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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戀君情狂[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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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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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00:11: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戀君情狂 作者:安琪

什麼?!要他和社交圈出了名的「醜女」結婚?!
倪晏禾簡直不敢相信,自已就這麼——被陷害了!
而更令他不能置信的是……向來看慣美女的他,
竟對這其貌不揚的女人,產生了莫名的「性」趣?
也罷,反正他們都已經有了夫妻之名,
索性就讓她,成為他「名符其實」的「妻」……
厚顏請求倪晏禾——社交圈最英俊的男人,答應娶她,
是梁微瑕為了完成父親心願,最不得已的決定。
可是她不懂,明明和他約定好,這只是場表面婚姻,
為何他的眼神,卻老是像要吞了她似的熾烈,
讓她不由自主陷溺其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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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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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00:12:4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段湘雲躺在產臺上,清秀的臉龐因疼痛而擰起,她的丈夫梁信宇站在她身旁,緊握著她的手,不斷說著安慰與鼓勵的話。
他們正要迎接他們的第一個孩子。
“信宇……好痛!我不行了……”段湘雲哭泣著。
“湘雲,為了我們的孩子,你再忍一忍好嗎?”
“真的好痛……”
“梁太太,看到孩子的頭了!加點油,孩子就快出生了!”醫生興奮地宣佈。
“太好了!湘雲,孩子快出生了!”梁信宇欣喜地告訴妻子。
“真……真的嗎?”段湘雲好高興,因為她真的快撐不住了。
不久──
“哇……”嬰兒宏亮的哭聲,回蕩在醫院的產房裏。
“恭喜你們,是千金!”醫生做好簡單的處理後,便將剛出生的女嬰交給一旁待命的護士。“先替她洗澡。”
“是的。”護士小姐小心地接過女嬰,放進溫熱的澡盆中,洗去附著在她身上的血液及黏液。
“好可愛的小娃娃──啊!”
護士小姐拿著柔軟的毛巾,替女嬰擦拭漂亮的小臉蛋,這時她不知看見什麼,忽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正在替產婦做善後處理的醫生回過頭問。
“小嬰兒的臉……”
護士小姐指著嬰兒左眼的眼尾處,那裏有一大塊分佈零星的紅斑。
她原先還以為是乾涸的血跡,用水清洗幾遍也清不掉,才發現那是一塊紅斑。
“我看看。”醫生低頭檢視女嬰的左臉頰,片刻後凝著臉道:“這是胎記。”
“胎記?”梁信宇擔憂地皺起眉頭。
“沒錯!這種胎記是屬於先天性的斑,會出現在嬰兒的臉上以及身上,通常都是紅色的,但也有青黑色或咖啡色的。”醫生解釋。
“那要怎麼樣才能消除這種胎記呢?”梁信宇焦急地問。
“很抱歉!梁先生,這種先天性的胎記是很難去除的,就算勉強用雷射或磨皮手術治療,也無法完全根除,而且還有可能磨傷真皮層,造成更大的傷害。”
梁信宇夫婦聽了大為震驚。“你是說……這個紅色的胎記,會一輩子長在我女兒臉上?”
“我恐怕得遺憾的說──是的。”
“怎……怎麼會這樣?”段湘雲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期盼了好久的甯馨兒,臉上為什麼會有這種消除不了的胎記呢?
“我能看看孩子嗎?”梁信宇雖然難過,但還是忍住悲傷,禮貌地請求。
“當然可以!”護士小姐趕緊將小女嬰的衣服穿好,然後交給梁信宇。
“她好小……好可愛……”梁信宇抱著孩子,驚奇地望著小女嬰清秀的臉蛋,發誓她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嬰兒。即使左臉頰有些小瑕疵,也沒能折損她的可愛。
他伸出一根手指,撥弄女嬰白嫩的小手,她立刻緊緊握住,梁信宇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她真討人喜歡!沒關係,無論她臉上有什麼,都是我最珍惜的寶貝,我會永遠疼愛她!”
“信宇……”段湘雲感動極了,因為她也有同樣的想法。
“湘雲,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想將這孩子取名為微瑕。表示她雖然有些微瑕疵,但在我們眼中,仍是最完美的孩子。”
“嗯。就叫她微瑕吧!”段湘雲含淚點頭。
夫婦倆以滿含憐惜與鍾愛的目光,溫柔地凝視著自己的女兒。
他們決定用全部的愛與關懷,好好照顧這個可憐又可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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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8-30 00:13: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溫暖宜人的五月,溫室裏栽培的各式花卉正怒放著,花團錦簇、色彩斑斕的花朵,飄散出使人身心放鬆的香氣。
溫室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白色的小圓桌,桌上有壺冒著熱氣的水果茶,以及一碟手工製作的杏仁脆餅,圓桌旁有張同色系的椅子,坐著一個正在閱讀的女孩。
她端起紅茶輕啜一口,繼續專注地閱讀手中的暢銷書。
“愛情真是這麼令人迷醉的東西嗎?”她合上剛剛看完的書,歪著頭,不解地喃喃自語。
她有一雙水潤而明亮的大眼,挺直而秀氣的鼻樑,還有一張紅潤而形狀優美的櫻唇,再加上雪一般白皙的皮膚,沒有人能說她不美!但──
她的左臉頰靠近眼尾的地方,有一些呈現不規則狀的淺紅色胎記。
若是沒有那塊胎記,她可以說是個完美至極的女孩!
在父母從小細心栽培下,她不但鋼琴彈得極好,還會跳芭蕾舞。
從高中開始,父母便送她到英、法等國留學,因此除了中文之外,她還能夠流利地使用英、法兩國語言。
除此之外,她還寫得一手好文章,若是生在古代,說她是才女也當之無愧。
雖然她的臉上,有著難以消除的紅色胎記,但在父母的眼中,她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孩子,他們總匿稱她小寶貝,對她的關懷疼寵,遠勝過一般父母對待他們的孩子。
為了這個略有些微瑕疵的女兒,他們甚至決定不再生育第二個孩子,只專心一意的照顧她、栽培她。
小時候,每當她為了臉上的胎記,受到別的孩子嘲笑時,父母總是將她摟在懷中,溫柔的告訴她。
“小寶貝,你知道嗎?你是個幸運的孩子!”
“為什麼?”睫毛上猶掛著淚珠的梁微瑕,不解地眨著眼問。
為什麼她被別的小朋友嘲笑、欺負,爸爸和媽媽還說她很幸運呢?
“因為你和大家不同。你出生的時候,被天使祝福了,而他們沒有,所以你比他們幸運。”他們指著她臉上的紅色胎記告訴她。“這就是天使親吻你的時候,留下來的痕跡,我們都叫它天使的吻痕。”
“天使的吻痕?”梁微瑕撫摸自己的臉頰,心中感到非常訝異,又很驚喜。
原來她是受到天使祝福的小孩!
她開始覺得,它的存在令她比較能夠接受,不再那麼令她感到厭惡、難過了。
即使後來她慢慢長大,逐漸明白“天使的吻痕”只是父母安慰她的話,其實她臉上難看的紅斑,並不是天使的祝福,而是與生俱來的胎記,她也能不再自怨、自憐,堅強勇敢的面對。
其實在她出國留學之前,父母曾試著帶她到知名的皮膚科,做雷射除斑手術。
但手術的結果並不成功,她臉上紅色的胎記並沒有消失,只是轉淡而已。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們雖然失望,還是接受了。
或許這真的是天意!況且那塊胎記現在看起來,比較不那麼刺眼醒目了。
“微瑕?”她的父親梁信宇不知何時走進溫室,來到她身旁。
“爸爸!”梁微瑕放下書本起身,朝父親綻開笑顏。
“在看書嗎?”梁信宇瞄了眼圓桌上的書本封面,上頭寫著:女人,你懂得愛情嗎?
他略微詫異地揚起眉,心想:我的小寶貝終於長大,開始對某個男人動心了嗎?
“微瑕,你有了喜歡的男孩?”他又驚又喜地問。
他想知道,是哪個幸運的男人,能獲得他家寶貝的芳心?
“沒有啦!”梁微瑕害羞地搖搖頭。“這是我從網路書店買來的書,我只是好奇,為什麼大家口口聲聲都談愛,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麼,我的小寶貝明白了嗎?”梁信宇打趣地問。
“沒有!”梁微瑕遺憾地搖頭。“這本書我已經看完了,但還是不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爸爸,什麼樣的感覺才叫愛情?它有什麼迷人之處?您知道嗎?”
“愛情呀?”梁信宇有點為難地搔搔頭,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女兒這個答案。
“愛情到底是什麼,很難一語道盡,我只能說,愛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它不是一種定律,也沒有道理可言。可能有的人喜歡你,你卻不喜歡他,但也有可能你喜歡某個人,他卻不喜歡你。世上最美好的事,應該就是兩情相悅吧!”
“就像您和媽媽一樣嗎?”梁微瑕眨著眼問。
梁信宇略微一愣,隨即呵呵笑了起來。“是的!就像我和你媽媽一樣,我們之間的感情,就是真正的愛情。”
“喔!”梁微瑕點點頭,好像有點明白了。
原來兩個人朝夕相處,共同生活在一起,就叫做愛情。
“微瑕,你想談戀愛、交男朋友嗎?”梁信宇試探地問。
“我不知道……”
她是女孩子,當然渴望戀人的撫慰,但是從小到大與人接觸的經驗告訴她,她並沒有一張受歡迎的容顏。
過去的印象中,人們見了她,不是當場露出驚訝嫌惡的表情,就是暗地裏竊竊私語,談論她臉上的胎記,令她難堪至極,因此一向疼愛她的父母,才會想盡辦法將她與人群隔離,滴水不漏地保護著,深怕她多受一點委屈與傷害。
這樣的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談戀愛,也不確定自己若是談戀愛,能不能獲得幸福。
“會有人像你喜歡媽媽那樣,真心的喜歡我嗎?”她疑惑地問。
“一定會有的!”梁信宇肯定地點頭。“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將來一定會有個男人,用他的心去認識你的人,在明白你的好之後,當然就會喜歡上你。”
“是這樣的嗎?”梁微瑕不敢確定。從小到大,她認識的男同學並不少,但她根本不記得,有哪個男孩子曾試著瞭解她,甚至喜歡她?
或許她命中註定,合該孤獨一生吧!
女兒孤單迷惑的表情,令梁信宇心頭大驚。
或許,他為了保護女兒,而強將女兒與人群隔離,是個錯誤的決定!瞧瞧女兒臉上的表情,多麼彷徨無依,這說明了她對人群的疏離與畏懼。
想起最近自己的身體一直不舒服,他不禁擔心,自己是否生了什麼重病?
若是他突然離開人世,剩下溫柔嬌弱的妻子,該如何保護這個被老天所虧待的孩子呢?
正沉思時,他體態纖弱的妻子走進溫室。
“信宇,倪先生與倪太太寄了邀請函來,說是倪先生的壽宴,想請我們過府一聚。”
“倪先生?你是說升平夫婦寄了邀請函來?”梁信宇驚喜地問。
“是啊!”段湘雲笑著點點頭。
“太好了!我好久沒見到他們了,最近一直想登門拜訪,沒想到他們就主動寄了帖子來。”
“你最近怎麼回事,老想見些親人朋友?”段湘雲微顰秀眉,心裏沒來由的浮現一種不祥的預感。
“哈哈,想念老朋友嘛!”梁信宇哈哈大笑,告訴妻子:“等會兒你回覆升平夫婦,告訴他們我們一定準時出……”
此時,女兒孤寂的小臉,忽然竄入他的腦海中,他不由得停下未完的話。
再這麼將女兒藏在家裏,真的好嗎?他無聲問自己。還是趁這個機會,讓女兒出去學習如何面對人群?或許這麼做,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倪升平夫婦都是性格極好的人,而且也都曾見過他的女兒,他相信他們絕對不會有任何不禮貌的行為或是言詞出現,這點他十分放心。
至於其他人──
經過這麼多年,他們應該已經明白,世界上有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就算有些人身體有缺陷,或是哪里長得與常人不同,那也不是他們的錯,而是上天開的玩笑罷了!任何人都不該用異樣的眼神去看待他們。
這麼一想,他更加堅定讓女兒出去面對人群的想法。
主意一定,他立刻轉頭詢問女兒:“微瑕,你整天待在家裏,一定很悶吧?想不想跟爸媽去倪伯父和倪伯母家玩?”
“老公……”段湘雲驚訝地望著丈夫。
他們當初明明說好了,要永遠將女兒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讓她受旁人異樣的眼光傷害,怎麼他會……
“不要緊的!湘雲,該是讓微瑕出去見見世面的時候了。我們不可能鎖著微瑕一輩子,她遲早要跨出這一步,出去面對人群的。女孩子的青春有限,老是把她藏在家裏,她是一輩子也找不到丈夫的!將來要是我們都不在了,誰會替我們照顧她呢?”梁信宇語重心長道。
“這……”
段湘雲仔細一想,女兒也快二十五歲了,也該是找個終生伴侶,組織家庭的時候!他們若是再像從前那樣,小心翼翼的保護她、藏著她,對她的確沒什麼好處!可以說反而會害了她。
“說得也是。微瑕,你就跟爸媽去倪伯父和倪伯母家走走吧!”思考之後,段湘雲也同意了丈夫的決定。
“可是……”梁微瑕還是害怕。
過去面對人群的經驗,一直不怎麼愉快,她不知道這次自己是否又會像以前那樣,被別人用看古怪動物的眼神,盯著自己瞧?
“去走走嘛!爸爸和媽媽都會陪著你,不必害怕呀!”段湘雲柔聲勸道。
“爸爸和媽媽真的都會陪著我嗎?”梁微瑕不忍拒絕父母,但是心底實在還是畏懼人群。
“當然!我們會一直陪著你。”梁信宇承諾。
“那……好吧!”既然父母這麼希望見到她參加這場壽宴,她也不好拒絕,只好點頭同意。
“赴宴的禮服,媽媽會幫你準備好,你只要乖乖出席就行了。”段湘雲慈愛地親吻她柔嫩的臉頰。
“嗯……”
就這樣,在半強迫的狀況下,她終於得再次返回她最恐懼的社交圈。

夜色低垂,燈火迷蒙。
臺北社交圈的上流社會人士,已陸續到達倪家大宅。放眼望去,一輛一輛並列的名車,服飾講究華麗的賓客,將氣派的倪宅妝點得更加耀眼輝煌。
梁信宇一家三口剛由侍從引領入門,眼尖的宴會主人翁──倪升平夫婦立刻發現,趕緊走過來打招呼。
“哈哈哈!信宇兄,歡迎歡迎!我還以為,你這個大忙人大概又不知到哪里去忙了,沒想到這回你真給我薄面,還特地撥冗出席!”
“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我一直很想念你,所以無論如何也要過來看看。”梁信宇真誠道。
“真好!真好!見到你,比我過生日還高興哪!”
兩個大男人立刻熱烈地聊了起來,素有交情的兩個女人,也開始談起彼此的近況,忽然,倪升平的妻子王怡珍,發現站在段湘雲身旁的女孩,隨即驚訝地問:
“這是哪一位呢?”
她睜大眼,讚歎地上下打量女孩端莊秀麗的模樣。那細緻玲瓏的身段、娉娉婷婷的氣質、纖纖嫋嫋的儀態,多麼令人讚賞!
雖然她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臉蛋,但她相信,她絕對是一個美得令人無法移開目光的美麗女孩!
“啊,忘了向你們介紹,這是小女微瑕。”段湘雲將梁微瑕拉到身旁,柔聲提醒。“微瑕,向倪伯父、倪伯母問好。”
始終沒有勇氣抬頭面對眾人目光的梁微瑕,這才不得不抬起頭,直視立在眼前的倪氏夫婦。
“倪伯父、倪伯母,你們好!”
她一抬起頭,倪升平夫婦便看見她臉上的淡紅色胎記。他們愣了愣,一時說不出話來,然而四周已傳來許多詫異的驚呼聲。
“哎呀!那是誰呀?”
“不就是梁家的女兒──梁微瑕嗎?”
“聽說她打小出生,臉上就有一塊去不掉的紅色胎記,我以前只是聽說,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耶!”
“是啊!我還聽說,梁家夫婦因為怕丟臉,一直把她藏在家裏,不讓她出來見人哪。”
“說得也是!生得這樣,還是別出來嚇人的好……”
那些人看見梁微瑕的相貌,紛紛發出驚奇的嘖嘖聲,大得連當事人都能聽見的耳語,一句句飄了過來,一字不漏的傳入他們耳中。
眾人的“耳語”,聽得梁信宇夫婦是既尷尬、又好笑。
他朝倪氏夫婦道:“他們的解釋,我想你們都聽到了!沒錯,微瑕臉上的胎記的確是先天的,我們無法去除,而且我也一直把她藏著,不讓大家見到她。
但我們這麼做,不是怕女兒丟我們的臉,而是捨不得女兒被人以異樣的眼光看待。我們只有微瑕這個孩子,她是我們最鍾愛的寶貝,我們又怎麼可能會以她為恥呢?”
“我們瞭解!”倪氏夫婦笑著點點頭,再次將視線轉向梁微瑕。
經過梁信宇的一番解釋之後,他們必須用更虔誠的態度,來看待梁家夫婦心中最疼愛的寶貝。
“不要認為我說謊,我真的認為,微瑕是個很漂亮的孩子!”王怡珍仔細盯著梁微瑕,片刻後讚歎道。
瞧那怯生生的汪汪大眼,粉嫩嫩的雪白肌膚,她一看就喜歡,這孩子其實比其他相貌完美的大家閨秀,更得她的緣。
“我們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梁信宇夫婦驕傲地點頭。
倪升平感佩地說:“我真希望自己有那份榮幸,能讓微瑕做我們的兒媳婦。被如此胸襟開闊、慈愛無私的父母教導出來的女孩,一定會是個好妻子!只可惜……唉!”
要人家嫁給他那風流成性、惡名昭彰的浪蕩子,根本是平白糟蹋了這朵鮮花,他連開口提親的勇氣都沒有。
說到這──才一轉眼,那個浪蕩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晏禾!”
倪晏禾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昂然自信地走在人群中,所到之處,莫不引來年輕女子的尖叫。
他是社交界出了名的美男子,受女人愛慕崇拜的程度無人可及,比樂透彩還風靡。
他的魅力無遠弗屆,不但眾家千金淑女對他青睞不已,就連主婦、情婦、寡婦都難逃他的魅力,而廣受女性青睞的他,也樂得過著夜夜縱情的生活。
“嗨,寶貝!”他轉過頭,朝一名發出尖叫的妖嬈美女優雅一笑,順道點頭朝她那禿頭肥肚、面色鐵青的丈夫致意。
“晏禾──”女人不顧丈夫的拉扯,急忙想追過來,但他已悠然擺手,走出她的視線。
他已大致繞行會場一圈,見過所有出席的女人,但這些女人身旁若不是有個腦滿腸肥的護花使者,就是他根本看不上眼,他晶亮的眼珠一轉,立刻決定了今晚的女伴。
“寶貝。”他走到一名年約三十出頭、身穿金色晚禮服,身材容貌皆是一流的美女身旁。
她是某知名富豪的情婦,但那位高齡的富豪最近因事出國,所以她是他最快速又不費心思的選擇。
“晏禾,你去哪裏了嘛?人家等你好久了!”富豪的情婦一見到他,立即嘟起豔紅的櫻唇,喃喃抱怨。
“只是去跟一些朋友打招呼。我的親親南燕等得不耐煩了?”他滿不在乎地一笑。
“其實也不是啦……”一見到他俊美無儔的笑顏,于南燕的怒氣立刻飛走了,再也想不起先前的不滿,只能像花癡般暈陶陶地望著他。
倪晏禾玩膩了欲擒故縱的把戲,直接勾起她的腰,挑逗地問:“想不想到人少一點的地方?”
“啊……好呀!”她哪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片刻後──
“你是怎麼保養的?皮膚愈來愈嫩,聞起來愈來愈香。”
倪晏禾埋首在於南燕豐潤的胸前,用唇咬開她薄如蟬翼的金色禮服,性感的唇流連在她柔嫩而有彈性的肌膚上。
“人家……啊……人家哪有心思去保養?每天光想著你,就想得吃不下、睡不著了,哪還管得了其他的事?”女人一邊呻吟,一邊口是心非地說道。
其實這套全身美白去角質、外加全系列保養品,加起來大約要二十幾萬,而這些錢都是她從高齡富商那裏挖來的,但她絕對不會傻得承認。
她總騙大家,自己是有錢人的遺孀。
倪晏禾低笑一聲,不再說話。
其實就算她不說,他也知道她隱瞞了什麼。不過他不必揭穿她的謊言,因為他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夜情,何苦為了這些謊言,打壞今晚的好興致?
“我才不信!我一定得瞧瞧,你到底在身上抹了什麼?”他迅速翻身壓住她,一手探入她的裙中。
“噢!就是那裏……”女人淫蕩地摟緊男人的頭顱,更壓往自己挺起的胸脯,嘴裏誇張的不斷叫嚷。
他們沉浸在激情的歡愉中,誰也沒發現,有個純真不解世事的小精靈,不小心闖入他們的激情樂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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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00:13: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呼!”
梁微瑕快步走入庭院裏,撫著胸口,深深吐出一口氣。
終於安全了!
那些人好可怕,打從她一進門,就眼也不眨地直盯著她,毫不在乎地當著她的面談論她臉上的胎記,她像個活動的展示品般,供人品頭論足。
而且——還是個有瑕疵的展示品!
她自嘲地一笑,在偌大的庭院裏散步一會兒,然後隨便找了張情人椅,坐下來靜靜地仰望天上的繁星。
大概是位於山區的緣故,這裏看到的星星既多又明亮,真是漂亮!
她正瞧得入迷,忽然——
“嗯……”
一個奇異的聲響,傳入她的耳中。
這裏是庭院裏最偏僻的一個角落,遠處大宅的喧鬧聲早已不復聽聞,四周安靜得只能聽見落葉和自己的呼吸聲。
那麼剛才那個奇怪的聲音,到底是從哪里傳來的?
梁微瑕疑惑地轉頭四下打量,發現一雙穿著晶亮皮鞋的男性大腳,從桂花叢後伸出來。
那是——
“嗯……”這時,那種奇怪的呻吟聲又出現了。
她緊張地站起來,腦中開始出現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這個人會不會是喝醉了,迷迷糊糊走到這裏回不了大廳,索性倒頭呼呼大睡?
還是他根本是個心臟病患者,出來散步時突然心臟病發作,爬不起來又無法求援,只能孤單無助地躺在這裏,等待像她這樣的人出來拯救他?
不過,這些部只是她的猜測,還是必須親自確認實際的狀況,才能向人求救。
她按著劇烈跳動的心臟,跨出小腳,一步一步,緩緩走向桂花叢。
她來到桂花叢外,歪頭往裏頭一看,立即迅速掩住嘴,制止自己訝然大叫。
原來躺在地上的,不單只有那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
他們躺在桂花叢後的草地上,衣衫不整地摟抱在一起,而男人的整張臉,幾乎埋入女人的衣襟裏,一隻大手消失在女人的裙擺下,不知在做什麼。
即使她從來不曾經歷過這種事,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她居然不小心目睹了一場春宮戲!
這裏是庭院,不是嗎?她的粉臉瞬間漲成辣椒紅,飛快轉過身,想逃離這個香豔的樂園。
偏偏此時,她的高跟鞋踩到地上的一根枯樹枝,發出啪嚓的斷裂聲,驚擾了桂花叢中偷歡的男女。
“誰?!”男人的臉迅速從女人的胸前拾起,厲聲質問。
梁微瑕從沒遇過這種情況,慌亂之下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拉起長長的裙擺,拔腿就跑。
“站住!”倪晏禾一聲大暍,怯懦的梁微瑕立刻停住往前疾奔的腳步,但是仍不敢回頭。
“你是誰?為何來這裏偷窺?”倪晏禾怒聲質問。
他或許放蕩不羈,但那並不表示,他就歡迎大家觀賞他的尋歡記。
“不……不是的!”梁微瑕的腦袋搖得像博浪鼓,嚇得連聲音部在顫抖。“我只是來庭院散步,看見你的腳從花叢露出來,我以為你喝醉了,或是心臟病發作,所以想看看你需不需要人協助……”
“你為什麼一直背對著我?是因為心虛嗎?”
“不!不是的……”梁微瑕又慌又怕,忍不住想哭,淚珠兒已在眼眶滾動。
“既然不是,那就轉過身來!我不記得見過你,或許你是狗仔隊之類的媒體記者。”倪晏禾嘀咕。
“不是的!”梁微瑕一急,立即轉頭想解釋,才剛轉過頭,又想起自己的臉,於是又急忙扭回頭。
電光石火問,倪晏禾只看見飄揚的長髮和她的右半張臉,但那已令他驚豔得說不出話來。
“你……”
好美的女孩!
只說她美,實在是太粗淺的形容詞,但他真的很難用其他的話語來形容她。
他從沒見過這麼乾淨、富有古典靈性的女孩。剛才那匆匆一瞥,已足以讓他看清她楚楚動人的容貌。
她像完全沒化妝似的,他沒見過哪個女孩像她一樣,臉上沒有一絲人工色彩,卻美得令人窒息。
“對——對不起!”
梁微瑕實在嚇壞了,再也顧不了那麼多,胡亂低頭行了個禮,便飛快轉身,跑向燈火通明的大宅。
“等等——”倪晏禾起身想追她,卻被身下的于南燕拉住。
“你要去哪裏?”她噘著嘴,不高興地問。
“我……”倪晏禾轉過頭,看見她濃妝豔抹又滿是情欲的臉,不覺厭惡地皺起眉頭。
“怎……怎麼了?”于南燕被他臉上的表情駭著。
印象中的他,從來不曾有任何一絲不愉快的神情顯現在臉上。
“沒什麼,只是想起有件事不得不去做。”
剛才的厭惡很快被掩去,他對女人一向體貼溫柔、無微不至,即使女人犯了天大的錯,他也不會怪罪。難怪大家都稱他“情仙”——比情聖道行更深。
“快起來整理一下,我送你進去。”倪晏禾低下頭,在她臉上親吻一下,順手替她拉攏衣服,遮掩她大方袒露的胸脯。
“真的要走了?”她難舍剛才被打斷的激情。
倪晏禾縱容地一笑,柔聲道:“還是快起來打理自己吧!你臉上的妝全花了,你知道嗎?”
“真的?!”女人驚叫一聲,迅速彈跳起來,抓起剛才被她扔在草地上的小宴會包,急著翻找鏡子檢視自己的儀容。
倪晏禾栘開視線,一顆心已飛往剛才那偶然邂逅的女孩身上。
她——到底是誰?
誤落凡塵的仙子?
梁微瑕氣喘吁吁地沖進大廳,連一步都不敢停留,彷佛後頭有吃人的猛獸在追她。
她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在大廳裏急步找尋自己的父母。繞了半圈後,很快找到他們。
“微瑕,你跑到哪裏去了?我們急得到處找你呢!”段湘雲一見到她就輕聲責備。
“對不起,媽媽。我覺得好悶,到外頭散步去了。”她微喘著向母親道歉。
“好了,回來就好!微瑕,我們也該回去了,向倪伯父、倪伯母道別吧!”梁信宇寵愛地拍拍她的頭。
梁微瑕趕緊面向倪氏夫婦,教養良好地鞠躬行禮道謝。
“今晚承蒙倪伯父倪伯母招待,微瑕在這裏謝謝您們!請倪伯父相倪伯母改日有空,一定要到我們家來作客,這回換微瑕作東招待倪伯父和倪伯母,一定儘量做到像您們一樣,讓客人感到賓至如歸。”
“哈哈!信宇兄,不是我奉承你,你這個女兒教得真好!”
倪升平感歎地望著她,心想若是兒子能有她的一半乖巧聽話,他就不會被氣白大半顆頭。
“我們已經虧欠了她,良好的教育和栽培,是我們唯一能給予她的東西。”梁信宇憐惜地望著女兒。
他收起感傷,轉頭對倪氏夫婦說:“我們得走了,改天有空,請一定要過來坐坐。”
“真的要走了?時間還早嘛,我們都還沒開始送客哪。”王怡珍說道。
“湘雲身體不好,我想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既然這樣,我也不好留你們,等會兒開車小心一點,路上多留意呀!”
“謝謝你們!”
梁家三口走後不久,急忙從庭院裏趕回來的倪晏禾出現了。
“爸、媽!”他漫不經心地打招呼,一面左顧右盼。
王恰珍責怪道:“你這孩子!跑到哪裏去了,怎麼到現在才出現?媽剛才一直想介紹一個很好的女孩讓你認識,你卻——”
“媽,別生氣!我剛和朋友聊天去了。”倪晏禾嘻皮笑臉地攬住母親的肩,對於母親所說的好女孩,壓根沒興趣。“對了!媽,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送客?”
“你這孩子,七早八早的,就想趕客人走呀?”王怡珍白他一眼。
“沒的事!我是想陪你們送客。”
“厚?你這孩子不是最討厭送客,說那像猴子一樣供人觀賞嗎?今天是怎麼回事,突然想陪我們一起送客?”王怡珍懷疑的盯著兒子,心想他是不是吃錯藥了?
“偶爾也該陪陪您們嘛!再說今天是爸的生日,陪陪他老人家,本來就是應該的。”面對母親的懷疑,倪晏禾只能乾笑。
他當然不會告訴母親,自己是想藉由送客的機會,找出剛才匆忙一瞥的女孩。
這天晚上,他陪著父母站在門口送客,直到最後一位客人離開,他始終沒再看見那謎樣的女孩。
她像晨霧般,神奇地消失在空氣中。
梁微瑕坐在客廳,望著桌上一盆開得茂盛鮮豔的跳舞蘭,思緒一直混沌不清。
或許是受到的驚嚇太大了,自從宴會那天過後,她一直處於這種半遊魂的狀態中。
想到那天香豔旖旎的景象,她還陣陣臉紅。
情人間,都是這個樣子的嗎?還是單單只有那個男人特別浪蕩狂妄?
想到他居然還把手伸進——
“啊——老公!你怎麼了?老公!”
後頭忽然傳來母親的尖叫聲,梁微瑕迅速回神,起身沖到餐廳去。
“媽,怎麼了?啊!爸爸他——”
她一跑進餐廳,就發現父親已昏倒在地,而母親正跪在父親身旁,一面哭泣,一面搖晃他的身體,試圖喚醒他。
“媽,到底怎麼回事?”她迅速沖過去問。
“你爸爸他……吃完早餐,才說要出門上班,就突然倒了下去……無論我怎麼叫他,他都沒醒來……嗚……”段湘雲慌得沒了主張,只是不停地哭泣。
“我來看看!”梁微瑕立刻屈膝跪在父親身旁,將耳朵貼在父親的胸前。
她發現父親還有呼吸與心跳,這才稍微放寬心。
“媽,你先別緊張,爸爸可能只是疲勞過度,才會突然昏倒,我先去打電話叫救護車,等爸爸看過醫生,應該就沒事了!”梁微瑕到客廳打了電話,然後便耐心等候救護車到來。
十分鐘後,救護車迅速趕到,將梁信宇送到最近的醫院。
粱微瑕原以為只要到達醫院,父親應該就沒事了,沒想到做完檢查後,醫生卻診斷出她父親得了不治之症。
“肺癌?”梁微瑕震驚地瞪大眼,望著站在她面前的醫生。 “我爸爸從來不抽煙,為什麼會得肺癌呢?”
“這點我很難解釋。或許是遺傳、環境,或是其他的因素。”
“環境?”
梁微瑕這才想起,父親雖然不抽煙,但他長年經商,與客人開會談生意時,總有人會抽煙,密閉的空間裏烏煙瘴氣,難怪父親會得肺癌!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段湘雲承受不了這個消息,頭一歪,竟也昏了過去。
“媽!媽——”梁微瑕趕緊扶著昏倒的母親,轉頭向醫生求救。“醫生——一”
“別擔心,我馬上為令堂檢查。”
醫生上前用聽診器診斷了一會兒,確定段湘雲並沒有大礙。
“沒事的!令堂只是悲傷過度,一時無法承受,才會突然昏倒,我會請護士小姐將她推進病房休息,過一會兒,她自然會醒過來了。”
“醫生,謝謝你!”
梁微瑕點頭道謝後,想起自己的父親,隨即焦急地問:
“醫生,請問我父親目前的情況如何?有辦法治好他嗎?”
“粱小姐,老實說,令尊的病發現得太晚,癌細胞已經擴散,就算勉強治療,也只能拖延一段時間,不可能痊癒的。”
梁微瑕一聽,眼淚立刻落下來。
“那麼……他還有多少時間?”她抖著唇,難忍悲痛。
“頂多半年。”
“半年?!”她再也忍不住悲從中來,掩面痛哭起來。
她難以置信,那麼健康、強壯的父親,竟然說病倒就病倒。他才五十出頭,正值壯年呀,怎麼會得到這種不治之症呢?
她不明白,這種事為什麼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父親是那麼好的人,不該遭此不幸!
再說,他是整個家的支柱,若是失去他,向來被他保護得好好的她和媽媽,該怎麼活下去呢?
“粱小姐,你別難過!我——我會盡最大的力量醫治令尊,不管結果如何,我絕對不會放棄治好他的希望。請你相信我!”年輕的醫生紅著臉,竭力保證。
“醫生,謝謝你!”她勉強扯動嘴角,淡然一笑。
“我姓潘,潘仕維。”年輕的醫生急忙自我介紹。
“潘醫生,那就麻煩你了。”她略微彎腰,朝他點頭致謝後,隨即轉身走進父親的病房。
她想守在他身旁,親自等到他醒過來。他們所剩的時間如此短暫,她不想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與他分離。
潘仕維眷戀不舍地注視她纖細的背影,直到消失了為止。
雖然她臉上有著與生俱來的瑕疵,是有些美中不足,但是他不介意!
在他眼中,她宛如一顆蒙塵的珍珠,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兀自散發著溫潤的光芒。
他握緊雙拳,暗自立誓:一定要盡力醫治梁信宇。
為了博取佳人的歡心,他絕不能令她失望!
雖然當天粱信宇就清醒了,但是接下來一連串的治療與病痛的折磨,讓他迅速消瘦,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變得孱弱無比。
父親得了癌症,母親也因為受不了刺激屢屢昏倒,而父親無法到公司上班,所以她必須走出父親為她搭建的象牙塔,代替父親親自到公司坐鎮。
經商的事,她懂得並不多,雖然請了專人照顧生病的父母親,但她還是時時刻刻擔憂著,在心力交瘁的情況下,她也瘦了一大圈。
她不怕辛苦,只怕父親離開她!
為此她日日夜夜祈禱,希望奇跡出現,但父親的病情,似乎一天比一天惡化。
她真的很怕,再這麼下去,父親撐不了太久。
他們需要幫助,但她不知道,這個時候,有誰能夠伸出援手幫助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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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00:14: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伯父、伯母,您們好。”
一位高大魁梧的男子,帶著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一同拜訪倪升平夫婦。
“啊!你不是晏禾的好朋友——樊翼嗎?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倪升平夫婦熱情地招呼他。
“前陣子我和悠璃結婚時,承蒙伯父伯母蒞臨參加,晚輩非常感謝。最近我和悠璃的孩子誕生了,所以特地抽空過來,向伯父伯母稟報這個好消息。”
“孩子已經生了?這麼快!”
樊家三老才剛添了媳婦,馬上又抱孫子,真是好命哪!倪升平夫婦心裏好生羡慕。
“孩子滿月了嗎?”王恰珍笑吟吟地問。
“再過兩天正好滿月。所以,我特地送滿月油飯和蛋糕過來,請伯父和伯母嘗嘗,並誠摯地邀請您們來喝寶寶們的滿月酒。”提起一雙寶貝們,樊翼馬上露出有子萬事足的表情。
“寶寶們?難道是——”
“是的。正是雙胞胎!”    一提起那對寶貝,樊翼便笑得合不攏嘴。
“雙胞胎?!”這下倪升平夫婦再也忍不住大叫。
樊家三老不但抱孫子了,還一口氣抱兩個?他們怎麼那麼好運哪!
樊翼看出他們眼中的羡慕,嘴角緩緩勾起,詭譎地笑了。
“其實伯父、伯母不必羡慕,晏禾也可以很快結婚,讓您們抱孫子呀!到時候何止兩個三個?四個五個部沒問題!”樊翼安慰道。
“唉!那個不肖子——別提了。”倪升平一提起兒子就搖頭。
“就是說呀!”王怡珍跟著搖頭。“那小子風流成性,交往的對象每天部不一樣,我們不怕抱不到孫子,只怕同時有四、五個女人,抱著孩子找上門來,到時候真不知該怎麼處理才好!”
“不會的!過去的晏禾,或許真是那樣沒錯,但是現在的他……”樊翼賣關子似的,故意不把話說完。
“現在的他怎樣?”倪家夫婦忍不住好奇。難道兒子改邪歸正,不再拈花惹草了嗎?
若真是如此,那必定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奇跡!
“其實晏禾並非生性風流之人,過去他之所以流連花叢,是因為他找不到心底的真愛,但現在……”
“現在如何?”倪家夫婦急忙問。
“現在,他已找到生命中,真正所愛的女人了!”
“你是說——他真心愛上一個女人?!”
“這是真的嗎?!”
倪升平夫婦幾乎要喜極而泣,他們不敢相信,那個風流浪蕩的兒子,真的有了心上人。
“那個人是誰?”
“人品相貌如何?我們認識嗎?”
面對倪家夫婦急噪的追問,樊翼唇邊仍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好整以暇的回答:那位女孩的出身良好,教養得宜。堪稱我見過最有氣質的女孩,至於相貌——她的美醜,就端看個人的智慧來解讀了。”
“你說的到底是……”
“這個人,伯父伯母應該也見過,她就是在社交界還小有點知各度的梁家千金——梁微瑕。”
“微瑕?!”倪升平夫婦同時大叫。“晏禾喜歡她?!”
“沒錯!”樊翼朗聲回答。
他的妻子韓悠璃忍不住轉過頭,略帶譴責地白他一眼。
他可真敢說,這種天大的謊言,他居然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樊翼滿不在乎的挑起眉,寵溺地對妻子一笑。
他願意聽她任何話,但唯有這件事無法順從她的意思。
誰叫倪晏禾在他追老婆的時候,“幫”了那麼大的“忙”,害他心愛的女人因為誤會他而跑掉,等他找到她時,她的肚子都像球那麼大了。
所以若不給倪晏禾一點小小的“教訓”,他難消心中的憤慨!這一點,他只能對妻子說抱歉了。
“真的是……微瑕嗎?”倪升平夫婦竭力忍耐,唯恐太早露出驚喜的表情,到頭來只是空歡喜一場。
“晚輩怎麼敢欺騙伯父伯母?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倪升平夫婦只差沒沖到祖先牌位前燒香,感謝列祖列宗的庇佑。
“伯父伯母,晚輩有個建議。既然晏禾對粱家小姐有意,不如打鐵趁熱,趕快與梁家定下婚約,免得晏禾三心二意,或是梁小姐被真正識貨的人給搶走了,那可就糟了。”
“說得對!說得對!”自己的兒子,做母親的最清楚,王恰珍世伯夜長夢多,日久情變。
反正她剛好喜歡微瑕這個女孩,不如趁早把她訂下來,娶回家替她生幾個白胖的孫子、孫女,那就太好了!
“微瑕她父親的病情,我們也大略耳聞了,要是能夠提早讓小倆門辦喜事,或許能替信宇兄衝衝喜。再不然——也能令他安心呀!”倪升平感慨地歎息。
想起多年的老友罹患不治之症,實在令他不勝唏噓呀!
“就是呀!微瑕的爸爸病倒,而她的媽媽又那麼柔弱,偏偏他們只有微瑕一個孩子,公司的事全要她一個年輕女孩作決定,想必一定很辛苦。若是晏禾娶了她,多少也能幫她分擔一些重責大任,她就不會那麼累了。”王恰珍心疼道。
“那麼改天我上樑家探病,順便和信宇兄商量這件事。”倪升平點頭道。
“伯父,古人有云,選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晚輩正好在,就由我陪同伯父與伯母上粱家拜訪,我們儘早將親事說定,這樣比較安心,不知您們覺得如何?”
“今天就去嗎?”
倪升平看看妻子,兩人都有點被說動了。
能夠趕快訂下這樁婚事,自然是最好的。
“那——不如我們上梁家一趟,就算談下成婚事,看看信宇大哥也好呀!”王怡珍建議道。
連妻子都這麼說了,倪升平自然不可能反對。“好,那我馬上撥個電話過去,說我們等會兒過去拜訪。”

“不好意思!百忙之中勞煩你們抽空來看我,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
聽到倪家夫婦及樊翼來訪,梁信宇即使坐著輪椅,仍由妻子推出來見客。
他不斷咳嗽,但仍神情熱絡地招呼來訪的四位貴客。
動過肺部的局部切除手術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他已能下床,但體力還是很差,無法自行走路。
“信宇兄!”
見到以往熟識的老友,變得如此蒼白、瘦弱,倪升平忍不住紅了眼眶。
“別難過,我已經想開了。生死有命,如果上天此時要我走,就表示我合該只有這麼短的生命,我並不埋怨!我只擔心,如果我走了,湘雲和微瑕,誰來替我照顧?可憐微瑕那孩子,公司的事一竅不通,又害怕出去面對人群,但是為了延續公司的營運,還是得硬著頭皮去上班……我看了真是心疼!”
疼愛女兒的梁信宇忍不住哽咽道,他的妻子段湘雲更是不住啜泣。
她的大半輩子,都被丈夫保護在羽翼之下,她真不知道丈夫若是走了,她一個人帶著女兒該怎麼辦?她光是想像,就恐懼得不斷落淚。
“粱伯父,晚輩有個好建議,不知道您覺得如何?我想——既然您需要有人替您管理公司,而梁伯母與微瑕小姐也需要人照顧,何不快替微瑕小姐安排一個好的對象,等微瑕小姐結婚之後,您既不必擔心粱伯母與微瑕小姐無人照料,公司的事也有人代為打理,這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或許您可以慎重考慮。”
“這個辦法我當然也想過,偏偏就是找不到適當的人選。”
樊翼這番話,幾乎讓梁信宇以為他想毛遂自薦,但他雖病了,頭腦還不至於不清楚,他身旁那位女子,正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他不認為樊翼會捨棄妻與子,只為了他家的微瑕。
“其實——眼前就有個非常適當的好人選,而且他的父母,也很有誠意的與我一同來拜訪您,希望能獲得梁伯父您的首肯。”
“適當的好人選?你指的是……”粱信宇疑惑地轉頭,望著有些不自在的倪升平夫婦。樊翼指的該不會是……
“是的!正是我們。”倪升平鼓起勇氣,站起來誠懇的向梁信宇鞠躬,王怡珍也趕緊起身,陪著丈夫一起行禮。
“今天我們來,除了看你之外,就是替我們的兒子——晏禾來提親的!”
“信宇!”段湘雲震驚地捂著嘴,緊靠著丈夫。“你聽到他們說的話了嗎?他們想娶我們微瑕做媳婦——”
“我知道,這件事我來處理就好了。”粱信宇拍拍妻子的手安撫道,然後拾起頭注視多年的老友。
“我想先知道,你們為什麼會突然上門提親?是不是因為同情我的病……”
“粱伯父,請您先聽我說。”樊翼朝他微微一笑,說道:“您生了病,大家都很難過,也很想幫助您,但那絕對不是我們上門提親的原因。其實——我們會來提親,完全是為了晏禾!”
“為了晏禾?怎麼說?”
“我們這麼做,是為了解除他的相思之苦,因為——他愛上微瑕小姐了!”
“他愛上微瑕?!”梁信宇難掩震驚的表情。
那個相貌俊美無儔的花花公子,與他那內向畏怯的寶貝女兒?他實在怎麼也無法想像這個畫面!
當然!他認為他的微瑕絕對配得上倪晏禾,他只是不認為,鎮日沉浮在女人國的倪晏禾,懂得欣賞他寶貝女兒的優點。
“是啊!在愛情之下沒有什麼不可能。微瑕小姐蕙質蘭心、宜室宜家,晏禾會為她心動,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樊翼補充道。
“可是——恕我直言,我喜歡晏禾這孩子,但是他在外頭的聲譽……我實在不放心把微瑕交給他!”
倪晏禾是社交圈出了各的風流種,沒有一個真心疼愛女兒的父親,願意將女兒託付給這種不懂真心的浪子。
當然他明白,倪晏禾並非下流的無賴,他有良好的學識及能力,為人也是謙沖有禮,他很喜歡這個孩子,但那並不代表,他就願意將女兒的一生,草草交付給他這樣的浪子。
經梁信宇這麼一說,倪升平和王怡珍,都不約而同的垂下脖子,尷尬得抬不起頭來,恨不得立即轉身逃出梁家。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都是那個風流的混帳兒子害的!
他們覺得尷尬,樊翼卻依然不慌不忙的微笑。
“梁伯父,你所聽見的傳聞,全是晏禾在尋得真愛之前所做的荒唐事。今後這些傳聞,將由微瑕小姐終止,因為晏禾已從她身上覓得真愛,再也不會改變。”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說法,他從隨身的公事包裏取出一張紙,遞給粱信宇。
“請您看看這個。”
梁信宇接過來一看,霎時睜大眼。
他手中握著的,是一張由普通的便簽紙所繪成的肖像圖。便簽下方還印了倪氏企業的位址電話等小字,顯然是隨手取來,草繪而成的即興素描。
這幅素描所繪的人物,是一個神態優雅的女人,半側著臉,微揚的髮絲半遮著臉,瑩瑩的眼眸,像有千言萬語想訴說。
“所以我相信您一定看出來了,這幅畫的主角,正是微瑕小姐。”樊翼微笑著解釋。
他不由得暗自慶倖,多虧倪晏禾那個多情種,在上班時間信手塗鴉,而那天他剛好過去找他,看到這張素描,又隨手從他的辦公桌摸走,並且帶到這裏來,才有這麼好的說服力。
“若非有極深的感情,是絕對畫不出神韻這麼好的畫的。”樊翼極力說服道。
其實倪晏禾的素描功力本來就不差,只要見過一次,他就畫得出八成神韻。
當然,樊翼相信,倪晏禾對粱微瑕絕對有不一樣的感覺,他與倪晏禾相識將近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為女孩子作畫。
而且最近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老嚷著要找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他猜想,那個女孩應該就是梁微瑕!
只是不知道,他可看清楚了她的全貌?
“是這樣嗎?”
見到那張素描,粱信宇原有的念頭開始動搖了。
因為當年他第一眼見到妻子段湘雲,便驚為天人,當天晚上難以入眠的他,花了一整晚的時間,為剛認識的妻子繪了一幅畫。
倪晏禾的素描,讓他想起當年的自己。
當倪晏禾為微瑕畫素描的時候,可也是抱著和他相同的心情?愛之,又不敢親近之,只能在深夜輾轉反側,心口疼痛地想著她?
“信宇……”看見那張素描,段湘雲也想起過去,她按著丈夫的肩,遲疑地開口。
梁信宇轉過頭,溫柔地望著她。
“湘雲,如果我把微瑕交給晏禾,你會介意嗎?”
段湘雲露出微笑,緩緩搖頭。“不會。”
她也相信,能夠捕捉到女兒瞬間表情的男人,應當有顆溫柔與愛她的心——就像她摯愛的丈夫。
“那——好吧!我同意這件婚事。”梁信宇回頭注視倪舁平夫妻,語重心長地說:“我把微瑕和她媽媽,交給你們晏禾了,希望他能代替我,好好照顧她們母女倆!”
“那是當然的!我們願意保證!”倪升平喜出望外,激動地說:“晏禾還能幫你打理公司,為你們分憂解勞。如果你不放心,我會要求晏禾簽下保證書,你名下的產業他只是代管,真正的持有人還是微瑕——”
“不必這麼麻煩!我信得過晏禾。再說,若是我們兩家結為親家了,將來的一切,還不都是留給你們的孫子、我們的外孫,還需要分什麼彼此呢?”
“說得也是。”倪升平搔搔頭,呵呵笑了。
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即將像樊翼一樣娶妻生子,他就高興得想起來跳舞。
“我不需要聘金,也不用什麼豪華隆重的排場,我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婚禮趕快進行。”他怕自己時日不多了。
“那是自然的!等會兒我馬上連絡熟識的工商記者,放出消息,同時在報紙的頭版,刊登我們兩家的訂婚喜事。”
“嗯,謝謝你!一切有勞你們了。”
倪升平急忙擺手道:“別這麼說,該道謝的是我們!你不知道我們夫妻倆有多喜歡微瑕,你肯將微瑕嫁入我們倪家當媳婦,我們高興都來不及了,哪還需要向我們道謝?”
梁信宇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過多的談話,耗光了他的體力,他希望自己有更多體力,繼續支撐下去。
至少得撐到他將女兒與妻子交到女婿手裏,他才能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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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粱微瑕坐在汽車後座,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完全失了神。
自從昨天父親告訴她,即將與倪家結親之後,她便一直處於這種失魂的狀態。
說真的,她非常震驚父親竟會將她的終身幸福,託付給一個花名在外的風流浪子。她從沒見過倪晏禾,當然不願意將自己的一生,單率交到他手上,但是當她看見父母親欣慰的表情時,反對的話竟卡在喉嚨裏,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好久沒看到父母——尤其是父親,露出這種安心、寬慰的表情。
她真是不明白,這個名叫倪晏禾的風流浪子,真有那麼好嗎?爸爸竟然放心將她交給他!
不過……今天是自父親生病之後,她第一次看見他那麼開心。
他一定很希望她獲得好歸宿吧?她的眼眶不禁紅了。
父親來日不多,只要能讓父親高興、安心,就算要她嫁給一個風流成性的浪蕩子,她也無怨無侮。
梁家的司機將車停在樊宅廣大的草皮上,然後下車替她開門。“小姐,我們已經到達樊家了,請您下車。”
“啊,謝謝你!”梁微瑕猛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整路都在發呆。
她拉高黑色晚禮服的裙擺,優雅地下車,然後沿著燈光朦朧的小路,緩緩走向燈火通明的宴會大廳。
今天樊家的一對雙胞胎滿月,樊家特地廣發邀請帖,向大家介紹這對初降臨人世的寶貝們,因為父親病了,所以由她代替父親登門道賀。
她在門僮的指示下,走到宅子的大門入口處。
她站在一扇對開的豪華大門前,有些遲疑地停下腳步。
想起那些滿含著好奇與惡意嘲笑的眼光,她便沒由來的感到恐懼。
“小姐,請問您要進去嗎?”負責開門的另一個門僮好奇地望著她。
“噢,是的!”
她朝門僮點點頭,然後挺起背脊,準備進去面對一場戰鬥。
門僮拉開緊閉的大門,裏頭喧嚷的談話聲好像立刻停止,大家全將視線轉向入口處,緊盯著愣在那裏的梁微瑕。
距離宴會開始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個鐘頭,她原以為這時候來,比較不會引人注目,但事實好像恰好相反。
大家一見梁微瑕出現,立刻開始交頭接耳,用她聽得見的“耳語”,熱烈地談論她臉上的紅色胎記。
她又羞又窘,低著頭,飛快走進人群中,想將自己隱藏起來。
但那些耳語根本不放過她,她走到哪里,耳語就跟到哪里。
樊翼看見梁微瑕出現,算計的眸光一閃,嘴角緩緩勾起。
今天新聞頭版的男女士角,全都出現了!
好友樊翼的一雙兒女滿月,倪晏禾當然也到場祝賀,他已喝得有幾分薄醉,再加上正好背對著大門,所以根本沒發現剛才的那段插曲。
“哈哈,乾杯!”
今晚他興致特別高昂,不斷招來服務生,替他把空了的酒杯填滿。
“樊翼,真有你的!嘴裏說著死也不娶妻,結果才不過一年的時間,你不但娶了妻,還當了老子,看來那個算命仙算的命,還真有幾分可信呢!”
容貌俊美的倪晏禾,懶洋洋地勾起薄唇,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更添幾分玩世不恭的浪子氣息。
“我倒覺得他算的不只幾分準,而是非常準。我打賭你們將會和我一樣,在極短的時間內迅速結婚、生子。首先結婚的——是晏禾!”
“你說什麼?”倪晏禾皺眉瞪他。
樊翼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修長的手指響亮的一彈,傭人立刻為他送來一份熱騰騰、剛出爐的晚報。
“晏禾,你應該還沒看過今天的晚報吧?有沒有興趣瞧瞧,上頭有一則有趣的啟事。”他將報紙翻到頭版,指著上頭的一則訂婚啟事讓倪晏禾過目。
倪晏禾努力眯起模糊的醉眼,困難地念出上頭的字。
“倪氏企業公子……倪晏禾,將與梁氏企業微瑕小姐訂婚,日期定在本月二十五號,地點在……這是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他的酒這會兒全醒了,瞪著那份報紙,不敢相信自己什麼也沒做,竟然就莫名其妙成為那社交圈“名人”粱微瑕的未婚夫婿。
“訂婚宴呀!很顯然的,令尊與令堂已經無法忍受你再繼續漂泊下去,所以決定替你安排一門好親事。”
樊翼的聲音是全然的幸災樂禍,另外兩位好友佟烈歲與齊洛雖然沒說什麼,但眼神與表情也傳達出相同的意思。
倪晏禾老是愛整人,這會兒換他嘗嘗被人捉弄擺佈的滋味了。
“什麼啊?別開玩笑了好不好!這算哪門子好親事?她可是梁微瑕,不是別人耶!我為什麼要娶全社交圈最醜的一個女人?”
倪晏禾憤怒地吼完,四周的空氣突然像結凍般,瞬間僵凝起來,大家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人群中的某一處。
擋在視線前頭的幾個人,發現自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立即飛快閃開,眾人的目光彙集處,就更加明確了。
大家的目光,全部落在一個身穿保守黑色晚禮服的女孩身上,她低垂著頭,長髮半遮面,像只孤鶴般站在人群中,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
這女孩身材玲瓏、皮膚白皙、五官漂亮,可惜左眼的眼尾附近有一大塊紅色胎斑,就像不小心滴到白紙上的紅色墨漬,破壞了整體的完美。
難道她就是……
“她就是你口中的醜女梁微瑕,小心!命運之神開始眷顧你了。”
樊翼低聲附在倪晏禾耳邊說完,隨即大笑著走向自己的妻子,與一雙被眾人包圍的寶貝兒女。
是她?!倪晏禾怔仲失神了。那個在他夢中盤旋已久的神秘女子,竟然就是……
梁微瑕!
“怎麼?看得入迷了?”
好友齊洛和佟烈歲雙雙嘲諷道,倪晏禾根本沒有聽見,他的雙眼直盯著低垂粉頸的梁微瑕,震驚地發現,他的心頭有股陌生的悸動,像剛剛破繭而出的蝴蝶,正掙扎地鼓動翅膀。
倪晏禾難以置信,那個他曾經認為最完美的女人,竟然就是大家口口聲聲流傳的社交界醜女——梁微瑕!
他現在總算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謠言真的會害死人!
先前聽到的傳言,總將她傳揚得極其不堪,讓他以為她是個令人不忍卒睹的世紀大醜女,但事實上……他認為她不但不醜,而且很美!
即使已經看清楚,她臉上有一大塊紅色胎記,他仍然認為她很美。不但美,而且纖弱優雅的氣質,比在場的任何名暖淑女都要好!
想到剛才自己用了什麼惡毒的字眼來形容她,他便覺得面頰一陣灼紅。
他從來不讓女人傷心——不論老少美醜,他認為只要是女人,就該得到男人的關注與疼愛!而今天,他竟然用了醜陋這種字眼,來形容一個女孩——更何況,她的不醜!
他的心中開始浮現濃濃的愧疚,他不禁暗自揣測,如果他誠摯地向她道歉,她會不會原諒他?
“我看有人繼樊翼之後,陷入情網了!”
“別胡扯了!”
齊洛和佟烈歲才一取笑,倪晏禾立即像聽到什麼駭人的事一般,迅速地搖頭否認。
“我可沒打算那麼早尋死,這樁婚事,我一定要取消!明天一早我就召開記者會,宣佈這個婚約無效!”
對他們這群不婚的黃金單身漢而言,婚姻的定義就等於墳墓,除非時辰到了,否則是誰也不會想走進去的。
他活得快意極了,何必想不開往裏頭跳?
“是嗎?”齊洛和佟烈歲不屑地冷笑。
他這副模樣,活脫脫就是當初樊翼墜入情網,卻死不承認的翻版。
無妨!他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反正事實就是事實。
“你猜,倪晏禾這小子要多久才會明白,自己早已對人家一見鍾情?”齊洛好奇地問佟烈歲。
“你認為呢?”
佟烈歲習慣性的露出嘲諷的笑容,不經意抬起頭,發現遠處那雙始終注視著他的明亮水眸,剛揚起的笑容立即消失。
“我先離開一下!”
他僵著臉轉身走開,不理會背後那雙愛慕的眼眸,一直追隨著他……
倪粱兩府的婚事只是玩笑?
昨日報紙才剛刊登倪粱兩府的喜事,然而今日當事者,倪氏企業少東倪晏禾便召問記者會,表示倪粱兩府的婚事,只是雙方家長一句玩笑話,並非真有其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粱信宇合上報紙,氣憤地大吼,因為激動過度,還不住地咳嗽。
“信宇,別那麼激動。”段湘雲趕緊安撫他的情緒。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定,才答應把微瑕嫁給那個小子?我以為他會好好對待微瑕,才願意把寶貝女兒嫁給他,誰知道——那個混帳小子居然翻臉不認帳,還說這只是個玩笑?他這麼做,要咱們微瑕以後怎麼出去見人?!”梁信宇氣得連蒼白的臉色都漲紅了。
“爸爸……”見父親實在太過激動,梁微瑕趕緊上前替父親拍背順氣。
“他們倪家不娶正好!現在我也不想把微瑕嫁給那個臭小子了,以後不許他出現在我面前!”
“爸爸——”
“信宇——”
“哼!我回房去了。”
梁信宇不讓妻子幫忙,費盡氣力,自行推著輪椅回到房間。
他離開後,段湘雲歎了口氣,難過地說:“其實你爸爸是失望大於心痛。他真的很希望能夠親眼看你出嫁,你能有個好歸宿,是他生平最大的心願。”
“爸爸……”
梁微瑕眼眶泛紅,心裏好難過,想到剛才父親失望的眼神,她更心痛。
她一咬唇,立刻下了一個決定。
“媽,我出去一下!等會兒如果爸問起,請您幫我告訴他一聲。”
“你要去哪裏?公司嗎?”段湘雲下解地問。
“呃……也算啦。我去談一樁交易!”
“交易?”
“我先走了!”
梁微瑕沒讓母親多問,飛快抓起皮包,快步向外走去。
半個鐘頭後,她已站在倪氏企業大樓外,望著眼前壯觀雄偉的摩天大樓,心中忐忑不安。
真的要進去嗎?
一想到必須進去見倪晏禾,請他答應她所提議的事,她就覺得萬分膽怯,她很怕看見鄙夷不屑的面孔。
然而為了生病的父親,她不能退縮,她必須求他幫助她!
昨晚她終於見到他了!想起他俊美無雙的面孔,她立即雙頰發紅。
關於地的傳聞,她略有耳聞,聽說地是全社交圈最英俊的男人,與被人稱為社交圈醜女的她,堪稱兩大強烈對比。昨日一見他的風采,果然名不虛傳!
他是那麼出色的男人,身旁又不乏各家美女圍繞,被迫與她訂下簽約,心裏一定感到很厭惡吧?
爸爸的身體日漸衰弱,既然他生平最大的心願,是親眼看她找到一個好對象,順利步入禮堂,那麼她不能讓他失望!
所以她想來求倪晏禾,請他答應暫時先別取消婚約,就算是欺瞞父親也好,她必須請求他,至少在父親在世時,暫時別解除這樁婚約。
她大概站得太久了,附近來往的行人經過她身旁時,都忍不住回頭看她兩眼,她這才趕緊邁開步伐,走進倪氏企業大門。
梁微瑕……
倪晏禾科倚在窗邊,凝望著摩天大樓下,宛若螞蟻般緩慢移動的汽車與行人,不自覺陷入沉思。
從他得知父母替自己與梁家訂下婚約之後,他一刻也沒耽擱,立刻撥電話給幾家報社,召開記者會聲明昨天的報紙所刊登的消息,全是雙方家長的小玩笑,根本沒有婚約這回事。
今天的報紙已經刊登出他的記者會內容,相信這會兒,雙方家長應該都已經看見了,可以想像梁家的人,在看見他的發言之後會有多生氣,現在就算他想繼續這段婚約,他們恐怕也不會答應了!
他只打了幾通電話,就輕易達成了目的,照理說應該感到很輕鬆才對,但他的心口卻有種怪異的感覺,心情難以愉快。
他心中有種莫名的罪惡感,不斷想起那晚梁微瑕低垂著臉,沉默不語的落寞神態。
被他片面取消婚約,她一定覺得很難過,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婚約,如此草草結束,對她實在有點說不過去!但——他真的不想結婚!
無關梁微瑕的相貌——因為他根本不覺得她難看!只是他還沒打算被一個婚約綁住終身,他渴望自由,想多呼吸幾年新鮮空氣,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步入禮堂的。
一旦踏入婚姻的豐籠,想要擺脫談何容易?
他可不想把倪氏企業的大批產業,全用來支付贍養費……
“總經理——”
方秘書走進辦公室,看見眼前的景象,不由得驚訝地瞪大眼,想說的話也消失在舌尖。
總……總經理居然在……發呆?!
她所認識的他,向來是反應敏捷、活力充沛的人,從早到晚沒一刻閑得下來,而今他竟然對著窗外發呆?!
他怎麼了?生病了嗎?
“喔!方秘書,有事嗎?”
聽見秘書的聲音,倪晏禾轉過身,露出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
無論對方是誰——只要是女性,從零歲到一百歲,都能免費獲得他親切和善的笑容,就算是他的部屬也一樣。
“總經理,這裏有一份營業部送來的簽呈,請您過目。”
“好的,先放在我桌上,我等會再看。”他朝方秘書笑了笑,又繼續回頭望著窗外。
方秘書不安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她赫然看見一個身材纖細修長、烏黑長髮披肩的女人站在她的辦公桌前。
“請問你是——啊!”她正想開口詢問,那女人已抬起頭來。
是粱微瑕!
方秘書雖沒見過粱微瑕,但已認出她臉上的招牌記號——紅色胎記。
“你好,我叫梁微瑕。我想見倪先生,請問他在嗎?”
她那輕柔軟甜的嗓音、優雅有禮的態度,立即擄獲了方秘書的心。
誰說粱微瑕是個醜八怪?依她看,她根本不算醜嘛,氣質又好……況且她還是自己上司的“前任”未婚妻。
“總經理在辦公室裏,我馬上為你通報。”
方秘書回她一個笑容,再度推開門,走進倪晏禾的辦公室。
“總經理——”
“方秘書,我已經說過,那份簽呈我晚一點再看。”倪晏禾頭抵著玻璃,為了二度被人打斷思緒而歎氣。
“總經理,不是的!是——梁小姐在外頭,她想見您。”
“粱小姐?哪位梁小姐?”倪晏禾心跳的頻率突然加快,他轉過頭,一字一字問。
“是梁微瑕,梁小姐。”
是她!
他漂亮的黑眸一眯,眸中同時出現驚喜、疑惑與防備的神色。
她突然來訪,究竟打著什麼主意呢?
“請她稍候,我馬上出去。”他迅速下決定。
就算她打算來討回公道,他也會全力應戰。
“是的!”方秘書忙著轉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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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倪晏禾沒在公司與梁微瑕談話,他將她帶出公司,來到附近一問他常來的咖啡店。
粱微瑕有些彆扭地跟隨他,走進佈置溫馨的咖啡店。
“兩位嗎?這邊請!”服務生笑咪咪地引領他們入座。
“你先請。”
倪晏禾拉開一張椅子,讓梁微瑕先行入坐。
她有點受寵若驚,小心地坐下後,他隨即在她左方的座椅落座。
他靠得太近,梁微瑕的情緒立即緊張起來,原本坐得舒服的她,霎時覺得渾身不自在,拼命撥弄自己的頭髮,好遮住臉上的胎記。
他……非得坐在她的左手邊嗎?因為左臉的關係,她不喜歡別人坐在她長了胎記這一邊。
如果他坐在她的右手邊的話,看見的景象,不是稍微美觀一點嗎?她在心裏苦澀地想。
“請問兩位想喝點什麼?”有著親切笑容的服務生送上MENU。
“給我一杯曼特寧。”倪晏禾看也下看MENU便吩咐,這是他多年慣喝的口味。
“我——呃……我要一杯柳橙汁。”粱微瑕急忙合上MENU,交給服務生。
她很少跟人到咖啡店這種公眾場合來,因此顯得有點慌張。
“要不要順道嘗嘗他們的手工餅乾?聽說味道還不錯。”倪晏禾習慣性的替女伴張羅一切。
“不——不用了!我只要一杯柳橙汁就行了。”梁微瑕飛快搖晃小腦袋。
她是特地來求他的,沒有心情品嘗餅乾。
“好吧,那就這樣了!”他朝服務生點點頭,服務生立即退下。
這問咖啡店的效率很快,滾燙的熱咖啡和冰的柳橙汁很快的送來了。
倪晏禾端起咖啡杯,就著杯緣輕啜一口,並且悄悄地拾眸觀察梁微瑕的一舉一動。
她好像有滿腹心事,一逕垂著眼眸,攪動高腳杯裏的吸管,晃動的波紋讓漂浮的冰塊互相撞擊,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其實她真的不難看,就連她臉上的紅斑,也在習慣它的存在後,愈看愈順眼,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終於,他決定自己觀察夠了,放下咖啡杯,將身子往後仰,語調慵懶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的神情看起來雖然悠閒,但眼中卻散發出截然不同的銳利光芒。
“我……”梁微瑕收回搖晃吸管的手,緊張地在桌子底下捏成小拳頭。“我來……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倪晏禾挑起眉,一手端起咖啡,優雅地輕啜一口。
“我想請你跟我結婚!”
“你說什——咳——咳咳!”
倪晏禾優雅的形象全毀了,剛入口的咖啡一部分走岔了路,跑進氣管裏,他飛快捂住嘴,才沒把口中的咖啡全咳出來。
“你不要緊吧?”梁微瑕擔憂地問。
她把他嚇壞了嗎?
她真的把他嚇壞了,他原以為她是來指責他的,怎麼想也想不到,她竟然一開口就要求他跟她結婚!
片刻後,倪晏禾總算恢復鎮定。
“沒關係……咳咳!你剛才說——要我跟你結婚?!”
“其實……也不能說結婚,因為你不必真的跟我結婚,我只希望你暫時別取消婚約就行了!我父親的病,你應該略有所聞,他得了肺癌,醫生說他來日無多了,他一直希望能在過世前,看我找到一個幸福的歸宿,順利成家。我不想讓他失望!所以請你幫助我,暫時無別解除婚約,更少在我父親過世前——”
“太天真了!”倪晏禾沒等她把話說完,便逕自丟下這句評語。
“啊?”梁微瑕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這不冶不熱的一句話,等於把她剛說出口的話,全部擲回她瞼上,她不但窘迫難堪,而且十分難過。
他不肯答應!如此一來,她勢必得令父親傷心、失望了。
不過仔細想想,要求他繼續充當她的未婚夫,確實太強人所難了,就算是暫時假裝,也太……
“你以為我們這麼欺騙你父親,他不會發現嗎?”倪晏禾隨後補上這句話,再度燃起梁微瑕的希望。
“那你的意思是?”
她松了好大一口氣,原來他所說的天真,不是她要求他幫忙的想法天真,而是她的計謀天真。
“你父親投身商場多年,會沒有辨別真話或謊言的能力嗎?你以為隨便說一句我們沒解除婚約,他就會相信?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要我們立即舉行婚禮呢?我們該怎麼辦?”
“這點……我……還沒想到。”梁微瑕慚愧地低下頭。
她根本沒想到那麼遠的事,她只想到先來求他別解除婚約,至於其他的事,她完全沒時間去想。
“如果你真的打算讓你父親安心,就必須先訂立一個完整的計畫,這樣瞻前不顧後,很容易在你父親面前穿幫的。”倪晏禾耐心解釋。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說那麼多,為了劃清界線,他甚至不應該見她。
但是看她這副脆弱無依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幫她。
我倪晏禾幾時也有這等同情心了?他搖搖頭,自我嘲諷地一笑。
“那麼——我應該怎麼做,爸爸才不會起疑呢?”她彷佛見到救世主降臨,急切地將身體往前一靠,渴望解惑的漂亮眼眸,直勾勾地望著他。
“我得再想想。”倪晏禾輕咳著轉開視線。
被她那雙澄澈明亮的大眼緊盯著,居然令他有種渾身著火的詭異感覺。
奇怪!她稱不上美麗,但她一舉手、一投足,卻有左右他情緒的深遠影響力,瞧她無助地咬著唇的純真模樣,就叫他這頭大野狼想一口將她吞下。
他右手支著下顎,食指規律地敲擊自己的臉頰,做出認真思考狀。但是那雙不安分的眼眸,卻早已瞟向她襯衫的領口,擷取領口之下的明媚春光。
她的第二顆鈕扣沒扣,而她的身體又正好往前傾,再加上他個兒高的緣故,很容易就看見她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露出的乳溝。
看不出她單薄歸單薄,卻有如此養眼的好身材!他邪惡地咧嘴一笑,放肆地縱容自己的眼睛大啖霜淇淋。
“倪先生,到底如何呢?”
梁微瑕發現他的視線好像一直往自己身上瞟,她有些不安地拉緊自己的領口,縮回身體。
唉!春光何其短暫,正如曇花一現。
他咳了咳,坐正身體認真道:“其實,你的辦法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有些部分需要更改就是了。”
“真的?!”
大大的驚喜顯露在粱微瑕臉上,讓她原本水亮的眼眸,變得更加明亮,紅潤的小嘴誘人的開啟……唉。讓他更
“那請問——我該怎麼做呢?”梁微瑕萬分誠懇地向他請教。
“很簡單,找個人把自己嫁了就行了!”
“啊?!”
倪晏禾的回答讓梁微瑕錯愕不已,她張大嘴,呆愣地望著他。
“找個人……把自己嫁了?”這……這算什麼答案?!
要是真找得到人嫁,她就不必來拜託他了!
“請問……只有這個辦法嗎?”她難掩失望的神色。
難道爸爸真的得帶著遺憾,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嗎?
“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倪晏禾理直氣壯地反問。
“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梁微瑕難過地搖搖頭。“可是……我沒有……沒有……”剩餘的話,她難以啟口。
“沒有什麼?”倪晏禾假裝聽不懂。
“我沒有……結婚的對象。”她低著頭,難堪地承認。
她連男朋友都不曾交過,哪來的結婚對象呢?
“你都找過了?”倪晏禾並沒有取笑她,只是斜睨著她問。
“嗯。”梁微瑕點頭。
“確定全都想過了?”
“嗯。”梁微瑕更用力的點頭。
所有能想的人,她都想過了,但是真的找不到合適的結婚人選。
“那你考慮過我嗎?”
“你?!”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活像見到鬼。
“你的意思是……”
“沒錯!如果你好好拜託我的話,或許我會答應陪你演這出結婚戲。”倪晏禾咬著牙回答。
他比她更不敢相信,自己說出了什麼話,他想自己一定瘋了!
就在一個鐘頭前,他還發誓絕不會輕易踏進婚姻的墳墓,而今她不過在他面前眨眨那雙明亮的大眼,他就傻得自掘墳墓住裏頭跳。
他根本不該說這些話的!或許他該反悔……
“真……真的嗎?只要我肯拜託你,你就真的願意幫我嗎?”
“當然是——”
梁微瑕眼中強烈的感動和微泛水光的眼眶,讓倪晏禾吞下“假的”這兩個字。
“我說的話,當然是真的!”
“那麼我拜託你!就算你要我跪下來求你也無所謂!只要你肯跟我結婚,讓我爸爸安心就行了。”
粱微瑕高興得想起來跳舞,她終於可以不讓父親失望了!
“原則上我可以同意你的請求,暫時犧牲我的自由,陪你一起合演這場結婚鬧劇,好讓你父親安心。不過相對的——你必須給我一樣珍貴的東西,算是補償我的損失,這樣才算公平!”
“你想要什麼東西?是錢嗎?”梁微瑕趕緊問。
“雖然不是錢,不過是你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
粱微瑕想了想,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就是手中的名牌皮包、和脖子上的單顆鑽石項鏈,這些都是父親送她的生日禮物,難不成他想要這些東西?
見她一副認真思考,幾乎快想破頭的樣子,實在叫倪晏禾感到好笑。
“我想要的,不是你現在腦中所想的任何東西。”他伸出右手,略微粗糙的手指,狀似不經意地掃過她的手臂,摩挲她柔嫩的皮膚。
“那你想要的是什麼?”他的碰觸,令她感到一陣顫慄。
“我想要的是——你!”
她是他在這場婚姻鬧劇中,最有價值的回報。
“我?!”梁微瑕震驚地大叫。
“沒錯!我要的是你,你別指望結婚之後,我會獨自入眠,我要求我們必須像真實的夫妻般同床共寢。說明白一點,就是你必須履行一切妻子該盡的義務,直到這樁婚姻結束為止。”
“為……為什麼?你會想要……我?”
“為什麼?”倪晏禾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我沒想那麼多,或許是因為你正好引起我的興趣,也或許是我被你挑起了欲望。我必須承認,我非常渴望你那性感誘人的身體。”
渴望她性感誘人的身體?梁微瑕薄嫩的面頰迅速發紅、發燙,這是第一次有男人用這種字眼形容她。
“如果我答應……呃,履行婚姻的義務,你就真的願意娶我?”她咬著唇,低聲問。
“沒錯!”他唇角微揚,原先的懊惱,如今已轉為得意。
他已經想好,如何走過婚姻,還能全身而退。
她既然挑起他的渴望,那麼他又何妨陪她演出結婚的戲碼?等他嘗夠了甜頭,戲也差不多落幕了,那時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自然可以毫不遲疑的揮揮手,瀟灑地自她身邊離去。
拜現代社會之賜,離婚變得容易且方便多了!
他承認自己有點卑劣,利用她上門求助時,要她獻上自己作為交換條件。
但他不是善人,沒道理無條件幫她這麼多,她想求他犧牲自己一陣子的自由,陪她玩結婚這出遊戲,勢必得付出些代價,這是正當且合理的,他不認為自己趁人之危。
當然,他不會忘了適時給她一些溫柔的撫慰,讓她不至於在失去他之後,感到太傷心。
“如果一定要這樣,你才同意的話,那麼我……我願意!”她極力忍住羞赧,萬般艱辛地說出這句話。
她很清楚他想從她身上奪取什麼,但現在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為了讓病重的父親安心,她什麼都願意做,即使這麼做會失去她的所有,她也在所不惜。
反正——反正她早已看透,這輩子她是不可能真正走入婚姻了,既然註定孤獨一生,那麼是否保持清白之身,自然也沒有關係了。
“很好!不過還有一件事,得先說清楚。”他面色一轉,嚴肅地說:“我希望你明白一點,那就是這樁婚姻,絕不可能維持太久,我無法忍受被任何人束縛,所以我希望你別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留住我一輩子。”他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粱微瑕聽了,立即說道:“當——當然!我絕對不會那麼想!”
她回答得斬釘截鐵,心中卻是一片苦澀。
她當然清楚自己的立場。他是何等出色的男人,像她這種相貌的女人,怎麼可能束縛得了他?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有。
嘴裏說知道,但她的心,為何無端地擰疼起來?
“你明白那就好!如此一來,我們就算達成協定了。”他微笑著起身,走到她身旁,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電話請司機來接我就行了。”梁微瑕連忙拒絕。
“不行!既然我們已經準備“結婚”,總得表現得有點說服力,如此一來,別人才會相信,我們是真的要“結婚”了。”
“可……可是……”
梁微瑕原本抓著椅背的小手被他扳開,改捏在他寬大的掌心裏,他像怕她跑掉似的,一路緊握著她的手,將她“擄”到他車上之後,專程送回梁宅。
回到梁宅前,不待倪晏禾提醒,梁微瑕已打開車門,飛快跳下車。
“何必急著下車?我本來打算替你服務呢!”倪晏禾施施然下車,順手鎖上車門。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
“過來,我們要進去了!”他招手將她喊來,不容抗拒地握著她的手,主動領著她,大剌剌的走向梁宅的大門。
“呃——謝謝你!不……不過不用麻煩送我了,我自己可以進去——”
“我不是特地來送你進去的。”他停下腳步看她。
“咦?不是嗎?”
“不是!我往這頭走,是因為我也要進去。”
“你也要進去?”
“沒錯!我們決定“結婚”的事,總該再稟告你父親一聲,並獲得他老人家的首肯吧?”
“這個……當然是必要的!”她羞愧地低下頭。
她什麼事都沒想到,多虧他在一旁提醒,否則鐵定穿幫。
“我們進去吧!”
“啊!等等——”梁微瑕突然想起一件事,飛快攔住他道:“我想有一件事,你還是先知道比較好。呃——我爸爸對你擅自宣佈婚約無效的事……很生氣,所以態度上可能會不太客氣……”
“我知道,我早有心理準備。”倪晏禾臉上毫無懼色,他態度從容地朝梁微瑕一笑,然後帶頭走向梁家大門。
見她憂心仲仲的模樣,他安慰道:“你爸爸會同意我們的婚事的!”
“你怎麼敢肯定?”粱微瑕好奇地瞟他一眼。
“你若不信,就等著看吧!”
倪晏禾始終自信滿滿,梁微瑕卻還是懷疑。
爸爸真會那麼容易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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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梁微瑕身穿白紗禮服,端坐在新娘休息室裏,依然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爸爸真的同意讓她嫁給倪晏禾了?他列底定怎麼辦到的?
她和媽媽才不過離開了一會兒,去準備水果和茶點,回來就看到他們握手言歡的場面,她和媽媽都滿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曾問過倪晏禾,他到底用了什麼神奇的魔法?讓她爸爸不但肯原諒他,還答應把女兒嫁給他?
記得他的回答是:我只告訴你父親,我是世上除了他之外,最愛你的男人。
明知道他說的是一句天大的謊言,但這句深情的話語,至今仍深留在她心中,回蕩不已。
“梁小姐,我再替你補點粉。”
美容師拿著粉盒走過來,企圖多上點粉,好完全遮掩她臉上的胎記。
“不用了!粉上得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補了。”粱微瑕輕輕舉起手,阻止她再次在臉上做粉刷工程。
她生來就是這個模樣,只要是誠心前來為她祝福的人,都會明白這一點。至於那些不是誠心前來給她祝福的人,她又何必在乎?而新郎本人——她相信他也不會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有她的身體。
“好吧!”美容師有些不情願地放下粉盒。
可惜了這麼一個大美人,要是沒了臉上那塊刺眼的紅斑,不知會羨煞多少人?
“新郎呢?請問你看見他了嗎?”梁微瑕轉頭詢問美容師。
“嗅!我剛才見到他,好像在外頭和朋友聊天。”
“那就好。”她是怕他臨陣脫逃了。
“需要我替你叫他過來嗎?”美容師猜想她大概有話想說,於是討好地問。
“不——不用了,我只是隨口問問。”
她趕緊抓起放在一旁的仕女雜誌,假裝認真的閱讀起來。
距離婚禮舉行的時間,只剩下十五分鐘了。
“不會吧?晏禾,你當真想不開呀?”
熱鬧的五星級飯店宴會廳,如今已被佈置成隆重盛大的禮堂,前來觀禮的來賓已陸續抵達,偌大的宴會廳裏,放眼望去全是黑鴉鴉的人頭。
其中大部分是倪、梁兩家商場上的客戶與朋友,也有不少人是不請自來,準備看這場熱鬧。
臺北社交圈最俊美的男人,與社交圈最醜的女人結婚?那畫面想必很有趣吧!
結婚是人生的大事,倪晏禾的三位至交好友,當然不可能缺席,一身黑色西裝的齊洛,挑眉望著幾乎擠滿整個宴會廳的人潮,忍不住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全臺北的人都到了嗎?”
“晏禾,你真的要娶那個,全社交圈最醜的女人為妻嗎?可別兒戲呀!”佟烈歲試圖喚醒好友的最後一絲理智。
“都到了這步田地,自然不可能是開玩笑的。還有!請別說她是全社交圈最醜的女人,她一點也不醜!”
“是啊,情人眼裏出西施嘛!”齊洛似笑非笑的睨著他。
“晏禾,我不懂!你不是一直認為婚姻是個可怕的墳墓?為何你會突然改變心意,決定跳進這座墳墓裏?是梁微瑕要了什麼手段逼你結婚嗎?”佟烈歲以為他大概受到脅迫之類的。
“我現在還是認為,婚姻是可怕的墳墓!只不過——後來我發現,只要準備周全的話,就不必擔心進了墳墓出不來。”倪晏禾嘻皮笑臉道。
“準備周全?”三位好友完全不懂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們還不明白嗎?我和梁微瑕的婚姻是假的!這樁婚約只是一出戲,一出演給她父親看的孝女記。等她父親一過世,這場婚姻自然會隨著她父親入土而結束,簡單迅速,完全不拖泥帶水。”
“看不出你這麼好心,還懂得幫助人!”齊洛故意損他。
“好心倒不敢當,因為我不是無條件幫她,我打算向她索取我應得的代價。”
樊翼皺眉問:“代價?你指的是——”
“我所謂的代價,就是她美麗的身子!我願意和她結婚,做梁家暫時的女婿,讓她父親安心。但是夜晚,她必須用她那香軟誘人的身體溫暖我,這就是我和她的協議。”倪晏禾說得毫無一絲愧疚。
“混帳!你這麼做,和乘人之危的小人有何不同?”樊翼怒聲質問。他或許設計陷害倪晏禾與梁微瑕訂婚,但他可沒要他真的乘人之危、態意玩弄人家呀!
“哈!說起這個,你才是個中翹楚吧?當初把人拐進家裏,弄大肚子,然後又把人趕跑的可不是我,而是你樊翼呀!”倪晏禾直指他與韓悠璃的過去。
“你說什麼——”脾氣爆烈的樊翼掄起拳頭,便想揍人。
“好了!樊翼,別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傷了兄弟和氣。”佟烈崴和齊洛趕緊泣住他。
“哼!我承認,一開始我是對不起悠璃,但我已經盡我最大的能力彌補了。如今悠璃已是我的妻子,有我的疼愛和孩子們的陪伴,每天都過得很聿福,我自問無愧於她了。而你呢?你能給梁微瑕什麼樣的補償?”
“當然可以!”倪晏禾滿不在乎的勾唇一笑。
“她即將有個體面的丈夫,撫慰她那病重父親的心。而接下來的每一夜,她將體驗從未享受過的人間極樂。至於將來離婚之後,我會為她安排好未來的生活,讓她能夠平靜、安寧的過日子。我認為我做得已經夠多了,可以說已經仁至義盡!”
“你——”樊翼恨不得沖過去,打碎他臉上那抹得意的笑容。
“算了!樊翼,別跟晏禾生氣,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同,遇上他,也是粱微瑕的命,就當這一切足她合該承受的。”齊洛好言相勸。
“梁微瑕是個很不錯的女孩,放棄她,是你一輩子的損失!不過無所謂,相信在你之後,絕對會有其他懂得她好的人,願意娶她、照顧她,相信跟了那個人,絕對會比跟你這個沒心、沒肝的男人好上一百倍。到時候,你就別後悔!”樊翼半詛咒、半警告地啐道。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後悔的!”
倪晏禾佯裝不在意的轉開頭,心頭卻始終回蕩著樊翼說的那句話——
在你之後,總會有其他懂得她好的人,願意娶她、照顧她……
他捏緊戴著白色手套的大掌,像正要掐碎某個人的頸子。
她高興嫁誰就嫁誰,與我無關!他咬著牙,如此告訴自己。
他才不會在乎她在他之後,將會嫁給幾任丈夫,他在乎的是自由。
除了自由,他不會為任何事物停留!
新婚之夜——
白晝裏登門道賀的賀客都已散去,梁家夫婦和傭人們也早去休息了,整間宅子寂靜得宛如空城。
因為微瑕的父親生病了,為了照顧他,這段時間他們會暫時住在梁家,不會搬進倪宅。
梁微瑕洗過澡,正坐在梳粧檯前梳頭髮,一雙明媚的大眼,忍不住直往站在她身後,凝望著窗外的倪晏禾瞧。
好像從婚禮結束後,他就一直是這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難道他後悔了?
她怯懦地咬咬唇,片刻後還是小聲地喊道:“晏……晏禾?”
“什麼事?”倪晏禾自窗外拉回視線,邁開修長的腿走向她。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耶,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他掩飾地笑了笑,沒有說出真心話。
“你是不是……後悔了?”她忍不住這麼猜測。
“哈哈!”這回他仰頭哈哈大笑。“我倪晏禾這輩子什麼事都做,就是不做後悔的事!既然答應跟你結婚,那我就絕對不後悔。”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總算稍微放下擔憂的心。
“那你呢?”他沒頭沒腦的丟出這個問題。
“我什麼?”梁微瑕被他問得莫名其妙。
“將來跟我分開之後,你會想再嫁人嗎?”
不知為什麼,樊翼說的那句話,一直在他心中盤繞,害他胸口像被石頭壓住似的,整天都不舒坦。所以他索性開口問個清楚,免得最後被自己逼瘋。
“我沒有這個打算,我想應該不會再結婚了吧!”
她雖然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問,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
她生得這樣,誰願意娶她呢?若不是為了生病的父親,她恐怕也沒機會跟他結婚,所以對於婚姻的事,她幾乎不敢去想。
聽了她的回答,壓在倪晏禾心口的石頭,奇跡似的消失不見了,他露出輕鬆的笑容,開始解開領帶。
“我要去洗澡了,你先別睡,等我出來。”他的眼中燃起火熱的欲望。
“啊!我……”她動了動嘴唇,想請他給她一點時間適應,但他已走進浴室。
她又急又慌,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還是想不出什麼辦法可以拒絕他的求歡,最後她索性像頭小鴕鳥般,掀開被子躲進被窩裏。
只要他以為她睡著了,應該就不會逼她履行婚姻義務了吧?
十分鐘俊,已在浴室吹乾頭髮的倪晏禾,神清氣爽地走出來,卻發現房間裏一片幽暗,剛才還坐在梳粧檯前梳頭的人兒,已經不見芳蹤。
他疑惑地轉動眸子,很快發現那團躲在隆起的被窩下,微微顫抖的可疑物體。
“原來你已經先上床了!”
他露出比驕陽還要燦爛的笑容,扯開圍在腰間的短浴巾,大方裸著身體上床。
蒙頭躲在被子裏裝睡的梁微瑕,知道他走出浴室,緊張得渾身不斷顫抖,接著又聽到他上床的聲音,纖細的身軀抖得更是厲害。
萬一他真的要求床笫之歡,那她該怎麼辦?
“微瑕,過來我這裏。”
倪晏禾一上床,就伸手將她拉過來,並用修長的四肢,將她牢牢地困在自己懷裏。
“啊——我……我……”
粱微瑕立刻清醒,她拼命擺動手腳想逃走,然而在掙扎間,小手不經意摩擦到某樣物體,她聽到他狀似痛苦地呻吟一聲。然後她與他之間的空隙,因為那個物體的脹大,而開始縮小。
那……那是什麼?
“你真熱情,寶貝。”倪晏禾性感的呢喃,火熱濕潤的唇,開始在她粉嫩的臉頰上游栘,不安分的大手也撥開她保守的睡衣,慢慢將柔軟的布科掀開……
“不……不要!”梁微瑕嚇了一大眺,使盡全身的氣力將他推到一旁,然後抓緊被他扯開的領口,飛快退到床上離他最遠的角落。
“怎麼回事?”倪晏禾的欲望才剛被燃起,現在正脹得發疼,而她不打算滿足他,居然還逃得那麼遠?
“你想反悔,不履行妻子的義務?”他瞼上仍帶著淺淺的笑容,但眼眸中的冷意,卻令她不由自主顫抖。
“不……不是的!”梁微瑕輕輕搖頭,畏懼地說:“我只是……有點怕!能不能請你……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調適一下心情?這樣太直接了,我怕我……無法接受。”
倪晏禾眯著眼,一語不發地盯著她,像在衡量她所說的是真話,還是企圖拖延的謊言。
他不經意發現,她連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腳都在打顫,可見她真的很害怕。
他倪晏禾或許風流、浪蕩,但從不曾強迫過任何不情願的女人,他不會像毫無人性的禽獸那般,以享受女人的恐懼與眼淚為樂。
“沒關係!你我畢竟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婚,如果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可以諒解。我願意再多給你一點時間適應,等到我們熟悉了,再履行婚姻的義務也不遲——”他聽見自己道貌岸然的聲音回答。
“真的嗎?謝謝你!”
梁微瑕的雙眸因喜悅而睜大,望著她暈紅發亮的小臉,倪晏禾忍不住想打自己一拳。
肚子餓得半死,幹嘛還把美食往外推?明明是風流種,何必硬學柳下惠呢?他真恨自己那薄弱的良知,居然在此時蘇醒,還跳出來左右他的決定。
“不過你必須知道,我不可能忍耐大久,一旦你習慣我的存在,就得乖乖履行夫妻義務!”他粗聲補充。
“我知道。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唔,睡吧!”
欲望得不到紆解,倪晏禾煩躁地翻身躺下,逕自背對著她。
“嗯”!暫時獲得緩刑,梁微瑕很開心,她噙著滿足的笑容,拍松枕頭後舒服地躺下,並將繡花涼被拉到下巴處,乖乖的閉上雙眼等著入睡。
她原以為和倪晏禾睡在一起,自己一定會失眠,但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婚禮太累,她才躺下沒多久,就沉沉地入睡了。
夜色愈來愈濃,寂靜的空間更形寂靜。
臥房裏除了牆上時鐘行走時,發出的滴答聲之外,就只聽得到輕淺的呼吸聲。
倪晏禾瞪著前方的牆壁,因鼓脹的欲望而疼痛不已、難以入眠。
他生自己的氣,責怪自己不該心腸軟,輕易答應她的請求!現在她開心滿足,睡得舒服極了,而他卻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他真是白癡!他低咒一聲翻轉過身,面對梁微瑕。
今晚是農曆十五,他就著窗外投射進來的銀白月光,凝視睡得極沉的梁微瑕。
她面向著他側睡,微微蜷縮的小手攤放在枕上,像個毫無防備的孩童。月光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投下陰影,她的雙頰因睡眠而紅潤,小嘴微微開啟,像在邀請他的親吻。
望著她可愛的睡容,他好不容易平息的欲望,再度被激起。
他凝望著她許久,忍不住伸出手,輕撫那塊破壞她完美的紅色印記。
“真可惜。”他喃喃低語。
“媽媽……”
梁微瑕在睡夢中,隱約感覺到一陣輕柔的撫觸,仿佛又回到童年時,受了委屈之後撲進母親懷裏,母親撫摸她的臉頰,安慰她的感覺。
“別這麼喊我,我永遠也不可能變成你媽!”倪晏禾低聲咕噥,大手眷戀地在她軟嫩如絹的臉頰上滑動。
他的手來回遊移摩挲,漸漸不安分起來。
他修長的指滑過她纖細的頸子,落在她系著整齊蝴蝶結的領口。
他略微停頓兩秒,帶有強烈企圖的大手,依然不顧良知的抗議,輕輕拉開綁住兩側衣襟的絲帶。
領口一鬆開,淺褐色的大手立即鑽入衣襟內,她沒有穿內衣,他很輕易的捧起一隻柔軟飽滿的胸脯,緩緩摩挲。
“嗯……”一種燥熱空虛的異樣感,令她在睡夢中不自覺呻吟。
“還沒醒嗎?”他發出醇厚的笑聲,傾身靠向她,溫熱的唇直接吻上那塊淺紅色的胎記,愛憐地輕啄。
“唔……走開……”梁微瑕以為是蚊子在騷擾她,於是伸出手,無意識的在空中揮舞,想趕走那隻擾人清夢的小飛蟲。
“小東西,恕我不能同意你的請求。”倪晏禾捉住那只軟綿的小手,先在嘴邊親吻一下,然後用自己的大掌壓在床上,防止她妨礙他的行動。
他再次低下頭,吻住她的小嘴,火熱的舌試探性地輕碰。見她依然熟睡,他才大膽的用舌撬開她的唇,滑溜的舌鑽入她口中,技巧地挑弄她濕軟的香舌,更加挑起她懵懂的情欲。
他的手往下溜,掀起她睡衣的下擺,貪婪地撫上她修長白嫩的大腿,他的呼吸逐漸急促,雙唇的接觸也愈加緊密、火熱。
他抬起她的一條腿,俐落地卸下她的小褲,大手毫不遲疑地直闖禁區。
“嗯……”粱微瑕在睡夢中渾然不知發生什麼事,只覺得身體愈來愈熱,有某種她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受,正以身體的某處為中心,開始向四周蔓延。
這感受太美好,她根本不想醒來,寧願繼續沉溺在夢中,享受被珍愛的感覺。
她繼續沉睡著,直到某樣堅硬的物體,抵著她最脆弱的部分時,她才迷迷糊瑚地醒來。
“晏禾?”她愛困地睜開眼,發現倪晏禾的臉就在她的上方幾寸的位置,正對著她微笑。
“終於醒了?”
她立即發現,他整個人幾乎是壓在她身上的,而她正赤裸的在他身下,毫無防備的敞開自己,像正準備迎接什麼……
“我怎麼——”她怎麼會這樣?她急忙想收攏雙腿,但他卻不允許她這麼做。
他將臉埋進她飄散著花香的髮絲裏,憐惜地親吻她的耳垂。
“對不起,寶貝。我實在無法忍耐了!”
一陣尖銳的刺痛,隨著他挺進的動作傳來,她尖叫一聲,眼淚隨即滾了下來。
“忍耐一會兒,很快你便會感到舒服的。”
倪晏禾閉著眼,痛苦的呻吟著,竭力忍耐想狂猛衝刺的欲望。
粱微瑕紅著眼眶,緊咬著唇,等待著那陣刺骨的褪去。
他沒有騙她,片刻之後,當疼痛褪去,他開始緩慢移動時,她真的不再感覺疼痛,反而有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歡愉,排山倒海向她襲來。
她忍不住嬌吟著伸出手,攀緊他強壯而赤裸的背,回應他逐漸劇烈的動作。
這一夜,她在他的帶領下,首次品嘗到雲雨交歡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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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粱微瑕雙頰緋紅地坐在餐廳裏,陪著父母與新婚丈夫吃早餐。
她將熏鮭魚沙拉送入口中,略帶譴責的漂亮杏眼,嬌瞠的瞄著正大口進食的倪晏禾。
騙子!明明說要給人家一點時間,結果卻在昨夜就……
抱歉,我是情不自禁呀!
倪晏禾拾起頭,痞痞的一笑,同時繼續補充昨晚大量流失的體力。
他的眼中只有純然的滿足,毫無愧疚。
“咳咳!”才吃了幾口東西,梁信宇就劇烈咳了起來。
“爸爸!”梁微瑕趕緊放下叉子,奔到父親身旁。
“我不要緊的……咳咳!”梁信宇拍拍女兒的手,安慰道:“爸爸不要緊。能親眼看著你出嫁,爸爸就算死,也沒有遺憾了!”
“爸爸……”梁微瑕的眼眶紅了。
她再次肯定,自己沒有做錯!只要能讓父親高興,無論要她付出任何代價,她都願意。
“微瑕,爸爸心裏覺得很愧疚……結婚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但是為了爸爸的病,你和晏禾不能去度蜜月,真是為難你們了……”
“請千萬別這麼說,爸!”倪晏禾也來到梁信宇身旁,牽起粱微瑕的手,用真誠的態度說:“我和微瑕沒怪過您,能不能去度蜜月,對我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和微瑕只想多陪陪您,和您在一起,遠勝過到任何地方旅行!”
“謝謝你!晏禾,我把微瑕嫁給你,果然沒有做錯。”粱信宇見他疼愛女兒,心裏的重擔也卸下了。
“爸,等會我會和微瑕到公司去,今天開始我會接手公司的管理營運,從今以俊,公司的事我和微瑕會處理,請您放心!”倪晏禾稟報道。
“哈哈,好!咳咳……”
“老公!”段湘雲擔憂地輕拍他的背。
“咳咳!我吃不下了,想先回房去休息。”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愈來愈差了。
“爸,我推您進去——”梁微瑕和倪晏禾搶著替他推輪椅。
“不用了!你們還沒吃飽不是嗎?讓你媽推我進去就行了,你們去吃飯吧!”
“可是……”梁微瑕還是放心不下父親。
粱信宇揮揮手說:“你不必擔心,你媽會照顧我的。”
梁微瑕站在原地,擔憂地目送母親推著父親回房,她有種感覺,父親所剩的日子,似乎愈來愈短了!
父親進房後,她才轉頭對倪晏禾說:“剛才謝謝你說那些話讓我父親安心。”
她當然知道他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真心的,但是他成功安撫了她父親的情緒,粱微瑕對他還是非常感激。
“感激倒不必,只要今晚多給我一些慰藉,我就心滿意足了。”倪晏禾依舊是那張嘻笑的嘴臉。
粱微瑕忍不住白他一眼,重歎口氣。
這個人,真是拿他沒辦法!

一個星期後    粱氏企業
倪晏禾支著手坐在大皮椅裏,側頭凝視坐在他對面的矮沙發椅裏,正努力審閱檔的粱微瑕。
瞧她咬著筆桿,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顯然十分痛苦的樣子。
也難怪她覺得痛苦,她學的是英、法古典文學,這些商業的專有名詞和複雜的數字,對她來說就像外星文字那麼困難。
“如果看不懂,就別勉強自己看了!”倪晏禾起身走到她身旁,順手抽走她手上的筆。“你擱著就行了,有時間我會看的。”
“可是——這麼多檔,全要你一個人看,不是很累嗎?”她不安地仰頭望著他。
“這些還好,尚在我的能力範圍內。”他大略估算了下,要是認真審核的話,不用一個禮拜就可完成。
“可是這些本來就是我分內的工作,而我卻把自己的工作全推給你,說起來實在很不公平。再說……你也不可能把全部的時間花在這裏,你還有自家的公司得打理呀!”說著,她愈加感到不好意思。
“我說了,我還能應付。況且你花這麼多天時間看出的成果——”他指指放在她科對面那薄薄幾張紙,忍著笑說:“我頂多只要半天的時間就能看完。”
粱微瑕窘死了,她也不是故意這麼笨的,這些商業上的東西,她是真的完全看不懂嘛!她一面核對帳目,一面擦書查資料,動作當然慢呀!
“聽我的話,別管這些你不懂的事,如果你想去逛街,或是回家陪陪你爸爸都可以,公司的事,你只管交給我就行了。”他將她自矮沙發中拉起,習慣性地低頭親吻她左臉頰的紅色胎記,然後推著她的肩膀,一同走往辦公室大門的方向。
“可是……”
“相信我,我不會吞了梁家的產業,好嗎?”
“我才不是擔心這個!”她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倪氏企業的規模,比梁氏企業大上好幾倍,笨蛋才會丟著自家公司不管,來打梁氏企業的主意。
走到辦公室門口,倪晏禾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晚上永林紙業的孫老闆有場宴會,我想請你陪我一同出席。”
“今晚?”梁微瑕一聽到宴會,神經就不由得緊繃起來。
她生平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出去面對人群!
倪晏禾看出她的緊張,於是安撫道:“你別在意大家的眼光,他們對你只是好奇,並不一定有惡意。再說——你也不可能為了他們的目光,便將自己藏在家中一輩子,那太傻了!”
“話是沒錯……”
“那就這麼說定了,現在你先回去休息,下班後我回去接你。”
“嗯,好吧!”她只能點頭答應。
其實她還是畏懼出去面對人群,但是有了他的保證,她多少會安心一點。
當晚——
“晏禾!”
倪晏禾牽著梁微瑕,走進永林紙業的孫老闆住處,立刻引來所有人的注目。
如同以往慣例,他所到之處,莫下造成一片轟動,幾乎所有的女人都認得他,並不顧矜持地為他尖叫。
相對於他的受歡迎,身為他妻子的梁微瑕,就成了眾女的仇人,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迷戀倪晏禾的女人,用充滿妒恨的目光淩遲她。
宴會還沒進行到一半,她就難受得想求饒。
“晏禾,我好累!我可以去休息室坐一會兒嗎?”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累了,只是想暫時避開那些令人畏懼的目光,偷偷喘口氣。
倪晏禾當然明白她的心情,也不勉強她繼續留在這裏。
“好吧!你進去休息一下也好,等會我替你送些吃的東西進去。”
“嗯,謝謝你!”粱微瑕朝他微笑,轉身走進宴會主人為貴賓準備的休息室。
她沒發現,幾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跟隨在她之後,進入休息室。
休息室裏一個人都沒有,梁微瑕正高興可以好好靜靜時,忽然一道拔尖的聲音傳來,她轉頭一看,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來意不善的女人,正魚貫從門口走來。
“你還挺享受的嘛!”帶頭的女人身穿大紅色禮服,容貌豔麗,體態妖嬈。
“你們是……”她很少出席宴會,因此對這幾個女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們是誰,你會不知道?”找人來圍堵梁微瑕的于南燕站在最前頭,手插著腰,高聲嗤笑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好心點告訴你吧!我們都是晏禾的“老朋友”,半個月前,我還和他往來“密切”呢!”
粱微瑕霎時明白了。原來她們都曾是倪晏禾的舊情人。
她的心中一陣酸楚,但她豈有吃醋的權利呢?他們的婚姻,說穿了不過是一場戲,她哪有立場去干涉他的“交友”狀況?
她勉強擠出一抹淺笑,強自鎮定道:“原來如此。那你們是來找晏禾的?他還在外頭,或許你們可以稍候——”
“少給我裝白癡,我們是來找你的!我們是來看看,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讓從不為任何女人停留的晏禾,心甘情願娶你為妻?”于南燕繞著她,一圈一圈地打轉,像是在確定,倪晏禾究竟看上她哪一點?
“我的老天,你實在夠醜的!”于南燕刻薄地說著違心之論。
其實梁微瑕遠比她想的清秀漂亮,但她當然不可能承認這一點!
“我並沒有得罪你呀,你為什麼要說出這麼難聽的話?”梁微瑕很難過,她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她?
“難聽?笑話!你長得這麼難看,都敢出來嚇人了,還嫌我說的話難聽?”
“就是說嘛!這個醜八怪,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的妖術,將晏禾迷得暈頭轉向,我們一定要調查清楚!”身穿豔黃色大花禮服的女人,滿眼嫉妒的瞪著她。
倪晏禾婚後不久,她心想他娶了醜妻,一定很需要她的慰藉,便打電話給他,想約他出來一聚,誰知道卻被他以結婚了為理由,毫不遲疑地拒絕了。
那時他的回答,她還記得很清楚。
“單身的時候,我或許比誰都能玩,也不在乎傷了哪個女人的心,但是我現在已經結婚,至少在婚姻的關係下,我不會背叛我的妻子,這是我這個風流浪子唯一的原則。”
她當場被拒絕,又羞又惱又氣憤,從此便開始怨恨起他的妻子!粱微瑕。
她們一致認為是她施了妖術,搶走她們心目中,最有價值的黃金情人。
“你給我們老實說,你到底給晏禾下了什麼符咒?否則他怎麼可能跟你這種女人結婚?”于南燕粗野地動手推她。
“對啊!快說!像你這麼醜的女人,是怎麼讓晏禾心甘情願上鉤的?”身穿黃色禮服的女人,也學于南燕那樣動手推她。
大夥兒見了也有樣學樣,全部一窩蜂擁上,又罵又推的,仗著沒人看見,便開始欺淩她。
“請你們不要這樣……”梁微瑕從不知道,女人的醋意這麼可怕,被她們包圍在中間,望著一張張猙獰可怖的面孔,她覺得好害怕,而且很想哭。
“要我們別這樣,那你就給我們照實說!晏禾怎麼會娶你?這麼難看的臉,連我看了都想吐,晏禾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對呀!你的臉像鬼一樣,晏禾半夜醒來,說不定會被你嚇暈過去!”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圍剿她,在嫉妒心的驅使下,再怎麼惡毒的話,她們都說得出口。
“沒錯沒錯!人長得醜,就該安分一點,像你這種醜八怪——”
“統統給我住口!”
聽到這個熟悉的怒吼聲,眾女嚇了一跳,一轉頭,才知道是倪晏禾來了。
他手中端著一盤食物,臉色一片鐵青,向來蘊含著溫柔與深情的深邃黑眸,此刻正冒出熊熊火光。
“晏禾!”于南燕首先恢復鎮定,她扭動臀部,像只花蝴蝶般撲向倪晏禾。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醜陋的臉孔!”
倪晏禾以從未有過的冰冷眼神,冷冽地瞪著這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于南燕愣了愣,又轉頭看看左右,片刻後恍然大悟地笑了。“你說得對!臉上有那麼大一塊胎記,當然醜啦——一”
“我說的不是微瑕,而是你們!”他將食物放在梁微瑕面前的矮桌上,然後走到她們面前,怒瞪這群潑辣善妒的女人。“你們真該把剛才自己那張嘴臉錄下來,這樣以後你們才會知道,自己在批評別人的時候,那張臉有多麼面目可憎!”
“咦?我——我們?!你說我們面目可憎?!”于南燕氣極了,像發狂似的胡亂尖叫:“我們再面目可憎,也比下上粱微瑕!她才是世上最醜的人!”
“微瑕一點也不醜!就算臉上有一點瑕疵,但她的心卻是世上最純潔、美好的珍寶,你們根本比不上她!”
倪晏禾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眼光,當初他怎麼會看上這些空有皮相,卻心地醜陋的女人呢?
“你居然敢這麼說我們!”于南燕氣得不斷發抖。
“我不但要說你們,還要奉勸你們一句話,多培養些氣質與風度,別像潑婦駡街似的,到處找人麻煩!”
“你——”于南燕顫抖的手指著他,片刻後,氣鼓鼓地扭頭,朝其他娘子軍喝道:“我們走!”
她們扭腰擺臀魚貫離去後,倪晏禾才在沙發上坐下,順手將被嚇傻的梁微瑕摟進懷中。
“對不起!微瑕,她們都是我在和你結婚前惹來的風流債,但我早已和她們沒來往了,抱歉讓你受委屈。”他誠摯地道歉。
“沒關係。”她被他呵護在懷中,覺得好安全、好溫暖。
這時候,一種幸福的感覺,忽然自心中浮起,她剎那間明白一件事。
原來她已經愛上他了!而這種幸福的感覺,就是愛情。
她突然好想回家,她想告訴父親,她已經知道什麼是愛情。
並不是和一個人住在一起、朝夕相處就叫愛情,所謂的愛情,是他就算不在你身邊,你仍然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影子,在自己心底。
這才是愛情呀!
“我愛你。”她將頭埋入他寬大的懷抱中,無聲的低喃。
她被他擁抱著,盡情享受這份被珍惜的美好感覺。
自從那天後,他們的感情似乎更往前推進一步,倪晏禾對梁微瑕好得沒話說,他總是適時展現出體貼與關懷,因此梁微瑕以為,他也深陷在愛情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一個人的時候,她常常想起他種種溫柔深情的舉動,然後甜蜜地獨自傻笑。
眼前的生活幸福得不像真的,她仿佛身在天堂,每天都過得好快樂——
“晏禾、微瑕!”
這天,一位貴客造訪梁氏企業,她一進倪晏禾的辦公室,就張開雙臂擁抱她的兒子與媳婦。
“媽!”倪晏禾和粱微瑕看見王怡珍,不約而同露出驚訝的表情。
“呵呵,你們都在這裏,太好了!”她摟著他們,高興地說:“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還怕撲空了呢!”
“這陣子我都會待在這裏。媽,您找我有什麼事?”倪晏禾挑眉問。
“我哪會有什麼大事找你?只是很久沒見面,想約你們一起吃頓飯罷了。”
“好啊!”梁微瑕不忍心讓婆婆失望,便轉頭問倪晏禾:“中午你應該沒什麼事吧?我們陪媽一起吃飯好嗎?”
“好啊,我交代秘書幫我們訂位。”
半個鐘頭後,他們已在附近的高級中餐館裏用餐。
“啊!還是百珍樓的魚翅最好吃。”
王怡珍品嘗一口她最愛的魚翅羹,滿足地眯起眼。
“嘗嘗他們的燒賣,鮮極了。”倪晏禾夾起一顆蝦仁燒賣,放進粱微瑕碗裏。
“謝謝!這個給你。”梁微瑕接受他的饋贈,不忘回敬一塊醋溜魚給他。
“謝謝!”他夾起鮮嫩的魚肉,大方地送進口中。
王怡珍見他們夫妻恩愛模樣,滿意得直點頭。
她原先還有點擔心,自己的兒子會對婚姻適應不良,看來是她多慮了。
不過除了擔心他們的感情生活之外,還有另一個問題是她更關心的!
“最近你們的工作很忙吧?”她試探地問。
“我剛接手岳父的工作,最近的確比較忙一點,加班是在所難免的,不過我想過一陣子應該會好一點!”
“那怎麼行?就算再怎麼忙,晚上也別加班,要多休息呀!”不休息,怎能快點生個孫子給她抱?
“這點我知道。”他有些啼笑皆非,母親幾時連他的休息時間也管了?
“還有——咳!你們可別避孕呀,趁著年輕的時候,趕快生幾個孩子,將來年紀大了,會比較清閒一點。”
“可是……”梁微瑕為難地望著婆婆。
倪晏禾一向謹慎,避孕工作總是做得滴水不漏,在他嚴密的防範措施下,她是怎麼也不可能懷孕的!
“可是什麼?”王怡珍的眼睛,滴溜溜地在兒子和媳婦之問打轉。“難道你們真的避孕?”
“媽,您問夠了吧?”倪晏禾放下筷子,無奈的望著母親。“您這樣東問西問的,不是存心讓微瑕難堪嗎?再說現在岳父生病,為了照顧他和處理公司的業務,我和微瑕忙得要死,哪來的心情生小孩?這件事等以後再說吧!”
而那時,已是他與梁微瑕分手之時。
“媽,您慢用,我下午還要和公司的幹部開會,先失陪了。”他逕自起身,順道拉著梁微瑕一起離開。
王怡珍噘嘴瞪著兒子的背影,嘀咕道:“這孩子!不過叫他生個孩子,幹嘛說得像辦公一樣?”
唉!看來抱孫子的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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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00:17: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餐廳外,倪晏禾拉著梁微瑕的手,一路往公司的方向疾走。
“剛才……謝謝你替我解圍,幸虧有你幫我的忙,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粱微瑕低聲道謝。
“別客氣,我不光只是幫你,也是在幫自己。是我媽大誇張了,居然要我們生小孩?有沒有搞錯!”倪晏禾想起,還忍不住嘀咕。“別開玩笑!要是我們有了孩子,將來怎麼離婚?”
粱微瑕倏然一愣,腳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停止了,原本被他緊握著的手,也無聲地自他掌中滑開。
“怎麼了?”倪晏禾停下來,不解地望著她。
“我……”梁微瑕很想擠出無所謂的笑容,告訴他自己沒事,但是這實在好困難,她幾乎笑不出來。
“沒什麼,我很久沒出來走走了,想在這附近逛逛,你先回辦公室好嗎?”她低著頭,回避他探索的利眼。
他眯眼皺眉,細細地審視她,卻瞧不出任何端倪。“好吧!不過你自己小心,如果需要司機接你,隨時打電話給我。”
“嗯,我知道的,謝謝你!”她禮貌的點頭道謝。
倪晏禾又懷疑地眯起了眼。他怎麼覺得她怪怪的,好像突然變得很客氣?
不過見她如同往常一樣,掛著溫柔的淺笑,揮手朝他道別,又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他狐疑地再望她一眼,才獨自轉身走回公司。
他走後,梁微瑕一個人沿著騎樓,慢慢的往前走。
沿途商店的玻璃櫥窗裏,擺著琳琅滿目的精品,她渾渾噩噩地走著、瞧著,直到在一面繪有藍色天空的童裝店櫥窗前,看見自己映照在玻璃上的影像,這才震驚地停下腳步。
她的臉上,怎麼會有水滴?        
她顫抖地伸出手,撫上自己潮濕的臉頰,發現那些水滴竟然是溫的。
她……哭了?
這個事實,令她難以克制地落下更多眼淚。
他沒有說錯,他們早就協議好,這只是一樁讓她父親安心的臨時婚約,若是她父親過世了,他們便立刻離婚,這是他們早就說好的!
這樣的他們,不可能擁有孩子!
她一直十分明白這一點,卻還是落下眼淚。
是她不好,她太天真了!
她以為他對她稍微好一點,就是愛上了她,他們才過了半個月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甜蜜生活,她就夢想這段婚姻能夠持續到永遠。
他身旁有如繁星般數不清的美女環繞,就憑她的姿色,怎麼可能留得住俊朗迷人的他呢?她真是癡心妄想!
像我這種客貌……她微顫的手,緩緩撫上左臉頰那塊紅色的胎記。
此時,一個媽媽牽著小孩走出童裝店,那小男孩看見梁微瑕臉上的胎記,立即指著她大叫:“媽媽,你看那個阿姨臉上長了紅紅的東西,看起來好奇怪喔!”
“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那個媽媽尷尬極了,胡亂向梁微瑕點頭道歉後,立刻拖著自己的孩子離開。
淚,再度沿著粱微瑕的臉龐落下。
她從未如此厭惡過自己!她的臉上,為何長了這樣難看的東西?她多希望自己臉上不曾有這塊胎記,那麼或許,倪晏禾便會打從心底愛她一回……
她想倪晏禾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有多麼愛他。
早在上次宴會時——不!或許更早,在他們第一次喝咖啡時,她就愛上他了!只是當時心中還有許多顧慮與防備,所以對他始終有些保留。
與他結婚之後,那些防備保留,全在他的溫柔對待下,化為春雪,融化在驕陽下。
這時候她忽然好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懂得愛情的滋味?
如果她從來不懂愛,那麼便不會感到痛苦與難過了!
“嗯……”
充滿旖旎風情的臥房裏,濃烈的激情方興末艾。
倪晏禾粗喘著加快節奏,一面欣賞梁微瑕逐漸轉紅的臉蛋,心中感到無比的驕傲。
她在獲得滿足時,臉上的胎記會因體溫的節節攀升轉紅,這是他的最新發現。
他吻著那塊紅豔似血的胎記,重重一擊後,呻吟著宣洩出體內所有的熱流。
兩人的氣息逐漸平穩,他翻身摟住她,想愛憐地親吻她。但梁微瑕幾乎是立即推開他起身,抓起放在床邊的浴袍,急促地說:“我去洗澡。”
“幹嘛這麼急?再陪我躺一會!”他不由分說,又拉著她躺下。
最近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故意逃避他似的,每回歡愛後,她總是推說有事要忙,然後便匆忙離開,不再像新婚前半個月那樣,溫柔順從地膩在他懷中。
她雖不曾拒絕他的求歡,但他總覺得她人在他懷中,心卻不知道飄到哪里去。
難道她有了其他的情人?他忍不住這麼想。
如果不是因為有其他的情人,她怎麼可能突然轉變態度?
“你知道嗎?你臉上這塊胎記,其實很漂亮,仔細看的話,很像——朵盛開的玫瑰。”他的食指沿著逐漸褪回淡粉的印記,畫出一朵玫瑰的圖形。
“是嗎?我自己倒沒注意過。”她勉強一笑,藉故轉身開音樂,以躲開他親昵碰觸的手。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我老覺得你在躲我!”倪晏禾不滿的情緒終於爆發。
“我沒有躲你呀!”她以一貫輕柔的語氣回答。
她八足極力說服自己,別再對他癡心妄想。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摸你的臉?尤其是那塊胎記,你簡直像怕我碰壞似的,連摸都不准我摸!”偏偏他最愛碰它、吻它,她不准他碰,他的心情就很不好。
“是你多心了。對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她自床頭櫃的抽屜中恥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他叫迪洛,是我在英國留學時的朋友,他過兩天會到臺灣來拜訪,我想招待他住在家裏,可以嗎?”
倪晏禾科睨那張她和金髮老外合照的照片,酸酸地從鼻孔裏哼了聲。“你想留就留,不必和我商量,反正這是你家!”
他還在和她賭氣,所以就算回答也沒好口氣。
明知道他根本不在意她的一切,粱微瑕還是有些受傷。
“我只是尊重你的感受。”她勉強一笑,收起照片。“我先去洗澡了。”
她下床披上浴袍,快步走進浴室裏。
倪晏禾獨自躺在床上,捶著枕頭生悶氣。
可惡!那個老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居然讓他攬著她的肩!
依他看,他們的關係一定不只是單純的同學這麼簡單,若不是他萬分肯定她在他之前是清白無瑕的,否則他真會懷疑,他們是否有什麼曖昧關係?
他抓起枕頭蒙著臉,愈想愈不是滋味,最後索性丟開枕頭,大步跨下床走進浴室。
“啊!你怎麼——”
正在淋浴的粱微瑕看見他走進來,嚇了一大跳,正想質問他怎麼闖進來了,他已猛然低頭攫住她的唇,用力吻著。
“好痛……”
他惡狠狠地吻她,不顧她疼痛的呻吟,逕自將她推向貼著瓷磚的牆壁,在冒著熱氣的水花中,狂野地佔有她。
他第一次憤怒得失去理智,而原因竟然只是為了一張陳年的舊照片!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鐵定笑掉那幫損友的大牙。
機場的接機室裏,擠滿許多引頸盼望親友的人們。
粱微瑕纖細的身體,擠在擁擠的人群中,期待地望著入境口的方向。
她很久沒見到迪洛了,非常想念他呢!想起過去在英國求學那段日子,就讓她好懷念。
“這裏人這麼多,擠來擠去不煩嗎?我要你到車上等著就好,你偏不聽,親自接機真的有那麼重要?”堅持陪她來的倪晏禾,一面替她擋開不時擠來的人潮,嘴裏也不怎麼高興地嘀咕道。
她對那個外國佬愈好,他愈生氣。
她沒必要對一個朋友這麼好——更何況是男性的朋友!
不過這無關嫉爐,純粹只是看不過去!他在心中極力解釋。
“我怕你不認得迪洛嘛!”
“就算我不認得他,寫大字報他總認得吧?”他就不信那蠢蛋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認得。
“親自來總是比較有誠意——啊,他出來了!”梁微瑕看見迪洛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前方,隨即高興地揮手喊道:“迪洛——”
迪洛聽到梁微瑕的聲音,轉頭四處梭巡她的身影,當他在人群中看見她的身影時,也立刻露出興奮地笑容,直沖上前。
“蘇菲雅——”他在倪晏禾來得及阻止前,倏然抱起梁微瑕用力旋轉。“我好想你,蘇菲雅!”
“迪洛!我的頭好暈,別這樣轉——”梁微瑕忘了迪洛瘋狂、孩子氣的個性,如今被他這麼一嚇,只能閉著眼不斷尖叫。
“你別怕,不會有危險的!”迪洛不顧她的尖叫,依然玩得高興。
突然一隻有力的大掌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旋轉。
“她叫你不要轉了,你聽不懂嗎?”倪晏禾重重擰眉瞪著他。
“你是誰?跟蘇菲雅有什麼關係?”迪洛的遊戲被人打斷,心裏相當不高興,尤其他發現這個陌生的東方男子長得相當不錯,心中的警戒立刻升高了。
“我是她的丈夫!”倪晏禾昂起下巴,得意地宣佈自己的身分。
他第一次發現,丈夫這個頭銜這麼好用。
“丈夫?!”迪洛驚駭地大叫。“蘇菲雅,你結婚了?”
“嗯。我剛新婚兩個月。”粱微瑕有些羞赧地承認。
“可是差不多就在兩個月之前,我曾打過電話給你,那時候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迪洛以為她在騙他。
“那時候我還沒結婚,我們的婚事決定得有點倉卒。”她大略解釋道。
“蘇菲雅,你是不是因為懷孕了,才急著結婚?”迪洛懷疑地問。
“不是啦!”梁微瑕羞得猛搖頭。“沒這回事,我並沒有懷孕。”
“那就好,我勸你別太早懷孕,否則萬一你決定要離婚,那可就麻煩了。”迪洛撇頭瞪了倪晏禾一眼。
她這個丈夫,他看了就不順眼,搶走他心愛的蘇菲雅不說,態度還這麼囂張,簡直可恨!
“來接機的人愈來愈多了,我勸你們最好先離開這裏,別在這裏妨礙其他人出入。”倪晏禾也毫不客氣的回敬迪洛一記白眼。
迪洛瞧他不順眼最好,因為他也不喜歡迪洛!那傢伙明知道微瑕已經嫁給他,還一副癡情無悔的樣子,讓他感到極端厭惡。
“迪洛,我們無出去好了,我馬上請司機把車開過來。”粱微瑕有些尷尬地笑笑。
這兩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像兩頭公牛似的,一見面就鬥上了呢?
在返回臺北的車上,迪洛刻意忽略倪晏禾的存在,不斷和梁微瑕談起他們在英國的朋友。
迪洛這招的確管用,有關他們求學時的話題,倪晏禾連一句也插不上嘴,他不禁埋怨自己,為何不早幾年認識微瑕?
“蘇菲雅,你臉上這塊眙記還沒去處理嗎?上回我不是告訴你,英國有位整形外科醫生,對處理這種先天性的胎記很拿手,趕快把臉上這塊討厭的東西除掉,不是能夠快點變漂亮嗎?”
“對不起!最近我比較忙……”梁微瑕心虛地一笑。
“趕快抽個時間去看看!聽說那個醫生很厲害,會用手術的方式,刮去皮膚表面的色素,然後再移植大腿內部的皮膚補上,到時候你就會有張漂亮無瑕的新臉皮了。”
“那不等於植皮手術嗎?”她光聽他描述就覺得害怕。
“沒錯。但也唯有這樣,才能完全去除你臉上的胎記呀!”迪洛回答得理直氣壯。
“這手術目前還在實驗階段,正需要志願者協助進行實驗,你早點和他連絡,才來得及搶到名額,否則等實驗階段過了,天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正式開放給一般民眾?”他沒發現梁微瑕的恐懼,逕自叨念著。
“你少在那裏出餿王意!”倪晏禾難忍怒氣地大喝。
“你說什麼?!”迪洛橫眉豎眼地瞪他。
“什麼鬼植皮手術?微瑕好好的,幹嘛去受這種罪?況且這個手術尚在實驗階段,你就迫不及待慫恿她去參加,萬一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想接受這種實驗手術,本來就要做好可能失敗的心理準備,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反正不管怎樣,絕對會比現在好,難道你不希望她變美?”迪洛不服氣的問。
“我從來就不覺得微瑕醜,何必要她變美?”倪晏禾懶得浪費唇舌和這個外國來的上番溝通,他逕自轉頭對梁微瑕諷刺一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好朋友?”
粱微瑕哀傷地笑了笑,難過地低下頭。
她記得迪洛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活潑、熱情,而且非常照顧她,他們相處時,他也很少提及她臉上的胎記。
原以為外國人思想較開放,應該不會在意她臉上的胎記,沒想到……
“我全是為了蘇菲雅好,才希望她改變!”迪洛還振振有詞的為自己的自私辯解。
其實在他的觀念裏,他既然喜歡微瑕,也打算娶她為妻,那麼他自然有權干涉她的一切。
他看上的不只是她清靈雅致的氣質,她家的財富地位,也是他選擇她的一大因素。
在社會上闖蕩過一陣子之後,他更加瞭解財富與權勢的重要,所以才會突然決定來臺灣,展開追求的行動。
只不過,他想娶的是改造後的她,並不是現在的她,所以他才極力說服她去動手術。誰都不希望有個上不了臺面的醜妻嘛!
至於她已經結婚的事——那不是問題!他根本不把她的丈夫放在眼裏。
他相信等她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就會明白他的好,到時候這個丈夫也該卸任,換他來擔任了。
“她的父親目前正在重病中,她哪有心情去管自己的臉?”倪晏禾真想把這個番仔老外丟下車,他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只會胡亂出餿主意!
“蘇菲雅,你父親生病了?他生了什麼病?”迪洛訝異地問。
“肺癌。”梁微瑕難過地說:“醫生說,已經是末期了。”
“蘇菲雅,我很遺憾。”迪洛嘴裏這麼說著,心裏卻有點壞心地竊喜著。
也許這正是上帝給他的好機會,讓他能藉著安慰她的機會,得到她的芳心。
“如果真的覺得遺憾,就少去騷擾她!”倪晏禾低聲咕噥。
他們一回到梁家,迪洛立刻使出渾身解數,又哄又讚美的,拼命討粱家二老開心,弄得梁信宇夫婦渾身不自在,用過餐之後,便早早回房去了。
他們一走,迪洛立刻轉移目標,打算來糾纏粱微瑕。
幸虧倪晏禾眼明手快、中途攔劫,並將她帶回臥房藏著,她才沒被迪洛纏上。
“那迪洛真是個煩人的傢伙!”他忍不住批評。
要不是梁家二老在,他不方便表示意見,不然他早把迪洛攆出去了。
“他是客人嘛!”粱微瑕無奈地說道。
其實她也有點後悔,請迪洛到家裏來作客,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如今客人來了,她怎麼好意思趕人家走?
如今她只能祈禱,希望迪洛能儘早離開臺灣。
***
誰知道,迪洛不但沒提早離開臺灣,反而有長久住下來的打算。
他住在梁家,只要一逮到機會,就纏著粱家二老和梁微瑕不放,弄得大家不勝其擾,又不好意思告訴他。
為此,倪晏禾和梁微瑕發生過幾次小爭執,倪晏禾堅持要她請迪洛走人,她卻不肯。
“不管迪洛再怎麼煩,總是客人,我怎能開口請客人離開?那太沒禮貌了!”
“沒禮貌的是那個傢伙!哪有人上別人家,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就算主人沒開口,自己也該識相的離開!]倪晏禾一提起他就有氣。
“或許迪洛真的很喜歡臺灣,才會停留這麼久。”梁微瑕替迪洛解釋。
“是啊!他還真喜歡臺灣。”他冷聲諷刺。
迪洛來到臺灣半個月,幾乎哪里也沒去,整天在家不是黏著梁家二老,就是纏著梁徽瑕。依他看,迪洛喜歡梁家的人,勝過臺灣的風景一百倍!
面對倪晏禾的抱怨,梁微瑕只能軟言安撫。
要她開口下逐客令,她實在辦不到!
這天,倪晏禾出門到公司聽取月例簡報,迪洛逮到機會,又黏上樑微瑕,不顧她因照顧父親而顯露的疲憊神情,硬是纏了她大半個下午。
“你那個丈夫太差勁了,居然就這樣把你丟在家裏,自己出門去。要是我,絕大意不會這麼做!”他激動的批評。
“晏禾是體貼我照顧父親太累了,才讓我在家裏休息。畢竟我從早到晚,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照顧我父親,真的很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希望能獲得充分的休息。”她委婉地暗示,自己需要休息。
“哼!依我看,他根本是以你為恥,覺得你的相貌會讓他丟臉,才不願帶你出門。”迪洛壓根沒聽她說了什麼,繼續憤然表示意見。
“他不是這種人。”他要是嫌棄,早在結婚之初就嫌棄了,哪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你幹嘛老替他說話?我看你根本被他迷昏頭了!”迪洛不滿地嘀咕道。
“我只是相信他。他真的不是這種人,我瞭解他。”
“那我呢?你也瞭解我嗎?我對你的感情,你為什麼不懂呢?”
“迪洛——”
“蘇菲雅,我愛你!我要你嫁給我!”
“迪洛,我已經結婚了。”她真的不勝其擾,他們為何總要為了這件事爭執?
“那就離婚啊!”
迪洛嘶吼完,突然出其不意地捧住她的臉,強自低頭印下偷襲的吻。
“唔——不要!”
梁微瑕嚇了一大跳,用力推開他,才一抬頭,便看見倪晏禾面色鐵青地站在敞開的門前,瞪著她和迪洛。
“晏禾!你——回來了?”她雖是被強吻的,但還是不免感到慌張。
“抱歉打擾你們,但是我回來了。”
倪晏禾冷著臉,一語不發的走進來,他筆直走向迪洛面前,突然舉起摯頭,使盡全身的力氣,揮出一記鐵拳。
“啊?!迪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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