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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晴宇 ]【愛情霹靂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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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05:0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唧──唧──砰!」

  在刺耳的煞車聲和撞擊聲後,

  原本滿腔怒火的鍾嬌艷,一臉錯愕地坐在駕駛座;

  她只不過是「搶黃燈」,怎會和保時捷撞上?!

  這下子就算她賣光所有家當,恐怕都不夠賠人家呀!

  不行!她根本沒錢,死都不能承認是自己的錯!

  無論如何她都會使出渾身解數,將過錯賴給對方……

  這個肇事者太不識相了吧?不先下車道歉也就算了,

  竟然還將車門鎖上,對敲門的他視若無睹?!

  那他只好「體貼」地替她砸破車窗,幫她開門嘍!

  可是他好不容易搞定這個吃硬不吃軟的火辣美女,

  卻發現她寧可跳海也不肯付修車費?!

  他李樊也不是那種會強人所難的男人,不如……

  就拐她去參加虎姑婆的鴻門宴來抵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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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06: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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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擁擠的車陣中,一部紅色小轎車內的主人,正發出熊熊火焰,她的怒火幾乎要讓車子都跟著燒了起來。

  鍾嬌艷憤怒地打著方向盤,在車內吼著。「去他爹爹的香蕉芭樂,拉保險又怎樣?我既不偷也不搶,幹麼說得這麼難聽?」

  她剛才只不過是去收個保費,順便提一下公司新推出的商品而已,結果就被那位少了兩顆門牙的歐吉桑,二話不說地將她推出家門,嘴裡還直嚷著,說什麼如果想領他們保險公司的錢,就是要死給她看。

  說這是什麼話現在也有很多儲蓄險啊,誰說非得嗝屁了,才能領到保險金?!

  想到自己只為了去收他兒子兩千多塊的保費,根本都還不夠她塞牙縫、抵業績,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海削一頓,她頭頂一片赤紅的熊熊怒火,是可以理解的。

  自從踏入這個行業之後,褒的人少得可憐,貶的人倒是隨便一抓就一卡車。

  一聽到她在做保險,所有的親朋好友一夕之間全部消失不見,更狠的人乾脆直接表明不歡迎她。

  搞什麼新生訓練時,公司不是說現在保險不像以前那麼難做了嗎?還說一般民眾都有很好的投保觀念不是嗎?怎麼她都沒遇到那些有好觀念的客戶?

  現在她每個月只能靠勤收保費,以及好友陳雅淳所提供的汽車險充場面,所以每次的誓師大會,她都一定會被駐區經理點名。

  現在她在公司,也算是紅透半邊天──業績差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是她提出辭呈的話,恐怕從主任、處長,到駐區經理都會對她叩首謝恩。

  眼看前方綠燈號志已經開始閃爍,而她前面的那輛龜車,還以龜速在往前爬,準備停車等下一次綠燈。

  綠燈還不過不,她絕不接受,這樣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

  快速地將方向盤向右打,從路肩超過前面的龜派掌門人,接著還囂張地瞪了人家一眼。

  「呀!黃燈,快,沖、沖、沖。」她重踩油門,打算來個搶黃燈快快過。

  她從路肩衝到路口時,其實已經變成紅燈了,只是她算準一般人不會在號志一變時就激活,所以她來了個很帥的大弧度紅燈左轉,然後──

  「唧~~唧~~砰!」尖銳刺耳的煞車聲,在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後,終於停止,還成功地引來所有人的注目禮。

  聲響雖大,卻因對方已經緊急煞車,因此沒讓鍾嬌艷受到任何的傷痛,只是她車子的右前方,此時已經幾乎全毀。

  她坐在駕駛座,驚愕地盯著自己已經半毀的車子看,完全無法相信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部車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剛剛明明沒看到有車過來啊!

  轉頭一看。「天啊,保保保保時捷?!」她瞪著對方已經少了一個大燈及凹了一大塊的車子瞧。

  這下要賠多少?不行,她根本沒錢,死都不能承認是自己的錯,無論如何都要將過錯全賴給對方才行!



  李樊冷眼盯著眼前這混亂的狀況。

  紅燈左轉這個白癡。他真的很想衝下車,然後將那傢伙痛扁一頓,問問對方到底會不會開車?

  在看清對方是個女人之後,他冷哼一聲。女人,果然是不會開車的哺乳動物。

  見「肇事者」似乎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他只好下去會會她,或許她已經被嚇得尿濕褲子了。

  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開門下車。

  鍾嬌艷一見到對方下車,根本沒心神去注意他有多高,長得又有多俊帥,就慌張到手足無措;她很害怕自己若是下車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故作沉靜地將手肘靠放在車窗邊,然後慢慢的,一點一點的,不著痕跡地往門邊的門鎖移動,直到「喀」的一聲,門鎖安全落下,她才真正放下心。

  「叩叩叩。」李樊曲起手指輕敲她的車窗。

  鍾嬌艷卻裝作沒聽到,也不管他們早已造成交通阻塞,她,堅持不輕易下車。

  李樊皺起眉頭,明顯地顯露出他的不耐。

  「叩叩叩。」更大的敲門聲傳來。

  雖說想裝作沒聽到,不過鍾嬌艷卻還是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想不到這一眼,竟讓她無法再將視線移開  

  這男人,還真是……他奶奶的帥!

  即便如此,她、還、是、不、開、門。

  李樊在示意她下車無效後,轉身走回自己的車上。

  鍾嬌艷默默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以為他就要放棄了,沒想到他卻從自己的車上拿出一個車用滅火器。

  他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他怕她的車子起火,所以先把滅火器準備好。

  她愉快地想著,準備繼續和他耗下去。

  只見李樊走到她車旁,拿起滅火器,對準駕駛座後方的車窗,用力砸過去,車窗當場被他砸出一個大洞,而鍾嬌艷則是忍不住放聲尖叫。

  李樊透過破窗口,伸手將她的門鎖打開,還「體貼」地替她將車門拉開,而她還是繼續坐在駕駛座上抱頭尖叫。

  「啊~~野蠻人~~壞胚子~~啊~~」除了尖叫,還是尖叫。

  「小姐,你是要自己下車,還是要我幫你?」李樊對她尖銳高亢的叫聲充耳不聞,冷淡地問她。

  「啊~~啊~~」繼續叫。

  「小姐……」

  「啊~~啊~~」拚命叫。

  「喂!叫夠了沒?」李樊對她低吼。

  「啊。」聽到他憤怒的聲音,她還真的不敢再叫了。

  「下車。」

  「……」仍然如大佛般坐著不動。

  李樊伸出大掌,準備動手。

  見他一副要拉自己下車的樣子,鍾嬌艷趕緊出聲制止。「別拉,我下車就是。」

  李樊挑眉,等她「自己」下車。

  嬌艷心不甘、情不願地讓屁股離開駕駛座,並在下了車之後,一臉哀怨地瞅著他。

  奇怪,當初和雅淳發生擦撞時,她可是生龍活虎,和雅淳互嗆,怎麼換了個人,她就丟了舌頭,一句話也不敢吭,一個屁也不敢放

  「你說現在該怎麼處理?」他改為雙手抱胸的姿態。

  鍾嬌艷怯怯地覷了他一眼。「你你你你打破了我的車窗。」這是事實吧。

  「車窗我可以賠你,我的車呢?」

  他冰冷的語氣,讓鍾嬌艷不得不懷疑他是在討債公司上班的,否則怎麼可以這樣冷酷

  「你的車……我不知道;我想,你應該自己有管道可以修才對。」她才不要負擔他的修車費咧,這種車光是一顆眼睛(車燈),拿她四個輪胎來抵,恐怕都還不夠呢。

  「是有管道沒錯,不過,修車費呢?」這種開車不負責任的女人,需要一點教訓。

  「嗯……這個你應該和車行老闆討論,我沒辦法幫你。」不付,不付。

  「你闖紅燈。」

  鍾嬌艷只讓自己臉色微變了一下。「有嗎?是你闖紅燈吧?!」她明明是搶黃燈而已。

  「要請警察來量嗎?」他冷冷地睨著她。

  「好、好、好啊。」她看起來會不會很慌張?怎麼她老是覺得自己的聲音抖得不像話?

  他二話不說拿起手機準備撥號。

  在他撥了兩碼後,她跳向前,拉下他拿手機的手臂。「別這樣嘛,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他僅是揚揚眉盯著她。

  鍾嬌艷用力捏著大腿,讓自己眼眶蓄滿盈盈的淚光。

  「我我我我只是個拉保險的業務員,剛剛才被客戶轟出來,一筆保險都沒談成,心情不好,所以……所以……我真的沒錢啦,連我自己的車都修不起了,又怎麼賠你這台青蛙……呃,保時捷跑車?」這樣他應該會同情她吧

  「然後呢?」女人,等於情緒化的動物。

  「然後……我們就各付各的好不好?」雖然她還是要失血,不過她也不要求太多,只要自己的車能動就好。

  「各付各的?!」她在說笑話嗎?一點都不好笑。

  「嗯。」她很有「誠意」,重重地點頭。

  他抬起右手,輕撫自己的下巴。

  「這樣好了,你負責修好我的車,而你的車就交由我來負責,這樣才表示我們彼此都很有誠意。」他也表現得很有誠意嘍。

  「什麼」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不不不必吧!這樣太不方便了,還是自行處理會比較好。」誰都看得出她正在掙扎。

  李樊不管她還想說些什麼,拿起電話,按了快速鍵。「小張,店裡忙得過來嗎……」完全不看她,自顧自地說著電話。「……嗯,快點,我們阻礙交通很久了。」

  切掉電話,他走到她車旁,一屁股坐進她的小車中。

  「你你你要幹麼?」她既害怕又好奇。

  他沒理她,逕自檢查她車子的狀況。基本上,從剛剛她極力要為自己「脫罪」的行徑看來,他就已經不太想理她了。

  幸好她的引擎沒有傷到,還可以順利發動。

  本來他應該要直接開著自己少了顆眼睛的車子回廠裡「自行處理」的,不過看在她模樣還挺標緻的分上,除了「捨不得」讓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地站在這大馬路上讓其它路過的車主開罵、糟蹋外,他想,她的出現正好也可以解決了他晚上的問題──那就拖著她去參加虎姑婆的鴻門宴吧!




  鍾嬌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現在竟然坐在他少了一顆眼睛的保時捷上?!

  原本她應該為自己生平第一次坐上這麼好的車而雀躍一下的,不過在看到她那已經嚴重毀損的小車,此刻正被一名彪形大漢像開玩具車般地開在前頭,身旁這個男人又冷酷得可以,她實在沒什麼好心情可以欣賞這部名車。

  想到自己剛剛狼狽地被他拉上車,就覺得很嘔,但,也只敢嘔在心底。

  偷偷覷了他一眼,該問的還是要問。「請問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修車廠。」他可真是惜言如金啊。

  「那我的車呢?」她的車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一個陌生人開走,她當然要關心一下,好歹這也算是她生財的工具。

  他不耐地挑起右眉睨了她一眼。「除了一起進修車廠外,你想它還能去哪裡?」哈,這正好可以證明她是一個不會開車,而且還是機械白癡的女人。

  「可是我有我自己的修車廠。」她小小聲地說。

  至少她可以找雅淳,雅淳一定會幫她想辦法拜託他們公司的維修工程師算便宜一點的。

  「你自己的修車廠你是說原廠嗎?」女人的錢果然很好騙。

  「對啊,他們服務好,態度親切,價格又透明化。」她不甘示弱地數著原廠維修廠的好處。

  「白癡!」他低啐了一聲。

  他聲音雖低,她卻聽得一清二楚。「你剛說什麼?」這個野蠻人竟敢罵她

  「你知道一件事實嗎?」看她一臉的茫然,他只好給她一次機會教育。「維修廠要是看到像你這樣的肥羊,當然會服務好又親切,絕對讓你賓至如歸,但價格保證不是透明化。」他掛上一抹自信的笑容,對於車子,他絕對懂得比她多很多。

  「什麼意思?」她可是每次進廠都喝了人家一堆的咖啡,看了一堆的雜誌,偶爾還有些小禮物可以拿呢!

  「賣你一台車,他們才賺多少錢?真正的利潤全都在保養、維修上,所以看到金主進來,他們還不張臂大喊歡迎光臨嗎?」

  如果價格真的這麼透明化,他們這些私人保養廠也就不會如雨後春筍般的開了一間又一間。

  「你別想唬我,我朋友可是在賣車的,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這樣,她一定會告訴我的。」她才不會輕易相信他所說的咧。

  「只怕你那賣車的朋友也不知道維修廠黑暗的一面吧?!」維修廠能有多黑?他只能說,黑到讓人咋舌,讓人驚呼連連,沒有在裡頭待過的人,絕不會知道它是這麼的黑暗。

  「他們可是大公司,才不會做出什麼令人髮指的事,你別這樣抹黑人家。」她仍不服氣。

  「隨你信不信。」就是有她們這種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蠢女人,國家經濟才能突飛猛進。「他們是大公司沒錯,訂下的規矩也是對消費者的一種保障,不過底下的人怎麼『玩』,他們天高皇帝遠的,也很難管吧?!」對於這個問題他不想再多說了,反正被坑錢的不是他。

  這種情況只能證明一句話──「女人與軍人的錢最好賺!」

  俐落地將車子駛進一家頗具規模的汽車維修廠。「到了,下車。」

  「這是哪裡啊?」嬌艷瞠大眼睛四處環視著。

  「汽車維修廠。」說完,他就率先下車。

  嬌艷趕緊跟下車,可她卻發現維修廠的人根本不關心她那台看起來比較嚴重的小車,反而全擠到他這台保時捷旁嘰嘰喳喳的。

  喂,我的車比較嚴重,他的不過少了顆眼睛,凹了一塊而已,幹麼一副像家裡死了人的樣子

  「老闆,撞成這樣,晚上怎麼辦?」小張將鍾嬌艷的小車停好後,走過來開口問李樊,語氣中有明顯的擔憂。

  李樊還來不及接口,嬌艷就先驚呼起來──

  「老闆?!你是這裡的老闆?!」

  他回她一個「怎樣,你有意見嗎?」的表情。

  「原來你才是那個黑心肝的人喔,故意把我的車開回這裡,是想海削我一筆嗎?」她一副「抓到了」的神情。

  「小姐,你客氣點,你那台車能削什麼錢?我們老闆這台車才是重點好不好?何況要不是你,車子會變成這樣嗎?」小張看不慣鍾嬌艷指著李樊罵的囂張態度。

  「哎呀!你說這什麼話?我是客人耶,何況你又不在現場,憑什麼說是我造成的?你怎麼不說是你老闆技術太差?」她用鼻子冷哼一聲。

  「你這……」

  「喂喂喂,上班時間,哪來那麼多廢話?去看看小姐的車子需要換什麼零件,該怎麼修,報個價給人家,免得人家說我們是黑店。」李樊交代小張。

  「可是……」見到李樊不容抗辯的臉色後,小張搔搔頭,嘀嘀咕咕地走回廠內。

  不是他要計較,而是廠裡一向都只接進口車的維修保養以及一些改裝的工程,從來也沒見過這種小車進來,真不知道老闆到底在想什麼?

  李樊只是稍稍斂起眼眉,小張就趕緊夾緊尾巴進廠調零件去了。

  「我們進辦公室談。」李樊見小張走遠後才對嬌艷開口。

  「唔。」嬌艷跟著他走向保養廠旁邊的辦公室。




  「喂,先說好,各付各的,反正你是這裡的老闆,修理自己的車也花不了幾個錢,不需要再和我計較了吧?」她採取先聲奪人的攻勢,一進門就搶先開口。

  「李樊。」

  「嗄?」

  「我叫李樊,別再喂喂喂地叫了。」聽起來還真不是普通刺耳,好像在喊小弟一樣。

  「喔,鍾嬌艷。」她也學他簡潔有力。

  「坐。」指指辦公室內的原木椅。

  她乖乖地坐下,心裡卻還是掛念著修車的問題。「喂,呃,李樊,我剛剛說的話你沒回答,就表示你同意我的提議嘍!」

  他燃起一根煙,瞇起眼看她。「你是說修車費嗎?」這女人,這個時候看起來可是一點也不嬌艷,市儈得很。

  「當然啊,不然你以為呢?」刻意將下巴抬高,深怕氣勢輸給了他。

  「你闖紅燈。」四個字就輕易地擊中她的要害。

  就算臉皮再厚,嬌艷還是做不出睜眼說瞎話的事,所以她開始結巴起來。「誰誰、誰闖紅紅紅燈了,你你你你……哪只眼睛看到?不不不要亂說話。」

  李樊吐了口大氣。「你幹哪行的?」

  「嗄」她的頭頂冒出三個問號。

  這跟他們討論的話題有關嗎?還是他要以她的職業來衡量要宰她多少?

  「你的職業?」

  「保保保保險。」還是乖乖據實回答好了。

  沒想到她還真是拉保險的,那剛剛在馬路上說的就不是騙他的嘍?!

  「你的業績一定很好,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相信有很多人都被你唬過吧?」

  嬌艷瞠大眼睛用力地瞪著他;他真是說到她的痛處,因為她的業績從來沒好過。

  「喂,你怎麼這樣說話?我告訴你,本姑娘的業績從沒拿過第一名,倒數排行榜我倒是常常上榜,怎樣,你有意見嗎?」她氣得臉紅脖子粗。

  「沒有,既然我們彼此都認識了,那就來談談車子賠償的問題。」他將剛燃起的煙捻熄,睨了她一眼。

  「我先說好,我真的沒錢,如果你堅持一定要我負責的話,我只能告訴你,走出這個門,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什麼意思?」

  「一走出這個門,我就馬上去跳海,死給你看。」還好她有替自己保意外險,還可以孝敬一下老母。

  「呃!哈哈哈哈哈……」李樊先是一楞,接著發出狂笑聲,久久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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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06: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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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哈哈哈哈哈……」竟然有人可以為了一筆修車費,就要去跳海?!這大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呀!

  嬌艷真想衝上前撕爛他那可惡又可恨的笑容,順便拿把鉗子拔光他那白得過火的一口牙。

  小張在這個時候走進來,疑惑地看著李樊,不知他為何如此狂笑。「老闆,報價單打好了。」將報價單放到桌上,讓他過目。

  「好,我和小姐談就行了。」

  小張點點頭,轉身再走出辦公室。

  李樊只瞥了一眼估價單後,就將估價單拿起,朝她遞過去。「這是你車子的維修估價,你看看。」

  嬌艷一聽是自己車子的估價,馬上站起來接過單子。

  沒看細目,只看到最底下的總金額,就讓她頻頻抽氣!

  「三萬七?!黑店、黑店,你們這家黑店!」她的車子從沒花過她那麼多錢,這家店根本就是黑店。

  「這還只是零件的部分,工資還沒算。」李樊涼涼地補了一句。

  她抬起頭瞪他,很用力地瞪。「我不要在你們這邊修,我要到自己的保養廠去。」開玩笑,她一個月的薪水都沒那麼多,豈不是讓這家黑店給吞了?

  「鍾小姐,你應該看清楚再說這種話,你的保險桿破了,水箱、擋風玻璃都裂了,連傳動軸都受損,除了油箱及引擎外,所有最昂貴的項目都讓你給用上,這個價錢已經算是黑市價,若你要回你自己的保養廠修,我保證絕對不只這些錢,不然,你可以試試。」

  「我……」她頹然地坐回椅子上。

  雖然她不懂車子,但她也知道他剛剛說的這些東西,確實都是必須更換的,也確實是最花錢的。

  天啊,她好想死啊!這份估價單只是她的部分,如果再加上他的,那她真的只有跳海一途可走。

  她抬起眼,無助地瞅著他,希望他在這時能頂著光環對她說,「來,我就做做口碑,不收你一分錢好了。」那她一定願意對他磕頭謝恩。

  「這個價錢你有困難嗎?」

  嬌艷帶著希望,用力地點頭;他這句話真是像天使般的悅耳。

  李樊撫撫光潔的下巴。「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不需付這些車資,就連我的部分也可以免了。」

  他的眸中閃爍著光芒,可惜嬌艷已經被他所說的話沖昏了頭,根本沒注意到那抹異常的光芒,只是點頭如搗蒜的一路點下去,也不怕脖子斷掉。

  「什麼辦法?我願意。」做洗車妹抵債她都願意。

  「好。」他將身子向前傾。「只要你今晚願意當我的女伴,修車的錢就一筆勾銷,由我吸收。」幾萬塊可以找到一個合自己口味的女伴,對他來說,值得啦。

  他還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虎姑婆見到他帶女人出現的表情。

  「女伴?!」是女伴,還是玩伴?

  嬌艷狐疑地盯著他瞧。

  「對,你只要陪我出席今晚的晚宴就行了。」

  「什麼樣的晚宴?」有這麼簡單的事?

  李樊哂然一笑。「只是家族的例行聚會而已。」

  「你確定?」她還是不相信。「你確定不是什麼換妻俱樂部或雜交派對?」她寧願跳海,也不可能去參加這種變態的宴會。

  「哈!不錯,你的想像力還挺豐富的,只可惜,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它真的只是一個例行性的家族聚會,而且我還可以保證你全程都不會無聊。」當然啦,光是虎姑婆就有得她應付了。

  不曉得他會不會看走眼,萬一這個小妮子頂不住那虎姑婆的猛烈攻勢,那可就太委屈她了。

  咦?他竟然會覺得有些不捨?!

  「真的只是家族聚會?」沒想到他生長在大家庭啊,竟然還有家族聚會!

  「當然。」

  看到他堅定的眼神,她也答應得很爽快。「好,我答應你,那我要準備些什麼?」晚宴不是都該慎重地梳妝打扮一下嗎?

  「不用,這樣就很好。」對於這個聚會,他向來都不準備的,甚至連參加的意願都沒有,要不是已經三年期滿,今天他也不會想回去的。

  想不到時間過得那麼快,老爸都去世三年了……

  當年老爸的遺囑立得很簡單,只要三年後,他和同父異母的弟弟誰先找到對像結婚,誰就可以接掌「李氏」。

  他當然知道那個他所謂的阿姨,也就是虎姑婆,這三年來有多麼的積極,不斷地幫她的寶貝兒子安排相親。

  聽說在今年初,終於有人願意接受她那重達一百八十公斤,整天只會游手好閒的兒子──真是恭喜他們、賀喜他們。

  雖然他並沒有興趣接掌「李氏」,卻不介意和虎姑婆玩玩。

  八歲開始,他就生活在極度不平等待遇的環境裡,父親總是忙於事業,所以也就不知道他幾乎天天被虎姑婆以各種名目照三餐加消夜地修理,讓他每天總是帶著滿背的傷痕趴著入睡,也讓他整整作了十年的噩夢,直到十八歲獨立外出讀書。

  這筆帳,總是要算的,而現在正是時候。

  他想得太入神,以至於連嬌艷已經站到他面前晃著手都沒發覺。「哈囉,回魂嘍!」將五指張開,大膽地在他眼前晃動。

  李樊從思緒中驚醒過來,有些尷尬地看著她。

  「你在想什麼?該不會是後悔了吧?我可不接受喔*我們可是已經達成協議了。」開玩笑,她才不會容許他後悔咧。

  「沒有,就這麼說定了。」他給她肯定的答覆。

  「喔──YES!」她開心地笑。

  看著她開心的笑容,他卻突然有種很深的罪惡感,因為她並不知道她即將被捲入一場激烈的戰爭之中──




  「你怎麼沒告訴我會是這樣的場面?」如果眼前這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景象,被他稱之為普通的家族聚會的話,那她和唯一的親人,阿娘,可就有如滄海一粟了。

  李樊似乎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多人參加,看來大家都是準備來看場好戲的。「平常沒那麼多人。」人多人少,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我的媽啊,連現場的服務生看起來都比我們體面。」嬌艷看看自己身上的上班套裝,又瞧瞧他一身的襯衫、牛仔褲,兩人活像剛從外星來的一樣,和整個會場是格格不入。

  「外表並不能代表一切,這裡頭有很多人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偽君子,走,找點東西吃去。」他拉起她的手往會場走去。

  嬌艷崇拜地看著他,想不到他居然是會出口成章的那種人耶!

  「你可知道要回來了。」方碧雲寒著一張臉,看著眼前這個她千方百計想除去,卻始終沒有成功的「兒子」。

  李樊勾起一抹比她更冷的笑容。「你這是在指控我嗎?」

  打從他離開家後,他們每次碰面的情況都很慘烈──讓週遭的人很慘烈。

  「你可是堂堂李氏的正牌接班『候選人』,我豈敢造次?」方碧雲特別強調「候選人」,就是要提醒他,可別忘了還有李宗翰這個弟弟,想獨吞李家的財產,門兒都沒有。

  「怎麼不敢?光是你為了寶貝兒子所下的一番『苦心』,別說造次了,造反都還不足以形容哪!」李樊仍然維持冷冷的語調,情緒似乎絲毫不受影響。

  方碧雲為了讓李宗翰能順利得到繼承權,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明的暗的招數全部使盡,甚至還打通李氏大半的核心大老;只可惜,李宗翰偏偏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拿大把大把的銀兩去把美眉,把她的苦心給白白浪費掉。

  就像是在呼應他的話一樣,李宗翰摟著一名剛出道的玉女歌手走過來。

  「媽,我來了。」

  重達一百八十多公斤的體重讓他走起路來,全身都在抖動,所有的肉都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晃動著,可以明顯看出他日子過得很「不錯」。

  方碧雲看到他,馬上露出一抹專屬於母親的慈愛笑容。「怎麼這麼慢?你哥哥都到很久了。」

  「我去接琳啊!」李宗翰用力摟了一下身邊的女伴。

  可憐的「琳」,看起來就像要被捏死的螞蟻般,毫無反抗之力。

  鍾嬌艷見到對方這等陣仗,忍不住低聲在李樊耳邊告誡。「喂,我可先警告你,要怎樣都好商量,就是別把我推到你『弟弟』的懷裡,我可還稱得上是『豆蔻年華』,沒興趣感受粉身碎骨的滋味。」

  從他們一來一往的犀利言語,她大概也猜出個端倪來了,反正就是家族的權力鬥爭嘛!

  所以說,有錢人的煩惱也挺多的,像她和阿娘這種幾乎要領低收入戶救濟金的初級「貧戶」,就不會有這種困擾。

  李樊聽到她的警告,毫不客氣地放聲大笑,也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不過他卻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己造成的騷動,反而將鍾嬌艷緊摟了一下,刻意將唇瓣貼在她耳畔。「放心吧,你是我的,我可捨不得這樣做。」

  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鍾嬌艷都可以感覺到他現在的樣子,肯定有如邪惡之神的化身,光他這語氣,就讓她渾身泛滿小疙瘩。

  見他們公然在她面前打情罵俏,方碧雲拉長了臉。「我說李樊啊,怎麼交了女朋友也不介紹一下?」

  「方、阿、姨,你可能搞錯了,她不是什麼女朋友,她可是我的未婚妻。」李樊平靜地敘述著。

  「未婚妻?!」

  不只是方碧雲母子,連鍾嬌艷都轉頭用看瘋子的眼神盯著他。

  他可沒跟她說今晚她要當「未婚妻」欸!

  早知道要當未婚妻,那價碼就該重談才對,否則,她豈不虧大了?!無端被捲入這種家庭紛爭中,也算是夠倒霉的。

  「嘴巴合起來,這樣不好看。」李樊笑笑的在她耳邊調侃。

  嬌艷聽話的將嘴巴閉上,卻仍是滿臉的問號。

  「未婚妻?!你別開玩笑了,平常也沒見你和她一起出入,怎麼一下子就冒出個未婚妻來?我看……你是為了你爸的財產才這麼說的吧?」方碧雲沉住氣地反擊。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們既然沒住在一起,除了家族聚會外,平常也沒見面,我和什麼人往來,照理說你不應該一副很清楚的樣子,除非……你派人監視我!」

  李樊充滿諷刺意味地搖搖頭。

  「嘖嘖嘖,依我看……覬覦財產的是你才對,你如此的大費周章,辛苦了這麼多年,怎麼能就這樣白白浪費掉呢?」

  方碧雲露出得意的笑容。「可惜啊可惜,就算你帶了未婚妻來又如何?我們宗翰可是今天就要宣佈和……呃──琳,和琳結婚,今晚同時也是他們的婚宴,看來,你還是遲了一步。」

  方碧雲當然不會輕易認輸、放棄,管他宗翰摟的是「零」還是「一」,先穩住優勢才是當務之急,至於那個小歌星,到時再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就是了。

  「媽,我沒有……」

  「你閉嘴!我來作主就好。」

  李宗翰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利,只能任憑自己的母親擺佈。

  李樊勾起一抹邪佞諷刺的淺笑。「阿姨真是用心良苦啊,連宗翰下半輩子的幸福,都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替他決定好,李樊今晚也算是大開眼界。」

  他知道其它的人雖然看起來都像在忙別的事,不過卻都拉長著耳朵,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

  「放心吧,我本來就無意和宗翰爭家產,我只是來看看你的火候到哪裡了,沒想到……嗯,還真是爐火純青哪!好啦,這裡就交給你們,我們先離開。」摟著嬌艷的肩準備離開。

  這動作讓大家同時感到錯愕,方碧雲更是不相信他會這樣就放棄了。

  「李樊!」方碧雲叫住他。

  今晚可是要決定繼承人的重要日子,他卻表示要放棄?!那她這幾年豈不是白費心機?

  李樊只是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而嬌艷則是被他鎖在臂彎裡,就算想回頭也不可能。

  「你說話要算話啊!」方碧雲仍不相信他就這樣輕易地放棄繼承權。

  李樊只是抬起手,緩緩擺動後,就瀟灑地帶著嬌艷離開。

  沒錯,他突然改變主意,他不想再和這個家族牽扯不清了。

  他和這些人已經糾葛了好幾年,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再加上今晚懷裡的嬌艷,看起來果然是嬌艷欲滴,他還真捨不得將她放入這場紛爭中,所以,他才會決定緊急煞車。



  「原來你家這麼有錢啊,難怪你可以這樣名車一部接著一部的開,撞爛了都毫不心疼。」上了車,嬌艷就馬上調侃他。

  李樊瞥了她一眼,眸光中有著不屑。「有錢的是我老子,跟我的車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十八歲之後,我就沒用過他的錢了。」

  「咦?如果是這樣,那剛剛你那個阿姨幹麼這麼緊張?而且你們感情看起來真的不太好。」嬌艷老實地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這很簡單啊,我是真命太子,而她不過是後宮嬪妃,她兒子也只是所謂偏房生的小孩,她當然要緊張;如果我真的要和他們爭家產,她不見得有勝算。」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並不希望自己出生在這個家庭。

  嬌艷疑惑地看著他。「她不是你爸爸再娶的老婆嗎?這樣你弟弟也算是皇子呀,頂多不是皇太子而已。」

  「不,我爸根本沒娶她,他們只是同居關係而已,我想她最後悔的事,大概就是沒能在我爸死前要到名分。」冷冷地勾起嘴角。

  「嘎?這樣她也要喔?要是我,才不要這樣的生活咧!沒名沒分的,光是別人的閒言閒語就足以搞得家裡不得安寧。」

  「那是你才會這樣想,現在很少有人不會被金錢所迷惑。」

  他說得也不無道理,所以她沒再繼續反駁他。

  「就這樣走嘍?」嬌艷的樣子有些落寞。

  「你的語氣聽起來很失望。」李樊帥氣地打著方向盤,因為原本要開來的保時捷撞壞了,所以他換了另一部進口車。

  嬌艷瞪他一眼。「是啊,餐點一口都沒吃到,就被你拖上車,哪可能不失望!」她說謊,其實她自己也是一刻都待不住,只是故意這樣說罷了。

  「相信我,在那個環境、那種氣氛下,你吃下去的任何東西都會是苦的、辣的,搞不好回去還會拉肚子,還是別吃比較好。」

  他真搞不懂她的思考邏輯,她現在應該要為這麼快就完成自己的任務而高興才對,而不是為了沒吃到餐點而惡狠狠地瞪著他。

  「是嗎?我倒覺得那樣的氣氛可以刺激消化呢。」她故意若無其事地說。

  「呵,那是你不懂。」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他和方碧雲之間的恩怨,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我們先去吃飯。」

  「廢話,你欠我一頓飯。」嬌艷說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因為今晚她本來可以吃一頓免費的大餐,卻被他給破壞了。

  李樊無力地勾勾嘴角。

  他不該惹上這女人的,瞧她現在一副債權人的跩樣,真想將她小麥色的臉龐給捧起來……狠狠地親上一回!

  他突然發現,自己正逐漸受到這個女人的吸引──光從她沒被他複雜的家庭背景給嚇到,就該給她個「A++」才行。

  「瞧,你自己連笑都沒力氣,還不趕快找個地方吃飯?!省得我待會兒還要叫救護車來載你去打點滴。」嬌艷當然是開玩笑的,她只是不想讓剛剛在晚宴上發生的事影響到他的心情而已。

  李樊雖然狀似無力地搖頭,卻難得的對她露出感激的笑容,因為他已經看出她的好意。

  真是個可愛的女人……呃,如果她脾氣不是那麼火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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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07: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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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樊帶她到一家頗為高檔的西餐廳吃飯,他自己平常是不會出入這種場所的,因為他覺得這種地方會讓消費者一半的錢都花在裝潢上,而料理的口味卻不見得那麼好。

  嬌艷坐在車上,撫著肚子。「哇,好飽,這家餐廳的焗龍蝦真是棒極了,欸,貴不貴啊?下次我可以找朋友一起過來吃。」她的朋友當然就是指她唯一的好友陳雅淳嘍!

  「很貴,所以你最好別和你朋友一起來。」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覺得很貴。

  嬌艷白了他一眼。「哼,小氣,不過吃你一頓飯而已,竟然還嫌貴?!」

  「我只是實話實說「真的很貴。」他將車子的天窗打開,燃起一根煙。

  「喂,你怎麼……」她才正要抗議,卻驚訝地瞠大雙眼。「原來天窗是這樣用的啊?」她看著白色的煙霧全乖乖地順著一定的路線冉冉上升,直到接近車頂後,才迅速地由天窗排出去。

  「這是「虹吸原理」的關係,利用車內與車外產生的壓差所形成的,跟天窗的設計沒關係。」他不怪她,女人嘛,理工方面的觀念總是會弱一點。

  「喔。」說真的,她並不知道虹吸原理是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隨便在唬她的。

  「咦?!你現在要去哪裡?」她的「簡單任務」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怎麼他還開上北二高?她又還沒告訴他自己住哪?

  「工作。」他瞇著眼,帶著邪氣的笑容,再配上嘴上叼著的煙,天啊,還真是……帥得一塌糊塗。

  不過,帥歸帥,她還是要搞清楚他的目的,免得自己被賣了都不知道。「工作?!你不是修車廠老闆嗎?誰敢要你三更半夜的還工作?」她開始覺得事情有些詭異了。

  「跟修車廠無關,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他先賣個關子。

  「我我我我……我也要去嗎?」嬌艷有些驚恐、有些擔心,還有些興奮。他這樣神秘的態度,激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

  「你不是已經坐在車上了?」他斜睨她一眼。

  她卻因此倒吸了好幾口氣。

  真是太迷人啦!沒想到夜晚的他,和白天的他差異會是如此之大。

  白天他是個脾氣剛烈火爆的老闆,只會讓她豎起戰牌,想盡辦法和他唇槍舌劍;晚上卻可能只因為他隨便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將她迷得暈頭轉向,尤其是現在開車的模樣。

  才短短的一天,她就已經發現他如此不同的面貌,她還真擔心他會不會在月圓的時候,又有更不為人知的一面出現……



  也許是忙著猜測他的目的地,也許是被他邪佞的一面給吸引,總之,一直到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

  「哼嗯,你……要不要上廁所?」李樊鬆開安全帶,轉身看她;對於她有些呆楞的樣子,他雖然覺得好笑,卻沒有真的笑出來。

  「嘎?」她終於有些清醒。

  「要不要上廁所?不然待會兒可能會沒機會喔。」他好心提醒她。

  「這裡是哪裡?」她抬頭看看四周。

  「關西休息站。」也是遊戲的出發點。

  「喔,好啊,上個洗手間好了。」反正下車尿尿已經是至理名言了不是嗎?

  兩人幾乎同時下車,嬌艷往女廁走去,李樊卻靠在車邊點燃一根煙。

  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畢竟,從來沒有人帶女人來玩這個遊戲,而他卻開了這個先例。

  或許他早該在吃完飯時就先送她回去的,但是很奇怪,他就是不想放她走,就是想把她帶在身邊,即使她太過伶牙俐齒,脾氣也很火辣,他還是想這麼做。

  他承認,白天車子擦撞時,他真的是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小小的瞇瞇眼,小麥色的膚色,還真一點都不討喜,充其量只能說是有個性。

  人家說一白遮三丑,眼睛大的女生也總是比較能夠獲得異性青睞,偏偏她一樣都沒有,脾氣還特火爆。

  本來他是同情她,最後卻對她越看越順眼,現在竟然還把她帶到這裡來,毫無隱瞞地讓她參與他所有的活動?!連他都覺得自己可能是吃錯藥才會這樣不顧一切。

  嬌艷上完廁所出來,見到的就是李樊在煙霧裡沉思的臉。

  「怎麼了?臉色幹麼這麼凝重?」

  嬌艷看看四周,發現現在已經接近深夜了,休息站內並沒有太多的車輛,讓她覺得有些毛毛的。

  「喂,你該不會是在想要如何把我處理掉吧?!」

  李樊冷冷地瞅她一眼。「小姐,真要處理你還需要特別開車到這邊嗎?台北就有許多不知名的後山好嗎?」

  「那不然我們來這裡幹麼?吹風嗎?」嬌艷仍然猜不透他的目的。

  「等人。」

  「等人?!」嬌艷提高語調,還賊頭賊腦地左顧右盼了一下。「等誰?是人類嗎?還是……軍火販之類的。」

  「你以為呢?」

  「唉呀,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

  李樊還沒開口,一輛名貴的進口車就疾速地朝他們駛來,並且準確的在他們面前緊急煞車。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嬌艷驚呼出聲,並且自動迅速地跳進李樊懷裡,他也順勢攬住她。

  她還來不及回神破口大罵,車上就下來一名和李樊年紀相當的年輕人,不過從他渾身名牌的裝扮,不難看出他家境「不錯」。

  蔣光鑫一下車,就馬上對李樊開口道:「這麼早到?這……你馬子啊?!」

  李樊沒開口響應,只是挑挑眉。

  「難得喲,第一次看你帶馬子來,小心觸自己霉頭喔!」蔣光鑫酸酸地警告他。

  自從李樊加入他們這個俱樂部後,從沒輸過,每次比賽都從他們這邊贏走大把大把的銀子。

  輸錢事小,丟了面子才是他們最在意的事;因此現在只要有聚會,大家可是把他當唯一的靶子,想盡辦法要贏他。

  「放心吧,相信今晚我還是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李樊勾起嘴角回答。

  「是嗎?我等著瞧。」蔣光鑫上車,又將車子噴射出去,開到休息站的另一頭,明顯不想和他們站在一起。

  「我可以發問了嗎?」嬌艷還縮在李樊懷裡。

  「你問。」

  「你們到底要幹麼?我怎麼覺得那個人似乎很恨你?如果你們要打架的話,可不可以麻煩你不要說我是你馬子,那樣我的下場會很慘耶!」她只擔心自己的下場會很淒慘而已。

  「聽過三百俱樂部嗎?」李樊將她從自己懷裡鬆開,他還不太習慣這樣摟著一個人。

  離開他的懷抱後,突來的涼意,讓她打了個寒顫。「什麼部?」

  「三百俱樂部。」他耐著性子再重複一次。

  這次她聽清楚了,隨即猛烈地搖頭。「沒聽過,幹麼的?」該不會是總共有三百個會員吧?!

  「你不看新聞的嗎?」前一陣子新聞媒體曾經大肆報導他們,她居然會沒聽過?!可見輿論的力量也不是真的那麼厲害,能到人人皆知的地步。

  「看啊,不過這跟新聞有什麼關係?」她滿臉的問號。

  李樊笑笑地說:「前陣子新聞有報導。」

  「喔,但是我沒看到,所以你可以告訴我嗎?」誰規定她一定得去注意這種「無聊」的新聞。

  「我們幾乎每個禮拜五都會有一場『聚會』,是車子的競速遊戲,要參加這個遊戲,是有條件限制的,就是要……」

  嬌艷自以為聰明的接口。「就是要擁有價值超過三百萬的名車對不對?」

  李樊搖頭否認。「不對,一般人都認為所謂的三百俱樂部就是要三百萬以上的車子才可以參加,其實也不能說完全錯誤,只是,真正的三百俱樂部是指時速能夠達到三百以上的車子才對。」

  「時速三百?!他們真的有開到那麼快嗎?」她說的好像是別人的事一樣,不願意承認李樊也是其中的一員。

  「別人有沒有我是不知道,我自己倒是有一、兩次的經驗。」他的語氣再平常不過。

  她倒抽好幾口涼氣。「你?!你你你你的意思是……你也是俱樂部的一員?!」

  李樊輕輕點頭,然後嘴角含笑地望著她吃驚的生動表情。

  「媽呀,那待會兒……」她早忘了要合上嘴巴。

  「嗯。」

  「那那那……我我我……」

  「你待會兒也要坐我的車『一起』參加。」李樊壞壞地提醒她。

  「我不要!」她才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平常自己開高速公路時,時速超過一百她都覺得害怕,更別說是時速三百了。

  他們瘋,她可沒瘋。他們錢太多沒地方花,才會想出這種變態遊戲,她可沒這種閒錢,她絕不陪他們玩這種變態的競速遊戲。

  「我想,你應該沒得選吧?」除非她想被丟在這個冷颼颼的休息站。

  「我……」

  又有幾輛名貴的轎車往他們這個方向駛來,打斷了嬌艷的話。

  嬌艷冷眼睨著這些有錢的「大爺」,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人模人樣,而且又有錢,卻要玩這種死亡遊戲,拿生命開玩笑?

  若是在時速三百的情況下發生意外,不用說也知道,結果一定是穩死無疑,就算開再好的車都一樣。

  李樊和他們稍作交談後,隨即準備上車,見嬌艷還站在一旁「凶狠」地瞪著他,僅是聳聳肩膀。「要不要上車?待會兒我直接從木柵下去,不可能再回來這裡接你。」

  聽到他這樣說,嬌艷內心開始掙扎,她一點都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

  「你既然是做保險的,總該有替自己買保險吧?這樣吧,你先上車,如果今晚我又贏他們的話,我就用今晚贏來的錢,跟你買保險。」大家已經在休息站的另一頭起點集合,他只好開出條件,希望她趕快上車。

  「哼,我怕我沒那個命賺你這筆保險費喔!」她嗤之以鼻。

  「我數到三,如果你不上車,我就要先走了;我剛剛是說真的,我絕不會再回來接你的。」大家都在等他了。「一、二……」

  「砰!」嬌艷生氣地坐進車裡,還用力地將門關上,發洩自己的不滿。

  倒霉啊!她不過是為了省那些修車費,到最後卻要拿自己的命來賭,還有誰會比她倒霉的?

  李樊滿意地笑了,也跟著上車,將車往出發線駛去。

  今晚和李樊對決的,除了蔣光鑫外,還有另外三部車,每個人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表情活脫脫就是一副想把李樊生吞活剝的模樣。

  誰教他們輸太久了,不管開任何款式的車來,最後都還是敗在他手下,當然會不服氣嘍!

  等參賽者全部就定位後,旁邊就有人主動舉起手,準備下達開始的指令。

  當那人手一揮,五部車幾乎同時像脫韁的野馬般朝高速公路衝出去。

  其它的旁觀者,在他們衝出後,也趕緊上車,準備在後面追,好看看戰況如何。

  嬌艷偷偷地覷著李樊,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黑暗之神,帶著邪佞的笑容,以及一絲絲的邪氣,專注又自信地望著前方。

  真是太帥了──

  她發覺自己真是很不爭氣,明明剛剛就一副不同意他們做法的樣子,現在又偏偏深受他的吸引……

  她得承認,現在的他──真的是太迷人啦!原來她喜歡這種帶有一絲邪氣的男人啊~~

  「坐穩嘍,要加速了。」一過收費站,李樊就好心的提醒她。

  聽到他的警告,嬌艷趕緊抓緊車頂上的把手,以免自己被「甩」出車外。

  幾乎在她手一抓上的同時,李樊就瞬間加速衝出去,馬上引來嬌艷不顧形象的驚叫與咒罵聲。

  「他爹爹的,太快了啦,媽~~阿爹、阿爸、阿公,去你的!李啊~~樊,你給我……記住,就不要……給我……停下來,不然~~我就讓你死、得、很、難、看!啊~~救命啊,媽啊~~」

  她瞄到時速表上正顯示著二二○的速度,當場臉色發白,繼續更用力地叫喊、咒罵。

  有嬌艷高八度的驚叫聲相伴,李樊一路上可是一點都不無聊,甚至還不顧一旁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的嬌艷,神態從容地燃起一根煙,似乎很享受自己對她所造成的影響。

  「你你你……你,還、抽抽抽抽、煙?!」她真是不敢相信在這種疾速之下,他竟然還敢分神抽煙?!

  李樊刻意再重踩油門,讓車子轉速上升,時速也跟著提高一些,毫無意外的,同樣惹來嬌艷陣陣的尖叫聲。

  李樊正準備超越最後一部車。剛剛在第二個收費站時,他刻意讓蔣光鑫先跑在前面,讓他快樂一下;其實就算蔣光鑫開的車再好,也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種競速遊戲,不怕死、豁出去、敢拚的人永遠是最大贏家,當然這是指沒發生意外的話。

  「砰、砰、砰!」

  蔣光鑫車子的排氣管傳來三聲像是槍聲的聲響,還帶著些許火花,這讓嬌艷嚇得哇哇叫,以為要發生槍戰了。

  「他奶奶的,你剛剛沒說你們會玩這種的……哇~~我不要玩了啦,我要下車……」嬌艷一邊抓緊把手,一邊放聲尖叫,所有她懂的髒話,在今晚全數出籠,也全數奉送給李樊。

  李樊盯著蔣光鑫的車子低語。「好樣的,加裝這個嘎!難怪今晚跑得比較快。」

  「什麼?你剛說什麼?」嬌艷雖仍處於驚嚇狀態,卻不忘問個清楚。

  「他加裝了『偏時點火器』,所以車子才會發出那種聲音。」他解釋著。

  「砰、砰、砰!」

  蔣光鑫的車子又傳出這樣的聲音。

  「媽的,吵死了!你坐穩了。」李樊厭倦了跟在他後面聽那吵死人的砰砰聲,決定超越他,反正交流道就在前方,遊戲也該結束了。

  「啊~~啊~~」從嬌艷尖銳高昂的叫聲,不難知道李樊將車子開得有多快。

  嬌艷萬萬沒想到李樊在下交流道時竟然不打算減速,仍然以疾速前進,以至於在交流道的轉彎口時,她感覺自己就像快被甩出去一樣,連五臟六腑都跟著飛起來,有種莫名的空虛感。

  「救──命──啊~~」嬌艷已將喉嚨喊啞了。

  「吱~~啪!」車子終於在下了交流道後,在路邊緊急煞車停住。嬌艷的身體除了向前傾外,右手上還多了樣東西──原本應該粘在車頂的把手。

  嬌艷拚命地喘著氣,臉色仍然慘白,手裡緊抓著車頂把手,驚詫地望著李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你還好吧?」真不該帶她來的,瞧她臉都嚇得只剩下巴掌大,這輩子她的臉大概從來沒有這麼「白晰」過吧?!

  「不好,我想吐。」說完,賭氣地將把手丟給他,打開車門,卻因為腿軟而幾乎是用滾的滾到車外,然後顧不得還坐在地上,就大吐特吐起來。

  李樊下車繞到她身邊,等她吐完,才將她扶起來,等她站穩的時候,其它的車子才陸續抵達終點。

  他們一下車,就對李樊豎起大拇指,恭喜他又刷新紀錄,對於一旁慘白著臉的嬌艷,也都很有默契的裝作沒看到。

  蔣光鑫將已經事先收集好,裝在旅行袋的賭金交給李樊後,隨即和其它人陸續離開,只留下嬌艷和李樊。

  「好一點了嗎?」看得出李樊是真關心她的狀況。

  「嗯。」她連說話的力量都沒了。

  「那先上車好嗎?外面有點涼。」他擔心她會著涼。

  「嗯。」

  兩人上了車,李樊將錢丟到後座後,見到被她拉下的把手被自己丟在儀表板上,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麼?你覺得很好笑嗎?」嬌艷生氣的響應,她以為他是在嘲笑她吐的事。

  「你大概是全世界第一個能徒手將把手拉下來的女人。」他絲毫不受她的影響,仍然在笑。

  她只讓臉上維持一秒的紅潮。「那是你這輛車太破了。」

  「是啊,這是一輛時速可以跑到三百二的破車。」

  「三、三百二?!」她只知道剛剛車速很快,卻不知道真的破三百了。

  「嗯,今天又刷新紀錄了,所以賭金加倍。」他指指後座。

  「加倍?!」她轉過身去看被他拋在後座的旅行袋,那袋子看起來真的很重。

  「嗯,所以現在裡面差不多有一百萬左右吧。」他說得很輕鬆,卻造成她呼吸困難。

  她開始忙著翻自己的公文包,李樊還好心地替她將車頂燈打開,好不容易終於讓她掏出她要找的東西。

  她將三張單子攤在兩人之間的中央扶手,再將手中的筆交給他。「簽名。」

  「簽名?!你已經把我當偶像了啊?」李樊不解。

  「是啊,你真是我的偶像,更是我這個月的恩人,趕快簽名吧!」嬌艷一反剛剛臉色蒼白的模樣,現在可是用著如鷹集般銳利的眼神緊盯著他。

  「這是什麼?」李樊掛著滿臉的黑麵線問她。

  「要保書啊,你先簽名,下星期我進公司後再幫你設計幾份專屬於你的保單。」她說得很自然。

  「哈,要我簽空白保單,那跟簽空白支票有什麼不同?」她可不能因為自己嚇傻了,就把他也當成白癡看吧。

  「欸,李先生,這可是你剛剛出發前自己親口答應我的,怎麼,現在又想反悔啦?」嬌艷笑得可甜了。

  「我是這樣說過沒錯,但是你一定要急著在這個時候處理嗎?」

  「我哪知道你會不會跑掉?只好讓你先簽名,其它保單規劃的事,就交給我囉。」

  李樊懷疑眼前雙眼發亮、精力充沛的她,根本不是剛剛坐在路邊慘白著臉狂吐的那個女人。

  「既然答應你了,我就不可能反悔。你也知道我的店在哪裡不是嗎?下禮拜你到我的店裡來,你總該先讓我瞭解自己投了什麼樣的險,要死的時候也才知道該採取什麼樣的方法吧?」

  「唔……」嬌艷正在掙扎。

  她確實是在擔心他反悔,畢竟那是一大筆錢耶!

  「你肚子會不會餓?」他有點餓了,就算要討論,也得等他先填飽肚子後再說。

  「嘎?」對於他提出的問題雖然有些意外,不過卻也能馬上反應。「有點。」豈只是有點,根本就是超餓!剛剛她可是把胃裡的東西全都吐光,現在會覺得餓也是正常的。

  「那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嗯。」

  這次車子是以正常的速度,平穩地滑進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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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08: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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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利用吃清粥小菜的消夜時間將要如何投保的問題釐清,最後李樊同意將今天三分之二的賭金先交給嬌艷,等他們決定投保的險種後,就由嬌艷負責處理保費繳交的問題。

  嬌艷真是興奮到不行,光想到自己終於要出頭天了,她就忍不住讓嘴角大弧度上揚。

  不過,上車之後,她卻因為今晚耗費太多的精力而很快地窩在車上睡著。

  李樊無奈地盯著她瞧,因為他不知道該將她送回哪裡?

  最後他只好將車子開回保養廠,再抱著她往緊鄰保養廠隔壁的住家走去。

  將嬌艷輕輕地拋上床,李樊不免也微微地喘著氣。「呼~~你還真重。」

  起身從衣櫥拿出換洗衣服往浴室走去。

  等他洗完澡出來,嬌艷還是維持剛剛被他拋上床後的姿勢,絲毫沒有變換。

  他帥氣地將頭上的毛巾丟在一旁的衣架上,坐到床的另外一邊,燃起一根煙,看著身邊熟睡的女人。

  他很懷疑自己為什麼會受到她的吸引?除了身材還算玲瓏有致外,其它無論是頭髮、皮膚、眼睛等,在他眼裡根本就不合格──

  頭髮太短,皮膚太黑,眼睛太小,就連脾氣都太暴躁,但當這些不合格的部分全湊在一起的時候,竟然就對上他的味了?!

  他想起來了,她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就像是吳倩蓮的那種味道,自主而有個性。

  看著看著、想著想著,他發現自己的體溫竟然隨著思緒而升高,呼吸也變得急促。「媽的,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心跳個什麼勁啊?!」他低悴一聲。

  不耐地將煙捻熄,打算熄燈睡覺。

  躺下來後,他才發現不只呼吸越來越急促,就連「好兄弟」也跟著興奮莫名的精神抖擻。

  低吼一聲,翻身將嬌艷摟在懷裡。

  他不想這樣「委屈」自己,也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現下他和他兄弟想做的事已經很明顯了,若是嬌艷不同意的話,他希望她會及時醒來,然後賞他兩巴掌來阻止他,因為他已經阻止不了自己……

  但是鍾嬌艷並沒有「及時」醒來,而是在他「企圖」將她身上的貼身衣物脫下時,才緩緩睜開迷濛的雙眼。

  她一直以為她在作春夢,夢見李樊正在輕輕地愛撫、吻遍她全身……由於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所以她一點都不想讓自己醒來。

  即使感覺真的有人在搔她,她也寧願緊閉雙眼,死都不肯離開這個夢境。

  直到她感覺「真的」有人企圖脫下她的最後防線時,她才極度不情願地睜開眼,順便看看是什麼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擾亂她的春夢──

  「耶?李樊?怎麼是你?」一睜開眼就看到夢中的男主角,讓嬌艷驚訝不已。

  他露出一抹淺笑。「不然該是誰?」她這個時候醒來,著實讓他鬆了口氣,他差點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可能會傷害她的事。

  「我不是在作夢嗎?」

  「作夢?那你作的一定是春夢嘍?」他笑得很邪惡。

  被他說中心事,她迅速地讓雙頰佈滿紅潮。「我……」

  他們現在正以極度曖昧的姿勢「纏」在一起,若想撇清關係,也是徒勞。

  「嗯……你現在是要甩我一巴掌,還是要我繼續?」他提出當下最現實的問題。

  「你你你你……你幹麼把我吵醒?讓我繼續作夢不就得了。」話說完,她就想盡辦法要將自己的臉藏進他胸前。

  真是丟臉死了,她竟然這麼色?!

  非但不阻止他,還回答他那種話,擺明了就是要他繼續嘛!

  「收到。」

  李樊迅速銜住她的唇,正式開始他熱情的演出……




  「糟了!」嬌艷從李樊的床上驚醒,而李樊早就不在身邊。

  她沒空去管李樊跑到哪去,她只知道她昨晚在休息站時,只打了一通電話給雅淳,告訴她會晚點回去,卻沒想到自己根本就是整晚沒回去。

  一想到雅淳肯定擔心死了,她就急著要跳下床。

  「唉喲!嘶~~好痛……」她痛得齜牙咧嘴的。

  全身像是剛被人送入脫水機脫水過一般泛著酸疼,最嚴重的是她整個右手臂根本無法抬起,也碰不得,好像根本不是她的手一樣,只要輕輕一碰,她就痛得吱吱叫──

  她實在想不透,自己的右手臂為什麼會痛得如此厲害?

  勉強走到了浴室,原本是想趕緊換衣服回去的,但是在看到他浴室內大得嚇人的按摩浴缸後,她就改變主意了──

  現在的她,確實是需要進去躺一躺。

  等到她洗完澡、換好衣服後,她摸索著下樓,畢竟這地方,她昨天並沒有「走過」。

  來到一樓,穿過客廳走到門外,映入她眼簾的就是李樊的保養廠,這時她才知道,原來他家就住在保養廠隔壁。

  保養廠正在工作的工人都看到她了,也都停下手邊的工作盯著她,小張更是瞠大雙眼瞪著她──

  昨天他們才見過她不是嗎?何況她的車還在一旁待修,現在她怎麼會從老闆的房子裡走出來?

  嬌艷紅著臉越過他們往辦公室走去,想直接去找李樊。

  進了辦公室卻發現他不在裡面,她只好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該繼續待在辦公室裡,還是再出去面對那些工人充滿狐疑審視的眼光。

  「妳醒了。」李樊從外面走進來,他才剛將一部改好的車子送回去給客戶。

  「嗯。」她輕輕點頭。

  「餓不餓?」

  她搖頭。

  「坐下來說話好嗎?」他拉起她的右手臂,卻惹來她痛得嘶嘶叫的聲音。

  「怎麼了?」他既緊張又擔心地問她。

  她委屈地瞅著他。「不知道,我的全身都好痛,尤其是右手臂,根本酸痛得舉不起來。」語氣中帶著點指控的意味。

  光是想到自己剛剛是如何「艱難」的洗澡、穿衣服,她就覺得應該要抱怨一下才對得起自己。

  「我看看。」他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臂抬起,卻再度引來她的痛呼聲。

  他抓抓自己的臉頰,努力地回想自己昨晚是不是太衝動而傷到她……可是就算他真的傷到她,怎麼可能只有右手臂?

  許久之後,他才猛然抬起頭,還高興地彈指一下。「我知道了。」

  「看我這麼痛苦你很開心是不是?」她有點氣他因高興而彈指的動作。

  對於她的嘟嚷,他沒特意去理會。「你知道為什麼你的手會那麼痛嗎?」

  嬌艷很想聳肩,但是現在她連聳肩都會痛,所以只好小小力地搖頭。

  「因為你昨晚將所有的力氣全都花在將把手扯下來。」

  「咦?對喔,昨晚我使盡全力抓住把手,還把它扯了下來,難怪今天手會連舉都舉不起來。」她終於跟著恍然大悟。

  「來,我看看,要不要噴點肌樂?」看她這樣痛,他挺心疼的。

  「好。」

  李樊才將肌樂噴上她的手臂,小張就急忙地衝進來。

  「老闆,你那個車子的車頂把手怎麼掉下來了?昨天的比賽還好吧?要不是昨天車子去撞到,你也不用這樣臨時換車;我就說這樣不好,會觸霉頭,還好人平安無事……啊──」看到李樊親暱地拉著嬌艷的手臂讓他住了嘴。

  聽到小張提起把手的事,嬌艷還是挺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李樊開口替她解圍。「你把車子保養檢查好就行了,車頂把手能裝回去就裝回去,不行的話就算了。」

  「可是……」他還想說什麼,卻在李樊一瞪眼之後,趕緊離開辦公室。

  李樊輕輕地搓揉著她的手臂。「有沒有好一點?」

  「嗯,沒關係,我想過幾天就會好了。」她抽回自己的手臂,根本不敢說自己舒服得差點呻吟出聲。

  她瞥瞥掛在牆上的鐘,開口對他說:「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回家?!」

  「嗯,我昨晚沒跟我室友說我不回去,剛剛打電話又聯絡不上她,我怕她會擔心,所以想回去一趟。」

  「嗯,那走吧。」他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他差點忘了該送她回去。

  他以為經過昨晚,他們應該要很自然的在一起才對,卻忽略了其實自己對她的家庭與背景根本還不熟悉,就想把她攬在自己身邊,萬一她有幾個疼她的壯碩哥哥或弟弟,他極有可能會被揍得滿地找牙也說不定。

  一離開辦公室,嬌艷就明顯的感覺到那些工人的目光又溜到她身上,只是這次礙於李樊在場,所以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等李樊將車開出來後,她就趕緊跳上車,躲避那些猜疑的眼光……




  「嬌艷,快點,駐區在瞪人了。」同事好心叫嬌艷趕緊到七樓的會議中心去集合。

  「好啦、好啦,就好了,真煩。」嬌艷隨便收拾凌亂的桌面,嘴裡也跟著抱怨。

  拿起「必勝」頭帶往電梯走去。

  比起雅淳的經理為了刺激車子買氣,而要他們站在馬路邊做早操來講,嬌艷公司這種關在會議廳裡綁頭帶、呼口號的舉動,是比較沒那麼丟臉啦,至少大家都一樣嘛。

  她一邊和同事一起等電梯,一邊想到雅淳──

  那天她回到家時,雅淳並不在家,也沒有留字條,打她手機也沒接;偏偏從那晚之後,她又極沒個性的連續幾晚和李樊出去,還住在他家裡「幾」晚。

  由於自己在家的時間都和雅淳碰不上面,剛開始還會打電話追蹤一下,可是她都沒接,久了,她也就懶得打了。

  今天自己又比雅淳早出門,所以嬌艷等於是已經好幾天沒和她的室友碰到面、講到話了。

  「當~~」電梯門一開,嬌艷就被後面的同事給擠進電梯,也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發誓,業續一定沖第一!我發誓,客戶一定加倍成長!我發誓……」現在整個會議中心站滿了各區的業務代表、主管,大家一致高舉右手,照著手上的文宣稿大聲念著。

  只有嬌艷的右手軟軟地提著,因為她的手還沒完全復元,仍然沒辦法舉太高,腳也酸得快軟趴到地上。

  這種誓師大會,想坐著?!門兒都沒有,一律都得用站的。

  一開始就先唱個公司歌振奮士氣,緊接著就開始呼口號,然後是駐區經理發表演講,然後再呼口號及頒獎。

  總之就是一個冗長又無趣的會議。

  台上傳來駐區經理比女人還要尖細的嗓音,有時候她還真懷疑他是不是因為和公司裡的女人相處久了,所以就變得有些娘娘腔。

  反正她對這種太過「陰柔」的男性一點好感也沒有,所以通常只要看到駐區經理出現,她是有多遠閃多遠;只除了業績吊車尾時,被駐區給點名……當然,這種頻率是滿高的啦。

  不過,她終於要雪恥了!

  只要等李樊體檢通過,有了他的超級保單,她很快就會鹹魚翻身,還有可能登上前幾名,這讓從未拿過錦旗的她,只要想到就會忍不住偷笑。

  「……來,跟著我大聲喊,業績加倍。」駐區用他尖細的嗓音吆喝著大家。

  嬌艷抖抖已經起了滿身的疙瘩,無力地跟著大家一起喊。「業績加倍。」

  「收入加倍。」

  「收入加倍。」

  接下來就要唱由公司改編過的進行曲。

  「英雄來自四面八方,這四面八方都有……」除了唱以外,還要原地踏步走,前頭還會有值星官發號施令。

  「……四方都是客戶,四方都是業績;寧願纏,不退讓;寧願哭,不放棄,我們都是──」激昂慷慨的歌聲突然中斷,現場鴉雀無聲。

  駐區經理站到台前,拿起麥克風對著門口說:「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聽到他尖細的嗓音,李樊眉頭微蹙,隨即又掛回剛剛看起來有些邪氣的笑容;看到他們在那裡唱進行曲和踏步走,他實在很難不讓自己掛上這種笑容。

  真難想像現在還有公司會這樣做,就像在上軍訓課一揉。

  嬌艷看到他的第一個反應,則是趕緊將頭上的「必勝」頭帶拿下,她可不想以這副鳥樣出現在他面前,但是,她也很好奇他現在來公司幹麼?

  李樊仍舊斜倚著門。「我和鍾小姐有約,我們約好今天要去體檢。」眼光直直地看向嬌艷的方向。

  他這既灑脫又帶著些許邪氣的模樣,立刻引來現場同事的嬌呼連連。

  沒辦法,誰讓保險公司就是陰盛陽衰嘛,要是有一個男同事出現,馬上就會被這些媽媽級的超級業務員捧在手掌心呵護,更何況現在李樊又以如此帥氣之姿站在門口,當然是將在場半數以上女性同胞的心魂都收攝了過去。

  「哪位鍾小姐?麻煩自己站出來。」駐區透過麥克風問台下的業務員。

  雖然不太高興被李樊打斷會議,而且還被他搶盡鋒頭,不過他總是客戶,不好得罪。

  嬌艷怯怯地自動站出來,而這馬上引起大家「熱烈」的討論,畢竟,她的業績從沒好到會有客戶主動找上門。

  她憤憤地直視著他──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有和他約這個時間?!

  李樊卻只是噙著可恨的笑容看著她。

  「鍾嬌艷,你怎麼會和客戶約在這個時間呢?」駐區尖銳的嗓音又傳過來,幾乎穿透她的耳膜。

  「我……」

  「你明知今天是誓師大會,還犯這種失誤,讓客戶親自登門,等那麼久?」駐區帶著譴責的眼神看她。

  嬌艷就是和他不對盤,他一向只喜歡業績優良的業務,像嬌艷這種常常坐在車尾吹風的業務,他連瞧都不願意瞧一眼。

  「這位先生,是我自己提早到,我不知道你們今天有……呃,誓師大會。」李樊不太滿意駐區的態度與聲音,所以說到誓師大會時,他的嘴角還故意帶著嘲諷的微笑。

  「那是否可以請你到鍾小姐的辦公室等一下?我們這個會議很重要。」駐區客氣地問他。

  不管他的態度有多客氣,李樊就是不喜歡他那過於尖細的嗓音。

  「等?!若能等,我又何必提早過來?這就是你們對待保戶的做法嗎?讓保戶在辦公室苦苦的等你們唱完歌、踏完步?!」李樊仍然斜倚著門邊,只是將原本插放在口袋的雙手改為環上胸前。

  現場陷入一片尷尬,尤其是駐區經理,臉上更是呈現一陣青一陣白的。

  大家都知道駐區經理最忌諱人家瞧不起他們的誓師大會,因為那些口號和進行曲都是他嘔心瀝血所改編的,所以……絕對絕對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絲一毫的嘲笑心態讓他知道,否則會傷到他「纖細脆弱」的心靈,而且他還真的會哭給你看呢!

  果然,駐區已經眼眶帶淚,準備泣訴李樊對他的傷害。

  還好嬌艷的經理及時跳出來替大家解圍。「駐區,這個CASE嬌艷早上有跟我報告過,因為保額過於『龐大』,所以需要這位先生配合做體檢。」她特別加重保額龐大的聲量,希望駐區聽得懂。

  嬌艷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早上一來就先向經理報備,不然現在恐怕大家都有得熬了。

  「那……那妳先陪他去。」駐區揮揮手,一副想將嬌艷揮走的模樣。

  「是。」得令後,嬌艷趕緊往門口走去,還故意和李樊保持距離。「李先生,我們這邊請。」微微舉起手臂。

  「好。」李樊配合度很高地跟在她後面。




  「大哥,我們駐區一向看我不太順眼,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玩?我會被你害慘啦!」一上車,嬌艷就馬上對李樊抱怨。

  「你覺得我在玩嗎?」李樊無奈地搖搖頭。「客戶親自到公司找你報到體檢,你卻說是在玩?!難怪你的業續一直不好。」

  嬌艷撇了撇嘴。「算了,你是『客戶』,我不該這樣對你大小聲的。」

  「知道就好。」他揉揉她的頭,將她一頭俏麗的短髮給揉亂。

  嬌艷用力地瞪他一眼,算是響應。

  「晚上要不要先去看場電影,然後再和我一起去賺錢?」今天晚上他又有局了。

  「你今天又要比啊?」只要光想到那天坐在他車上,那種生死一瞬間的恐懼,她就不由自主地發抖。

  「嗯,幾乎每個禮拜都會有一次。」他很壞心地盯著她嚇得發白的小臉。

  嬌艷斂起眉。「我覺得,你既然有一份安定的工作,也不缺錢用,那又何必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種錢又不是非賺不可。」既然他能將贏來的錢統統拿來買保險,那就表示他並不缺錢用才對。

  「你認為我是為了錢才去比賽?」

  「不然咧?」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他如此拚命。

  「刺激。」對他來說,他確實只是要一個刺激的快感而已,反正世上也沒有他可牽掛的人,若是真發生意外,也不至於影響別人。

  「刺激?!」她不敢相信他的答案就只有這兩個字。「那你可以去坐雲霄飛車,玩高空彈跳啊!」

  「那不一樣,那些遊戲,在事先你就已經知道它幾乎是百分之百安全,所以膽子大一點的人,根本就不會怕這些遊戲。但是賽車就不同了,你並不會事先知道前方有什麼狀況,一切都靠你的應變能力與臨場反應,這才是真正的刺激。」

  「歪理,難怪那些警察每天忙著抓你們這些飆車族就夠了。」她還是不能接受他的說法。

  「不要把我們跟時下的那些暴走族扯在一起,比起他們,我們是高水平的比賽。」

  「是嗎?」她幾乎用鼻子發聲。

  「當然。第一,我們一定選在夜深人靜,車子比較少的時候;第二,我們的地點一定是在車流量較少的二高上面;第三,我們只是單純的競速,絕不會打打殺殺的,輸了就付錢。

  「其實你應該已經發現了,我們之中有很多人是熟悉的公眾人物,或是第二、三代企業家,大家只有一個單純的共通點,就是要找個地方發洩而已。」

  「你們這樣飆車,難道警察都不會抓嗎?」她不信警察沒有注意到他們,因為他們實在太搶眼了。

  「其實警察也知道,但是你覺得他們會為了開一張罰單,開三百公里的時速來追你,最後還極有可能將自己的命給葬送掉?我們只是單純的競速,並不會做出什麼挑釁的事,所以他們也就睜隻眼閉只眼。」

  他對她算是極有耐心,還跟她解釋這麼多,若換成是其它人,他根本連開口都不願意。

  「可是……」

  「小姐,我是在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不要這樣婆婆媽媽的好嗎?你只要給我答案就行了,去或不去?」他心裡其實是希望她願意陪他去的。

  「我……好啦。」她真不敢相信自己還會想再和他去參加比賽,等一下回公司可得記得趕緊替自己加保。

  原來自己已經到了可以為他而「死」的地步,否則為什麼會幾乎沒經過考慮就答應他?

  對於她的答案,李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過,我恐怕不能先和你去看電影喔。」嬌艷小聲地說道。

  「為什麼?」

  「嗯……我已經很多天沒見到我的室友,所以我今天下班想先回去一趟。」實在是已經太多天沒見到雅淳,所以即使現在真的很想和他去看電影,也只好忍住。

  「那好吧,我晚點再過去接你。」

  「嗯。」

  李樊將車子駛進特約醫院的停車場,準備去做體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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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09:1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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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怎麼常和席董去吃飯?」鍾嬌艷一邊整理手上的保費收據,一邊好奇地問正盯著電視瞧的陳雅淳。

  今天總算讓她和唯一的室友碰到面了,而且她還知道雅淳最近都在忙著「席絲」要買公務車的案子。

  而她自己呢,因為公司現在正值保險月,再加上自己又幾乎每晚和李樊在一起,讓她忙得昏頭轉向的,就算是晚上趕回來吃飯,雅淳也常因為處理席絲這個案子而還沒回來。

  想也知道那個席董是假藉買車之名,行吃飯之實,就只有雅淳才會繼續傻傻的一直陪他吃飯。以席瑋明快的處事風格,這個案子早該要成了,不可能拖到現在才對。

  陳雅淳將視線移向她。「沒辦法,他常常會在我們回公司寫日報告的時候打電話過來,問我一些問題,最後,我們經理只好要我跑一趟。」

  對於這個案子遲遲無法定案,她也很無奈,因為她一方面要跑其它客戶,一方面又要不定時地應付席瑋,確實有點吃力。

  「哼哼,你是不是瞞著我在和他交往?」鍾嬌艷放下手中的收據,瞇著眼瞅著她。

  「交往?!」陳雅淳死命地將眼睛瞠大。「我怎麼可能和他交往?」別嚇她了吧!

  「怎麼不可能!真看不出你平常這麼機靈,怎麼會遇到感情的事,智商就退化成像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恐怕連鬼都知道席瑋的意思,就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

  「你誤會了吧?我們真的沒在交往。」別扣這種大帽子給她,她頭沒那麼大。

  「是嗎?那為什麼每次都這麼巧,剛好可以一起吃晚飯?你們經理呢?怎麼都不用陪你?他不擔心嗎?」和陳雅淳認識這麼久以來,大概只有這個時候最有成就感。

  「剛開始他有和我一起去,後來席董說不需要勞煩他這樣跟著我奔波,所以才改由我一個人跑這個案子的。」她說得理所當然,不認為這中間有什麼怪異之處。

  「這就對了。他根本就是想支開你們經理,好和你單獨相處,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嬌艷真的無法接受一向聰明伶俐的她,面對感情時竟會如此遲鈍與……白癡?!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光看他隨便出手就是送給要分手的『情婦』一部車,那肯定有不少女人排著隊想等他『隨便』出手,他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把時間花在我身上?」

  她就是因為席瑋要買車給情婦作為分手的條件,所以才和他認識的。

  「是妳想太少了吧?男人啊,只有在遇到對的女人時,才會花心思去接近對方,不然你以為像他那種日理萬機的大忙人,會有空和你吃飯?還隨便一吃就兩個鐘頭以上?更別說都是他出錢了。

  「小姐,你們去的可都是不便宜的餐廳耶,光是請你吃飯的銀兩就不知可以堆多高,這樣你還說他對你沒有意思?拜託你醒醒吧,」嬌艷輕輕地搖晃她的肩膀。

  雅淳懷疑地盯著她瞧。「聽起來你對男人好像很瞭解的樣子……說,最近是不是戀愛了?整天接不到你一通電話,平常你可是沒事就打電話來問安的,怎麼最近都沒了聲音?」

  最近嬌艷確實是有些怪異,她自己又忙,所以一直沒機會問清楚,剛好趁這個機會問她。

  「哪、哪、哪有?只是保險月比較忙而已。」鍾嬌艷結巴地反駁。

  怎麼說別人的事,可以說得那麼順,一遇到自己的事,就會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

  「是嗎?那你的車咧?還有上次你『夜不歸營』又是怎麼回事?匆匆打通電話回來就想交差了事?」這下可是揪著她的衣領,近距離的逼問。

  「車、車、車、車子進修理廠了,上、上、上次是因為發生了一點意外,所、所以留在現場『處理』,才會沒回來的。」吁~~待會兒肯定又要進浴室沖一次澡了,她現在可是滿身的汗哪!

  「什麼事需要『處理』一個晚上?」雅淳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就、就是……」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嬌艷的手機響起悅耳的音樂,她幾乎是用撲壘的方式撲向放手機的背包,急忙地接起手機。

  陳雅淳傻眼呆楞地看她誇張的「撲壘」動作,有需要這麼急嗎?

  「喂,唔……恩……」鍾嬌艷一邊嗯嗯啊啊地應話,一邊往房間走去,還將房門關起來?!

  陳雅淳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房門。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什麼「月亮代表我的心」?!到底是哪個臭男人,竟然能讓嬌艷接了電話後,還真的變得「嬌艷欲滴」?!她一定要搞清楚。



  房間這一頭的嬌艷,可是甜滋滋的和李樊熱線中。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就下去,嗯,拜。」都已經掛上電話了,她還是笑得亂開心一把的。

  她打開衣櫃,左翻翻、右撥撥的,最後終於挑定一件低腰皮短褲和一件黑色的小可愛。

  皮短褲的長度可是不長不短,剛好只能遮住屁股,更是將她勻稱的長腿給顯現出來;配上小可愛後,則讓她將小蠻腰也給露了出來。

  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塗上淺色系的唇膏,對著鏡中的自己送出一個既響亮又誇張的飛吻後,才轉身準備出門。

  走出房間時,雅淳驚訝地瞪著她,嘴巴還微微張著。

  「我要出去一下,不用等我了。」嬌艷拿起包包就要出門。

  「慢著!」雅淳從後頭大聲喝住她。

  鍾嬌艷回頭看她。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還穿得這麼『搖』。」

  「我和朋友有約,嗯……今晚可能不回來了。」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跨出大門。

  今天她沒時間,等改天有時間的話,她一定會向雅淳好好解釋的。

  直到聽見鐵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後,陳雅淳才回過神,起身衝到客廳外的陽台,往下看去,只見嬌艷離開大樓後,坐上一台拉風的跑車,她才關上車門,車子就像噴射機一樣呼嘯揚長而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嬌艷怎麼會認識開那種「流氓車」的人?她呆坐在客廳地板上,替嬌艷擔心著……




  「咻~~」

  嬌艷一開車門,車內就傳來李樊響亮的口哨聲,惹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幹麼吹口哨?你不知道有習俗說晚上不能吹口哨嗎?」嬌艷瞪了他一眼。

  「辣妹美女當前,怎麼能忍住不驚呼呢?」李樊掛著一抹有些無賴的笑容。

  她瞇起眼看他。「麻煩收起你那可恨的笑容,也少耍嘴皮子,我只是想看看用這樣的方法土匝不能讓你分心,然後把車開慢點。」心裡其實正為了他真的受到她的影響而竊喜著。

  「讓我分心的目的是達到了,但是這樣只會讓我更血脈僨張,猛踩油門以求發洩而已。」一看到嬌艷關上車門,他就迅速打檔讓車子「噴射」出去。

  嬌艷再度緊抓上車頂的把手,厲聲警告他。「欸,我警告你喔,今晚你要是再讓我丟臉地趴在馬路上吐的話,我就跟你絕交!」

  「放心,今晚我絕對捨不得讓你吐。」

  可能因為有過第一次的刺激經驗,這次嬌艷還真的沒有吐,更沒有將車子的把手給扯下,反倒在下交流道的時候,安安穩穩地坐在乘客座上數著今晚的進帳。

  她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也漸漸的開始覺得這個錢其實還滿好賺的──當然前提是只有李樊開的車,她才敢坐。

  「小姐,你現在這副模樣,真的很像嗜錢如命的老鴇耶!」李樊見她數錢數得眼睛都綻放花朵,忍不住提醒她。

  「什麼老鴇?我是擔心他們放假鈔進來,先幫你確認一下。」她不服氣地回他。

  李樊將她手上的一疊千元大鈔丟回到後座的旅行袋中。「他們個個都是號人物,不會做這種事,你就別煩惱這個了。」

  她確實是多慮了些。

  那些競爭對手全是商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大家只是從中找尋些刺激與樂趣,賽車的賭金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開支,更何況途中被照相的超速罰單,大家也都按時繳納,所以才會連警察都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喔,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筆錢?」

  「不是說好要交給你處理嗎?」他反問她。

  她瞠大眼。「我處理?!可是那不是指第一筆而已嗎?而且我已經幫你買了一堆的保險,有些還幫你辦了躉繳,一次把保費全部都繳清了耶!」

  她已經可以預見自己將頂著桂冠,拿著優勝獎盃,站在下個月初的誓師大會講台上,供大家膜拜……呃,是接受大家的鼓掌。

  「你看著辦吧,不然這些錢我拿回去,肯定又全花在車子上,不然就是帶小張他們去吃吃喝喝花掉。」

  「唔。」她不再開口。

  嬌艷陷入沉思,她要想想該如何幫他將今晚的賭金做最好的安排。

  李樊看她這麼苦惱,也不打擾她,乾脆讓她想個夠。

  「你不下車嗎?」李樊好笑地看著她。

  「什麼?」她抬起頭,一臉的茫然。

  他輕敲一下她的頭。「小姐,到家了,你不下車嗎?晚上睡車上可是很冷的喔。」

  「喔,喔,到家了。」慌亂的拿起包包要下車。「咦?這是你家耶!」她到現在才發現他們到達的是「他」的家。

  「不然你以為呢?」他戲謔地瞅著她。

  「當「當然是回我家啊!」說話就說話,竟然還滿臉通紅。

  「嘿嘿,你覺得今晚你故意穿這樣引誘我,我還會讓你回家嗎?如果我真讓你回家,你一定會蒙在被裡痛哭失聲,然後大聲痛罵我不是男人。」

  「你服說!」她刻意大聲響應他,只是發音不太標準而已。

  「嘖嘖嘖,小姐,你口齒不清喔。」他邊說邊搖頭,晶亮的黑眸直盯著她瞧。

  李樊輕鬆自在的下車,繞到她座位門外,將門拉開。「女王,下車吧,別再掙扎了,不然我就要用扛的把你扛上去嘍!」

  嬌艷仍在做最後的掙扎。

  她怎麼可以這樣讓他予取予求呢?太丟女生的臉了。

  李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笑容雖淺,卻邪惡至極。

  一把先將嬌艷從車上抱出來,然後就像甩包裹一樣的將她扛上肩,也不管她頭下腳上的抗議著,還自往屋裡走去,甚至直接將她扛上二樓。

  可憐的嬌艷,最後還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了……




  嬌艷果然真的幫李樊所贏來的錢做了一些規劃,除了買保險之外,還做了定存及基金買賣,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其實自己還頗有理財的頭腦,至少在這個不景氣的時候,還沒讓李樊的財產縮水。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不過打從前天開始,所有的新聞媒體都大幅報導「李氏」因鉅額超貸,又遭內部高階主管卷款潛逃,所以面臨宣佈破產的窘境。

  她曾試圖要和李樊談這件事,不過都被他技巧的避開,不願多談。

  在得不到他明確的響應下,她自作主張的約了李宗翰出來,想瞭解一下現在公司的狀況。

  「李氏」是李老先生的心血,她相信李樊也絕對不會這樣袖手旁觀的讓它倒下。

  「你找我幹麼?」李宗翰仍是一身不知民間疾苦的打扮。

  嬌艷雖然覺得厭惡,還是強忍住。「最近新聞報導常常出現『李氏』的新聞,我想知道公司到底怎麼了?」

  「公司?沒事、沒事,那是電視亂報的,公司有我老媽在坐鎮,怎麼可能出事?」李宗翰一臉的無所謂。

  「是嗎?可是報導說公司總經理卷款潛逃,而且公司還超貸,這也是亂報的嗎?」

  就算有時報導真的會比較誇張,但是也不可能這樣連報三天,而「李氏」卻完全沒派任何代表出來澄清。

  「這……」

  看他這副支支吾吾的模樣,嬌艷確定自己是找錯人了。「你多久沒進公司了?」

  「公、公、公司一直都是我媽在管的啊!」

  賓果!他果然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仍是個富家子弟般地過著揮霍的生活。

  李宗翰看她都不說話,只是瞪著他,忍不住再開口。「你幹麼這樣盯著我?我又沒做錯什麼事。」

  「你是沒做錯什麼,錯的是你媽,瞧她把你寵成什麼德行?居然連自家的公司出了狀況都不知道,我真是替你媽感到悲哀。」看到他這樣,嬌艷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你胡說些什麼?喔~~我知道,妳是想要回來搶李氏的對不對?我哥都已經說他不會回來搶了,你卻又出現……你是不是背著我哥來找我?最毒婦人心,想要謀奪我家的財產,我要跟我哥說。」李宗翰自以為是地說著。

  嬌艷實在是不想再和這個無知的男人坐在一起,拿起桌上的帳單對他說:「你慢慢吃吧,這帳我來付,以後你恐怕沒辦法再到這麼高級的餐廳吃飯,這頓就算是我先補償你的。」

  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她已經起身離開,到櫃檯結帳。




  李氏果然如報導上所說的,整個公司早已被掏空,雖然方碧雲仍盡力的想挽回局勢,但是由於虧空太大,所以她根本無力再扭轉一切,現在就只能等著對外宣佈破產。

  方碧雲等不到宣佈的那天,就因為太過操勞而心肌梗塞住進醫院──可悲的是,唯一的兒子把她送進醫院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嬌艷提著水果來到病房門口,敲了幾下門都沒得到響應,只好自己開門進去。

  方碧雲雖然虛弱,卻仍帶著戒備的眼神睨著嬌艷。「你來幹什麼?」她認出嬌艷就是那天李樊帶來的女人。

  看到她這模樣,嬌艷實在有些後悔自己這麼衝動地找上門來。「你身體還好吧?」

  「不關你的事。」方碧雲仍然板著蒼白的臉。

  「我只是來關心你。」嬌艷拿出自己帶來的蘋果,開始削皮。「最近新聞報導一些關於李氏周轉不靈的傳聞是真的嗎?」

  方碧雲臉色驟變,語氣中儘是惱羞成怒。「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這個問題?這是我家的事,輪不到你這外人來插手。」

  「你太激動了,我真的只是來關心一下而已。」嬌艷刻意放輕語調。

  「關心?是李樊那傢伙派你來看熱鬧的吧?!我警告你,當初是李樊自己說要放棄繼承的,可別現在又反悔。」方碧雲厲聲厲氣地提醒她。

  嬌艷先在心中低啐一聲後,仍維持溫和的口吻說:「我想,現在的李氏應該已經沒什麼好繼承的,反而像個燙手山芋沒人敢碰才是。」

  「妳──」

  「伯母,我說的是事實,以目前的狀況看來確實是如此,而你卻必須一個人面對內憂及外患;不瞞你說,我已經跟李宗翰見過面,他似乎仍然過得不錯。」嬌艷刻意停頓了一下,好觀察方碧雲的表情。

  方碧雲果然有片刻的怔楞,她的確還沒親口告訴宗翰,公司已經只剩空殼子且負債纍纍的這件事。

  「伯母,我今天來這裡最主要的目的,是要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幫你度過這次的難關,不過……說實話,李樊他並不知道我來找你的這件事,因為他早就決定和你們劃清界線,所以也不願意插手管李氏的事。」總要讓方碧雲知道李樊的態度。

  方碧雲終於垮下肩膀,卸下武裝,眉頭深鎖;她的這副模樣,卻讓嬌艷覺得她似乎在瞬間老了好幾十歲般。

  「他不願意幫忙是可以理解的,自從我進他們家後,我和他就一直無法溝通。當然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眼裡一直都只有宗翰,而另外一部分原因卻是我不知道應該要如何接近他,他的防禦心一直很強,一直都很排斥我,這也是他老爸為什麼到死都不肯娶我的原因。」

  說到這裡,她深深吐了一口氣,露出無奈的苦笑。

  「跟了他父親這麼多年,沒名沒分的,就連宗翰都對外宣稱是認養的,這樣的生活讓我多沒有安全感?!所以我極力爭取李氏,爭取宗翰的地位,就是怕有一天會失去依靠,到時我們母子倆該怎麼辦?沒想到,李氏最後竟然還是毀在我手裡,這……」

  嬌艷似乎感覺到方碧雲的眼角泛著淚光。

  實在很難相信,一直以來給人強硬印象的她,這時候看起來竟會是如此的無助脆弱。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嬌艷語氣放得更輕了。

  方碧雲搖搖頭。「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我年紀也一大把了,就算要吃牢飯,也吃不了幾年。我比較擔心的是宗翰,他還年輕……」未完的話卻讓嬌艷給打斷。

  「伯母,雖然現在說這個似乎很不恰當,不過,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宗翰也該有所成長、有所擔當才對,你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

  說到李宗翰這個根本就是被寵壞的男人,嬌艷還是忍不住將語調揚高;可是在看到方碧雲難過的樣子之後,嬌艷也不忍再苛責。

  「算了,你先好好養病,公司的事到時再說吧。你想,我回去想辦法說服李樊出面幫忙,你說好不好?」李樊認識那麼多商界的人士,應該會有辦法才對。

  「他不會答應幫忙的。」從小她就對他那麼刻薄,他怎麼可能還會願意幫她?

  「總要試試看嘛,畢竟李氏是伯父畢生的心血,他應該不會眼睜睜的就看它垮掉才對。」其實她也沒把握,因為李樊是如此的恨方碧雲。

  「再說吧,你能過來關心就很不錯了,我不敢奢望他會答應幫忙。」

  「說服他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打破僵局後,嬌艷又和方碧雲多聊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斷的想著說服李樊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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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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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為什麼那麼無聊的跑到醫院去?」李樊在聽完嬌艷今天去找方碧雲的事後,氣得語調都變調了。

  「我哪是無聊?我也是關心李氏啊!那是你爸爸畢生的心血,你真的就要這樣眼睜睜看著它垮掉嗎?」嬌艷也高分貝的反駁回去。

  「關心李氏?!什麼時候你比我還關心李氏?你是真的關心,還是想做李氏的少奶奶?我看你大概找錯人了,如果想要做少奶奶的話,你應該去找李宗翰才對。」李樊感覺自己被最親近的人背叛了,氣到口無遮攔地說道。

  嬌艷氣急敗壞地脹紅了臉。「你胡說什麼?李氏有什麼了不起,現在不過是個空殼子,你要是不願意救的話,我也無所謂,反正那是你家的東西,垮了我也不痛不癢啊!」

  「對啊,李氏有什麼了不起,現在可是我比較有價值,每個禮拜至少有幾十萬的進帳可以供你花用;要是緊抓著我,而我又把李氏救回來,那你可就扎扎實實的發了!可惜啊,你怎會從方碧雲那女人下手呢?你下錯棋子了。」李樊頭一次用如此犀利的神情對她說話。

  她氣到發抖。「李、樊,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一個如此刻薄無情的人,你要為你今天說的話負責!我告訴你,我要是覬覦你一分一毫財產的話,我現在走出去就被車給撞死,而且不留全屍。」

  嬌艷狠狠地瞪著他。「生出你這樣無情的兒子,我想你的父親現在一定在地底下捶胸頓足!從現在起,我不會再管你的事。」

  嬌艷甩門而出,用力踏著步伐離開保養廠。

  李樊懊惱地扒著頭髮。

  他並不是有意要對嬌艷這麼凶的,只是任何事只要扯到方碧雲,他的脾氣就會失控。

  算了,等過幾天再去找她道歉吧,現在彼此都還在氣頭上,要是見面的話,難保不會又因此而槓上,還是冷靜一些時候再說。




  想不到他根本還來不及冷靜,嬌艷就將她代他處理的錢寄還給他。

  當他打開牛皮紙袋見到銀行存折及印章時,他就已經欲哭無淚;再看到一併附給他的保單及記載著如何退保的詳細程序後,他真想衝去見她,然後掐了她。

  他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可是她的舉動卻像是要和他絕交的樣子。

  他越想越生氣,衝動地拿起桌上的電話,將話筒夾在肩膀與朵邊,手指用力

  地按著熟悉的號碼。

  電話很快的被接通。

  「喂,鍾嬌艷,你他媽的寄這些東西來是什麼意思?」李樊毫不客氣地吼道。

  聽到是他的聲音,嬌艷放下手中整理到一半的保費收據,也對著電話吼──

  「那你打這通電話來又是他媽的什麼意思?你看不懂中文啊?那些都是你的東西,你想怎樣處理都行,不必特地打電話來跟我報備!那包資料我可是寄掛號的,不怕你跟我耍無賴說沒收到的。」她真後悔自己剛剛連看一眼來電顯示都沒有,就把電話接起來。

  她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是在辦公室裡,而且那些媽媽業務們全都停下手邊的工作,升起天線,努力的聆聽當中。

  「你沒事寄這個給我幹麼?」李樊語調仍然顯得略高。

  「沒事?!李先生,難道你忘了幾天前自己說過的話嗎?」嬌艷用鼻子哼出聲。「我啊,一介平凡小女子,怎麼高攀得起你這李氏的大少爺呢?既然你那天都說得這麼清楚了,我再不識相地霸著你的『財產』不放,下次恐怕你不知道又會說出多難聽的話。」

  「妳!我……」李樊為之氣結,說不出話來。

  嬌艷重重歎了一口氣。「唉……我呢,從小就失去了爸爸,靠著母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我帶大,雖然沒什麼錢,總還知道『羞恥』這兩個字怎麼寫。

  「要是讓我媽知道我整天不務正業的在覬覦人家的財產,恐怕她會打斷我的粉腿喔!所以,李先生,李公子,我拜託你就別再欺負我了,讓我過清靜的日子吧。」說完,就將電話給切斷。

  「喂……」

  李樊用力將電話摔上,再將手中的資料摔到地上,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面生氣。

  這個鐘嬌艷,竟敢這樣掛他電話,講話還這麼刻薄?!真是該抓起來好好打一頓屁股。

  看到牆上的日曆顯示著今天是星期五,他忽然勾起冷凝詭譎的笑容──

  他要讓她知道隨便掛他電話的下場!

  小張和幾個工人在工廠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窗,看到老闆如此可怕的神情,不禁偷偷為今晚的參賽者捏把冷汗。




  嬌艷氣呼呼地踏出辦公大樓。

  從她掛李樊電話的那一刻起,那些平常不將她放在眼裡的媽媽業務們,竟然一窩蜂的將她「團團圍住」,讓她動彈不得,並且單刀直入地追問,務求要將所有的狀況都搞清楚。

  這種公司職員的八卦一直是她們的最愛,想要知道誰家少了個人,誰又離婚再娶的,問她們就錯不了。

  嬌艷好不容易才從中脫困而出,連卡都不打,就直接走樓梯下來。

  出了大樓,即使馬路上仍是車水馬龍,空氣也污濁不堪,她還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比起剛剛辦公室內幾乎要讓她室息的氣氛,這裡的空氣明顯好多了。

  邊緩步往摩托車走去,邊從手提包中掏鑰匙。

  「嗨,找不到鑰匙嗎?」李樊坐在摩托車上,噙著笑看她,彷彿他們根本沒吵過架一樣。

  嬌艷一見是他,馬上板起臉。「你來幹麼?走開,不要坐在我的摩托車上。」

  「你的摩托車?!你確定?」這車明明就是當初他硬叫小張借給她騎的。

  當初的用意是不想讓她再自己開車到處橫衝直撞的,所以只好騙她說調不到零件,然後他就順理成章的每天接送她,久了她也就忘了車子這回事。

  直到有天他臨時有事不能接送她,而她又急著要到客戶家裡,急得哇哇叫,他才會要小張先把摩托車借她,沒想到現在卻真的派上用場。

  「當然確定。我的車啊,送到一家三流的修車廠去,到現在都幾個月過去了,都還沒修好,現在他們只提供摩托車供我代步,算是便宜他們了,照理說,應該要叫他們老闆提供一部車子給我使用才對。」嬌艷以酸不溜丟的口吻回他。

  「他們老闆不是每天接送你嗎?」見她這副酸模樣,他還真的興起一股想掐了她的衝動。

  「呵~~那是他怕我跑了不付錢。」她說得理所當然。

  「小姐,當初不是說好你的修車費由我負責嗎?那我幹麼怕你跑了不付錢?」

  嬌艷臉龐微微發熱。「你、你走開啦,別擋著我,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

  李樊離開摩托車,站到她面前,將自己的臉頰湊近她。「聽過,只是……我不是狗耶,我是男人,而且是個壞男人。」他又勾起他那攝人心魂的招牌邪佞笑容了。

  「你你你……唔……」

  事實證明,李樊真的是個壞男人,因為他不但在大馬路邊,在嬌艷的公司門口,在人來人往的商業區當眾吻了她;還趁她不備的時候,當著她公司一樓內務小姐,和其它要牽車下班的同事,以及路人的面,將她打橫抱起,往自己的車走去,完全不顧奮力抵抗的她與瞠目結舌的觀眾。

  將她拋入車內後,他迅速坐上駕駛座,載著她揚長而去。




  「都到餐廳了,還擺著一張臭臉?」李樊坐在嬌艷對面揶揄她。

  「我是被你強迫的,你還敢笑?!我不是說再也不要管你了嗎,你幹麼還來找我?」嬌艷怒瞪他一眼。

  李樊舉起雙手。「我認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曲解你的一番好意,更不應該懷疑你,拜託你原諒我吧。」

  他知道如果他不道歉的話,這件事將沒完沒了;雖然他幾乎沒向人道過歉,但是為了挽回她,他願意破例一次。

  「喲~~先把我捅幾刀後,才想來道歉了事,這種事不像是你會做的啊!再說,你說得也沒錯,搞不好我真的是覬覦你的家產喔。」

  「我知道妳不是。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你難道不想知道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嗎?」他一點都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那會讓他覺得自己一直處於挨打的局面。

  「你找我幹麼?除了保險費外,你的錢我可是一毛不少的還給你,就連幫你買的股票都還是賺錢的。」這可讓她驕傲得很。

  「為了熄火。」

  「熄火?」

  「對啊,你忘了讓我們吵架的導火線了嗎?」他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她狐疑地盯著他。「你的意思是……李氏,還是……方阿姨?」

  「都有。」

  嬌艷真不敢相信他會有這麼乾脆的答案。

  通常提到方碧雲他都會氣得蹦蹦跳的,今天卻如此乾脆與冷靜,讓她不太敢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所認識的李樊。

  「那你打算要怎麼熄火?」不論如何,至少他終於願意正面響應了。

  「全看今天晚上了。」他將身體向後仰,完全靠上椅背。

  「晚上?!今天你不是要賽車嗎?」

  「所以我才會說全看今晚。我已經和汪總聯絡過了,我希望他能並下李氏,如果他成功的話,他將擁有李氏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其它百分之四十則分別由股東及散戶持有,然後李氏就全面交由他經營。

  「至於李宗翰和方碧雲,他們可以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公司要是賺錢,每年還可分紅利,雖然不多,也夠他們過一輩子了。」他已經夠仁慈了,還幫方碧雲他們買下這些股權,讓他們不致窮困潦倒。

  嬌艷雖然很高興聽到他這麼說,卻還是有些不明白。「可是這跟今晚有什麼關係?」

  「汪總開出條件,今晚要和我來場一對一的賽車,從清水休息站出發,而我必須要比他早到終點十二分鐘以上才可以。」

  他說得很輕鬆,可是嬌艷卻拚命冒冷汗。

  「他開這種條件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嬌艷不悅地皺起眉頭。

  他們這種競速比賽,能夠安全抵達終點就已經很了不起,更何況每次勝負幾乎都在五分鐘內,再快也不會超過十分鐘,現在對方卻開出這種條件,不就是擺明了不想幫忙嗎?

  「別說是他,如果是我,我也會這樣做。」李氏已經是個爛蘋果,放眼望去,除了汪總外,也沒別人可以接下這個爛攤子,而且,他相信汪總會是唯一能讓李氏起死回生的人。

  「難道沒有其它人可以拜託嗎?至少找個正常點,不會故意開這種條件的人。」她只在比賽的地點見過汪總幾次面,不曾交談過,所以不知道他是一個這樣難纏的人。

  李樊先側身讓服務生將餐點送上後才開口說:「姑且不論還有沒有人願意幫忙,以李氏目前的狀況看來,就只有他可以接得下來,並且讓它起死回生。汪總在商界素有『狂人』之稱,若他說不願意接李氏,相信也沒人敢說好。」

  雖然嬌艷仍然不能認同地猛搖頭,他還是接著繼續說道:「其實他開出這樣的條件已經算是很仁慈了,所以我當然接受。」

  「難道沒別的方法?比如說你啊,你可以親自回李氏重掌兵符。」她對他可是很有信心的。

  這回換李樊搖頭了。

  「企業經營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好的,我從未考慮過經商,如果李氏真的交到我的手上,只會加速滅亡而已;如果交由汪總來經營,不但可以轉虧為盈,還可以年年享有分紅,那何不做個小股東就好?」

  「可是……也不需要下這種賭注啊。」她還是擔心。

  「他若出太簡單的題目的話,他就不叫狂人了,更何況在車子的競技上,他早就恨我恨得牙癢癢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權,他可是贊助不少。」

  「不過……」

  「先吃飯吧,菜都涼了。晚上還有場硬仗要打,得先吃飽一點。」

  比起嬌艷一臉的憂慮,李樊可看開多了,大口大口的享用餐點。

  嬌艷擔心到整餐飯連餐具都沒動一下,根本吃不下去。




  嬌艷以為李樊是要帶她去比賽的,卻沒想到李樊在吃完晚餐後就送她回到租屋處。

  「我剛說了,我要和你一起去。」這已經是她第一百零九次對李樊表明要和他同進退的心意了。

  李樊將車停在她家門口,揉揉她俏麗的短髮。「乖,今晚你乖乖在家等我的好消息,比賽一結束我就會和你聯絡的。」

  今天的比賽很重要,他除了怕她跟去會讓他分心外,也怕萬一真發生意外讓她受傷或死亡,那絕對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我不要!既然你剛剛都已經來找我,讓我知道這件事,為什麼又要把我送回來?以往我不是也都跟著你去嗎?」

  嬌艷不敢告訴他,其實她心底湧上一股恐懼,總覺得今晚的比賽不妥,想叫他不要赴約,卻又知道他的脾氣,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跟他一起去。

  李樊有些後悔這麼衝動的讓她知道今晚的比賽,瞧她現在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還真想不顧一切的帶她一起去。

  「不行,今晚的速度絕對超乎你所想像,你根本還算是個生手,絕對無法冷靜的坐在車內,難道你想讓我為你分心而輸了這場比賽?」還是鐵了心不讓她跟去。

  「何況今晚的速度太快,萬一發生意外,下場會很嚴重;反正我只是一個人,傷了死了都無所謂,你就不一樣了,你可還有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你帶大的母親,要真發生什麼意外,我要怎麼對伯母交代?」

  「什麼叫做你是一個人?那我算什麼?不管,既然我決定跟你,早就有要和你甘苦與共的準備,何況這件事還是我引起的,要不是我,你也不會為了方阿姨和弟弟冒這個險,所以我一、定、要、去。」嬌艷意志很堅定。

  李樊不再答腔,只是逕自開門下車,繞到乘客座這邊。

  打開車門,欲將嬌艷抱出車外,而她卻早有準備,死命地拉著車子的把手,硬是不讓他抱下車。

  「放手,待會兒傷了自己怎麼辦?」李樊真是拿她沒轍,還好現在巷子裡沒什麼人,不然還以為他要脅迫她咧。

  「不放不放,我要跟你去。」嬌艷仍然用力抓緊把手,絲毫不敢放鬆。

  「鍾小姐,你終於回來了,你和陳小姐很久沒回來了喔,那個上個月和這個月的管理費麻煩繳一下好嗎?」

  大樓管理員認出車內坐的是嬌艷,也不管他們正在忙,一心只想追討管理費,所以二話不說馬上衝出來,用著濃厚的外省口音跟她討錢。

  嬌艷被管理員的聲音嚇了一跳,知道他是要來討管理費的,臉上更是浮現一抹尷尬的神色。

  「伯伯,待會兒再算啦,我現在有要緊的事。」仍不忘緊緊抓牢車頂的把手。哪有人三更半夜在要管理費的?

  李樊則是退到一旁,讓管理員介入;也許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嬌艷給抱下車也說不定。

  「那怎麼可以?!你們很久都沒回來了,要不是今晚我剛好值夜班遇到你,這管理費不知道還要欠多久?我還想說你們再不出現,我可就要找房東要錢去了,不管現在有什麼事,你先繳了管理費再說吧!」

  管理員也很堅定,堅持一定要收到管理費才肯離開。

  李樊聽到管理員的話,生起一陣懷疑。

  這一陣子她不是和他在冷戰嗎?照理說她應該天天都回家才對,怎麼可能會如管理員所說那樣,很久沒回來?

  於是他直接提出自己的疑惑。「管理員先生,你說鍾小姐很久沒回來?不可能吧,至少她這一陣子應該都在家啊。」

  「有沒有在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和陳小姐很久都沒出現了,連早班的老賀也都說沒見到她們,去按她們家的電鈴,總是沒人應門;幸好今天我機靈,一眼就認出鍾小姐,不然就真的要找房東才行。」管理員把他知道的狀況全說了。

  李樊斜眼睨向嬌艷。「你怎麼說?」這陣子她晚上都去哪裡?

  「我……我是去方阿姨那裡啦,我看她一個人怪孤單的,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啊,所以就過去陪陪她。」

  這陣子她確實是幾乎只要有空,下班就會去陪方碧雲聊天,而李宗翰仍然不知去向,恐怕是戶頭的錢還沒花完,所以還不到他出現要錢的時候吧。

  「唔……」李樊點點頭,算是接受她的解釋。

  他轉頭誠懇的對管理員說:「管理員先生,她待會兒就會拿管理費給你,你可不可以給我們五分鐘的時間?」

  「這……」管理員顯得有些猶豫。

  「放心吧,我保證她不會跑掉。」

  「好吧。」管理員往大樓內自己的櫃檯走去,不過雙眼仍是緊盯著他們不放。

  看到管理員這樣緊盯著不放,李樊真是感到啼笑皆非,只好改變策略,將右手臂靠在車窗頂上,略微低頭的對嬌艷說道:「我還沒去過你住的地方,帶我上去看看吧。」

  「可是……比賽怎麼辦?」她狐疑地直盯著他瞧,擔心這是他想甩開她的另一條詭計。

  「時間還早,還夠我們喝杯咖啡;而且那個老先生一直盯著我們瞧,感覺很不舒服。」

  嬌艷越過他看見裡頭管理員虎視眈眈的眼神,聳聳肩。「只不過是兩個月的管理費而已,有需要這麼緊張嗎?」

  「那是他的職責所在,所以我們趕快上去吧。」

  「那你的車怎麼辦?」這裡可是巷子內,劃了黃線的區域耶。

  「先放著吧,這麼晚了不會被拖吊,而且我們待會兒就要離開,暫停一下沒問題的。」一把將她拉出車外,將車子上鎖後,牽著她往大樓走去。

  「先生,我們上去拿管理費,待會兒就拿下來給你。」簡單的對管理員交代一聲,就拉著嬌艷坐上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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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10:3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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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環境不錯嘛。」李樊坐在沙發上環視著她和雅淳的小公寓。

  嬌艷一邊忙著要燒開水,一邊回話。「那是因為現在是晚上,而且還是秋天,你要是夏天來的話,保證你不會說這種話。」

  將茶壺放到瓦斯爐上點火。

  「這裡夏天是又悶又熱,冬天是又冷又濕,根本不是一個很好的居住環境,只是契約都打了,只好勉強住下。」

  「妳的室友呢?剛剛管理員說很久都沒見到你們兩個了。」他還沒見過她的室友呢。

  「呵~~別提她,她比我還要匪類,自從交了男朋友之後,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的身影了。」雅淳自從遇上席瑋後,生活作息就變得不正常,想和她見上一面還真是有點困難。

  「她也交男朋友啦?」

  「嗯,而且對像還是有名的席絲董事長喔!等他們兩個結婚以後,我們就可以跟他們拗一張床來躺躺,不然席絲的床都貴得讓我們這些市井小民碰不得,有了雅淳,我們就能睡免費的名床,真爽!」嬌艷自己一個人笑得很幸福。

  原本李樊聽到她說陳雅淳交往的對象是席絲的董事長時,又生起一股懷疑,以為她是羨慕好朋友釣到一個金龜婿,不過在聽到她後面所說的話後,立即壓下質疑──他知道她純粹只是因為可以拗到一張「免費」的名床而高興罷了。

  李樊拍拍身邊的位置。「來這邊坐。」好像這裡是他家一樣。

  「可是我在燒開水。」

  「等它燒開了再去關就好啦。」

  「喔。」

  嬌艷坐到他身邊的位置。「對了,我先告訴你,待會兒我只有茶包可以泡給你喝,我們家連一包三合一的咖啡都找不到。」她和雅淳都很少喝咖啡,所以家裡根本沒有任何的咖啡包。

  「隨便,如果說我現在比較想吃你,你覺得如何?」將手搭上她的肩,用著邪佞的口吻問她。

  「少肉麻了,這種連續劇裡面的對白不要拿來對我說,我會起雞皮疙瘩。」還作勢掃掃自己的手臂。

  「我不看連續劇的。」話一出口,他就準確地擄獲她的唇。

  嬌艷剛開始還會掙扎一下,到最後卻變得比他還主動;誰教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面,她也是會想他的。

  李樊將她從沙發上帶起,卻仍不願分開彼此的雙唇,所以兩人只好一路跌跌撞撞地往裡頭的臥室走去。

  他還不忘先將爐上的瓦斯關起來,免得到時開水滾了嗶嗶叫,反而殺風景。

  來到房間門前,他伸手轉開門把,準備往裡頭走去,卻被她拉住。

  這個場合,這個時間,她這樣的動作,讓他疑惑地挑起眉峰,帶著濃濃的疑問瞅著她。

  暫時分開彼此,開口問她。「還是你想來點不一樣的?」他以為她想嘗試在客廳的感覺。

  「不一樣個頭啦!這裡是雅淳的房間,我的房間在裡頭。」指指自己的房間。

  「喔。」不浪費時間的又銜住她的唇,往她的房間走去。

  「唔……我們這樣會不會來不及過去?」她心裡還是掛著比賽的事。

  也許,來不及也好,反正她本來就不想讓他去比賽的。

  「不會,今天約得比較晚,何況,他會等我的。」

  李樊不再讓她開口,他想讓她忘了比賽的事,也怕這是自己最後一次這樣抱著她,所以表現得特別賣力……




  嬌艷滿足地窩在棉被中小憩,此時,李樊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單獨去赴約。

  輕吻嬌艷的額際後,準備離開,卻將嬌艷給驚醒。

  她閉著眼迷迷糊糊地開口。「你要去哪?」

  一滴冷汗從他太陽穴處落下。「我先拿管理費下去給管理員,免得他待會兒上來按門鈴擾我們清夢。」

  「喔,那你要快點上來。」仍然閉著眼,窩在棉被中。

  「嗯。」他腳步放輕,迅速步出房間外,直到將房間門關上後才深吁了一口~汛。

  拿起沙發上的皮衣,離開公寓。

  聽到大門被關起來的聲音,嬌艷還動動頭顱,把臉更埋進棉被裡;直到聽見熟悉的轟隆聲響起,她才停止自己的動作,然後猛然跳起。

  這個聲音就算化成灰她都認得,尤其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這種低吼的引擎聲更是格外明顯清晰。

  她慌亂地跳下床,隨手拿起看到的衣服隨便亂套,嘴裡不斷咒罵。「他爹爹的,來這招?想撇下我,也要看老娘我同不同意!」

  顧不得只穿了件襯衫,連條長褲都沒穿,套了拖鞋就往電梯沖,準備先攔下他再說。

  匆忙來到樓下,哪還有李樊的身影?

  轉頭看見管理員手裡拿著蚊香,一臉驚愕地張大嘴看著她,她衝向櫃檯。「他呢?」

  管理員被她突然的舉動給嚇得將蚊香掉到地上。

  「走走走了。」朝他離去的方向指去。

  他收到管理費後,才想說點上蚊香準備躲到後面的躺椅睡覺,沒想到這個鐘小姐卻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樣地衝下來,還穿得這樣衣衫不整,真是嚇壞他老人家了。

  「走了?!」也顧不得現在已經是深夜,嬌艷拉高音調。

  「嗯。」管理員微微顫著身體點頭。

  他一個月可沒賺多少錢,要是賠了性命多划不來。

  嬌艷曲起手臂握緊雙拳,腳還用力地跺步,咬著牙,嘴裡發出可怕的低吼聲。

  管理員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看她這身「打扮」,恐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才會這麼生氣……

  嬌艷再度盯向管理員,陰沉地交代。「麻煩你幫我叫一部出租車,我十分鐘後下來。」說完就往電梯走去。

  「好好好。」管理員趕緊拿起電話幫她叫車。現在趕快把她送走才是正確的,反正他們常常幫住戶叫無線電出租車,叫車可方便得很。

  嬌艷上樓換好衣服,再下樓時出租車已經在外頭等她,她仍然是一臉的陰沉,嚇得管理員睡意全消,硬是眼睜睜地目送她離開。

  「你好,請問要到哪裡?」出租車司機禮貌地轉頭問嬌艷。

  「清水休息站。」嬌艷毫不浪費時間。

  「嘎?!」這麼晚了,該不會載到什麼不該出現的「人」吧?

  嬌艷瞥了一眼司機放在乘客座前的證照後開口。「黃先生,我要到清水休息站,而且時間很趕,你載不載?不載我馬上換車。」她可沒時間和他窮耗。

  司機收回錯愕的神情。「載,載載載,馬上出發。」有錢賺怎麼不載?

  自從失業人口增加後,開出租車的人越來越多,生意變得清淡許多,難得有這樣的大戶出現,說什麼也要接下。

  司機趕緊讓車子向前奔去,他也怕嬌艷後悔啊!

  「黃先生,麻煩你停一下。」嬌艷又開口了。

  司機緊急煞車。「嘎?!」她不會是後悔了吧?

  嬌艷匆忙從後座開門下車,緊接著開啟乘客座的車門坐進去。「好了,走吧!」

  司機再度踩下油門,讓車子歇動。

  看到司機中規中矩的開車方式與速度,嬌艷忍不住開口提醒他。「黃先生,我真的很趕時間,麻煩你走二高好嗎?心迷有,你的速度太慢了,我會來不及。」

  不是說出租車一向都是最霸,最快的嗎?怎麼她就這麼倒霉遇到龜派掌門人?!要是照這樣下去,恐怕等他們到清水時,李樊他們不但已經出發了,搞不好還已經比完了也說不定。

  「小姐我已經很快嘍,再快就要違規了。」黃先生並不想因為違規而讓自己今晚做白工;現在政府可是加強取締,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開罰單,他並不想冒這種險。

  「不行,你這樣的速度,我一定會來不及的。」嬌艷頻頻看表。

  通常依李樊的正常速度,保守估計可以在一個小時內飆到清水;以他們這種速度,恐怕得再多花一個小時才到得了。

  「可是……」司機真的很怕接到罰單。

  嬌艷從皮包中拿出五千元及自己的名片,傾身放到他的儀表板上。「這先給你,算是今晚的車資,拜託你開快一點,今晚的罰單全算我的,名片上有我的聯絡電話。」

  「這……」

  「你還要考慮?!算了、算了,你放我下車,我另外叫車。」嬌艷非常不爽,都開出這樣優渥的條件給他,還這樣龜龜毛毛的。

  「好吧,我開快點就是了,不過,今天的罰單都算你的喔!」司機再做一次確認。

  「對啦、對啦!快點。」

  「坐穩嘍!」

  司機重踩油門加速前進。




  「鍾小姐,清水休息站到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這麼急著來這裡做什麼?」一路上司機已經和嬌艷「混」得有點熟了。

  他也絕不相信嬌艷是特地來這裡看夜景的。

  嬌艷正忙著搜尋李樊的身影。「我來找人的。」奇怪,怎麼都沒看見?難道已經出發了嗎?

  「找人?!」黃先生聽得霧煞煞的。

  「看到了、看到了,快,在那邊,我們趕快過去。」嬌艷一看到李樊的車子,激動的直拍司機的手臂。

  「喔,好好好。」司機迅速打檔,打算往嬌艷所指的方向駛去。

  「啊咧!他們出發了。」嬌艷和司機眼睜睜地看著李樊的車和另一輛車同時出發,緊接著一大票觀戰的車子也跟著出發。

  「現在怎麼辦?」司機一臉惋惜地問嬌艷。

  嬌艷雖然一臉的沮喪,不過馬上又強打起精神,眼睛充滿鬥志地直視前方。

  「追!」

  「追?!」他不是故意要這麼吃驚的,光看剛剛後面那些進口車,就已經知道根本追不上,若是要追前面出發的那兩台,那就更不用說了,還是回家睡覺比較實在。

  那兩台車看起來,簡直就像正散發著熊熊怒火的惡狼及猛虎,氣勢十分嚇人,要是換成一般人,恐怕還沒比賽就先被他們的氣勢給嚇暈了。

  「嗯,走,我們追他們去。」嬌艷非常堅定。

  司機仍然維持車速前進,卻忍不住提醒她。「鍾小姐,麥啦,我們不要追了啦!你看現在連台車影都看不到了,怎麼追?這樣追很危險欸,他們都是好幾百萬的進口車,啊我這台車大概只值他們車子的零頭,這樣怎麼追?我看你還是打電話給你朋友,叫他等你不就好了?」

  「不管,我一定要追到他們,終點站在木柵,快點。」嬌艷雙眼佈滿血絲,仍然直視著前方。

  「唉……我盡力就是了。」載到這樣瘋狂的客人就只能認命,不過,他從沒開過這麼快的車速,感覺還真有點刺激與興奮呢!

  等嬌艷他們追到木柵交流道時,比賽早已結束,李樊和汪總及其它人都平安到達終點。

  李樊正和汪總愉快地握手,並從蔣光鑫手中接下他們今晚在一旁「插花」的賭金。

  嬌艷在車上一看到李樊,立刻焦急的對司機交代。「停車,你等我一下。」

  司機緊急將車子停在路旁,讓嬌艷下車。

  「李、樊!」嬌艷一下車就放聲大喊。

  李樊隨著這熟悉的嗓音轉過頭。「嬌艷?!你怎麼來了?」他是驚嚇多過驚喜。

  其它人一見到他的馬子出現,趕緊識相的離開。

  嬌艷用跑的直撲向李樊,一股腦兒地將自己撞進李樊的懷裡,逼得李樊不得不把旅行袋丟在地上,好承接她的衝撞。

  嬌艷緊緊抱著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緊抱著他。

  李樊也不開口,只是任由她抱著。

  唯一剩下的觀眾──出租車司機,有些尷尬地看著這情人相會的一募。他也很想跟那些車子一樣先離開,不過,剛剛嬌艷叫他要等一下,所以他只好硬著頭皮留下了。

  不一會兒,嬌艷鬆開他。

  李樊則關心地低下頭問:「好一點了嗎?」

  「去你爹爹的!你你你,你混蛋、你王八蛋,你你你你你這個死沒良心的臭雞蛋,你你你……你他奶奶的大壞蛋……」嬌艷激動的嘴巴一直罵,手腳也沒閒著,手直往他的胸膛捉去,腳也猛往他的小腿脛骨踹。

  李樊也不還手,只是任由她捶、任由她踹,慘烈的狀況,連司機都不忍卒睹,嘴裡還唸唸有詞,為自己剛剛沒被這樣,這樣踹而慶幸著。

  等嬌艷槌完了、踹夠了,願意鬆手,在一旁喘著大氣時,李樊才帶著笑容開口。「氣消了嗎?」

  「還沒。」她絕不輕易原諒他,絕不!

  「那……回家再算這筆帳好嗎?」

  「誰跟你回家?別作夢了。」嬌艷冷哼一聲。

  「好~~不跟我回家,不跟我回家,可是……你的車還在等你耶。」指指出租車。

  經他這麼一提醒,嬌艷才想起司機還在等她。「拿起你的袋子跟我來。」仍然惡聲惡氣地凶他。

  「是。」李樊聽話的拎起旅行袋跟在她身後。

  「黃先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收起凶巴巴的態度,嬌艷對司機和顏悅色地說道。

  「沒關係,有趕上就好。」司機也客氣的響應。

  「我說過今晚的罰單都算我的,怕你擔心,所以我乾脆今晚先將罰款給你好了。」嬌艷微微彎下身跟坐在車內的司機說。

  司機聽她這樣說,趕緊猛搖頭及猛揮手。「不用了不用了,都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被測速照相機照到就先跟你收錢,這樣說不過去。」

  「沒關係,今晚很感謝你這樣全力配合。」嬌艷回頭對李樊努努嘴,示意他開口。

  李樊會意,朝司機開口道:「如果以今晚這樣的速度及路線,你回去至少會收到六張以上的罰單,所以你還是先收下吧,免得日後萬一找不到我們,你也會很麻煩。」

  李樊沒讓司機開口,就直接從旅行袋中拿出一疊嶄新的千元大鈔。

  「這些你先收下吧,應該足夠支付今晚的罰單和車資。」

  看到那一疊厚厚的現金,司機嚇得嘴巴都合不攏。「不不不……不用了。」

  「嗯?你是嫌少喔?」嬌艷故意開他玩笑。

  「不,不是、不是,是太多了。」司機慌亂的解釋。

  「我知道,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就收下吧;今晚你應該也很累了,早點回家休息,我們先走嘍!」嬌艷挽起李樊的手臂朝他的車子走去,早忘了剛剛還在捶他及踹他的事。

  司機見他們將錢放著就走,只好將頭探出窗外。「鍾小姐,到時候剩下的錢,我再和你聯絡,還給你們。」

  李樊和嬌艷同時朝後方擺擺手後,就上車離去。

  他們走後,司機還一個人抱著現金坐在車內發呆。

  今晚對他來說就像一場夢一樣,要不是嬌艷的名片和五千塊真真實實地躺在儀表板前,他一定會以為自己今晚遇到「魔神啊」了。

  這世界果然什麼人都有,像今晚這樣的一個世界,是他從來未曾碰過,也想像不到的。

  發動車子,他決定收工,回家好好的睡一覺。




  自從嬌艷和李樊和好後,嬌艷的運勢就大大的逆轉,尤其是當李樊願意到醫院和方碧雲解開彼此的心結,並且幾乎每天都會陪她到醫院看看方碧雲後,她的業績就有如神助般,勢如破竹的一路往上衝!

  原本以前都是吃閉門羹的分兒,現在卻是屢戰屢勝,讓她不禁感謝老天爺終於兩眼全開,不再是閉著一隻眼的只眷顧到雅淳。

  「……那黃媽媽我們就先這樣說定了,過兩天我再把契約書帶過來。」嬌艷又攻下一筆保單,心裡已經暗爽到得內傷。

  「好,妳要過來之前先打個電話過來,我才好先準備第一筆保費給你。」黃太太客氣地提醒她。

  「沒問題,保費不用那麼急啦,你方便的時候再給我就行了。」她可以先代墊的,反正她們常常會幫較熟識的客戶代墊保費,等他們較方便時再還她們就行了。

  「那怎麼行?你也是領人家薪水的,要是每次都幫客戶代墊保費,你自己的生活怎麼辦?唉……我要是也有一個像你這樣善解人意的媳婦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眼看黃媽媽又要開始她的婆婆經。

  嬌艷趁她還沒醞釀好之前,趕緊先起身告辭。「黃媽媽,真不好意思打擾你這麼久,你兒子媳婦也快回來了吧?那我就不打擾,改天再過來拜訪你。」

  她最怕黃媽媽向她抱怨媳婦,那總是能讓她再說上好幾個鐘頭,中途甚至連一口水都不用喝;雖然她人不錯,可是不知為何就是和媳婦處不好,難道婆媳真的無法和平相處嗎?

  「喔,好好,等等……」黃媽媽起身轉進廚房,拎了個塑料袋出來。「這些菜你拿回去煮,都是我自己種的,沒有農藥,吃起來比較安心。」

  「謝謝,每次都到你這裡拿那麼多菜回去「真是不好意思。」

  「哪裡,你不嫌棄就好。」

  「怎麼會呢?那我先走嘍,再見。」嬌艷朝門口走去。

  「好,慢走。」

  嬌艷才出了黃家大門,就看見李樊倚在車邊,滿臉的不耐。

  她吐吐舌頭朝他走去。「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她自知理虧,先向他道歉。

  李樊雙手環胸斜睨著她。「你也知道等很久喔,你到底在裡面幹麼?孵蛋啊?」在外面等了兩個鐘頭,他確實很生氣。

  「嘿嘿嘿,就收個保費,然後又順便招攬了一件新保險嘛。」這個時候語氣放軟就對啦。

  「還嘿嘿嘿,要不是看這裡這麼偏僻,擔心你危險,我幹麼無聊到放下工廠跑來這裡喂蚊子?」他的火氣絲毫未減。

  嬌艷伸手將他環在胸前的雙手給鬆開。

  「好啦,下次我不敢了,我們趕快回去,我保證等一下我進公司打卡後,就馬上出來,一刻也不敢逗留,管他天王老子找我都一樣,絕不理會,好不好?」怎麼男人也這麼難哄啊?

  「還有沒有?」他仍然維持相同的眼神看她。

  「嗯……然後去吃好吃的,然後……去看阿姨,然後……陪你去比賽。」

  看他仍然維持原姿勢,不為所動,她只好祭出最後一招──

  「然後……一起回家嘍。」唉~~真是太犧牲了。

  「現在我們哪天不是一起回家?」呿!還說得這麼委屈。

  「嘎?!對喔。」嬌艷用手指點點自己的臉頰後。「那你現在到底想怎樣?跪下來跟你磕頭認錯?」她的耐性也用完了。

  「小姐,等兩個小時的是我耶,你火氣竟然比我還大?!有沒有搞錯啊?」

  「誰教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要的,很煩啊!」

  「煩?!」李樊忍不住加大音量。

  「是啊,是煩啊。」嬌艷滿不在乎的脫口而出。

  李樊緊緊地咬著牙根,咬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浮現;雙手緊握拳頭,握得連指頭關節都泛白,還發出啪啪的聲響。

  這女人,就是欠教訓啦!

  發出一聲怒吼後,將她按壓靠在車邊,用力地、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即使文件掉一地也不准她理,即使附近原本在玩耍的小孩跑過來笑著大叫羞羞臉也不管,即使附近的住家探頭出來看也不甩他們……

  等他願意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後,他才微微地喘著氣說:「以後再說我煩,下場絕對會比這個還要慘烈,聽到了嗎?」

  「聽聽聽聽到了啦!」比起他的微微喘氣,她可就像是氣喘病發作,大口大口地喘個不停,雙頰通紅,活像三度缺氧的病患一樣,雙手還緊緊地抓著他胸前的衣服。

  一群小朋友靠近他們,手指還一直刮著自己的臉頰笑鬧著。「羞羞臉,男生愛女生,羞羞臉……」

  「哇~~」李樊對他們低吼一聲,他們馬上驚嚇得狂叫跑開,不過還是遠遠的叫著羞羞臉……

  「你幹麼這樣教壞小孩?」嬌艷輕槌他的胸膛。

  「是他們自己不識相吧?!」

  嬌艷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發現除了那群小朋友之外,竟然還有其它的觀眾,登時羞窘地拉著他的衣服。「走啦,好多人在看。」還好黃媽媽沒出來看到,不然新契約一定會飛了。

  「嗯。」他也不想拍小電影供人免費觀賞。

  一起將散落的文件撿齊後,就頭也不回的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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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11: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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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鈴聲讓床上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扭動了一下,最後是嬌艷起身將電話接起,帶著沙啞的聲音慵懶地對著話筒說:「喂。」

  話筒那頭傳來雅淳久違的聲音,嘰嘰呱呱地說了一堆。

  聽到雅淳的聲音,她有些驚訝,因為她們兩人實在太久沒聯絡了。

  李樊也被電話給吵醒,大手此刻正不安分的爬上她的腰際,雖然嬌艷不斷的將他揮開,卻仍敵不過他鍥而不捨的糾纏,讓她跟雅淳說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的。

  最後他乾脆更變本加厲的手口並用,讓她根本無法專心講電話,最後連雅淳都發現不對勁,她只好匆匆先將電話掛上,以免尷尬。

  「誰打來的?」李樊邊吻著她的後頸邊問。

  嬌艷將電話放回床頭,轉身推開他。「雅淳啊,都是你啦,我們有多久沒聯絡了你知道嗎?這陣子我又要上班,又要去醫院,還要陪你去賽車,連雅淳發生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我還算什麼朋友?」她很自責自己沒能幫上雅淳什麼忙。

  「發生什麼事?」李樊也很關心,雖然尚未和她見過面,但從嬌艷提起她的次數,不難知道她是嬌艷很好的朋友。

  「還不是她媽媽……」嬌艷將雅淳剛剛跟她說的事,一股腦兒的全部轉述給他聽。

  「那她現在呢?」

  「廢話,當然是席瑋在照顧她啊,他們最近就會結婚了。」看到雅淳有個好歸宿,她比誰都高興。

  他輕啄一下她的唇。「那不就對了?她有席瑋照顧著,你就不用替她擔心,至於你嘛……有我照顧就行了,請她也不用擔心你啦!」

  語畢,李樊緊緊地抱住她,順便獻上自己的唇,當然也得到嬌艷熱情的響應……



  嬌艷坐在床上盯著剛從浴室出來的李樊。

  「怎麼這樣看我?」

  嬌艷將被單拉高。「沒有,我只是在想,為什麼黃媽媽會在這個時候幫媳婦買保險?照理說以她怨恨媳婦的程度,她不可能會幫媳婦買保險,就算要買也應該是幫兒子或孫子買才對啊。」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也許她只是想改善婆媳之間的關係而已,你別想太多了,還是趕快起床吧,今天要去接阿姨出院。」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才想起今天是方碧雲要出院的日子。「對喔,快快快。」這下換她著急,也不再繼續想黃媽媽的事。

  李樊笑看著她有如無頭蒼蠅的動作。「你想我把阿姨他們送到日本去好不好?」

  「日本?!為什麼?」嬌艷停下手邊的動作。

  「只是覺得以她的身體狀況,似乎不適合再待在台灣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而且日本離台灣比較近,又是個先進的國家,我自己也有些朋友在那邊,可以就近幫忙照顧;至於宗翰,我想讓他先到朋友的公司接受磨練,總不能真讓他這樣一事無成一輩子吧?!」

  這些事他早在心中計劃很久,只是到現在才說出來而已。

  嬌艷眼眶閃著晶瑩的光芒。「阿姨一定沒想到你竟然會為她設想得那麼周到,不過……你要不要讓宗翰先參加相撲隊?搞不好會一戰成名喔!」她欣喜見到李樊有這樣的轉變,變得比較人性化,也比較可愛。

  「也對,我再問問他的意願。」他以開玩笑的口吻回答。




  「你幹麼一直拉領帶啦?都被你拉得變形了,彎下來。」嬌艷嬌斥李樊,要他彎下身好讓她能幫他調整領帶。

  李樊痞痞地笑著,還藉機偷吻她紅潤的臉頰一下。

  自從接受他的照顧後,嬌艷真是越來越有女性的嬌媚,而他非常滿意這樣的成果。

  「誰教你硬要我打領帶?我本來就不習慣打這玩意兒。」再偷啄她一下。

  嬌艷根本沒空理會他偷襲的舉動。

  「拜託,今天是雅淳的大喜日子,難道你還想穿著休閒衫、牛仔褲,踩著一雙布鞋就過來?!一如果是別人的婚禮我才懶得理你,但這可是雅淳的婚禮耶,你又是我的男人,怎麼可以丟臉?」

  「你說我是你的什麼?」

  嬌艷賞他一個白眼。「男人啊!」都什麼時候了,還裝傻。

  「再說一次。」他笑得可樂了。

  「神經病。」

  「再說一次就好。」他還伸出食指比一。

  「無聊。」她輕哼一聲。

  李樊的要求還沒成功,就被今晚的男女主角給打斷。

  「唉呀,這是我所認識的鍾嬌艷嗎?怎麼這麼有女人味啊?」陳雅淳故意發出咋響。

  「確實和當初我見到的樣子不太一樣。」席瑋可是寵陳雅淳出名的,當然要附和老婆大人嘍!

  「雅淳?!你們怎麼可以擅自離開主桌?」嬌艷才正想待會兒和李樊一起去找他們敬酒,他們卻先過來了。

  雅淳舉起戴著長手套的手,輕敲了好友一下。「你們哪~~一個忙著打領帶,一個忙著偷襲對方,眼中只看得見彼此,我們算什麼東西啊?」

  一番話攻得嬌艷低下了頭,羞紅了臉,而一旁的男人則是早已自己握手寒暄起來。

  席瑋表示久仰李樊的大名。

  對於席瑋和李樊的熟識,兩個女人都顯得有些驚訝。

  「瑋,你們認識?」雅淳很好奇,連她都不曾見過李樊,他卻認識他。

  「不是,只是李兄的名氣很響亮,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席瑋雖沒和他「尬」過車,卻早已耳聞過他的輝煌戰績。

  「席兄這是在挖苦我,都是些匪類的名聲吧?!」李樊客氣的響應他。

  「噯?」雅淳仍是一頭霧水。

  席瑋輕攬雅淳,簡單的敘述李樊的事跡……

  「哇~~好厲害喔!」雅淳在聽完席瑋的介紹後,雙眼發亮地望著李樊,把他當偶像在崇拜。

  席瑋將她的頭轉過來面向自己。「你老公在這,別認錯人了。」看到自己的老婆對別的男人露出這種眼神,誰不會吃味?

  「知道啦!欸,嬌艷,你眼光不錯喔,難怪前一陣子老跟我借汽車雜誌,原來喔~~」雅淳曖昧地盯著嬌艷不放。

  「哪、哪有?那……那是因為我想、想買車啦!」嬌艷胡謅著。

  「是喔~~車子一修就一年半載的,不買車怎麼行哪!」

  嬌艷被虧到有點惱羞成怒。「喂,這位新娘,這位太太,你可千萬小心啊,講話這麼犀利,不怕你老公突然改變主意嗎?」

  「哈~~你放心,我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席瑋給「拖」回主桌去了。

  這邊的嬌艷也好不到哪去,被李樊架出會場外,委屈地用他的唇幫她消毒,讓她以後說話不要這麼毒辣,尤其是在人家的婚禮上……




  「好棒啊~~結了婚以後,雅淳就不用再看別人臉色,專心當她的席太太就行了。」嬌艷坐在車內輕歎著,對於雅淳能夠找到一個好歸宿,感到既高興又羨慕。

  「那她平常要幹麼?這樣沒事做不會太無聊嗎?」李樊不假思索地應道。

  他不認為一個已經在外頭上班上習慣的人,能夠一下子就接受自己整天沒事做的賦閒在家。

  「剛剛你沒聽到他們說嗎?席董可是開了間席絲的旗艦店給雅淳管理呢,所以怎麼會無聊?」嬌艷露出嚮往的神情及欣羨的語氣。

  李樊偏頭瞅她一眼。「你很羨慕?」

  「當然啊,這種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誰不愛看啊!」

  「你也可以像她一樣啊。」李樊露出「奸」笑。

  「怎麼像?我要上哪去找像席董這樣條件優越的男人?就算有,早就被別人搶著『挾去配』了,還輪得到我嗎?」她很清楚什麼叫做現實。

  「你身邊不就有一個,幹麼捨近求遠的去找別人?」他可是有自信得很,雖然他並不是什麼商界的人物,不過卻也在商界「另類」的小有名氣。

  嬌艷眼珠子溜了一圈後,才轉頭看他。「你是說……你?」

  她不是故意要懷疑他的,只是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他給她的感覺一向是浪子形象,也就是說是那種不會受到感情、親情或家庭羈絆的人,所以她也從來不奢望和他會有什麼童話般的結局,只要當下快樂就好。

  「這裡還有別人嗎?」他笑笑地回答。

  「呵~~我還以為你是一匹狼咧!先生,狼是不會亂開玩笑的。」嬌艷還是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我看起來像在搞笑嗎?」他難得認真那麼一次耶,竟然說他在開玩笑?!

  嬌艷狐疑地瞄瞄他。「是不太像,不過……拜託,你連我阿娘都沒見過,就說這種話,到時萬一你後悔可來不及,因為我阿娘可是會千方百計的把我嫁出去喔。」要開玩笑大家一起來嘛!反正又不用錢。

  「那簡單,找個時間帶我去拜訪她不就得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許是受到席瑋他們太過甜蜜的影響,竟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自投羅網,主動要受婚姻的束縛。

  「那要等很久喔。」

  「怎麼說?」

  「我阿娘和她的第三任男友回瑞士去了,根據她自己的說法──這次她是認真的,所以先跟過去看看能不能適應再說。」提到母親,嬌艷就眉開眼笑。

  李樊將車子開入自己的保養場,讓車子仍然發動著,雙手擱在方向盤上,轉頭對她說:「聽起來你媽很開明,應該不會阻止我們在一起才對。」

  他其實也很怕嬌艷的媽媽是那種要求女兒的對象一定要穿西裝、打領帶、坐辦公室,而且是登高一呼百人應的主管階級。

  「她呀!確實很開明。公務員領退休金是正常的,但是你有聽說有誰拉保險可以拉到領退休金的嗎?我阿娘就是。在公司她可算是小有名氣,也因為在外面打滾二十載,大風小浪她都見過,所以思想當然就會比較開通。」

  她也沒想到自己後來竟是和母親吃同行飯,只是……呃……業績差很多而已。

  他輕笑。「那你一定像爸爸。」

  「你怎麼知道?」他真這麼神?沒見過她爸媽就知道她像爸爸?!

  「我是從你的業績猜測的。」他仍然銜著笑。

  聽懂他的意思後,嬌艷杏眼一瞪,雙頰鼓起。「喂,沒禮貌。」還撇過頭去,不願看他。

  「嬌艷~~」

  「……」

  「嬌艷~~」手還伸過去扯扯她的衣袖。

  「幹麼啦!」背著他奮力地甩開。

  「我們結婚吧!」他說得稀鬆平常。

  「……」她轉過身,用力地瞠大她小得可憐的雙眼,瞪視著他。

  這樣四目相對了一會兒,還是嬌艷先收回自己的目光。

  「我可以原諒你因為今晚受到雅淳他們的影響,所以一時沖昏了頭,才會胡言亂語,下次別這樣了,知道嗎?下車吧,這樣發動著不用油錢喔。」拉了門把就要開門下車,卻被李樊攔住。

  「我是認真的。」她為什麼一直認為他在開玩笑呢?

  嬌艷將欲開門的手放下,再度轉過頭面對他。「好吧,我相信你是認真的,不過,我現在也很認真的告訴你!再、說、吧!

  「打從決定和你在一起後,我從沒想過我們會走入婚姻,因為你不是一個適合婚姻生活的人,當然我自己也還沒準備好;既然我們現在過得愉快又自在,何不就這樣維持下去?也許有一天你或是我先膩了,不也可以好聚好散?」

  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不需要刻意選擇婚姻這條路來束縛彼此。

  「聽起來比較像是我隨時都有可能被甩。」李樊苦笑。

  嬌艷沒有回答他。

  感情不就是這樣嗎?沒有絕對的輸或贏。

  「你現在不答應也沒關係,我就當你需要多一點時間考慮,只要記得,我的求婚是永遠有效的就好了。」這輩子沒說過這麼露骨肉麻的話,讓他顧骨明顯泛紅。

  「知道啦。你到底下不下車?哪有人在自家門口坐在車裡吹冷氣的?」嬌艷不想響應他剛剛說的話,雖然很令她感動,但是,她仍然希望再多給彼此一些空間與時間再說。

  李樊將車子熄火後,隨她一起進入屋內。

  今晚,他們兩個都失眠了。




  「咦?怎麼最近都沒看到小張?」嬌艷下班回到保養場,問其中的一名學徒。

  學徒從車子的引擎蓋下抬起頭回答。「他離職了,已經走了一個禮拜嘍!」

  「離職?!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離職?」小張在這裡可是最資深的師傅,待遇也不差,怎麼可能會離職?

  學徒聳聳肩。「不知道耶,詳細的情況要問老闆比較清楚。」

  「那老闆呢?」

  「在那裡。」學徒指指一旁不遠處的車子。

  「謝謝。」

  嬌艷朝車子走去,沒見到李樊,只見到車子底盤下有一雙腳露出來。

  她彎下身對著底盤下的人問:「李樊?」

  「嗯。」李樊模糊的聲音傳出。

  「你怎麼自己在修車?」印象中,她很少看到李樊親自下場修車的。

  「等一會兒,我快修好了,待會兒再說。」

  「喔。」嬌艷直起身子,將身體倚靠在車邊。

  不一會兒,李樊帶著滿身的汗從底盤下爬出來,拿起掛在一旁的毛巾擦汗。「吁~~太久沒做了,才動一下子就流了滿身汗。」

  「怎麼自己修?我聽說小張辭職了。」她接過毛巾,接替他擦汗的工作。

  李樊苦笑。「對啊,他執意要走,留也留不住,只好讓他走,不然怎麼辦?」

  「好端端的他幹麼走?」她不懂小張為什麼突然走掉。

  「自己當老闆啊!」他反而看得很開。

  「當老闆?!小張?!」她掩不住驚訝的口氣。「你是說……跟你一樣的保養廠老闆嗎?」

  李樊不語,僅是點頭響應。

  「哇咧……恩將仇報的傢伙。」嬌艷氣憤極了。

  她知道小張一手修車的好功夫都是李樊傳授的,而李樊也從不保留的傾囊相授,結果卻讓小張給擺了一道,教她怎麼能不氣?

  李樊牽著她往辦公室走去。「別忘了,我可是他的師父,連鎖螺絲釘的技術都是我教他的,沒什麼好擔心的,頂多就是累一點而已,而且以後恐怕不能溜出去載你嘍!」

  他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小張是他帶出來的,他的火候到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小張執意要出去,他也就由著他,讓他出去碰碰壁也好。

  「那你還要再找另一個小張來傳授嗎?」她擔心他又找一個人來頂替小張的位置,結果到最後也會在學成之後,拍拍屁股走人。

  「暫時不會,先自己來吧。」他沒告訴她的是,他斷定小張一定會再回來的。

  修車除了靠師父指導外,經驗的累積也是很重要的,小張經驗根本還不夠,絕對會碰一鼻子灰的。

  「也好,免得又『養老鼠咬布袋』。」她點頭表示贊同。




  因為李樊今晚趕著要交車給客戶,所以等他和嬌艷來到關西休息站時,已經遲到了。

  蔣光鑫一看到李樊下車,馬上迎上去,還不忘調侃他。「李樊,真難得看你遲到這麼久,我還以為你知道自己的徒弟今天要參加,所以故意不來呢!」

  李樊還沒開口,嬌艷就先衝動地開口。「什麼?!你是說小張那王八羔子也來了?在哪?」她先揍他個滿地找牙再說。

  「老闆娘,好久不見,你的脾氣還是這麼大喔?」

  李樊和嬌艷同時轉頭循聲望去,只見小張懶懶地靠在蔣光鑫的車門邊,手上還夾著一根煙,故作瀟灑狀。

  嬌艷一個箭步就要朝他衝過去,卻被李樊攔住。

  「別激動,待會兒有機會讓你們報仇的,今晚的師徒爭霸戰一定很有看頭。」蔣光鑫開口緩頰,不過卻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你是什麼意思?」嬌艷被迫窩在李樊懷裡。

  「今晚我可是將最好的車子借給小張,準備讓你們師徒在戰場上見。」緊接著轉過身去拍拍小張的肩膀。「小子,我可是投資了不少,別讓我的錢白花了。」

  「放心,我一定會贏的。」小張信心滿滿。

  一直站在一旁冷淡看待事情的李樊,這時候終於開口了。「我本來一直很納悶你要拿什麼出來自己開店,再怎麼說你都只有一份固定的收入而已,怎麼會有資金?現在我總算知道,原來是有大金主出現,看來你可得好好把握,好好表現一番,可別讓肥魚溜了。」

  李樊鬆開嬌艷,對她說:「上車吧,今晚的比賽會很有趣。」

  「嗯。」嬌艷轉頭看小張,鼻子彷彿重重地噴著氣。「哼!你等著瞧,小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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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6 10:12: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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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一定沒料到自己的技術和李樊差這麼多。

  他之所以會離開李樊的保養廠,除了蔣光鑫願意資助他之外,最主要的還是他想自己出來闖一闖;以前他要求李樊讓他來參加這種競速比賽,李樊都以還不到時候來拒絕他。

  今晚的比賽,就證明了李樊所說的話是對的。

  一路上,他幾乎被李樊遠遠的拋在後頭,連他的車尾燈都看不到,輸得很徹底。

  車子下交流道後,李樊已經倚在車邊等他,從地上的煙蒂數看來,他似乎已經等他很久了。

  「差了將近十五分鐘,不知道你的感想如何?」李樊捻熄手上的煙。

  「怎麼可能?!」他真的不相信會差這麼多。

  「雖然我的車平常都是你在照顧,你是最瞭解它的人,不過,就算熟悉結構,也不見得會瞭解它的性能及操控性,這是你最大的問題;另一個問題就是你根本沒有足夠的賽車經驗,別說想贏,你現在能好好地站在這裡說話,就該感謝老天爺對你的眷顧,以及蔣光鑫的好車。」

  「就是說嘛,你根本就是還不會走就想學跑,實力不夠,現在出來只會讓人家笑而已。」嬌艷也插上一腳,加入訓話的行列。

  「不可能,實力絕不可能差那麼多,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每一個環節我都調成一樣的,怎麼可能會輸?」小張還是不知道要反省自己,兀自喃喃自語;他認為只要把車子的各項環節調成一樣,他的車就能跑得和李樊的一樣快。

  看他這樣,李樊感到同情與惋惜。小張原本會是一個很好的技術人員,可惜太過躁進,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沒有接受正確指導的話,只會加速毀掉他自己的前程。

  「今晚就算是練習賽,我也不收你的『學費』,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我絕對奉陪到底。不過,下次可就沒有免費教學,單場一百萬,場外加注另外算,接不接受?」好歹他們也曾是師徒關係,這樣的條件,已經算是很大的優惠。

  「好,日期就訂在下禮拜五,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他回去一定會把車子再重新調整過。

  「你確定要這麼快?」李樊仁慈的再給他一次機會。

  「沒問題,就下禮拜五。」

  「好,希望你到時有進步,不要讓你的大金主失望。」




  「嗯?小張怎麼這樣開車?」嬌艷坐在汪總車裡,他們正疾速跟著前面的小張及李樊的車。

  只見小張一路尾隨在李樊的車後,不斷地用車頭擦撞李樊的車尾。

  「他想讓李樊的車子失去平衡、打滑,好超越他。」汪總解釋道。

  「哼,這麼沒品。」嬌艷不屑地輕哼。

  她終於知道今晚為什麼李樊堅持不肯讓她坐他的車,而將她交給汪總,原來他早料到小張會來暗的。

  自己出門前還因為他不讓她坐他的車,而發了很大的一頓脾氣,幾近無理取鬧,就覺得對他很愧疚。

  原來他剛剛說載了她不但會增加重量,還容易失去平衡是真的,不是故意拿來誆她的。

  可見平常他載她參加比賽時,確實比較吃力;不過這也可以看出他的技術真的不錯,竟然能載著她,還每一場比賽都贏。

  「砰!」前方又傳來更大的碰撞聲,讓她將思緒收回。

  「發生什麼事?」她有些懊惱自己在這種緊張時刻,還有心情沉思。

  「小張失去耐性,開始強烈追撞李樊。」汪總仍維持高速行駛,緊跟在他們後面。

  嬌艷難掩緊張與擔憂。「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要維持高速行駛就已經很吃力了,更何況還要應付小張刻意的擦撞?!

  「當然很危險,在這麼快的速度下,只要輕輕的小擦撞就足以讓車子翻飛出去,造成重大傷亡,還好李樊技術好、經驗夠,不然這場比賽早結束了。」汪總也很擔心李樊。

  「他爹爹的,小張這小王八羔子,專門使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待會兒下車我如果不揍他揍個爽的話,我就不姓鍾。」真是氣死她了!

  她一方面氣小張,氣他的手段如此骯髒下流,另一方面也氣李樊,棄他明知小張會這樣還答應赴約,一點都不顧慮自己的安危。

  「那也要他們兩個都平安抵達終點啊。」這場比賽簡直就是死亡遊戲,能平安到終點就算是奇跡了。

  「嗯。」

  嬌艷不再開口,她要專心幫李樊祈禱,至於小張……就讓他下地獄去吧!

  「砰~~唧~~吱~~」

  就在快到終點交流道時,前方又傳來巨大的聲響,尖銳又刺耳,聽起來並不像之前的單純碰撞聲,而是夾雜著令人牙根發軟的金屬磨擦聲。

  一切快得讓所有跟在他們車後的旁觀者都反應不過來──

  在一聲碰撞聲後,先是小張的車子翻滾出車道外,然後就看見李樊的車子也偏到路肩,與路肩護欄磨擦而行,不但發出一連串尖銳又刺耳的聲音,還冒出火花與白煙,然後才突然頓一下,停了下來。

  汪總的車最先到達李樊的停車處,車子才一停,嬌艷就不顧危險地跳下車,往李樊的車飛奔而去。

  當她看到李樊被車內滿滿的安全氣囊給包圍住,完全看不出是生是死時,害怕得站在車外直發抖,不斷呼喚李樊,希望他能給她一些響應。

  汪總和其它人怕車子起火燃燒,分別帶著自己車上的滅火器過來,準備將李樊拉出車外。

  大家好不容易合力將李樊拉出,遠離他的車子,讓他坐在路肩的地上,嬌艷馬上上前察看他的傷勢,幸好除了一些擦傷外,並沒有什麼大礙。

  「你想嚇死我嗎?我還以為你不想再吃飯了。」見他沒有大礙,嬌艷鬆了口氣。

  「怎麼可能?我至少還要吃個四十年的飯才夠本。」李樊捏捏她的臉頰笑笑地響應。

  「那剛剛我一直叫你,你怎麼都不回答我?」害她擔心得要命。

  「小姐,剛剛車子裡面滿滿的都是氣囊,我要一開口,豈不是要悶死自己?」

  「沒事裝那麼多氣囊幹麼?」嬌艷嘀咕著。

  「嘿,別忘了,剛剛可是那些氣囊救了我一命,不然怎麼可能只有輕傷。」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居然怪起那些救了他一命的氣囊。

  李樊抬起頭看向汪總他們。「小張呢?他還好吧?」

  「你還理他?!像他這種人,讓他去見閻羅王好了。」嬌艷氣呼呼地說道。

  「別這樣,好歹他也跟了我很多年。」

  「他有當你是師父嗎?!竟然用這樣卑鄙下流的手段。」嬌艷翻了個白眼給他瞧。

  「他本質不壞,只是一時被利益沖昏頭而已。」李樊還是為小張說好話。

  嬌艷橫瞪他一眼。「啊隨便你啦!反正厚,以後你要是被他怎麼了,我一定會替你收屍的啦!」她氣得詛咒起他來。

  李樊除了笑之外,也不知該如何應她。

  汪總適時開口化解尷尬。「剛剛蔣光鑫打電話來說已經幫小張叫救護車,看他的情形,可能嚴重骨折。」

  「哼,活該。」嬌艷一點也不同情小張。

  「嬌艷,別這樣。」李樊輕斥。

  嬌艷瞪他一眼後,站起身,退到一旁,不打算再多說話。

  見她這樣賭氣,李樊也暫時沒空安撫她,因為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汪總,待會兒麻煩你載嬌艷回去好嗎?」

  「當然沒問題。」汪總爽快答應。「不過……你呢?還有車子怎麼辦?要放在這裡等條子過來嗎?」他們沒事可是不和警察打交道的。

  「不,我會打電話給我廠裡的師傅,請他們來拖回去,我再跟他們一起回去。」

  「好吧,那要不要我叫車處理小張的車子?」畢竟將車子留在高速公路上很不好。

  嬌艷又忍不住插嘴。「不用雞婆啦!那是蔣光鑫的愛車,留給他自己去處理不就得了。」

  汪總啞口無言,不敢再開口,就怕又被她的熊熊怒火給噴到。

  「我會一併處理。」李樊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

  現在在嬌艷面前,是多說多錯,因為她正在氣頭上,對小張非常的不順眼,還是別惹她會比較好。

  他好說歹說的才讓嬌艷終於願意上汪總的車先回去,等他們走後,他馬上聯絡師傅到保養廠開拖吊車過來,他和小張的車子都需要大整理一番。




  「哼。」看見李樊走進辦公室,嬌艷馬上撇過頭冷哼。

  李樊無奈地苦笑。

  自從上次比完賽後,嬌艷就和他打起冷戰,尤其在知道他幾乎天天到醫院去看小張,還幫他出醫藥費後,更是連和他說話的意願都沒有。

  見她這樣的態度,他根本不敢提他已經答應要讓小張回來廠裡的事,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嬌艷知道這件事,恐怕他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不,是見不到今晚的月亮。

  李樊躡手躡腳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來;靜靜地翻閱著這個月的進貨單,絲毫不敢發出任何額外的聲響,就怕惹火了坐在計算機前輸入保戶資料的嬌艷。

  電話鈴聲劃破寂靜的氣氛,李樊迅速接起電話。「保養廠。」

  「……是,唔……好……你放心,我會處理,有什麼事你找我,不要再去煩他……嗯……再見。」

  見他支支吾吾,掩著話筒說話,嬌艷僅是賞他一個白眼,不用問也知道這一定是蔣光鑫打來問車子修理的進度。

  她真的會被李樊氣死,標準的濫好人一個。那台車明明就是小張和蔣光鑫之間的事,偏偏他就要攬起來變成自己的事,還幫小張扛下所有的責任,真是瘋了!

  掛上電話,李樊假裝沒看見嬌艷那殺人般的眼神,繼續低頭算進貨單。

  嬌艷瞪他瞪到眼睛酸痛後,才收回殺人目光,繼續建文件自己的保戶資料。

  「哈~~累死我了。」將檔案存盤後,嬌艷伸一個誇張的懶腰,還毫不掩飾地打個大呵欠。

  收好資料起身,才發現李樊不知道已經盯著她看多久了,再度冷哼一聲,同樣再奉送一個白眼給他。

  「看什麼看?犯癡呆啊,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還不擦一擦。」將文件在桌面上用力地敲敲,表面上是要將文件敲整齊,實際上則是要表達自己的不悅。

  「我……」小張過兩天就要回來,要是現在不告訴她,等小張回來事情會更複雜,更不好處理。

  嬌艷捧起資料,往門口走去,根本不打算聽他說話。

  她開門後,用身體擋著門轉頭對他說:「我告訴你,不要以為好心就會有好報。像小張那樣忘恩負義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如果你堅持要『選擇』小張,那我們就到此結束,我也不想破壞你們師徒的情誼。」她永遠也無法原諒為了求勝而想置李樊於死地的小張。

  「嬌艷……」李樊發現事情比想像的還要嚴重,起身要攔她,嬌艷卻已經關上門離開,往保養廠旁邊的屋子走去。

  他沒追上去,因為他知道嬌艷一定是回到客房,然後把門鎖上,就算他去了也沒用。

  唉~~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呢?

  一個是他的愛徒,一個是他深愛的女人,他誰也不想放棄,這個問題真是令他煩透了。




  「嬌艷,喔~~你真是『黑桿仔裝醬油』看不出來喔,這個月第三名咧!」公司最聒噪的三八萍語氣酸溜溜的同嬌艷說話。

  嬌艷回以一抹「假」笑。「哪裡,是各位教得好。」

  這些歐巴桑總是這樣,一見到有人業績比她們好,總是喜歡過來諷刺一下。

  「你很厲害耶,連黃太太那種『澳客』你都有辦法從她手上簽新合約,而且還是寫她媳婦的「真是不簡單!不過……不是我愛說,你啊,可要小心一點,她可是怨媳婦怨出名的,會不會是她想要詐領保險金啊?」三八萍「好心」的提醒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客戶?」對她酸言酸語也就算了,還把客戶說成這樣?要是讓客戶聽見了,竟不氣瘋掉?!

  三八萍放下手中的保單資料,冷冷地說:「我是看你閱歷淺,才提醒你注意一點,反應這麼激烈做什麼?何況這裡又都是自己人,你去問問別人,只要去收過她的保費,哪個人不知道她怨媳婦?」

  「我倒覺得你是在嫉妒耶!其實你也用不著這樣,因為下個月又是保險月,第一名恐怕非你莫屬;有誰能像你這樣,這個月的業績幾乎低空飛過,下個月卻已經有好幾件新契約在排隊?」嬌艷本來不想和她計較的,不過眼看她越說越難聽,連客戶都罵進去,她才忍不住回嘴。

  三八萍聽到嬌艷把她灌水的事這麼大聲的說出來,惱羞成怒地吼道:「你胡說什麼?你憑什麼說我灌水?證據,證據拿出來。」

  「這不是你一向慣用的伎倆嗎?大家只是睜隻眼閉只眼的心照不宣,你又何必硬要我把你戳破?」嬌艷點到為止。

  她可以理解很多同事為何會把業績都灌在一年兩次的保險月上,因為業績加倍,獎金就加倍,連獎品都可以加倍。

  對這些幾乎等於是兼差的媽媽來說,當然會將業績孤注一擲的全灌到保險月,以換取高額的獎金及那些實用的家電獎品。

  「你──算了,你就保佑你的保單都不要出事,否則……咱們走著瞧。」三八萍收拾桌上的保單後,氣沖沖的離開辦公室。

  等她走後,嬌艷看著桌,這個月的第三名獎牌,心裡也升起一股擔憂。

  她也覺得黃媽媽幫媳婦投保的行徑有些怪異,又不敢明說,也不敢向公司反映,擔心這只是自己一時多慮;可是現在三八萍又戳中她心中的憂慮,更讓她懷疑自己寫這張保單到底是對還是錯?

  雖然最後她仍選擇捍衛黃媽媽的人格,但心中仍然存在著隱憂。

  以前她有任何事都會聒噪的跟李樊說,不過自從他幫小張扛下那些狗屁倒灶的問題後,她一天根本沒和他說上三句話。

  現在,小張又回到保養廠工作,雖然比以前更加勤奮,對她也頗為慇勤,不過她相信「狗改不了吃屎」這句名言,要不是李樊千方百計、絕招使盡的強留下她,她早就自己搬出去住了。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什麼是欲哭無淚……

  工作上遭到奚落,愛人的眼中又只看得到他的愛徒,阿娘還在瑞士逍遙,連唯一的朋友都在新婚蜜月中,讓她想找個人傾吐都找不到人,她怎麼這麼苦啊!




  「砰!叩叩叩叩叩……」嬌艷連車子都沒停好,甩上車門,下車掩面往屋裡奔去。

  保養廠的員工全停下手邊的工作,看她這一氣呵成的動作。

  李樊從辦公室走出來,看見被嬌艷丟在大門口的車子。「怎麼了?嬌艷怎麼把車停那?」

  大家動作一致地聳聳肩,表示不知情。

  小張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老闆,老闆娘好像在哭耶,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哭?!」

  「嗯。」這回是大家同時回答。

  李樊一臉擔心的往屋子走去,因為他知道嬌艷的個性很倔,絕不會輕易哭的。

  來到嬌艷的房門口,他先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聽裡面的動靜,好一會兒後,才聽到裡頭確實傳來嗚咽的哭聲,他才焦急地敲門。「嬌艷,嬌艷。」

  裡頭仍然沒有響應,只是哭聲變小聲了。

  「嬌艷,發生了什麼事?你開門好不好?」語氣難掩焦急。

  「嗚嗚嗚……」只有哭聲回答他。

  「嬌艷,快點,先開門。」她哭得越大聲,他就越擔心。

  「嗚嗚嗚……哇哇哇……」更變本加厲,嚎啕大哭。

  李樊懊惱地扒了一下頭。「嬌艷,到底怎麼了?你要告訴我啊,你這樣哭我怎麼知道發生什麼事。」

  「嗚嗚嗚……哇哇哇……咳咳咳……」哭得太激烈了,還嗆到咳嗽。

  「我要撞門進去嘍?!」

  抬起右肩,準備撞門時,房裡卻傳出嬌艷夾雜濃厚鼻音的聲音。「你走開啦!嗚嗚嗚……不要管我,哇哇哇……走開,我的事不用你管,咳咳咳……走開、走開……」砰!門上還傳來悶撞聲,大概是她丟枕頭過來吧。

  聽她這嗓子,他不敢撞門。「你哭成這樣,我怎麼走開?我放心不下。」

  「不要你管,你走開、走開,讓我靜一靜,我想自己一個人。」砰!又是一記悶響。

  「我……呃……好吧,如果你想說的話,我隨時都在。」深吐一口氣後,李樊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聽到他離開的聲音後,嬌艷才又繼續放聲大哭。

  她萬萬沒想到,真的被三八萍給說中了,黃媽媽的媳婦三天前發生車禍身亡。

  由於車禍原因太過離奇,找不到肇事者,地上更沒有煞車痕,所以當黃媽媽向公司申請保險理賠時,公司利用董事長和警政署長的良好關係,主動要求警方查證,確定是否真為單純的意外事件。

  而黃媽媽現在不但不配合警方調查,還直指是他們公司不想理賠保險金,話是越說越難聽,而警方的查證也越來越困難,只能靠她兒子單方面提供的資料。

  公司這兩天也都熱烈的討論這個案子,大家都懷疑這是另一樁所謂的「金手指」事件。

  過去就是因為常常有保戶替自己投保鉅額意外險,然後砍斷自己的右手食指,再宣稱是意外造成,以詐領千萬保險金而被稱為所謂的「金手指」事件。

  雖然保險法已經做了部分修正,不過總還是會有些零星的詐領事件發生,所以保險公司對於這種意外死亡的理賠,總是審核得特別嚴格。

  因為這個案件,嬌艷頓時成為公司內眾所矚目的對象。

  公司目前雖然沒有責怪她,不過在案子未釐清前,她還是有共犯嫌疑。

  今天就是在公司受不了三八萍帶頭奚落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傷心,所以乾脆回來。

  本來還只是生氣傷心而已,可是在聽到李樊關切的聲音,所有的委屈頓時湧上心頭;要不是還記著他們正在冷戰,她早衝出去投入他溫暖的懷抱,將淚水鼻涕都往他身上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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