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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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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有容 ]【風雲組織之四 愛在峰迴路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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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29: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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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訂婚是人生大事,卻也是「苦事」一樁。

  早上忙了一大早的傳統訂婚儀式,下午到晚上都是豪門世家擺排場的鋪張場面,一會兒是雞尾酒會、一會兒又是舞會、自助式餐會……

  老天!簡直花樣百出,令人眼花撩亂。

  身為男主角的慕雲遙打從早上的訂婚儀式一結束就被親朋好友纏得脫不下了身,而女主角也有不少朋友捉著她閒聊,一談就沒完沒了。男女主角偶爾四目一交接沒露出甜蜜的笑意,皆是苦苦的一笑,心想,天!這累人的一天啥時候結束?

  除了宴會的排場外,女主角身上的禮服也是一套接一套的換。這是未來的婆婆為她準備的,洪蘅也不好意思推辭,只覺得自己好像展示禮服的模特兒。

  慕雲遙則開玩笑的說,今天是「洪蘅服裝秀」。至於他身上的禮服嘛,他才不受別人擺佈呢,兩套西裝替換已經夠給面子了。

  偷了個沒人煩的空檔,洪蘅溜進了化妝室補個妝,裡頭安靜的感覺直教她想待在裡頭永遠不要出去了。外頭好吵!幸好訂婚就只有那麼一次,要不……真是場惡夢!

  待了好一會兒她才踩著略帶疲憊的步伐走了出去,在通廊她被人攔住——羅楚雲。

  「恭喜了。」他淡淡一笑。「你今天好美!」

  「謝謝。」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怕單獨與他相處,總覺得有時他的眼神好孤單、好落寞,更奇怪的是,她無法拒絕他的不快樂是因她而起的那種荒謬的想法。

  羅楚雲靜靜的看著她,眼中淨是體貼窩心的祝福之意,然他心中卻是痛苦萬分,洪蘅終於還是套上了雲遙的戒指,那恍若是烙上了專屬於他一人的印記一般。

  他的理智成功的把心中的苦澀壓抑住,沒讓它化為落寞的眼神表露出洪蘅困擾的感受。

  他從口袋中摸出一支淺藍色的髮夾,將它遞給了她。

  「這是……」這支髮夾是宛君第一次送她的禮物,後來掉了一支,為此她心疼了好久呢!畢竟這是富紀念價值的。但這髮夾怎會在羅楚雲手上?

  「這是我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撿到的。」他看過她戴這髮夾。「原來想還你,後來擱置在抽屜裡頭,日子一久也就忘了。」洪蘅不會知道,他一直將那髮夾視若珍寶的收藏在口袋裡,一直想找個適當的機會還她,後來雲遙出現了,再也沒有「適當」的機會了。

  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把屬於她的東西還給她吧!就猶如她從來不曾屬於過自己一樣。

  接過了髮夾之後,洪蘅呆視了它好一會,心中百味雜陳。「謝謝你幫我找回它。」

  看著她略施淡妝的完美容顏,這個令自己心儀已久的女子終不是自己的,既不是自己的就要勇於割捨、勇於放手,不是嗎?羅楚雲幽幽的在心中一歎。

  「到外頭去吧,今天你是女主角呢,失蹤太久會引起恐慌的。」

  洪蘅被他的話逗笑了,她對著他甜美一笑,「那麼我到外面去了,待會兒見。」

  那甜美的笑容深深的烙進他心中,這……就夠了。

  明天往美國的飛機即將帶領他離開這個他所熟悉的國度,到了那邊之後,也許他很快就能忘這裡的一切吧!忘記那張令自己神魂顛倒卻此生不可能擁有的容顏。

  洪蘅到了大廳時正巧遇著了終於沒人糾纏的慕雲遙。他一看見她忙拉她躲到二樓的書房。

  「天!今天可真累慘了!」一進到裡頭慕雲遙立即把西裝外套脫下,接著伸手要去解領帶。

  「別急著放鬆自己,外頭的宴會還沒結束呢!」真好!她就喜歡這種兩人獨處的時間。唉……訂婚的那些排場好像是給外人看的,挺累人的。不過,這也怪不得慕家要如此,畢竟他們是豪門世家,一切都不能太隨便。

  「你的服裝秀表演完了。」他笑著看她,拉著她在身旁坐下。

  「感謝天,這是最後一套了。」她有些無奈的苦笑,「我知道伯母……」

  「是媽。」慕雲遙糾正她。「婚都已經訂了,你再叫她伯母她會不高興的。」如果她再繼續叫「伯母」,那今天這婚白訂的了。「來,示範一次,叫——」

  「媽!」洪蘅笑了出來。「這些衣服我知道是……媽媽的心意,但是……」她一笑,「總覺得太鋪張了。」

  「同感。」他偷香了她一下。「不過,她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兒子一生也只娶那麼一次老婆,她愛鋪張就由她去了。」

  「嗯。」

  「蘅,你有沒有普通一點的衣服?」慕雲遙突然如此問,臉上有著高深莫測的笑容,彷彿正計劃著什麼事一般。

  「普通一點的?」她搖了搖頭。「幹什麼?看你笑得挺怪異的。」訂婚的日子,她哪有可能帶便服?」

  「等到宴會結束不知道要等到幾時?實在很受不了耶!所以……咱們演出一場失蹤記吧!」他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我到樓上去拿幾件襯衫和長褲吧,你就將就一些,反正咱們又不是『逃亡』到鬧區去,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穿什麼的。」

  聽起來好像挺刺激的!「那咱們去哪裡?」洪蘅興奮問道。

  「跟我走就知道了。」

  她現在能說什麼呢?只好嫁雞隨雞嘍!

  「去不去?」

  「能不去嗎?」洪蘅對著她嫵媚一笑。

      ☆           ☆           ☆

  從來沒有晚上到海邊的經驗,洪蘅一下了車就迫不及待的往沙灘的方奔去,雖然是黑壓壓的一片,但是手電筒在黑暗中打出了一線光。

  慕家在海邊有一棟度假用的小洋房,每隔一個星期都會有傭人來打掃一次,所以屋子裡隨時隨地都保持著相當清潔的狀態。

  「先進屋子吧,想到沙灘散步,好歹也要等我把衣服換下來,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模樣像七爺八爺?」這姑娘有著一顆比小孩更像小孩的心,哪有人一聽到海浪聲就樂成這樣?

  「哦。」洪蘅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拉著褲管。雲遙腿長,他的褲子一套到她身上要折了好幾折才能不碰到地,方才狂奔之下,褲管又拖地了。

  「喏,這是方才買的休閒服和貼身衣服,你先上樓盥洗,如果想到外頭散步我再陪你去。」一想到方才下車去替她買衣服的情況,那簡直……

  天,長那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替女孩子買衣服。買休閒服也就算了,還得硬著頭皮到女性內衣專賣店去為洪蘅買貼身衣物,那簡直是惡夢!

  當蘅說她穿成那樣,不想下車選衣服時他就該料到有那麼一天了!

  買完了休閒服之後,他走到隔壁的女性貼身衣物專賣店門口徘徊了足足有十多分鐘之久,店員不時以可疑的眼光打量著他。徘徊了半天,他終於硬著頭皮走進去,而一看到滿屋子展示的內衣褲時,他的臉立刻紅了起來,連脖子也不例外。

  「先生,要我為您服務嗎?」一看到是個靦腆的大帥哥,女服務員笑容可掬的說。

  「呃。」他連視線都沒敢正視前方。

  「為女朋友選的。」

  「未婚妻。」古人說度日如年,此刻他覺得度秒如年!如果現在有流星可許願,他會毫不猶豫的說——買完衣物,立即離開這教他「抬不起頭」來的鬼地方。

  「你未婚妻的尺寸?」

  「隨便。」他真的不知道。

  「哪一種罩杯?」

  「隨便。」慕雲遙一點概念也沒有。

  在溝通不良且他不願意到車上去問洪蘅後再回到這鬼地方的情況下,他帶走了一大袋各種尺寸、各種罩杯的胸罩和內褲。

  他走後店員笑得都挺不起不腰來了。

  洪蘅看他提了一大袋的胸罩和內褲回來時差點昏倒。天!他……他瘋了嗎?

  從小至三十,大至四十二的都有,罩杯更有離譜到F!四十二寸F杯?!他當她是乳牛?!

  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洪蘅只得親自再走一趟女性內衣專賣店換回適合自己的尺寸。

  洪蘅接過了慕雲遙遞給她的衣物,不免又想起方纔的笑話,她搖了搖頭,「先生,四十二寸F罩杯,真虧你還不疑有他的照票全收,那是『乳牛』的尺寸!」

  「你看過乳牛穿胸罩嗎?」回想起來,他方才真是「羞」瘋了,怎麼連那麼誇張的也塞進袋子?他無奈一笑,「反正不會有下一次了。」他催促著她去盥洗。「到樓上洗個澡吧,我帶你去。」

  半個小時後洪蘅走出了盥洗室,她一面用大浴巾攏著濕答答的頭髮,一面在梳妝台上找著吹風機。

  拉開桌子中間的大抽屜很順利的找到了吹風機,待她一切弄好把落在地上的髮絲收拾乾淨正要往垃圾桶丟時,赫然發現擱置在梳妝台下的垃圾桶裡有一堆燒過的廢紙,其中有一張並沒有完全燒盡,留下一角,在好奇心驅使下她將紙片撿了起來。

  「風雲組織第一八二期培訓人員,編號○○二一A三六姓名:慕雲遙……」洪蘅把紙片塞入口袋。

  風雲組織?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風雲……忽然一張慈祥的臉浮現在腦海中。

  是了!第一次聽到風雲組織這名字是從父親那裡聽來的。父親有一個長官在前幾年因肝癌去世了,在他肝癌末期,父親曾到醫院探望過他幾次。他在無意間提到兒子是在風雲組織。

  還記得那長官的兒子叫……齊……好像是齊傲吧?

  風雲組織不是一個國際性打擊犯罪的的組織嗎?雲遙他只是個醫生怎麼可以是裡頭培訓的人員?

  他果然不是個普通醫生……究竟他還有多少事瞞著她?忽然她想起閻焰,他也出自「風雲」?莫非……

  正當她陷入冥思時,一陣叩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接著慕雲遙出現在門口。

  「準備好了嗎?咱們到沙灘上走走。」從他一身爽朗的休閒服和略濕的頭髮看來他也是剛洗好澡。

  「雲遙……」她欲言又止,想開口問清楚一些事。

  「有話要問我?」他走近她,看她一副猶豫的樣子,他問:「都已經是未婚夫妻了,有話就直接說。」看著他,她踮高腳尖用雙臂摟住他的頸項溫柔的說:「雲遙,你愛不愛我?」

  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和洪蘅溫柔的聲音繚繞著慕雲遙。「當然愛你。」他低下頭給了她一記長吻。

  「既然愛我……咱們之間不該有是不?」洪蘅把臉埋進他胸口,喃喃的說著。一抬起頭卻看到慕雲遙饒富興味的瞧著她笑,眼中淨是清明的冷靜。

  「你想問什麼?」早知道他這保守的未婚妻是不太可能主動挑逗他的,原來是有目的的溫柔。「問吧!」慕雲遙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式。

  「你真的是醫生?」

  「要我拿畢業證書給你看?」拜託!他雖然曾跳過級,好歹那醫學院七年他可是按部就班來的。」

  「呃,我是說……除了醫生之外,你……有沒有副業?」加入風雲組織算不算副業?不管了,姑且這麼稱之吧!

  「副業?」唔……這句詞有創意!他每天忙都忙死了,哪來的美國時間兼副業。「等咱們孩子出世,若真的養不活你們母子,我會考慮。」他開玩笑的說。

  從秘密到副業,她究竟想問什麼?

  「看來……我真的不被你信任。」她將口袋的紙塊遞給他。「原來你是風雲組織的成員,別告訴我風雲組織是什麼醫學研究機構。」

  「你……」這可教慕雲遙吃驚了。這些東西……他不是已經焚燬了嗎?怎麼傭人來這裡整理時沒倒垃圾嗎?」這東西打哪兒來的?」

  「垃圾桶。放心吧,其他文件都已成灰燼,只燒剩下這一小塊紙沒燃盡。」她看著他,「風雲組織在我父親仍活著的時候我就聽過了……」她把原因略說了一次。

  「原來你早聽過這組織了。」慕雲遙喃喃的說。「那麼……你大概也猜得出來我研發的藥物是為組織研發的。」

  「現在知道了。」洪蘅看著他,「為什麼你從來不跟我提你加入組織的事?連我你都不信任嗎?」這是一件令她十分不快的事。

  慕雲遙歎了口氣,「蘅,組織的事情愈少人知道愈好,你知道嗎?」他執起她的手,「我加入組織的事情只有爸爸知道,連媽媽都被蒙在鼓裡,怕她以危險為借口不准我加入組織。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情非得已,而且我也考慮到你會憂心,今天假如易地而處,我相信我也會和此決定吧?」

  他的話令洪蘅沉默了下來,待她再抬起頭來時似乎心平氣和多了。

  「我父親一直很羨慕齊伯伯有兩個優秀的兒子,尤其艷羨齊傲能加入雲組織。」她一笑,「對於組織裡頭的事我不清楚,但是聽說裡頭的成員都是精挑細選的。父親雖然沒有兒子能加入組織,但是有個女婿能替他完成心願,那也算是件令他愉快的事吧!」

  「你……不生氣了?」

  她搖了搖頭,「正如你所說,假使今天易地而處,我的決定仍是和你一樣。」

  「謝謝你。」慕雲遙放下一可顆心。「咱們結婚之後我必須再回組織受訓一年,完成未完成的課程。」

  「那時候我可以跟去嗎?」他們才訂婚不會就要闊別一年吧?

  「美國有好幾家分公司,屆時你可以調到那裡工作,咱們還是可以常見面的。」

  「嗯。」只要不分開,什麼都好。

  「今晚的月色很美,走,咱們到海灘上散步去。」

      ☆           ☆           ☆

  「我……我給你們兩個氣死!」羅盳芳一看到度了兩天假才回來的兒子及未來的媳婦時立即發作。

  訂婚宴上,他們居然就留家中兩老在場撐場面?!實在太荒唐了!

  「媽,我們又不是宴會一開始就走人,我們可是留到最後兩、三個鐘頭才走人的耶,很夠意思了啦!」天!那天那種場面若再來一次,他寧可不要訂婚。

  「你……」她指著兒子,「這主意一定是你出的,洪蘅一向乖巧,如果沒有你慫恿她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氣得跳腳,「你真是……」

  「盳芳,事情過了就算了。前天咱們雖然合撐場面,大致也都賓主盡歡嘛,就別計較這小事了。」慕君得一開口就袒護兒子。基本上慕家可分為兩派,一旦家中兩老起爭執時,慕雲遙一定向著父親一面倒,不為什麼,兩個都是醫生嘛——英雄所見略同。

  「兒子都是你寵壞了。」罵不到兒子,罵罵老公出氣也好。

  「咦?這麼說就不對啦!寵他你也有一份。」

  「分明就是你!」

  「別扯到我身上!」慕君得不服氣的說道。

  「唉……又來了,每次都是這樣。」慕雲遙無奈的苦笑,他偷偷的向洪蘅使了個眼色,兩人溜出了慕家大廳。「他們沒事吧?」洪蘅上了車後仍有些擔心。

  「絕對沒事,戰火一開不吵個一、兩個鐘頭停不下來,反正他們只要有一方渴了,另一方就吵不起來。」慕雲遙也覺得好笑。「我爸除了做醫學研究之外就是回家陪老媽大鬧鐵公雞。」

  「以後我們會不會也是這樣?」

  「不會啦!我媽的脾氣要是和你一樣的話,他們就吵不起來了。」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是比一個脾氣倔強的女人教男人心平氣和多了。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好不容易逃出了烏煙瘴氣的慕家,然後呢?不會是繼續漫無目的的開車閒逛吧?

  「接近中午了,可以找個地方吃飯了吧?」難得有這樣幾天連續的假期,吃過飯後他打算帶洪蘅到茶館喝個茶,享受一下屬於東方人的優閒。

  洪蘅打開了車內的音響,浪漫的西洋老歌流洩了出來,她一面聽著音樂,一面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

  連著幾天假期,這都會區內的車輛似乎少了不少,大夥兒大概都湧到各觀光地區度假去了。

  在一個十字路口轉彎時洪蘅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呃……那不是蘇宇庭蘇醫生嗎?」

  聽到洪蘅這一說慕雲遙自然也看了一眼窗外,看了一眼神情憔悴、臉色陰鬱的他,慕雲遙很快的又別過臉去。畢竟曾經是好友,雖然他真的很對不起自己,但看到他如此潦倒的樣子,心中仍是不忍。

  「他怎麼啦?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記憶中,蘇宇庭一直是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樣,怎麼今天忽然換了個樣?

  蘇宇庭被醫院開除且吊銷執照一事,慕雲遙並沒有對洪蘅說過。既然她問起,那自己似乎沒有不告訴她的道理。

  慕雲遙略略的說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只見洪蘅以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

  「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被好友陷害的感受是何等的殘忍!

  「事情過了就算了,何況……只希望他在一陣失意之後能夠重新再來一次,未來的日子裡希望他活得快樂些。

  蘇宇庭的所作所為一定傷透了雲遙的心,洪蘅十分不忍的看著未婚夫,輕輕的把手復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他的難過、遺憾她能瞭解,而她的溫柔、瞭解,他也能體會。

  在這一刻不需要任何言語的表達,彼此的深情蜜意都在不言中……

      ☆           ☆           ☆

  風雲組織交付研發的藥劑已經完成。慕雲遙親自攜帶著其藥劑的化學成分式子來到「老爹」的住所。

  越過了一大片竹林他來到一棟日式建築物前。

  他和這組織已退休多年的前輩是第一次見面,聽閻焰說,他是個有趣而和藹可親的老人。

  是真的嗎?組織裡的前輩不都是嚴肅、沉默的嗎?反正見了就知道了。

  遠遠的,慕雲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著自己和一老者說話,呃……那不是早該流亡到瑞士的閻焰嗎?他怎麼還沒「潛逃」出境?

  「喂,你的車是中途爆胎呀?九點的電話,現在才到,太扯了吧?」閻焰回過頭去看他,仍是一張玩世不恭的笑臉。「介紹你們認識,這就是早已『金盆洗水』又常被『頭頭』拉下水不得不偶爾管管組織的事的老爹,而這位……」

  「叫慕雲遙,是不?」老爹看了一眼閻焰,「瞧你挺適合到婚姻介紹所當介紹人的。我們早在電話中自我介紹過了,多事。」

  「我怕您年紀大了,患了老人癡呆症。」

  「我還怕你話講多了下輩子變啞巴哩!」老爹不甘示弱的反擊。他略打量了一下慕雲遙——又是個萬中選一人的。「東西帶來了嗎?」

  慕雲遙把自己帶來的東西交給他,待他翻閱了一下,這才開口跟閻焰說話,「你不是要到瑞士去?」

  「後來想到老爹這裡也可以避難,所以就留下來了。」他笑著說:「這裡比瑞士安全,我叔叔怎麼查也查不到這裡來,所以,我在這裡比到哪裡都安全,以後萬一你不小心被某人通緝的話,鄭重推薦,這裡絕對是好避難所。」

  「人家才不會像你那麼沒路用哩,你幹啥避之唯恐不及?」老爹接著又說:「想想,人家齊傲和曲宓都雙宿雙飛了,你好歹也找個老婆來暖暖被了吧?」

  「謝啦,冬天已過,暖被?不用了。」

  「未雨綢繆嘛!」慕雲遙閒來無事也加入「戰場」。

  「喂,上一回幫你演了那場戲你還沒謝我,現在倒幫著別人來欺負我了!」

  「誰說沒謝你來著,未婚妻『借你一用』還不夠嗎?」慕雲遙反駁著。

  「閻焰,不會吧?連學弟的未婚妻你都想……唔……你果然是不太常。」

  閻焰白眼一翻,無奈的回屋子裡去了。他轉身離開後,老爹和慕雲遙相視一笑,從方纔的對話中他們有了共同感覺——閻焰該物色個對象了。

  不過呢,他們亦不過是提醒他罷了,取決權還是在他手中。

  不過令人十分好奇的是,像他這樣的人,什麼樣的女孩子才適合他?

  真是令人期待!

      ☆           ☆           ☆

  曾家大廳裡,婚後第一次回娘家的曾宛君和丈夫魏忠漢正和家人愉快的聊天。她之所以快樂的原因無他,因為古怡君回南部老家度假,反正她只要不看見嫂子心情就能大好。

  「忠漢,看你最近臉色挺不好的,不會是宛君把你欺負成這樣的吧?」老婆不在,曾逸達也覺得心情輕鬆了不少。

  「我哪有欺負他?」曾宛君撒嬌的往老公腿上一坐,「你說是不是啊,忠漢?」

  「悍妻就在眼前,就算你真的『苦毒』他,他也不敢說什麼。」曾逸達笑著對妹妹說,「你呀,潑婦性子可要改。」

  「我看他們兩人過得挺好的,你就別在那裡扇風點火了。」曾家兩老還是較寵女兒的。

  「就是嘛,我哪裡是什麼悍妻?」曾宛君向曾逸達扮了個鬼臉,「要當悍妻我還不夠格呢!」

  從妹妹的眼中,曾逸達可以感覺到一些譏諷,為了避免她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來,於是他說:「宛君婚後就搬出公寓了,不知道洪蘅一個人住得習慣嗎?」

  他的話題成功地轉移了曾宛君的注意力。就在這時候門鈴大響,站在門口的人令在場的曾家人都有些錯愕——蘇宇庭。

  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曾逸達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因此對於蘇宇庭被醫院開除的事隻字未提。

  「宇庭?今天怎麼有空來?」畢竟是從前交情不錯的學弟,曾逸達仍是熱情的問候。

  「路經這裡,所以進來看看。」他希望這樣的理由不牽強。

  「正巧,今天宛君和忠漢回來,一起坐下來聊聊。」曾母笑著為他倒一杯茶,然後對曾宛君說:「洪蘅一個人住那兒還習慣嗎?一個女孩兒家,有點兒不放心。」她一向將洪蘅視為親生女兒一般。

  「放心吧,她和慕雲遙住得那麼近,現在又成了未婚夫妻,他會好好照顧她的。」曾宛君說。

  「是啊,我這老太婆記性就是這麼不好,怎麼忘了他們倆,一人住在B棟,一人住在C棟,想見面的話走幾步路、搭個電梯就到了。」

  原來……洪蘅就住在和慕雲遙同一棟樓!蘇宇庭靜靜的喝著茶,靜靜的聽著這令他訝異的消息。

  「洪蘅真有福氣,能夠挑上那麼有才情的丈夫。」曾母曾見過慕雲遙幾次面,那孩子雖然模樣冷了些,除此之外真是無可挑剔。「洪蘅那孩子天生一副貴婦相,我就知道有朝一日非嫁入豪門不可。」

  「是慕雲遙有福氣吧!」曾宛君對於老媽的話頗有意見哩!「小蘅又溫柔又漂亮,就算不退嫁給慕雲遙也能挑上不錯的老公的。」

  「你們母女倆就別吵了,洪蘅和慕雲遙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對,行了吧?」曾父還是最公正的。

  才子佳人?天生一對?這樣的話聽在蘇宇庭耳中無比刺耳,他鐵青了一張臉,倏地站了起來。「對不起,我忽然想到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了。」

  他走到門外時曾逸達追了出來。

  「宇庭。」曾逸達叫住了他,「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在我能幫助的範圍內……」

  蘇宇庭苦笑一笑,「我的事……你家人大概都知道了吧?」

  「沒有,我沒提及。」他真摯的說:「隨時歡迎你來我家坐坐。」他拍著蘇宇庭的肩。

  這份情誼使得蘇宇庭感動莫名,在這個已經沒有他容身之處的都市,居然還有那麼一份真摯的情誼。

  「學長……我……」蘇宇庭幾乎感動得落淚。

  「人生難免會遇到不如意之事,熬過就重生了。」曾逸達鼓勵他。

  「熬過?」蘇宇庭搖頭苦笑。「熬得過嗎?」只要慕雲遙活著的一天,他就無法從痛苦的深淵中解脫,他恨慕雲遙!恨慕雲遙!

  慕雲遙不但搶走了他心儀的女人,更可惡的是害得他連工作都沒有,他現在會如此狼狽、如此遭人指指點點又是為了什麼?都是慕雲遙一手造成的!

  告別曾逸達之後,蘇宇庭一人走在紅磚道上,一股怨氣聚集在胸臆間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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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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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回經過婚紗店時,慕雲遙總會注意到洪蘅發亮的眸子。

  透明的玻璃櫥窗裡有著店家展示的各款新式婚紗,穿上婚紗一直是每個女人所期待的夢想。白紗的純潔如同女人對婚姻的誓言一般,別的女人是如此,把愛當成生命的洪蘅更是如此。

  這天人吃完了晚餐之後,慕雲遙輕摟著未婚妻的肩一同沿著騎樓閒逛,他們閒逛的地點正好是婚紗店最多的街,一家緊接著一家的婚紗攝影坊看得洪蘅眼花撩亂、大呼過癮。

  「真漂亮!」洪蘅讚歎道。

  她站在玻璃櫥窗外驚喜的模樣瞧得慕雲遙直笑了出來,忍不住揶揄她。「小姐,保持一下淑女形象吧!你的臉都快貼到櫥窗上去了。」女人一看到新娘禮服都如此無法克制?女人心態真是奇怪,他這貨真價實的男人無法瞭解起。

  「你不覺得裡頭的新娘禮服都很漂亮嗎?」她終於收回視線專心和他說話。

  「漂亮啊!不過……我想你的結婚禮服會更好看。」從巴黎高價遠聘而來的名設計師會得比這些差嗎?

  「對了,不知道那些禮服啥時候可以看到?」洪蘅又把視線落在櫥窗內的禮服。「好希望能早日看到。」

  「下個月就要拍婚紗照,相信咱們很快就可以看到成品了。」他拉起她的手後往前走。「穿上新娘禮服的你絕對是世上最美麗的新娘。」

  「真的嗎?」能聽到他如此說,洪蘅開心的笑了。「雲遙,再兩個多月就要結婚了,你有什麼感覺?」

  「有老婆可以暖被了!」他想起那天和「老爹」一塊消遣閻焰的話。

  「那你還是去買個暖爐比較實用。」這樣的答案太傷人了吧?怎麼她未來的丈夫那麼沒情調,難怪宛君曾經說過,念理組的男人沒啥浪漫神經,眼前不就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暖爐哪有軟玉溫香在抱舒服?」女人真是小鼻子小眼睛,這麼雞毛蒜皮的玩笑也能把嘴巴嘟成這樣。慕雲遙把她推進車子裡頭,盡情的吻她。

  「你就只會欺負我。」洪蘅喘著氣輕輕推開他。

  「也只有你才會令我有想『欺負』的念頭。」他回了也一句俏皮話。一靠近洪蘅他的思緒就不再那麼清楚,理智也常會被感情一一擊潰,就像現在這樣的姿勢他都會忍不住遐想,但通常在這個時候、在理智被擊潰的前一秒鐘,他會強迫自己和她保持一段距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她嬌嗔的說:「我不會真的只是娶回去當暖爐用吧?」他就是不會多說些甜言蜜語,難道他不知道嗎?女人若能溺死在甜言蜜語下也會含笑九泉。

  「我對你的感情你還不清楚嗎?和你結婚一直是我的期望。」

  「是嗎?我記得你還曾經藉故要解除婚約呢!」甜言蜜語聽得不痛快就是會這樣,連幾百年前的帳都還翻出來發洩一下。「你的期望是隨時會變的,不太可靠。」她嘟著唇搖頭。

  他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翻舊帳嗎?」慕雲遙指了一下她嬌俏的鼻尖。「過去是我不對,在此向你再一次慎重道歉,你大人有大量請原諒我,可以了吧?」

  他的「謙卑」逗笑了她,她主動的親了他一下,深情的說:「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愛你愈深愈覺得怕失去你,好矛盾,我不喜歡自己這樣,可是……我這樣是不是很討厭?」

  「不!」他的左手肘撐在方向盤上,拖著下巴側著臉看她。「你的感覺我能夠瞭解。」他也曾經如此,不是嗎?

  深愛著一個人的時候,很多矛盾情緒就會接二連三發生,自己若沒先做好心理建設,遲早出問題。

  「愛在當下就該放心的去愛,你只要知道你愛的是我,我也愛著你就夠了,其他的,就別庸人自擾了。」他拍了一下她的臉後發動引擎。

  「真霸道。」

      ☆           ☆           ☆

  慕雲遙如往常一般陪著洪蘅喝奶茶、聊天,一直到將近十一點才回自己公寓休息。

  洪蘅洗過澡正打算上床安歇,突然一陣刺耳的電鈴聲把她的睡蟲全嚇跑了,她快速的跑去開門。

  這個時候除了慕雲遙不會有其他人來,所以她連透過門上的洞孔看外來人的手續都免了,直接打開了第一道門。

  「咦……怎麼沒人?」她喃喃自語的說。又想,雲遙不會像上一次那樣又想裝神弄鬼嚇她吧?唔……以他這大頑童的個性,八成又故技重施,真無聊。她大方的打開第二扇門,大聲的說:「每次都玩這個,換個新把戲啦,無聊!」她剛把話說完,一個冰冷的聲音就從後頭傳來。

  「洪小姐,咱們好久不見了。」

  「你……」不是慕雲遙,她直覺反應的把身子往門內縮,意圖縮進室內把大門關上,只可惜晚了一步,大門被蘇宇庭關上,兩人都被關在屋外。

  「很訝異是我,是嗎?」他從口袋摸出一把槍。「乖乖的跟我走,別意圖想叫人救你或耍花樣,否則……」拿著槍對人,慕雲遙不也曾唆使別人對他這麼做?嘿,報應的直快!這換他拿著槍對著他的未婚妻,這算不算一報還一報?「你……你想幹什麼?」那把到底是真槍還是玩具槍」她不安的想。

  「不幹什麼,只想請你到我家委屈一下。」他邪笑道:「洪蘅,你真的很美,怪不得慕雲遙那重色輕友的傢伙會不顧道義的搶了你。」

  「胡說八道。」這男人真以為沒有了雲遙她就會喜歡他了嗎?真可笑。

  「是嗎?」他不想在這裡和她多說些什麼。這裡算是慕雲遙的勢力範圍內,多待在這裡一秒,他就多一秒的危險,於是他用槍抵著她,「走,想和我多聊聊,這裡不是一個好地方,咱們有的是好地方可以聊。」

  「不要!我……我不要去!」強烈的恐懼襲上她心頭。「你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你放了我!」

  「要什麼?」他冷笑,「要你!我知道慕雲遙在乎你,只要你在我手中,要他把人頭割下來絕對給我他也會照辦。」

  「你變態、不是人!你……」洪蘅氣得開口罵他。

  「隨便你怎麼罵,現在……你得跟我走。」

      ☆           ☆           ☆

  該死!怎麼又打錯了,慕雲遙一連打錯了幾個字,索性把電腦關機。

  今晚是怎麼了?心神有些不寧,大概是這幾天比較累,所以情緒失調的緣故吧?既是如此,今天就早點睡,也十二點多了。

  正當他要回寢室休息,茶几上的電話忽然大響。

  「喂,是你!」是蘇宇庭,若是在從前他的聲音在這零晨時分由電話中傳來是家常便飯,但是此時已不比從前,因此這通電話相當不尋常。

  「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慕雲遙的聲音沉沉的,沒啥喜悅心情。「老朋友了,找你話話家常啊!」慕雲遙冷笑。「以前我不也常這麼做?這麼快就忘了啊?咱們以前同念醫科時還曾一度討論一個醫學題目至天明呢,忘了嗎?」

  「現在不比從前。」慕雲遙寒著聲音回應他。

  「是啊,現在的你仍是世家子弟、仍是醫生,更令你得意、令別人羨煞的是你有個長相嬌美、秀外慧中的未婚妻,你的一切都教人嫉妒。而我呢,現在什麼都不是了,我為什麼會成為這樣,說到這個還得感謝你呢,如果沒有你,現在的我就不會這樣了。」

  「你這通電話就只是要告訴我這些?」慕雲遙覺得他可憐又可悲,經歷這件事情之後他非但沒有靜下心來自省,反而把一切的錯全往別人身上推。「如果你只是要說這些,那麼……」他已有掛電話的不耐。

  「想掛電話嗎?」蘇宇庭回頭看著縮在角落的洪蘅。「喂,洪蘅,你未婚夫想掛我電話呢,他不管你的安危了,這種爛男人你也要,太沒眼光了吧?」

  洪蘅?!一聽到這兩個字慕雲遙的腦門彷彿被雷擊了一記。「蘇宇庭,你胡說些什麼,蘅怎麼可能在你手中,別開玩笑了。」慕雲遙希望他只是開了個惡劣的玩笑。

  「洪蘅過來,你未婚夫想和你說幾句話呢!」蘇宇庭拿著槍對著她,無可奈何之下,洪蘅也只得走過來。「說話啊!你不是方才一直吵著要找慕雲遙嗎?」

  「喂……」在蘇宇庭的逼迫之下她只得拿起電話筒,而在她正要開口說話時,蘇宇庭忽然伸出手在她豐滿的胸前一撩,洪蘅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大叫了一聲,「你……你想幹什麼?!」她雙手護著身子,「你……你要是敢亂來我就咬舌自盡!」

  「好骨氣,咬啊!有本事就咬啊!」蘇宇庭擰笑著,他才不相信世上有什麼烈女呢!他更進一步的想把手伸入她寬鬆的睡衣裡。

  「你不要臉!」她伸出手狠狠的摑了他一巴掌。被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胡來,那不如……不如死了算了!洪蘅忽然去搶蘇宇庭手上的槍。

  「喂,你想幹啥?」這小妮子來真的,這倒令蘇宇庭吃驚,他以為她搶槍是想殺了他。

  在一陣激烈的搶奪戰中,蘇宇庭不慎誤扣扳機,「砰」了一聲,子彈穿過洪蘅的手臂,頓時血流如注。

  「洪蘅,你不要緊吧?」蘇宇庭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慌了手腳。他們倆在爭奪槍枝及之前的對話,慕雲遙都聽得一清二楚,他此刻的心情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又無技可施,只能對著電話一次又一次的叫著洪蘅的名字。

  過一會兒之後,蘇宇庭把電話掛上。

  呆望著已斷線的電話筒一會兒,慕雲遙才將電話掛上,他此刻的心緒亂成一團,不上一步該怎麼做。

  蘅怎麼會落在他手中?自己才離開她住所不到兩個小時啊,蘇宇庭怎麼找到她的?

  哦!天啊,願上天保佑蘅不會有事才好!

  冷靜、冷靜,為了蘅他不能自亂陣腳,一定有把她從蘇宇庭手中救回來的。

  也許他該找老爹和閻焰商量對策。

  老爹年紀大,現在八成已經進入夢鄉,至於閻焰嘛,那只夜貓子此時九成九仍徘徊在一個地方——天秤PUB。

  慕雲遙一路以極快的速度飆車來到PUB。開了近二十分鐘的車程,他方才紊亂的心思似乎逐一消除了,他冷靜的考慮了一些事情,終於還是沒有進PUB找閻焰幫忙。

  他不找閻焰,可是正站在PUB前打算攔車回老爹住處的閻焰卻看到了他。

  「喂,這麼晚還跑出來,小心你未婚妻不高興。」他敲了敲慕雲遙車子的窗子。閻焰記得洪蘅很不喜歡他晚上獨自開車亂晃。「送我一程吧!」

  待他上車坐定後,慕雲遙才開口:「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他面無表情的說。

  咦……這傢伙今天怎麼那麼酷?搭他一趟便車沒給車錢也不需要臭著這麼一張臉吧?」你今天吃了火藥是不?車子裡滿是硫磺味。」

  沉默了一下,慕雲遙才開口:「蘅被蘇宇庭捉走了,他方才打電話到我家。」

  怪不得雲遙此刻一臉別人倒了他會錢的表情。「你現在怎麼辦?」有好玩的事情他不想回去和老爹作伴了。

  「先到有關單位查詢電話來源再作打算。」

  「不錯嘛,腦袋還清醒著。」閻焰看過太多人因親人或女朋友地受制就慌得六神無主的例子,看來這晚自己兩期的耶魯兼組織學弟真的有他特別的一面。

  他又佩服「頭頭」多一點了。對於他的話慕雲遙只是報以苦苦一笑。

  自己真的是清醒著嗎?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猶如火燙烙著一般,蘅的叫喊聲和刺耳的子彈聲音……天!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蘅……你現在可好?只要你活著……只要活著什麼事情都好說!

  蘅……

      ☆           ☆           ☆

  折騰了一夜,洪蘅一直到凌晨四點多才累極睡去。她手臂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昨天蘇宇庭以極簡陋的設備幫她把手臂中的子彈取出,他甚至沒法子給她一劑麻醉針再動手術,但是咬著毛巾、含著淚水,洪蘅終於還是熬過那血淋淋的「酷刑」。

  望著她沉睡中的容顏,蘇宇庭駐足在床邊凝視著她。一個宛若天使般純潔的女子,面對著她,他無法起任何邪念。

  昨天……自己怎會做出宛若禽獸般的行為?如果不是他輕浮的行為,她也不會受傷。

  蘇宇庭幽幽的歎了口氣,他開始懷疑著自己帶她來此的目的。如果只是要對付慕雲遙,何必將無辜的她拉下水?就只因為她是他未婚妻?

  不!這對她並不公平,他是這麼的喜歡她,打從第一眼看到她就留下無可抹滅的印象,而今,自己對她做了什麼?

  不錯!他是無恥,昨天她那一巴掌打得對。

  洪蘅,我真的很抱歉,這段時間要委屈你了,我不可能再回頭了,就算我想回頭,何處是來時路?我對慕雲遙的恨意此生中是無可滅除的,有他活著的一天我就一天受苦,我知道他是你深愛的人,也知道為了他你此生不會多看我一眼,但是……天知道我多麼希望能獲得你一點點的愛,就算虛假、施捨都好。

  洪蘅,我的真心你聽得見嗎?

  洪蘅好不容易睡著,但是左手臂上的痛一點一滴的將她從夢中喚醒。一睜開眼,她對上了蘇宇庭正凝視著她的癡情目光。

  「你!」她這下子全醒了,第一個反應是檢查身上的衣服。

  幸好,一切都還算整齊,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她那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揪緊了蘇宇庭的心。

  「放心吧,在你睡著後我啥事也沒做。」他把她捉到這邊來的動機也挺卑鄙的,但是,他好歹也算是高知識分子,知道非禮勿動。

  「你……你離我遠一點。」看到他,不由得又令她想起昨天的事,這個人是高危險動物,起碼對她而言是如此。「我不知道你捉我來這裡的用意,但是……我想勸你一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

  「省省你的唇舌吧!」他挪張椅子坐了下來。「你只要乖乖的待在這裡我不會虧待你,也不會再發生昨天那樣的事。」

  洪蘅看著他。「你……到底為什麼?」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變得如此可怕,一個人要是沒有反省能力真的很糟。

  「為什麼?那得要問問你那個有才情的未婚夫才知道了。」他對著她冷冷一笑。「我想……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八成有所聞吧?」

  「我不認為雲遙做得有什麼不對。」

  「對?!那我就得下地獄是不?」他深吸了口氣壓抑怒氣。「嘿!好一個物以類聚。」他在失控邊緣匆匆離去,怕萬一妒火上升不知又要做出什麼事來。

  確定他真的離開後洪蘅跳下了床去拉木門門把。

  他果然是從外頭上了鎖的,沒關係,他既然沒對她縛手縛腳,讓她自由活動,該會有機會逃出去才是。緊接著她又跑到窗口去看了一下地勢。

  天!這裡連個陽台都沒有,難道真的沒有逃出去的希望了嗎?只要出這房間,她相信蘇宇庭不會連二樓的梯口都用柵欄圍著吧?

  當她環顧屋內時桌上的打火機引起了她的注意。

  呵呵……天無絕人之路,幸好這房門是木製的,蘇宇庭把她綁架到這裡,燒他一面木門逃逸不算過分吧!於是乎,她開始搜集眼睛所見範圍內能夠起火的紙、床單……等易燃物,待搜集的差不多時便打燃了打火機。

  火熱愈來愈大,不一會兒木門在洪蘅的期待下很夠義氣的燃了起來。正當她因木門的熱度而逐一退到房間一角時,卻不知道房門外正放著一大桶蘇宇庭上星期買回來以備急需的石油。

  忽地一大聲爆烈聲夾著狂猛的火勢衝進房裡頭,只是一剎那的時間,房裡已是火海一片。洪蘅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濃濃的濃煙嗆得她幾乎不能呼吸,一屋子的火更令她無法辨別方向。

  門……門到底在哪裡?雲遙……雲遙救我……

  清楚的意識逐漸的遠離她而去,最後黑暗吞噬了她……

      ☆           ☆           ☆

  慕雲遙和閻焰終於查到了蘇宇庭把洪蘅藏匿在何處。原本他們早該在前幾個小時就查到所要的資料,偏偏閻焰沒有把風雲組織的識別證帶回台灣,而慕雲遙則要等再修完一年才有證件,在此種情況下不能以職權之便進入特殊管道要到電話來源,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回去向老爹求救,這才拖到現在。

  「天!前面那家是蘇宇庭藏身之處沒錯吧,怎麼一片火海?」這種情況沒人叫消防車嗎?

  在閻焰打電話叫消防車時,慕雲遙已經下了車快速衝進圍觀的人群中。穿越了人群,他看到站在被火陷包圍的三層樓民宅外圍的蘇宇庭,他一把捉住蘇宇庭,「蘅呢?她……她怎麼沒有跟你在一起?」

  「她……她在三樓……我……」他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你把她放在三樓?!你該死!」慕雲遙猛然的給了他一拳,蘇宇庭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這時閻焰也下了車,他趕來時看到慕雲遙和跌坐在地上的蘇宇庭。前者正把鄰居提來要幫助滅火的水一桶桶的往身上倒,待全身淋濕後立即往裡頭沖。

  「喂,火勢那麼大,你不要命了是不?」看出了他的意圖,閻焰立即阻止他。

  「放開我,蘅在裡頭!」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那傢伙他……他居然留她在裡頭!」慕雲遙眼中閃著淚光。

  「火勢那麼大,你此刻趕進去,只怕……」這種情況,一向足智多謀的閻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雲遙……」

  「我不能任由蘅在裡頭。」他看著直竄雲霄的火勢及黑煙。「就算救不了她,我也不能讓她孤孤單單的化為火焰中的一部份!」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想不出話來阻止他,閻焰也只有隨他了,對於自己這沒談過戀愛的人是沒資格批評愛情的價值如何。

  也許,對某些人而言,愛情是比生命重要的,他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蘇宇庭,冷冷的說:「你不是也愛著洪蘅嗎?給你一次表現愛她的機會。」他指著被火包圍的房子。「進去啊,如果你能像雲遙那樣不顧一切的衝進去,我就相信你的愛是真的。」

  閻焰的話令蘇宇庭羞慚的低下頭,看到方才慕雲遙不顧一切的往裡頭沖時,他忽然覺得自己好渺小,比起慕雲遙對洪蘅的至死不渝,他的愛何其淺薄、何其虛偽!

  忽然間蘇宇庭覺醒了,對慕雲遙不再有恨、不再嫉妒他所獲得的一切。

  這樣的人當天之驕子承之無愧,不是嗎?慕雲遙一衝進屋子裡便開始朝著三樓直奔,他不管身後火柱的崩塌,努力往前奔,此刻在他心中除了找到洪蘅,帶她離開這裡的念頭外別無其他。

  天!請讓我找到蘅,只要她活著我願意拿我的生命和她交換,只要她活著我願意承受她所有受的苦!他一面往火裡走一面在心中祈禱著。

  終於他奔上了三樓。

  「蘅,你在哪兒?」他大聲的喊叫,逐漸乾澀的喉嚨使他原本富磁性的聲音沙啞了起來。「蘅——」

  佇立在火焰當中沒有一丁點洪蘅回應的聲音,慕雲遙又急又恐懼。「蘅,你到底在哪裡?你忘了嗎?你答應過要當我的新娘的!你答應過陪我生生世世的,你騙我!你不守信用!」他發狂似的朝著一大片火海大聲嘶喊。「你不守信用……」忽地他身後的火術倒塌了下來,他往後退了一步卻被一個東西絆倒。

  「蘅!是你!」原來絆倒他的竟是洪蘅。他抱起她往樓下走,一走到樓梯口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天!整個木製樓梯全燃了起來,這種情況一踩上去鐵定摔成肉餅!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

      ☆           ☆           ☆

  蘇宇庭在急診室外頭徘徊了一夜,直到洪蘅和慕雲遙脫離了險境。「我想去自首了。」他喃喃自語的對著他身旁的閻焰說。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一臉譏諷味道的閻焰在超級帥氣的外表下有一股教人信服的魅力。

  「你可以不去的。」閻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只要洪蘅和慕雲遙不說,沒人知道你暗地裡做了什麼。」

  「我只對我的生命誠實和負責。」他笑得有些苦澀。「別人看你的眼光不是那麼重要,但是自己的良心不會欺騙自己,在你身上,我學會了面對自己。」

  「我一臉罪惡相嗎?要不你怎會因我而肯面對自己?」閻焰這個人說話一向有些毒。其實他平常說話還挺有修養的,除非他開玩笑,抑或面對一個需要被毒醒的人。

  「你說話可真誠實。」蘇宇庭笑了笑。

  他們倆一同走出醫院,閻焰仰視著滿天的星斗,倚著車子他遠眺前方,真誠的說:「你說的這番話意味著你已經自首了,自己肯對自己自首比到局自首更富意義。我想,雲遙會原諒你的,雖然你曾經試圖傷害他。他不是一個會記恨的人,醫院的那件事你令他難過,被好友陷害的感覺使他苦了一陣子。」

  「就算他肯原諒我上一回的事,但是這一次……我差些使洪蘅喪身火窟,這筆帳我不認為他會如此輕易原諒我。」今天如果自己只是傷害他還好說,可是……自己今天可是差些害死洪蘅——一個他用生命去珍惜的女子,這樣的事……慕雲遙真的能寬宏的釋懷?可能嗎?

  他不敢做這樣的奢求。

  「只要洪蘅肯原諒你,雲遙不會多說什麼。」

  「她……她可能會原諒我嗎?我曾用槍打傷她,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他慚愧低下頭。

  「你……沒對洪蘅怎樣吧?」這可是蘇宇庭取得原諒的關鍵。據閻焰所知,蘇宇庭這傢伙可是對洪蘅垂涎了許久,他該不會利用這次機會把人家「那個」了吧?他要是真如此做,就算洪蘅原諒他,閻焰打賭雲遙會想盡辦法讓他成為「公公」!

  「我沒對她怎樣,她還……很好。」

  「那就好了。」閻焰得到這答案也替他鬆了口氣,開玩笑的說:「你打了洪蘅一槍,她燒了你一棟房子洩恨也算是公平了,所以你不必擔心她還會找你算帳。」

  蘇宇庭睨了閻焰一眼。怎麼在這個時候他還能開玩笑,真服了他!

  「閻焰,你是警察還是道上兄弟?」一個有槍的人物大概逃不出這兩種角色吧?像自己那把槍可是花了近十萬元的代價才托他國小一個朋友購得的。「我覺得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人品介於正邪之間。」

  閻焰的邪來自於他嘴角淺笑中特有的銳利感。很少人在微笑時候還具有威脅性的,而閻焰,卻具有這特質。

  「個性亦正亦邪嗎?」他該感謝蘇宇庭的恭維還是諷刺?怎的給人說得好像是牆頭草?「我嘛……好像不是警察也不是道上人物,這可教你失望了。」風雲組織裡哪個人不是身兼雙職的?像他和雲遙不就都是同為醫生也同為「風雲人物」?不過,也有像齊傲這樣既是警官也是「風雲人物」的。

  「那你哪來的槍?不會和我一樣是托人買來的吧?」

  「你買得到,我卻買不到?」

  「說的也是,不過……你的槍法也未免太準了吧?」那天在醫院辦公室他曾親眼目睹了一次,從入口到他辦公桌起碼有十公尺左右,在這樣的距離內他能打中放置在他桌上音響的Play鍵,太神奇了吧?「我也不知道會那麼準,以往我通常瞄準甲都會打到乙,誰知那天我怎麼能『隨心所欲』。」開玩笑,待在風雲組織那種不是人待的地方,四年下來不知打了多少子彈,所以,凡是從組織出來的,哪個不是彈無虛發?

  「是嗎?」真是太可怕了,幸好那天他沒被當成人誤殺了。

  閻焰不想在這話題多談,於是他又拉回主題。「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別去自首,這麼做對你而言沒有什麼意義。」

  「我會真心考慮的。」他淡淡一笑,「謝謝你。」

  「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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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30 22:30: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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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些日子住進醫院到現在已經匆匆過了一個多星期,慕雲遙和洪蘅大致無大礙,只是身上的一些燙傷仍需要按時擦藥、換藥罷了。

  這一天兩人穿著病人服一同到樓下的公園散步,才甫下樓就看到閻焰拿了一束花走向他們。

  「嗨,落難夫妻好。」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麼早來找我們有事?」這傢伙這麼一早就來不知又帶來了啥可怕的消息。

  閻焰把花送給洪蘅,陪著他們一同散步。「接到任務了,可能這幾天就起程到英國。」

  「英國?你敢去嗎?」慕雲遙開玩笑的說,「你的家人不是三不五時就往你外公家跑,企圖有朝一日把你送去相親嗎?你確定不跟『頭頭』打個商量,把這任務換掉。」

  「你想『頭頭』會幫我嗎?他巴不得我早日被埋進婚姻的墳墓裡,免得三不五時被我外公以長途電話騷擾。」他那傳奇一世的外公也是出自風雲組織。

  「那你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含淚接受考驗嘍!」開玩笑,他閻焰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已經打聽過了,我那天才妹子不在英國,只要她不在那裡,一切好說。」

  「你妹妹?你怕你妹妹?」慕雲遙一臉不可思議的和洪蘅互相看了眼,然後把目光全聚集在閻焰身上。「你妹妹幾歲?」

  「十二歲,是研究所二年級學生。可別小看她,她小小年齡已經被『頭頭』相中了,正在努力說服她加入組織。」

  「超少女嗎?碩士?學長你玩笑開得太過份了吧?」

  「我沒事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乾啥呀?就是有這種恐怖妹妹才開始我悲慘的一生,她不但有超高智商,還有感應過去的能力。」幸好她沒感應未來的能力,要不,他這一生鐵定更加悲慘。

  「世上竟然有這樣的人。」洪蘅也嘖嘖稱奇。

  「有這樣子的妹妹,怪不得你頭疼。」慕雲遙為他掬一把同情淚。

  「我妹妹平時和我是互通聲氣的,但是她一到外公家受家族成員賄賂就時常會陣前倒戈,不過十二歲的小女孩心智未成熟,也怪不得她。」閻焰有些無奈的說。「唉!今天怎麼淨是提這些事呢?」

  「你這幾天就要離開,看來你又不能參加我和洪蘅的婚禮,有些可惜。」

  「你可要感謝我不能去參加你們的婚禮,要不……呵……你以為我會讓你正正常常的當新郎官?怕是『醉你千遍也不厭倦』!白天的灌酒行動結束,緊接而來的還有鬧洞房,屆時嚇得你聞洞房色變!」

  「唔……聽起來頗有道理!那……你還是回英國吧!」免得到時候他連洞房都不敢進去。

  「聰明!呃……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理蘇宇庭呢?前天跟你提他的時候你臉色比什麼都難看,好像一副我就是蘇宇庭,打算把我碎屍萬段的模樣。」閻焰注意到此刻自己再提他時,慕雲遙的臉色和緩多了。

  「要他往後好自為之吧,我……也不知道該告訴他什麼?」頓了一下他說:「你教他別去自首是對的,警方那方面我會盡量幫他。」慕雲遙看了一眼洪蘅。「只要她沒事,我不會和他計較太多。」

  「我提議他再去重考醫生執照,然後到較鄉下的地方去。」閻焰說。

  「也好,大醫院對醫生的要求較嚴苛,要是查到他曾被其他醫院開除,通常不會再用。」他看著閻焰。「他的事情就麻煩你了,要是金錢方面他有需要幫助的,請他儘管開口。」雖然過去情誼已不再,但那並不意味慕雲遙連些小忙都不肯幫。

  「我會替你傳達的。」他看了下表,「那麼……我有些事情得先走一步了,有事再聯絡。」嗅了一下閻焰送來的花,洪蘅笑得燦爛,「真好,一切否極泰來了。」

  「是嗎?一想到一個月後還有一場婚禮就挺頭大的,沒法子,被上一次訂婚的經驗嚇怕了。」

  「你不會又要來一次『連袂逃婚」吧?」這男人忘了上一次被其母念到頭皮發麻的教訓了嗎?

  「沒想過。」他一笑,「不錯!你倒提醒了我。」

  「不會吧?」

  「當然不會。」他拍了一下她萍果般的臉。「再怎麼胡鬧也不能拿婚禮開玩笑,放心吧,那一天我會乖乖的當我的新郎的。」

  「那就好。」

      ☆           ☆           ☆

  「喂,發表一下結婚感言吧!下星期就要當新娘子,不會連一句感言都沒有吧?」曾宛君逮了個星期六午餐時間把洪蘅從總裁的辦公室給借出來。

  打從總經理自願外調之後洪蘅又陞官了。這回升了什麼?嘿嘿!直接到未來婆婆身邊服務,暫時充當她的秘書,不過呢……快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之後陞遷可就快了,更何況洪蘅幫事能力一向教人放心,她很有大將之風。

  「感言?」洪蘅很努力給他想了一下,她搖了搖頭。

  「唉喲,你真笨,感謝上天終於眷顧到你,讓你也嫁出去啦,還有感謝我之前力勸你搬來和我『同居』,這樣你和慕雲遙才可以因近水樓台之便,感情發展一日千里……」

  「唔……後者好像挺有道理的。」說真的,若是沒和雲遙住得近,三不五時可以相互串串門子,以他那種「悶燒鍋」個性,這樁好事可有得熬。「對了,說到和他住得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她頓了一下說:「謝謝你在出嫁後仍把公寓留下來給我住,可能這幾天我會把東西搬到雲遙那邊了。

  「小事一件,別客氣,歡迎你再多住些時候。」曾宛君才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呢。那公寓他爸爸已經送她當結婚禮物了,任由小蘅要住多久都沒問題。「小蘅,咱們那層公寓也算是吉屋,瞧,兩個第一任搬進去住的女孩都覓得如意郎君了。」

  「我也是在那裡被蘇宇庭綁架的啊!」看她一副很陶醉的樣子,洪蘅故意潑她冷水。

  這倒也是!曾宛君笑了出來,「喂,提到他,真不知道慕雲遙怎可能放過他?我要是他早就給蘇宇庭好看了,教他以後打狗要看主人。」要不他,小蘅也不會到醫院住了近兩個星期。身為人家未婚夫的慕雲遙怎麼可以不替未婚妻報仇?

  「說得我好像是狗。」洪蘅抿嘴一笑,這才認真的說:「我覺得雲遙這樣做很好,做人總要留點餘地,得饒人處且饒人,而且……經過這些事情之後,我相信蘇宇庭也有所醒悟了,這比什麼都重要,是不?」

  「太便宜他了!」

  「別提他了。」她喝了一口濃湯,「咱們聊了那麼多,這餐飯可要吃快些,兩點雲遙要來接我,好像要忙婚禮的事。」天!現在只要有人對洪蘅提結婚兩個字她就開始有逃亡的念頭。結婚要準備的東西實在太多,好像怎麼忙都忙不完,幸好她有個事事幫她的好婆婆,要不……日子要怎麼過啊!

  「現在你知道結一場婚不容易了吧?所以啊,這一生來一回就夠了,再多玩幾次會玩出人命的。」可憐的小蘅,此刻正經歷大難。

  匆匆的吃完了中餐後,洪蘅來到了和慕雲遙相約見面的地方等他。等了一會兒,有個人從背後拍了她一下。

  蘇宇庭?!直覺的,她往後退了幾步。

  「你不必怕我,從前的那些事不會再發生了。」看她怕自己的樣子,蘇宇庭有些尷尬和難過。

  經他如此一說,洪蘅才察覺到自己的確反應過度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試著開口打破僵局。

  「呃……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到這附近買些東西,正好看見你一人站在這裡,這才過來跟你打聲招呼。」不過蘇宇庭很驚訝有她出現的地方怎麼沒有看到慕雲遙。「慕醫生呢?你沒和他在一塊?」

  「我在這裡等他來接我。」真的不知道該和他談什麼,只得他問一句,她答一句。

  「嗯……聽說……你們下個星期要結婚了?」

  「是啊!」她甜甜一笑。「如果有空,歡迎你來觀禮。」

  這是出自於她禮貌的邀請吧?現在蘇宇庭三個字已經成為慕家的拒絕往來戶,他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出現觀禮會招惹來多少仇視的眼光。

  「我後天就回南部了,所以……可能不能去參加你們的婚禮,可是,我真心的祝福你們。」

  「謝謝。」很高興能得到他的祝福,這對她而言比誰的祝福都值得珍惜。

  「那麼……我先走了。」他還是沒勇氣直接面對慕雲遙——那個相知惜了十年,最後卻在自己的背叛而結束友誼的好友。

  人生幾何能得此好友,只可惜他不會珍惜。

      ☆           ☆           ☆

  終於結婚了!

  當婚禮中最嚴肅的一段儀式結束之後,慕雲遙和洪蘅坐進禮車,開始累人的一天。

  「蘅,你方才一直瞧著宛君偷笑幹啥?」原來正經端莊的老婆也有賊頭賊腦的時候,更令他驚奇的是,當宛君那張雷姆彈都打不穿的臉皮居然也會臉紅,而一向忠厚老實的魏忠漢不時的瞧著老婆傻笑……唔……這群人今天都不太正常嗎?

  「宛君懷孕了。」一身新娘禮服的洪蘅,在法國名師的巧思下果然把其特點表露無遺。

  「她懷孕了?」速度真快。

  「是啊!」洪蘅眉開眼笑,彷彿懷孕的是她一樣。「她呀……實在有夠不小心,連自己已經懷孕近三個月都還不知道。」要不是昨天她掛診去看婦產科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太扯了吧,月事都三個月沒來了,怎麼昨天才覺得不對勁?!

  原來如此!怪不得魏忠漢笑得如此愣頭愣腦,是不是每個即將初為人父的人都會這樣?蘅懷孕的時候,自己會不會也這樣?慕雲遙想著想著就出神了。

  「喂,怎麼突然不說話?」

  「我在想……咱們什麼時候會有娃娃?」

  這個男人臉皮厚得連子彈都打不破,在有第三者在的地方他怎能說這種話?她偷眼看了一下司機,發覺司機似乎正強忍著笑。

  「你真不正經!」她臉都紅了,幸好這新娘妝塗得厚讓人看不出什麼。

  看她不太高興的語氣,慕雲遙赫然發現犯了她的大忌——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調情,說具私人性的話題,於是他當下只得乖乖的閉嘴。

  車子平穩的向前直行,不久即到了慕家在陽明山上的別墅,這以往就美輪美奐的大別墅在人工刻意的打扮、裝飾之後更顯得喜氣洋洋、到處花團錦簇。

  慕雲遙一看到早在別墅等候向他和洪蘅道喜的人群時差些又縮回車內,他苦苦的一笑,「看來各路好漢全到齊了。」天!這麼一群人,真懷疑自己是是夠耐心和這群人周旋到底,而不萌生去意。

  「我看到你翻白眼了。」洪蘅一面和他說話,一面和眾人頷首示意。「別這麼不耐煩嘛,才開始而已呢!」當她看到這麼多人時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這種場面要我不逃都很困難。我的笑容一向不多,這麼一整天笑下來臉都撐大了。」他開玩笑的說。

  「喂,別打壞主意,這次我可不奉陪。你要是又想逃亡,你自個兒去吧,別拖我下水。」

  「忘了你的『嫁雞隨雞』論嗎?」

  一路的「爭執」,兩人終於暫且進了無人打擾的新房。

  「你方才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洪蘅拉好裙擺坐了下來。

  「正在考慮中。」他苦笑的說:「我這個人一向不太喜好熱鬧,安安靜靜的隆重儀式比任何鋪張都要有意義,所以嘍,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

  「我可是事先告訴你,這回我又沒帶休閒衣服和貼身衣物了,若是你突發奇想的又想逃逸的話,可能又得麻煩你再幫我買一次衣服嘍!」她又想到那「乳牛」笑話。

  「這正是我卻步的原因之一。」天!再教他到那種鬼地方去給人當怪物看,打死不從。

  「你老是喜歡笑我腦袋八股,跟不上時代,你還不是一樣?」不趁這時候丑他待何時,「現在的年輕人每逢女友生日或情人節都會為女友挑胸罩和內褲當禮物哩!而直接陪女友到專賣店購買並予以意見的男士更大有人在,你呢,要你買個胸罩好像要你去搶銀行一樣,去匆匆、來匆匆,還買了一大堆『乳牛專用』回來,你哦!」

  「我肯為你去已經很了不起了,我還沒『惡質』到去買繃帶回來教你纏著將就著用呢!」

  他的話逗笑了洪蘅,笑了一會兒她俏皮的側頭看他。「你忍心嗎?」她的語氣大有撒嬌的味道。

  「當然不忍心。」慕雲遙認真的凝視著她。心想,這小女人終於是他的了。

  輕輕的他托起她的臉,吻像雨點般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最後來到了她花瓣般的唇上流連……

  「蘅,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如果可以,他真想現在就……只可惜時間不對。

  該說些什麼?洪蘅只要一被吻腦筋就一片空白,忘了自己是誰。

  兩人在裡頭卿卿我我時,門口很殺風景的傳來曾宛君超大的嗓門,「喂,男女主角別急著『拍床戲』好不好?這麼快就『清場』啦,不會不好意思嗎?快出吧,外頭還有一大堆人等著跟你們祝賀呢!」

  「這大肚婆!」慕雲遙無奈的苦笑。「今晚的洞房……咱們大概逃不過被整的命運,方纔我注意到了,我醫學院的那群死黨,除了蘇宇庭之外全到了,你也知道,念醫的男生都挺『那個』的,看來……好戲要上場了。」

  「反正這輩子也只被整那麼一回。」洪蘅嘴上說的瀟灑,內心可是忐忑不安。老天,宛君一個就教人頭大了,居然還來了道行高深的一群,這鬧洞房一結束,她不掛了才怪!

  兩人很無奈的打開門一道走出去。

  他們一出房門眼尖的曾宛君即說:「咦……小蘅唇上的口紅淡了許多,哎呀,原來全跑到慕醫生唇上啦!」

  在眾人帶著顏色的揶揄中慕雲遙和洪蘅全紅了臉。

  老天!這還是開始而已呢!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唉……前途多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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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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