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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硬漢的軟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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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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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08:4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硬漢的軟糖 作者:子澄

個性溫柔婉約的阮棠,總是有辦法和大家和諧相處,
卻偏偏和這個冷酷嚴肅的重要客人犯沖似的,
每次只要一見到他,都會發生丟臉丟到家的糗事--
這次更誇張,她居然騎著腳踏車從他身上輾過去!?
最讓她意外的是,這傢伙竟然正是飯店的總裁大人?
完蛋了!這下子為了保有這個得來不易的安定工作,
她只好答應當他一個月的專屬看護來補償他嘍!
律己甚嚴的鐵鷹瀚,難得利用巡視名下產業的機會,
來到這個度假勝地,打算好好放鬆心情、觀賞美景!
不料竟被這個神經有點粗的女孩,破壞了他的假期!
但他越和她相處,越覺得這倔強的小妞可愛得緊;
更忍不住想逗她,甚至興起把她留在身邊的想法……
他決定要以非凡的魅力,強力攻佔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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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0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陽光璀璨,蔚藍的晴空如洗,沙灘綿延成道,沙粒閃動著耀眼的白金色。
  
  海風很涼,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鹹味,海水熱情地召喚,浪花陣陣翻騰,引誘著被烈日焚燒得幾乎虛脫的人們。
  
  這是位於南部的一處黃金海岸,每年的夏天總吸引著無數嚮往碧海藍天的度假人潮;有這種渾然天成的沙灘美景,自然會有人工的飯店旅社,不然這麼一大群遠道而來的弄潮客該到何處落腳?
  
  離這片海灘最近的住宿點是"聽潮飯店";它是隸屬於"鐵鷹集團"旗下眾多企業中的一個。
  
  鐵鷹集團以飯店業起家,只要是它旗下的飯店,不論是設備裝潢或服務品質,每一間都擁有令人豎起大拇指稱道的職業水平,也因此,在每個重要的年節、節慶假日,除非早三五個月前訂房,否則往往一房難求。
  
  '糖糖,'風之房'已經退房了,你去整理過了沒?"一個五十歲左右,身材圓滾的歐巴桑向遠處一個年輕女娃兒招手,並扯開嗓門大聲呼喚。
  
  "還沒呢,徐媽。"叫做糖糖的女孩手上捧著大床單,回頭對歐巴桑喊道。
  
  "快快快,待會兒又有預約的客人來checkin,不快點會被領班罵,你知道的,那個男人像個婆娘似的,就愛滿嘴碎碎念……"
  
  徐媽像顆球一樣"滾"到糖糖身旁,以又快又急的口吻對她叨念著,渾然不覺自己似乎也像她口中的領班一樣,碎碎念。
  
  糖糖對她露出和煦的甜美笑容,她並沒有阻止徐媽的叨念,相反的,徐媽的反應讓她覺得十分親切;因為在南部,每個有點年紀的女人幾乎都是同一個性子,聽著她們碎碎念的言語,這讓她有股母親還在身邊的錯覺。
  
  "阮棠!"徐媽的話還沒念完,果不期然身後便又傳來一個男人氣急敗壞的聲音,讓兩個並行的女人嚇了一大跳。
  
  "你再給我混吶!馬上就有客人進來了,你還不快點去'風之房',給我整理整理,要是出了岔子,你給我小心一點!"來者是個年約三十歲的男人,也就是徐媽口中的領班,他邊走邊罵,像頭憤怒的恐龍。
  
  徐媽丟給她一記憐憫的眼神,惹來阮棠一陣輕笑。她旋過身對著領班說道:"對不起,我馬上去整理,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吳志蒙氣惱地瞪了她一眼,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她一臉笑意與誠意,縱使有再多不悅,他也只得不情願地壓了下來。
  
  "最好是這樣,我再給你三十分鐘,時間一到就檢查,沒得商量!"他擺出領班該有的氣勢,對她頤指氣使。
  
  "是!"阮棠頑皮地舉起三隻手指頭,對他恭敬地行個童軍禮;吳志蒙翻了翻白眼,終究沒好氣地轉身離開。
  
  "看吧,我就知道那傢伙不會輕易放過你。"飯店裡的員工都知道,吳志蒙是因為追不到阮棠才會對她百般刁難。
  
  偏偏這個小丫頭就是搞不清楚狀況,更是完全沒放在心上,還好她總是笑臉迎人,才不致讓自己淪落到更難捱的境地。
  
  "徐媽,這是他的職責。"阮棠總是有許多理由原諒別人的不是。
  
  "你喔!就跟你的名字一個性子,阮棠、軟糖,軟軟的沒有個性,隨便人家搓圓搓扁,你不但沒有任何意見,還到處為期負你的人說話呢。"
  
  或許也是因她這個性子,才會得到所有人的疼愛,自個兒不也因此對她特別關心?
  
  "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啊!"阮棠露出陽光般的笑靨,抬頭看著天上湛藍如海的天空,心情大好。
  
  "徐媽,我該去'風之房'了,不然……"
  
  "去去去,床單交給我行了。"徐媽豪爽地接過她手中的床單,並推了她一把,"我可不想再看到那碎嘴的男人找你麻煩。"
  
  "徐媽!"阮棠嬌嗔地喊了她一聲。
  
  "好了,不逗你了,快去吧!"徐媽揮了揮手,頭也沒回地往洗衣部走去--
  
  不同於一般的大飯店,聽潮飯店是采獨層獨棟的設計,每個房間都自成一格,各自擁有小小的院落,不但不會吵到鄰近的房間,更是隨意可見賞心悅目的美景,也難怪即使價格不菲,它的營業額依舊是整個黃金海岸附近旅店之冠。
  
  飯店裡還有一項特色,那就是房間的門號。
  
  -般的飯店都是以阿拉伯數字來區分房號,惟有聽潮飯店用它獨特的門房號碼,使用的是"風、花、雪、月"、"梅、蘭、竹、菊'及"春、夏、秋、冬"之類的文雅詞彙來區分。
  
  其中"風、花、雪、月"為最高級的貴賓套房,其餘則分別屬於中等套房及平價房。
  
  阮棠推著整理車快步前往"風之房"。
  
  她的工作沒有固定內容,是屬機動性的員工,有時擔任客房服務,有時又得到餐廳或廚房幫忙;因為她算臨時編製的雇聘員工,又沒有特殊的才能,能有這般穩定的工作,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拉開粉藍色的窗簾--聽潮飯店裡所有房間的窗簾一律為粉藍色的,由下擺往上有白色波浪形的噴霧效果,像極了海浪在飛舞。
  
  阮棠愛死了這套窗簾,她將窗簾用固定帶固定住,然後走回房間將床單一併拉起,這是最基本的工作之一,因為要給下一位客人全新的床單,這樣才能維持房間的清爽與整潔。
  
  鋪好了床單,將上面的細小皺紋都拉平整,然後把床上的枕頭依序放好,接著又重回浴室去清理浴缸與馬桶,並換上新的垃圾袋收走毛巾架上使用過的浴巾與毛巾,將之丟回整理車,換上消過毒的大小浴巾、毛巾,這才算整理好一個房間。
  
  客房服務大致上差不多就是這些工作流程,當然包括客人住進來之後的消費服務,如送茶水之類,對她這種年輕的女孩子而言其實也不算太辛苦。
  
  才剛停下手邊的工作,吳志蒙便準時地出現在"風之房",他是來檢視阮棠的工作成效,當然這也是他的例行公事之一。
  
  "熱水瓶的水加滿了沒有?"吳志蒙細心地檢查了房裡的每個角落,最後找個最小的問題問道。
  
  對於阮棠,他總是多了分吹毛求疵的心態,因為屢屢邀約不成,反而形成一股報復的心態。她完美的工作態度卻令他老是無法加以挑剔,更是令他心生矛盾,經常猶疑在追與不追之間。
  
  "加過了,可以了嗎?"阮棠露出甜甜的笑,完全不懂吳志蒙矛盾的心思。
  
  "嗯。"吳志蒙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
  
  "待會兒有位重要的客人要住進來,你就負責這個房間的服務。記住,是個極為重要的客人,我們得罪不起,你要小心一點。"
  
  他戴起白手套,不放心地又摸了摸桌子與窗欞,直到確定整個房間裡一塵不染,這才小心地叮囑。
  
  "喔。"阮棠乖巧地答允。
  
  她到飯店工作的時間並不長,從隔壁的阿水嬸介紹她進來工作至今,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所以第一次聽到有所謂的"極重要"客人。
  
  她的小腦袋極為單純,直覺認為客人就是客人,不應該分成"重要"與"不重要",不過既然領班都這麼交代了,那這個人應該是真的"極重要"吧?
  
  "你……下了班之後沒事吧?"看她那副憨直的模樣,吳志蒙忍不住問道。
  
  "嗯?"
  
  阮棠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小的頭顱歪向一邊:"是沒什麼重要的事,不過我要回家煮飯。"她據實以告。
  
  家裡只有爺爺和小妹,爺爺年紀大了,又是個男人,去年輕度中風,是絕對不可以讓他餓著的;小妹年紀還小,才十六歲,對她的廚藝阮棠不放心,萬一她一把火把爸爸惟一留下的房子給燒了,那他們以後要住到哪兒去才好?
  
  所以即使她輪夜班,也絕對要抽空偷溜回家裡煮飯,這是她初進來工作時的要求之一,當然,公司方面是答應了,不然她也不會到飯店來工作。
  
  "煮飯之後呢?可以出來嗎?"吳志蒙不死心地又問。
  
  "這個……"阮棠眨了眨眼,她猶豫該不該跟他出去,因為她想留在家裡多陪陪爺爺跟小妹--
  
  "我們可以進來了嗎?"門板上傳來兩聲輕響,一個甜膩的嗓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也同時讓吳志蒙的計劃泡湯。
  
  "請進。"一看是招待處的女領班,吳志蒙立刻扯出職業性的笑臉,右手拉開一個弧度,做了個"請進"的姿勢。
  
  阮棠鬆了口氣,總算沒她的事了;她偷偷地拉了拉頭上的四方巾,躡手躡腳地避開吳志蒙的注意力,壓低身子往門外閃了出去。
  
  可她沒料到女領班身後還有人,一頭便撞到一堵肉牆,撞疼了她的小鼻子--
  
  "對不起、對不起……"她小聲不斷地向對方道歉,就怕讓吳志蒙發現她的偷跑,沒敢抬頭看看撞到了什麼人,只是一徑兒地點頭表達歉意,更沒等對方有任何反應,低著頭摸著鼻子,以飛快的速度推著整理車走開。
  
  一陣爽朗的笑聲由她身後傳來,這下她更沒勇氣回頭了,只是把臉藏在整理車後面,像個小鴕鳥般直推著車走。
  
  由於她一直低著頭,沒留意自己已走到小庭院中,一個不小心便將整理車整個推到了灌木叢裡,極不雅地跌個狗吃屎。這下身後的笑聲更大了,她狼狽地爬起身,也沒敢拍乾淨身上的灰塵,吃力地扶起歪斜的整理車迅速離去。
  
  "這個小女生挺有趣的。'女領班身後的兩名男子,一個面無表情,另一個則是張大了嘴笑個不停,還不忘加上註腳。
  
  "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被阮棠撞到的男人挑眉說了句,隨即跨步進入房間。
  
  "總裁,不知道這次您打算停留多久?"吳志蒙一見到他,馬上畢恭畢敬地彎腰行禮並例行性地詢問。
  
  "暫時還沒決定,時間到了我會通知你。"男人點了下頭,順手脫下西裝。"等會兒送壺咖啡過來。"
  
  "是。"吳志蒙一轉身想交代阮棠,卻發現不見她的蹤影。
  
  他看了看女領班,小聲問道:"阮棠呢?她剛才不是還在這裡?"
  
  女領班聳了聳肩:"不知道,大概走了吧!"她的注意力全在那兩個氣質卓然的男人身上,當然不會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僱員,何況她還是個女人。
  
  吳志蒙歎了口氣,又讓她給逃了。
  
  他無奈地向男人做最後的確定:"請稍後,總裁,咖啡馬上送到。"然後領著女領班一同退出"風之房"。
  
  走在後方的男子關上房門,一轉頭便看見吳志蒙口中的總裁已經閒散地倒臥在床上,形成一個大字形。
  
  "鷹瀚,要不是怕影響你飯店的收入,我真不想跟你住同一間房。"他甩了甩手,把襯衫的袖子捲上手肘。
  
  "何必勉強咧?你如果不是心疼荷包,儘管滾到另一間房去。"名喚鷹瀚的男子連眼皮都懶得睨他一下,仍舊大咧咧地躺在床上上動也不動。
  
  鐵鷹瀚正是鐵鷹集團的總裁,年紀輕輕便從父親手上接下整個企業,原本一些元老級的
  
  員工還等著看他笑話,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初生之犢不畏虎,硬是將原本已略具規模的鐵鷹集團壯大成現今的國標企業,不僅讓那些元老乖乖地噤了聲,也成功地收服鐵鷹企業裡的每一個員工。
  
  "唉,沒見過像你這麼小氣的老闆,住個房還要小弟我親自出資,說出去只怕笑掉別人大牙。"
  
  拉開冰箱拿出啤酒,邵慕風順便丟了瓶冰涼的啤酒給他,準確地落在他結實的小腹。
  
  "該死!邵慕風!"南部的氣候原就炙人,而且他們一路由機場直奔飯店,中途根本沒有時間稍做休息,身體正以極緩的速度降溫;突如其來的冰涼讓鐵鷹瀚的腹部皮膚迅速收縮,他僵硬地由床上彈跳起來,連聲詛咒。
  
  "哈哈--"邵慕風得意地哈哈大笑,他才不管鐵鷹瀚紙老虎般的咆哮,這種台詞他每天都得聽上十遍八遍,從他認識鐵鷹瀚開始,沒一天間斷。
  
  "笑什麼笑!牙齒白啊!?"
  
  鐵鷹瀚惱怒地捲起袖子,也許因為氣溫太高,也許因為火氣太大,他竟有股想揍人的衝動。
  
  "怎麼?想練拳頭嗎?來啊,我絕對奉陪到底。"邵慕風挑釁地對他招了招手,一口潔白的牙齒更是讓人覺得分外刺眼。
  
  "你自找的!"鐵鷹瀚原本就不是有耐心的男人,更不是經得起撩撥的善男信女,他咬牙切齒地由齒縫裡擠出四個字,聲音未落,拳頭已經飛至邵慕風的眼前。
  
  "哇!你來真的啊!"一個閃身,邵慕風輕而易舉地閃過他疾速而來的右勾拳。
  
  可接下來他的運氣就沒這麼好了,腹部硬生生地挨了鐵鷹瀚緊接而來的左勾拳,立刻讓他往後退了兩大步,跌坐在另一張床上。
  
  "怎麼樣?我的拳頭還是很厲害吧?倒是
  
  你,我看你防守的功力倒是退步了不少。"這次換鐵鷹瀚勾起嘴角邪笑,不忘揶揄邵慕風的遲鈍。
  
  他與邵慕風兩個人從國中開始就是死黨,當然一起經歷過一段年少輕狂的歲月,也一同面對無數的混混挑釁,因此兩個人都由"實戰經驗"裡練就了不錯的拳腳功夫。
  
  "是不是兄弟啊?下手這麼重!"邵慕風揉了揉肚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鐵鷹瀚挑了挑眉:"不會吧,這麼不經打?"不過一記左勾拳,難不成邵慕風真的體虛到這種程度?
  
  邵慕風唉聲歎氣,還誇張地拉起襯衫查看腹部的肌肉:"完了,這下子怎麼到海邊泡妹妹啊?"他掩著肚子,露出痛楚的表情。
  
  "喂!是不是真的?"鐵鷹瀚蹙起濃眉,戒慎地盯著邵慕風擠眉弄眼的表情。
  
  "真有這麼嚴重?"
  
  "不信你來看哪!瘀青了一大片呢!"邵慕風捂著肚子,額頭甚至冒出些許汗粒。
  
  鐵鷹瀚的眉心出現皺褶,他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緩步向邵慕風靠近。
  
  "讓我看看。"雖然平時打鬧慣了,但一旦真的令對方受傷,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內疚。
  
  待鐵鷹瀚一坐在他身邊,伸手想探看他的肚子時,邵慕風霍地以手臂鉗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壓制住他的雙手,讓他動彈不得。
  
  "喂!你這小子竟敢騙我,虧我還內疚得要死!"直至此刻,鐵鷹瀚才發覺自己被耍了,邵慕風這小子根本是使詐,故意誘他上鉤的。
  
  "嘿嘿,兵不厭詐,怎麼你在商場上打滾這麼些年,還沒學會這個道理嗎?"
  
  別看邵慕風一派斯文,其實骨子裡,他根本不似外表一般文弱,許多敵手就是敗在以他的外表來判斷他的為人,以致輕忽他讓他有一擊斃命的機會。
  
  "該死的傢伙!"鐵鷹瀚很清楚兩人的力道不分軒輊,如果慕風堅持不肯放手,自己也沒多大的勝算。
  
  "有本事就放開我,我們好好地來打一場。"當然,前提是不能使詐。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再挨拳頭了。"邵慕風扯開漂亮的嘴角,"除非你先認輸,否則一切免談!"
  
  "邵慕風一"鐵鷹瀚氣惱地低咒了聲,拉長嗓音企圖加強語氣裡的威脅。
  
  "怎麼?想清楚了沒?"邵慕風由鼻孔裡輕哼了聲,他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門板上傳來清晰的敲門聲,頓時吸引了交纏中兩人的注意。
  
  "請進。"邵慕風睨了鐵鷹瀚一眼,愉悅地出聲。
  
  就在門板被推開的瞬間,邵慕風一時不察,讓鐵鷹瀚有機可趁,一個利落的翻身,硬是將劣勢轉成優勢,整個人壓撲在邵慕風身上。
  
  "啊!"
  
  推門而入的是阮棠,她手上端著一壺香噴噴的藍山咖啡,一進門便看到兩個大男人以極暖昧的姿勢"躺"在床上,她忍不住驚呼一聲,手上的咖啡差點因震驚而噴灑出來。
  
  "誰!?"因為鐵鷹瀚目前的姿勢是以臀部面向大門,因此他瞇起跟轉頭看向門口,正巧看到阮棠張口結舌地杵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我敲過門了。"不知怎地,阮棠兩邊臉頰不斷發熱,她覺得自己快要燒起來了。
  
  這……這是不是電視上所說的那種…同性戀?
  
  天吶!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看到這個景象的,是房裡有人叫她進來,她才會推門而入。
  
  怎麼辦?她會不會因為看了"兒童不宜"的場面而長針眼?那會很痛的!
  
  "鷹瀚,還不放開我?"邵慕風以下巴指了指阮棠,故意嗲聲嗲氣使壞地說道。
  
  阮棠瞠大了眼,紅潮一路由她的臉頰竄上耳朵。
  
  硬漢!?躺在床上的男人竟然叫壓著他的那個男人"硬漢"!?完了!她真的壞了人家的"好事"了,萬一他們向領班告狀,她會不會丟了工作?
  
  鐵鷹瀚渾然不覺阮棠的心思已轉了不下千百回,他帥氣地放開邵慕風,並狐疑地問他:"你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恐怖?"
  
  "討厭!人家本來就這個聲音嘛!"
  
  邵慕風玩上癮了,一手攀上他的肩膀,狀似嬌柔地依著鐵鷹瀚的肩頭,一雙漂亮的黑眸不忘斜睨了阮棠一眼。
  
  阮棠的心臟因邵慕風這看似不經意的一瞥幾乎停止跳動,她從來不知道男人也可以這麼美--
  
  形容他美,一點也不為過,白淨的皮膚比女人的肌膚還要細緻,柔而媚的眼眸款款生波,高而挺的鼻樑配上紅潤的嘴唇……連身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要嫉妒了!
  
  她就這麼傻愣愣地直盯著邵慕風看,完全忘了自己來的目的及手上的咖啡壺,這不禁讓鐵鷹瀚蹙起眉:"你是來看人的,還是來送咖啡?"
  
  經他這一提醒,阮棠才如夢初醒地震了下,她心虛地垂下頭顱:"對不起,我……我來送咖啡。"
  
  "嗯,需要我告訴你該放在哪兒嗎?"這女娃兒怎麼滿臉潮紅?他側頭看了看邵慕風,她該不會"煞"到慕風了吧?
  
  "呃……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說什麼好像都是錯的。
  
  她快步走進房間,將咖啡放在窗邊的桌上,雖然雙腿有點虛軟,但她努力地不讓咖啡溢出壺緣,她不敢犯這種錯。
  
  "請慢用。"她以極快的速度退回房門口,手正握上門把,身後便又傳來渾厚的聲音。
  
  "等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弔詭地,從不問服務生姓名的鐵鷹瀚竟如此問道,連帶地讓邵慕風輕勾嘴角,臉上掛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嗄?"阮棠倉皇地以手摀住胸口,她怯怯地回過頭面對他,因為飯店的條規言明,與客人說話時需直視對方的眼睛,這才是有禮貌的表現。
  
  "我,我叫阮棠。"
  
  完了!他一定是怨恨好事被她搞砸了,準備向上面反應她的不是--
  
  嗚…她是不是該準備重新找工作了呢?
  
  "軟糖!?"鐵鷹瀚的眉心皺褶再現,這妮於是耍他的嗎?
  
  而在一旁忙著演戲的邵慕風一聽到她的名字,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整個四十多坪的房間充斥著他爽朗的笑聲。
  
  這下子阮棠的臉更紅了,她咬緊下唇,一雙水眸幾乎可以漾出水來了。
  
  "我是問你的名字。"鐵鷹瀚瞪了眼邵慕風,成功地讓他收起笑聲,然後轉頭瞪向不知所措的阮棠。
  
  "我真的叫阮棠,阮玲玉的阮,海棠的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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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10: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壅塞的餐廳裡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有著被太陽狠狠肆虐過的痕跡,紅紅地掛在鼻樑、兩頰,更明顯的是烙印在肩膀、雙臂,如果是穿著休閒短褲的客人,更是露出兩條泛紅的雙腿,幾乎沒一個例外。
  
  邵慕風早就不知道混到哪兒去泡妞了,這傢伙全身沒一條正常的神經線,鐵鷹瀚早已習慣他對女人的"換衣哲學",自然不會特意放在心上。
  
  他原本就不大喜歡停滯在人很多的地方,隨意吃了兩三塊點心,算是試驗餐廳主廚的手藝,在確定沒有問題後,他一個人信步走出餐廳,往海灘的方向走去。
  
  雖然已經是晚上七點了,但夏日的白晝本來就比較長,此刻沙灘上正閃動著夕陽的餘暉,橘紅色的光芒映照在波波海潮上,讓整個海平面熠熠發光,引人遐思。
  
  阮棠由員工停車場裡牽出自己的腳踏車,這是她十六歲那年爸爸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以前她都騎著它上下學,現在則用來上下班;反正往返的路程並不很遠,她每回只要騎二十分鐘就可以從家裡到飯店,上下班各一趟,是項既經濟又省時的運動。
  
  她小心地將大廚阿輝師傅特別打包給她的"菜尾"和巧克力蛋糕掛在腳踏車的把手上,跨上腳踏車,她平穩地踩著踏板,沿著海灘旁邊的道路騎出員工停車場。
  
  這兩天她發現煞車有點不大靈光,看來得找個時間去腳踏車行換新的煞車皮了。
  
  帶著鹹味的海風吹拂在她臉上,每天最令她放鬆快意的就是這個時刻。
  
  在這段略斜的坡道上往下滑行,總能讓她暫時忘記壓在肩上的擔子,她可以恣意享受清涼的海風、一大片的美景,也惟有在此時她才會像個二十歲的女孩般無憂無慮。
  
  她微醺地瞇起眼,這條由飯店自己建造的車道平時沒有什麼人會經過,這也是她之所以能全心放縱的緣故。
  
  當腳踏車滑過斜坡中段的轉彎,她倏然發現下坡有個人影走在前頭,極自然地,她拉住煞車,卻訝然發覺煞車竟然在這個要命的時刻失靈。
  
  "慘了!"她不斷用腳踩地來增加摩擦力,企圖用"腳煞"的方式來阻止腳踏車的行進,但下坡的衝力實在太大,她並沒有成功,反而歪歪斜斜地往那個人直衝而去。
  
  "喂!喂!前面那個誰呀,快、快閃開……"她扯開喉嚨大聲喊叫,希望前方的人影有所警覺,進而閃過她的"突擊"。
  
  "快呀!我煞不住了!喂--"
  
  鐵鷹瀚正放鬆心情觀賞美景,他不是經常有這個機會,因為他的生活太過忙碌,往往除了工作就是必要的休息,幾乎沒有任何休閒時間。
  
  這次趁著邵慕風所謂"巡視名下產業"這個光明正大的機會,他才能擁有短暫的呼吸空間及休憩。
  
  也正因為如此,他並沒有發覺身後的呼叫是衝著他來的,等到那急促的喊叫聲以極快的速度向他靠近,他才微慍地回過頭,想看清楚是誰毀了他難得的閒情逸致--
  
  "阿!"
  
  "啊--"
  
  電光火石之間,兩聲驚叫同時響起,一個是慌張的女音,另一個則是悲慘哀嚎的淒厲男音……
  
  阮棠的腳踏車以極不人道的姿態直接撞上鐵鷹瀚的臀部,這一撞不僅把他呈大字形撞趴在沙灘上,還異常過分地狠狠壓輾過他的背。
  
  也因這"凹凸不平"的"路況",腳踏車再也控制不住地斜倒在一旁,而阮棠則由腳踏車上跌了下來,正好跌坐在鐵鷹瀚才剛受到重創的背部--
  
  "誰啊!?"鐵鷹瀚的臉貼在沙地上,背上的痛令他幾乎流出眼淚,他的聲音破碎而淒厲,卻仍維持一貫的發聲方式--咆哮。
  
  阮棠瑟縮了下,她掙扎地跪坐而起,擔心地撥開他背上因腳踏車輾過的沙土,心慌且顫抖地小聲問道:"你……你沒事吧?"
  
  "沒事!?你不會來試試看吶!"鐵鷹瀚咬牙切齒地低吼。
  
  "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是腳踏車,它、它……"即使南部的高溫都無法令阮棠恢復正常,她緊張得手腳發冷,額頭不斷沁出冷汗。
  
  "該死!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鐵鷹瀚兩手抓滿了沙土,他氣得頭都快炸了。
  
  "嗄?"不是解釋的時候?那她該怎麼做才好?
  
  "那我……"
  
  "你!?你該死的馬上離開我的背!"
  
  邵慕風啼笑皆非地看著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鐵鷹瀚,自從他和飯店的工作人員將鐵鷹瀚由沙灘上"架"回房間以後,那抹嘲諷的笑容不曾由他嘴角消失過。
  
  相對於他的愉悅,阮棠則是愁苦著一張小臉,不知所措地坐在一旁。
  
  為什麼她會這麼倒霉,什麼人不好撞,偏偏撞了個"極重要"的客人,他的身份竟還是飯店的總裁--
  
  唉!她該怎麼賠償才好!?
  
  還好適才出事時,在洗碗部工作的阿水嬸正巧也要回去,她不好丟下鐵鷹瀚"肇事逃逸",只得拜託阿水嬸為爺爺和妹妹張羅晚餐,因為那袋阿輝師傅留給她的菜尾已經毀在沙灘上,再也收不回來了。
  
  駐守飯店的特聘醫生為鐵鷹瀚打了針止痛劑,並在他破皮的背部擦上藥,留下一些必備的消炎藥後便走了,當然最後仍不忘交代要讓"病人"多休息。
  
  "唉,可惜當時沒有隨身帶著相機,不然真該把你的糗態拍照存證。"邵慕風見氣氛有點凝重,他開始講些輕鬆的話題來化解凝滯的氛圍。
  
  "一個人形耶,沙灘上就留下跟你同比例的人形印模,一點誤差都沒有。"
  
  雖然形容起來有點誇張,不過與事實相去不遠,有點像命案現場的粉筆畫,一個人形印模,而且姿勢很拙,哈!
  
  "夠了吧你,再說下去,我就拿針線把你的嘴巴給縫起來。"鐵鷹瀚狼狽地僵趴著,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不起,都是我……"明天,明天她就把腳踏車的煞車皮換掉。
  
  "很抱歉讓總裁出這種意外,我代阮棠向您道歉。"下屬出了事,吳志蒙理所當然地沒敢逃避責任,聽到消息後便匆匆趕來,更是不敢稍離半步。
  
  "禍是她闖的,不干你的事!"鐵鷹瀚的脾氣或許有待商榷,但他一向是非分明,不會因此而遷怒他人。
  
  "這……還是我請醫護人員來照顧你--"吳志蒙責備地看了眼阮棠,她什麼人不好惹,卻惹到全公司最"大條"的人,這下恐怕不好收尾了。
  
  "不必,這裡沒你的事,你走吧!"鐵鷹瀚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呃--"吳志蒙踟躕地看了看阮棠,留下她好嗎?
  
  "吳領班,我想總裁說得很明白了,你還是離開吧!"邵慕風閒閒地插了嘴。
  
  "還是阮小姐跟你有什麼'特殊關係',非得讓你留下來關照她不可?"銳利的黑眸掃了吳志蒙一眼,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不!沒有的事!"
  
  跳出來澄清的是阮棠,她無故闖禍已經夠倒霉的了,不想把無辜的吳志蒙也拖下水,何況她真的跟他沒什麼。
  
  她扯了扯吳志蒙的袖子,低聲地說:"領班,謝謝你的好意,我才是該留下來的人,你還是回去吧!"
  
  吳志蒙不放心地看了看趴在床上的鐵鷹瀚,和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的邵慕風,再次面對神色憂鬱的阮棠,他也只得歎口氣,無言地退離"風之房"。
  
  "喂!等一下,你另外幫我準備一間房!"就在吳志蒙推開門之際,邵慕風突然由沙發上跳了起來,尾隨著他離開房間。
  
  阮棠愕然地瞪著兩個陸續離去的男人,這……接下來該怎麼辦?她總不能就這麼一直杵在這裡吧?如果這個總裁大人沒事了,她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呢?
  
  "你發什麼愣,不會過來幫我翻個身嗎?"一直維持單一姿勢,任誰都受不了的,他巳經開始覺得脖子發僵,整片背部又酸又麻,很想坐起來或仰躺,總好過像只曬乾的青蛙。
  
  "嗄?"阮棠嚇了一跳,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囪說話。"可是你….-背上有傷,還是趴著比較好吧?"
  
  "那點傷死不了人的!"不過是破了點皮,沒傷到內臟或筋骨已是萬幸,這女人哆裡叭嗦個什麼勁兒!?
  
  "嗯……你確定要翻身嗎?"
  
  她相信以自己的力氣絕對可以翻得動他,這可得歸功於每天換床單所訓練出來的力氣,但他真的不會痛嗎?萬一弄疼了他,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辭掉,那麼她們全家的生計該如何是好?
  
  "廢話!你把我說的話當放屁嗎?"鐵鷹瀚心情惡劣到極點,不覺出言不馴。
  
  "你不要生氣,我馬上幫你翻身。"阮棠沒時間多想,她拉起鐵鷹瀚的手臂,吃力地讓他扶住自己的肩膀,拉著他的長褲像給鹹魚翻身一樣,猛一用力將他翻轉半圈,雖然時間極短,卻讓她流出一身汗。
  
  "該死!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粗魯,你不會小力一點嗎?"
  
  雖然只是皮肉傷,但總是肉做的,難免覺得有如撕扯般地疼,他彎著背脊坐在床上,忍不住低聲詛咒。
  
  "人家早就警告過你了,是你自己堅持地說……"喔!就會編派她的不是,她也很委屈啊!再說她真的有提醒他嘛,她嘟起嘴小聲地嘀咕。
  
  "你在念什麼?"鐵鷹瀚瞇起眼瞄她。他的一隻手臂還掛在她肩上,當然把她的嘀咕一字不漏地聽進耳朵,可他就不信這顆小軟糖敢當著他的面說他不是,所以他故意佯裝聽不清楚地問道。
  
  "嗄?我沒……"·她果然沒那個膽子重複一次,緊張地側過頭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未料這一轉,她的唇竟準確無誤地刷過他緊抿的嘴,兩個人同時,瞪大了眼,而幾乎是同一瞬間,阮棠立刻將頭往後挪,一張俏臉燙得都可以煎魚了。
  
  鐵鷹瀚也同樣震驚,但出於反射動作,前一刻還撐住身體的手摯像有意識似的霍地按壓住她往後移的頸背,掛在她肩上的手臂轉移到她的腰側,將她僵硬的身體一把擁進懷裡,讓四片才分離的唇瓣重新貼在一起--
  
  "唔!"阮棠瞠大了眼,直到眼球酸澀難當,兩隻眼睛才不敢置信地眨了又眨,他……他在做什麼阿?
  
  鐵鷹瀚細細地吮吻著她柔軟的唇瓣,嗯……這顆小軟糖的唇就像軟糖一樣柔軟、一樣
  
  甜,可惜她太過緊張,也不懂得將嘴巴張開,不過他很樂意成為她的啟蒙老師。
  
  "啊!"他突然用牙齒輕咬了口她的嫩唇,讓她又驚又疼地驚呼出聲,自然地微啟櫻桃小口,他便趁此機會長驅直入,侵佔她唇內的柔軟。
  
  阮棠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只記得把兩隻手緊緊地抵住他的胸膛,單純地以為只要不靠近他的身體,他對她的威脅性就會減至最低,完全忘了彼此的唇仍緊緊相貼。
  
  鐵鷹瀚細細地品嚐她唇內的甘甜,長舌恣意地挑勾她生澀笨拙的丁香,並逐一舔吮過她每一顆整齊的貝齒,敏感地發覺她鼻腔的呼吸轉促,輕輕淺淺地噴拂在他臉上,小小的肩膀止不住地抖瑟著……
  
  該死!這顆小軟糖當真甜膩得令人愛不釋手,要不是她的身體僵硬得像顆石頭、呼吸急促得像哮喘病發作,他還真捨不得放開她香甜的小嘴裡。
  
  好不容易等他鬆了手,阮棠卻再也沒有力氣推開他,她只覺得全身虛軟得使不上力,一定是他把她的氧氣都吸走了,不然她怎麼會腦袋空空、全身虛軟?
  
  太可怕了!這個人一定得離她遠遠的,不然遲早有一天她會缺氧而死!…"怎樣?喜歡我的吻嗎?"他抬起她的下顎,拇指輕刷過她腫脹的紅唇。
  
  阮棠呆愣地說不出話來,只能一徑幾地搖頭。
  
  "不喜歡?"鐵鷹瀚蹙起眉,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既然你不是很滿意,那麼我們可以再試一次!"
  
  阮棠瞪大了眼,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微張的小嘴又被他叼了去,再次弄亂了好不容易調勻的呼吸……
  
  "滿意了嗎?"這次連他的呼吸也明顯地亂
  
  了,一股騷動自小腹升起,他對她居然能輕易引起自身的燥熱感到不可思議。
  
  阮棠只覺得腦袋裡缺氧得更嚴重了,不過這次她學乖了,沒敢再搖頭,只是保持沉默。
  
  "你啞了嗎?"鐵鷹瀚的眉頭皺了又皺,他拍了拍她粉嫩的臉頰,"還是你想再來一次?"
  
  他是很樂意啦,只是她總得表示一下意願吧!他可不想當只欺負小紅帽的大野狼,雖然之前已經有了嫌疑……
  
  阮棠驚跳了起來,她的眼睛已經因為驚慌而瞠到最大,一雙小手緊緊地按壓住自己的唇,就怕他又以蠻力得逞。
  
  鐵鷹瀚的嘴角漾出一道微揚的弧度,這顆小軟糖實在可愛得緊,總令他忍不住想逗弄她,也因此興起把她留在身邊的想法。
  
  "做我的女人吧!"心念一動,嘴巴就這麼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
  
  "嗄!?"
  
  阮棠這一嚇嚇得可不輕,她忘形地鬆開摀住嘴巴的手,臉色瞬間由紅潤轉為鐵青。
  
  "我……我才不要!"
  
  鐵鷹瀚瞇起眼瞪她,大好的心情也因她的一句拒絕而變得消沉。
  
  "你說什麼?"冷冽的聲音透著猖狂且不容忽視的威脅。
  
  阮棠雖然嚇得腿軟,但她仍佯裝鎮定,倔強地抬起圓潤的下巴:"我就是我,我不會做任何人的女人。"她握緊拳頭,不讓自己的聲音軟弱得發顫。
  
  深邃的黑眸緊盯著她臉上每一根倔強的線條。
  
  "包括我?"他問。
  
  "包括你!"她咬著下唇,以防上下排牙齒打架。
  
  定定地審視她的表情,未幾,他露出一抹寓意深遠的笑容:"你害我受了這麼重的傷,難道不該付出一點賠償?"
  
  原以為她的性子也會如同軟糖一樣可以隨意塑造,沒想到她骨子裡還是有那麼點骨氣,不過也因她多了這麼點倔強,他對她的興趣更濃了。
  
  "你說那只是皮肉傷……"說起這個,她不免又心虛起來,口氣也變得虛軟。
  
  "你不知道男人是好面子的嗎?"他挑起眉,神情儘是戲謔。
  
  商場上,交戰守則第一條: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在競爭絕對激烈的商場,他是戰無不克的"硬漢",沒道理在泡女人這點上慘遭滑鐵盧,若傳了出去,以後他這張俊臉還能不能見人吶!?
  
  "咦!?"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傷得比她想像的更嚴重?!
  
  一想到自己的腳踏車無情地輾過他的身體,自己還一屁股坐在他受創的背脊上,會不會……會不會他真的是因為愛面子,才會不敢承認自己的傷很痛?
  
  不想還不怕,越想,阮棠的心是越怕,萬一他因為死要面子而造成醫療延誤,甚至導致什麼半身不遂的,那她可真的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那……那、那……"她的內疚因自行推斷的猜臆而急遽加深,舌頭開始不受控制地打結,說出來的話自然像唱盤跳針一般阻礙不進。
  
  "別這啊那的,看在你是我員工的分上,這樣吧,我就'阿沙利'一點,算你一百萬打平了。"他故作大方地開出天價。
  
  "一百萬!?"阮棠真的傻眼了,她現在的薪水一個月才兩萬多,扣掉小妹的學費跟生活雜費,每個月可以攢下兩千元就偷笑了;以每月歸還他兩千元來計算,那麼……她得還上四十二年才還得清……天吶!那時候她都六十二歲了耶!
  
  "怎麼?嫌太少?"看她頓失血色的小臉蛋,他竟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氣悶,不過為了讓她知道惹惱他的下場,他可沒多餘的道德良心做善人。
  
  "不,不是--"她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該去搶銀行來得快一些。
  
  "如果賠不起可以說啊,我可以給你另一條路走。"
  
  看她的眉頭都打了N個結了,他也不好再逼她,不如另辟一條路給她走,否則狗急了跳牆,他什麼也得不到。
  
  "我不會出賣自己的……"再軟弱的個性也會有所堅持,她整顆腦子亂哄哄的,只記得自己這點小小的固執。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他煩躁地抹了抹臉。
  
  "這樣吧,你照顧我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消,你覺得怎麼樣?"他可是退讓了很多哦,如果她再不懂得好好把握,他可不是常常這麼好說話的。
  
  "一個月?單純照顧你?"她狐疑地瞅著他。
  
  "嗯,單純地照顧我。"他現在是可以答應啦,可是萬一日後不小心"擦槍走火",那可不關他的事。
  
  "不食言?"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的要求不會那麼單純,可是以目前的狀況看起來,這是惟一可行的方法,如果他可以保證,以他的社會地位,他該不會太過為難她才是。."先說好,日夜無休喔!"先小人後君子,條件先談好,免得這顆小軟糖說自己欺負她。
  
  "日夜無休!?"這四個字讓她無端地又緊張了起來。"那我……"
  
  "我可沒佔你便宜,反正這房裡有兩張床,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這樣你才方便照顧我啊!"這邵慕風倒頂聰明,懂得跟吳志蒙多要一間房,省去他不少麻煩。
  
  "那邵……"她霍然想起原本跟他同房的邵慕風。
  
  "他滾到別間房去了,別管他!"他無所謂地聳聳肩。
  
  阮棠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今天中午她送咖啡來時,他與邵慕風之間那曖昧的張力--
  
  這兩個男人的性向可能不同於常人,若真是如此,她這一個月不就真能安然無事地平安度過。
  
  一個月的勞力換四十二年的負債,怎麼算都是她佔的便宜多,至於爺爺跟小妹那邊……只能拜託阿水嬸多擔待了,這筆人情債以後再還便是。
  
  思緒百轉千回,她思索許多,終於在他殷切的期盼之下,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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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11: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趁著鐵鷹瀚休息的時間,阮棠向邵慕風打了聲招呼,拜託他照顧一下掛病號的鐵鷹瀚,然後她牽著自己那輛肇事的腳踏車到車行換煞車皮,之後便返回家中。
  
  因為她得先向家裡交代一聲,接下來的一個月恐怕她都得待在飯店裡聽候"債主"差遣。
  
  安頓好爺爺並讓他早早入睡後,阮棠把廚房裡的碗盤全都清洗乾淨,然後抱起浴室裡的髒衣服走到後院,把它們全都扔進洗衣機裡,這才有時間回到房間整理簡單的衣物,預備帶到飯店換洗。
  
  "姐,我可以進來嗎?"阮箬敲了敲阮棠沒關的房門,一顆小腦袋在門口探看。
  
  "嗯,進來吧!"阮棠折疊了幾件輕便的T恤放進背包,隨手抖了抖曬乾的牛仔褲,"你的功課做完了?"
  
  "早就做完了。"阮箬晃進她房裡,好奇地看著她放在床上的背包。
  
  "姐,你為什麼要搬到飯店裡去住?以前你每天都可以回來的。"圓圓的大眼寫滿了疑惑,完全符合她十六歲的純真。
  
  "呃……因為夏天嘛,你知道夏天會到海邊玩的人特別多,飯店裡的生意當然會比平常更好,所以……
  
  "所以飯店要求我們住到飯店,嗯……以免人手調度不足,這也是人之常情嘛,你說對不對?"阮棠支支吾吾地編派理由,盡量不引起妹妹的懷疑。
  
  "是這樣嗎?"阮箬的大眼溜了溜,她俏皮地眨眨眼。
  
  "可是姐,為什麼隔壁的阿水嬸就不用像你一樣留在飯店裡咧?她也是你們飯店的員工呀!"她一派天真地問。
  
  "嗄?"阮棠愣了愣,發覺妹妹似乎比自己機靈多了。"這個……呃……嗯,對了,因為阿水嬸是洗碗部的嘛,大部分的人白天都玩累了,都早早就回房睡覺,那麼自然不會有太多碗要洗,所以阿水嬸就不用留駐飯店嘍!"她心虛的都快要冒冷汗了,僵硬地扯開不自然的笑容。
  
  "喔!"阮箬應了聲,然後像個小大人似地說道:"沒關係,你放心地去工作吧,家裡跟爺爺我會照顧。"
  
  她會的事可多咧,洗衣、煮飯、打掃整理,老姐會的她都會,只不過老姐把她保護得太好,什麼事都捨不得她做,害她都沒有大展身手的機會。
  
  "箬!"阮棠驚異地盯著她,聽她一席話,她霍然發覺一直在自己不甚豐碩的羽翼保護下的小妹一夕之間長大了,讓她頗為寬慰,她立刻激動地上前擁住她。
  
  "拜託,姐!"小女生難得紅了臉,雖然是自個兒的姐姐,又是同性,但突如其來被這麼一抱,任誰都會心慌的嘛,"我可不像我的名字一樣'軟弱'。"
  
  說起名字,她可不免埋怨起自己早已升天的老爸,他難道不知道姓阮的名字可不能亂取的嗎?
  
  她和老姐,一個阮棠'軟糖',一個阮箬'軟弱',被朋友從小取笑到大也就算了,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個阮家要靠她們兩個"軟軟"的人振興,別說看了,聽起來就是遙遙無望,唉--
  
  "我的小箬長大了呢!"阮棠笑嘻嘻地揉了揉她清湯掛面的頭髮。""我十六歲了,可以看輔導級電影了!"阮箬翻了翻白眼,日子又不是只有老姐一個人在過,她當然會長大嘛!
  
  "那麼,我可以放心地把家裡跟爺爺交給你嘍?"極小心地眨去眼角的淚,阮棠故作輕鬆地問道。
  
  "當然,我做事你放心!"小女生拍胸部保證,完全不怕影響發育。
  
  "乖!"阮棠拍了拍她粉嫩的臉頰。
  
  "時間不早了,我待會兒還要趕回飯店去,洗衣機裡的衣服就拜託你了,記得,曬完衣服快點去睡覺,明天你還要上課。"才說要把重貴大任交給小妹,一轉眼卻又犯了老毛病,忍不住多加叮嚀。
  
  "知道了!"阮箬翻了個大白眼,這個老姐不過二十歲,怎麼像個老女人似的愛叨念?
  
  "姐,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大眼溜了溜,她突然想起今晚的目的。
  
  "嗯?"阮棠把牛仔褲塞進背包,可有可無地應了句。
  
  "其實不是飯店裡忙,是你在飯店裡交了男朋友對不對?"
  
  雖然白天的氣溫熱得令人發昏,但夜晚的南部--尤其是海邊,海風吹起來可是會令人不覺哆嗦起來,因為日夜溫差頗大,許多外來客都不大注意這點,因此極容易著涼。
  
  阮棠在短袖的T恤外面罩了一件長衫,騎著換好煞車皮的腳踏車穿梭在清冷的海邊,她邊騎邊看手錶,腦子裡卻不斷響起阮箬最後拋下的問題……
  
  男朋友?唉,她也想交個男朋友,起碼在心情低落時有個壯碩的胸膛可以倚靠,可是都沒有人來追求她,她又不是厚臉皮的女生,總不好看到順眼的男人就眼巴巴地黏上去,要求人家做她的男朋友吧?現在倒好了,沒半個男朋友也就算了,卻招來個莫名其妙的"硬漢",強要自己當他的女人。
  
  抬起手摸摸臉頰,她長得國色天香嗎?那個人的條件那麼好,為什麼就單單看上平凡無奇的她?難道就因為她不小心讓他掛了彩,他就想出這種惡劣的玩笑來整她嗎?
  
  嗯……那個人真的很小心眼耶!
  
  這個月她得小心一點,免得又在哪些小地方得罪他,到時候她可真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唉!她現在的心情就像當兵一樣,準備開始數饅頭度日。但,今天才不過是個開端,她還有三十個日子得熬吶……
  
  小心翼翼地推開"風之房",透過一盞暈黃的小燈,阮棠沒有發現房裡有人,她極為鴕鳥地鬆了口氣,心想,也許鐵鷹瀚到邵慕風那裡去了也說不定,畢竟他們"交情匪淺",於是她放大膽子走了進去,並輕輕地關上房門。
  
  "你在做什麼?"鐵鷹瀚由浴室裡走了出來,一看她賊頭賊腦地東瞧西瞧,忍不住出聲問道。
  
  "嗄!?"阮棠嚇了一大跳,手上的東西掉了一地。糟了!怎麼又估計錯誤?這個人是屬貓的嗎?走路都沒有聲音,太可怕了!
  
  "嗄什麼嗄?我是問你,你在做什麼?"他利落地用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髮絲,極自然地在她面前展現他沒有一絲贅肉的結實身體,全身上下僅在腰間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看起來秀色可餐。
  
  "沒、沒有,我以為你……不在。"她艱澀地吞了口口水。
  
  哇!實在太養眼了!
  
  雖然在飯店裡工作,難免會見識到袒胸露背的男人,可是她從沒見過身材像他這般好的"衣架",不是肌肉太過糾結、噁心,就是全身上下太肥或太瘦,鬆垮垮地一點可看性都沒有。
  
  可是他不同,結實的肌肉增一分則太甚、少-分則太虛,在她貧乏的認知裡堪稱極品。
  
  "看夠了沒?"她的眼神閃動著明目張膽的羨慕,令他不由自主地漾起男人的自得,更為她直接、不忸怩的目光感到愉悅;斂了斂輕易被挑動的情緒;他耍酷地睨了她一眼問道。
  
  "看什麼?"她緊握著拳頭,就怕自己忍不住伸手戳戳看他的胸肌是不是硬的,根本沒把他的問題聽清楚,傻愣愣地回問。"你常常這樣盯著男人看嗎?"繼歡愉之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不快,並急速地掩蓋了原先的自得。
  
  這句話提醒了她的唐突,她總算把視線移回到他臉上。
  
  "誰…人家才沒有!"她微紅著臉,心虛地否認。
  
  鐵鷹瀚歎了口氣,不想再重複同樣的話題;他伸手把她的頭轉向一邊,讓她看清地上散落的一片片四方形、像紙又像布的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那是她剛才進門時掉的,他只是好心地提醒她。
  
  "啊?"阮棠好不容易把焦距調好,看清地上的東西後,慌張地把它們撿了起來。
  
  "這個是跌打損傷的藥布,徐媽說很有效的!"
  
  看來她犯的糗事全飯店都知道了、剛才徐媽把她拉到茶水間,硬是塞了幾片藥布給她,直說這種藥布神效驚人,再嚴重的跌打損傷貼個兩天就沒事了。
  
  所以她只得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拿來給他貼貼看,說不定她的"刑期"可以提早結束。
  
  "你該不會是要我貼那種東西吧?"
  
  鐵鷹瀚受的是外國教育,身體有任何不適去向找西醫解決,從來不曾接觸所謂的"民族療法",現在一聽她要把那一張張什麼"跌打損傷的藥布"貼在他身上,忍不住黑了半邊臉。"當然嘍,不然我拿來做什麼?"、她既沒病又沒痛,當然是為他這個"病號"準備的。
  
  "不貼!"二話不說,鐵鷹瀚當場拒絕。
  
  "為什麼?"
  
  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既然是徐媽給的,表示一定是有用她才會拿給她,這個人為什麼要那麼固執,就算沒效果,拿來試試看也沒什麼不好啊。
  
  "說不貼就不貼,哪來那麼多問題?"鐵鷹瀚擺明了不合作,兩條眉毛都快揚成一直線了。
  
  '你的傷又沒有流血,貼這個不會有後遺症的。"除了有出血性的傷口不能貼膏藥之外,其他的跌打損傷或扭傷都可以貼。
  
  "我已經看過醫生了,所以不貼。"說什麼他就是不肯相信"江湖術士"的"狗皮膏藥";所以這件事沒得商量。
  
  "算我拜託你好不好?"在純樸的南部,大家幾乎都不大相信穿著白袍走來走去的西醫,除非必要,不然他們寧可選擇土法煉鋼的方式,隨便抓兩帖中藥吃或貼貼藥膏就算了,極少有人會一有病痛就直接找西醫,總認為西醫的藥比較"散",對人體有不良影響。
  
  "那對我有什麼好處?"他挑起眉,態度裡霍然出現某種彈性。
  
  "好處可多了!"阮棠的大眼亮了起來,她扳開手指頭細數。
  
  "它不僅可以消炎,而且可以讓你的酸痛早日消除,那酸痛早日消除呢,你的傷口就好得快;既然你的傷口好得快,我就可以省下很多麻煩,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不用人照顧了,那麼我就又可以每天回家…"
  
  她每說一句,手指就扳開一隻,說得眉飛色舞,渾然沒有發現鐵鷹瀚的臉色隨著她的一宇一句逐次轉沉。
  
  "夠了!不貼!"
  
  這顆小軟糖就這麼討厭他嗎?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擺脫他,這不啻大大地折損了他的男性尊嚴,說什麼他都不能讓她如願。
  
  阮棠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所有的好心情又回歸為零:"你又怎麼了嘛!""我怎麼?"他的眉尖高高聳起,"你搞清楚,不管我的傷好不好得了,一個月是最低的限度,沒有打折的餘地;還有,萬一一個月後我還覺得不舒服,那麼你的'刑期'就要延長,不得有異議!"他霸道地自行調整約定內容。
  
  "你怎麼不講道理!?"她氣呼呼地漲紅了臉。
  
  "我不講道理?"鐵鷹瀚的火氣被挑了起來,瞇起銳利的黑眸瞪視她。
  
  他沒想到這顆小軟糖竟然有膽子跟他頂嘴。
  
  "我可沒叫你來撞我,如果你不滿意,好啊!一手交錢一手放人,咱們銀貨兩訖!"
  
  自從他接手"鐵鷹集團"之後,敢跟他說話這麼沒大沒小的實在找不出幾個,除了邵慕風那個怪胎,就屬這顆小軟糖最大膽。
  
  "你、你、你……"
  
  阮棠氣得說不出話來,在她單純的世界裡,從來沒遇過像他這麼霸道的人,讓她所有的血氣全數衝往腦門,一張臉漲得比關聖帝君還要紅。
  
  "你什麼你,我沒名字讓你叫嗎?"她的憤怒竟讓他變態地感到快意,因為他總算抓住她的弱點,單憑這點他就足以將她吃得死死的,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對他大聲。
  
  "好,我認了。"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她肖然也不例外,當初就是為了那一百萬才答應照顧他一個月的,現在如果跟他翻臉,搞不好這個小氣的男人會反悔,那她的下場可就慘兮兮了。"不過你還是得讓我貼藥布。""你敢威脅我?"
  
  這丫頭有沒有搞清楚她的立場啊?橫看豎看她都是弱勢的一方,她竟還敢用這種語氣說話,真是氣煞他了。
  
  "我……不敢。"現在是情勢比人強,縱使她有再多的牢騷也沒敢發。
  
  "不然…你吃消炎藥好了。"
  
  "我在洗澡前吃過了。"他指了指垃圾筒,裡面果然有只藥包袋,"還有事嗎?"
  
  "沒、沒事了。"唉!真沒用,爭了半天還是沒能讓他貼上徐媽口裡"非常有效"的藥膏。
  
  "很好。"他霍然抽開繫在腰上的浴巾,毫不意外地聽到她尖銳的抽氣聲,"我要睡了。"
  
  "你、你、你你你……"阮棠立刻羞窘地閉上眼,不僅如此,更以兩掌蓋住自己的臉,恍若眼前是極為恐怖的景象。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一向有裸睡的習慣。"在她看不見的情形之下,他漾出惡作劇的笑容--
  
  直到均勻的鼾聲傳至耳際,阮棠才敢放下摀住小臉的手;她緊張地微啟左眼,在確定他已熟睡的情況之下,她才敢放大膽子睜開雙眼。
  
  壞人!壞人!壞人!
  
  他們認識不過一天的時間,這個毫無羞恥心的人竟敢在她面前一絲不掛。他不要臉,她還想做人呢!
  
  阮棠不斷地在心裡咒罵他,但她實在沒有膽子罵出口,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跳起來嚇她?這個人老不按牌理出牌,她真的怕死他了。她躡手躡腳地靠近他的床,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啊晃,這次她能確定他真的睡著了,而且睡得很熟。
  
  她由背包裡拿出帶來的換洗衣物走進浴室,非常懊惱地扭開水龍頭,讓不是太熱的溫水沖刷著身體。
  
  怎麼辦?才第一天就這麼難捱,剩下來的三十天該怎麼過才好?
  
  她對著淺藍色的瓷磚唉聲歎氣,越歎氣越覺得火氣上揚,索性將水龍頭扭至冷水,讓冰涼的自來水由頭頂直灌而下,頓時暑意全消。
  
  雖然皮膚因溫度急遽的變化而泛起疙瘩,心臟也因此而劇烈收縮狂跳,但她覺得很舒暢,所以並不以為意。
  
  走出浴室後,她踱回空著的床位,不放心
  
  地又看了眼鐵鷹瀚。
  
  他的睡姿變成俯趴,絲滑的被滑至他的腰側,露出他結實的背脊和一片不算小的青紫,上頭甚至還有著腳踏車車輪的軌跡,那都是因她的粗魯才留下的痕跡,頓時引發她無限的歉意。
  
  她真的希望他可以趕快好起來,不是因為她怕日子難挨,而是她第一次害人家受傷就傷得這麼嚴重,這讓她心裡很不好受。
  
  唉!為什麼她的心腸要這麼軟呢?即使這個人的態度這麼惡劣,行為又那麼霸道,為什麼她還是無法對他置之不理呢?
  
  一定是那一百萬在作祟!
  
  她忿忿地爬上床,拉起絲被正想蓋住頭頂,好好地睡個覺,眼睛卻正巧瞄到放置在窗邊小桌上的藥布。
  
  她兩眼發直地瞪著那些藥布,半晌後回過頭去看了看鐵鷹瀚,然後再次轉頭望向一塊塊躺平的藥布,如此重複數次,未幾,她露出邪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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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11: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該死!"
  
  遙遠的海平線才露出曙光,"風之房"裡便傳出男人詛咒的聲音。
  
  阮棠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一時還不大能認清自己睡在飯店貴賓房的事實,經過一分鐘的呆滯時刻,她才逐漸想起自己異地而處的處境。
  
  抬起手看看手錶,她忍不住哀嚎出聲。
  
  "噢……拜託,現在才五點十分,你可不可以小聲一點?好心地再讓我補一下眠?"阮棠忍不住嘀咕,一邊忙用絲被蓋住自己的頭顱,企圖讓他發出的噪音分貝減至最低。
  
  "該死的女人!你看你幹了什麼好事!?"鐵鷹瀚憤懣地衝到她床邊,全然不顧她的聲聲抱怨,一把抽掉她身上的絲被,硬是把她從床上拖起來。
  
  "我哪有做什麼事?"阮棠苦著一張臉,她困死了,這個傢伙怎麼這麼討厭,他要當硬漢也不用拖著她下水嘛,她需要睡眠,很需要、很需要!
  
  "拜託你再讓我睡一下,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她的眼睛根本沒睜開,只是嘴皮子掀了掀,小小的頭顱還一邊說一邊往枕頭的方向倒,彷彿枕頭是顆巨大的磁石,吸引著她的倚靠。
  
  "你還敢說要繼續睡?"鐵鷹瀚扶著她的肩膀,硬是不讓她躺回床上,"你這該死的女人,你真的把我說的話當放屁嗎?"
  
  顯然他錯估了這顆小軟糖的膽子,誤認為她會乖乖地按著他的命令行事,事實上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根本沒把他的話聽到耳朵裡,更別提放在心上了。
  
  "唔……放屁不要放在被子裡……那很臭"神智不清的阮棠根本只捕捉到他最後的話尾,而作出的反應當然也是最直接、最潛意識的,一點都沒經過修飾。
  
  鐵鷹瀚一聽臉綠了大半,差點沒當場氣絕暈倒。
  
  "阮棠!你給我清醒…點!"他用力地搖晃她,企圖把她搖醒。
  
  結果他不搖還好,這一搖反而把她搖得頭更暈、更想睡了,她的頭虛軟地往後倒,眼睛連睜開的力量都沒有了,嘴巴自然地張開,甚至因他用力地晃動而微微溢出些許口水,卻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阮棠!"他氣瘋了,索性對著她的耳朵扯大嗓門大聲吼叫。
  
  "嗄!?"阮棠果然被他這聲獅吼震醒,瞬間將眼睛瞠到最大。
  
  "發、發生了什麼事?地震了嗎?"難怪她覺得頭暈腦脹。
  
  "嗯哼,你死定了!"他兩臂環胸,盤腿坐在她床上,賊賊地笑著。
  
  "死定了!?"
  
  這句話比剛才的獅吼還驚悚,所有的瞌睡蟲跑得一隻都不剩:"不會是發生火災了吧?"
  
  她的臉迅速轉白,掀開還掛在腳上的被子,起身往門外沖,要跑還不忘拉他一把。
  
  "快跑啊!都火燒屁股了,你還坐得那麼好看幹嘛?快啦!"偏偏他不動如山,害她拉得十分辛苦。
  
  "你裝傻嗎?你有聽到火災警報器的聲音嗎?"鐵鷹瀚怒極反笑,但那抹笑猙獰得令人發毛。
  
  "嗯?"阮棠忙著注意週遭的狀況,根本沒注意他的表情,她仔細地側頭聆聽門外有無聲響,並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的灑水器,頓時鬆了口氣。
  
  "沒事嘛,你緊張個什麼勁兒?"還說她死定了,害她嚇得半死!
  
  "地震跟火災都是你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鐵鷹瀚斂起笑容。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顆小軟糖的神經粗的過火,就算他笑到臉皮抽筋,她可能都不會感受到他笑容裡的威脅。
  
  阮棠瞪著他,被他這一攪和,她也沒心情再補眠了,只能輕撫太陽穴,減少因睡眠不足而引起的頭疼。
  
  "拜託,以後可不可以別那麼早叫我?"
  
  她八點半才開始上班,這時間算起來怎麼都尷尬,而且還夾著他這個大麻煩,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變成熊貓。
  
  "你以為我喜歡啊?要不是你在我身上貼這什麼鬼東西,我也不會這麼早起來。"喔,說到重點了喔!
  
  "哪、哪有?"阮棠瞬間沁出冷汗,她結結巴巴地企圖否認。
  
  "沒有?"
  
  鐵鷹瀚挑起眉,皮笑肉不笑地睨著她,然後轉動身體,讓自己的背部對著她的眼睛:"不然你告訴我,我背上黏著什麼東西?"
  
  "呃…有嗎?我、我怎麼沒看見?"她還在裝傻,可是頭皮已經開始發麻。
  
  "你以為這是國王的新衣嗎?"他忿忿地指著背上的狗皮膏藥,那一塊塊黏在背上癢得難受,無怪乎他會發火。
  
  "你、你生什麼氣,人家……人家只不過想讓你早點好而已--"阮棠心知賴不掉了,她垂下小臉,怯怯地以眼角偷瞄他的反應。
  
  "能不能早點好我是不知道,不過癢得要命卻是鐵錚錚的事實!"他就是癢得受不了才會這麼早起床。
  
  "誰知道你的皮膚那麼敏感嘛!"大部分的人貼藥布都可以撐個一兩天,她跟他又不熟,怎麼知道他一個晚上就受不了了。
  
  "廢話少說,還不快點幫我拿下來!"
  
  他都癢得要打顫了,這女人還在哆裡叭嗦地講些沒營養的話,想把他給氣死嗎?
  
  阮棠看著他背上的藥布,不禁興起一股惡作劇的快意,圓圓的大眼熠熠生光。
  
  鐵鷹瀚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雖然她的眼神令他有點發毛,但他還是乖乖地趴在床上,等她幫自己除去那些討人厭的醜東西。
  
  臉頰一靠上枕頭,他愕然發現他躺錯床了,他竟趴在昨晚阮棠睡的那張床上,而且枕頭上還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不禁讓他有點醺然、陶醉……
  
  "啊--"
  
  霍地背上傳來一股急速撕裂的刺麻感,他一時不察,哀叫聲就這麼毫不掩飾地逸出喉嚨。
  
  "忍耐一下嘛!"她只不過"很迅速地"撕下他背上的一片藥布,他一個大男人連這麼點痛都忍不了,還敢自稱"硬漢"!?呵!阮棠忍不住在心裡直竊笑。
  
  "你該死的在搞什麼鬼!?"鐵鷹瀚咆哮著,可惜聲音略嫌破碎、戰慄,完全顯現不出原有的氣勢。
  
  他試圖由床上爬起來,卻被阮棠以膝蓋壓住他的背,令他動彈不得:"我警告你,你快點放開我哦,不然……"
  
  "不然怎麼樣?"阮棠露出狡黠的笑,料想他現在沒有任何反駁的能力,所以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風之房"裡出現短暫的沉悶。
  
  未幾,傳出鐵鷹瀚咬牙切齒的聲音:"算了,你快把那些東西處理掉。"
  
  該死!他從來不曉得那種東西撕下來時會這麼痛,彷彿連帶著撕下了皮膚般的疼,這該死的女人竟述狠心地把藥布貼滿他整個背部。很好,這下子他們粱子結得可深了,他倒要看看這顆小軟糖打算拿什麼來賠償他?
  
  "嗯。"她數了數他的背,起碼還有七八塊藥布沒撕下來,可聽他叫得如此淒厲,她開始有點不確定了,"喂,真的很痛嗎?"
  
  以前她也貼過腳踝呀,可她不記得撕下來時有這麼疼,會不會因貼的部位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疼痛指數?
  
  "你要不要來試試看?"好不容易覺得沒那麼疼了,鐵鷹瀚沒好氣地回她一句。
  
  "嘿嘿……"阮棠乾笑兩聲,小手又探向他的背,再度快速地撕下一塊藥布。
  
  "嗯!"鐵鷹瀚悶哼了聲,有了前一次的經驗,他這次可是緊咬著牙關沒出聲廣只是身體略微冒出冷汗。'"該死!"他忍不住低咒一聲。
  
  "很痛嗎?那我撕慢點好了。"
  
  撕藥布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很快地撕,一種是慢慢地撕;她不知道哪一種比較不痛,所以決定拿他做"人體實驗"。
  
  "隨你便!"橫豎她都得負責把他的背清乾淨,至於她怎麼做,也……由她了。
  
  "好。"阮棠帶絲興奮地舔了舔上唇,她拉起藥布的一角,以極緩慢的速度輕輕地往下撕
  
  "嗯、唔、啊--"鐵鷹瀚揪緊枕頭和床罩,全身繃得僵直,他完全沒料到慢慢撕比撕得很快來得難受,那種好似把身上每一根寒毛都跟著藥布一起剝離皮膚表層的感覺實在是該死的……痛!
  
  "喂,你……你可別哭啊!"阮棠聽到他發出的哀叫聲,心裡便越來越緊張;打她長這麼大,她可從沒見過男人在她面前哭過,如果他真這麼做了,她該怎麼辦?
  
  "嗚…鬼才哭咧!"鐵鷹瀚紅著眼,眼眶裡泛著可疑的水氣,嘴硬地咬牙低吼。
  
  "你專心做你的……呃、工作,別、啊!別吵我--"他火大地提出警告,而且還間雜著痛苦的悶哼聲。
  
  阮棠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瞪著他背上剩餘的六塊藥布,遲疑著該怎麼撕他才比較不那麼難受?
  
  都怪她,如果她不是存著報復的心態,惡作劇地在他背上貼滿藥布,他就不必受這種苦了。
  
  唉!以後她再也不敢有壞心眼了啦。
  
  "你在發什麼愣?還不快點?"他的背又開始發癢,忍不住催促道。
  
  "喔!"答應歸答應,但她要以哪種速度進行咧?
  
  "你……你還是自己決定哪種撕法好了。"
  
  這樣她比較不會內疚嘛!
  
  鐵鷹瀚為之氣結,他想了想,長痛不如短痛,痛過就算了:"撕快點!"
  
  阮棠當然依命行事。然後,"風之房"裡便連續傳出淒慘的叫聲--
  
  阮棠跑到廚房去準備鐵鷹瀚的早餐,正巧在廚房遇到跟她同為女服務生的陳月秋和劉明明。
  
  "阮棠,聽說你得罪總裁,還害他受傷是不是?"劉明明拿著托盤站在廚房門口,漂亮的臉蛋寫滿挑釁。
  
  "明明,你不要這樣!"陳月秋拉了拉劉明明的手,她知道明明一向討厭阮棠,因為阮棠雖然比不上她漂亮,但阮棠的人緣一向比她好,大家都喜歡找她聊天。
  
  其實陳月秋也很喜歡阮棠,但由於她跟明明是鄰居,又打小一起長大,眼見劉明明不喜歡阮棠,她也不敢跟阮棠太過接近。
  
  劉明明瞪了她一眼,讓陳月秋頓時不敢再多言。
  
  "阮棠,你說是還不是?"
  
  "是。"阮棠歎了口氣。
  
  人家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看來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她闖了禍的事,雖然大夥兒都不說,但她可以預料到,整個飯店已經為這件事鬧翻天了。
  
  "哼!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你故意以這種不甚光明的方法接近總裁對不對?"劉明明冷哼了聲,美眸極為不屑地睨著阮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阮棠對劉明明顯而易見的討厭也心知肚明,雖然她不記得自己何時曾得罪過她,但被別人討厭是不需要人提醒的。
  
  她的生活理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無法勉強每個人都對她友善,只能盡全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至於劉明明,她只能維持最基本的禮貌,並不強求自己能改變她。
  
  "你少裝蒜了,誰不知道你就是以那張無辜清純的假面具騙取眾人對你的好感,別人會上當;我劉明明可不吃你那一套!"劉明明蹙起柳眉,滿是嘲諷的語氣。
  
  "我很抱歉,明明。"脾氣再好的人遇到這種莫名的栽贓都會生氣的,而她等一下要去跟徐媽拿止癢藥膏,因為鐵鷹瀚的皮膚竟起了藥疹,那讓他很不舒服。
  
  "我真的還有事要忙,沒空跟你多聊,改天有空再說好不好?"
  
  "喲!月秋,你看看,人家現在有了靠山就不屑甩我們了呢!?劉明明酸溜溜地拉著月秋跟她同一陣線,月秋一臉尷尬,不知該如何回話。
  
  "我做的全是分內的工作,更沒有什麼所謂的靠山,你不要亂講話。"
  
  阮棠吸了口氣,舀了一小鍋稀飯和拿了幾盤小菜放進托盤,準備離開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你敢說你現在不是跟總裁住在一起?"劉明明擺明了挑釁,阮棠越是委曲求全,她越是不讓她全身而退。
  
  "那是因為我害他受了傷,照顧他是我的'責任'!"阮棠挺起胸膛,刻意加強"責任"兩個字。
  
  "誰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照顧'他的?"劉明明故意說得十分暖昧。
  
  "明明!"這下連月秋都無法接受她的惡意中傷,她低喊了聲。
  
  "糖糖,你有事就去忙,廚房裡人多口雜,太壅塞了。"阮棠來不及反駁,背後已經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們同時回神看向來者,發現是大廚阿輝。
  
  由於劉明明常仗著自己長得漂亮,對同事趾高氣昂地頤指氣使,所以跟她比較親近的人除了月秋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她這番惡意中傷的言辭早已引起廚房裡工作人員的側目,尤其最後的那句話,終於令阿輝忍不住站出來為她說話。
  
  "阿輝大廚……"對於同事對她的愛護,阮棠一向銘記在心,尤其阿輝大廚常常留些美味的菜尾偷塞給她,更是讓她感激不盡。
  
  "就說嘛,她就是這樣迷得每個男人團團轉。"劉明明由鼻孔裡哼了聲。
  
  "你閉嘴!"阿輝難得地發了火,他大聲地吼著劉明明,頓時讓她心驚得微微一顫,手上的托盤因而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匡擋"聲。
  
  "你……你那麼凶幹嘛?"劉明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她壯大膽子對虎背熊腰的阿輝大聲嚷嚷。
  
  "你再這麼胡言亂語,我就用麵團塞滿你的臭嘴!"阿輝手上拿著一團剛揉好的麵團,並用他的牛眼毫不客氣地掃了劉明明一眼,立刻讓她以手捂嘴,不敢再多言。
  
  "好了,你快去忙,耽擱了可不好。"他是不曉得那個總裁的脾氣好不好,但為人做事總是機靈點好,於是直催著阮棠。
  
  "謝謝你,阿輝大廚。"阮棠感激地向他點了下頭,她旋過身向月秋笑了笑,便轉身離開廚房。
  
  陳月秋愣愣地看著阮棠小跑步離開,然後又呆愣地轉頭看了阿輝一眼,不料正巧與他的眼光相遇,她心跳快了一大拍,連忙羞赧地低下頭。
  
  劉明明完全沒注意其他人的反應,她的眼光一路跟隨阮棠逐漸消失的背影,眸底閃動著陰毒的光芒--
  
  草草吞掉阮棠拿來的稀飯,鐵鷹瀚算是解決了早餐。
  
  "你吃飽了吧!我幫你擦藥膏好不好?"阮棠將他用過的碗盤收到一旁,滿臉興味地拿出徐媽給她的藥膏在他面前亮了亮。
  
  "你呢?你吃了什麼嗎?"鐵鷹瀚沒見她吃過東西,隨口問道。
  
  "我……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她說了謊,其實她吃得才多咧,每天早上她都可以吃掉三大碗清粥,但是飯店裡並沒有供應早飯,只供應午餐與晚餐,所以為了省下一餐的花費,她寧可選擇不吃。
  
  "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他挑了挑眉,不是很相信。
  
  "對啦、對啦。"她揮了揮手,想矇混過關。
  
  "你到底要不要擦藥?"想起他背後的紅疹,她忍不住又問。
  
  鐵鷹瀚蹙起眉,不是很信任地看著她手上的黃色小藥瓶:"你不會又想整我吧!?"算他怕了這顆小軟糖,每次總有辦法令他"痛不欲生"。
  
  "喔!好心被雷親,癢死你活該!"
  
  阮棠皺起眼鼻,誇張地扮個鬼臉,一把將藥膏收進圍兜裡。"這藥膏啊,清涼又消疹,這是我們當地的特產,別的地方可買不到呢!"
  
  聽說有人不辭辛苦大老遠地跑來,就為了買這種藥膏;當然,這也是徐媽跟她說的,老媽媽總有一些秘方是她們年輕人所不知道的。
  
  "是嗎?"鐵鷹瀚背上傳來的陣陣麻癢,開始有絲猶豫。
  
  "喂,你這個人疑心病很重耶!"雖然他名為"聽潮飯店"的總裁,可跟他"廝棍"了兩天,阮棠對他也不再陌生,極自然地將他當成"自家人",連稱謂也因此顯得相當隨便。
  
  "我跟你無冤又無仇,何必絞盡腦汁想法子整你?"
  
  鐵鷹瀚踱步到窗邊,兩手叉著腰,似乎在考慮著什麼,其實他是在忍受背上不斷傳來的發癢感,撐得很辛苦。
  
  就在他回過頭準備接受她的好意時,突地一陣可疑的咕嚕聲由她的腹部傳了出來,頓時讓他挑高眉毛,好笑地睇著她。
  
  "這是什麼聲音?"好啊!這丫頭竟敢騙他,不吃早餐?餓死她算了!
  
  "呃…."沒、沒有啊!"她乾笑兩聲,粉臉浮起兩酡紅彩。
  
  "沒有嗎?"
  
  他掏了掏耳朵,陪著她裝傻:"難道是我耳背?"
  
  "嘿嘿…八、八成是。"她依舊僵笑著,打死不承認。但她的肚子可沒這麼合作,說時遲那時快,腹部又溢出一聲聲的"咕嚕、咕嚕",聲聲催人。
  
  鐵鷹瀚不再說話,一雙黑黝黝的眼眸直盯尊她的肚子,嘴角彎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後嘲諷地睨向她渲滿粉色的臉龐。
  
  阮棠尷尬地垮下肩,無力抬起的頭整片緋紅,露在髮絲外的兩隻耳朵更是紅得發燙,似要冒出煙來了。
  
  "小軟糖,我們來交換條件。"看著那兩隻發紅的耳朵,他荒謬地想起許久未嘗的市場小菜--豬耳朵,頓時由口腔內側分泌唾液,直想咬上一口。
  
  "嗯?"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看他。
  
  "你把剩下的稀飯吃光,我就讓你替我擦藥。"他寬宏大量地說。
  
  "噫?"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便宜都讓她佔盡了耶。
  
  "要是不要?只要你點頭或搖頭,呆呆地張著嘴像什麼樣子?"
  
  天!她這個粉嫩嫩的樣子讓人更想咬她一口了---
  
  阮棠的眼睛眨了又眨,在終於確定他不是開她玩笑之後,她大聲且毫不猶豫地大喊:"要!當然要!"
  
  不要的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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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12: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沙灘上萬頭攢動,蔚藍的海面充斥著各式各樣的海上活動,不論是衝浪、游泳或是沙灘排球,每個人的臉上清一色地掛滿愉悅的神色,除了一個粉藍色的身影以外。
  
  "喂!你知不知道現在是太陽最強烈的時候?我們可不可以別再到處亂晃了,回飯店好不好?"
  
  阮棠被烈日曬得整張臉紅撲撲的,雖然她是在南部長大,卻不曾對當地的高輻射陽光免疫,所以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她絕不在日正當中的時刻出門。
  
  "你別老是'喂'啊'喂'的叫,我說過我是有名字的,叫我的名字你會死啊?"鐵鷹瀚全然不把她的抗議當回事,他專心地看著人潮聚集的方向,並認真地記在腦子裡。
  
  這次南下除了什麼"巡視名下產業"的狗屁理由之外,最主要的是,鐵鷹集團想在聽潮飯店附近增設俱樂部的設備。
  
  雖然決議地點由邵慕風去探勘,但他身為鐵鷹集團的總裁總不好只沉溺於度假,當然多少要有點貢獻,否則慕風計較起來,那可真教人吃不消。
  
  "你是老闆我是夥計,我怎好越權叫你的
  
  名字?"煩死人了,三天兩頭就得和他鬥鬥嘴,這人還真不好伺候。
  
  鐵鷹瀚頓了頓腳步,回過頭看著她的苦瓜臉。
  
  "過來。"他對她伸出手。
  
  "幹什麼?"阮棠瞪著他伸過來的大手,感覺空氣變得稀薄,身體的溫度似乎又上升了,搞不清楚是太陽離地面越來越近,還是因為他。
  
  "叫你過來就過來,哪來那麼多問題?"鐵鷹瀚回敬她一記凌厲酌瞪視,見她還杵在原地不動,索性退了兩大步,移樽就教地走到她的面前,不容置喙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熾熱的溫度不斷由他的掌心傳遞到阮棠的心臟,她愕然地發現自己的心跳竟然因此而失速,鼻頭開始徽微發汗,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相較於她的不安,鐵鷹瀚顯得自在得多。幾天相處下來,他逐漸習慣有她在身邊的時光,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新奇感受。
  
  從小開始,他一向要什麼有什麼,以至於養成他對任何事物都不是那麼在乎,也不曾認真地在乎身邊的每一個人;邵慕風是個例外,因為邵慕風與他一般好強,兩人剛認識時,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同樣仇視對方穩健的鋒頭,直到一樁意外將兩人由敵視變為欣賞。
  
  那起意外直至現在回想起來,兩人都還覺得荒謬而可笑--
  
  起因是校內的小混混爭權勢,不知為何把腦筋動到他們兩人身上,屢次放話得不到善意的回應,終於惹惱了混混老大,將他倆分別約出來"談判"。
  
  本來是極威風的陣仗,卻沒料到出了烏龍手下,原本預定的"個人約談",陰錯陽差之間竟將兩人約在伺一時刻,當兩人同時出現在學校的體育館時,頓時全場氣氛凝重起來。
  
  混混老大強自鎮定,畢竟自己還有一二十個手下,就算這兩人再怎麼厲害,也難敵人海戰術的攻擊,所以便開口要他們加入幫派。
  
  鐵鷹瀚與邵慕風當然不肯,原屬天際翱翔的飛鷹怎肯屈於別人的蟻巢,何況從事那種見不得人的小勾當,他們還看不上眼;雙方既然達不成共識,緊張的氣氛便十分輕易地引爆,小混混們便將兩人團團圍住,企圖以武力逼迫他們就範。
  
  剛開始兩人各打各的,後來發現這樣太浪費時間,於是互相使個眼色給對方,改採交叉作戰,很快便擺子一二十個小嘍噦,更順道將不知死活的混混老大修理一頓,讓他死了這條心,也因此成就了兩人的友誼。
  
  現在除了邵慕風,鐵鷹瀚的身邊又多了個例外,那便是沒什麼個性的阮棠。
  
  阮棠真是人如其名,軟軟的個性就像顆沒骨頭的軟糖;,叫她往西,她便不敢往東,即使一開始她總會有些齟齬,但往往最後她都是妥協的一方,屢試不爽。
  
  當然啦,她還是有所堅持的,例如要她做鐵鷹瀚的女人,她就死都不肯。不過他卻詭異地覺得竊喜,因這證明她不是個隨隨便便的女人,而且還挺自愛的,單就這一點就足以令他心折。
  
  他算是企業家的第二代,從小看多了父親與一大堆叔叔伯伯的糜爛生活,更看清了許多女人為了追求權勢,無所不用其極地耍手段、搞陰謀,甚至可以為了金錢出賣肉體,所以阮棠的堅持反而使她的魅力加分,且急遽上揚。
  
  鐵鷹瀚兀自得意地握著阮棠的小手,漫步在人滿為患的沙灘上,他早忘了自己先前之所以漫步沙灘的目的,他現在只想好好地享受與她散步在美美海邊的時光。
  
  "糖糖!"就在阮棠猛吞口水、不知所措之際,嘈雜的後方沙灘傳來逐漸清晰且呼喚她的聲音,令她從迷思中驚醒,停下腳步回頭聽聲尋人。
  
  鐵鷹瀚當然也注意到這個突如其來且極為煞風景的聲音,他蹙起眉,難得的好心情在看到迎面朝阮棠奔跑而來的大男孩後全數散逸。
  
  "總算趕上你了。"男孩臉上掛著略顯稚氣的笑容,急喘的呼吸明顯昭告天下他跑得有多急,這細微的發現讓鐵鷹瀚瞇起了眼,看向他的黑眸多了分敵意。
  
  "高大哥?你怎麼有空來?"阮棠一臉驚喜,粉嫩的臉蛋露出甜美的笑靨。
  
  高國樹是她剛進聽潮飯店時的指導員,負責教會她每一項工作的基本注意事項及方法,等她熟悉全部的工作流程後,高國樹便因要繼承家中事業而離職,阮棠常因不能與之共事而遺憾,今日一見,難怪她滿臉喜悅。
  
  鐵鷹瀚冷眼睨著阮棠刺眼的燦爛笑顏,對她口中的"高大哥"更為不滿了。
  
  這姓高的傢伙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看來這顆小軟糖挺有男人緣的嘛!先是領班吳志蒙,然後是這個"高大哥",以他同樣身為男人的眼光來看,不難看出這兩個男人都對他的小軟糖有意思--
  
  握著她的手倏地緊了緊,鐵鷹瀚的眸底現出少見的迷惑……
  
  他的小軟糖!?
  
  他什麼時候把她歸屬於自己的名下了?他怎麼都沒有發現?
  
  食指勾搔著下巴,耀眼的陽光灑下滿天金粉,將阮棠紅咚咚的臉蛋襯得更加誘人;鐵鷹瀚微瞇起眼,以絕對犀利、精準的黑眸審視著她,沒多久,他竟勾起嘴角笑了。
  
  好,就決定是她了!她就是他鐵鷹瀚這輩子決定要的女人了。
  
  "今天難得蹺一天班,你不要問得那麼清楚啦!"高國樹天生一副娃娃臉,一旦靦腆起
  
  來,外表足足比實際年齡小了五六歲。
  
  "喔--萬一被你老爸捉到,你就慘了!"
  
  阮棠完全沒料到鐵鷹瀚的腦子已經轉了好幾圈,並私下決定她的未來,仍一派天真地與高國樹攀談。
  
  "放心啦!就是他不在,我才敢溜出來找你啊!"
  
  高國樹沒漏掉鐵鷹瀚對他的敵意,他看著鐵鷹瀚與阮棠交握的手,語氣微微泛酸地問道:"你男朋友?"
  
  阮棠愣了愣,若非高國樹提醒,她還真忘了鐵鷹瀚的存在呢!她微紅著臉想抽回被他緊握的手,並試圖想解釋。
  
  "別逗了,當然……"
  
  "當然是。"沒讓阮棠有機會將話說完,鐵鷹瀚立刻開口截斷她的話,為的就是斷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妄想。
  
  "我們不僅正在交往,而且目前正處於'同居關係'中。"他刻意將自己與阮棠的關係形容得暖昧不清,讓阮棠再也沒有辯駁的機會。
  
  "嗄?"果然他這麼一說,阮棠整個人都呆掉了,她甚至忘了要澄清,只是一臉呆滯地瞅著鐵鷹瀚,她看起來一副有一堆疑問要質問他的樣子,其實腦子裡一片空白。
  
  高國樹震驚地看了鐵鷹瀚一眼,在看看尚處於混沌中的阮棠,內心裡五味雜陳。
  
  他不得不承認,阮棠與她的男友實在是天作之合,男的酷帥、女的嬌俏,只是心裡總有那麼點不甘心,畢竟他覺得自己並不比那個男人差,若不是必須回家接管事業,搞不好今天站在她身邊的人會是自己,至於那個男人--
  
  吃屎去吧!
  
  "當面在心裡詛咒別人是不禮貌的行為。"
  
  恍若看穿高國樹的想法,鐵鷹瀚冷睨了他一眼,不由分說地拉著阮棠意欲離開。"你說什麼啊?"阮棠被他以蠻力拖著走,一邊回頭看向高國樹,一邊好奇不已地向鐵鷹瀚詢問。"女人,閉上你的嘴!"鐵鷹瀚壓低聲音警告。
  
  "糖糖,如果我沒記錯,明天是你的輪休日對吧?"高國樹不滿被冷落,挑釁似地在兩人身後喊道。
  
  "明天?"阮棠想停下腳步,鐵鷹瀚卻完全不給她機會,她只好以腳後跟抵住沙子,企圖利用摩擦力來阻擋鐵鷹瀚所造成的強大拉力,結果非但阻擋不成,還讓細沙全跑進鞋子裡;害她皺了一張俏臉。
  
  "對啦,應該沒錯。"她現在一顆心全放在鞋裡的細沙上,於是敷衍地應了他兩句。
  
  "那你把明天的時間留給我,我帶你到市區玩。"他倆越行越遠,高國樹不得不以手掌圈成圓弧狀,附在嘴邊對他們的背影吼道。
  
  "好啊,就這麼敲定嘍!"
  
  黃金海岸離市區還有一大段距離,飯店的工作人員幾乎都住在飯店附近,加上工作繁忙,根本就沒什麼時間與機會能到市區晃晃,因此高國樹的提議讓阮棠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沒問題,我明早十點準時來接你!"高國樹樂呆了,她竟當著男朋友的面答應自己的邀約,那不是表示他還是有機會可以反敗為勝?
  
  "好。"阮棠笑著揮手與他道別,回過頭面對鐵鷹瀚時卻一臉埋怨,"喂!停一下啦,人家鞋子裡面都是沙子,難過死了。"
  
  既然甩不開他的手,阮棠只得一面追趕他過快的步伐,另一手拉扯著他捲起的袖子,看起來好不狼狽。
  
  鐵鷹瀚不發一語,繼續拉著她直走。
  
  阮棠瞪著他的後腦勺,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卻由他緊繃的下顆弧線隱約嗅聞到他的怒氣--
  
  邵慕風蹺著二郎腿,腳不時神經質地抖兩下,嘴角不甚正經地叼根牙籤,雙臂恣意延展成直線,跨放在長沙發的椅背上,漂亮魔魅的黑眸饒富興味地盯著坐立難安的阮棠,越看眸底的笑意越濃。
  
  "邵先生,你可不可以別這麼直接地瞪著人家瞧?感覺挺……不自在的。"阮棠就坐在邵慕風的正對面,她不好意思明說他此刻的模樣像極了電影裡的黑幫老大,只得不停地變換坐姿,藉以忽視心裡莫名其妙的假想。
  
  "別這麼客氣嘛!我都可以跟著大夥兒叫你'糖糖'了,你喚我慕風又何妨?"以邵慕風爽朗的個性,早就在工作人員之間混熟了。
  
  皮皮地笑了兩聲,他倏然伸手一抹臉,立時一改常態地露出凶相,惡狠狠地瞪著阮棠:"而且這種眼神才叫'瞪',之前充其量只能稱之為'看'。"
  
  他很快地又變回原來的笑臉,並為她上了課"察言觀色"。
  
  "你……"阮棠張大兩隻眼睛瞪著他,小嘴微張,卻吐不出任何話語。
  
  "如何?分得清楚了嗎?"邵慕風彈了彈手指,吊兒郎當地問道。
  
  阮棠愣愣地看著他俊逸的臉,霍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皮,並用力地往兩旁拉扯;邵慕風沒料到她會有如此出人意表的舉動,一時間也嚇傻了,直到鐵鷹瀚適時地推門而入,方才解除了兩人僵持的魔咒。
  
  "你們在玩遊戲?"鐵鷹瀚看了眼邵慕風快被拉扯成菱形的臉,可有可無地說了句。
  
  邵慕風一把拍開阮棠作怪的小手,他眼角含著可疑的水光,兩隻大掌死命地揉搓才被"蹂躪"過的臉皮。
  
  "你瘋啦!白癡才玩這種受虐的遊戲!"他尖聲怪氣地嚷嚷,並以眼神指控滿臉無辜的阮棠。
  
  鐵鷹瀚懶懶地瞟了眼阮棠,立刻讓她坐得端端正正,不敢再造次;他還在氣她呢!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鷹瀚,你好歹也為我可憐的臉皮說句話吧!"邵慕風實在百思不得其解,一向自恃甚高的鐵鷹瀚竟會"煞"到這顆小軟糖--
  
  唉,也好啦,俗話說"柔能克剛"的嘛!
  
  鷹瀚的處事手段是強硬了點,也許這軟軟的小軟糖會改變他也說不定。
  
  "我怎麼知道你們之前在搞什麼鬼?搞不好你是心甘情願讓她捏的咧!"鐵鷹瀚煩躁地拉開淡藍色的窗簾,皎潔的月光粼粼灑落在海面,形成與白晝截然迥異的風情。
  
  邵慕風聞言挑了挑眉。
  
  唷呵!這句話可真酸吶!
  
  這傢伙總不會白癡到把自己當成他的假想敵了吧?!他雖不至於眼高於頂,卻也不似他鐵鷹瀚如此好胃口,他可是挑食得緊咧,而且他從不吃甜食,尤其是軟糖!
  
  若有所思的黑眸流轉在房裡另外兩人之間,一個像是做錯事的小孩,頭垂得低低的,不時抬高眼角偷覷"他"的反應;另一個更絕了,活像埋了十噸炸藥的火藥庫,並且有隨時引爆的危險。
  
  想想,也有好些年沒看過"煙火"了吧!他暗忖,嘴角勾起詭異的弧線--
  
  "是你自己把我和糖糖單獨留在房裡的,現在我讓她給欺負了,你也是親眼所見,竟然說這種沒良心的話,真教人傷心啊!"邵慕風偷偷沾了兩滴口水到眼角,並誇張地勾起小指頭假意拭淚。
  
  還好鐵鷹瀚正煩著,沒空注意他的小詭,計;他眨了眨眼,神鬼不知地偷瞄阮棠的反應。
  
  這種"實證法"的測驗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它是利用人類的嫉妒心為引石,測驗雙方投注的感情指數多寡;如同所有的證明法則,它必定多少有些失誤,那百分之一的失誤是在某一方為蓄意欺騙的原則下方能成立,但他相信阮棠沒有這種能耐。
  
  阮棠當然不知道這是邵慕風的詭計,她只覺得邵慕風的語氣變得跟平常不大一樣,一些似曾相識的片段滑過她單純的腦袋,霍然與此刻的情景相結合,她驚瞠著眼,嘴巴都忘了閉上。
  
  哎呀呀!她怎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他們住進來的頭一天,自己不就發現了他倆的關係"不尋常"?這也是她之所以願意留下照顧鐵鷹瀚的原因之一,怎麼這會兒全忘光了咧。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邵慕風的一舉一動,不知怎地,她突然希冀這一切純粹是自己胡思亂想,他們兩人不會是自己想像的那種關係--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婆婆媽媽?煩死了!"鐵鷹瀚瞧都沒瞧他一眼,一徑兒盯著窗外的風景,恍若窗外的美景他從不曾見過,且被深深吸引一般。
  
  "我就知道!"邵慕風注意到阮棠的眼底閃著疑慮,知道魚兒已然上鉤,他不禁更加賣力地火上加油。
  
  "我就知道你有了新人忘舊人,哼!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
  
  阮棠吞了吞口水,她抓著沙發上的抱枕,手心微微沁出汗,雙眸一瞬也不瞬地沒敢離開邵慕風的臉。
  
  天吶!他會不會太誇張了點?簡直把電視劇裡的妒婦完完整整地搬到現實生活裡來了嘛!雖然這並不是不可以,但……他是男人呢!好噁心!
  
  "什麼新人舊人?"鐵鷹瀚總算發覺了那麼點不對勁,他蹙起濃眉,回頭莫名其妙地看著邵驀風,"而且什麼叫'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難道你不是個男人?!"
  
  鐵鷹瀚的反應讓阮棠大大地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有一個"看起來"是正常的,但邵慕風緊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豎起全身的寒毛,嚇出一身汗--
  
  "你這沒良心的,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到現在還懷疑人家的性別;糖糖,你說他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他故意拖阮棠下水,如此演來比較逼真。
  
  阮棠雙眼圓睜,心跳急遽加速,整個人繃緊地緊靠在沙發椅背上,面對邵慕風的點名,她只能呆愣且被動地點頭,事實上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要點頭?
  
  "你跟著攪和什麼?!"看著她的頭上下點動,鐵鷹瀚憋了一下午的氣終於全數爆發。
  
  "要不是你答應什麼'高大樹'的邀約,我就不必找人代你去赴約;不找人代你赴約,自然就不會把你跟慕風留在房裡。現在倒好,你們一唱一和,反過來說我的不是,誰才是真正沒良心!?"
  
  鐵鷹瀚一陣咆嘯之後,"風之房"裡靜謐得聽不見半絲聲響,未幾--
  
  "是高國樹,不是高大樹……"沉默的空間裡傳出阮棠囁嚅的聲音。
  
  不是她愛吹毛求疵,也不是她膽子大,敢糾正他,只是叫錯別人的名字是很不禮貌的一件事,她想了又想,終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噗嗤"一聲,原本準備看好戲的邵慕風一時忍俊不禁,當即笑場。
  
  哎唷!這顆軟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難道真的看不出來,鷹瀚就是為了那棵"高大的樹"而心情鬱悶的嗎?他忍不住開始同情鷹瀚的愛情……邵慕風這一笑,讓鐵鷹瀚更為之氣結,一張俊臉變成鐵青色;他怒極反笑,不過是陰側惻的笑:"你倒是把他的名字記得挺清楚的嘛!"
  
  "當然,那是基本禮貌呢!"阮棠感受不到他的咬牙切齒,一徑兒以為警報解除,天真地露出笑容。
  
  邵慕風可就沒那麼傻了,他一聽鷹瀚的嗓音變得懶散,立刻就警覺到事情大條了,不待鐵鷹瀚趕人,他立刻主動地腳底抹油--溜!
  
  鐵鷹瀚冷睨了眼被輕聲關上的房門,那種一合上就會主動上鎖的裝置讓他省了幾步路,不必親自跑一趟去上鎖。他可不想接下來的談話讓外人聽了去,因為他決定跟她"說清楚、講明白"。
  
  可是自動上鎖的聲響卻讓阮棠驚覺到對自己極為不利的情勢,她不自覺地斂去笑容,神色也立刻顯得不自在。
  
  "好了,現在所有'閒雜人等'已全數離開,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何你會捏著邵慕風的臉嗎?"
  
  該死!面對別人時,她是輕鬆又自在,為何一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就像被大野狼盯上的小白兔般驚恐?彷彿大禍臨頭似的。
  
  "喔?"阮棠愣了愣,剛才的過程在腦海中自動回帶,總算讓她想到了"捏臉事件"的始末:"喔,我想確定看看,邵先生的臉是不是戴了面具?"
  
  一句"邵先生"讓鐵鷹瀚晦暗的心情明朗不少,不過他還是有聽沒有懂:"說清楚一點。"他命令道。
  
  "好啊!"阮棠正愁沒人可以分享她的發現,喜滋滋地接下他的命令,"我覺得邵先生很奇怪耶,從你出去之後,他就一直盯著我看,而且笑得很--怪異,好像我臉上寫了什麼字一樣。"她現在想起來還會心裡發毛呢。
  
  鐵鷹瀚蹙起眉,心頭的烏雲加了兩公分厚度:"然後呢?"他吸了口氣,平靜地問。
  
  "然後我覺得很不自在啊,所以叫他不要瞪我。"她老實地回答。
  
  "你可不可以省略過程,說重點!"早八百年前他就拒絕用這種漫無條理的對談方式講話,理由是太浪費時間,沒想到這女人讓他最起碼退化了五年的功力逐漸恢復了,而他竟對她沒轍?
  
  "你不要那麼凶啦!你都沒看見他的表情,真的很厲害耶,本來還是笑嘻嘻的哦,誰知道一瞬間就變臉了--"
  
  阮棠比手畫腳地演練一遍,雙眼熠熠生輝:"我以為他學過四川變臉的特技嘛,所以才想捏捏看。看會不會掉張彩色的麵粉皮下來。"
  
  鐵鷹瀚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雖然她說得沫液橫飛,卻是絕對的七零八落,所幸經過他異於常人且條理分明的腦袋整理過後,他大致瞭解了七八分的情況。
  
  "OK,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他摔坐進三人座的沙發,舒適地伸直修長的腿,小腿跨舉在沙發扶手上。
  
  "我們來談談你的另一個反應。"
  
  "嗄?還有啊!?"阮棠垮下嘴角,連帶地也垮下肩頭。
  
  "嗯哼。"鐵鷹瀚閉上眼,將左手枕在頭下,極為慵懶地說道,"剛才慕風在這裡瞎攪和,你倒是挺配合的嘛!一顆頭點個不停,現在我想請你解釋清楚,為什麼一徑兒猛點頭?"
  
  "啊?"阮棠心跳漏了一拍,莫名地,右邊的眼皮無法控制地跳動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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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13: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說什麼?你該死的再說一遍!""風之房"裡傳出男人咆哮的吼叫聲,一批正巧由側邊經過的住宿房客,個個瞪大了眼面面相覷。
  
  裡面的男人一定是氣瘋了。因為聽潮飯店還有個特色,就是隔音設備做得特好,現在隔著門板都還能清楚地聽見每個字句,不是氣瘋了還會是什麼?
  
  鐵鷹瀚不知何時已坐直身軀,由他臉上扭曲的表情及身體的僵硬程度看來,他的確是氣得不輕。
  
  坐在他對面的阮棠早就捂著耳朵,兩隻眼更是緊緊地閉著,小小的肩膀縮在一起,只差沒蜷起腳滾成一顆球。
  
  "你你你……"鐵鷹瀚氣得唇舌都不靈光,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你慢慢說,我不會跑的。"阮棠偷偷張開一隻眼,小心地"偵測"他的反應。
  
  鐵鷹瀚氣惱地狠瞪她一眼,她立刻像只受驚的寄居蟹又縮回自己的殼,緊張地窩進沙發裡。
  
  "你剛才說了什麼?我聽得不是很清楚,麻煩你再說一次。"鐵鷹瀚吸氣再吸氣,確定自己恢復冷靜後,以超乎平常的禮貌性口吻說道。
  
  阮棠戒慎地瞅著他。
  
  人家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的右眼皮沒來由地跳了好幾下,說實在的,她不是很確定自己真的可以重述一次剛才令他咆哮的話語還能平安無事……
  
  "怎麼不說咧?"鐵鷹瀚臉上堆滿笑容,他讓自己的外表表現出最大的善意,事實上一雙拳頭握得死緊,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脾氣,萬一把她給"幹掉當肥料",那麼麻煩可真的大了。
  
  "我真的可以說嗎?"阮棠吞了吞口水,她可投忘記他前一刻暴跳如雷的模樣,可現在的他看起來既良善且無害,令她猶豫自己該相信哪一方。
  
  是該相信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為何她老覺得頸後涼颼颼的咧?
  
  "sure!"鐵鷹瀚快速地擠出一個英文單字,他祭出這輩子最大的耐性和最最商業性的笑容來面對她,天曉得他已經快管不住自己的雙手了。
  
  秀!?
  
  提到英文,阮棠就一個頭N個大,不知怎地,那二十六個字母她個個都認識,但一拼湊在一起,就都成了豆芽菜,沒一個認識她,所以她的英文成績往往是全班"底"一名--倒數過來第一名。
  
  不過沒關係,她對於文字的解讀有句老話:"有邊念邊,無邊念中間",一直到今天她才瞭解到中國文化是多麼博大精深,竟然連英文字彙也適用於這套解讀方式,她不免以身為中國人為榮。
  
  "秀",多麼簡單易懂啊!
  
  把自己的想法完整地"秀"、"展現"出來,太棒了,原來英文並沒有如她想像中的困難嘛。
  
  既然他都掛了保證,她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呢?耶!
  
  "是你自己要我說的,說了你可不能生氣哦。"左想右想仍覺不妥,她又補上一句以確定他的話。
  
  "你再不說我才會真的發火!"鐵鷹瀚少有的耐心終於被她的"龜毛"給磨光了,他咬牙切齒地恫嚇她。
  
  "好啦、好啦,你聽好嘍,我可不想再說一次哦。"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沒注意自己竟然對他使用命令句。
  
  鐵鷹瀚瞇起眼,蓄意放鬆地窩回原位。
  
  這顆小軟糖竟敢說他是--
  
  很好,他再給她最後一次的機會,倘若她夠聰明,不再說些令他抓狂的話,他便寬宏大量地不再追究,反之,她絕對會嚴厲地懲罰她。
  
  阮棠清了清喉嚨,渾然不覺自己正往危機前進。
  
  "其實邵先生說得也沒錯啦,雖然喜新厭舊是人類的天性,可是你要變心之前也該跟他交代清楚嘛,也難怪他怨你了,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嘛廣這些話聽起來很怪,說起來更不是味道,但說著說著,她卻開始同情邵慕風了。
  
  雖然"他們"之間的感情不見得能讓社會接納,可是畢竟有人因此而受傷害;心傷是最難痊癒的病症,莫怪邵先生如此傷心地跑走了。
  
  "背叛!?"鐵鷹瀚坐直身軀,額際的青筋隱隱跳動;他深吸口氣穩定心神,現在還不到失控的時候。
  
  "你以為我跟慕風是什麼關係?"總算說到重點了呵!潛意識裡他有種噬血的興奮,這顆軟糖要是敢亂回答,他肯定饒不了她。
  
  "關係?"阮棠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你們交往這麼久,還需要問我嗎?"
  
  以邵慕風的說法,他們認識十幾年了,那麼兩人的"姦情"起碼有好些時日了;這個人怎麼這麼怪,像這樣私密的事她怎麼會知道?充其量不過是隨意揣測罷了。
  
  "'交往'分成很多類型,你認為呢?認為我跟慕風之間是哪一種?"深邃的眸鎖定她圓亮的眼,眸中閃動著她解讀不出的詭光。
  
  "親人、朋友,還是……情人?"他霍地傾身向前,俊臉直逼阮棠,使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下。
  
  心跳突然失速狂跳,阮棠撫著胸口,一張俏臉急遽漲紅。
  
  "嗯?"一股屬於女人的幽香蠱惑著鐵鷹瀚的嗅覺,他忍不住更向她貼近了些。
  
  "呃……我覺得……應、應該是……情--情人吧……"討厭,他幹嘛靠得那麼近害她的心跳亂了節拍!
  
  鐵鷹瀚在聽到她的回答後,兩道濃密的劍眉高高聳起,形成V字形的排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慕風是情侶了?"該死!這女人真以為他是gay?!
  
  "兩隻眼睛都看到啦。"她無辜地眨眨眼,長長的睫毛像刷子一般扇啁扇,認真且單純地回答。
  
  "你看到什麼了?看到我對慕風這樣?"他氣惱地扳高她的臉蛋,讓她兩眼準確無誤地對著自己的眼睛,然後以修長的指輕撫她細緻的臉蛋,在逐一撫過她的眼鼻之後,最終停頓在她的紅唇,兩眼閃動著熾熱的火焰。
  
  阮棠驚愕地任他以手指在自己臉上遊走,那種似曾相識的氣氛令她發不出聲音,所有的-話浯全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因為她早已嚇傻了,只能憋著氣猛搖頭。
  
  拜託!他靠得那麼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男人味和他粗獷的鼻息;她長這麼大;除了上次擦槍走火的吻之外從沒與外人如此接近過,所以她還不懂如何應對。
  
  "搖頭?不是這樣?"看她的小臉憋得通紅,他變態地有種促狹他人的快意,"還是這樣--"
  
  "唔!"阮棠的圓圓眼瞠到最大,她太過專注於自己緊張的情緒,卻沒預料到他迅速且唐突的舉動,當她意識到他的行為時,紅唇早已被他銜了去,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間隙。
  
  鐵鷹瀚原本只想逗逗她,沒想到越靠近她就越想更接近,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上一回的接觸,終至情不自禁地吻上她--"
  
  好啦,雖然這回情況有點失控,也超出他的預期,不過既然做了,他便不打算停止,算她運氣好,讓她賺到了。
  
  原先就因緊張而憋氣的阮棠因缺氧過度而張嘴換氣,這一換可換來他毫不客氣的入侵,長舌恣意棲佔她甜蜜的唇舌,她依舊明顯的生澀更加壯大他男性的自得,索性一把將她抱坐在大腿上,好方便讓他親個過癮。
  
  阮棠此刻已經不再是軟糖,倒像是脫了水的蜜餞,全身的力量就像蜜餞的水分般被抽得一千二淨,更慘的是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還認為我喜歡男人嗎?"放開她後,他急欲得到她的道歉。
  
  阮棠呆滯地坐在他大腿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阮棠?"鐵鷹瀚濃眉微蹙,伸手拍了拍她粉嫩的臉頰,"你醒了嗎?還是你想再來一次?"
  
  阮棠輕顫了下,顯然某些音節深深地敲進她心坎裡,她拉回空茫的神智,在鐵鷹瀚全然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霍地在他耳邊放聲尖叫--
  
  "噢!"鐵鷹瀚反射性地伸手摀住她正在尖叫的嘴,氣急敗壞地在她耳邊低吼,"你該死的以為自己在做什麼?"
  
  阮棠根本沒理會他的問句,她用力扳開他的手,以極快的速度跳離他能控制得到她的範圍,火速衝至床頭櫃旁拉開抽屜,從裡面抽出一本黃色、看起來像電話簿的書冊,以微顫的手忙亂地翻動,神情專注且驚慌。
  
  "你在找什麼?"她不尋常的反應引起他高度關切;上次他吻她之後,也不見她有如此詭譎的行為,因此他好奇地走到她身後問道。
  
  "當然是找電話。"不找電話她幹嘛翻電話簿。
  
  "哪裡的電話?"這女人果然沒啥大腦,打電話問查號台不是更快?他拿起話筒預備為她撥號詢問。
  
  阮棠繼續翻動手中的書頁,想都不想地便回答:"性病防治所……"
  
  "性病防治所?!"這跟他的吻有什麼關
  
  倏地,他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揚起眉,俊臉一片青黑;他掛上手中的話筒,低沉地說:"沒這個單位!"
  
  "怎麼可能沒有?"阮棠丟下電話簿,回過頭驚懼且哀怨地瞅著他,"那我不是完了……"
  
  她無助的模樣令他心軟,悄悄環住她纖弱的肩,讓她倚靠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什麼完不完的,晦氣!有我在,任何事都沒有。"
  
  "就是有你在才糟糕……"她吸吸鼻子,把鼻管流出來的透明液體擦在他名牌的休閒衫上,沒有任何愧疚。
  
  "喂!說清楚,我不接受影射性的說法。"他又皺眉了,眉心出現皺褶。
  
  "都是你啦!你幹什麼又吻人家嘛!"阮棠沒表現出羞澀,反而刷白了臉,掄起拳頭打他。
  
  "你又在發什麼瘋?"鐵鷹瀚抓著她的手,不是他怕痛,也不是不讓她打,只是他總得搞清楚自己被揍的理由。
  
  "你才瘋了呢廠她氣得想甩開他的鉗制,他卻打定主意不放人,她只好任他抓著,一股腦兒地發洩自己的不滿。
  
  "你是眼花了是不?我是女人耶,雖然我沒有漂亮的臉蛋,更沒有傲人的罩杯,可是怎麼說我都是個道道地地的女人!"豆大的淚珠由她眼角落了下來,也讓鐵鷹瀚擰了一顆心。
  
  他當然知道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不然鬼才吻她。
  
  "你就這樣隨隨便便吻了人家,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性傾向?"她越說越激動,水氣不斷地由眼睛裡冒出來。"誰知道你有沒有世紀黑死病!?萬一因為這個吻,害我成為編號XXX的愛滋帶源者,那我家裡中風的爺爺怎麼辦?我還在唸書的妹妹怎麼辦?"
  
  天吶!她可不想那麼早就向阿彌陀佛報到!
  
  鐵鷹瀚安靜地看著她,過了三十秒:"我不是第一次吻你,如果你為這個擔心,上次為什麼不說?"
  
  "人家當時沒想到嘛!"上次真的是她疏忽,才會沒想到這麼重要的問題,現在才想到說不定都來不及了,因為她後牙床有顆蛀牙一直懶得去補…"
  
  "我喜歡的是女人。"他試著跟她說清楚。
  
  "誰管你喜歡什麼人?我是倒霉被衰神附身才會撞到你,為了一百萬賠上我一條命,怎麼算我都划不來!"她粗魯地抹去淚水,壓根兒沒弄清楚他說了什麼。
  
  人要懂得未雨綢繆,萬一她真的因此染上病,見佛祖了,那爺爺與小箬就失去依靠,她可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在自己家人身上,不管如何他都得支付賠償金。
  
  "你想怎麼樣?"鐵鷹瀚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不過你要搞清楚,我不是那種死愛錢的人;雖然人的生命是無法以金錢來衡量的,但為了我的家人,我想我不得不對你提出--合理的索賠。"這麼說沒錯吧?希望他別將她當成愛慕虛榮的女人。
  
  "你想要多少?"他揚起眉,微抿嘴角。
  
  "嗯……請問多少才算合理?"她猶豫再猶豫,終於問了這個沒深度又沒內涵的問題。
  
  "多少啊?"他斜睨她一眼,眸光冷淡,"你覺得一千萬合理嗎?"彈了彈手指,他開出價碼。
  
  如果不冷淡以對,鐵鷹瀚絕對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打從她抽抽噎噎地碎碎念開始,他就看出她那顆單純的小腦袋在打什麼主意,他不過是順著她的劇本往下走而已。
  
  他的小軟糖越來越大膽了,竟敢懷疑他的"性傾向"。
  
  他不否認這次慕風的確玩得太過火,但她也未免對他太沒信心了點吧,AIDS?虧她想得出來,真想打她一頓屁股。
  
  "一、一千……"阮棠的小嘴圈成O型,伸出的食指筆直地立在雙眼間,一雙美眸直愣愣地盯著食指,差點盯成鬥雞眼。
  
  "嗯哼,太少了嗎?"看她嚇傻的蠢模樣,鐵鷹瀚量她也沒那個膽。
  
  "不,不……"阮棠慌張地猛搖頭。
  
  老天,一千元她還算常見,偶爾支出少時,身邊還能留下個四五張,但一千萬--那是多可觀的一筆財富啊?!不僅爺爺的醫療費和小箬的學費都有了,即使她真的倒霉掛了,連喪葬費也有了著落:"只是……"
  
  "只是?"
  
  "呃,是這樣的。"阮棠深吸口氣,緊張地舔舔唇瓣,斟酌著該如何遣辭用字,"一千萬呢,對你而言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可對我而言卻是個天文數字。"她頓了頓,謹慎地看著他的表情。
  
  鐵鷹瀚微點頭,卻不做任何表示;說實在的,他實在還搞不清楚她想說什麼,不過他可以肯定她不會抬高價碼。
  
  阮棠見他沒答腔,清了清喉嚨繼續往下說:"雖然我說過生命無價,但我實在不好意思拿你那麼多錢,所以我決定……撞傷你的那一百萬你可以先扣掉。"她這可是大出血喔!她相信沒有人會像她這麼有良心,一開口就放棄一百萬的"進賬"。
  
  鐵鷹瀚瞇了瞇眼,微揚的嘴角掀起:"是嗎?可是我並不打算讓一個月的期限縮短。"開什麼玩笑,現在讓她離開的話,以後要想留下她可就難了。
  
  "不不不,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阮棠連忙澄清。
  
  "我還是會遵守諾言照顧你一個月,畢竟是我有錯在先,如果沒看到你恢復成原來健康的樣子,我的良心會不安的。"期限都過了一大半,而且是自己答應在先,她才不會跟他計較這些"零頭"哩!
  
  "那你不是虧大了?"哪有人把到手的錢往外推?她是不是曬暈了;不然怎會不按牌理出牌。
  
  "不、不會啦,應該說是我貪財了。"奇怪,怎麼說著說著變成錯的人是她?唉,不管了,拿人家那麼多錢總是有點心虛,而且話都說出口了,她可沒那個膽再把它收回來。
  
  鐵鷹瀚輕笑出聲:"你是貪財。"
  
  "嗄?"阮棠愣住了。這個人怎麼這樣,她好心地少收了他一百萬,他不但沒放在心上,還說她貪財?她可是拿命來換的耶!
  
  "你說了什麼嗎?"一定是她聽錯了,還是向點好些。
  
  "你不是說你貪財嗎?我也這麼覺得。"
  
  鐵鷹瀚毫不客氣地說得更清楚明白,他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慵懶地說:"我可以馬上給你九百萬,可是你不覺得你該拿點東西來換嗎?"
  
  "換!?"阮棠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怎麼她的腦袋轉不大過來,"我不是拿我的命跟你換了嗎?"她說得非常遲疑。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但沒發生的事任何人都說不準。"鐵鷹瀚魅惑地瞅著她茫然的美眸。
  
  "既然你一口咬定我必定患了要人命的傳染病,而且也跟我索賠了一千萬,作為你的買
  
  命錢,如此一來,你的命該算是我的了吧?"
  
  以字面上的意思來解釋似乎真是這樣沒錯,萬一她拿了人家的買命錢,而這條命卻一直好好地賴在她身上,那麼這九百萬拿得似乎也有欠公允,人家也會覺得白白損失掉了一筆錢吧?阮棠茫然地點了下頭。
  
  "很好。"鐵鷹瀚滿意地點了點頭,"屬於我的東西,我就有絕對的權力決定它的用途和對待它的方式,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他挖好一個陷阱等她自己往裡頭跳。
  
  這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可是她怎麼有種上當的感覺?但在聽不出任何蹊蹺之下,阮棠除了點頭,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很高興我們達成協議,現在,該是睡覺的時間了。"黑眸露出狡猾的精光,鐵鷹瀚志得意滿地笑了--
  
  陣陣海濤聲伴隨著微寒的海風竄進聽潮飯店每一個房間,明明滅滅的燈光訴說著一段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微暈的床頭燈下,鐵鷹瀚張著一雙晶亮的黑眸了無睡意,側過身用手臂撐起頭顱,端詳身邊熟睡的人兒。
  
  醒著的她原就單純,沉睡中的她更是猶如剛出生的嬰兒般純淨,透過暈黃的燈光,週身就像染上淡淡的光暈,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她終於是他的了,雖然手段不甚光明,但終究已成事實。
  
  她的誤解著實令他十分惱火,不過不諱言,也因此讓她更早成為他的人,所以他並不打算戳破這個假象。
  
  對她,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可以等待,等待她終於離不開他的那天,也許他會把所有的真相說出來讓她明白。
  
  熟睡中的阮棠瑟縮了下,也許是海風令她覺得寒冷,她不自覺地偎近身邊的發熱體,輕輕地嚶嚀了聲。
  
  鐵鷹瀚滿足地笑開了,他躺回床上張開手臂,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
  
  說真的,他愛極了這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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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13:4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推著整理車,阮棠全身有說不出的酸痛。
  
  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形勢已經完全失控了嘛!
  
  想當初她還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說她絕對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結果咧?區區九百萬她就糊里糊塗地把自己給賣了。
  
  雖然價錢她很滿意,即期支票也還熱呼呼地躺在口袋裡,她也不討厭這個鐵硬漢,但嗚…
  
  經過這個慘痛的經驗,她終於明白自己是個很沒原則的女人。"糖糖!"徐媽如洪鐘的嗓子才在身後響起,一個響亮且親切的"肥掌"已重重地拍打在阮棠的肩上,拍得她整個人歪歪斜斜地轉了半圈,"怎麼,你今天看起來為什麼這麼沒精打采的?"
  
  "喔?"阮棠嚇了一大跳,心虛地想轉移話題。
  
  "嘿嘿,徐媽,今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照得人睜不開眼喔。"她乾笑兩聲,自以為幽默地胡扯。
  
  徐媽可不懂她這種無厘頭式的幽默,狐疑地拉著她的手前後左右觀看。
  
  "你這丫頭今天是怎麼搞的;說起話來前後完全不搭軋,你是不是中暑啦?"徐媽找不出她不對勁的地方,只能將問題歸咎於天氣。
  
  雖然已屆正午,但今天天氣還滿涼爽的;不像是會使人中暑的天氣。
  
  "哪有,我好得很,全身上下一點問題都沒……哎喲!"阮棠逞強地抬起手臂,沒想到整理車正好壓到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恰巧阻擋它的前進,而她一時不察,身體按照原來的速度前進,以致胸口毫無防備地撞上整理車的扶手,令她吃痛地哀叫一聲。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瞧你撞的。"徐媽就是疼她,忍不住多念了兩句;卻還是伸手在她傷口按摩了兩下。
  
  "咦?你脖子上怎麼一點。一點青青紫紫的?"由於近距離的接觸,徐媽發現她的頸上,有些瘀紅。
  
  "嗄!?"阮棠一驚,俏臉迅速漲紅;她忙掩住頸上的瘀紅,轉念一想又覺突兀,只得故作搔癢狀,"沒、沒有啦,不知怎地,昨晚……蚊、蚊子……對,蚊子特別多,一定是被敢於咬了吧!"
  
  她僵硬地扯著嘴角,硬擠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
  
  "你真的很不對勁耶,說話老是吃螺絲…"
  
  "徐媽,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她可不是被蚊子咬,她那是被男人'咬'的!"就在徐媽忍不住叨念之際,兩人身後傳來尖銳的嘲笑聲。
  
  阮棠抽了口冷氣,一顆心提到喉頭,她驚悚地回頭瞪著發聲的劉明明。
  
  怎麼辦?被發現了,徐媽會怎麼看她?
  
  "明明!"徐媽攢起兩道紋過的眉,細長的眼犀利且不悅。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糖糖還是個未出嫁的大姑娘,你這麼沒有根據地亂講話,糖糖以後可怎麼嫁人?"
  
  徐媽仍有老一輩女人的觀念,認為女人一輩子只能跟著一個男人,而且她將每個年輕的女孩都當成自己的女兒般看待,所以口氣難免帶點責備。
  
  "我亂講?"劉明明臉上擺著明顯的不屑,美眸更是斜睨著阮棠,"徐媽,我看你是離年輕太遠了,早忘了跟男人親熱時會留下什麼記號了吧?"她大言不慚地挨著徐媽。
  
  "你--"徐媽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劉明明當真說到她的痛處了,她先生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去世,她一直守寡至今,沒再有異心。
  
  "明明,你這麼說太過分了。"陳月秋一直沉默地跟在劉明明後面,看到徐媽深受打擊的樣子,她終究不忍地聲援徐媽。
  
  "怎麼,連你也為她們說話?"劉明明嚴厲地瞪著她,"你不是沒見到我剛才受了什麼屈辱,不要以為現在有阿輝當你的靠山,你就可以這麼教訓我。"
  
  原來鐵鷹瀚昨晚找到頂替阮棠赴高國樹之約的人正是劉明明,因為劉明明原本便對高國樹心有好感,加上飯店總裁親口拜託,她二話不說地一口答應;沒想到高國樹一聽阮棠失約,失望地打消原意,當場拒絕劉明明的邀約,而且還當著許多同事的面丟下她獨自寓去,讓劉明明沒面子到了極點。
  
  劉明明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她自然將這筆賬算在阮棠頭上,要不是因為阮棠的關係,她也不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
  
  她正憋著一肚子氣無處發洩,無巧不巧地讓她抓到阮棠的小辮子,不讓她逞逞口頭上的威風怎說得過去。
  
  "我沒有……"陳月秋揪著裙子,小小聲地抗議。
  
  "還沒有?"劉明明彷彿要昭告世界般地大聲嚷嚷,"自從那個阿輝成了你的護花使者之後,你就開始會頂嘴了;你不要以為他人高馬
  
  大,我劉明明就會怕他,哼!我可不知道'怕'這個宇怎麼寫!"她桀傲地抬高下巴,像只驕傲的孔雀。
  
  自從廚房事件之後,大廚阿輝不知怎地對月秋產生好感,繼而開始展開熱烈的追求;月秋生性害羞,遲疑再三,最後終於靦腆地表示願意交往看看。
  
  這件事讓劉明明的心態更加不平衡,像她這麼美麗的女子為何每個男人都不要,卻偏偏去喜歡那些個像阮棠、月秋這種貌不驚人的女孩,那些男人的眼睛八成都瞎了。愚蠢!
  
  "你真的太過分了!"陳月秋不知打哪來的勇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並用盡吃奶的力氣吼她。
  
  "我並不是怕你,只是我從來就不想破壞我們的友誼,所以才會處處遷就你,難道你有錯我都不能糾正你嗎?沒想到你要的是個聽話、唯唯諾諾的'朋友',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很抱歉,這個頭銜我擔不起!"
  
  陳月秋用力吼完後,突地轉頭向徐媽和阮棠深深一鞠躬:"徐媽、阮棠,我代明明向你們道歉,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做。"然後轉身大步跑開,留下三人錯愕地杵著。
  
  "哼!雞婆,誰要她這麼做?我根本沒有錯!"愣了好一陣子,劉明明一臉鐵青地叉著腰,打死都不認為自己有錯。
  
  阮棠從不知道柔順的月秋會有如此失控的一面,她同情地瞅著劉明明,而後尷尬地看了徐媽一眼。
  
  徐媽歎了口氣,對劉明明說道:"明明,你真的得修修口德了,像月秋性子這麼溫柔的女孩都受不了你,依我看,你的脾氣要是不改,想再找到像她這麼好的朋友恐怕很難了---"
  
  徐媽不勝唏噓地扯了扯阮棠,拉著她一塊兒離開。
  
  一陣強勁的海風直吹而來,直撲劉明明僵硬的身軀,久久不散--
  
  劉明明與陳月秋兩人正式交惡,三天後阮箬突然出現在聽潮飯店。
  
  "請問阮棠是住在這兒嗎?"阮箬站在"風之房"門前,一雙靈動大眼好奇地對鐵鷹瀚上下打量。
  
  "你是誰?找她什麼事?"面對阮箬的評頭論足,鐵鷹瀚同樣也在打量她。
  
  "阮棠是我大姐。"阮箬直率地坦白自己的身份,"你呢?你又是誰?"該不會是流言裡的男主角吧,大姐有那麼好的運氣,可以釣到這麼優秀的男人嗎?
  
  "你說呢?她是住在這裡沒錯。"鐵鷹瀚沒有明說,卻一語點破自己與阮棠的關係。
  
  阮箬揚了揚眉,年輕稚氣的臉蛋並不顯出吃驚:"這樣啊,你想成為我們阮家的大駙馬嗎?"
  
  鐵鷹瀚咧開嘴笑了,卻不做任何回復,只是問道:"你覺得我可以勝任嗎?"
  
  跟軟糖妹談了兩句話,鐵鷹瀚立刻看出她不似阮棠般愣頭愣腦地好欺負,他相信以她滑溜的個性會明白他在暗示些什麼。
  
  "我姐不在嗎?"果然,阮箬漾開滿意的笑容,伸手晃了晃手上翹起的大拇指;她推開鐵鷹瀚擋在門口的巨大身軀,帥氣地逕自往房裡走去。
  
  "她去拿冰塊馬上回來。"他跟在阮箬身後,反倒像個客人,"你叫什麼名字?"以後總會成為一家人,他總不好每次見面就喊她"軟糖妹"。
  
  "阮箬。"阮箬丟下手中的背包,像個孩子似地跳起來,再重重地摔進柔軟的沙發,之後還興奮地跳了兩下。
  
  "嗯?"他懷疑他聽錯了。
  
  "別懷疑,我是叫做阮箬沒錯。"雖然明知會被取笑,她還是老實地說了。
  
  她是恨死了這個名字,但相對的,她卻也愛死了這個名字,因為是老爸親自取的,可不是花錢讓算命仙算的喲!
  
  "你們家的命名哲學很特別。"鐵鷹瀚並投有如她預期地嘲笑她的名字,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其實鐵鷹瀚早有心理準備,單看阮棠的名字就可推演出她妹妹的名字也必定不同凡響。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如此"特殊"的"名號",只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阮氏一族果然行事特異、不同於常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鐵鷹瀚在阮箬心中評分表上的分數急遽加分,她或許可以考慮讓跟前這個男人入主她們家,不過還是有待觀察,她不能把大姐如此輕易地交付給一個陌生人,即使他看起來真的很優秀。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那麼禮尚往來,我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嗎?"瞧!她的禮貌就比眼前這個傢伙好多了,起碼會加個"請"字。
  
  "鐵鷹瀚。"雖然他比較喜歡她稱他為"姐夫"。喲!挺稱頭的嘛!
  
  鐵鷹瀚,鐵硬漢,大姐叫阮棠,阮棠、軟糖,以中國文字的對應方式來看,軟配硬倒是挺搭調的,莫非這兩個人注定天生一對?
  
  "冒昧地請問一下,你從事什麼工作?月收入多少?"一個月收入最起碼要有十萬以上,不然怎麼養得起她們這一大家子。
  
  鐵鷹瀚微微笑著,他想得沒錯,這妮子比她姐姐精明多了:"經營一點小生意,月收入我倒是沒仔細算過。"通常他的收入都是以一季或整年度來算,所以他真的不是很清楚。
  
  "小生意是小到什麼程度?"說到小--生意,阮箬的興致就消散得無影無蹤;該不會是賣蚵仔麵線的吧,那別說養她們了,單就姐嫁過去都不見得有好日子可過。
  
  "你乾脆講得清楚點,省得這麼一問一答。"挺累人呢,她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
  
  "OK,像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小生意的一部分。"鐵鷹瀚用手畫了一個圓,意指這飯店是他的產業。
  
  "只是一部分?"阮箬並不傻,她明白鐵鷹瀚想表達的意思;這個好,這人的收入讓她們躺著吃都吃不完,"發財了。"她極小聲地嘀咕。
  
  "滿意嗎?"鐵鷹瀚明知故問。
  
  "差強人意啦。"阮箬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滿意,那會讓他太過得意。
  
  鐵鷹瀚挑了挑眉,不再在同一個問題上打轉:"還有問題嗎?"
  
  "我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請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就不信他會收服不了她。
  
  阮箬兩眼閃動著狡黠的眸光:"你喜歡吃軟糖嗎?"
  
  "小箬!"
  
  鐵鷹瀚還來不及回答,阮棠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她手上提著冰塊盒,臉上紅撲撲地浮現赧色,可見她聽到了阮箬最後提出的問題。
  
  "姐。"歎,好可惜,她就快聽到重點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爺爺呢?"阮棠關上門走到兩人中間,鴕鳥地不敢讓小箬聽到鐵鷹瀚的回答。
  
  雖然她不清楚他們在她回來之前說了什麼,可是她潛意識裡並不想讓小箬知道鐵鷹潮不同於常人的"傾向",怕嚇壞她。
  
  "就是爺爺叫我來的。"阮箬聳聳肩,一次回答兩個問題。"怎麼了?是不是他身體不舒服?"自從父母雙雙去世,爺爺就因受不了這個刺激而中風,還好情況不是太嚴重,除了走路跟講話有點遲緩之外,其他並無大礙;但阮棠還是常常憂心他的身體,畢竟爺爺年紀大了,難免會有些大大小小的病痛。
  
  "他氣瘋了。"差點沒二度中風。"氣瘋了?"阮棠愣了愣,連忙坐在她身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會生氣?"爺爺的脾氣極好,很少見他生氣,即使身體不舒服也不曾,所以阮棠很訝異。
  
  "還不都是因為你。"阮箬側過頭認真地盯著阮棠,"姐,你真的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所謂的"外面",指的是飯店外面。
  
  阮棠莫名地搖搖頭,聽小箬的意思,爺爺之所以會生氣起因在她,但她到底做了什麼,值得爺爺這麼生氣呢?
  
  "外面的人傳得很難聽,說你在飯店裡……"阮箬頓了頓,看了眼"肇事者","跟野男人亂搞。"
  
  阮棠的臉迅速刷白,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指控,她突然失去了辯駁的立場;在那個晚上之前;她或許還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別人造謠,但在那之後……她搖了搖頭,心裡一片紛亂。
  
  鐵鷹瀚一言不發地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唉,他的小軟糖又在鑽牛角尖了,何時她才會改掉這個惱人的小毛病?
  
  "是真的嗎?姐。"阮棠失神的模樣讓阮箬心裡的疑問確定了七八分。
  
  這個鐵硬漢真的把姐給"怎麼了",不然姐怎會失魂落魄?看在他身價還不賴,且有心擔起阮家生活的重擔,這次她就好心地饒了他,以後他要是敢對不起姐,她可不會像名字一樣軟弱,絕對把他"電"得暈頭轉向!
  
  "我……"面對小箬的關切,她該怎麼回答?
  
  "小箬,你相信阮棠嗎?"鐵鷹瀚拍了拍阮箬的頭,跟著阮棠一樣稱呼她。
  
  "那是當然。"從小,姐就是她最貼心的玩伴,而自從父母離去之後,姐更是一肩擔負起全家所有的責任,從那時候起,姐更成了她心中最崇拜的偶像,她不信她還能信誰呢。
  
  "喂!不要拍我的頭。"她可不再是黃毛丫頭了。
  
  "你相信她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他看了眼神情恍惚的阮棠,為她的表情而心疼,雖然被稱為"野男人"的他心裡也不好受。
  
  "我想她應該不會,"阮箬支起手肘撐住下巴,"但你就難說了。"
  
  這種事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但她相信姐可不見得相信他,她倒是相信他不可能那麼無慾到放著美食不動,因為他看起來就不像柳下惠。
  
  "嘿!講話客氣點,小鬼!"他蹙起眉,惡意地以更大的手勁拍她。
  
  "很痛耶!而且我不是小鬼!"阮箬抱著頭,惡狠狠地瞪他。
  
  "小鬼往往不會承認自己是小鬼。"就跟神經病一樣,沒人會承認。
  
  "夠了,你別再打我,不然我會讓你後悔!"阮箬瞟了眼阮棠,威脅意味十足。
  
  算你狠!鐵鷹瀚意有所指地睨了她一眼。
  
  "回去告訴你爺爺,要不了多久,野男人會讓謠言正名。"名正言就順,到時候他看誰還敢亂說話。
  
  阮箬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哇!這傢伙玩真的耶!看樣子以後姐有好日子可過了,別說欺負姐了,以她看來,這男人根本捨不得姐掉根頭髮。
  
  "她肯嗎?"阮箬挑釁地以手肘推了推他。
  
  鐵鷹瀚瞇起眼,盯著阮棠的黑瞳閃動熾人眸光:"這可由不得她。"
  
  "好吧,我這就回去覆命。"阮箬歎了口氣,看來阮棠還沒從錯愕裡爬出來,仍舊傻呼呼地僵坐在原位,連他們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咧。
  
  "等等,你知道這件事是誰傳開的嗎?"冤有頭債有主,那個造謠的傢伙讓他的軟糖這麼難過,他鐵定要那個人為自己的多嘴付出代價。
  
  "天知道,你自個兒慢慢查吧!"反正他有的是錢,有錢能使鬼推磨,隨便拿個兩疊出來砸,她就不信查不出來是誰造的謠。鐵鷹瀚目送阮箬的背影離去,揉揉眉心,送走一個大麻煩,房裡可還有一個超麻煩哩!
  
  他旋回客廳,坐在阮棠身邊並搖搖她:"阮棠,你還在嗎?"魂魄還在嗎?
  
  阮棠眼神虛幻地瞅著他俊朗的五官,一滴淚珠像西北雨般毫無預警地滑落在她蒼白的臉頰,整個人像尊表達幽怨情緒的淒美雕像。
  
  鐵鷹瀚歎了口氣,拿起茶几上的水壺倒了杯水給她:"喝點水會舒服點。"他把杯子貼著她的唇,半強迫地要她喝下去。
  
  "不要!"阮棠霍地伸手揮落他手中的水杯,濺出來的水迅速被地毯吸乾。
  
  "都是你!如果你不曾出現就好了,我也不會像現在把自己搞得一團糟!"她拼了命推他,他卻不動如山,任由她發洩不平的情緒。
  
  "不論你怎麼想,我們得盡快舉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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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8-25 00:14: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鐵鷹瀚說來輕鬆,聽在阮棠耳裡卻石破天驚。
  
  "你說什麼?"再一次的震撼冷阮棠忘了自己的哀傷,眼淚立即蒸發。
  
  "你知道我說了什麼。"只是她不願面對事實,所以佯裝沒聽見。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聽到。"她以雙手摀住耳朵,緊張地想逃跑;
  
  鐵鷹瀚一把攫住她的腰,重新將她按壓回沙發,並用力拿下她的手,對著她的耳膜大聲咆哮:"你大可繼續逃避,反正受到傷害的不是我的家人!"
  
  阮棠重重震了下,她停下所有掙扎,兩眼空茫地望進他的黑瞳。
  
  "你最好心裡有所準備,一旦你不願面對事實,流言只會傳得更誇張、更遙遠;說句殘忍的話,那些流言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我甚至可以當做從沒發生過這件事,可是你呢?你能坐視你的親人被這種惡意的謠言中傷嗎?"
  
  不管時代如何變遷,女人的貞節永遠被當成神聖不可侵的標誌,尤其在民風純樸的南部,他不相信她能承受得了。
  
  阮棠像看怪獸一樣看著他,:兩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四隻眼睛互相瞪著對方,似乎在比誰的耐力較強,誰能撐得比較久。
  
  "我該怎麼辦?"有時她真覺得父親把名字錯放了,她才應該叫做"軟弱"。
  
  "結婚,把婚禮辦得很大,越大越好!"這是惟一的方式。把婚禮搞得人盡皆知,流言自然消弭於無形,"我會準備得妥妥當當,保證婚禮過後沒人敢再說半句廢話!"
  
  當然,製造流言的人雖然傷了阮棠,卻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大忙,不然他不知要花費多少心力才能將她拐進禮堂。
  
  "婚禮?"她恍惚地重複最重要的那兩個字。
  
  "嗯,婚禮。"硬漢和軟糖的婚禮,夠聳動了吧!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她擠出一抹苦笑眼眶微微泛紅。
  
  鐵鷹瀚深深地看著她,沒有選擇地搖搖頭:"看起來和實際上都沒有。"事實或許殘酷,卻是無法爭辯地存在。
  
  阮棠伸手摀住自己的雙眼,聲音有控制不住地顫抖:"我的老天,我竟成了(喜宴》裡的女主角--"
  
  當初因為好奇和電影的名氣,在幾個女同學的邀約之下一同去看了《喜宴》那部電影,可是她千料萬料都料想不到自己會陷入劇中人的無奈,橫看豎看,跳脫不開一個屬於悲劇中被犧牲的女主角。
  
  "那種童話式的結局,不可能存在於現實社會裡。"鐵鷹瀚也看過,他平實地闡述自己的感想。
  
  -對同性戀的情侶加上一個名義上的妻子,諷刺的是一個意外之下產生的孩子,四個人從此心無芥蒂地生活在一起,就像童話中"王子跟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那種結局一樣不可能。
  
  誰曉得婚後的王子不會變心、不會搞外遇,而成為妻子的美麗公主不會變成黃臉婆、甚至每天嘮嘮叨叨得令人發瘋?那些都只是理想國的結局、騙騙小孩子罷了。
  
  "是嗎?"聽到他的解讀,她的心情更加惡劣,"卻活生生地變成我以後生活的模式。"
  
  "你根本沒在聽我說話對不對?"鐵鷹瀚的眉毛擰成一條直線,語氣嚴厲。
  
  "我早跟你說過,我喜歡的是女人,對男人根本沒興趣!"
  
  她就是愛鑽牛角尖,然後把自己搞得很不快樂,他不喜歡她的這一面,他喜歡的是永遠掛著笑容、堅強的阮棠。
  
  阮棠一愣,呆愣地看著他的俊臉:"你從來沒說過。"她發誓,她真的不記得自己聽他這麼說過。"我沒說過?"她果然把他的話當放屁,"是你把耳朵關起來,不肯好好地聽我解釋!"他惱火地搖了搖她的肩,想把她搖得清醒一點。
  
  "事實勝於雄辯,我相信我看到的'事實'。"對於這點她可固執了,明明他跟邵慕風之間任誰看來都覺得暖昧,她怎能如此輕易便說服自己所見是假。
  
  "我說了,慕風愛玩你也跟著瞎起哄,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他氣得差點沒爆血管,乾脆跟她爺爺一起進醫院算了。
  
  這女人真會傷他的心,難道她看不見自己對她的寵溺?看來他真是太放任她了,才會把她寵上天。
  
  "這無關乎信不信任,而是你有沒有做。"懷疑因子一旦在心裡發酵,那根根深蒂固的尖刺怎是說說就能輕易拔除呢,"而且邵先生不也說你變心了嗎?"
  
  鐵鷹瀚氣結地瞪著她:"任我好說歹說你就是不信我,是不?"
  
  "無論我信不信,我都無力改變情勢的發展,對不對?"她歎了口氣。
  
  "既然這是我的宿命,我就會好好地扮演女主角的角色,希望我不會砸鍋了。"她陷入難以自拔的自憐情緒,真把自己當成惟一的犧牲者。
  
  "我真會被你給氣死!"他滿臉鐵青,額際青筋明顯浮動。
  
  "如果我的性傾向有問題,我還能抱你嗎?"她要事實,他就給她事實,不過前幾天才發生的事,她的忘性應該沒好到這種程度吧。
  
  阮棠幾乎彈跳起來,他怎能如此輕易地提起令人羞愧至死的那一夜?
  
  她的俏臉疾速漲紅,貝齒無措地咬著下唇,一雙眼更是沒勇氣看他,眼珠子左右亂瞄。
  
  "無話可說了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嗤笑著。
  
  "你……"她嬌嗔地瞪著他,並試圖反擊,"誰、誰曉得你是不是'雙性戀'!"
  
  天、天吶!她之前怎麼沒想到這另一個可能?
  
  雙性戀可比同性戀更慘。如果她真的嫁給他,她所要擔心的是除了他會帶男人回家之外,連女人都有可能出現在他們的床上。
  
  原本她只要提防二分之一的人類,這下子全人類都有可能成為她丈夫的外遇對了--
  
  嗚……她的命怎麼這麼苦!?
  
  "雙……"鐵鷹瀚兩眼圓睜,氣得連話都說不出口,直想掐死她乾脆些。
  
  "先說好,我可以對你的外遇視而不見,可是你不能對我動粗。"預防勝於治療,她已經夠慘的了,如果他還會打老婆,那她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鐵鷹瀚狠狠地瞇起眼:"外遇!?你還真寬宏大量啊!"竟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搞外遇!?她真該死!該死的大方!
  
  "不然你說,我還能怎麼辦?"也許這樣還有理由跟法院訴請離婚……咦?這或許是個可行的方式--
  
  然後狠狠地敲他一筆贍養費,誰教他欺人太甚。
  
  "不怎麼辦,既然要結婚,我就不會搞外遇!"他不要他的孩子重複自己小時候的噩夢,他要他們在完全正常、美滿的環境下成長,一點點瑕疵都不行。
  
  "喂,話可不要說得太滿,如果做不到會很丟臉。"世事難料,話最好只講七分,起碼有反悔的餘地。
  
  "你!"鐵鷹瀚真不知自己怎會愛土這麼麻煩的女人,"你這麼沒信心?難道你不會想辦
  
  法把我緊緊綁住?"而不是輕而易舉地把他往外推。
  
  "綁住?怎麼綁?我總不能拿條繩子,像拴小狗一樣把你拴在家裡吧?"這是什麼對話?明明還沒進禮堂的兩人,竟開始討論婚後注定不幸福的生活,不知是她瘋得厲害,還是他。
  
  鐵鷹瀚怒極反笑,他露出邪惡至極的邪笑:"我想我有更好的方法."
  
  阮棠瞠大眼,對於他逐漸逼近,她霍然明白他顯而易見的企圖……
  
  "阮棠,你現在有空嗎?有件事我想跟你談一談。"中午休息時間,吳志蒙突然擋住阮棠前往廚房的路線。
  
  "領班,可是我得到廚房去張羅總裁的午餐。"鐵鷹瀚特別交代她不准太接近吳志蒙,雖然她不瞭解為什麼,但是他很霸道、嗓門又大,她不敢不聽。
  
  "我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而且這件事遲早要談。"吳志蒙堅持地說。
  
  "嗯……好吧,不過只能談一下下喔。"那個人脾氣可不大好,她不想再找罵挨了。
  
  劉明明端著餐廳供應的自助餐點要前往餐廳,正巧看見前方吳志蒙領著阮棠走向員工休息室,她美麗的臉龐浮現陰毒的笑意--
  
  "領班,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非現在談不可?"對於吳志蒙親自倒茶水給她,阮棠有點受寵若驚,她忐忑不安地問。
  
  "坐。"吳志蒙指了指她身後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再談。
  
  阮棠聽話地乖乖坐好,一雙大眼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可能令你有點難堪,不過基於其他員工的想法及看法,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吳志蒙清了清喉嚨,身為領班最怕遇到這類事件,但卻又推辭不掉,因為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阮棠皺了皺眉,她似乎可以預料他接下來想討論的話題--
  
  "我想你多少應該聽過一些外面的流言……"唉,真難啟齒。
  
  阮棠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是這件事,這兩天她已經為了這件事煩惱透頂,雖然鐵鷹瀚說他會處理得很完美,但一想到自己未來的尷尬處境,一顆心卻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人類的感覺其實很奇怪,當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每個人都對她很好,一旦知道有些自己所不清楚的流言流竄在周邊同事的耳膜裡,總感覺大家對她的態度似乎變了,似乎個個都在猜臆傳言是否屬實,而被傳言者是否會露出什麼馬腳。
  
  對於這種詭譎、緊張的生活,阮棠有股深深的無力感。
  
  "我可以否認嗎?"此時似乎說什麼都沒用了,因為太多人已經用他們的眼光判定了她的罪。
  
  "我知道這很無奈。"吳志蒙也希望這些語言不是真的,否則對她,他只有死心一條路可走,"但是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我無法叫他們都閉嘴。"
  
  "你希望我怎麼做?"言下之意是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人都聽到耳語了?
  
  吳志蒙聳聳肩:"我希望你能離總裁遠-點。"
  
  "這也是我的希望。"她歎了口氣,"不然你幫我對他說去。"
  
  吳志蒙愣了愣,笑容有絲尷尬:"這是你們兩人的私事,由我介入未免太過奇怪。"而且他是下屬,得罪了老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很難過。
  
  "或許我該辭職比較好。"阮棠盯著窗外的藍天,啊……如果能化身為天上的白雲,全身輕飄飄的該有多好。
  
  可偏偏她是朵烏雲,全身載滿了陰霾厚重的情緒,怎麼也飄不起來。
  
  吳志蒙點點頭:"我也認為這樣比較好。"如此少了同事的關係,他想追求她也比較沒有麻煩和阻礙。
  
  阮棠聞言驚愕地看著他:"領班,你好殘忍。"
  
  她就知道打從她第一天上班開始,吳領班就看她不順眼,果然他選了這次的緋聞事件,作為他公報私仇的工具,一次就讓她無法翻身。
  
  "不,我想你可能誤會……"糟了,她似乎誤會了他的意思。
  
  "才沒有。"阮棠第一次這麼沒禮貌地截斷別人的話,她心裡有滿腹委屈哩,"以前你總是為了點小事找我麻煩,我都摸摸鼻子認了,可是你不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嗎?
  
  "我又不是故意不討你喜歡,這也是無法勉強的事,但你這樣就要我辭掉工作,我真的很不甘心。"最近真是諸事不順,她是不是該到廟裡去拜拜或改個運,看能不能讓日子過得順遂些?
  
  "我沒有不喜歡你。"事實上是太過喜歡。
  
  就像是小男生喜歡小女生,不知用什麼方式來表達,只能借由欺負她來得到她的注意,這也顯示了他對感情處理的低能,更是深深的無奈啊!
  
  阮棠看著他,久久發不出聲音,最後她選擇歎氣:"不重要了。"
  
  面對接踵而至的困擾,阮棠滿心滿眼全是想逃的情緒;如果最終她必須以離開來作為事件結束的方式,那麼任何人對她的感覺都將不再重要,因為即使她介意得要命,卻再也碰觸不到了。
  
  "不……"聽她這麼一說,吳志蒙驀然心一緊,,他咬了咬牙。
  
  "你……我這麼問或許唐突,但我想知道你跟總裁之間……是不是真的?"他豁出去了,橫豎總得問上這麼一次,否則他擔心自己以後會後悔。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麼真的?"她微愣,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我的意思是,你跟總裁是否真如流言所說的……"胡搞瞎搞。
  
  阮棠神色一凜,她咬著下唇緘默不語,滿臉愧色。
  
  "阮棠!"吳志蒙心一急,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她的柔荑。
  
  "領班?"阮棠瞠大眼睛,慌張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你……你這是做什麼?"
  
  "我、我……"吳志蒙漲紅了臉,平時他在教訓員工時都不曾如此緊張,怎知一到真正重要的表達時刻,他卻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你?"他慌,阮棠更慌,她同樣漲紅了臉,卻是因為緊張。
  
  "其實我--"
  
  吳志蒙深吸口氣,正想向佳人傾吐愛意;不料員工休息室的大門霍地被打開,站在門前的正是聽潮飯店的總裁。
  
  休息室裡的兩人因他突如其來的闖入而呆愣當場;鐵鷹瀚冷肅地睨著吳志蒙包覆阮棠的手,眼眸森冷而犀利。
  
  "你們在做什麼?"頂著老闆的身份,鐵鷹瀚有足夠的權利發問。
  
  阮棠與吳志蒙同時將眼光移向他目光的焦點,立刻像被電到般各自抽回自己的手;吳志蒙是滿臉尷尬,而阮棠則是滿心愧疚。
  
  "誰可以解釋一下?"看到這副景象,鐵鷹瀚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之所以會出現在員工休息室,是因為劉明明突然去敲他的房門,告訴他這裡出現"緊急狀況";問了半天,劉明明就是說不清楚,他在遍尋不著吳志蒙前來查看之際,只好親自來探視一下,沒想到讓他見到令人怒火中燒的情景。
  
  "這個……是這樣的,總裁,因為最近公司有些不利阮棠的流言在員工間口耳相傳,所以我才想找她談一談。"吳志蒙硬著頭皮說道。
  
  "談一談?談一談怎會談到牽起手來了?"鐵鷹瀚壓根兒不理會吳志蒙的解釋,一徑兒以犀利的眼眸盯著阮棠,他等的是她的解釋。
  
  阮棠的頭一直沒敢抬起來看他,兩隻手在大腿上緊緊地交纏。她不曉得自己在心虛什麼,可是……她就是心虛嘛。
  
  "阮棠?"鐵鷹瀚終於受不了自己只能一直盯著她的髮旋,索性直接點名。
  
  阮棠震了震,總算抬起頭,怯怯地看著他,卻說不出任何話。
  
  "過來。"鐵鷹瀚兩手環胸,一開口就是命令句。
  
  現在的她就像顆悶葫蘆,他很清楚有第三者在的場合,向她逼問這種事是多此一舉,她絕對不會說出任何不利他人的話,不得已之下他只好選擇退讓,誰教他就是被她這一套給吃得死死的?
  
  阮棠咬著唇瞄了吳志蒙一眼,她很想倔強地違背他的意思,卻終究很沒骨氣地站起身來,以極緩的速度越過吳志蒙,然後驀地加快速度地衝進鐵鷹瀚的懷裡--
  
  吳志蒙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阮棠的舉動,在她投入鐵鷹瀚懷中的剎那,他瞭解自己永遠再也無法介入他們兩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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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00:15:2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聽潮飯店裡開始展開如火如荼的婚禮籌備
  
  事宜,所有內部員工就阮棠一個人最輕鬆,因為她只要把皮膚保養好,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做好準備當個新娘子就成了。
  
  她一向不懂得保養、美容之類的工作,昨天鐵鷹瀚還讓美容師來給她做臉,她才知道,原來當個女人是這麼麻煩的事,又是清潔、又是按摩,還有那個冰冰涼涼的面膜。
  
  單就最簡單的做臉流程就得塗上十幾二十種保養品,她很懷疑若是膚質較差的人遇到這情形該怎麼辦,是否保養品的種類會多上個一兩倍?
  
  她還記得美容師一邊為她去角質,一邊還誇讚地說:"阮小姐,你的皮膚真好,每天生活在這種大太陽炙烤的地方,還能保持這麼細嫩的肌膚,真是麗質天生、令人羨慕。"
  
  那個美容師嘴巴超甜,只是不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為了豐渥的收人才這麼說?
  
  她無意探究實情,反正錢不是她付的,不關她的事。
  
  淺藍色的窗簾隨風搖曳,席捲著帶有鹹味的海風吹拂而來;阮棠呆滯地坐在窗邊,藍天依舊、海水依然,她看著窗外不曾改變過的景色,心情卻不復以往平靜。
  
  吳志蒙因牽手事件,被鐵鷹瀚調至蘭嶼的飯店支部,並升為總領班,表面看起來是陞遷,實則暗降;至此她終於知道鐵鷹瀚對她的佔有慾有多強烈,只是心頭的抑鬱卻沒有因這項認知而稍霽,依舊煩悶得透不過氣。
  
  為什麼?她自問。
  
  為了即將到來的婚禮?
  
  不,她很清楚自己雖不十分期待,卻不至於到產生排斥的心態;為了讓她快樂,鐵鷹瀚甚至親自登門提親,讓爺爺高興得合不攏嘴,如此她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
  
  門板被輕敲了兩聲,她回過頭看向來者。
  
  "嗨,糖糖。"邵慕風嘻皮笑臉地主動開口。
  
  "邵先生。"看到邵慕風,阮棠有絲驚訝;這個人平日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感覺好像只是偶爾出來鬧鬧場,而且從沒正經過,"有事嗎?"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要不是鐵鷹瀚威脅著要拿槍把他給斃了,他還不想那麼早還他"清白"哩!
  
  "道歉?我不記得你有這麼做的必要。"他不曾得罪過她,何來道歉之說?
  
  "有必要,當然有必要。"邵慕風大咧咧地走進房,當然,他沒敢把門關上,否則門外的鐵鷹瀚真會把他給宰了,"要不是我胡言亂語,怎會惹得小嫂子不開心?"
  
  唉,人生難得糊塗嘛,不找點樂於來玩玩,人生多無趣。
  
  可偏偏就有像阮棠一樣認真的人,隨便胡謅演演戲,她竟信以為真,不僅拖鷹瀚下水;連帶地自己也背負個"第三者"的臭名,唉!得不償失。
  
  "誰、誰是小嫂子?"她赧然地否認。
  
  "婚期就近了,你不會想毀婚吧?"'邵慕風惟恐天下不亂地語出驚人。
  
  門外傳來一聲撞擊,阮棠驚愕地看著門口:"那是什麼聲音?"
  
  "不知道,可能是有人跌倒了。"邵慕風扯開笑臉。
  
  這麼激動?他不過開開玩笑罷了,那傢伙何必拿拳頭敲牆壁?活該自找罪受:"別管他,我是來找你澄清的。"
  
  "澄清什麼?"阮棠明知故問,心跳逐漸加快。"'
  
  "當然是你誤會的那件事。"
  
  邵慕風抬起手,修長的指頭根根朝天。
  
  "我邵慕風對天發誓,我與鐵鷹瀚之間純屬'單純友誼',絕沒有暗渡陳倉、偷雞摸狗的事實存在。"他難得正經八百地做這種蠢事。
  
  對於他不同平常的行為,阮棠先是瞳目結舌地張大了嘴,隨後忍不住"噗哧"一聲,掩嘴笑了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她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
  
  "沒關係,只要你相信我,我一……點都不在意。"即使嘔得快吐血,他也要裝作沒事,橫豎要把這件事辦妥便成了。
  
  "說真的,要我一時之間相信你還真有點困難。"阮棠拭去眼角的水痕。
  
  "倘若真如你所說,這一切都只是假象,為何你可以讓這些看起來那麼像事實?"若真是演戲,那麼他不當演員實在太可惜了。
  
  "這些都-是騙人的小把戲,演久了自然就像真的了。"邵慕風微揚嘴角。
  
  "你都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鷹瀚的桃花運有多旺!撇開公司裡愛慕他的同事不說;有時走在路上,甚至會有女人主動黏上來。
  
  你知道,女人有時候是很'黏'的,怎麼拒絕都沒用,趕也趕不走,這時候我們就會演場戲給她們看,好讓她們死心。"原來是其來有自,卻害得鷹瀚差點錯失佳人,這是他們歷始料未及的發展。
  
  "是嗎?"阮棠睜大了眼。
  
  "難道那些女人看不出來,你長得比較'漂亮'嗎?"理論上應該是他的桃花運較旺才是。
  
  邵慕風聞言,瞬間垮了嘴角:"小姐,男人被稱為'漂亮'並不是件很光榮的事。"甚至是羞辱。
  
  門外傳來斷斷續續的悶哼聲,邵慕風翻了翻白眼。
  
  笑,笑死你算了!
  
  "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阮棠狐疑地想開出去看看。
  
  "沒有,別看了,沒有人會偷聽我們說話啦!"因為門外有只重量級的"看門狗"。
  
  邵慕風及時擋住她前進的路線,不讓她達成目的:"你到底信不信我說的話?"這才是比較重要的事。
  
  阮棠深深地看著他,他的表情很認真,不似在說謊;而且他雖然長得俊秀,卻沒有絲毫娘娘腔的感覺,甚至眉宇之間還透著股陽剛。現在,她怎麼看都無法將他歸類於有特殊傾向的男人。
  
  "相信你,我有什麼好處?"不知怎地,她心頭的陰霾已逐漸淡去,而且莫名其妙地逐次飛揚。
  
  "好處可多了,最起碼你會得到一個標準的老公--"邵慕風大喜,劃天指地地開始吹虛。
  
  門外的鐵鷹瀚鬆了口氣,他放鬆地背靠著牆,嘴角漾著滿足的笑意--
  
  劉明明躡手躡腳地閃進"風之房"裡,她知道這時候鐵鷹瀚與阮棠正外出去取婚沙照片,那是明天的婚禮上所必須的大型巨照,所以短時間內,"風之房"裡不會有人回來,也理應無人在裡面。
  
  她雖然沒有能力改變鐵鷹瀚娶阮棠的事實,但她卻可以在禮服上動點手腳,讓他們的婚禮出狀況,且讓阮棠糗態百出。
  
  她拿著一把細緻的小金剪,興奮的腳步帶著微微的顫抖,逐漸向穿著阮棠婚紗的人形衣架靠近;她要在阮棠的禮服上動點小手腳,把接縫處的縫線剪出細細的切口,讓禮服雖可以穿在身上,卻無法撐得久。
  
  等明天阮棠穿著它走出大廳,面對眾人的祝福之際,縫線應該已承受不了身體的移動而破裂--
  
  她興奮地幻想著禮服破裂的場景,泛著紅絲的眼似乎已經見到那刺激且令人驚愕的一幕,令她忍不住"咯咯"笑出聲。
  
  她毫不猶豫地一刀又一刀在禮服縫線上劃下口子,隨著迅速的動作,她的眼尾及嘴角笑紋更形擴大,額際的汗珠逐一滴落在臉頰兩側,沿著輪廓往下巴滑動,臉上閃動著令人驚悚的歹毒表情--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鐵鷹瀚、阮棠與邵慕風不知何時已回到房間,只聽見鐵鷹瀚冷冷的聲音在沒有空調的空氣中響起。
  
  劉明明動作一僵,以極緩的速度回過頭,用泛著血絲的雙眼看著他們;她沒有絲毫愧疚的神色,甚至嘴角還帶著嘲諷的笑。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阮棠一見劉明明異常的表情,早就害怕地躲到鐵鷹瀚身後。但鐵鷹瀚並沒有被她嚇到,他不會放過任何想傷害阮棠的人,即使是女人也一樣。
  
  "是沒什麼好處。"劉明明總算開了口;"不過,能讓她出糗,我卻可以得到無上,的快樂,所以我才這麼做。"
  
  她沒有絲毫的歉意,彷彿這是她理所當然該去做的事。
  
  "我、我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倒是她常常咄咄逼人;阮棠緊揪著鐵鷹瀚的襯衫,語調甚至有點發抖。
  
  "沒有?"劉明明瞇起眼,精緻的臉蛋已不復美麗,反而充斥著一股怨恨的意念。
  
  "我到底跟你犯了什麼沖?為什麼我看得上眼的男人,個個都只對你有興趣,反而視我如敝履?你說,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的日子將何等快活?"
  
  "這、這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別人要喜歡她,她也沒辦法,又不是她自己去招惹他們來對自己有意思,她也很苦惱啊。"不管!"劉明明憤恨地瞪視著她,眼神趨於渙散,"只要有你在的一天,我就得不到幸福,我一定要教你不好受,這樣我才會得到平衡!"
  
  "之前流散出去的謠言,也是你到處散播的?"鐵鷹瀚問道。
  
  他-直在查到底是誰做這種無聊的事,不僅他這裡找不出頭緒,連交際手腕高強的慕風也到處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自從她跑來跟他講休息室有問題的那件事之後,他便隱隱覺得謠言事件可能與她有關。
  
  依犯罪心理學來推斷,倘若一次犯罪不成,必會伺機再次犯罪,他把目標鎖定在劉明明身上,料想她絕對會在婚禮之前有所行動,所以他與慕風便設計了今天的外出,其實是躲在不遠處等待,等罪犯自投羅網。
  
  果不其然,才藏身不久,劉明明便主動現身,正好中了他們的圈套。
  
  "是又怎麼樣?"反正行跡已然曝光,她設有什麼不敢承認的,"那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教訓。"她依然認為自己沒錯。
  
  "所以你才會再次對付阮棠?"鐵鷹瀚至此終於全盤瞭解。
  
  "那是她應得的!"劉明明霍地放聲大笑,聲音尖銳而淒厲。
  
  "你太偏激了。"鐵鷹瀚首先看出劉明明的不對勁,他向邵慕風使了個眼色,邵慕風立刻往她身後閃去,"你應該找心理醫生談談。"
  
  "不需要!"劉明明斂起笑容,眼神再次渙散,"你不要把我當瘋子看待,我知道我自己正常得很!"她低吼,驀地又凶又狠地瞪視著阮棠。
  
  "正常人不會做這種變態的事。"鐵鷹瀚蹙起眉。
  
  "你們男人才是變態!"她又笑了,這次表現得像個怨婦,表情憤恨地伸手指向阮棠,"她有什麼好?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她拿哪一點跟我比?"就憑她的閉月羞花之貌、魔鬼般妖嬈的體態,她怎麼都強過一無是處的阮棠。
  
  "這跟長相、身材沒有關係。"鐵鷹瀚把語氣放軟,企圖讓她平靜下來。
  
  "說謊,你們都是騙子!"劉明明突地握緊手中的小金剪,把刀鋒向著鐵鷹瀚與阮棠的方向,"她一定是妖女,不僅男人,連女人她都不放過!她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惡毒的法術,讓所有的人都棄我而去,連跟我感情最好的月秋,也因她的關係不再理我,都是她!是她!"
  
  "我沒有!"雖然情勢十分緊張,但阮棠仍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清楚,讓她明白。
  
  "你住口!"劉明明大聲喝斥,"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除去你這個妖女--"
  
  語音稍落,她突然發了瘋似地握著金剪往阮棠衝去;鐵鷹瀚見狀立即以身體擋在阮棠面前,而邵慕風則由後方將她手上的金剪打落,並用力鉗住她,將她往門外推。
  
  "放開我!你們是壞人!放開我--",劉明明仍不停地叫囂,邊走邊扭動著身體,十足十瘋婦的模樣。
  
  待她的聲音消散在合上的門板之外,直到完全聽不見為止,阮棠才虛軟地跌坐在地上,全身使不上力氣。
  
  "你還好吧?"鐵鷹瀚蹲在她身邊,關心地拍撫她的背脊。
  
  "好可怕……"她蒼白著臉,緊偎進他懷裡,"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做了這麼多傷害她的事--"她揪緊他的衣服,怕自己再次看到劉明明淒厲的眼神。
  
  "你沒有錯,錯在她太偏激,把所有的不如意全怪罪在你身上。"鐵鷹瀚索性在地上坐了下采,將她抱坐在大腿上。
  
  "不,我也有錯。"想起明明的失控,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如果我早點發現她的苦,我就應該多花點時間關心她、開導她,或許她今天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別想了。"鐵鷹瀚心疼地摟緊她,他就愛她的善良。而且事實不可能重新再來過,所以一切彌補的懋法終究都只是想法,不可能成真。
  
  "鷹瀚……"沉默許久,她輕喊。
  
  "嗯?"鐵鷹瀚的心猛跳一下,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甜甜膩膩的,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可以這麼好聽,這種叫法,他喜歡。
  
  "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雖然兩人之間一直吵吵鬧鬧,現在想想倒也甜蜜。
  
  鐵鷹瀚笑了笑,與其說"謝",他倒期盼她說個"愛"字,不過她會說這麼感性的話,代表她對他的感情有所進展,他已經很滿足了。
  
  "鷹瀚,你準備拿明明怎麼辦??以她對他的瞭解,他不會輕易地放過明明。
  
  鐵鷹瀚歎了口氣:"你認為呢?"他就知道她的軟心腸又犯了,唉!
  
  "你幫幫她好不好?明明好可憐…"水眸隱隱滾動著水霧,柔若無骨的小手溫柔地包覆在他手背上,阮棠無限哀戚地對他動之以情。
  
  鐵鷹瀚定定跑看著她,良久之後逸出一聲歎息:"我會請最好的心理醫生跟她談,如果必要,就讓她接受最好的治療……"輕輕鬆鬆兩滴眼淚就把他馴服了,以後他還怎麼建立夫威呢?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阮棠雀躍地笑了,一時忘情地摟住他的頸項。
  
  "如果你能給我個香吻,我會跟你一樣高興。"他摟住她的腰,兩眼與她平視,大大方方地向她索吻。
  
  阮棠赧紅了臉,她心慌地把眼光移到禮服的方向:"唉,禮服弄成這副樣子,明天的婚禮恐怕要開天窗了。"
  
  "沒關係,我讓設計師來做修補的工作。"雖然訂做的是獨一無二的禮服,還好設計師隨傳隨到,保證婚禮沒問題。
  
  阮棠回頭看著他,唇型輕輕蠕動。
  
  "嗯?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她說得好小聲,即使他靠得這麼近,卻完全沒聽到半個字,她到底說了什麼?
  
  "沒有啦!"她羞澀地垂下頭,兩頰泛著嬌媚的桃紅。
  
  "說清楚。"他扶正她的頭,不讓她顧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不喜歡猜測你的心意。"他習慣掌控一切,包括她說的每個字。
  
  "可不可以不說?"這種事教人家怎麼好意思說得太大聲。
  
  "你剛才不就說了,為什麼不能再說一次?"這種論調他可無法接受。
  
  "哎呀,那不一樣啦!"人家不是說"無聲勝有聲"嗎?他這個人就是這麼沒情趣,一點都不浪漫,真討厭!
  
  "什麼一樣不一樣?反正你說清楚就是了。"壞習慣,每次都要他要求再要求,甚至語帶威脅,否則她寧可打混過去。
  
  她扁了扁嘴,看起來就是有那麼點不情願。
  
  "是你自己要說的,既然要說就要說清楚,老這麼吊人胃口,真的很不道德。"他也老大不高興地犯嘀咕。
  
  "不說就算了,明天我打電話給律師,看看劉明明觸犯了什麼法……"
  
  阮棠伸手堵住他的嘴:"討厭!你威脅人家!"
  
  "不過是一句話,說出來有那麼難嗎?"他輕啄她纖纖玉指,嗓音沙啞而性感;他隱隱感覺那句話對他很重要,所以不惜以她最在意的事情逼迫她。
  
  阮棠咬了咬下唇,終於妥協地將頭附在他耳際,微顫而害羞地說:"人家是說……我很高興能嫁給你--"
  
  鐵鷹瀚瞠大眼,霍地將頭往後拉開距離,微瞇起眼又驚又喜地看著她無限嬌羞的神情,嘴角忍不住上揚:"你愛上我了?"
  
  "人家才沒這麼說……"她赧然地低下頭,不讓他看自己灼紅的俏臉。
  
  "我們就要成為夫妻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他愛極她羞窘的模樣,學她在她耳邊咬耳朵,"說啊,我想聽。"
  
  "才不。"她皺了皺鼻子,"你也從來沒說過。"
  
  "這麼計較?"他好笑地瞅著她,"我愛你。"
  
  "你……"她微微一震,雙頰更加酡紅,"討厭!"她不依地推了他一把。
  
  "咦?"怎麼她不是也該跟他說一樣的愛語,為什麼會不一樣,"你確定是這麼說的嗎?"他狐疑地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望進她柔媚的眼瞳。
  
  "你自己猜。"她頑皮地吐了吐舌頭,就是不肯如他所願。
  
  "說啦!"
  
  "不要嘛!"
  
  "很簡單的,說啦!"
  
  "不要就不要,你很煩耶!"
  
  "喂!我們還要一起生活好幾十年,你現在就說煩了?"
  
  "誰教你那麼黏人。"
  
  "愛你才黏你,這樣才不會變心。"
  
  "不管,叫你猜你就猜嘛!"
  
  "說!"
  
  "不說!"
  
  "叫你說你就說!"
  
  "不說,說不說就不說--"
  
  硬漢與軟糖,兩人之間永遠有鬥不完的嘴。
  
  其實婚禮有沒有如期舉行,似乎不再是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兩人的心彼此相屬,讓愛情的甜蜜無限綿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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