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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有容 ]【風雲組織之一 撞上酷總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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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1:54:10 |只看該作者
 

  星期日早晨送任爾覺到學校的圖書館溫習功課之後,任革非獨自一人回到了公寓,她沒有直接上樓,留在公共花園裡兀自看花出了神。

  一大早官容寬來了電話,約她要不要一同去爬爬山,說他那懶人母親難得心血來潮的約了幾個平日的牌友要去爬山。這個邀約被她拿了一個不是很高明的藉口推掉了——不太舒服。

  其實這個藉口也不全然是謊言,今天一早起來她就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只是正好拿它來推掉爬山的邀約罷了。

  任革非托著下巴無精打彩的看著花園裡幾株盛開的火鶴,那血一般的顯目很不自覺地令任革非聯想到沈淳妃。一想到她又很自然的會想到前天她說的那番話……

  「怎麼會在這兒?」一個溫柔的聲音從後頭傳來,不知何時官容寬已經來到她後頭,緊接著一件溫暖的外套覆在她身上。

  「剛送爾覺到學校去,回來時忽然想在這裡坐坐。」她拉了一下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雖然發生了沈淳妃這樣的事情,可他的溫柔體貼仍在她心底留下暖意。

  「已經秋末了,出來的時候別忘了多加件衣服。」他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好像有些發燒。外頭涼,我們上樓去吧。」扶著她搭了上樓的電梯。

  「今天怎麼沒有陪你母親去爬山?你不去她老人家可是會不高興。」雖然沒見過官鳳君,但是聽官容寬說過,她可是叱吒一時的女強人呢!對於女強人的印象,任革非一直停留在精明、能幹且「刻薄」,希望她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討厭自己才好。

  「她不會不高興。當我說你身體不舒服不能陪我們去爬山時,還要我過來陪陪你,說你一個弱女子一定會需要幫忙的。」他一笑,「放心吧,她有朋友陪伴,不會太無聊的。」

  「你媽真好。」

  扶著任革非躺到床上之後,官容寬倒了杯開水親自服侍她喝下。「先躺一下,待會兒我替你打通電話到醫院掛個號,我陪你去看醫生。」坐在床沿,他用手輕輕的撫開她臉上的髮絲。

  「我沒事,不用看醫生了。」看著他,她心中盈滿了柔情蜜意,可是一想到沈淳妃,她不由得幽幽一歎,「我待會兒到藥房買個成藥就行了。」

  「那怎麼可以,」想了一下,他說:「你嫌上醫院麻煩嗎?這樣吧,我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你稍等一下。」

  「不用了,真的沒事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多喝些開水、休息就行了。」她定定的看著他,有些撤嬌、又有些乞求的說:「我只要你陪我說說話就行了。」

  「看來我成為解語草了。」官容寬自嘲的一笑。

  任革非淡淡一揚嘴角,此刻的他恍若一個大男孩般。他真的是一個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要的人嗎?和沈小姐發生關係的起點是因為愛嗎?真的是因為她的介人而使得他移情別戀嗎?諸多的問題藏在心中令任革非有些透不過氣來,這些她自己無法解答的問題又該如何找到正確的答案?

  「想什麼?似乎有事情想對我說。」任革非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容易把心事表現在臉上,使他一眼就看出。

  「其實也沒什麼。」她笑著臉掩飾心情。「那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一篇有關未婚媽媽的報導,我覺得有……有些難過。」

  「時下年輕人的速食觀念令人不敢領教。」

  「我不是指這個。」她手上撫著已經退了溫的開水。「我在想……那些未婚媽媽為什麼要把小孩生下?她們明知道孩子的父親不會要那小孩的。」

  「可能是尊重孩子是個生命,也可能是那些未婚媽媽是真心喜歡孩子的父親,但是也許因為某些原因不能結婚,而想留下孩子為這段緣分留下些回憶吧。」他實在很不欣賞這種態度,既然要生下孩子就該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家才是,如果沒有,他寧可把孩子拿掉。

  「你……你似乎很瞭解那些未婚媽媽的心態。」

  官容寬沒發覺到她語氣的不對,微微一笑說:「我只是猜測罷了,這可不是我的看法。基本上,我很不欣賞未婚媽媽,那是對不起孩子的一種行為,如果我已經決定生下孩子,一定會讓孩子有個完整的家,有爸爸、媽媽,要不我寧可把孩子拿掉,以免他將來怨我。」

  「把……把孩子拿掉!?」任革非刷白了臉,顫著聲音,「那不是很殘忍,孩子是有生命的。」想到了沈淳妃說過,官容寬要她把孩子拿掉一事,原來……他真的是這麼一個殘忍的人。

  「可是他到這世界上會很可憐。」官容寬歎了口氣,「並不是每一個單親家庭的小孩都同我一般幸運,其實我也不算啦!起碼我有個疼我的『假爸爸』。」一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小孩就算生於單親家庭,在金錢的維護下,於物質生活方面可以彌補不少精神上的缺憾。但是一般的單親家庭呢?有不少社會上的問題人物正是來自於這種不幸的家庭。

  「不管如何,我絕對不贊同把孩子拿掉!」

  看任革非正色的樣子,官容寬不解的一笑,拍拍她的臉,「你要怎樣都行,也不過是交換一下事情的看法嘛,幹啥這麼嚴肅?那位未婚媽媽又不是你,看你激動成這樣子。」

  「我……」她臉一紅,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不舒服,應該多休息一下。」他站了起來,「我到外頭去買一些水果回來,不看醫生多吃些水果也好吧。」

  「容寬……我……」任革非欲言又止。「前幾天……我遇到了沈小姐了。」頓了一下,她又說:「就是前些日子我們在停車場看到的那位沈小姐。」

  「沈淳妃?」光是想到她就令他不舒服,皺著眉他十分不悅的問:「她沒對你怎麼樣吧?」那個女人他得多防著她一些,她說過要報復的事不會如此輕易的鬆手。

  「她……她只向我打招呼……沒多說些什麼。」

  「以後看到她盡量躲得遠遠的。」

  任革非不解,「為什麼?她人很好啊!」

  「總之……」要如何開口把沈淳妃以往的總總告訴革非?過去都已經過去,對於一個不相干的人的是非就毋需多提了。「聽我的話,接近她對你沒好處。」他將話點到此為止。

  「你怕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事?」她一時激動說溜了嘴。「呃……我是說……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們以前的種種而吃醋?」

  官容寬疑惑的鎖著眉。「我和她只是朋友,以前就對你說過了,怎麼還不相信我呢?」

  「不……不是的……」任革非低垂眼瞼,不敢和他的眼睛對上。「沈小姐長得太漂亮了,我……我長得那麼平凡,當然會擔心。」

  聽她這麼說,官容寬才釋然一笑,愛憐的說:「在我心中,你一點也不平凡。我一向自視甚高,若你真的平凡我又怎麼會看上你?你這個人已經佔盡了天下的便宜,又漂亮、又聰明,怎麼對自己還是那麼沒自信?」

  「我……」

  「別再胡思亂想了,嗯?我去買個水果馬上回來。」

  待官容寬離開,任革非獨自想著方纔他所說的話。為什麼他不對我說實話?只要他肯把從前和沈淳妃的事告訴她,她不會跟他計較從前的種種。

  她未出現前的事她真的可以釋懷,可就算她能不計較,孩子呢?孩子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叫沈淳妃把孩子拿掉嗎?不!孩子是無辜的!怎麼辦?該怎麼辦?

  ☆          ☆          ☆

  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晨的陽光透過竹葉片映照在泥土上顯得特別活潑有朝氣,這時竹林中站著一位六旬左右的男子,那男子一身西裝筆挺,一臉桀傲不群的氣勢,俊秀絕倫的臉上鑲嵌了一對如鷹般的銳目,他所散發出來的領袖氣質渾然天成!

  站在竹林下,聽著風吹著葉片所發出的沙沙聲,南官修塵預測著,這幾天可能會見到多時不見的妻子,就兒子跟蹤自己的行蹤看來,他一定從他母親那裡得到了些什麼消息,也許他已經知道一切。

  他瞭解妻子是個什麼樣脾氣的人,絕不可能主動告訴兒子親生父親是誰,那麼……官容寬那天又為什麼跟蹤他?

  那天官容寬搭著計程車跟蹤他,他怎會不知?若連這麼明顯的事都看不出來,他還有何顏面主持風雲組織?不過,這回他破例讓官容寬跟蹤得逞。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在私心上,他真的很想聽官容寬叫他一聲爸爸,哪怕這已經毀了他和妻子當年的約定,哪怕這會令妻子更加怨恨他!

  瞇著眼,南官修塵看著滲透過竹葉的陽光,想著他這一生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在這冥思之際,他聽到一個從遠而近的腳步聲,那腳步聲很輕、優優雅雅的,該是一個女子才是,那腳步聲來到距離他五步開外停住了,接著傳來他聽似陌生但又熟悉的聲音——

  「南官修塵,好雅興啊!」官鳳君的聲音既冷且冰。

  一個回頭,看見許久不見的妻子,她仍是如此冷傲,多年前的她正是以這股特質吸引了他,多年後,這種感覺的影響力仍在。「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恭候已久。」

  「你不守信用!」等不及坐下來好好談談,她立即發作。「當初你利用容寬到美國的機會,藉機親近他就已經壞了我們當初的約定!」她咬著牙,「你難道忘了嗎?當初我曾給你機會選擇,是你選擇了那個鬼組織而放棄了我們母子的!」

  「我沒有忘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組織培育了他,他不能忘恩負義。

  「你藉機親近容寬,最可惡的還想要他加入組織!這些事在你答應我會讓他三個月內結婚的條件下我不再追究!」她怒聲的說。「你答應從此以後不會再找機會見他的!你言而無信!」

  「我?」南宮修塵皺著眉。「打從美國一別後,我沒再見過他啊。」

  「你們組織的人都專門找法律漏洞,是不?你說不再『見』他,可沒說不能用電話親近他,用電話聯繫不算違背不『見』他的承諾!嘿,南官修塵,你手段夠高啊!」

  「我想……這其中有誤會。」南官修塵想了一下,「我非但沒再見他,就連電話我也沒打。」

  「你這個人滿肚子心機!總之你設計在美國『認識』容寬就不懷好意,居然連名字都告訴他,你這分明是想留下些蛛絲馬跡!」

  「告訴他我的名字?」南宮修塵有些明白了,他和妻子的誤解,可能出在兒子身上,他耐心的解釋:「在美國我並沒有告訴容寬我的真名,容寬只知道我叫『頭頭』。南宮修塵這四個字我隻字未提。」

  「他明明說……啊!」官鳳君忽然想起,兒子從美國回來時的確不知道他父親的名字,只知道那組織的頭子叫「頭頭」!那麼那天……

  慘了!她上了兒子的當了!他一定不知道從何而得知「修塵」兩個宇,然後再試探的套問自己,沒想到南官修塵四個字真給他套出來了!

  更慘的是……我還承認了南官修塵就是他父親!老天!我居然被自己的兒子耍得團團轉,怪不得,怪不得當他聽說南官修塵在國內時會如此專注,原來他有預謀的想見自己的父親!

  「鳳君……」看著妻子忽然沉默不語,且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不禁有些擔心。「你怎麼了?」

  「我們……我們都上了容寬的當了!」她才說完,下一刻從竹林一端緩步而至的人更令她吃驚,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此刻她最擔心看到的——官容寬。

  「你……」官鳳君不可置信的搖著頭。

  「媽,你們所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他拿過母親的皮包,從裡頭拿出一個小型的竊聽器。「請原諒我用這種近乎無賴的方式探知我想知道的事,但這是我該知道的不是嗎?」他冷靜的說,淡淡的看了一眼南官修塵。「我也很抱歉讓你背了黑鍋。事實上,在美國時你並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最近你也沒有給我任何一通電話。」

  「你……你讓我太失望了!」官鳳君難過的說,「這個男人,他拋棄了我們二十餘年,憑什麼要你認他?」

  「我不敢有如此大的奢求,我只想偶爾知道容寬的一些近況就是了。」這一生事業和家庭他真的無法兼顧了,但是並不後悔因組織而放棄家庭,他虧欠組織太多,這世必須奉獻,至於對於妻兒,他只能深深的愧疚,若有來世,再償還欠他們的部分吧!

  官容寬看了看淚眼婆娑的母親,他把她擁入懷中,然後對父親說:「對於你,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我不知道當年你為什麼放棄了我和媽媽,但是我知道你該有你的苦衷。」也許同樣是男人,也許是父子天性,莫名,他就是感覺得到父親的無奈。「是否能讓我知道你的理由呢?」

  「他還能有什麼理由?」官鳳君心有不甘。「我已經看透他了,你還對他存有希望嗎?」

  「何妨聽聽呢?」官容寬心平氣和的說。其實他對於現在的心境能如此舒坦也十分訝異,他該恨的不是嗎?可是不知怎麼,他提不起一點恨的情緒。

  南官修塵眼中掠過一閃即逝的訝異和感激,微微一笑,「到裡頭坐坐,我再告訴你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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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1:54:5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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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你父親了?」任革非停止了在沙灘上往前邁進的步伐。「那你一定十分愉快。」

  「也許吧。」官容寬微微一笑。「他是個令我引以為傲的人,固然我媽對他至今仍無法原諒,也許男女先天上的思維就不同,所著重的也不同,因價值觀的差異所演成的對立也就很可怕了。」

  「怎麼這麼說?」看來他頗有感慨呢。

  「男人比較重理智,而女人則重感情。大我、小我之分,男性可能比較分得出輕重,而女人就有可能執迷了。」這只是一個故事的引子。「我父親是華裔美國人,三歲時父母雙亡,因緣際會他被風雲組織的一名上司領養。在成長的歲月中組織給予他所有的生活所需,風雲組織的成員個個對他疼愛有加,在志向的選擇上,他們給他完全的自由,並沒有強迫他一定得加入組織。」

  「很幸運的一段際遇。」

  「的確。我父親一直以成為『風雲』成員為傲,他已經打算把一生奉獻給組織。在攻讀醫學博士的那年,他結識了在同校攻讀財經碩士的母親,兩人雙雙墜入愛河。」想起昨天父親說到這段還有些不自在的樣子就好笑!「相識不久後他們就閃電結婚了。」

  「很好的開始啊!」任革非不明白後來怎麼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真是世事多變!

  「我母親嫁給父親之後才知道他是風雲組織的一員,知道它的性質之後力勸父親離開那個令她不安的地方,而我父親則三番兩次的試圖與她溝通。有一回父親在一項任務中不小心被歹徒的子彈擊中,足足昏迷了數天才清醒,一直守候在他身旁心力交瘁的母親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哭著向父親下最後通牒,假使他再不離開組織,她就離開他!組織和她只有其一能存在。」

  「結果你父親選擇了組織。」

  「他有今天是因為那個組織,他不能忘恩負義,若換成是我,也會如此做。」官容寬笑著拍拍她的臉,「所以我說嘛,男人畢竟是理智一些的動物,我父親對於母親至今仍恨他感到十分的無奈。」

  「你母親是固執了些。」她含蓄的說。「換成是我,我不會離開你父親的。我想,任何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在他脆弱需要我的時候,我會陪在他身邊。」

  任革非的溫柔總是像縷春風拂過心田,令人倍感窩心。「幸好我母親不是你,要不我父親可能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光是想送走一個柔情似水的嬌妻就需要多大的心力?」他苦笑,「其實那時候我父親顧及母親的安危,就一直想把她送離他身邊。而當母親離開他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她已經身懷六甲。」

  「怪不得你母親那麼恨他。」

  「我母親回國後的行蹤他一直瞭若指掌,對於我的成長歷程也頗為清楚,因為他的刎頸之交一直都在我們身邊。那個叔叔十分疼我,但是我媽不太喜歡我倆太親近,要不是顧及到外界對我的眼光,她不會讓那個假爸爸住進我家,相安無事的共處好長的歲月。」

  「很荒謬的一件事,不過,你似乎還挺能接受,難道你不恨你父親嗎?」

  「他說得沒錯,從何恨起?」官容寬用腳踹起一攤沙。「只希望我媽能早日想通,試著去原諒他。」

  「愛一個人愈深,當他令自己失望時,由愛轉化成的恨也就愈深,你媽媽應該是很愛你爸爸的。」任革非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你父親的事暫且告一段落了吧?」

  「嗯,他下個星期就回美國了。」

  「我猜你應該會去送機,對不對?」

  「他最盼望的只怕不是我。能把他從罪惡的枷鎖解放的人不是我,是我母親,我會多勸勸她的。」忽地,官容寬頑皮一笑,「我爸、媽難得有一致的意見,他們都想見你。」

  「我!?」她臉一紅,心裡頭怦怦跳的,隨即她又想到沈淳妃,愧疚感油然而生,「我想……再晚些時候吧。」

  「還沒作好心理準備?」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官容寬不以為意的一笑,「沒關係,那過些時候再說吧!」

  「客寬……我……」任革非覺得心裡有話說不出是一件挺痛苦的事,她一向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

  「你最近有些怪喔!我注意到你最近常沒來由的發著呆,有話何妨說出來?把事情攤開說,多個人商量也好是不?」

  「我……」考慮了一下,她垂著頭,「沒事。」

  官容寬盯了她好一下,看她固執得垂下頭,知道她到口的話又給吞回去了。

  「算了,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就會說了。」他牽著她的手,「認識你對我而言是一件幸福的事,希望對你而言也是如此。」把她的手執到胸前,「革非,真的很希望你快樂,如果我帶給你的是痛苦,我寧可離開。」

  「沒認識你的話,那是我一生的缺憾。」任革非把頭埋進他懷裡,感受著他的心跳、他的真。

  天!她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多麼希望可以毫無忌憚、全心全意的愛一回!可是……沈淳妃和孩子怎麼辦?罪惡感霎時充填著她的胸臆……

  ☆          ☆          ☆

  「把容寬還給我!」

  「不!他愛的是我,怎麼還給你?」任革非搖著頭,「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根本不愛你,就算你用孩子綁住他,你一樣是得不到幸福的。」

  「那你教我和孩子怎麼辦?我和孩子一塊死了算了!這樣你稱心如意了是不?」沈淳妃哭喊著,她的模樣不復前些日子的我見猶憐,反而有幾分陰森森的感覺。

  「我……我也不知道你該怎麼辦。」任革非六神無主的搖著頭。「慢慢想,總是有辦法的。」

  「我不想等了!」沈淳妃突然拿起一把刀子砍向她,「只要你死、只要你死容寬就是我的了!哈……,

  「啊,不要……」任革非大叫了一聲,整個身子彈坐了起來,她困難的嚥了嚥口水,好一會兒才憶起身處何境。

  吁了口氣,「原來是惡夢。」看了下床前的鬧鐘,她喃喃自語,「原來已經清晨五點四十五分了。」

  想起了方纔的惡夢她仍是心有餘悸,看來她得找沈淳妃把事情說清楚,此事不解決,難保哪天她不會得了精神衰弱症!

  下了床梳洗一番,再把早餐備妥,任爾覺探出了頭,「姊,你今天看起來怪沒精神的,昨晚沒睡好?」

  「怎麼會?」她遞給他一片土司和牛奶,外加一個荷包蛋。「今天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你乖乖在家溫習功課。」

  「又和官大哥約會啦?」早就見怪不怪了。

  「不,我和一位沈小姐有約。」她漫不經心的說。

  「哪個沈小姐?官大哥的前任女友?」

  任革非一抬頭,十分訝異。「你……你怎會知道?」這件事她可從來沒對他提過。

  「那天我放學回來遇到的那個大肚婆。」他得意的笑,「那天她臨走前還不斷要求你把容寬還給她,以此推斷嘛,很容易想通的是不?」他的本事還不只這一件呢!「我進屋後還看見她留下的名片哩!待老弟我一字不漏的背給你聽。」

  「爾覺,你……」她怎麼不知道弟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填鴨式教育教出的『背』才嘛,你以為我的國、英文是怎麼拿高分的?方法無二——背嘛!」他吞下最後一口土司,「她來找過你的事情官大哥知不知道?」

  「我不想讓他為難。」她要如何開口?就算他在場也無濟於事。

  「會令他為難,不會令你為難?」任爾覺可不覺得姊姊處理事情的能力高於官容寬,自己可是十分崇拜這個大哥呢!「好吧!,就算你能應付吧,那你今天找那個姓沈的出來做什麼?」

  「有事要談談。」

  「我猜官大哥一定又不知道了,對吧!」

  「這件事不能讓他知道。」她為難的語氣令任爾覺很不安。「我想……我能把事情處理好吧?」

  疑問的語氣,這表示她對事情並不是十分有把握,任爾覺凝視著一臉愁思的姊姊……

  ☆          ☆          ☆

  「很訝異,你會主動找上我。」沈淳妃點燃了煙,吸了一口,看著車道上來來往往的車。

  「你懷孕了,不應抽煙,對小孩不好。」

  「你倒挺會關心人的嘛。」沈淳妃一副不領情的模樣。「說吧,今天找我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來和你談容寬的事。」她一臉正色。「這件事到目前為止我並沒有讓容寬知道。」

  「為什麼不?他有權利知道的不是嗎?」

  「我答應過你不說的。」任革非抬起頭看她。「我今天是來告訴你,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把容寬讓給你,因為,我……我是真的愛他。」

  「愛?」沈淳妃嗤之以鼻,「好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不是嗎?你懂得什麼叫愛?愛是該靈慾一致的,我問你,到目前為止他碰過你嗎?沒有,對不?」眼前這女子純得像張白紙,而且以官容寬的個性,在還沒給對方名分之前,他不會做出什麼越禮的事。「你以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愛到了最高點只會牽牽手、吻吻臉嗎?太單純了吧?」

  任革非沒想到她會如此說,一張小臉紅得透徹,心裡想的是從另一個角度的看法。「男人和女人愛到最高點便是攜手走入禮堂,名分訂了之後才有肉體的接觸,這才是合宜的。」

  「你罵我行事不合宜?」看來這小女人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好對付,居然會繞了一圈回來罵人?「要是我行事不合宜,那也得有人配合才行,很不巧的,那個人正是官容寬。」

  「那些都過去了。」這些事任革非能不聽就不聽,她不是聖人,無法裝作無動於衷,那些事令她感到傷心,也許對於某些事,她天生就是如此軟弱。

  「我和他之間可能是過去式,但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會是過去式?」她冷笑。「任小姐,我真是同情你,因為你完全被官容寬玩弄於手掌中而不知,你該照照鏡子,就憑你那稱得上清秀的模樣能吸引他多久?勸你早點清醒吧!」

  「愛情若只憑外貌就顯得太膚淺了!」這場仗她不願意輸,她硬著頭皮說了些重話。「容寬不會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也許你真比我多了幾分明艷,但是你也輸在我這個僅稱得上清秀的人手中,不是嗎?」

  「你!」沈淳妃萬萬沒想到這看似怕事的軟弱女子會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低估她了!「好!你行,你伶牙俐齒令我佩服!輸在你這樣平庸的女子手中,我真是心有餘恨!」她打算使出最後一招撒手鑭。「與其這樣,倒不如讓我死了!」說著便衝向紅磚道外的車道,「讓我死!讓我死——」

  任革非萬萬沒想到她會如此做,為了防止她尋短,只好死命的抱著她,「沈小姐,別這樣,有事可以商量!」

  「活在這世上幹啥?受人冷落、受人氣!」她等著任革非一句:「我答應你,把容寬還給你。」好結束這場鬧劇,但誰知任革非只是死命的抱著她,說些勸她不要尋短的話。

  在兩人掙扎之間,沈淳妃眼見塞在腹上的小棉袋逐漸往下滑,眼見就要穿幫了,她忽地生出一股力量把任革非往外推。

  「啊——」任革非被一部急駛的車子撞個正著,慘叫了一聲,黑暗吞噬了她……

  看到任革非蒼白著臉躺在血泊中,沈淳妃嚇得六神無主,她捂著口拚命的搖著頭,「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她顫著身子退了好幾步,忽地對著圍觀的群眾大喊:「叫救護車,求求你們快叫救護車……」

  ☆          ☆          ☆

  沒有人會懷疑,這次官容寬會大開殺戒!守在急診室外的他如同一頭發了狂的獅子一般,一刻也靜不下來的在走廊來回的走著。

  沈淳妃看了他的模樣害怕得躲在母親的懷裡啜著泣,方纔她跟著救護車到這裡之後,立即打電話通知官容寬和自己的家人,此刻的她真的好怕單獨和官容寬相處,他此刻沉肅的神情隨時會給她幾拳都有可能。

  官容寬走過了沈淳妃面前忽地停住,聲音冰冷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才肇事的車主說,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革非忽地從人行道跌了出來,事出突然,根本來不及踩煞車,好端端的一個人會突然從人行道上跌了出來?這未免太神奇了吧?

  「我……」沈淳妃好不容易吐出一個字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些話他不會相信的。

  下班送任革非回家後,他在車上接到了任爾覺打給他的電話,說姊姊和一個叫沈淳妃的女人有約,並且提到前些日子沈淳妃到公寓來找姊姊一事,覺得最近姊姊的行為舉動有些怪,似乎很不快樂,想必和那位姓沈的小姐有關係,要他多多注意。

  接到電話後官容寬立刻趕回公寓,任革非果然不在公寓了,接著他開始開車找遍了沈淳妃常出現的場所,但令人失望的,在那些地方皆無所獲。

  正在焦急之際,他的行動電話又響了,是沈淳妃打給他的,告訴他任革非此刻在醫院!

  由此推斷,受傷前的革非一定是和沈淳妃在一塊的,順水推舟的往下想,沈淳妃可能會不知道她是如何受傷的嗎?

  看到女兒像罪犯一樣被盤問,沈母不悅的皺著兩道柳葉眉。「怎麼用這種態度對小妃說話,好似她是兇手似的!你瞧,把她都嚇哭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這個時刻他也不想多說些什麼,只擔下了這句話要沈淳妃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我們家小妃做了些什麼啦?你這麼血口噴人!」沈母一向是護短出了名,她似是嚥不下這口氣的說:「官容寬,你不要以為家裡有錢有勢就可以信口雌黃!咱們沈家可不吃你這一套!」

  「媽!別說了!」沈淳妃拉住母親,自己理虧在先,她不想母親又像潑婦一樣在醫院和人吵了起來。

  「他實在太不像話了嘛!」年輕一輩的敢用這麼「嗆」的語氣同她說話的,官容寬是第一人。

  「他說得沒錯,是我!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沈淳妃十分自責。真的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不過是要任革非退出她和官容寬之間,真的沒想要傷害任革非的意思!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

  只要……只要任革非能平安的出急診室,那麼我……我什麼都不要緊!沈淳妃暗自的禱告著。

  「小妃,你在胡說些什麼?」沈母想盡辦法想幫女兒脫罪,沒想到她倒是自告奮勇的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我沒胡說,我……」

  「你們不要再吵了!」官容寬心情已經惡劣到崩潰邊緣,誰是肇禍者他已心知肚明,此刻實在沒心情去責難沈淳妃的過錯,他那麼大聲一吼,沈淳妃立即住口,意猶未盡的沈母也訕訕然的閉上嘴巴。

  官容寬望著急診室外依然亮著的紅燈,一股椎心之痛使得他淚水盈然,一仰頭硬是將在眼底打轉的淚水逼了回去。

  她此刻一定很痛苦!一定很需要一個堅強的精神支柱,我要堅強一些!革非,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來,待你傷好,我們立刻結婚!他在心裡對她說的話,不知道她能否聽見?

  他惴惴不安的坐了下來,把臉埋進雙手之間,而沈淳妃看他的模樣想上前安慰,可是他現在最不願意理會的想必是自己,因此她忍了下來。

  「容寬,任小姐現在怎麼了?」官鳳君風塵僕僕的趕來,後頭還跟了南官修塵。

  「媽……」當他看見後頭的南官修塵也頗為訝異,不自在的叫了句:「爸,怎麼你也來了?」最奇怪的是他們夫妻倆居然同時出現。

  官鳳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任小姐受了傷,我想……他是學醫的,也許幫得上什麼忙,所以就邀他一塊過來了。」

  官容寬可能不知道,他那天才老爹除了是風雲組織的頂頭上司外,還是個醫界頗具盛名的名醫。

  「革非已經進去多久了,我真擔心……」

  「她會沒事的。」官鳳君拍拍他的肩。

  又過了一會兒急診室的門總算打開了,從裡頭推出一臉蒼白,身上纏滿著繃帶的任革非,一瞧見她的樣子官容寬真是心如刀割,恨不能代為身受。

  「醫生,她怎麼樣?」他第一個表示關心。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她還需要再觀察幾天,如果能醒來那是最好,假使不能……」醫生住口不說,臉色沉重。事實上她能醒來的機率實在是微乎其微!

  「修塵……」官鳳君突然求救似的轉向丈夫,情急之下叫了他的名字。

  而雖然只是輕輕的一聲卻教南宮修塵感動莫名,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如從前安慰她的方式。

  「醫生,我是否能瞭解一下病患的情況?」他出示耶魯醫生教授的證件。「我想見一下你們院長。」

  數十分鐘後任革非再度進入急診室。

  官容寬緊鎖的眉宇似乎打了死結似的,他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方才醫生所講的話——如果能醒來最好,假使不能……

  「容寬,有你爸爸在,任小姐不會有事的。」官鳳君在官容寬身邊坐了下來。「他一直是很了不起的醫生。」這些話似乎是宣洩她除了恨他之外的另一種心情。「在我心目中他一直都是個強而有力的支柱。」

  「媽——」他驚見於在母親眼中閃動的淚水,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母親還是深深愛著父親的,只是拉不下那自傲的身段、嚥不下心中的積怨,她真的是愛自己的丈夫愛得好辛苦。

  ☆          ☆          ☆

  經歷了昨晚一夜的「惡戰」,南官修塵差些沒在急診室內睡著,唉,年紀大了還真得服老,年輕的時候連熬著幾夜開刀、做實驗也都沒事,現在才一天沒睡就有些吃不消了!可憐喔!

  不過這辛苦是值得的,起碼兒子的心上人沒死在那群醫術真的不怎麼樣的老菜鳥手上,而最令他感動的是,他才一出急診室妻子就已經提著熬好的參湯在外頭等著了,這不禁讓他憶起在美國相扶持的日子,多麼令人懷念。

  「爸……革非……她真的沒事了嗎?」不是官容寬懷疑,而是之前醫生的話令他太恐懼。

  「相信我,保證麻藥一退她大概就會醒了。」他知道關心則亂這道理,因此對於兒子居然懷疑自己的醫術並不以為意。「看你的樣子顯然是一夜沒睡,回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

  「是啊,你看你的樣子多憔悴?革非醒來不會喜歡看你這樣的。」官鳳君也勸著。

  「那好,我回去洗個澡馬上來。」

  「休息一會兒再來吧。」官鳳君擔心的看著兒子。

  南官修塵拉著妻子,「年輕人體力好,他不放心任小姐就讓他陪著她好了。」他有些疲憊的笑了一下。「我也該回去洗個澡了。」真正疲憊的人在此。

  「爸,我送你。」

  「不用了,有人會來接我。」話一說罷,只見齊傲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的另一端,他正朝著他們走過來。

  「長官。」他向南宮修塵行了禮,然後看了一眼官容寬,「好久不見了,朋友。」

  「還記得我?很榮幸。」官容寬一笑,轉向父親,「這大概就是來接你的人吧?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走了幾步經過沈淳妃母女時他止住了步伐,冷冷的看著沈淳妃,「你欠我一個解釋。」

  「我……」她低下了頭,一臉愧疚的點了下頭。

  「你們看看,這……這是什麼態度?」沈母心裡有氣的目送官容寬離開,她火雞般的大嗓門吼著:「你們官家人同人講話都是那麼沒禮貌嗎?」真是不甘心!她瞪著女兒,「小妃,你怎麼不說話呀?」

  「媽——」沈淳妃心思已經夠煩了了,她拉著母親,「我們回去吧!」她已經覺得夠愧對在場的諸位了,幸好任革非能醒來,要不……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向官鳳君賠罪道:「伯母,今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官鳳君不太明白內情,只微微的一點頭。「什麼對不起?咱們又沒做錯什麼。」沈母怒斥著女兒。「你今天到底吃錯啥藥啦?這麼軟軟弱弱的算什麼?」

  「媽,別鬧了!」沈淳妃拉著母親的手往前走,非把她帶離這裡不可!她今天鬧的笑話夠大了。

  待沈家母女走了之後,南官修塵也起身。「這裡應該沒啥事情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詢問著妻子。

  「不用了,我在這裡陪陪任小姐吧!免得待會容寬來責怪我不夠盡職。」她開玩笑的說。

  「那……我先走了。」語畢,他便和齊傲走出醫院來到附設的停車場。

  三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朝他們走過來。齊傲一眼就認出他們三個正是去年他圍捕大毒裊所遺漏的漏網之魚。

  「少年仔,還記得我們嗎?」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開口。「本來我們大哥還有意栽培你成為他的接棒人呢,操!原來你是跟條子一夥的。打從我大哥死後,兄弟們群龍無首亂成一團,這都是你造成的!」

  「大哥,別跟他廢話,一顆子彈送他上西天啦!」那人說著掏出手槍連開了幾槍。

  齊傲把南官修塵推入車內,伸手入懷掏槍。他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才,幾個歹徒還奈何不了他,連續發出的子彈個個不虛發,皆分別命中三個歹徒的手腳,擺平了他們之後將他們送醫,然後聯絡警察來處理善後,待他再回到車上時已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槍法很準。」南官修塵頗為滿意的說。

  「讓您受驚了。」

  「怎麼會?看了一部精采的警匪槍戰,真槍實彈的呢!」他幽默的說。

  齊傲發動了引擎近乎有些懊惱的說:「方纔我送那幾個歹徒進醫院時遇到了夫人。」

  「夫人?」南宮修塵愣了一下才會意。是的,我是他的上司,他叫我的妻子為「夫人」也沒錯。「她怎麼了?」

  「我看到她時因為有犯人在旁邊所以不方便向前打招呼。」這是維護週遭朋友安全的一種方法,像他們這種特殊分子有時候就算在路上遇到熟人都不敢貿然的向前打招呼,怕仇人會拿他們作為要脅。「可是……夫人卻跑過來問我,她說,怎麼我還在醫院沒送您回去?」

  沉吟了一下,南官修塵說:「那幾人在接下來的時間應該都有警方人員看著吧?」

  「是。」

  「那應該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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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1:55: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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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傷成這樣?」黃景羚一看到身上纏滿繃帶的任革非時,立即難過得哭了起來。「是誰?是誰把你撞成這樣?」

  任革非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勉強擠出一抹苦笑。

  「別哭了,你這樣子革非會難過的。」桑乾志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故作輕鬆的向躺在床上的任革非說:「嗨,咱們好久不見!」

  「革非的情況還好吧?」光是看那一層層的繃帶,黃景羚實在不敢太樂觀。「她……」

  「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僅僅只是外傷而已。」官容寬微微一笑,然後走到床邊對任革非說:「我已經把爾覺接到我家住,家裡有媽媽和傭人照顧他,你可以放心在這裡養傷。」

  官容寬的細心體貼教任革非好感動,她微微的頷首之後感激的紅了眼眶。

  原來他就是官容寬?這是桑乾志第一次看到他,原來自己是輸在他手上,論外在、談吐,甚至對革非的體貼入微,官容寬真的是近乎完美的,而輸在這樣子的人手上,桑乾志真的無話可說、真的心服口服。

  由於任革非算是大傷初癒,院方並不希望有太多的訪客使她太勞累,每天只開放兩小時供家屬探病。

  臨走之前官容寬對任革非說:「明天探病的時間我帶爾覺來看你。」他承諾的拍拍她的臉,然後背對著其他探病的客人對她說了句「我愛你」,他雖沒說出聲音,但是憑著那明顯的嘴型要教任革非看不懂都很困難。

  任革非忽地困窘,一張臉倏地紅了起來。

  「唉喲,革非的臉怎麼這麼紅?」黃景羚首先注意到了,她緊張的哇哇叫,「她是不是發燒了?這個時候發燒可不得了!快叫醫生哪!」

  「她沒事。」官容寬頑皮的一挑眉。「只是我方才給的內力太多,以至於她一時調息不順,待我們全部離開,她自行調息一番就沒事了。」他偷瞄了一眼愈發窘狀的任革非。

  黃景羚和桑乾志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下均想,革非受重傷之後他是不是也嚇得秀逗了,要不怎會講出這樣不倫不類的話?

  「你們兩人的臉色怎麼都這麼怪?」官容寬又是一陣好笑,看來他們是參不透玄機了,沒辦法,個人的悟性不同嘛!他們要怎麼想就由他們去了。「信不過我嗎?」他不理會他們,向任革非揮揮手之後,逕自走了出去。

  原來整人是如此有趣的事?怪不得裴宇風樂此不疲,今天總算領教到了!他一面走一面笑的來到了停車場,遠遠的,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佇足於另一端,他斂住了笑容。

  「是你。」不自覺地,官容寬鎖了鎖眉,微揚的嘴角也抿成了一直線,可見對方不受歡迎的程度。

  「我……」沈淳妃咬著唇,淚水盈眶。「我想去看看任小姐,可是我沒勇氣上去。」手中捧著一束香水百合,真的想親手交給她。

  「革非已經沒事了,收起你的愧疚感吧!」他不希望她再親近革非,不知道她又想耍什麼手段了,這回的事情他多少體會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會這樣是因為我……」

  「不難猜測。」

  「我真的很後悔!」

  「那就夠了。」官容寬不想和她多說些什麼。「如果沒事,那麼我想先告辭了。」

  情急之下她拉住他的手,「不!不要這樣對我!」她哭了出來,「不要連給我認錯的機會都不給,我這麼做也是因為愛你!」

  「每個兇手犯了錯都會有藉口。愛?」他冷哼了一聲,「很堂而皇之的藉口不是嗎?我告訴你沈淳妃,我認識你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的個性我會不清楚?」他一步步的逼向她。「你之所以會做出那些自以為愛我的表現,不過是滿足你那輸不起的虛榮心罷了,革非她何其無辜要受這種罪?」一想到任革非為他所受的一切,官容寬的情緒激動不已,若不是念在沈淳妃是個嬌弱女子的情分上,他真的會給她幾拳。

  沈淳妃被說得啞口無言,內心深處似乎是承認了他所說的話,想報復的起點不也正因為輸不起?

  「我……我真的很抱歉!」她傷心的流著淚,不管官容寬聽得下還是聽不下,她都打算把事情的始未說出來,這樣自己心中會好過些,更何況對任革非而言,他還欠任革非一個解釋,她不想官容寬被質疑得一頭霧水。

  「其實我第一次在你們公司地下停車場出現且衝著你說一些……曖昧的話,那時我就在為往後的事情佈局了,我要讓任小姐有個錯誤的印象,以為你跟我不清不白……」於是,沈淳妃開始敘述那段連自己如今一回想起來都倍覺難堪的事情。

  官容寬倚著車子耐心的聽她把事情說完,不知不覺已抽了數根香煙。

  聽到沈淳妃把任革非推往車道的那一段,若非有堅定的自制力,沈淳妃早就滿地找牙了,而真實說到那段時的沈淳妃也是膽戰心驚,深怕官容寬一時氣憤難抑會對自己揮拳,屆時她可要陪任革非住院以示懺悔了。

  「我……我真的很抱歉。」又是同一句話。「我知道你是不會原諒我的,但是……」

  官容寬歎了口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誠如你所說的,以你的家世、外貌要找一個與你匹配的人並非難事,又為何要做出這樣的事?」

  她苦笑的搖搖頭。「對一個人的感情放得愈多,恨也就愈深,我不否認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我輸不起,可是我更不否認,我是真的對你……」她歎了口氣,「太遲了!我現在連和任革非公平競爭的資格都沒有了。」

  「其實你用不著跟她爭的。」

  「憑我的條件我並不認為我會輸。」至今,沈淳妃仍是自傲於自己無往不利的美貌。

  「不,事情就算重來一次,你仍舊要再輸一次。」這是不爭的事實就要讓沈淳妃知道。一想到任革非,他語氣明顯的放柔,銳利的眸子也因含情而柔和了許多。「我對她開始傾心是見到她的那一刻起,那是第一回我想要傾一生之力去照顧、呵護一個女子。」

  這些話若是早在幾天前說,沈淳妃定是大大的不服,但此刻她卻只有微微的點了下頭。「各花入各眼,我無話可說。」這些話中帶有些許的苦楚。

  緣分、緣分,她和官容寬的緣中只怕是少了一個分字,就算有也不是夫妻的「分」吧?

  「誠如你所說的,各花入各眼,我不懂得欣賞並不意味著別的男人也不會欣賞是不?」說句真心話,「淳妃,你是我所有的女性朋友中最美的一個,你的明艷一直都是艷驚四座的,對自己有自信一點。」

  「最美?」沈淳妃百感交集的一笑,笑容中有掩不住的淒楚和遺憾。「有你這句話,我似乎沒啥遺憾了。」

  「是真心話。」

  沈淳妃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是真心也好、哄我的也罷,總之我很開心你這麼說。」頓了一下她又說:「前些日子我就答應要陪我媽到瑞士的房子住一段日子,明天就起程了。」她把手中的花交給他,「代我向任小姐致歉,待我回國會親自前往負荊請罪,對於她,我真的很抱歉。」

  「我會跟她說的。」

  「那麼……我走了。」依依不捨的看了官容寬一眼後,沈淳妃上了自己的跑車。

  ☆          ☆          ☆

  「什麼?人犯逃走了一個?」齊傲的濃眉皺在一塊兒,一臉山雨欲來的神情。他忍住了即將發作的怒氣,沉沉的說:「無論如何,盡快把人犯找回來。」掛上了電話之後,他沉吟了一下,再度拿起電話。

  「誰打來的?」南官修塵從外頭散步回來,後頭跟著老爹。

  齊傲微微一皺眉,「前幾天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那天我們在停車場逮到的那三個犯人,其中之一逃逸了。」

  「怎麼會這樣?」南官修塵不悅的說,「國內基層的警員辦事能力真是一等低的!連手腳受傷的人犯都看不住!」他搖了搖頭,「我有些擔心鳳君。齊傲,打通電話到官家,看看夫人是不是在家?」他打算把她接過來一段時間,那些混江湖的別的本事沒有,找人的能力可是挺厲害的,他擔心不久她就會被找到了。

  正有此意的齊傲於是撥了通電話,與對方應答了數句話後他掛上了電話。

  看他的神情,南官修塵知道大事不妙,「怎樣?」

  「是令公子接的,他說早上要上班時順道送夫人到醫院看任小姐,下班回到家時卻發現夫人還沒回家。他還焦急的問我們,是否知道夫人的下落?」

  「可不妙嘍!」老爹這時才開口。

  「這時候只有等待。」南官修塵早就料得到歹徒若真的把人捉走,下個步驟會怎麼做。

  「如果,夫人真的被捉走,相信官家很快就會接到歹徒的電話。『頭頭』,這件事是因我而起。」齊傲想扛下這件事。

  「社會治安的敗壞不是你一人造成的。」南官修塵不希望他太自責,過分負責有時對自己並不公平,只是自討苦吃罷了。

  「我們到官家走一趟吧。」老爹提議。

  「現在也只能這麼做。」

  半小時後,三人同時出現在官家,官容寬看到他們三個同時出現有些訝異,但是也隱約猜到事情不妙。

  「出了什麼事?」他不安的看著父親。

  南宮修塵沉肅著臉,「進屋子再說吧。」

  大伙進屋後,齊傲把事情的始未說了一遍。「如果夫人真的是被那歹徒捉走,那麼……」他才如此猜測,茶几上的電話突然大響。

  「喂,這裡是官公館。」

  「哼!我管你是關公還是媽祖,老子告訴你,去找孫靖來跟我說話。操!我兩分鐘再打。」說著馬上掛掉電話。

  「喂?喂?」官容寬氣急。「你這沒頭沒尾叫我去哪兒找什麼『孫靖』?」在他認識的朋友中根本沒有人叫孫靖。

  「他指名要找孫靖?」南官修塵和老爹同時望向齊傲。「應該是那個傢伙沒錯。他指名找你,待會兒你就去接電話吧。」上一回齊傲為了案情需要,的確化名成孫靖。

  齊傲微微點了頭,仍是一號的酷表情,倒是官容寬對他這個人和風雲組織愈來愈好奇了。

  隔了一會兒,電話鈴聲果然又響了。

  「喂,我是。」齊傲冷靜的應答。「有本事找我,何必對一個友人之妻動手?」

  「不這麼做能對付得了你嗎?」對方怪笑著。「你這友人之妻看來挺有錢的嘛!嘿,嘿,進出門有勞斯萊斯接送,敲她一筆三千萬贖金不為過吧?」

  齊傲寒著聲音,「你到底想怎樣?」

  「怎樣?簡單得很!我要你設法把我那兩個兄弟弄出來,要是弄不出來,我就在這老太婆那張徐娘半老的臉上劃上幾刀再送回去。至於她能不能平安回去嘛……那就看你那『友人』夠不夠夫妻情啦!三千萬!一毛都少不得。」

  齊傲淡淡的說:「黑狗,你也有妻兒,不怕家人受你連累嗎?」當初調查走私毒品時,他曾對大毒裊的手下做了一番瞭解,在漏網之魚中,以一個叫「黑狗」的行事作風較精明,因此他猜測,這次從警方手中再度逃脫的定是那只黑狗錯不了。

  「你知道我?!」對方顯得有些訝異。「姓孫的,你他媽的果然有幾分本事,對付你這種人,老子不小心些可不行了。」他沉吟了一下,顯然對事情再度斟酌。

  忽地,齊傲由電話筒中聽到投幣的聲音,這傢伙果然是用公共電話打的。

  「我方才提的條件你答應不答應?」黑狗有些不耐,他匆匆的說了一個地點和時間。「告訴你,屆時我若看不到人,取不到錢,你應該知道我會怎麼做。只准你一個人來,若是我看到其他人或是警察,咱們這談判算破裂了!」

  「黑狗……」齊傲喚著,但對方已掛上了電話。

  「怎麼樣?」官容寬第一個表示關心。

  「他要我放了他另外的兩個兄弟,且要贖金三千萬。」對付這種人也不是第一次了,雖然自己每次總是能把人質平安帶回且將歹徒繩之以法,但是這次的人質可不是普通人物,只怕自己以往那種以膽搏膽的方式會遭上司反對。

  「齊傲,你打算怎麼做?」老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南官修塵離了座,走到一面落地窗前點燃了煙。「別管他怎麼做,他有自己的一套做法。」他忽地回頭,給了齊傲一個近似鼓勵的笑容。「齊傲,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儘管開口。」

  「謝謝。」

  官容寬似乎沒什麼插嘴的餘地,對於他們的決定他只有盡力的配合,畢竟逮捕歹徒他們是專家,而他只是個門外漢,自己不懂,就看看專家怎麼辦了。

  ☆          ☆          ☆

  「香不香啊?嘿嘿嘿……」黑狗到外頭買了一個香氣四溢的雞腿飯,拿了其中的雞腿到官鳳君面前晃來又晃去,然後一口咬了一大塊。「老子就是不讓你吃!像你這種貴婦型的人物這輩子八成沒吃過這種苦吧?才一天沒吃東西,瞧你一副快死了的樣子,告訴你,明天中午要是對方拿來了贖金和放了我那兩個兄弟,你就可以回去辦滿漢全席慶祝,要不,你等著到另一個世界享清福。」

  「像你這種好吃懶做的人,遲早遭報應!」她雖手腳被縛,但嘴上仍硬撐著。

  黑狗把雞腿骨摔在她臉上。「媽的,老子好吃懶做會費心勞力的捉你到這裡來?你這老太婆再胡說八道,老子……」他話說到一半時,忽然外頭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東西爆破的聲音,黑狗嚇了一大跳,要罵的話一時忘了,他喃喃自語:「是誰會到這個廢工寮來?」他口頭對官鳳君說:「老太婆,你給我乖乖待在這裡別亂想鬼點子,老子出去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在外頭裝神弄鬼。」隨手拿了塊破布往她嘴裡塞。

  黑狗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株草叢後頭,高大的草隱去了他的身影,下午一點多的陽光正是烈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兩個嬌滴滴的小姐揮著汗不知在進行什麼工作。

  其中一個戴了頂墨西哥大草帽,手中拿了一個近似遙控器的東西,她始終低著頭,因此黑狗沒看見她的臉,而另一個則是戴了原鴨舌帽,說話的聲音大而亮。

  「我的好小姐,你這玩意兒也算成功了,試了一個就夠了,另一個別再試了!」她叫苦連天,「你那偉大的將軍老爸怎麼會允許你玩這不要命的東西?」

  「我老爸沒要我玩。」要是讓他知道了還得了,「我是從教授那裡學來,然後加以改良的。方纔那十公尺的算成功了,再來我要試試較遠的那一個。」說著,她拿著遙控器對準黑狗躲的方向欲按落。

  天!原來這兩個娃兒是在試驗炸彈!那她的方向……黑狗從草叢裡跳了出來,「喂,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敢在老子的地盤動土!」再不出來,待會兒鐵定成「香肉」!

  那戴墨西哥帽的女子一抬頭——

  老天!這女孩還真不是普通的漂亮!一雙剪水雙瞳、一臉楚楚若水的柔情,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膚色,這女子是徹頭徹尾的美人胚子,彷彿是在上蒼的眷顧下用水塑成的一般。

  黑狗瞪大了眼睛,這輩子還沒見過這樣漂亮的美人兒,他咕嚕的吞下好大一口口水,心中泛起邪念。「漂亮的小姐,你們在玩什麼?大哥哥陪你們玩玩!」他的態度和方纔的惡聲惡氣判若兩人。

  那戴鴨舌帽的女孩看他的樣子,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她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低聲對旁邊的友人說:「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不給點顏色瞧瞧,他當咱們好欺負。」

  那美人漾著水意的大眼睛頓現鬼靈精怪的笑意。「好久沒有顯示身手了哦,你先上,玩累了再換我。」她氣定神閒的找了個陰涼處休憩、納涼。

  黑狗不知道她們方才交頭接耳在說些什麼,他色迷迷的說:「你們方才說些什麼?大哥哥想聽……」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沒來由得被賞了一巴掌,他錯愕的撫著臉惱羞成怒。「他媽的,給臉不要臉,今天老子要是不讓你瞧瞧我的厲害,老虎你當病貓。」他仗著體型高大,想一個嬌弱女子定當抵擋不了,不料才一出拳即給擋了回來,隨即右臉上又給摑了一巴掌,那女子的身手似是經過特殊訓練,手腳俐落、身手不凡。

  黑狗鬥了一會兒後仍無法傷那女子毫髮,倒是給摑得昏頭轉向,背後的衣服還濕透了。

  「還打不打?」戴鴨舌帽的女子說著又給了一巴掌。

  「不……不打了……我……」他體力有些吃不消,彎下身子佯裝著投降,然後忽然發難搬起一塊大石塊往對方身上砸去,原以為這招趁敵不備定是十拿九穩,誰知他石塊才舉到與自己的頭齊高,來不及向對方砸去的時候就給對方當空一劈,那一劈雖沒把石塊劈斷,卻使得石塊直接砸到黑狗頭上去了,黑狗倒頭一躺,昏了過去。

  「哇!老天,我的手掌恐怕斷了!」戴鴨舌帽的女子甩著紅腫的右掌板痛得哇哇叫。「曲宓,快過來幫我看看!」

  「你沒事吧?」曲宓走了過來,檢查著她的手。「佳萍,不是我愛說你,方纔那是石頭耶,你真的把它當磚塊來劈?」真服了她這個擁有空手道黑帶段數的好友。

  「我太久沒練功了,這才……」

  「少來了,以往你劈的是木板,最多也不過是磚塊,哈!你方纔那一劈要是斷了那石塊,就可以刷新教練的紀錄了!」她仔細的看了一下李佳萍的手。「沒事啦,回去貼個沙隆巴斯就沒事了。」

  「都是這只癩蝦蟆啦,害得小姐我受傷。」她探了一下黑狗的呼吸。「只是昏過去而已,現在怎麼處理?」

  曲宓想了想,「在這荒郊野外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人呢?不對!這裡不該有人的!我記得這裡以前是工寮,附近的大橋築好後就沒人住了,怎麼……」她想了一下。「你在這裡看好他,我去那邊的廢工寮,看看是否還有其他人。」

  「喂,小心些!」李佳萍知道曲宓有本事,但是一個女孩家再怎麼有本事也敵不過一票人。「需要幫忙記得叫我。」

  「我知道。」她頑皮的一笑,從懷中摸出一把造型漂亮的手槍。「瞧,這東西夠保護我了吧?」

  「哪來的東西?」李佳萍眼睛亮了起來,不禁讚歎:「夠帥!」

  「從我老爸那裡『借』來的。」所謂「借」其實是美其名而已,「借」的真實稱謂為「偷」。

  李佳萍一個○字嘴型,表現出充分的瞭解。「快去快回吧。」

  ☆          ☆          ☆

  齊傲已經想好了對付黑狗的方法,他一切佈署好了之後,正把構想告訴南官修塵等人。

  「接下來……」他的計劃才說到一半,就看到有部車由遠而近的駛過來。

  「這時候會有誰來?」官容寬看著那部全然陌生的寶藍色轎車。

  不久,車子在官家的噴水池前停了下來,官鳳君從裡頭走了出來,而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的眾人無不驚喜交加。

  「媽——」官容寬奔了出去,接著他看到由車子裡頭又陸續走出了另一個人,一個長相甜美且帥氣的女子。

  「容寬!」官鳳君一看到兒子立刻緊抱著他,激動的說:「我……我以為……」她哽咽。「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官容寬安撫著歷劫歸來的母親。「不會的,爸爸一定有辦法救出你——」

  說到救人。「容寬,我……我今天能安然回來都是這位小姐和另一位臨時有事不能前來的小姐所救,咱們要好好謝謝人家。」

  官容寬這才把視線投注在母親的救命恩人身上。「小姐,謝謝你。」他向她點點頭。「裡邊坐。」

  「我……」李佳萍不自在的笑了笑,第一次看到那麼好看的男子,天!心跳好快。「不……不……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這時齊傲和南宮修塵也從裡頭走出來,李佳萍一看到齊傲又是另一番「驚艷」,心想,怎麼這家男子都如此好看!?

  「夫人,恭喜你平安歸來。」齊傲心上大石落了地,接著他問:「綁架你的歹徒呢?」

  「被我綁在車上了。」李佳萍看了一眼齊傲,不敢再多望一眼,心想,好冷的男孩子!真像是個冰塊!

  「是啊,這位小姐的身手真了不起,居然能赤手空拳對付這麼一個大男人!」官鳳君欣賞的看著李佳萍。「我啊,正打算把她和另一位姓曲的小姐收起來當乾女兒呢!這輩子只生了容寬這一個兒子,沒生個女兒總覺得可惜。」官鳳君有些怨急的看了眼丈夫。

  「那也是喜事一件,就不知道人家小姐的意思了?」南宮修塵笑了笑,沒話可說。收乾女兒總比此刻老蚌生珠容易了許多吧。

  「方纔在車上我問過她的意思了。不過,我還沒問過曲小姐的意見呢!」官鳳君一面說,一面夥同大家進屋。「佳萍,方才曲宓怎麼走得那麼匆忙;有什麼急事嗎?」

  「她呀——」李佳萍抿嘴一笑。「她下個月要在國家音樂廳參加一場演奏,她是樂團裡的大提琴手,有數分鐘的獨奏部分,所以每場練習都得到。」一提到好友的長處那可說不完了!「她是個才女喔,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就拿樂器來說吧,她精通的就有五、六種,隨便能玩玩的就更多了。」

  「哦!果真是才女!」官鳳君更加心動,想收曲宓為乾女兒的意願更高了。

  「對啊,我很服她呢!」李佳萍心虛的笑了笑。自己說的全是曲宓的長才沒錯,她還有許多「不可告人」的厲害之處呢!例如,制火藥、組槍械、最最厲害的是她是個貨真價實的雙面人,超級的演技派能手!

  在她將軍老爸及長輩面前,她是個乖巧文靜、膽怯羞澀的乖寶寶,另一面則是鬼靈精怪的混世魔王。她真的是撒旦和天使的綜合體。

  大夥兒又聊了一下,齊傲才由外頭進來。

  「『頭頭』,我先把人犯送到警局。」他看了一眼李佳萍,至今仍不敢相信這樣嬌怯怯的女子能對付得了黑狗,看來,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敢小看女子了。

  南官修塵點了一下頭,然後他頗有興趣的說:「李小姐,能否把你們救我妻子的事略述一下?」

  「怎麼?我被女子所救,你拉不下這張老臉?」官鳳君諷刺的說,「女中也是有豪傑的。」

  官容寬打圓場的說:「怎會?不但爸爸想瞭解,我也想知道。」

  「既然他們想聽,你就略述一番吧。」官鳳君得意的說。

  「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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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1:56: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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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真快,距離任革非住院至今已匆匆過了近一個月了,手術的傷口已大略癒合,她已經回家養病,而南官修塵也再三告誡她,在傷口完全癒合之前不許過分操勞,也不適合回工作崗位。

  只是她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固執,官容寬根本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公寓,於是出動了具份量的母親大人說服她暫且搬到官家同住。

  待在官家養尊處優,官家下人都知道她是未來的少奶奶,大伙都對她必恭必敬,深怕得罪了這未來的女主人可吃罪不輕,更何況任革非是個十分隨和、好親近的人,官家傭人都很喜歡她。

  這天一早,任革非又游手好閒的晃到花圃裡來了,這幾乎是她每日例行的一事。官家的花圃大,且官鳳君又是養花高手,因此官家四季都有不同的花卉可欣賞。

  前幾天任革非請教官鳳君的養花心得,她提到了玫瑰接枝移植的方法及季節、土性……官鳳君喜逢同好,而任革非則聽得有趣,一直想找個機會自己試試。

  打從任革非住進官家之後,官鳳君每天樂得有人陪,邀牌友到家中玩牌的次數明顯的少了很多,而且任革非來官家之後還教了官鳳君玩圍棋,兩人時常在客廳玩得不亦樂乎,興致來的時候連三餐都可忘了吃!

  總之,任革非這未來官家的媳婦,官鳳君可滿意得不得了,直誇兒子有眼光。而任爾覺更是成為官家的活寶,他時常講些學校的趣聞給官鳳君聽,他能言善道的本事加上豐富的表情,常常逗得官家大小捧腹大笑,官鳳君直說他是官家的開心果,疼他猶如自己的兒子一般。

  任革非仰起頭,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在未睜開眼睛之前突然給人偷香了一個,接著對方更得寸進尺的吻到她玫瑰花瓣般的紅唇來了。

  任革非伸手一推,睜開了眼,「這裡是花園,萬一給人……」她紅了臉,責怪官容寬的不分場合。

  「都快是我的新娘了,還害臊?」

  「我又沒答應要嫁你。」她回過身,把頭垂下。這個大男人有時過於自信,得挫挫他的銳氣。

  「不嫁我?」他頑童似的側著頭看她。「真的不嫁?鐵定不嫁?」

  任革非這段時間和他進一步相處,發現他在成熟世故的外表下藏著大男孩似的一面。她偷偷一笑,來個不回答。

  出其不意的,他將手往她腋下一搔,開始進行「逼婚」,他一面搔著她癢,一面說:「嫁不嫁,嫁不嫁……」

  「啊……哈……」任革非向來禁不起癢,她笑得連淚都快流出來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話:「……嫁……哈……我……我嫁!別……別搔癢了!」

  「就不信你不嫁!」官容寬逼婚得逞,得意一笑,他把她圈入懷裡,又偷香了一下,然後攜著她的手一同賞花。「說真的,什麼時候肯嫁給我?」他這句話說得正經,一點也沒玩笑的味道。

  「我……」這種事教她怎麼開口?哪有這種問法?更何況她心中一直藏有一件事,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不說話?」他止住腳步,面對任革非。「媽媽昨天又問我,什麼時候讓你成為她真正的媳婦?」

  「我……」她低頭沉默。

  「不想這麼早結婚?」

  「不是。」

  「覺得我不夠理想,抑或是需要更多時間彼此瞭解?」

  任革非仍是搖著頭,「不是。」

  「還是……」官容寬不死心的欲往下問,他今天一定要把婚期訂下來,他愛她,希望她早日成為他的妻子。

  「都不是。」任革非慌亂的搖著頭。「我……你……你娶了我,那沈小姐怎麼辦?」他忘了嗎?沈小姐懷有他的孩子啊!男人……男人怎可如此不負責?

  「沈小姐?」任容寬一愣,隨即笑開了。

  天!若不是她今天提起,他真的忘了沈淳妃一手導演的那件事了。原先他念在沈淳妃已經受到良心嚴重的指責,不想再提起她的錯事,就算母親問起,他也隨便找理由掩飾,不想往後沈淳妃連到官家作客都覺得不好意思。

  對於革非,他以為在醫院的那段時間她已經想通了事情的始未,只是和他相同,對於沈淳妃以寬容相待,因此心照不宣呢!哪裡知道這小妮子至今仍以為他風流成性、敢做不敢當。

  「是啊,沈小姐她……她和孩子……都好可憐!」任革非看著他說,「你娶了我,他們母子怎麼辦?」任革非太善良,就算沈淳妃推自己去撞車差些喪了命,自己仍是為她著想。

  官容寬強忍住笑。「你怎麼現在才提這件事?之前你有許多機會提的不是嗎?」

  「我怕你為了娶我會強迫她去墮胎,孩子是無辜的!現在……想必沈小姐的肚子夠大了,墮胎也不容易了。」她仍是不死心,「別因為娶我而殺了孩子……他很可憐。」

  「你真的以為我是那種人?」

  「我原不信,可是沈小姐的肚子……」她輕輕的說,「沒有一個女人會拿自己的名譽去開玩笑。」

  「你當然不會,但這並不意味著別人也不會。」官容寬有些無奈的說:「你畢竟涉世未深,沈淳妃又是工於心計的女子,自然可以把你吃得死死的。革非,你至今仍不知道嗎?沈淳妃根本沒有懷孕。」他搖頭苦笑,「我連她的唇都不曾吻過,這樣生得出孩子?我能力未免太強了吧!」

  「你……你是說……」任革非想著他說的末句話,臉忽地紅了起來。「怎麼會?她……她為什麼要騙我?」

  「我不想多費唇舌,再過幾天她大概就回國了,屆時她會向你解釋清楚的。」他搖著頭歎氣。

  「為什麼歎氣?」其實她能猜出七八分的。

  「我感歎自己真是做人失敗,連最親近的女友都不相信我。不過,所慶幸的是,你沒有因為別人的挑撥而離我而去,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他的話令任革非愧疚得低下了頭,隱約感覺到在沈淳妃安排的事情中似乎有不少疑點,她似乎是錯怪了容寬,那麼……

  所幸,她還持有一股對容寬深情的固執,要不早在沈淳妃告訴自己說其懷孕的時候,她就該二話不說的成全他倆了不是嗎?然而她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猶豫,真的是她無法割捨得下對容寬的深情,因為沒有了他,真不知道要如何過日子。

  官容寬看她低頭不語,深覺方纔的話似乎說重了,他輕撫著她的臉,「我方才把話說重了,對不起。」

  任革非紅了眼眶搖著頭,「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單單聽沈小姐的一面之詞就誤會了你,我……」

  「別說了,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你就是太善良了才容易被騙。」官容寬不忍看她淚水汪汪,於是逗著她,「我已經想好結婚的禮物要送你什麼了。」他故作神秘的一笑。

  「結婚禮物?」她果然成功的被轉移了思緒,一張小臉染上了紅霞。

  「是啊。我打算送一副鐵鏈給你,把你永遠鎖在我身邊,我走到哪裡你就得跟到哪裡,如此一來,別人就沒有機會對你亂造謠了。」

  任革非一愣,知道自己被耍了,掄起拳頭,「你騙我!」說著就追著他打。

  「妻子打老公就是惡婆娘!」他一面跑一面笑,接著兩人追打著進到屋裡。

       ☆          ☆          ☆

  國際機場內一片喧擾聲,南官修塵一身西裝革履,年近六十的他仍是十分瀟灑,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更增添幾分灑脫。

  今天他就要整裝回美了,在這裡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不過,下個月容寬結婚的時候,他會再回來一趟,獨生子大喜,為人父的不赴宴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唯一令他有些遺憾的是,他出席兒子的喜宴卻是以容寬的好友身份出席,因為與官家熟稔的人都知道,官鳳君的「丈夫」已經去世多年了,也有些諷刺、有些無奈,這就是遺憾了。

  望著前來送機的兒子和未來的媳婦,他問的語氣似乎是喃喃自語:「她……還是沒有來?」

  官容寬有足夠的默契知道父親口中的她是指誰。「媽說她有些不舒服,要我祝你一路順風。」後面那一句是自己加上去的,當他準備好,在書房的落地窗前找到母親,問她是否要去送機時,她一直都沉默著,好一會兒才幽幽一歎,說她不太舒服,接著又是無盡的沉默。

  南官修塵不作任何表示,心中明白,官鳳君仍是不能接受他的工作性質,他憶起昨天兩人一塊到一家頗有情調的荼館長談的對話——

  「我明天要回美國了。」以這樣作開場白似乎不怎麼浪漫,但是他還是得說。

  官鳳君似是一時無話,好一會兒才開口,「這裡,終究是留不住你的是不?你仍是覺得組織勝於一切。」

  「這輩子,這個念頭似乎已經根深蒂固了。」他不否認。他不是不愛家庭,而是……他相信自己的苦衷她應該知道,不用再重述一次了。「我別無選擇,而我也不會重新選擇。」

  「那我無話可說。」她苦苦一笑,「只恨郎心似鐵。」

  「其實有一點你可能從沒想過,因為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繼續說:「和我生活在一塊,你們的日子恐怕沒啥安寧日。」他自嘲著,「警界人員沒有仇家的,只怕是少之又少吧?」

  「這不成理由。」

  「你想,你不過和齊傲說上幾句話而已,就已經成為人家下手的對象了,要是讓人家知道你的丈夫就是南宮修塵,是風雲組織的首腦,你能安處到現在嗎?」

  官鳳君一時無話可回,可是她又不甘心。「既然如此,當年你為什麼要娶我?你明知道嫁給你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不是嗎?難道……難道你後悔當年的決定?」

  「不!」他語氣堅定。「我一點也不後悔。」憶起當年,他語氣放柔了。「我現在唯一感到做錯的是,當年我不該自恃能兼顧好事業和你,我太天真了。」

  就憑官鳳君當年的美貌,有多少男子在他們已成為男女朋友的時候仍窮追不捨!他相信她有更好的選擇對象的,可他,卻自私的只想把她佔為己有。

  「當年的事不用再提了。」她自問,若一切再重來,時間能倒轉,她難道不會再深陷一次?很諷刺的,她還是願意做傻瓜。

  「鳳君,這輩子,我注定欠你的。」

  「也許是前世我欠你太多,這輩子得來償還吧?」她的心沉得很,淚水也湧了出來。「有時……我真的好恨自己是個女人,若不是,也許我們可以同出生入死!做你的工作夥伴比當你的妻子更有機會接近你。」

  她的每一句話都刺痛了南官修塵的心,他真的覺得好愧對她!這個小女人從年輕到現在究竟為他背負了多少痛苦?虧他還一度異想天開的想把兒子從她身邊帶走,成為組織的生力軍,天!他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

  就這樣,夫妻倆的對話在長長的沉默中結束。

  南官修塵的思緒又拉回到現實,國際機場的擴音器傳來廣播人員悅耳的催促聲,南官修塵和裴宇風提起了行李。

  「容寬,好好照顧你媽,她——真的是一個偉大的女人。」南宮修塵有感而發。

  「我知道,你也保重。」官容寬看了他身邊的好友。「宇風,何時再回來?」他想問的是,何時回來喝我的喜酒?

  「這次回去恐怕沒這麼快回來了,我已經接獲新任務了。」裴宇風看了一眼任革非。「反正你的新娘我現在已經看到了,下次我回來時再補喝你們的喜酒不就得了?」裴宇風忽然走到官容寬的身邊低聲的對他說:「你的新娘子除了漂亮之外還很特別哦!」

  「什麼?」他看著裴宇風,「你們認識?」

  「不,不過,我知道她緊張時有自言自語的習慣。」他神秘一笑,然後拍一拍官容寬的肩膀,「下次回來再告訴你她的糗事吧,搞不好她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鬧了笑話了。」

  想起有一回他到環泰找官容寬時,走在他前頭的女子也就是任革非本人,她就……他還曾經在心中譏笑她為「阿達」女子,而曾幾何時,這「阿達」女子竟要成為他好友的牽手了。

  官容寬看了一臉無辜的任革非,笑著說:「她的確有這毛病。」只是……裴宇風怎會知道?

  「下次再對你說吧。」裴宇風向前走了幾步,然後回頭揮揮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官容寬也向南官修塵說:「爸,保重。」

  「保重。」

  目送著他們入關口,任革非有感而發的說:「官伯母為什麼不來送機?她如果來,也許你父親心情會好些,我覺得他還是很在乎她的,縱然他沒說。」

  「前一代的恩怨,我們做晚輩的也不宜多插手。」他拍拍她的頭,「我媽的苦我知道,因此也不能替我父親說話,這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嗯。」

       ☆          ☆          ☆

  這是一家情調絕佳的咖啡館,似乎沒有刻意的聲光效果,沒有啥豪華、炫人耳目的擺設,但是這裡使人感覺閒逸,可以完全的放鬆自己。

  隔著燭光看任革非,沈淳妃忽然想起官容寬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在我所有的女性朋友中,你是最美的一個。

  不管官容寬當時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以此為傲,可是今天當她放下個人的好惡再看任革非時,任革非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靈氣卻令她自慚形穢。

  任革非也許沒她的艷麗,可自己卻少了像任革非那股宜人的風采,她真的是官容寬心中最美的那個人?這令沈淳妃不得不感到懷疑。

  「很訝異你會單獨約我。」任革非溫婉一笑。

  有些女孩的笑容真的能令人感到安詳,眼前不就一個。「因為有些事情我必須親自告訴你。」沈淳妃相信她知道自己要告訴她什麼。「任小姐……對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很抱歉。」這是求得心安的方式。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她寬容一笑。同樣是女人,她知道沈淳妃只是愛得偏激了些,以愛為出發點,這樣的錯也沒啥大不了的不是嗎?

  「我所做的一切,容寬大概也對你說了。」她喝了口咖啡,純咖啡的滋味不也同於她此刻的心情?「我對你造成的傷害除了說聲對不起外,真的不知能還彌補些什麼?」

  「愛一個人沒有錯,我沒有責怪你。」

  「愛一個人沒錯,使的手段若傷了人,那同樣有錯。這輩子中,凡事我想要的任何一樣東西,沒有我要不到的,偏偏喜歡上的人,卻去愛上了別人。」沈淳妃苦苦的一笑。「可見一個人一生下來總是一帆風順也不見得是好事,一旦遇到了挫折容易輸不起,在自尊心的作祟下就容易走向偏激了。」

  「固然這樣,敢愛敢恨的人同樣不失其真性情。」說起這點,任革非就顯得有些縮頭縮尾了,她最不欣賞自己的地方就是那優柔寡斷的個性。

  沈淳妃感慨的歎了口氣,看著她,「任小姐,你太善良,容易受欺侮。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容寬才會如此眷戀著你。一個善良的女子的確比黑心婦美得多了!換成是我,也非對你動心不可。」

  任革非只靜靜的聆聽,並無插口。

  「我一生自負於自己的美貌,也懂得男人的心理,只可惜天生少了和善溫婉的個性,我瞭解柔能克剛,可卻學不來真性情的溫柔。」

  這時候的任革非仍只是僅止傾聽,不置一語。其實像她這樣的女子是很寂寞的,美麗真的會使人自負驕傲嗎?這一點她不懂,因為她從不覺得自己長得美有時好做人的。

  沈淳妃似乎是抒發感受一般,待她發覺兩人的交談過程,彷彿成了她個人發表會時才歉然一笑。「我……我可能說得太多了。」這是她心中的感受,不曾對任何人說過。

  任革非微微一笑,不置評語。現在多說些什麼好像都成了矯情,進一步瞭解沈淳妃之後,自己深深的瞭解,她真的很寂寞、很可憐!

  「對了,聽說你和容寬下個月要結婚了?」她也是今天才聽說,母親還評這件事為莫名其妙,懷疑官家母子眼光有問題,而她初聞此消息自然是一陣心痛,不過,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遲來、早來都是會來的,沒啥好訝異,她記得自己當時淡淡的對母親說:其實官家未來的媳婦才貌兼具,沒你想像的如此差,怎會是莫名其妙?

  「消息傳得真快。」任革非掩不住羞意的低頭一笑。

  「歡迎我去參加嗎?」

  「如果……如果你能來那自是最好。」她甜甜的笑,「容寬看到你一定很高興。」

  「是嗎?」沈淳妃百感交集。任革非湧在臉上的幸福笑意像刀一般的割痛了她的心,但是好強的她絕不允許自己表現出懦弱的一面,情場失意已經夠令她難堪,此時,又怎能再表現出哭哭啼啼?那是多麼不堪的局面?

  情場失意沒啥大不了,但是起碼要輸得灑脫些,任革非和官容寬的大喜之日她一定會到,到時一樣要談笑自若,她要讓大家知道,她沈淳妃是輸得起的。

  任革非看了下表,「我和容寬約好出來兩小時的,想必現在他已經在樓下等了,我先走了。」

  沈淳妃想到官容寬對任革非的呵護不禁感到一陣心痛,她故作從容的笑著說:「快去吧,別讓他久等了。」其實她是可以和任革非一塊兒離開的,可是……她不想看到官容寬和任革非卿卿我我的樣子。「任小姐,謝謝你肯原諒我。」

  任革非已經往前走了數步,聽她如此說又回頭。「別客氣,再見。」

  「再見。」

  任革非下了樓之後,果然看見官容寬倚著跑車正等候著她,他修長的身形及瀟灑的姿勢令她聯想到電視上汽車廣告中的一幕,雖然早已習慣他出色的外形,但這時候看他仍忍不住的覺得他真帥得令自己不安。

  官容寬偶然一個抬頭,「怎麼站在那裡?」笑著走向她。「在上頭『談判』得如何?我歸誰?」他頑皮的打趣著。

  「歸誰?你有人要嗎?」任革非不甘示弱的糗他。「你啊,除了我敢要之外,好像沒人肯要嘛!所以嘍,勸你還是早死了另覓良緣的念頭吧!」

  「說得也是,愛上我的女人還得被設計去撞車,撞沒死的才有資格要我,的確沒人敢要喔!」事情都已經過去,以前種種皆付諸談笑了。

  「你——」任革非又好氣又好笑,一跺足,「不跟你說了!」

  「這樣就生氣?」

  「才沒有!」她一昂首,逕自打開車門,下一刻被眼前的一切震住了,隨即讚歎的「哇啊」一聲叫了出來。

  滿車的紫玫瑰!天啊!多炫目的一幕!「這……」任革非笑逐顏開。「好美的花!」她感動的看著官容寬,「你……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紫玫瑰?」

  「我注意到了,你看紫玫瑰時的雀躍神情特別不一樣。」他滿意的看到她欣喜的笑容。「從上一回你在花園中看到一朵凋零得只剩兩三片花瓣,繼而一直期盼著下一朵紫玫瑰的開放我就看出來了。」

  任革非好感動,原來平日繁忙於公司公務的官容寬對於她的一舉一動竟然關心得如此入微,真難為他了。

  「你真細心。」她心裡頭如同蜜水滋潤過一般。「謝謝你!」

  「要謝我?」官容寬上了車,一臉沒正經的邪笑,「要謝我還不容易?待會兒沒人的時候任你怎麼『謝』,我都不會拒絕。」他指著自己的臉和唇,「看是要謝這邊,還是謝這裡,任君挑選。」

  任革非又好氣又好笑,「你太貪心了!對於貪心之徒本小姐一向不大欣賞,獎賞就此取消。」

  「太殘忍了吧!」那些花可是他跑了多家花店才搜集來的耶!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看他一副失望的樣子,任革非傾身靠近他,在他耳邊嚼舌根,「正如你所說的啊,要謝,待會兒吧……」

       ☆          ☆          ☆

  一個月後

  任革非的公寓裡頭佈置得美輪美奐,以往除了住了姊弟倆的冷清空間今天也擠滿了「各路人馬」,大伙忙碌的在這幾十坪的空間裡穿梭著,不為別的,因為今天正是官容寬和任革非的大喜之日。

  任革非已經換好了新娘禮服,此刻正端莊的坐在房裡任由幾位化妝師、髮型師評頭論足,這幾位收了重金的專家正竭盡所能的想把完美推至無缺憾。

  黃景羚英雄無用武之處,她只陪著任革非聽著那票專家的意見,冷不防的投給好友一個無奈的笑,心下均想……唉!原來當新娘是這麼累的事情!還好這一生只當這麼一回,要不……

  但麻煩歸麻煩、累歸累,那幾個專家所斟酌出來的效果果然是不同凡響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任革非真的覺得自己好像比平常漂亮了許多。

  待那群人出去,房裡只留下任革非和黃景羚之後,黃景羚忍不住拉起她,把她轉了個圈看個清楚。

  「革非,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剛才那票『訓練有素的狗』果然有一套!」漂亮!真是漂亮!

  任革非抿嘴一笑,「專家就專家,什麼『訓練有素的狗』?說得真難聽!」她看著鏡子說:「真的很好看!想不到我也可以那麼好看。」她對自己的美一向不大有自知。

  「這叫錦上添花!你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方纔那群人之所以高明的地方在於她們知道你的優點是什麼,她們只是針對你的優點予以美化罷了。」黃景羚讓任革非坐回椅子,雙手放在她肩上。「革非,你真的好漂亮!」她眼眶忽地熱了起來,「你一定會幸福的,我的好同學、好姊妹!」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她不清楚,只覺得心中盈滿了祝福、喜悅,又有一些莫名的傷悲,總之是百感交集。

  任革非回頭看黃景羚,抽了張面紙為黃景羚拭淚。「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怎麼哭了呢?」說著她也幾度哽咽,深吸了口氣後,她笑著說:「放心啦!我是嫁入官家,又不是賣入官家,我不會一入豪門深似海的,以後咱們還是可以常見面的。」

  「我……」黃景羚又是掉淚又是笑,「我到底怎麼了嘛?心裡明明開心,眼淚卻不聽使喚!討厭死了!」

  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任爾覺探出個頭,「喂,新娘子準備好了沒?新郎官已經來了。」他這個小舅子總算趕在老姊結婚的日子前「行動正常」了,今天一身西裝革履的他帥氣十足,已經頗有小男人的模樣。

  他話才說完,官容寬就笑盈盈的出現在門口了,男主角出現,現場除了女主角之外一律「清場」。

  黃景羚在離開前還不忘向官容寬擠眉弄眼一番,然後說了句:「恭喜了。」這才安心離開。

  此時閒雜人等全都離開,房裡只剩下夫妻兩人,任革非莫名其妙的緊張了起來,臉上一陣燥熱,她羞答答的低下頭。

  「非,你今天好美。」官容寬看得心神俱醉,只留得一分清醒把話說出,他走向她,把手搭放在她略微顫抖的肩上。「今天我們就要是夫妻了,你還害臊?」

  任革非羞澀一笑,仍沒勇氣把頭抬起。

  「你瞧,鏡子中的我們好登對。」他輕輕抬起她低垂的臉,使她正視鏡子中的人影。「這輩子能娶你真的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

  「能嫁給你……我也幸運得很。」她幸福一笑,臉上的紅暈漸退,心情也不若方纔的無所適從。

  「認識你不久,我就知道這輩子我非卿不娶了,很奇特的感覺,相不相信前世今生?若真有前世,只怕我早就在前世已愛上你了,這輩子一見到你才有如此奇特的直覺。」

  「一切都是緣分,是緣把我們繫在一塊的。」

  「如果真的是緣分把我們繫在一塊,你希望我們能緣系多久?」才如此一說,方才沒關好的門又被推了開來,黃景羚那張此刻頗殺風景的臉出現在門口。

  「喂,新郎官,怎麼情話說個沒完?迎娶『隊伍』還在外頭等你們耶,不會不好意思?」她忍住笑。「喂,方纔你們談到緣系多久的問題,答案是什麼?」她大笑一聲,然後一溜煙跑掉。

  新郎、新娘無奈的相視一笑,多可怕的地勤人員,看來今天晚上的鬧洞房有看頭了,沒辦法,今天來觀禮的人中,不乏像黃景羚這種整人專家,一想起來就令人頭皮發麻。

  在夫妻倆攜手步出房間時,官容寬又問了一次:「你還沒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呢!」

  任革非嫵媚一笑,踮著腳在他耳邊溫柔的說:「生生世世。」

  官容寬順勢在她臉上一吻,「咱們真是心有靈犀!」

  甜蜜一笑,任革非偎在官容寬身旁,一同步向他們倆的幸福天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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