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8-9-6
- 最後登錄
- 2023-6-23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3396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3371
- 相冊
- 0
- 日誌
- 1
   
狀態︰
離線
|
沒轉幾米,又是一個同樣的小窗,憑著對高度的感覺,我覺得這不是上數第一個窗就
是第二個窗了。上面的樓梯不多了,可腳下的每級台階都乾淨乾淨的……死孩子……到底
在哪呢……
「嚓嚓」作響的手錶攪得我心煩意亂,我把它掏出來,好像掌心很重。我提了提氣,
又接著往上走,誰知剛往上轉了沒一個圓周,就聽老於在上面低聲說:「到頭了……哎?
不對,好像可以打開……開了開了!」
我跟小川「???」幾步竄上去,只見老於跪在最上面的台階上,一手拿手電,一手
不知把什麼東西推開了一條小縫,向外張望。
「我知道了……」老於一用力,把那扇東西整個推開,「唰唰」的雨聲傳進我的耳朵
裡來,「從這扇小門出去,再往上,就可以看到水箱了。」
「水香?!」我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是,就是儲水用的水箱,在最頂上。」老於說。
「哦!我還以為你說的是……」我突然在腦子裡閃過一絲念頭,「水箱?你們想過沒
有,水香的死……跟上面的水箱有沒有關係?」
小川說:「什麼意思?」
「我是突然在想,為什麼小蓓他們,都是一幅浮屍模樣……」
他倆一下子愣住那,老於把推在門上的手又縮了回來。
我繼續說:「是不是……水香從前就是泡在……」
「別說了別說了!」小川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兩手直抖,「我明白你意思,別再說了
……」
「關鍵問題是……她的孩子在哪。」老於接過話說,「如果水香是在懷孕時候被打死
在水箱裡……那她的孩子現在沒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孩子被打出來後掉在水箱裡
了,沒人發現,所以那棺材裡也就沒有那孩子,否則一定會把他們兩個一起封起來的……
」
「打出來?怎麼打?打她的身子?」小川似乎不願意接受,「七……七個月的孩子…
…怎麼能那麼打出來?」
「我不懂這個,不過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只是我們覺得難以想像。」老於又轉臉朝我
說,「我現在也想明白了……這塊表,是文卿送她的,可能當時文卿為了拿回來,毀滅他
們在一起的證據,結果被水香藏在嘴裡一直到死……」
這時候我才感覺有酒勁在往上湧,只覺得腦子裡迷迷糊糊的,腿腳也有些發軟,胃裡
什麼東西都沒有,被酒精燒得火辣辣的難受。
老於突然出了一口急促的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狹小的空間裡滿是酒味。他一伸
手,把那扇小門推開一半,往外撩了一眼,回頭說了句:「你們先等著,我先上去看看!
」
接著老於就嘴含手電鑽了出去,那門極窄,只能容一人蹲著通過。我趕忙幫著老於把
住門,他挪了幾下終於鑽了出去,然後站起身來。雨果然比剛才下得大了,只聽他支支吾
吾說了一聲「怎麼還有這麼高」(估計是因為手電含嘴裡了),就開始手腳並用往上爬起
來。
我擔心老於出事,趕忙把表揣好了,也從那門鑽了出去。只見出去後是一個可以落腳
的鐵架子,凌空架在水塔一側,一回頭,貼著水塔壁打了一排鐵攀梯,可以順著往上爬。
老於就在那梯子上,已經爬了五六根攀梯了,那攀梯的盡頭就是水箱頂了。
這時候小川也從門裡往外擠,眼見著半個身子就落在了鐵架子上,我正要用手去拉他
出來,這時候頭頂上傳來一聲:「哎!回去!……哎哎哎哎!手電!手電!」
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忽然見一個黑影直直竄了下來,砸在鐵架子的鋼筋上「鐺」地
一聲,接著飛快地穿過架子間的縫隙墜了下去,兩秒不到,水塔底下傳來一聲清脆的碎響
。
是手電?我呆住了,抬頭往上看。
「你們都回去!架子一旦撐不了那麼重怎麼辦!你們先回去,等我喊你們再出來!」
老於大喊,「現在手電也沒了!小心點!」
我後悔自己先鑽了出來,害得老於一張嘴掉了手電。小川和我又接連摸黑鑽了回去,
然後我探出身子扭頭向上看老於。
只見那團黑影終於爬到梯子頂端,然後跨了一下腿就不見了,接著就聽見老於的聲音
傳下來:「上來一個!一個一個來!」
我就著半邊身子在外面,一伸腿就側身出了門。抬頭看上面,大概兩米多遠處,一個
腦袋探出來朝著我,正是老於。
「挺結實的,我都試過!手抓緊了,腳別哆嗦!」老於低聲喊。
我一把抓住最近的一根鐵攀梯,上面被雨打得濕漉漉的,一直涼到我心裡。我用手死
死抓住,然後開始上腳,幾下之後居然開始順拐了,於是我停下來,把胳膊彎和小腿扣在
攀梯裡,大口喘氣,下意識地往下一看,只見小川正仰臉朝我看;再往下一看,根本看不
到底了!
我渾身一陣哆嗦,咬著呀嘴裡開始「啊啊」地胡亂念叨,身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反正從脖子到屁股都濕透了。
老於這時候看出我不對,輕輕朝我喊:「謝飛!別往下看!看我!往上看!看我!」
我懸在半空看看他,點了點頭,然後用力把胳膊腿從攀梯裡抽出來,四肢僵硬地爬一
下抱一下攀梯,等我夠得著老於的手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快死了。
「慢點慢點……那隻腳跨過來……好了你先坐這別動……小川,上來吧!慢點沒事!
一定小心點!」
我驚魂未定地坐在冰涼的地上發抖,四肢還一下子緩不過來。幸好這水塔頂端的四周
圍了圈鋼筋條,還有個依靠,我就抓著其中一根豎著的鋼筋條呆坐在那。
我這是到水塔最頂上了?水箱在哪?就是我坐的這個?!
想到這我覺得屁股有些發麻,小心翼翼地撐起身子來看這水箱。水箱是圓形的,水泥
構造,正中間嵌進去一塊很厚實的東西。我摸上去,也是一塊水泥,我這才知道那應該是
水箱的蓋子。那蓋子蓋得並不平整,一頭卡在槽裡,一頭卻稍稍翹在外面,沒被蓋子蓋住
的水箱口大概有十公分寬,露出一道深不可測的黑洞。
這時候小川也爬上來了,兩腿剛一著地就開始大口喘起來。
老於轉過身子,四下打量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我和小川說:「還有沒有勁了?還沒開
始呢。」
我喘了兩口氣,對老於說:「把水泥板抬開來嗎?」
老於堅定地點了下頭說:「我估計孩子就在這下面了。抓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喘了口氣,3個人一起用力把水泥板向上一抬。板子稍微動了一下,但是太沉了
。我大口地喘著氣說:「太沉了,憑我們3個人根本抬不了啊!怎麼辦?」話剛說完只聽
見吱……地一聲響在這寧靜的夜晚顯地格外得刺耳。
我們3個一起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只見從那10幾厘米的縫隙中伸出了1只小小的
手臂把水泥板向旁邊推去。我們對望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方的驚恐,老於不由自
主地向後退了兩步,但是他忘了自己已經在塌的邊緣了,兩步一退後半個腳掌已經在半空
了,人向後一仰,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我忙伸手去拉,但是已經太遲了,我一把撈了個空
,只看見老於的手掌從我的手邊上滑過。
不…………我大叫起來。難道老於就要這樣離開我們了嗎?這時另外一隻手一把拉住
了老於下墜的身體,是小川把老於拉住了。謝天謝地,老於終於沒有掉下去。我喘了一口
氣,想一起幫小川把老於拉上來。
突然發現小川就站在我旁邊,臉上滿是恐懼。
小川沒有拉老於???那是誰把老於拉住了!!!我忙向老於看去,只見拉住老於的
是那隻小小的手臂!而手臂的主人正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哪個嬰兒。我的心臟猛的緊縮了起
來!突然那嬰兒開口了。
不,他沒開口,但是聲音卻直接傳到了我腦海裡,好像就在我耳邊說的那麼清晰。我
聽見那嬰兒對我說:「先生 ,可憐可憐我這沒有娘的孩子,給口吃的吧!!!」
小川沒說話,一直坐在那大口喘,喘了半天,突然捂著肚子冒出一句:「不行了……
餓……」
他這一說,我也跟著覺得胃裡特難受,胃壁不停地相互摩擦著,好像能擦出火來。
「剛才泡了麵你們又不吃,現在上哪弄吃的去。」老於說,「沒時間了,振作一下吧
……快快,起來起來!振作一下!」
我和小川被老於兩隻手硬生生拖起來。我跪在地上,兩手伏地,不敢直腰,生怕一失
足一頭栽下去。
老於拉起來我們,又轉身摸著地蹭到那水泥蓋子的另一頭去,然後抬頭看看我們,沉
了口氣說:「來吧?」
水箱上面的水泥板是滑面的,被雨水一打有些發滑,水泥板四周較高,中間有蓋子的
地方略低,那雨水就從水泥板的四周匯過來,往那道黑黝黝的石板縫裡流進去。
我和小川小心翼翼地摸黑蹭過去,終於抓住了那塊水泥蓋子。一摸,原來上面還有兩
個金屬的提手,老於這時候也摸到了,自己抓了一個在手裡。
小川也提了一個在手裡,於是我就把手伸到露出的那道黑縫裡,準備往上掀。
「來……一……二……三!」老於喊口號。
原來那水泥蓋子並不重,三個人一用力就提了起來,那蓋子剛一離地,之前被蓋子擋
住的水就立刻動了起來,朝那黑窟窿裡湧了進去,奇怪的是,卻聽不到水箱裡有落下水的
聲音不知道那水箱能有多深。
我們三個把蓋子推到一邊去,一尺見方的一個黑窟窿就完整地出現在我們眼前。我試
探著把臉湊近到洞的邊緣,只見裡面黑壓壓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卻又好似藏了什麼東西,
一陣若有若無的寒氣,捲著一股子腥味迎面撲過來。
我趕緊縮回腦袋,把膝蓋往回蹭了蹭,抹了抹鼻子裡的餘味,心跳得厲害。
老於伸出一隻手來,伸進黑洞一個手長,然後繞著黑洞邊緣慢慢撈,剛撈了半圈,他
的手在我腳下的位置停住了。
「好像有個……」老於湊到我這邊來,又探身往下繼續摸,摸一段停一段,最後把整
個胳膊全伸了下去,「梯子……是個梯子!」
老於一邊低聲喊著一邊把手縮了回來,在洞口的地方蹭了兩下,一邊輕輕調整著呼吸
。
「看來可以下去……我先下……然後你們趕緊接著下來……別……別讓我一個人在裡
面呆著。」老於不停地搓著兩手,聲音有點發顫。
我和小川條件反射似的「恩」了一聲,然後老於就使勁拍了下手,轉了個半身,把兩
腿先順著黑洞垂了下去。
不一會,老於的身子就歪向我這邊了,估計是腳在下邊踩住梯子了,然後他又用兩隻
胳膊扒著洞沿,把身子一點一點往裡送,終於幾秒過後,他的頭也不見了,整個人全被那
黑乎乎的洞口吞了進去。
我和小川大氣不喘,盯著老於把住梯子的手也完全看不見。
「老於?……老於?」幾秒過後,小川試探著喊他。
「等會……」老於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在水箱裡震盪了幾下,傳上來嗡嗡作響。
我和小川同時轉過頭對視了一眼,雖然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這時候已經不需要再說
什麼話了。
「哎!」——老於的聲音!隨即一陣「卡嚓」的斷裂聲。
「怎麼了!老於!」我倆一起把頭埋到洞裡,幾乎就要跳下去。
「沒事了沒事了!有一段梯子斷了,可能是銹壞了。」老於的聲音全是回音,聽起來
似乎很遙遠,「下來一個!快點!下邊太他媽黑了!」
我大喊一聲:「來了來了!你在下邊接著!」
我把手伸進洞裡,摸清楚梯子形狀,然後縮身一點點蹭下去。四周越來越暗,我爬到
半米的時候,連近在眼前的梯子都看不見了,一抬頭,小川的一張圓臉在洞口映出個模模
糊糊的黑色剪影。我呼出一口氣,耳邊全是輕輕的回聲,我又繼續下爬。
終於爬了一米多後,我感覺到有兩隻手摸索在我的小腿上,雖然我知道那是老於,我
的小腿還是禁不住一陣麻酥酥的。
「小心,下邊有幾鐙是斷的,我也看不見是哪鐙,你腿慢點下,別踩空了。」老於的
聲音不遠不近響著。
我索性鬆開兩腿,只用手把住梯子兩邊的粗糙鐵管往下順,幾秒過後,我終於到底了
,同時,我的兩腳全踩在了齊踝深的水裡。
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了。
「老於……老於!你在哪?」我對著黑暗輕聲喊。
在這在這,老於的兩手和我的兩手碰在一起,然後緊緊握住。
「小川,下來吧!」老於朝上面喊。
一團黑影把洞口全塞滿了,然後那團黑影慢慢變大,卻一下子看不著了,只聽見「鐺
鐺」的爬梯聲越來越近。終於在幾秒過後,小川的聲音也在我們頭上的半米左右響起來:
「你倆在哪呢?」
我和老於趕緊上去,摸著把小川接下來,小川重重一落地,「啪」一聲濺了我一腿水
。
我們三個把手拉成一個圈,互相招呼一聲,確認了一下彼此位置。
「咱們怎……怎麼找?」小川一邊說,一邊聽見他的兩腳在下面撥著水,「這水怎…
…怎麼臭哄哄的啊?」
「這地方多大?什麼構造?」我說。
老於突然碰了一下我說:「哎!你不是抽煙麼?火機帶沒帶身上?」
我連忙摸自己褲兜——一摸,是煙盒!還真帶出來了!
「你怎麼不早說。」我一邊說一邊熟練地摸出煙盒。
「早的時候我嘴裡還含著手電呢。」老於略帶埋怨地說。
我從煙盒裡面拿出打火機,「噌」的一聲,一小簇火苗冒了出來,老於和小川木訥的
臉在我眼前半明半暗地跳動著。
「媽的,這下好多了!」老於的眼睛突然恢復神采,他長長吐了一口氣說,「快照照
,看看周圍什麼構造!」
我舉著那一小簇火走近水箱內的一角,然後與牆保持一段距離繞牆慢慢走動。走了一
圈後終於弄清,這內部也是個圓柱形構造,直徑不過兩米,高約兩三米,四周環形的牆上
到處生著綠色的斑斑點點的東西,像是苔蘚一類,越靠下邊越是密集成片。
腳下的水發出一股類似於地下室的霉味,其中更是夾雜著一陣陣惡臭,讓我不想張嘴
說話。看來這水塔應該是棄用很久了,常年沒人進來打理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