “如果他堅持不肯放手呢﹖”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巧儂僵直背脊﹐想到他昨天離去前所說的話﹕我跟你之間還沒完﹗一陣戰慄竄過後腦﹐她捂住耳朵﹐神情激動地輕喊。“求求你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喊到最後﹐巳變成細碎的嗓音。
  糟了﹐好像把她逼得太緊了﹗
  于華威的神色掠過一絲懊惱﹐見她哭得梨花帶淚﹐他祇得輕輕攬住她的肩膀﹐把自己溫暖的胸膛借給她依靠﹐讓她好好地哭個夠。
  駱巧儂跟于華威渾然不知遠處有一雙陰鷙的黑眸﹐緊盯著他倆的一舉一動。
  歐南靖隱身在廟堂的梁柱後面﹐面無表情的俊臉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但一雙緊握的拳頭泄漏他激動的心情。
  昨天他並沒有跟陸澈回到台北﹐一個人留在屏東的別墅裡﹐那是歐氏為招待遠來的客戶所特地建造的。
  晚上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煩躁的心就是無法平靜下來﹔他知道自己的行徑太過惡劣﹐可是這完全是她所挑起的﹗
  如果不是她說要嫁給于華威﹐如果不是她堅決為那個該死的男人守身﹐他決計不會用那麼粗暴的方式對她﹐即使當時他確實得到了歡愉﹐可是緊接而來的空洞情緒卻緊揪著他的心﹐讓他怎麼也無法平心靜氣地跟她好好解釋。
  整個腦袋充塞著雜亂無章的思緒﹐但由於從巧儂離開台北後﹐他就不曾好好地睡過覺﹐加上前一天晚上是連夜驅車到此﹐所以疲累很快便征服他的意識﹔恍惚間﹐他沉沉睡去﹐直睡至中午﹐他才由夢中驚醒﹔醒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去找她﹐他要跟她把話說清楚﹐並對她表達自己的歉意。
  興沖沖地跑到巧儂家﹐不意卻扑了個空﹔駱媽說“于先生”找她出去了﹐兩個人可能到附近的廟堂散步﹐還露出滿臉欣慰的笑容﹐顯然對於華威要當她的女婿感到萬分滿意。
  駱媽明顯的態度﹐讓興沖沖的歐南靖當場被潑了盆冷水﹔駱媽這麼喜歡于華威﹐而巧儂又是孝順的女兒﹐難不成這表示──巧儂非嫁給他不可!?
  心涼了一大半﹐咬了咬牙﹐向駱媽問清楚廟堂的位置﹐邊走邊跑地往廟堂走去﹐他有好多話想告訴她──想告訴她﹐是自己不該把她當成籌碼﹐跟南楓定下什麼狗屁的賭局﹔想告訴她自己有多麼思念她﹐更想告訴她﹐自己的心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從此只為她一人悸動﹗
  誠如阿澈所言﹐在乎一個人並不可恥﹐相對的﹐愛上一個人也沒有道理可尋﹔他無法親眼目睹她嫁給別的男人﹐她只能屬於他一人﹗
  可是現在﹐他迷惘了。
  他站得很遠﹐完全聽不到他倆的談話內容﹐可當于華威為她撥順被風吹亂的發絲﹐他便恨不得剁下他的手﹔現在她竟然還倚偎在他懷裡──來得又快又猛的妒火迅速獲取他的心頭﹐他紅著眼﹐瞪視著眼前倚偎的男女。
  “該死﹗”他咬著牙﹐聲音由齒縫中迸出。
  她是真的喜歡于華威吧﹖不然不會放任自己緊靠在他懷裡﹗
  她的只是跟自己玩玩﹖不曾將自己放進心底﹖
  真是報應吶﹗
  是他的漫不經心﹐是他游戲人間的心態受到天譴﹐不然﹐不會在自己真心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遭受如此沉重的打擊﹗
  緊緊閉上眼﹐不忍再見那令他心痛的一幕﹐腳步踉蹌地離開廟堂﹐飛也似地逃離現場。
  他不能再待在原地﹐那──會讓他心魂俱裂﹐心碎而死﹗
    
  “幹什麼﹖才回來就一臉死樣子﹐誰欠了你會錢吶﹖”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就看見歐南靖坐在皮椅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窗外的白雲﹐卻看不出他到底在看哪一朵﹖
  歐南靖動也不動﹐陸澈發出一聲喟嘆。
  “要嘛﹐就像我一樣﹐硬把她架回來﹔要嘛﹐就徹底忘了她﹐讓她幸福地去過自己的日子。”他耳聞巧依即將嫁做人婦的小道消息﹐知道南靖可能為此感到難受。
  “你的意思是──她跟著我不會幸福﹖”歐南靖語氣森冷地開了口。
  讓她幸福地去過自己的日子﹖難不成他會虐待她不成﹐瞧他把自個兒說成什麼毒蛇猛獸了﹐嘖!真不像話﹗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澈聳聳肩。“她是個單純的好女孩﹐如果你不能給她一生一世的情感﹐那就放她自由地飛吧。”陸澈的心腸軟﹐理所當然地為弱勢的一方站台。
  陸澈的話就像一把鋒銳的利刃﹐無情地刺向歐南靖的心臟﹐他瞇起眼﹐卻掩不住痛苦的光芒。“難道就因為我以前生活放蕩﹐你就認為我不可能對任何女人付出‘一生一世的感情’﹖”
  這是什麼狗屁倒灶的理論﹖他是人﹐有心﹑有感情﹐若真要他割捨﹐他的心也會慌﹑會痛吶﹗
  陸澈搖搖頭。“一旦你決定要她﹐就必須和以前所有的紅粉佳人斷絕關係﹐你確定做得到嗎﹖”他乾脆挑明瞭講。
  歐南靖霍然站起﹐兩手緊揪著陸澈的領口。“你該死的懷疑我﹖”
  陸澈定定地盯著他的眼﹐完全沒有畏懼之色。“如果你真的愛她﹐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把她由那個男人手中搶回來﹗”仿彿也在說服自己一般﹐他鏗鏘有力地說。
  歐南靖松了手﹐煩悶地抹著臉。搶回來﹖說的比唱的輕鬆﹗
   “她──說她是跟我玩玩的。”該死的她﹗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句話。
  陸澈瞬間瞠目結舌﹐不可思議地瞪著他。“跟你……玩玩﹖”他臉孔扭曲﹐說起話來有點結巴。
  歐南靖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免得憋久了難受。” 白痴都看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得到男主角的允許﹐陸澈很給面子的大笑出聲。“哈哈──”
  這一笑﹐足足笑了一分鐘還停不下來。
  “你夠了沒﹐也不怕笑掉了下巴。”看到阿澈笑得那麼開懷﹐歐南靖可苦著一張臉。
   “哈哈……沒想到你會有今天﹐哈……”這真是開春後的第一炮﹐絕對榮登今年度最爆笑的笑話。
  報應吶﹗
  他真的沒料到駱巧儂是如此麻辣的女人﹐竟會說出這種極度折損男人尊嚴的言辭﹐過癮﹗實在是太過癮了﹗
  歐南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陸澈識相地整整面容﹐不敢再繼續嘲笑他。“也罷﹗俗語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她是你的女人﹐你自己想辦法搞定﹔現在沒我的事了﹐先走一步。”
  陸澈帥氣地擺擺手﹐拉開辦公室的門。“哦﹗對了﹐南靖﹐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歐南靖挑起眉﹐這傢伙還有什麼事﹖
  “有屁快放﹗”人在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千萬別奢望他能說出多有內涵的話。
  陸澈彎起眉毛。 “你的修養愈來愈差﹐典型‘失戀者’的壞脾氣。”
  趁著飛向他的公文夾還沒擊中目標﹐陸澈手腳利落地關上門﹐蹺頭去了﹗
    
  “巧儂﹐你真的決定拒絕于先生﹖”駱媽見巧儂一人坐在客廳裡發獃﹐便將多日來的疑問提了出來。
  “媽﹐對不起。” 巧儂看得出來﹐媽媽其實很失望﹐畢竟這沉重的負擔已壓得她們母女倆快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有個于學長肯娶她﹐並且願意為她解決所有的困難﹐可是她卻無法說服自己去欺騙那麼善良的人﹐所以她對於母親有說不出來的歉疚。
  “傻女孩﹐說什麼傻話﹗”駱媽啐了她一口﹐泡了兩杯茶後﹐便在巧儂旁邊坐下。“兒孫自有兒孫福﹐這是你自己的婚事﹐理當由你自己決定﹐媽無權為你作主﹐干麼跟媽道歉﹖”駱媽親昵地撫摸她的發﹐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不曾好好地看看女兒﹐自從那件事發生過後﹐母女倆終日為金錢奔波﹐極少有時間培養感情。
  “媽﹐好不容易遇到有人肯為我們解決難題……是我不好﹐拒絕了于學長……”巧儂自責不已﹐眼眶微紅。
  “傻女兒﹐感情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駱媽嘆了口氣。 “像我跟你阿爸﹐我們結婚後的生活也過得並不富裕﹐可是我們的感情很好﹐若不是……”
  “媽﹐爸都走了三年多了﹐你就別再想了。”這只是安慰母親的話﹐其實巧儂自己何嘗不是思念著父親﹖
  “巧儂﹐你在台北──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這次巧儂由台北回來﹐算算時間還不到放年假的時候﹐而且回來後﹐常常一個人對著天空發獃﹐胃口也變得很差﹐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駱媽忍耐許久﹐終於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什……什麼喜歡的人﹖”巧儂一驚﹐為什麼大家都知道她和以往不同﹐難道自己的表現真有這麼明顯﹖
  “就我們母女倆﹐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駱媽溫柔地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台北人看起來是比她們鄉下人體面﹐像巧儂公司裡的總裁﹐那個歐什麼的先生﹐不也挺好﹖
   “巧儂呀﹐你們公司那個歐總裁﹐他結婚了沒﹖”近水樓臺先得月﹐巧儂跟于先生的緣份薄﹐或許那個歐先生也對巧儂有意思﹐不然干麼三天兩頭地往家裡跑﹖嗯﹐有觀察的必要。
  “媽﹗你怎麼突然提起他﹖”巧儂駭然﹐媽該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我瞧他人挺好的﹐順口問問。”駱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不好讓女兒認為她在強迫她嫁出去吧﹗
  “怎麼可能﹐人家的家世那麼好﹐我怎麼配得上他﹖”巧儂哀怨地說道。
  是了﹐明知不可能﹐何必強求﹖她跟南靖﹐原就像那天與地﹐距離是如此遙遠﹐她怎會犯了忌諱﹐妄想成為他的唯一﹖
  罷了﹗一切就讓它風吹雲散﹐不留痕跡吧……
  “什麼配不配的﹐我不是說了嗎﹖感情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就算家世背景有再大的差距﹐如果真心相愛﹐一切都會迎刃而解。”駱媽可不讚同她的想法。
  “媽﹐我……沒那個福分。” 他只是將她當成一顆棋子﹐怎會有所謂的真心相愛﹖即使自己投注的感情再多﹐得到的﹐不過是深深的傷害──
  駱媽愛憐地凝睇她﹐這孩子有什麼話不能跟她說呢﹖打小時候開始﹐她就是有苦便往心裡藏﹐倘若真如她所言﹐沒有任何喜歡的人﹐這趟回來怎會心緒不寧﹐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教人看了心疼。
  “倘若真有喜歡的人﹐一定要讓媽知道。”駱媽有點失望﹐不過巧儂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媽……”突如其來的一陣委屈﹐令巧儂瞬間紅了鼻頭。
   “怎麼﹐他對你不好﹖還是欺負你了﹖”駱媽緊張地問﹔兒女總是父母心頭上的一塊肉﹐如今她受了委屈﹐叫她這個做媽的怎能不擔心﹖
  巧儂搖搖頭﹐只是一徑兒落淚。
  “別哭了﹐改天帶他回來給媽看看﹖”巧儂一直都很乖巧﹐從來沒讓她操過心﹐現在她有心儀的人﹐總得帶回來給她看看﹐畢竟她活到這把年紀了﹐看人總是比年輕人準確。
  “他……我跟他是不可能了……”想起他的無情﹐一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又開始喊疼。
  “什麼不可能﹖”這些孩子的腦中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她有聽沒有懂﹖
  巧儂無語地抽張面紙拭淚﹐心已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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