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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卡兒]淑女老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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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 13:10: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案
這女人說喜歡他,卻和別的男人同居
兩人甚至當眾「卿卿我我」給他看,當他是瞎子啊!
為了不讓她的心「臨陣脫逃」,他得快展開護愛行動
可惡!叫她「投奔自由」她還推三阻四
莫非他們就是最近賭場內合作無間的老千?
或是……她接近他是另有目的!?
不行,他得搜出原因,絕不讓自己戴綠帽……

五光十色的夜生活、豪華氣派的高級飯店
還有奢華至極的賭場!
這是充滿一切可能的享樂天堂
可地點、氣氛都對了,她期望的「浪漫邂逅」卻出槌了!
這飯店經理實在難伺候,第一次約會他就喊NG
要求約會的過程重新操演一遍!
沒錯,為了讓她的戀情能夠重新「卡麥拉」
這回該她當導演了……

《 本帖最後由 寂靜破浪 於 2010-9-2 14: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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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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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 13:11:5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雷振遠望著緊閉的房門,時而緊蹙著眉、時而嘆口氣。
  管家西橋不知該如何安撫情緒不穩的雷振遠,只能呆呆的隨著他不停的來回踱步。
  “雷爺,您放心,應該沒事。”
  西橋話才說完,房間內隨即傳出震耳欲聾的哭聲。
  這道突如其來的哭聲讓雷振遠和西橋僵在原地。
  剎那間,雷振遠不能置信的呆愣住、雙眼逐漸張大、興奮地狂呼:“生了,生了!”他對著旁邊的西橋傻笑、大叫:“我做爸爸了,我做爸爸了!”
  這道狂喜的驚呼聲將西橋的魂魄給喚了回來。
  西橋欣喜若狂地跟著雷振遠笑起來,反手摟住雷振遠,“雷爺,真的生了,真的生了。”
  “什麼真的生了,就是生了。”雷振遠狂喜地糾正他。
  “噢,對!對!”西橋發覺自己因狂喜而變笨,不禁痴痴的傻笑。
  看見護士推開房門走了出來,雷振遠迫不及待衝上前、焦急地抓住護士小姐,“夫人平安嗎?是男孩還是女孩?”
  護士小姐笑了笑,“恭喜雷爺,夫人平安的生了一個健壯男娃。”
  “是個小子!”雷振遠的臉上布滿笑意,於是轉身握住西橋的手,“聽見了嗎?是個小子,帶把的小子呀!”他狂喜驚叫。
  “是!我聽到了,恭喜雷爺。”西橋興奮地回應。
  雷振遠欣喜地流下英雄淚,眼底流露出溫柔與慈愛,取代了平日的冷酷與嚴厲。
  西橋不禁怔愣一下,不敢相信名震賭城的雷振遠也會有落淚的一刻。
  
  一年後,雷震焰已滿周歲。
  雷振遠發現雷震焰總是目不轉睛地直視著前方,心裡不禁開始質疑和擔憂,於是親自帶著雷震焰到醫院做檢查。
  醫生面有難色地瞅著雷振遠,“很抱歉,雷爺,少爺天生是個盲人。”
  雷振遠登時目瞪口呆,整個人好像被雷擊中似的,站起來驚呼:“盲人?”
  “是、是的。”醫生唯唯諾諾地回應。
  雷振遠用雙掌拍擊桌面,“不可能,我雷振遠的兒子不可能是個瞎子。”一把拎起顫抖不已的醫生,雷振遠忍不住大吼:“你這個庸醫,我馬上找另一個醫生幫我兒子做檢查,若是讓我發現你誤診,當心我拆了你的醫院。”
  醫生如見鬼魅般驚惶的睜大眼睛看向雷振遠,“雷、雷爺,我、我就是跟天皇老子藉膽也、也不敢騙您。”
  而後,雷振遠抱著雷震焰跑遍各大醫院、尋訪世界的名醫,最後的結果只有失望和頹喪,所以他只能萬念俱灰地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雷震焰是個瞎子!
  



第一章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十幾年的時間過去,雷震焰一天、一天長大,如今已是俊俏的美少男。
  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的雙眼依舊看不到東西。
  這個缺陷不僅會影響雷震焰一輩子,更是雷振遠心口永遠的痛。
  雷振遠坐在大廳裡聽取手下回報的消息,西橋則在一旁分析著每一件事的利害關係。
  “雷爺,自從您開創神州集團稱霸拉斯維加斯賭城後,大家莫不對您馬首是瞻,連黑手黨教父也對您禮讓三分;這一次拉斯維加斯想全面改革,大家都想聽取您的意見。”
  雷振遠眉頭深鎖,睥睨西橋一眼。“這件事過一陣子再說,何況拉斯維加斯若要全面改革,也不是喊改革就能立即改革,還不如靜觀其變。”
  西橋了解雷振遠的意思,隨後又向他報告:“雷爺,我想提醒您另一件事,就是有關韓國……”
  雷振遠突地舉起手,阻止西橋再說下去。“有關另闢賭城一事,我必須冷靜思考。”
  一陣規律、輕快的腳步聲倏地劃破寂靜的大廳。
  “爸。”雷震焰在隨扈的陪伴下昂首走進大廳。
  縱然雙眼藏在黑色屏障後面,雷震焰卻依舊俊逸,走起路來昂首闊步,根本讓人瞧不出他是一個盲人。
  “震焰。”雷振遠微笑出聲。
  雷震遠感謝老天賜給他一個非常棒的兒子,雖然美中不足的是雷震焰看不見東西,但還好這個缺陷沒有讓雷震焰困擾與自卑,反倒讓他擁有敏銳的聽力和辨識能力。
  雷震焰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地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爸,我覺得您的顧慮是對的,拉斯維加斯若要全面改革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過您怎麼不試著對外發展?”
  “對外發展?”雷振遠頗為訝異雷震焰會提出這個建議。
  “據我了解,韓國似乎有意開闢賭場以增加國庫稅收。”雷震焰沉聲道。
  “韓國?”雷振遠突然覺得有趣地瞅著雷震焰,並露出笑意;但他卻白了西橋一眼,因為若不是西橋事先將此事透露給雷震焰知道,雷震焰怎會得知此事。
  西橋沒有否認地聳肩一笑,知道雷振遠自然揣測得出是他透露此事讓雷震焰知曉。
  “您想想看,眾所皆知拉斯維加斯是一座賭城,來拉斯維加斯豪賭的人也以西方人居多,東方人是少之又少;其實無論是哪一洲的人,愛賭是天性,既然如此,何不為東方人開闢一個可以與拉斯維加斯媲美的賭城?”雷震焰分析道。
  雷振遠不得不對雷震焰另眼相看,於是頗富興味地問:“依你之見呢?”
  “據了解,東方人賭性堅強,光憑澳門幾個不起眼的賭場絕對是無法滿足東方人的賭性,泰國、台灣是嚴禁賭博的國家,如今韓國人有先見之明闢建了一座華克山莊,我們何不將賭場的經營範圍擴展至韓國,在那兒建造一座足以媲美拉斯維加斯的賭城呢?這樣就能讓東方人有個可以豪賭的地方。”雷震焰侃侃而談。
  雷振遠的臉上綻放出笑容,“震焰,我贊同你的見解和說辭。”
  “雷爺,少爺分析得非常正確。”西橋對雷震遠也佩服得五體投地。
  雷振遠瞥視西橋一眼。“震焰說的字字句句都合你的意,所以你才稱讚他吧?”
  “不是這樣的。”西橋連忙反駁:“少爺洞悉情況的能力確實過人。”
  “西橋,我也覺得震焰的分析不無道理,你就蒐集有關韓國華克山莊的資料,最重要的是,搞懂開闢賭場相關的法令。”雷振遠下令指示西橋。
  “是。”西橋接令。
  雷振遠瞅著兒子、緊握住他的手,這也是他們互動的方式之一。“震焰,陳師父教你的防身術,你練得如何?”
  雷震焰的臉上浮現笑意,“陳師父已經不是我的對手。”
  “噢。”雷振遠頗為吃驚,“你是否有誇大其詞?”
  隨扈立即向前站一步,“是真的,雷爺,陳師父已經口頭跟少爺請辭。”
  果然,天生我才必有用。
  雷振遠吃驚的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震焰,為父的相信你的潛能絕不僅於此。”他思忖半晌後說:“我若送你出國,你是否能適應在外的生活?”
  雷震焰微微一震,“爸,您打算送我去哪兒?”
  “日本。”雷振遠試探著雷震焰的意思。
  “日本?”一抹震驚之色迅速浮現在雷震焰的俊顏上。
  “我在日本有一位摯友,無論武術、賭技都近乎出神入化的境界,我想讓你投靠至他的門下,跟他學習。”雷振遠說道。
  “現在還有這種高人?”雷震焰不禁半信半疑。
  雷振遠突地大笑,“你要是願意去,屆時就可驗證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雷震焰雖是半信半疑,卻有股衝動教他答應。“好,我去。”
  雷振遠見雷震焰毫不思索便答應,立即斂起臉上的笑意,不安地瞅著雷震焰問:“你當真願意去?”
  “嗯,學無止境。”雷震焰願意接受挑戰。
  “好!好一個學無止境,我馬上聯絡鬼塚。”雷振遠豪氣地拍著椅把,欣喜雷震焰有不畏懼的勇氣。
  “他叫鬼塚?”雷震焰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
  “對!他叫作鬼塚。”雷振遠深深地吸口氣。
  
  鬼塚不失為雷振遠的摯友,當雷振遠提出要讓雷震焰投靠至他的門下時,他便一口答應,並要親自來拉斯維加斯接雷震焰前往日本。
  雷振遠與鬼塚相約在機場見面。
  面對凡事不屈不撓、好強的雷震焰,雷振遠不禁感到憂心忡忡;他摟著雷震焰輕聲問:“你真的決定要去日本?”
  雷震焰信心十足地點頭,“爸,我要證明我不是一個廢人。”
  “廢人?”雷振遠不由得激動低吼:“誰敢說我兒子是廢人?”
  “爸。”雷震焰趕緊解釋:“沒人說,是我自己說的。”他面帶微笑地安撫雷振遠。
  雷振遠隨即垮下臉瞅著雷震焰,“你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身邊。”
  “爸,總有一天我終究要自力更生,不如現在就讓我學習獨立。”雷震焰能體會父親擔憂的心情,於是強擠出笑容安慰父親。
  “欸,你說得對,你終究有一天要自力更生。”此話脫口而出,雷振遠的心裡百感交集。
  西橋低下頭在雷振遠身旁附耳輕聲說:“雷爺,鬼塚先生到了。”
  雷振遠立即抬頭看向迎面而來的鬼塚,極力擠出一抹笑容,向前給鬼塚一個有力的擁抱。“你終於來了。”
  鬼塚的身後跟隨著兩位面貌姣好的清秀女孩。
  鬼塚露出一抹淡笑,“振遠,你還是沒變。”
  雷振遠笑對著鬼塚,“往後小犬就拜託你了。”他轉身喚著:“震焰。”
  雷震焰憑著敏銳的聽力向前走了幾步,雄赳赳地站在鬼塚的面前。“您好,鬼塚先生。”
  鬼塚不由得微微一笑,“你好,震焰。”
  站在鬼塚身後的兩個女孩莫不訝異地瞅著眼前和她們年紀相仿的男生。
  前來接雷震焰之際,鬼塚一再交代她們不可以對雷震焰無禮,更不准譏諷他是一個盲人。
  盲人?他真是個盲人嗎?為什麼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個盲人?
  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獨特氣息,再加上他那張令女孩產生悸動的俊顏,打死她們,她們都不相信他是個瞎子。
  鬼塚上下打量著雷震焰並頻頻點頭,相當滿意這個門徒;他用手輕拍著雷震焰的肩膀,“很不錯的男孩子。”
  “我只希望您真的如家父所形容,懷有我學不盡的絕技。”雷震焰說話狂妄的語氣令人咋舌。
  “我擁有絕技?”鬼塚突地放聲大笑,轉身瞅著雷振遠,“虎父無犬子,他狂妄的程度與你不相上下。”
  雷振遠悶笑低語:“一切就拜託你了。”
  “行!我喜歡驕傲的小孩,只是……”鬼塚轉身面對著雷震焰,“大話人人會說,我希望你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多說無益,你不妨拭目以待。”雷震焰不改狂妄的語氣。
  雷震焰年紀雖輕,但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鬼塚的笑容於剎那間僵住,但他迅速恢復神情。“好,振遠,這個徒弟我收定了。”他轉身吩咐身後的兩個女孩:“姮娥、恩彤,扶震焰上飛機。”
  雷震焰輕扯了一下嘴角,拒絕他的好意。“我不需要攙扶,我跟在妳們後面就行了。”
  姮蛾和恩彤莫不驚愕地看他一眼,隨即不知所措地詢問鬼塚。
  鬼塚不信雷震焰有此能耐,冷笑著說:“就依震焰的意思,妳們只要在前面帶路就行了。”
  雷震焰的敏銳聽力和辨別能力果然令鬼塚大開眼界。
  雷震焰亦步亦趨地緊隨著姮娥和恩彤。
  鬼塚不禁感到意外和欣喜,直覺得今生能擁此徒夫復何求。
  雷振遠知道雷震焰倔強,悄然地來到鬼塚的身邊,“這孩子相當倔強,一切就不多說,拜託你了。”
  鬼塚微笑,“看得出來他是一個相當固執、頑強至極的孩子,放心,我會好好地教他;我更希望能如他所願,我有他學不盡的絕技。”
  “謝謝。”雷振遠的感激溢於言表。
  “我走了。”鬼塚緊跟在雷震焰的身後離開。
  目送雷震焰離開的雷振遠忍不住紅了眼眶,畢竟這是雷震焰頭一次離開他的身邊,而且還遠走他鄉。
  西橋感受到雷振遠的不捨,立刻走到雷振遠的身邊。“雷爺,您放心,以少爺的天賦,有鬼塚先生教導他,少爺往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雷振遠吸了吸鼻子,強忍不捨。“你說得對,如今普天之下唯有鬼塚能教導他。”他依依不捨地朝人群多瞄一眼,最後才深吸口氣說:“我們回去吧!”
  他知道縱使再不捨,孩子終究會有長大獨立的一天,做父母的是不可能一輩子守在孩子身邊。
  “雷爺,請。”西橋恭敬地和雷振遠離開機場。
  
  雷振遠走出機場大廳、準備上車之際,突然有個小男孩撞上他。
  小男孩壓低帽緣,立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男孩正準備開溜之際,卻被雷振遠反手擒住。
  雷振遠眉頭一蹙,“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一走了之嗎?”
  西橋錯愕地瞅著雷振遠,不懂雷振遠為何揪住一個小孩不肯放手。“雷爺?”
  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大人欺負小孩,我只不過不小心撞到你而已。”
  雷振遠伸手從小男孩的身上掏出剛才小男孩從他身上偷走的皮夾,用皮夾敲了小男孩的頭一下,“小小年紀就不學好,而且其他人的皮夾你不偷,你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西橋不由得錯愕地看著被雷振遠揪住的小男孩,其出神入化的偷竊手法讓他沒發覺這小男孩是個偷兒。
  西橋氣急敗壞地用大手拍打小男孩的後腦勺,“你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偷雷爺的錢包。”
  “雷爺?”小男孩震驚得張大嘴看著他,“你是、你是名震賭城的雷爺?”
  “沒錯。”雷振遠此刻才發現小男孩的左臉頰上覆蓋著一塊滿是黑漬的紗布。
  小男孩嚇得雙腿發抖,“雷爺,我不、不認識您,求您放我一馬。”
  倏地又有兩個孩子從一旁衝出來,一人抱著雷振遠的腰,另一人則咬住雷振遠的手臂。
  雷振遠因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為之一怔。
  “放開我的兄弟!”兩人同時齜牙咧嘴地叫嚷著。
  就在此刻,雷振遠的手下一湧而上,一人拎住一個孩子。
  雷振遠打量著被手下抓住的三個孩子,“這裡人多難看,把他們帶上車。”
  
  三個孩子被押上雷振遠坐的車子後,雷振遠掃視著衣衫襤褸的他們,發覺他們的年紀應該與雷震焰差不多。
  “你們三個為什麼會出現在機場?”
  三個孩子早已被雷振遠的氣勢嚇得全身猛打哆嗦,於是猛吞口水面面相視。
  “你們知不知道機場是國際旅客出入的場所?你們三個小孩居然在這種地方公然行竊,你們不怕被警察逮捕、抓去坐牢嗎?”雷振遠怒斥他們。
  三人紛紛淚如雨下、低垂著頭,如搗蒜般猛點著頭。
  “你們的父母呢?”雷振遠又問。
  三個人的頭垂得更低,幾乎貼著膝蓋。“我、我們是從孤兒院逃出來的。”
  雷振遠的心為之一震,他喃喃細語沒了怒氣:“孤兒院?”他緊擰眉頭,看了“女孩”一眼,“妳也是嗎?”
  “女孩”點頭。
  雷振遠瞅著左臉頰受傷的男孩,“你的臉……”
  “女孩”猛然抬頭,搶著回話:“他為了幫助我們順利逃出孤兒院,被窗戶的玻璃畫傷了。”隨後,“她”聲如蚊吶般地說:“我們因為想讓阿虣看醫生,所以才會偷……”
  雷振遠突然疼惜起他們,揚聲吩咐司機:“去醫院。”
  三個孩子不由得震驚地抬頭望著雷振遠,想知道他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雷爺要送阿虣去醫院!
  “阿虣,你姓什麼?”他一改之前的嚴肅態度,微笑地瞅著受傷的小男孩。
  阿虣害羞地說:“石。”
  “噢,所以你叫阿虣。”雷振遠繼而偏頭瞅著另一個小男孩,“你呢?”
  “我叫季珩,臧季珩。”臧季珩輕聲回話。
  雷振遠笑瞅著將頭抬得高高的“女孩”,“那妳呢?”
  “女孩”笑了笑,“我叫田濬。”
  “田濬?”雷振遠忍不住笑了出來。“怎麼是個男孩子的名字?”
  石虣和臧季珩不約而同脫口而出:“他是男孩不是女孩。”
  “他是男孩不是女孩!”雷振遠詫異地看田濬一眼,意外自己居然看走眼。
  臧季珩大方地解釋:“為了要博取大人們的同情,我們才決定讓田濬假扮女孩,因為大人們總是比較疼惜女孩,所以……”他的臉上忽然露出笑靨,“反正田濬也不介意。”
  雷振遠不能置信地看著長相秀氣的田濬,“你真的不介意扮成女孩?”
  田濬露出粲笑,“不只女孩,我還扮過乞丐、殘障人士,反正我喜歡變裝。”
  雷振遠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有意思。”隨後,他認真的看著三人,“我若是收留你們,你們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嗯?”三個人同時吃驚地面面相視。
  “我兒子剛坐飛機去日本,一時間,我身邊沒了孩子的聲音可能會不習慣,你們不如就留在我身邊。”雷振遠解釋。
  “真的嗎?”三人臉上的震驚神情遲遲無法消逝,心想莫非老天爺真的在幫他們?
  “是真的,問題是你們願意嗎?”雷振遠面帶笑容地掃視他們。
  “當然願意!”三人異口同聲回應。
  車子緩緩駛進醫院的大門。
  
  醫生檢查了石虣臉上的傷痕,最後的結果竟是令人沮喪。“雷爺,這個小男孩臉上的傷口因為沒有消毒如今已經潰爛,就算華佗再世也無法妙手回春。”
  田濬和臧季珩難過地圍在石虣的身旁。
  石虣面帶笑容說:“沒關係,幸虧我是男的,長相好不好看根本不重要。”
  “可是……”田濬的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即使才認識這三個孩子不久,雷振遠也不禁為之鼻酸,石虣為了朋友義無反顧的舉止令他感動。“醫生,植皮手術是否有讓他恢復容貌的機會?”
  “當然有機會。”
  石虣立刻打斷醫生的話:“不用了。”
  雷振遠驚訝地看著石虣,“既然有機會,為什麼不試試?難道你不希望恢復原來的容貌嗎?”
  “不!我是很希望,也很想,但是手術費用……”石虣強忍著心痛猛搖頭,“雷爺,您肯收留我們,對我們就已經恩同再造,我不能過分奢求。不如等到將來哪一天我有能力,想移植皮膚、想整型都行,我相信不用急於一時。”
  面對石虣的感激之情,他對石虣更加心疼。“這筆錢我花得起。”
  石虣恭敬地朝雷振遠彎下腰,“我知道您花得起這筆錢,但是這份人情只怕我還不起。”
  他的這番話令雷振遠不禁心酸,深深地吸口氣,“好吧!等你將來有機會,你再來做整型手術。”
  “謝謝您。”石虣感激地說道。
  雷振遠看著三個孩子,強擠出微笑。“好了,跟我回去吧!”
  三個孩子不禁漾起最燦爛的笑容隨著雷振遠離去,同時也展開他們人生的另一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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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從跟隨著鬼塚來到日本,雷震焰在鬼塚的教導下學習禪學、賭技和武術。
一切皆如雷震焰所期望的一樣,鬼塚擁有他學不盡的絕技及知識。
恩彤與桓蛾都是鬼塚收養的義女,她們在鬼塚嚴厲的教導下與雷震焰一樣不斷地學習,還學習日本女人該有的乖巧、溫馴與謙恭,但她們依然保有天真與率

性的性情。
時光匆匆流逝,一眨眼已過了十五個寒暑。
雷震焰已是名英氣逼人、沈穩內斂,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威嚴氣息的男子。
而恩彤十分聰慧,渾身上下有著迷人的特質,雖然傲慢卻令人傾心。
嬌柔的桓娥也正如其名,個性溫柔婉約。
寂靜無聲的禪房裏,鬼塚帶領著雷震焰、恩彤與桓娥禪修。
一縷升空的輕煙在禪房裏繚繞著,房裏有的聲音也只是呼吸聲。
鬼塚張開眼睛環視他們三人,唇邊勾起一抹滿意的笑,隨即又閉上雙眼。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鬼塚張開雙眼、擊掌發出聲音。
三人同時張開眼睛凝視著鬼塚。
「休息片刻。」鬼塚輕聲吩咐。
雷震焰、恩彤和桓娥紛紛起身,恭敬地向鬼塚行禮之後依序離開。
鬼塚隨後起身站在禪房的門口,凝視著他們三人。
「歲月不饒人啊!」鬼塚輕歎一聲。
相處的時間久了,雷震焰、恩彤和桓娥之間沒有一絲隔閡。
恩彤和桓娥從未視雷震焰是個盲人,雷震焰處在兩女之間也是怡然自得。
休息片刻,恩彤和桓娥圍在雷震焰的身旁。
恩彤剎那間突發奇想地問:「震焰,萬一有一天你要回家了,你會記我和桓娥嗎?」
雷震焰微微一笑,「當然會,我已經習慣你們在我身邊吵吵鬧鬧,等那一天到了,沒有你們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習不習慣。」
恩彤嬌怒地用手指著雷震焰,「你好壞,拐彎抹角指責我和桓娥很吵。」
雷震焰忍不住大笑,「就屬你最吵,桓娥總是靜靜的。」
「噢,你只嫌我一個人吵?」恩彤嬌俏地嗔怒、頭一甩。
雷震焰忍不住狂笑。
桓娥掩嘴嬌笑,輕推恩彤一把,「你呀!總是得理不饒人,震焰只是跟你開玩笑。」
「我當然知道他是開玩笑,要不然我怎可能饒得了他,真是個死沒良心的。」恩彤嬌俏地皺起鼻子、嘴一努,嬌嗔出聲。
恩彤那嬌俏的模樣惹得桓娥忍不住掩嘴咯咯笑。
雷震焰看不到她們臉上的表情,但是從桓娥的笑聲他知道,恩彤一定又露出什麼怪表情,才會逗得桓娥笑聲不斷。
倏地,有人用力推開大門嚷著:「鬼塚先生,有急電。」那人上氣不接氣地直奔禪房。
急電?
雷震焰不自覺地蹙緊眉頭、桓娥止住笑聲、恩彤斂起嬌嗔的神情,三雙眼睛都緊盯著貿然闖入的人。
須臾,鬼塚拉開嗓門叫喚:「你們進來。」
雷震焰、恩彤和桓娥立即走進禪房,坐定。
鬼塚擰緊眉頭,瞅著雷震焰,「你父親現在需要你的協助。」鬼塚說得言簡意賅,語氣中不帶有一絲感情,非常冷靜與漠然。
恩彤與桓娥震驚得面面相視,沒想到她們一語成讖,雷震焰當真要離開她們。
雷震焰微微抽動一下臉部肌肉,但很快就恢復神情地抬眼,「什麼時候動身?」
「馬上。」
鬼塚的一句話震撼了恩彤和桓娥,她們更是錯愕地看著鬼塚。
「知道了。」雷震焰縱然有滿腹困惑,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
鬼塚隨即將目光瞟向恩彤和桓娥,「桓娥,你陪震焰回去。」
「我?」桓娥吃驚地張大著眼睛看向鬼塚。
「那我呢?」恩彤連忙追問。
鬼塚瞥了恩彤一眼,「我另外要交代你去辦其他的事。」
「喔。」恩彤不樂意地輕聲抗議,但是又不能公然反對鬼塚的決定,只好悶悶不樂地努著小嘴。
鬼塚深吸口氣說:「震焰,我讓桓娥陪你回去,主要的目的是想混淆覬覦者的視聽。據傳來的消息指出,近年來有人覬覦你父親在賭城的生意,你父親希望能

藉由你之手揪出此人,所以我才讓桓娥陪你回去。至於恩彤……」
恩彤聽見鬼塚喚她的名字,立即張大眼睛緊盯著鬼塚。
「恩彤。」鬼塚注視著恩彤,「我要你在暗地裏幫震焰找出此人,並查出覬覦者的真正目的。」
恩彤有了任務,方且安下心,「看來我的任務比較艱鉅。」她自我吹捧著。
「好了,你們馬上動身。」鬼塚的語氣依然那麼冷淡。
三人起身朝鬼塚彎腰欠身,「是。」隨後,他們便轉身離開禪房。
鬼塚抬頭望著三人的背影,不禁長籲口氣,反背在後的雙手緊握著電報,「該是讓你們展現所學的時候了,振遠,對不起,原諒我假借你的名義考驗這三個孩

子。」
原來雷振遠捎來的電報上只是說想見雷震焰,然而鬼塚卻有意藉機讓這三人展現十五年來所學的一切,編出了有人覬覦雷振遠在賭城的生意這個謊言。

雷振遠抬頭掃視由自己一手栽培長大的三個義子
臧季珩──個性冷靜、沈著。
石虣──性情孤獨、冷傲。
石虣不肯進行整型手術,所以左臉頰上的傷疤依舊存在;為了不驚嚇到其他人,他在左臉頰上戴著面具以遮掩傷疤。
田浚──善於易容改變裝扮。
他們三人如今在賭城聲名顯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是雷振遠得力的助手,更是令人膽寒的猛將。
雷振遠有了他們三人,簡直是如虎添翼。
雷振遠清了清喉嚨,看著三人,「我已經通知震焰盡速回家。」
雷震焰終於要回來了!三人不禁錯愕地相視。
「我不是不信任你們三人的能力才要震焰回來,以你們現在在賭城的聲名,任何人都會對你們敬畏三分,只是震焰畢竟是我的兒子。綠洲飯店是我花了十五

年的時間建立起來的,當初也是採納震焰的提議而建蓋,十五年了……」雷振遠擰著眉頭深吸一口氣,「他也該回家看看。」
振遠萬分期盼雷震焰的歸來,畢竟雷震焰離開他身邊已十五年。
臧季珩能體會雷振遠思子心切,「乾爹,您放心,我們三個人已經非常感激乾爹收留和栽培我們,震焰少爺回來,我們還是會一心一意地協助少爺。」他回頭

瞥視石虣、田浚,徵求他們的意見。
石虣點頭贊同臧季珩的說法。「我也會對少爺忠心不貳。」
「我也一樣。」田浚附和道。
雷振遠欣慰地看著三人,「你們雖是我的義子,但是這十五年來,我一直視你們如親生兒子般,你們能瞭解我的心意,我感到非常安慰。」他轉頭望著身邊的

西橋,「已經確定震焰會回來了嗎?」
西橋立即站到雷振遠的面前,點頭道:「是的,據鬼塚先生所說,少爺已經在回家的路上。」
雷振遠瞬間激動得紅了眼眶。「太好,太好了,十五年了,不知道震焰變成什麼模樣。」
西橋的心裏也有相同感觸。「雷爺您放心,我敢說少爺一定比當年更英挺。」
「是嗎?」雷振遠欣喜地咧嘴一笑。


儘管歸心似箭,雷震焰卻惴惴不安,畢竟他已有十五年的時間沒有回拉斯維加斯。
桓娥好奇地環顧四周,但又不敢多問,只是緊緊地勾住雷震焰的手臂。「震焰,我有點害怕。」
多年來相處在一起,雷震焰知道桓娥性情較為膽怯,不似恩彤活潑、對新鮮事物好奇。
他輕拍桓娥的手,「別怕。」
「我不是真的害怕,只是面對陌生的環境會有些許不自在和不安。」桓娥解釋自己所謂的「害怕」。
「我瞭解。」雷震焰微微一笑,企圖讓桓娥不再膽怯。
桓娥露出笑意,「有你在,我害怕的程度會降至最低。」
「只是最低?看來我給你的安全感還不夠大。」雷震焰微笑。
桓娥微微的笑了,抬頭瞅著雷震焰,「你還好吧?」
有時她真的想不透老天是以什麼標準造物,以雷震焰的俊美,足以令天下女人為他傾心,偏偏他卻有一雙看不見東西的眼睛。
「我?你怎麼擔心起我來了?」雷震焰仰高著頭,彷佛在直視前方。
桓娥突地默默不語,知道縱使他的家人都在這裏,但是這裏對他而言不是他的家,面對一個他毫無所知、陌生的環境,他會不害怕嗎?
桓娥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行了,瞧你一副自在的樣子,我看我對你的擔憂是多餘的。」
雷震焰輕拍桓娥的小手,「既來之、則安之。」
「對。」桓娥輕柔的回應,環視機場內熙來攘往的人群,「沒人來接我們嗎?」
雷震焰篤定地搖頭,「沒有。」
「沒有?」桓娥大感意外,「你的家人不知道你回來?」
「不知道。」雷震焰語氣堅定,唇邊還勾起笑。
桓娥不解地問:「這又是為什麼?你父親急著要你回來,你為什麼不知會他,你已到了。」
雷震焰一笑,「既然是要調查真相,與其敲鑼打鼓還不如靜觀其變,暗地裏先做一番調查。」
桓娥剎那間頓悟,「你是想先暗中查看。」
「嗯,你總算瞭解。」雷震焰邊說邊走。
桓娥已經明瞭他的打算,但她還是揣測不出雷震焰的計略。「我們要先怎麼做?從哪兒開始下手?」
一連串疑問並沒有困擾雷震焰,他的唇邊勾起一抹微笑,「先找飯店住下來再進行下一步。」
桓娥摸不清他心中所想,幽幽地輕歎一聲:「好,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雷震焰的嘴角微微地上揚,露出微笑,笑容裏有些許詭譎意味,偕同桓娥步出機場大廳,舉手招來一輛計程車。
「綠洲飯店。」他的聲音低沈,而且語調平穩。
他身旁的桓娥不由得一怔!
綠洲飯店不正是他父親經營的飯店?他心裏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她百思不得其解。
走進綠洲飯店,桓娥被飯店的宏偉內觀震懾,她緊勾著雷震焰的手臂,附耳輕語:「好氣派喔!」
雷震焰微笑不語,即使他的雙眼無法目睹飯店的裝潢,但是他深知他父親做事的原則,一定是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雷震焰訂下一間總統套房。
走進房間,桓娥環顧四下,「震焰,這裏豪華的程度令我有點不知所措。」
雷震焰用雙手溫柔地按住桓娥的肩膀,「以平常心看待就行。」
「平常心……只怕我會迷上這裏的一切。」桓娥盡可能平靜地說。
雷震焰笑了笑,鬆開放在她肩上的雙手。「那就放心的盡情享受吧!」
桓娥卻是自嘲地說:「我只怕自己會沈淪、把持不住。」
雷震焰突地放聲大笑,「桓娥,我相信你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況且你擔憂就表示你會自我約束,所以我敢說你不會沈淪。」
「你就這麼相信我?」桓娥抿著嘴嬌美地微笑,轉身趨向雷震焰,「接下來該怎麼做?」
「展現所學。」雷震焰輕鬆自在、優閑地坐在椅子上、深吸口氣,「我聞到大海的味道,還有海浪拍岸的聲音。」
桓娥微微側著身,回眸眺望窗外的大海,「陽臺外是一片藍藍的大海,好美。」
「是嗎?」雷震焰微笑。
任憑桓娥再貼切的形容,他是永遠都不知道藍色是什麼樣的顏色;在他的世界裏,只有一片黑,沒有點、沒有線,更沒有所謂的顏色。
「震焰。」桓娥疑惑地輕喚他。
雷震焰立即回過神,雙手放在膝上,微微仰起頭,「什麼事?」
「你說展現我們所學……」她又是茫然。
雷震焰的臉上浮現笑容,「綠洲飯店是一間有附設Casino的飯店。」
「什麼是Casino?」桓娥不懂這名詞。
她太稚嫩,從沒接觸這類的事情,她當然不懂什麼是Casino。
雷震焰身子微微往前傾,「Casino就是賭場,也就是說,飯店裏的大型賭場都是有執照的正當賭場。」
桓娥悄然坐在雷震焰的身旁,似懂非懂地瞅著雷震焰,「你打算從賭場開始進行調查?」
雷震焰的臉上閃過一抹詭譎。「答對了,我就是打算從賭場開始著手調查。一間會賺錢的飯店全是因為附設的賭場而揚名,然而穿梭在賭場內的人可說是三

教九流的人都有,我想從中探知情報比較快也比較容易。」
「你分析得不無道理,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桓娥的腦子裏對雷震焰的計畫終於有些許雛型。
雷震焰的唇緊抿成一條線,深鎖著眉頭兀自沈浸在自我的思緒中。「愈快愈好。」猛地側過頭,他彷佛瞅著桓娥,「你等一下到樓下的精品店裏挑選幾副首飾

和幾件衣服。」
桓娥先是一怔,而後不解地問:「為什麼要這麼破費?」
「你沒聽過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既然要去賭場消費,自然要好好的裝扮自己。」雷震焰說明他的用意。
「噢,我懂了。」桓娥這才明白原委。
雷震焰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要那麼沒精神的樣子,打起精神來,應付今晚的賭局。」
「好,我知道了。」桓娥抬頭朝他綻放出一抹嬌美的微笑。
縱使知道雷震焰是個看不見東西的人,但她瞭解雷震焰是個眼盲心不盲人,他能感受到周遭傳來的任何訊息,包括一個人的喜怒哀樂。
桓娥依照雷震焰的指示,前往飯店附設的精品街。
這裏的衣服、首飾多得令人眼花撩亂,為了應付接下來的計畫,桓娥開始細心挑選……




第三章

「臧經理,這裏是有關這一次徵選發牌員的資料。」關副理將資料放在臧季珩的面前。
臧季珩將手放在面前的一疊資料上,瞄了一眼手下的資料,「你是專門負責訓練發牌員的主管,這次徵選的人員由你挑選,不必經過我的同意。」
「知道,多謝臧經理對我的信任。」關副理面帶微笑地點頭。
臧季珩將送來的資料推至關副理的面前,「拿回去吧!」
關副理欣然收下資料,「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先離開。」
「等一下。」臧季珩喚住關副理。
關副理頓時停住腳步,轉身注視著臧季珩,「臧經理,還有什麼吩咐?」
「賭場近來出現一批日本賭客,你吩咐發牌員要謹慎注意,我擔心老千會混在其間。」臧季珩提醒關副理。
「放心,我會小心巡視和注意,再說監控室內還有石經理盯著,我相信就算老千出現,也是無所遁形,況且場內還有田經理在巡視。」關副理笑著說。
臧季珩忽然一笑,「你說得沒錯,監控室有石虣把關,就算老千出現也絕對無法遁形,至於田浚……」說到田浚,剎那間他真想大笑,「昨天他是以什麼模樣出

現?」
關副理笑得好詭異,「你想都想不到。」
「噢?」關副理的回答一點都不會令他驚訝,他早已習以為常。
「八十歲的老太婆。」關副理忍不住大笑,隨後轉身退出臧季珩的辦公室。
臧季珩剎那間傻眼,「八十歲的老太婆?」須臾,他狂笑出聲。「真有他的,居然會想到假扮一個八十歲的老太婆。」
他實在拿田浚沒轍,莫怪乎賭界的人稱田浚是變色龍,任誰也摸不清下一秒田浚會以什麼面目出現。

臧季珩拎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準備下樓巡視飯店和賭場。
前往賭場前,臧季珩先巡視精品街。
臧季珩的臉上始終漾著笑容,迎視每一位前來消費的顧客。
當他注視著迎面而來的一對老夫婦時,來不及閃避從服飾店裏走出來的桓娥。
桓娥硬生生撞進他的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桓娥連聲道歉。
她登時心慌、手一松,手中的紙袋就這麼掉至地上。
臧季珩連忙蹲下身來幫她拎起紙袋,面帶微笑地遞到她的面前,「是我一時大意,對不起。」
他低沈、平穩的嗓音宛如魔音,令桓娥抬眼瞅著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冒失鬼。
他的臉離她只有幾寸的距離,表情和雷震焰一樣冷然,但是他眼中卻有著一抹溫柔,這是雷震焰沒有的。
桓娥躊躇地從他的手中接下紙袋,「不全都是你的錯,我自己也太莽撞才沒注意……才會撞到你。」
她發現自己的心臟竟然莫名其妙的狂跳。
不對!這樣的跳動不正常。桓娥突然發覺自己不太對勁。
臧季珩露出笑意,「你是飯店裏的客人?」
「是的。」桓娥突然感覺全身無力,因為他實在太出色了。
臧季珩凝視著雙頰酡紅的桓娥,發覺自己居然無法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不如我送你回房。」
桓娥乍聞他想主動送她回房,登時驚慌失措,「不、不,我打算再逛一下。」
她拒絕他的好意。
臧季珩淡然一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壞了你的興致,不過……」微怔一下,他極力擠出笑容,「我相信若是有緣,我們會再見面的。」
「嗯。」桓娥的臉上浮現一抹笑靨。
桓娥的心裏卻想這是不可能的,這裏是飯店,每天來往的人潮何其多,他們怎麼可能會再見面,不過她真的希望能再見到他。
撇開這些雜念,桓娥繼續完成雷震焰交代她的任務。

雷震焰堅持今晚就展開偵探行動,桓娥瞭解他心急,自己也無法令他改變決定,只好幫他結上帥氣的領結。
桓娥看了又看自己幫他精心打扮的結果,輕拍他的襯衫,「今晚你會是最出色的男人。」
「是嗎?」雷震焰相信她的眼光,露出欣喜的笑意。「謝謝你。」
桓娥溫柔地牽引他坐在化妝台前,「現在幫你梳頭。」
雷震焰正襟危坐,乖順地讓桓娥梳理他那及肩的髮絲。
桓娥從鏡中直盯著他,半長的頭髮使他看起來有股狂狷的氣息,右耳上閃閃發亮的耳飾更讓他有幾分海盜的影子。
「奇怪,看到其他留長髮的男人我總覺得他們又髒又邋遢,你卻不一樣,反而讓人感覺乾淨、俐落。」桓娥將他一頭柔順的頭髮梳成馬尾狀。
「是嗎?反正我也看不到。」說到此,雷震焰的臉色突然變得黯淡。
為了掩飾異狀,他迅速拿起茶色墨鏡挂在鼻梁上。
桓娥把手放在他的頭上,自知已觸及他的痛處。「我不是故意的。」她輕輕的撫著他的長髮。
雷震焰突地伸手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柔荑,「桓娥,我並沒有怪你,再說,我本來就看不見,與你無關。」
桓娥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輕輕吸著鼻子,「震焰,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傷心的。」
「傻瓜。」雷震焰起身面對著桓娥,伸手捧住她的臉龐,用姆指拭去她落下的淚水。「倘若我是個容易傷心的人,我又怎能接手經營我父親的事業?」
桓娥用力吸著鼻子,「說得也對。」
「你和恩彤是最瞭解我的人,在你們的眼裏,我應該是一個堅強的男人吧?還是你們根本就認為我是一個毫無擔當、懦弱的男人?」雷震焰對著她說。
桓娥終於破涕為笑,「你在我恩彤的心裏是個異類,也是個勇敢的男人,就像歐洲中古時期的騎士一樣。」
「這就對嘛!」雷震焰傾身向她。
桓娥輕輕地推開他,雙頰上霎時浮現一抹紅霞。「時候差不多,是不是該出發了?」
「嗯。」
雷震焰展現出男人應有的紳士風度,彎起手臂邀請桓娥。
桓娥則嬌柔地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雷震焰挽著嬌柔美豔的桓娥緩緩走向賭場,所經之處莫不吸引眾人驚豔、讚歎的目光。
雷震焰在桓娥的引導下走進Casino。
巡視場內的臧季珩剎那間被他們吸引。
經過精心裝扮的桓娥顯得脫俗、豔麗,宛如仙女下凡,令臧季珩的雙眼為之一亮;但見她偎進她身旁高大英挺的男士懷中,臧季珩不禁感到些許落寞。
臧季珩挺直身子走向雷震焰和桓娥。
桓娥震驚地直視迎面而來的臧季珩。
他們又見面了!
雷震焰察覺臂彎裏的玉臂微微地顫抖,忍不住低頭問:「怎麼了?」
「沒、沒什麼。」桓娥故作鎮定。
「是嗎?」雷震焰有滿腹疑問,瞬間他感覺有一股強勢的氣息迎面而來。「有人朝我們走過來。」
桓娥輕吐一口氣,知道任何狀況都瞞騙不了雷震焰。「對,有一位男士正接近我們。」
臧季珩來到他們的面前,臉上漾著一抹牽強的微笑,朝桓娥頷首,「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桓娥頓覺腦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雷震焰輕拍著桓娥的柔荑,並微微低下頭問:「你們認識?」
「是,今天下午我在精品街不小心撞到這位先生。」桓娥實話實說。
「你好,今天下午的事是我疏忽與莽撞,我是綠洲飯店的經理,我叫臧季珩。」臧季珩有禮貌地自我介紹。
雷震焰立即抬起頭朝臧季珩微微一笑,「我叫雨辰,她是我的女友叫桓娥。」
雨辰?
桓娥驚愕地抬眼瞅著雷震焰,不解他為什麼要改名。
臧季珩一怔,她是他的女友!
他早該料到,但是心頭仍舊有把妒火在燃燒;臧季珩無奈地朝桓娥擠出微笑,「你好,桓娥小姐。」
「你好。」桓娥飄忽的眼神無意間對上臧季珩憂鬱的眼神,她驚慌得連忙收回目光。
臧季珩立即露出笑容,「兩位到此是否也是想來試試手氣?」
桓娥低頭不語,緊緊摟住雷震焰的手臂。
雷震焰似乎感覺到桓娥的異常,於是保持鎮定地露出笑容。「只是想小玩一下。」
臧季珩的臉上依舊保有微笑,畢竟顧客至上。「我就先替你換籌碼,不知道你要換多少籌碼?」
「飯店的規矩一次能換多少?」雷震焰反問道。
「不限金額。」臧季珩徐徐地回答。
「那……」雷震焰思忖後回答:「不如就麻煩你先替我換五十萬元美金。」
臧季珩大吃一驚,掃視雷震焰一眼,猜測著此人是什麼來頭,出手居然如此大手筆。
雷震焰吩咐桓娥:「你先開一張五十萬元美金的支票交給臧經理。」
「好。」桓娥隨即開出一張美國銀行五十萬元金額的支票,將它遞到臧季珩的面前。「麻煩你。」
臧季珩審視手中的支票,確定無誤後說:「我馬上吩咐工作人員為你準備五十萬元的籌碼。」他轉身朝場內的關副理做了一個手勢。
片刻後,關副理來到臧季珩的面前,「臧經理,有何吩咐?」
臧季珩吩咐關副理:「這位雨辰先生想試一下手氣,麻煩你為他安排。」他的目光很快地就回到雷震焰和桓娥的臉上,「雨辰先生,希望今晚你能盡興,我還有

事先離開了。」他臨走前不捨地多瞥桓娥一眼。
桓娥不經意對上那道充滿不捨的目光,她的心沒來由的一緊,隨即不語地緊摟著雷震焰的手臂,以求得到依靠。
關副理自然不敢怠慢,面帶笑容地注視著雷震焰和桓娥,「不知道雨辰先生喜歡哪一種賭法?」
雷震焰煞有其事地望向關副理,「請問場內是否有賭骰子?」
「有,我們Casino裏有各式各樣的玩法,請跟我來,我為你安排。」關副理有禮貌地說著。
桓娥引領著雷震焰來到賭骰子的臺子邊。
接近賭骰子的櫃檯,雷震焰立刻感覺到骰子在木質圓蓋內不尋常的跳動。
這一把他沒有下注,當莊家揭曉木蓋內骰子的點數時,他即聽見一些竊喜聲還有幾道哀歎聲。
賭博嘛,自然是有輸也有贏,贏者看到面前的籌碼加倍成長,自然會有笑意,輸的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發牌員瞬間取走自己面前的籌碼,這正是幾家歡樂幾

家愁的最佳寫照。
國際性的高級賭場不似一般的賭場,眾人無論輸贏絕不會放聲狂笑和 捶胸頓足,在這兒,不僅僅賭錢,還賭一個人的賭品、風度。
臧季珩凝視著對雷震焰十分溫柔的桓娥,突然有一股酸澀感。
這種從未有的感受,如萬隻螞蟻啃蝕著他的心教他難受。
飯店裏美人如雲,但是卻沒有一個像桓娥這般令他著迷。
她的美有著一股清新、脫俗的味道,她的豔麗更是充滿魅力。
而她身旁的男士溫文爾雅、高大英挺,兩個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對金童玉女,總是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臧季珩無奈地搖著頭苦笑,「真是相見恨晚!」
巡視完飯店和Casino,臧季珩一如往常來到雷振遠的辦公室前,輕敲辦公室的門。
西橋前來應門,「請進。」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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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見臧季珩皺著雙眉、聚精會神地猛力搖晃片刻。
放下盅,臧季珩露出一抹自信十足的笑,「請下注。」
雷震焰思忖片刻,隨後露出一抹詭譎的冷笑,「桓娥,一點。」
桓娥毫不思索地將籌碼放在「1」這個數位上。
旁邊圍觀嘗到甜頭的賭客也紛紛將籌碼放在數位「1」上,接著等待開出的結果。
臧季珩發覺自己開始討厭雷震焰臉上那抹充滿自信的冷笑。「雨辰先生,這一把你能篤定會是一點?」他的語氣中,譏諷的意味彰顯無遺。
雷震焰不甘示弱地冷嘲:「臧經理何不掀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一點了。」
臧季珩微笑,表情卻很僵硬。「只怕你會失望。」
「是嗎?」雷震焰擺出有些自大的模樣。
臧季珩自信滿滿的掀開木蓋,只見三個骰子在他的搖晃下均已碎裂。「一點都沒有,雨辰先生,你輸了。」
頓時,周邊圍觀並已下注的賭客莫不被眼前的景象嚇到而發出驚歎聲:「怎麼會這樣?」
桓娥先是一怔,隨即冷靜地抬頭看著臧季珩,並露出淺淺一笑,「不,臧經理是你輸了,你仔細瞧瞧,真的是一點。」
臧季珩驚疑地看清楚,發現桓娥說的沒錯,儘管三個骰子在他的搖晃下碎裂,但是其中一個仍出現完整的一顆紅點。
他震驚地張大著眼睛,隨後臉色變得陰沈、臉部肌肉緊繃,不能置信的說:「對不起,是一點,閑家贏。」
站在一旁已因臧季珩的絕活而傻住的關副理在極短的時間內回過神,指示旁邊的發牌員,「籌碼。」
戲劇化的一刻令在場圍觀的賭客歎為觀止。
雷震焰心裏明白,他已經公然得罪了臧季珩。「桓娥,今天到此為止,我們該回房間休息了。」
桓娥聽出雷震焰有意退出賭局,便說:「也好。」她轉身瞅著連忙拿出籌碼的發牌員,「請你幫忙清算籌碼的總額。」
雷震焰起身。
桓娥連忙跟著站起來,溫柔的勾住雷震焰的手臂。「我們回去吧!」
臧季珩看著桓娥對雷震焰溫柔與體貼的模樣,眸中瞬間掠過一抹妒意。
為什麼她處處以雨辰先生為尊,恭謙地、溫柔地對他?
「雨辰先生,真的不繼續玩了嗎?」臧季珩一時心急地問。
雷震焰淡然的笑了笑,「貴Casino不會是個輸不起的場子吧?」
「不!」臧季珩沒想到自己只是一時情急想多看桓娥一眼而開口留人,卻引起雷震焰的誤會,「你誤會了,我只怕沒能讓你盡興。」
雷震焰輕笑,「謝謝你的關心,我今天玩得非常愉快。」他輕拍著桓娥的小手,「走,我們回房間。」
「嗯。」桓娥輕聲回應他。
雷震焰偕同桓娥轉身離開幾乎要抓狂的臧季珩面前。
臧季珩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望著兩人緩步離開的背影。
桓娥輕偎著雷震焰,充滿疑惑的偷瞥雷震焰一眼。
緊擰著眉毛、一發不語的雷震焰似乎察覺到桓娥的心思。
「你有什麼疑問嗎?」雷震焰一派悠然地輕聲問。
緊摟雷震焰臂彎的手突地緊縮一下,她望著雷震焰,「你已經察覺到我的質疑?」
雷震焰微笑點頭,彷佛在提醒她,他可是一個眼盲心不盲的人。
「我不懂,剛才臧經理的行徑分明是在挑 ,你為什麼要臨陣退縮不再跟他鬥?」桓娥不解,因為她瞭解雷震焰明明不是盞省油的燈,為何要回避臧季珩的公

然挑 。
「我為什麼要跟他鬥?別忘了,這間是我父親經營的飯店,再說我也不瞭解臧季珩這個人是正還是邪。」雷震焰輕描淡寫地道說心中的顧忌。
「這有差嗎?你不正是來調查誰在飯店裏作怪。」溫柔的桓娥也有理直氣壯的時候。
雷震焰緊抿著唇,莞爾淺笑,輕撫著她的手,「別忘了,我是在暗地裏調查,而不是公然尋人。」
「唔。」桓娥自知失言。
「不過我能感覺得出來,臧季珩不太可能是我們要找的目標。」雷震焰道出驚人之語。
「你怎麼知道?你只碰過他幾次,就能斷定他是好是壞嗎?」桓娥不禁質疑他的第六感。
雷震焰略微仰起頭猛抽口氣,「此人全身透著一股正氣,我若說得沒錯,他應該是個耿直的男人。」
「耿直的男人?」
她和臧季珩第一次相見的情景突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中,當她不經意撞進他懷中的剎那、一顆心失序狂跳的那一刻,她似乎已將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坎上。
思及那一剎那,她莫名的感到燥熱。
「桓娥,你還好吧?」雷震焰關心地輕聲追問。
「我?」桓娥驚慌地睜大眼睛回過神來,努力地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當然很好。」
雷震焰笑了笑,笑容裏隱含一絲調侃意味。「我們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我雖然眼盲,心卻不盲。」
是啊!桓娥在心裏跟著回應。
他確實是個眼盲心不盲的人,他的心甚至猶如一面明鏡,可以透視外界的人、事、物,然而外人卻無法看清他內心的世界。
「桓娥。」雷震焰突地輕喚她。
「什麼事?」
「臧季珩會是一個值得你和他交往的男人。」雷震焰微微淺笑,暗示著桓娥。
桓娥為之一震,「這話是什麼意思?」
雷震焰勾起唇角,「你會笨得需要我將話說明嗎?傻瓜,幸福雖是要靠等才等得到,但是也要懂得把握住。」
「等?把握住?」桓娥淡笑,「你說得太深奧,我聽不懂。」
「當真聽不懂?」雷震焰倏地噗哧大笑一聲。
他揶揄她的笑聲令她的臉瞬間變得嫣紅,她輕輕甩開他的手,「你好壞,竟敢取笑我,我不理你了,你自己摸回房間吧!」她故意恐嚇他。
「這可不像你的作風。」雷震焰逗弄她的笑聲更劇。
桓娥無奈地淡笑一聲,「什麼都被你看透,真是服了你。」她將手伸進他的臂彎裏,「而我的致命傷就是心太軟。」
「我早就看透你了。」雷震焰露出玩味的笑。



輸得真是灰頭土臉!臧季珩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失利的一天。
精神已瀕臨崩潰邊緣的臧季珩走到地下室,來到監控室的門口,神情頹喪地推開監控房的門。
堅守在監控室的石虣似乎早料到臧季珩會來找他。
石虣早已等候著臧季珩的出現。「來了啊!」
臧季珩苦笑地迎視著石虣,「你似乎早料到我會來這兒。」
「知你莫若我,我從沒見過你現在的模樣,真是英雄氣短。」石虣為之失笑。
石虣說得一點都沒錯,自從和石虣和田浚一起逃出孤兒院,他們三人之間彷佛有著一種默契。
臧季珩苦笑著說:「好兄弟,告訴我,你是否看出來那個人的來歷了?」這一仗讓他輸得很不服氣。
石虣搖著頭,「很抱歉,兄弟,不知道是我眼拙還是他的手法太高明,我看不出來有任何破綻,再說那個人玩的是骰子而不是撲克牌。」
臧季珩先是吃驚地張大眼睛,隨後眯起雙眸,「或許他根本沒作弊,完全是靠他自己的真本事。」
若真是如此,此人敏銳的聽力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目前為止只能如此認為。」石虣實在不能不這麼說。
臧季珩注視著被鐵面具幾乎遮去半張臉的石虣,有感而發地道:「看來他是位可怕的對手。」
石虣冷冷的笑了一聲,「他確實是位可怕的對手,不過他身邊那位美人卻非常可人。」
臧季珩自然明白石虣所指的可人兒就是桓娥,一個讓他破天荒心跳加快的女人。
他緊抿雙唇,失望地說:「只可惜人家已經名花有主。」
「可惜?」石虣覺得有趣地抬頭瞅著臧季珩,雙手倚在腦後以揣測的目光打量著臧季珩,「真意外,居然能從你的嘴裏聽到『可惜』兩個字。」
被石虣抓到語病的臧季珩急忙辯駁:「難道你不認為可惜嗎?」
「一點也不,我還認為那女人非常有眼光,因為她身邊的男人不是泛泛之輩。」石虣坦然的回答,臉上漾著一抹冷笑,以充滿興味的目光斜睨著臧季珩。「你該

不會看上……她了吧?」
臧季珩震驚一怔,隨後否認地說:「別忘了,如你所形容,她身邊有個絕非泛泛之輩的男人。」
「怕什麼,只要他們不是夫妻,你就有機會。」石虣迸出驚人之語。
臧季珩整個人因石虣的話怔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復冷靜。「兄弟,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再說,君子不奪他人所愛。」
石虣稍稍抬眼斜睨站在自己面前的臧季珩,「君子是不奪人所愛,但若是公平競爭,哪怕只有零點零一的機會,就不該自動放棄。再說,你都還沒證實那女人

是否真是那男人的老婆。」
石虣仍然繼續暗示著臧季珩。
「這……」臧季珩臉上的表情顯示他有點心動。他用大手撫摸著下巴,思忖著石虣的建言,怔忡片刻後,露出笑容,「也許我會接納你的建言。」
石虣欣慰的微笑,「這才像我的兄弟。」
臧季珩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笑容回應石虣。
他一向眼高於頂,多少美女都看不上眼,沒想到居然看上一個……
臧季珩走出監控室,整個人因石虣的建議而振作起來。
不自覺地走至飯店大廳的櫃檯,他不經意地瞟了櫃檯一眼。
他思忖著自己到底要不要查問桓娥和雨辰之間的關係。
臧季珩仍在躊躇,雙腳卻猶如有自我意識般走向櫃檯。
「臧經理,有什麼事嗎?」接待小姐面帶微笑詢問臧季珩。
臧季珩吃驚地猛然注視接待小姐一眼,硬是擠出笑容。「我想請你幫我查一下,有位雨辰先生是住在幾號房。」
「好。」接待小姐迅速查看旅客住宿的名單,一會兒後對著臧季珩說:「臧經理,住宿名單裏並沒有你所說的雨辰先生。」
「沒有?」臧季珩訝異地皺起雙眉,「那桓娥小姐呢?」
接待小姐隨即露出笑靨,「是有位桓娥小姐,他們住在飯店的總統套房。」
臧季珩暗暗吃驚,他們住在總統套房!由此看來雨辰的財力不容他小覷。
「我知道了。吩咐事務組替我準備一束花、一瓶香檳,送到我辦公室。」
「是,我會立即吩咐下去。」接待小姐微笑地應允。
臧季珩欲離開,又突然轉身瞅著接待小姐,「桓娥小姐與那位男士是以什麼身分住進飯店?」
「朋友。」接待小姐怔愣了一下,回答。
「朋友?」臧季珩的唇邊勾起一抹欣喜的笑。
他們不是夫妻!
臧季珩轉身離開櫃檯,興奮得幾乎無法自製,難道說他真的可以擁有那零點零一的機會?

雷震焰坐在望海的陽臺上,呼吸著含有鹹味的空氣,迎著拂面而來的和風,這等優閑的生活他向往許久。
桓娥悄然潛至他的身旁,深吸口氣,面對著大海,「你在想什麼?」
雷震焰淺笑,「我並沒有想任何事,我只是在傾聽大自然的聲音。」
「噢。」桓娥凝視著他那雙深黑如潭的眼眸,「自從來到這裏之後,我發現你的心境比已往更平靜……」停頓了幾秒,她莞爾微笑,「還是該說更深沈?」
「深沈?」雷震焰微笑、仰起頭,「別把我想得那麼複雜,我只是用心去體會大自然的一切,別無他想。」
桓娥繞至雷震焰坐的椅子旁,蹲在他的面前,「你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揪出在飯店裏使壞的人?」
「使壞的人?」雷震焰覺得好笑地低下頭凝視著她,「你怎麼會用『使壞的人』這個名詞來形容躲在幕後作怪的人?」他用大手輕摸她的頭,就像一位大哥哥般

呵護著她。
「不管是作怪還是使壞,反正不可否認此人居心不良,所以不管用什麼名詞形容他都是一樣的。」桓娥輕聲說。
雷震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真說不過你。」
「說真的,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桓娥將手搭在他的腿上,仰起頭望著他。
「說真話,我的心裏根本沒有藍圖,我們不妨走一步算一步。」雷震焰現在也沒個主意。
桓娥望著他的雙眸,不由得為他感到心疼。「好吧!就走一步算一步。」
這時,門鈴乍響,桓娥詫異地回頭瞥視房門。「怎麼可能會有人來找我們?」
雷震焰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或許是客房服務,你去瞧瞧。」
「嗯。」桓娥起身翩然來到房門前。
她用力拉開房門,霎時被站在門外的高大身影嚇了一跳。「怎麼是你?」
臧季珩一手捧著花、一手拿著一瓶香檳,面帶微笑地頷首,「我是特地過來向雨辰先生賠不是的。」
桓娥已趨於平靜的心境瞬間因為他貿然出現再度泛起漣漪。「你、你又沒做錯什麼事,沒必要道歉。」
她到底怎麼了?原來就已經不擅言詞了,這下子還舌頭打結。
「不,我不該公然挑 雨辰先生,既然錯了,就要勇敢地面對自己的過失。」臧季珩坦蕩蕩地承認過失。
「桓娥,是誰來了?」雷震焰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然後戴起墨鏡。
桓娥把手放在門上,回眸望向雷震焰,「是臧經理。」
雷震焰穩步走向房門,「有什麼事嗎?」
桓娥轉身走向雷震焰,「臧經理是為了在Casino發生的事來跟你道歉。」
「噢。」雷震焰面露笑意地迎向站在門口的臧季珩,「我根本沒放在心上,臧經理,你不必感到愧疚,既然來了,不妨進來坐坐。」
面對雷震焰的邀請,臧季珩欣然接受。「對不起,打攪了。」
「別客氣。」雷震焰找了一張沙發讓他坐下。「坐。」
「謝謝。」臧季珩坐在雷震焰左手邊的沙發上。
「桓娥,倒杯飲料來。」雷震焰神情自若地吩咐桓娥。
桓娥瞧了瞧臧季珩放在桌上的香檳,刻意暗示雷震焰地說:「不如這樣,我們就喝臧經理帶來的香檳。」
雷震焰明白桓娥的暗示,滿意地露出笑意。「也好。」隨後,他將頭輕輕一撇,彷佛注視著臧季珩,「臧經理,你不反對吧?」
「不,我沒有異議。」臧季珩微笑以對。
「太好了,來到綠洲飯店能認識臧經理、交到臧經理這樣的朋友,是我們的榮幸,不如讓我們借花獻佛慶祝一下。」桓娥靈機一動,編了一套動人的說辭。
「好。」雷震焰立即附聲贊同。
臧季珩猛點著頭附和桓娥和雷震焰:「客隨主便。」他的一道銳利眸光在他們兩人之間穿梭,尤其當他的目光落在桓娥的身上時,總是很難移開。
桓娥不經意對上那雙深如黑潭的眼眸,整個人就像被釘住似的剎那間呆怔,腦海也一片空白。
瞬息萬變的心緒讓她驚惶失措。
「我、我去拿酒杯。」她倉皇地走向房間內的小吧台。
「臧經理。」雷震焰輕喚臧季珩。
臧季珩迅速回神。「雨辰先生,既然你當我是朋友就別喚我『臧經理』,不如喊我季珩。」
「季珩。」雷震焰輕喚他的名字,霎時心情大好,唇邊也勾起笑。「以後我就直接喊你的名字。」
「太好了。」臧季珩望著他,忽然對某些事感到有興趣。「雨辰先生,除了骰子,你還喜歡哪種賭法?」
雷震焰抿了一下嘴,為之一笑,「相信你也聽過久賭神仙輸這句話吧?我今天會贏這場賭局全是僥倖。」
雷震焰的委婉之詞臧季珩不會不懂,但為了不讓彼此之間有隔閡,他勉強地微笑,「那對於你的好運,我真是羡慕。」
「什麼事能讓臧經理羡慕?」桓娥手執三隻酒杯來到雷震焰的身邊,開口打岔。
雷震焰笑了笑,舉手輕拍桓娥的手臂,「季珩以為我是一個賭技高超的賭徒,其實你也知道,今天我能僥倖贏得賭局全憑好運,你說對不對?」
桓娥低頭瞥雷震焰一眼,當然懂得雷震焰的意思。「沒錯,只是僥倖。別盡說這些無趣的事,我們開香檳吧!」
「好。」臧季珩拿起桌上的香檳,用力的搖晃,接著扭開瓶口的軟木塞。
砰的一聲,軟木塞飛了出去、酒香四溢,臧季珩動作熟練地將含著氣泡的香檳倒進杯子裏。
桓娥執起兩杯香檳,將其中一杯拿到雷震焰的手邊。「來,一杯給你。」
雷震焰笑了笑,執起桓娥遞給他的酒杯,然後舉起酒杯,「季珩,很高興能認識你,祝你事業平步青雲。」
「對。」桓娥笑逐顏開地附和。
臧季珩瞅著雷震焰和桓娥露出淺笑,「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二位,乾。」
三人同時低啜一口香檳。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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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走出雷震焰和桓娥住的房間,臧季珩的心情益發沈重,從桓娥對待雷震焰的每一個細微舉動,他都不難看出桓娥對雷震焰的關愛,她甚至連說每一句話都是

如此輕言細語、溫柔萬千。
他曾經以為只要有零點零一的機會,就有著無窮的希望,現在看來,他能追到她的可能性似乎是微乎其微,所以他的勇氣便在瞬間消失。
臧季珩無心流連於飯店和Casino,漫無目的地來到飯店外。
清涼的晚風拂上他的臉,他深深吸口氣。
他小時候以為自己注定一生命運乖舛,但是遇上雷振遠,他才知道原來老天並沒有遺忘他,如今又讓他遇上桓娥,他更覺得人生應該有夢。
然而畢竟只是一個夢,他也該清醒了。
思及此,他不禁為之失笑。
不知站了多久,臧季珩突然聽到身後的樹叢裏傳來一陣輕歎聲;臧季珩轉身,詫異地發現迸出歎息聲的人竟是桓娥。
他越過樹叢後,發現桓娥正低著頭朝海邊的方向前進;他感到好奇,悄然地尾隨在其身後。
只見桓娥來到海邊,凝視著朵朵浪花出神。
「你怎麼出來了?」
一道男性低沈的嗓音突地響起,桓娥吃驚地回頭瞅著出現在她眼前的臧季珩。「怎麼是你?」
臧季珩來到她身旁,雙手插進褲袋裏眺望著大海,「我只是出來透透氣,你呢?雨辰先生怎麼沒陪你出來?」他忍著心痛詢問桓娥。
桓娥勉強擠出一抹笑,「我只是想靠海近一點,所以出來走走。」
臧季珩偏著頭,迎視桓娥笑容僵硬的表情。「你心情不好?」
「我?」桓娥露出一抹微笑,這一刻,她似乎見到他的眼裏有一絲對她的同情;她連忙收起黯然的神情,輕柔微笑,「我的心情一直很好,你誤會了。」
「是嗎?那麼什麼我在你的臉上和眼睛裏看不到歡樂。」臧季珩慢慢地貼近她。
桓娥震驚了一下,「胡說!再說,我也沒必要將自己的感受表現出來。」
話一說出,桓娥驀地驚覺自己失態,她簡直無法置信這種反常的行為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臧季珩也頗為詫異桓娥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不禁輕笑,「我真的不懂,一個人為什麼要刻意隱藏自己喜怒哀樂的情緒?為何不勇敢的做自己?」
桓娥不悅地眯起雙眼斜睨臧季珩,「我真的聽不懂臧經理的言下之意,而且我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不快樂的女人。」
臧季珩知道自己惹惱了桓娥,連忙說:「對不起,是我用詞不當。但我會誤解你也不無道理,畢竟泰半的女人都渴望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啪!一道輕脆的聲音響起。
臧季珩感覺臉頰有點刺痛,忍不住怒吼:「你!」
桓娥驚慌地看著自己的手,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動手打人。
望著眼中有把怒火的他,她為了不讓他看到她顯得驚慌,刻意揚起下巴、挺直背脊,不甘示弱地嘶吼:「這是警告你,不准汙 女性。」
「是嗎?」臧季珩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沈。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壓抑住怒氣,以極度冷靜的口吻說道。
臧季珩把濃眉挑得高高的,「你那兩極化的態度很難不讓外人有這種想法。」
「你!」桓娥咬牙切齒地瞪視他,隨後將目光移開,不想再看到他眼中的嘲弄。「我不想和你多說,你若是不打算離開,我就先行離開。」
就在她要轉身離開之際,臧季珩猛然握住她的手,「你似乎有意躲著我。」
桓娥低頭瞅著他的大手,「請你放開我!」
臧季珩不得已只好鬆開手。
桓娥的美眸霎時迸射出厲光,「如果我的記性不差的話,我認識你沒多久,再說,你並不是我的什麼人,請問,我有什麼理由躲你?」她毫不留情地說道。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他有什麼立場這麼說。
「你是沒理由躲我。」臧季珩冷冷地嗤笑一聲,「不知道雨辰先生知不知道,在他身邊極力展現溫柔一面的女人,其實是一頭兇猛的獅子。」
桓娥氣得快要抓狂,忍不住怒吼:「不管我是只溫柔的綿羊還是會噬人的獅子,都與你無關,再見!」她轉身欲離開。
冷不防,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抓著她纖細的手臂,「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他的舉止使她驚愕地站在原地。
她在反應過來後,看到臧季珩仍在盛怒中,便猛力甩掉他的手。「他是我的什麼人與你無關!」她挺直身子邁步離開。
注視著她的背影,臧季珩難掩情感地說:「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桓娥止住腳步,冷冷地回道:「這對你很重要嗎?」
臧季珩大步來到她的面前,「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我……」他只是想證實自己是否還擁有那零點零一的機會。
桓娥詫異地凝視著他,坦蕩蕩地說:「他是我的朋友,一個好得像兄長的朋友。」
「是嗎?真的嗎?」他的臉上流露出笑意,並笨拙地用手爬過自己的頭髮。
她瞧他笨拙的舉動真的很想笑,於是回給他一抹微笑,「是真的,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
「那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臧季珩突然緊張起來,低沈的聲音也在顫抖。
若不是為了留給他面子和自尊,不然瞧他突然變蠢的模樣,她真想大笑。「當然可以,我叫桓娥。」伸出柔荑,她鄭重自我介紹。
臧季珩掩不住內心的狂喜,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你好,我叫臧季珩,請你以後喊我季珩就行了。」
「季珩。」桓娥笑眯眯、落落大方地直呼他。
他迎視著她,也微微一笑,「桓娥。」
兩人摒除所有的不愉快,開心的相視而笑。
入夜後的海風夾帶股寒意,臧季珩脫下外套,將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桓娥瞬間感受到一股暖意,她抬頭看著他,在他冷漠的眼中好似看到一絲溫暖。
原來他也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

臧季珩送桓娥回到房門口,他本以為自己搞砸了那零點零一的機會,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他心中的狂喜自然不可言喻。
站在門前,他依依不捨地凝視著佳人,「我還有機會約你嗎?」
桓娥沒料到他會這麼大膽,所以有些驚惶失措,但是面對唯一令她心動的男人,她當然不可能讓機會白白地溜走。「可、可以。」
臧季珩感覺到她在顫抖,心兒不由得猛地縮緊。「你擔心雨辰先生會生氣?」
桓娥驚訝地望著他,知道他又誤會了。
「不,我並不擔心他會生氣,你多心了,我有交朋友的權利。」她的小臉無端地燥熱起來。
他突地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給她一抹溫暖的笑容。「倘若太為難,你就不要勉強,但若是可以,明天我請你用餐。」
「你和我?」桓娥頓時心慌意亂,他的攻勢來得實在太快、太急。
「由你決定,我不會勉強你。」臧季珩再一次聲明,臉上流露出殷切渴望的神情。
桓娥淡笑回應:「你真的誤會了,倘若我連和朋友吃頓飯的自主權都沒有,那我和他之間就不算是朋友。」她溫柔地解釋,倏地抬頭凝視他,「我答應你,明天

和你一起用餐。」
「太好了,明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臧季珩開心的定下約會時間。
「好,明天見。」桓娥愉快的轉身扭動門把,不忘回頭瞥臧季珩一眼。「明天見。」
「明天見。」他緊繃的神經立刻放鬆。「晚安。」
「晚安。」桓娥推開房門,緩緩走進房裏。
臧季珩呆愣地站在緊閉的門前片刻,隨後自嘲的莞爾一笑,轉身離開。
關上房門,桓娥倚在門上深吸口氣,真希望自己不會犯下大錯才好,因為她可以感覺得到臧季珩不是個簡單的份子。
「你回來了。」雷震焰的聲音驀然響起。
桓娥驚慌的連忙回神,望著步出房間的雷震焰,「你怎麼還沒休息?」
「你還沒回來,我怎能安心的睡。」雷震焰笑著說。
「噢。」桓娥的語氣有點像在歎氣。
「出了什麼事?」雷震焰神色為之遽變,擔心地追問。
桓娥看出雷震焰很焦慮,覺得好笑地道:「我沒事,只是在海邊遇到了季珩。」
「噢!」雷震焰豁然鬆口氣,露出一股玩味的笑意。
桓娥發現雷震焰似乎在揶揄她,沒好氣地來到他的身邊,拉扯著他的手臂,「你在取笑我。」
「沒有。」他疼愛地輕拍她的粉頰,「打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季珩是一個值得你和他交往的男人,只是沒想到老天爺和我有著相同的想法,在極短的時間內為

你們製造機會。」
「是呀是呀!老天爺有著和你一樣的想法,怕我在你身邊煩人。」桓娥嬌嗔地道。
雷震焰忍不住放聲大笑,「這話是你自己說的,可不是出自我的口中。」
桓娥瞥他一眼,沒好氣地 他一拳,「原來你真的嫌我煩。」
雷震焰笑呵呵地一把攫住她的纖細小手,「我從來沒嫌你煩。說真的,在日本生活的日子,若不是有你和恩彤,我會很孤獨。」
「對啊,提到恩彤,我還挺想她的,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桓娥憶起如同姐妹的恩彤,忍不住流露出思念之情。
雷震焰深深地吐口氣,「我也想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其實恩彤已被錄取為綠洲飯店Casino的發牌員,在關副理的嚴格訓練之下,累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能順利約桓娥共進晚餐,臧季珩除了喜出望外,更感到興奮的是,桓娥說她和雷震焰之間只是朋友,他那零點零一的機會終於變成希望。
臧季珩踏著輕快的腳步來到由石虣所管的監控室。
石虣訝異臧季珩的心情會那麼好。
「沒想到你撫平情緒的速度真快,之前才看你像只敗陣的公雞似的垂頭喪氣,這兒卻神采奕奕得如中頭彩。」石虣說話冰冷的語氣中充滿著譏諷意味。
臧季珩笑著拉來一張椅子坐在石虣的身旁,「比中頭彩更棒。」
「噢?」石虣輕笑回應。
「她答應明天和我一起共進晚餐。」臧季珩掩不住興奮之情地說著。
「她?」石虣不得其解地蹙著眉頭看臧季珩,倏地憶起臧季珩曾經提過的事,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你所說的『她』該不會是那女人吧?」臧季珩面帶笑容地用

力點頭,「就是她,她叫桓娥。」
石虣憂心忡忡地問:「你是否已經查清楚她和那位男士之間的關係。」
石虣不禁為臧季珩捏一把冷汗,怕臧季珩萬一沒弄清楚桓娥和那男人之間的關係便盲目的陷入感情的漩渦,那臧季珩肯定會萬劫不復。
臧季珩自然明白石虣對他的關心,於是露出親切的笑意,「就沖著你說過的一句話,只要他們不是夫妻,我就有機會。」
石虣看著臧季珩,「你查過了嗎?」
「嗯。」臧季珩據實以告:「我請接待小姐查過住宿客人的資料,也向當事人求證過,她和他確實不是夫妻。」
石虣詫異地注視著臧季珩,「當事人?你是指女方還是男方?」
「桓娥。」臧季珩毫不隱瞞地實話實說:「她和雨辰之間只是朋友關係。」
「雨辰?那男人的名字?」石虣突地擰起雙眉。
「沒錯。」臧季珩笑逐顏開地說。
石虣先是緊擰眉毛瞅著臧季珩,但是看到臧季珩欣喜若狂的樣子,他不禁為之一笑,「恭喜你了兄弟,但這是一段良緣嗎?」
「我想會是一段良緣。」臧季珩對這段感情寄予厚望。
石虣實在不想潑他冷水,索性將話鋒一轉:「你剛才說那個男人叫雨辰?」
「沒錯。」臧季珩再一次肯定的回答。
「可是全球賭界中彷佛沒有這號人物。」石虣心生疑惑。
臧季珩徒地斂起臉上的笑容,瞬間冷靜下來說:「你說得沒錯,全球賭界裏似乎沒有這號人物。」
既然臧季珩同意他的看法,石虣便大膽地說:「看他賭骰子時那麼冷靜,他的聽力簡直敏銳到無人能及的地步,最令人吃驚的是,以你搖骰子的功力,他居然

猜得出點數,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石虣的見解非常獨到,臧季珩決定重新打量「雨辰」……。「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們不得不提高警覺。」
石虣手摸著下巴沈思片刻,「這位雨辰先生除了骰子之外,不知道還會玩些什麼?」
「這……」石虣說到了重點,臧季珩不禁產生疑惑。「我曾經試著套雨辰的話,但是他說他會玩的賭法不多,還說出久賭神仙輸諸如此類的話,可見他一定是精

於賭骰子。」
石虣不禁納悶,「雨辰」……若是個超級賭徒,一定不可能僅精於賭骰子;他倏地抬眼,「要不要哪天測試一下這位雨辰先生是不是真的只懂得賭骰子?」
「你是說……」臧季珩詫異石虣會有此提議。
「沒錯,我正有此意。」石虣點頭承認自己。
臧季珩同意石虣的提議,因為他也想試探出「雨辰」……到底有多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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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經過一晚的休息,雷震焰一早醒來便覺得精神飽滿。
他坐在客廳的一隅,思忖今天是否要進Casino。
他上次在Casino造成的騷動相信已令綠洲飯店的員工為之緊張,若是今天他再度進入Casino,是不是會讓綠洲飯店的職員們精神為之緊繃?
桓娥神情慵懶地走出房間,驚見坐在客廳一隅的雷震焰,故意放輕腳步接近他。
「你起床了啊!」雷震焰抿著嘴露出一抹微笑。
桓娥挫敗地輕歎一聲。「真是服了你,我故意放輕腳步還是被你發現。」坐到他旁邊的沙發上,她抬起頭望著他,「你在想什麼?」
他挪動一下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在想,今天要不要去Casino。」
桓娥乍聞他的想法,立即坐直身子傾向他,「你打算再進Casino?」
「嗯。」雷震焰點頭,「畢竟綠洲飯店是間頂級的觀光飯店,我們若是想要潛入飯店內部是難上加難。以我的想法,唯一可行之計就是讓Casino大亂,亂了自

然會有人出面,到時候我們或許就可以查出誰在覬覦綠洲飯店。」
「真的可以嗎?」桓娥被他的想法嚇一跳。
「我若是將Casino搞得天翻地覆,你想覬覦綠洲飯店的那個人會不緊張、不出面嗎?」
桓娥思索片刻,「那個人會緊張,這倒是真的,至於出面……這個可能性大嗎?」
「為什麼不會出面?」雷震焰反過來質疑桓娥的看法。
桓娥起身,低著頭在房裏踱步、思索,「你想想看,若是這個人出面,豈不是自曝身分?」
「這話也不無道理。」雷震焰也覺得她說得有理。
桓娥瞅著雷震焰,懊悔自己把話說得太直接。「你不要想太多,或許事情會有出乎意料的結果,也許你的方法是最可行的。」
雷震焰微微一笑,「不要想太多,我們在這兒光是揣測也不是辦法,等一下還是去Casino走一遭。」
「為什麼?」桓娥不解。
「哪有人來綠洲飯店不去光顧一下Casino?你聽說過有人去拉斯維加斯不去試手氣的嗎?」雷震焰說得頭頭是道。
桓娥忍不住大笑出聲,「行了,你贏了,我們再去贏一筆,不過……」憶起晚上與臧季珩的約會,她的嬌顏登時變紅。
「不過什麼?」雷震焰笑問。
「我晚上有約會,你可不能耽誤到我的約會。」桓娥嬌聲警告他。
「你今天晚上有約會?我怎麼沒聽你說?是跟誰約會?」雷震焰好奇地問道。
「哎呀!」桓娥羞赧地嬌呼。「除了他,我還會跟誰約會。」她的雙頰佈滿紅霞。
雷震焰頓時大笑,桓娥毋需指名道姓,他也猜得出來今晚和桓娥約會的物件是誰。「好,你放心,絕不會耽誤你和季珩的約會。」
桓娥先是訝異地眨眨眼,隨後羞怯地嫣然一笑,「我可沒說。」她一溜煙鑽進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雷震焰忍不住放聲狂笑。

果不期然,當雷震焰和桓娥再度光臨Casino時,所有的工作人員如臨大敵般,戰戰兢兢地面對著雷震焰和桓娥。
桓娥挽住雷震焰的手臂,在他的耳邊輕聲低語:「今天還是玩骰子嗎?」
她還沒得到雷震焰的回覆,就見關副理已翩然來到他們的面前。
關副理臉上挂著一抹極不自然的微笑,「不知道今天兩位要玩些什麼?還是玩骰子嗎?」
「不,我今天不玩骰子。」雷震焰爆出驚人之語。
桓娥不禁怔愣一下,詫異地拉扯一下他的手臂。
雷震焰自然明白桓娥的憂慮,一隻手按住放在他手臂上的小手,要她別緊張。
「我今天玩二十一點。」雷震焰道出駭人之語。
桓娥一聽整個人傻了、亂了!一個盲人居然要玩二十一點!?
「好,請跟我來。」關副理面帶笑容地引領雷震焰和桓娥來到玩二十一點的臺子。「請坐。」
和之前一樣,雷震焰迅速坐在椅子上,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
桓娥這下子緊張得手心猛冒著汗。
「先生,您目前是我們飯店的VIP貴賓,您可以選擇發牌員,不知您是否要指定發牌員?」關副理有禮貌地說著。
「不了,哪一位發牌員都行。」雷震焰搖搖頭。
一場二十一點大戰就此展開……
臧季珩收到關副理的通知,立即奔至監控室。
「石虣,他出現了!在第三十一號台。」
石虣也知道臧季珩所指的是何人,立即盯住螢光幕中的畫面。「今天他玩二十一點。」
「不知道他的運氣是否還會那麼好?」臧季珩挑起眉毛,冷冷的一笑。
石虣專心地看著畫面中雷震焰的每一個動作,但他看不到有一絲怪異。「他的手極少觸摸撲克牌,不過……」他質疑地皺起雙眉。
「不過什麼?」臧季珩急著知道石虣是否已看出端倪。
「你發現沒有?每當他拿起牌時,他身邊,就是你心儀的女人,總是偏著頭在他的耳邊低語。」石虣納悶地看著螢光幕中的畫面。
臧季珩不語,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光幕,發現石虣說得沒錯,每當雷震焰拿起面前的撲克牌時,桓娥總是湊到他的耳邊低語,這到底意味什麼?
若是說桓娥幫他出老千,但是桓娥的手始終沒觸碰到撲克牌。
這其中的蹊蹺真的令人玩味。
不一會兒,臧季珩收到關副理的求救訊息。
(臧經理,這裏已經招架不住,該如何是好?)
難怪關副理會慌張,雷震焰面前的籌碼又堆得如山高。
「沒辦法,只好繼續,後果由我承擔。」這是他僅能下的命令,因為他根本看不出來雷震焰有任何異樣。
石虣面有難色看著臧季珩,「後果你要全部承擔嗎?」
臧季珩莫可奈何地歎口氣,「我們兩人聯手都窺探不出一絲破綻,身為飯店Casino的經理,我怎能推卸責任。」
石虣拍著臧季珩的肩膀,「不,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算我一份,到時候我也會跟乾爹請罪。」
臧季珩苦笑,「怎麼?有難同當是嗎?」
「兄弟一場,再說,我身為監控、警衛部門的經理,本來就不該推卸責任,也沒道理讓你將責任一肩扛。」石虣義無反顧地道著。
臧季珩自然明白石虣的心意,畢竟他們的情誼已是如此深厚。
第一次玩撲克牌二十一點,桓娥沒料到雷震焰依然大獲全勝、滿載而歸。
摟著雷震焰的手臂走出Casino,她看到Casino裏,上至關副理、下至發牌員,臉色都變得蒼白。她不禁竊喜,但仍有些於心不忍。
「震焰,依我看,我們成了綠洲飯店的不速之客。」
雷震焰一笑置之,「何止如此,依我猜想,他們一定以為我是個老千。」
「我看八九不離十。」桓娥贊同雷震焰的說辭。
「對了,你今晚不是有約會,來得及嗎?」雷震焰關心地問。
桓娥低頭看了一下時間,「他說六點來接我,時間還早,我有時間可以先沖個澡。」
「嗯,別只記得打扮自己忘了替我準備晚餐,不然到時候你歡天喜地和心動儀的男人共進晚餐,我就要一個人在房間裏餓肚子了。」雷震焰揶揄著桓娥。
桓娥的嬌顏頓時一片酡紅。
她猛地推開他的手臂,「我是一個見色忘友的人嗎?」
「情竇初開的女孩令人很難捉摸,我只是在提醒你。」雷震焰刻意放聲大笑。
桓娥雙頰酡紅、氣嘟嘟地鼓起腮幫子,俏皮地跺一下腳,「你真的很可惡,不斷地取笑我。」
雷震焰呵呵地笑,「我能想像你現在的模樣,此刻你一定像個在撒嬌的小女孩。」
「不來了,你一直取笑我。」桓娥這會兒真的撒起嬌來。
雷震焰輕拍著挽著他的小手,「好了,不笑你,祝你有個美好、愉快的夜晚。」
「會的。」桓娥的腦海中瞬間浮現一幕幕充滿甜蜜的畫面。
臧季珩溫柔、體貼的行徑令她的心悸動。
回到房間,桓娥立即拿起話筒吩咐櫃檯人員她需要客房服務,好為雷震焰準備晚餐。
坐在一旁的雷震焰忍不住頻頻搖頭,心想戀愛中的女孩莫非都是如此?
桓娥挂上電話,抬頭望著坐在落地窗前的雷震焰,「我已經替你吩咐好晚餐了。」
「嗯,謝謝。」雷震焰微笑頷首。
望著彷佛在凝視窗外的雷震焰,桓娥突然產生同情之心,覺得他看起是那麼孤獨、寂寞。
悄然來到雷震焰的身後,她溫柔地用手指爬過他的半長髮。「你真的不會怪我留下你一個人獨自用餐?」
「你又多心了。」雷震焰抿著嘴輕笑,握住她的小手道:「假若季珩能給你幸福,我替你高興都來不及。」
「震焰,你真好。」桓娥的眼眶中泛著淚光。
「傻女孩,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由衷的希望你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加油!」雷震焰欣喜的露出笑容。
「我會的。」桓娥激動地摟住雷震焰的頸頸,「你真是個好哥哥。」
雷震焰的眼眶中也泛起淚光,他哽咽地說:「好了,哪有這麼大的女人還撒嬌,我都快被你勒得窒息了。」他促狹一笑,「快放開手,去準備準備,別再煩我

了。」
桓娥大笑,「好,饒了你,我去沖個澡。」她轉身走向臥房。
雷震焰重重地呼口氣,微笑。

儘管心中有著一團解不開的謎,臧季珩認為今晚畢竟是他第一次和桓娥約會,他自然不能失禮,所以他提早十分鐘前往雷震焰的房間。
來到雷震焰的房間門口,他發現餐廳部的服務生正推著餐車送餐至雷震焰的房間。
臧季珩佇立在敞開的房門一邊。
「是不是餐廳部送來晚餐?」桓娥聽到房裏有人走動的聲音,從臥室裏發出聲音詢問在客廳裏的雷震焰。
「對。」雷震焰回應。
餐廳部的服務生有禮貌地一一詳細介紹每一道菜肴,並將每一道菜端至餐桌上。「請問雨辰先生還缺什麼嗎?」
雷震焰滿意的搖頭,「不缺了。」
此刻,桓娥穿著和服式的睡衣出來,看了一下餐桌上的菜肴,覺得滿意並拿出小費遞到服務生的面前,「謝謝你。」
服務生微笑答謝,轉身推著餐車離開。
桓娥連忙攙扶雷震焰坐下來,「晚餐都為你準備好了。」
「我知道,很棒的料理。」雷震焰的臉上一直挂著笑靨,「倒是你準備好了嗎?」
「我也差不多了。」她溫柔地幫他卸下眼鏡,「你自己小心點。」
「我會的。」雷震焰笑著應答。
「我會儘快回來。」桓娥仍不放心的說著。
「不必急著回來,我真的可以應付一切。」捧住桓娥的小臉,他在她的額頭上印下關愛的一吻。「玩得開心點。」
「我一定會的。」桓娥甩了一下頭,撥弄垂落在眼前的髮絲。「我該進去換衣服了。」
「快去。」雷震焰疼愛地微笑。
桓娥忙不迭地走進臥室,做著最後的準備。
站在房門口的臧季珩目睹雷震焰與桓娥之間親暱的舉動,臉色瞬間大變,臉上同時浮現受傷害、驚訝的神情;他心想,雷震焰和桓娥倘若真的只是好朋友,

這樣的舉止不會太過了嗎?
難道桓娥之所以接近他是另有所圖?
倘若真是這樣,他倒想看看桓娥和雷震焰到底想圖些什麼!
臧季珩深深吸口氣,抬起下巴擺出防衛的姿態站在門前按下電鈴。
桓娥聽見門鈴聲立即從臥室裏沖向房門,卻意外地發現房門並沒有關上;她望著站在房門口的臧季珩,露出愉悅的微笑,「真準時。」
「第一次約會怎能遲到?」臧季珩壓抑住心中的怒氣。
桓娥訝異地看著他,發現他的眼底彷佛有把怒火和一絲沮喪。「你沒事吧?」
臧季珩頓時眨眨眼,連忙以笑掩飾自己的異狀,「我很好,只是有點累而已。」
「累?既然你很累,我們不如改天再共進晚餐。」縱使心裏有百般個不願意,桓娥仍是勉強的開口。
「不,我已經訂好位子,能和你一起共進晚餐是我的榮幸。」臧季珩連忙將話鋒一轉,面帶微笑地注視著桓娥。
「桓娥,是季珩來接你了嗎?」雷震焰的聲音適時響起。
「是的。」桓娥揚高聲音回應。
雷震焰闊步走向大門,「季珩,你真的很準時。」他輕輕推了推站在門邊的桓娥,「快去,祝你們玩得愉快。」
臧季珩這下連反悔、推辭的機會都沒有了。
臧季珩瞅著雷震焰,「那我們就走了。」
「去去去,開開心心的玩,只是有一點……」雷震焰微微淺笑,「不能欺負她喔!好好的照顧她。」
「你放心,我會的。」臧季珩暗中怒瞥雷震焰一眼,在心裏暗忖:放心,她是你的女人,我不會自討沒趣的!
桓娥抓起皮包隨著臧季珩離開房間。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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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次的約會完全不如桓娥所預期那般浪漫。
剛開始,她和臧季珩別扭地坐在餐廳裏,像陌生人一樣沈默不語。
桓娥緊張地抓著腿上的餐巾,不時抬頭望著坐在她對面的臧季珩;她發現他表情僵硬,挂在臉上的笑容也全不見了。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也許他是因為緊張,最後她決定先放鬆心情。
桓娥優雅地舉起面前潔淨晶瑩的高腳杯,「謝謝你的邀請。」
緊張的擠出一抹笑,她慶倖自己已經開啟話題,心裏想著不管這些話有多老套,她都不在乎,她只想打破他們之間的沈默。
「不客氣。」他客套的回應桓娥。
放下手中的高腳杯,桓娥頗為失望的看著他。
他始終望著窗外,整個人異常沈默。
桓娥觀察著他的長相,他的確擁有一張足以令女人傾倒的俊顏,五官、輪廓分明,當他注視著某一樣事物時,雙眸就像鷹眼般緊鎖住獵物不放。
「跟我約會是不是很無趣?」桓娥實在找不出任何可以讓他們繼續聊下去的話題,索性壯起膽子直截了當地問個明白。
臧季珩訝異地收回目光,「你的意思是我冷落了你?倘若真是如此,我感到抱歉。」
看來事情已經明朗化,他後悔跟她約會。
桓娥將雙手放在膝上扭絞著,低下頭道:「不需要感到抱歉,怪只怪我太期待這次的約會。」隨後,她猛然抬起頭注視著臧季珩,「我想我該離開了,我已經耽

誤你太多寶貴的時間。」她準備離開。
倏地,臧季珩的手越過桌面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請你留下來。」
他不能這麼輕易讓她離開,畢竟他還未弄清楚她和雷震焰來綠洲飯店的目的。
桓娥看著他滿懷歉意的表情,不捨地坐回椅子上。「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態度,你昨天和今天的態度簡直是大相逕庭。」她有點埋怨。
臧季珩抿了一下嘴,「或許是因為緊張吧!其實我和你一樣,一直期待著今天的約會。」他此話一出,一種厭惡的感覺立刻湧上他的心頭,緊接著是憤怒的感

覺。
「真的嗎?」桓娥半信半疑,因為他的表現一點都不像很期待。
為了不令她起疑,臧季珩極力地露出一抹能令她放鬆心情的笑。「讓我們重頭來過,就當約會才剛開始。」
這是什麼鬼話,一頓飯都吃完了,現在再重頭來過!
桓娥的眼睛瞪得老大,但她又看在他滿懷誠意的樣子,遂放鬆心情以和善的笑容面對他,「要如何重新開始?」
臧季珩擠出笑容掩飾滿腔怒火,雙眸瞟向窗外,「我最喜歡這裏的落日,彩霞滿天與湛藍的海水相輝映……」
他用溫柔、低沈的嗓音說出貼切的辭彙形容這裏的景色。
桓娥聽得入迷、向往,凝視著臧季珩,「你的意思是要帶我去欣賞夕陽?」
「你想嗎?你願意嗎?」
桓娥欣然接受他的提議,毫不思索便脫口而出:「我當然想,而且非常願意。」迫不及待的神情在她臉上表露無遺,她並回以熱情的微笑。
臧季珩望著她那雙因興奮而發亮的眸子、佈滿紅霞的雙頰,剎那間感覺自己的血液正逐漸沸騰,可是意志力卻告訴他要冷靜。「我們現在就走,晚了就會錯

過夕陽美景。」
桓娥興奮地說:「說走就走。」她擔心會錯過稍縱即逝的美景。
臧季珩強迫自己露出略微僵硬的微笑,起身來到桓娥的身後為桓娥輕拉開椅子。
他舉起手臂,「請。」
桓娥笑逐顏開地勾住他的臂彎,「快走吧!我真的很不想錯過美好的夕陽。」
重新開始的約會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約會?
桓娥滿心期待一個有著浪漫情節、一個充滿遐想的約會。
站在岸邊看著海面上激起一朵朵美麗的浪花,她看得沈醉不已,緊繃的神經也得以放鬆;最後,她索性脫去腳上的高跟鞋,沁涼的海水、乾淨的沙灘,頓時讓

她撫平她緊張的情緒。
赤著腳走在柔柔軟軟的沙灘上迎著海風,她任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著她的裙 。
臧季珩忘情地望著桓娥,她的笑容像朝陽似的溫暖他的心。
若不是她像個令人不解的謎團,她會是一個令他想生生世世將她霸佔的女人,而且她只能為他一人綻放出甜美笑容。
桓娥不斷地追逐拍打岸邊的浪潮,不知不覺中又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嘻笑、歡呼,回眸瞅著站在原地的臧季珩。「快過來!你看,多好玩。」
臧季珩神情木然地凝視著桓娥,隨即低下頭踢著沙灘上的小石子。
桓娥訝異他的反應如此冷漠,快步奔至他的面前,半眯著雙眼對他微笑,可是他並沒有回應她。
他神情冰冷地打量著她,使她好生迷惑。
「你好奇怪,坐在餐廳裏你說會緊張,現在走出餐廳,卻依然不見你的笑臉。」桓娥有點落寞地道。
臧季珩將頭偏向一邊深吸口氣,然後又轉回來看她,「桓娥,請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雨辰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而來?」
「什麼?」桓娥整個人登時呆怔住,片刻後不解地低喃:「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問我?我和雨辰之間的關係我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很好的朋友?」他的眸光剎那間變得很冰冷,語氣中有著極為明顯的諷刺意味。「未免也好得太誇張了吧!」
「誇張?」桓娥訝異地瞠大雙眼,覺得他這樣的指責太過分。
「我都看到了,你不必再作假。」臧季珩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她,烏黑的雙眸沒有一絲暖意。
她的笑容瞬間僵住,她突地將雙眼睜得好大,目不轉睛看著他,「我聽不懂你的話意。」
他用冰冷的目光望著她,雙唇緊緊抿著,「我親眼目睹你和雨辰之間的每一個親暱舉動,你甚至不避諱地穿著撩人的睡衣在他的面前走動,做出種種超出好

朋友分際的舉動,你還能睜眼說瞎話,說你和雨辰只是朋友?」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用吼的說出。
椎心刺骨的痛使他的眼底充滿著憤怒。
桓娥的花容瞬間變得蒼白,整個人直發抖。
一股涼意竄過她的全身,她好半天沒有出聲,覺得這一切好似在作惡夢。
「我和雨辰之間……確實只是朋友。」她和雷震焰確實只是朋友。
「朋友?」臧季珩的耐性已經告罄。「我還真佩服你說謊的本事。」隨後,他發出一道嘲諷她的笑聲。「或許這就你的生存之道。」
他在說什麼?他把她當成什麼?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嗎?
她再也控制不住,胸中燃起一把無明火,立即阻止他再說下去。「臧季珩!」她真想揮拳打他,將此刻心中的憤怒全發洩出來。
「惱羞成怒了啊?」臧季珩輕蔑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身上遊移。
他說話的語氣和笑聲深深刺痛了她的心。「錯了,我不該答應和你約會的。」
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興奮竟在短短幾分鐘內化為震怒,她的喜悅亦因他污蔑她而化為沮喪,她只知道他的行為令她錯愕、令她難過。
「你說得對,或許你真的不該答應今晚的約會。若不是今晚的約會,我也不可能看到人性最醜陋的一面,更不會看清你的真面目。」這時的他態度非常冷淡。
面對他惡意的指控,她感到震驚無比。
若有所思地凝視著他,她苦澀地一笑,「我不懂什麼是我的真面目,我之所以答應和你約會,只因雨辰稱讚你是個值得我把握住的男人,沒想到雨辰也有看

走眼的一天。」
臧季珩得知是「雨辰」鼓勵桓娥和他約會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沈。「你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他愈說愈離譜,桓娥心痛得幾乎無法言語。「你太看得起我和雨辰,我們並沒有玩任何把戲。」
「我不信!」臧季珩不願相信地瞥她一眼。
桓娥強笑出聲:「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多作解釋,將來有一天你就會明白的。」她轉身大步離開。
「不需要等到將來,我現在已經非常明白,你分明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他的怒聲中飽含著激憤和挖苦她的意味。
桓娥強忍著悲痛低著頭拼命往前沖,她只想馬上從他的眼前消失,原本滿懷欣喜、期盼的心瞬間跌落至萬丈深淵。
她甚至聽見自己的心裂成兩半的聲音,也感覺到那種被撕裂般的痛苦,盈滿眼眶的淚水更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臧季珩凝視著飛奔離去的背影,他大可追上她,繼續逼問她和「雨辰」來綠洲飯店的目的,徹底做個混蛋,可是一回想起她剛才憤怒、受到驚嚇的表情,他知

道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再對她這麼殘忍。
因為他的內心依舊渴望擁有她。

桓娥千想萬想,作夢都沒想到她期待已久的約會竟會是一場惡夢!
一語傷人六月寒,面對臧季珩輕蔑與羞辱她的言語,她有著滿懷悲憤的無力感和有口難言的苦楚。
她的眼中盈滿淚水,眼淚沿著粉頰流了下來。
不自覺地來到飯店的大門口,桓娥不想讓任何一個人看到她的淚,包括穿梭在飯店內她不認識的旅客。
抹乾淚水,她費了好大的勁步履蹣跚地走向房間。
站在房門口,她料想雷震焰一定還沒入睡,於是決定不讓雷震焰察覺到她曾經流過淚。
桓娥拭乾臉頰上的淚痕,收起感傷的情緒強顏歡笑。
扭動門把,她推門而入,「我回來了。」
果然不出桓娥所料,雷震焰正襟危坐地坐在客廳裏。
聽見桓娥的聲音,他漾起一抹笑,「約會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你嫌我太早回來?」桓娥問。
雷震焰突然感到好笑,「比我預計的時間早了許多。第一次約會的感覺如何?」
感覺就像跌落萬丈深淵!
桓娥微啟紅唇,故作若無其事地說:「還、還好。」
雷震焰似有所覺地蹙起眉頭,覺得桓娥有點怪異。「出了什麼事?臧季珩欺負你嗎?」
莫非他識人不清?
他的判斷出了差錯?
淚水竟不聽話地在眼眶裏打轉,桓娥強笑著說:「別、別開玩笑,誰能欺負得了我,其中自然也包括臧、臧季珩。」她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抽搐著,聲音明顯在顫

抖。
雷震焰縱使無法用眼睛看到此刻桓娥臉上的表情,可是桓娥喜怒哀樂的情緒休要隱瞞得了他。「桓娥,說實話。」
桓娥的心重重地一震,「你、你要我說什麼實話?」
雷震焰一臉厲色地攫住桓娥纖細的手臂,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你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桓娥驚恐地瞅著他,「我真的沒事。」她揚高嗓音堅決否認,卯足全力試圖擺脫他的箝制。
「桓娥!」雷震焰斥喝著她。
桓娥的內心頓時有一股挫敗感如排山倒海般無情地襲來。
對上生氣的他,桓娥無法掩飾自己的感受,無措地偎在雷震焰的胸前哭得浠瀝嘩啦。「他、他誤會我、我和你之間……」
雷震焰突然全身僵直,剎那間沈默。「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嗯。」她的淚水猶如決堤的江水般滾滾而來。「他不相信我們只是很要好的朋友,他認定我是有目的地接近他。」
雷震焰勾起一抹充滿譏諷意味的冷笑。「有目的地接近他?我還真不知道他的身上有什麼我想要的東西。」
「我該怎麼辦?」桓娥不斷地抽搐、顫抖。
雷震焰剎那間呆愣住,在他的記憶中,她是一個勇敢的女孩,沒想到遇上臧季珩,她卻變得如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般驚惶失措。
「桓娥,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了臧季珩?」
她霎時止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整個人方寸大亂。「我、我……」
雷震焰已明白她的心意,露出微笑地說:「人家是吾家有女初長成,我該怎麼形容你呢?情竇初開嗎?」
桓娥登時羞紅臉,無意間又憶起臧季珩對她冷嘲熱諷的話,一顆心突地蒙上一層冰霜。「隨你怎麼想都行,反正我是無法改變臧季珩對我的看法,也許我和

他根本……無緣。」
桓娥極力擠出一抹自我安慰的苦笑。
雷震焰抓住她的雙臂,強逼她面對著他,「我不相信你和季珩之間毫無緣分,相信我,我能感覺得出來。」
桓娥淡然嗤笑,「不是每一個看不見東西的人都能擁有敏銳的第六感。」
「不是靠第六感,而是憑季珩對你的感覺。」雷震焰深信臧季珩對她是有感情的。
桓娥頗感訝異地瞅著向來有著神秘感的雷震焰,思索他的動機和用意為何。「感覺?別逗了,倘若他對我真有這樣的感覺,為什麼我這當事人沒有絲毫感覺

?」
雷震焰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微笑,笑容裏有著調侃她的意味。「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可能的!
桓娥不能置信地看著雷震焰,「別再安慰我,我累了,我先進去休息。」
雷震焰沒忽略桓娥頹喪的語氣,臉色難看地走進臥室,知道自己不能自私地為了找出覬覦綠洲飯店的人而玷辱桓娥的名聲、漠視桓娥的幸福。
雷震焰覺得該是他主動出擊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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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從那天桓娥拂袖而去的那一刻起,臧季珩眉宇之間的愁絲就化不掉。
他不是有意想傷害她,但當他目睹她與雷震焰之間的親暱舉動時,他所受的傷害及劇痛已將他推入灰暗的世界。
臧季珩坐在飯店附設的酒吧裏,兩肩頹垂、瞅著他面前唯一能讓他一解千愁的金黃色液體。
仰頭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他凝視手中的玻璃杯片刻,突地大歎一聲;他本以為她像他手中晶瑩剔透的酒杯一樣潔淨而透明,豈料……
「再給我一杯!」
吧台服務生不敢惹怒臧季珩,只敢偷覷著他,默默地再為他的酒杯斟滿酒。
臧季珩端起面前的酒杯,把酒灌進喉嚨裏。「再來一杯!」
服務生拿著酒瓶,一臉驚懼地注視著臧季珩,遲疑片刻。
耐性已失的臧季珩一臉怒容地瞪著服務生,起身越過吧台一把揪住服務生的衣領,「要你再倒酒來,你沒聽見嗎?」
服務生頓時萌生懼意,訝異地張著不能再大的嘴,「是……是……」他顫抖不停的緊握著酒瓶。
臧季珩坐回椅子上,握著空酒杯輕敲著吧台的臺面,一聲怒吼命令:「倒酒來!」
服務生哪敢忤逆他,只是雙手不聽使喚地顫抖不停,膽戰心驚地斟滿臧季珩面前的空酒杯。
臧季珩舉起面前的酒杯。
驀地,他的面前出現一隻大手揮向酒杯。
酒杯從臧季珩的手中掉落到地上,發出一道清脆的破裂聲,頓時酒香四溢。
臧季珩頓時忿然地起身,「好大的膽……」
當他看清楚來者是誰後,他抑制住滿腔的怒火淡然以對,「是你。」
雷震焰的唇邊勾起一抹蔑笑,「藉酒澆愁?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
臧季珩斜睨雷震焰,強逼自己壓抑住滿腔的怒氣。
縱使他會如此都是雷震焰害的。
但是身為飯店經理的他要公私分明,不能將個人的情緒轉移至客人的身上,更何況雷震焰還是飯店的VIP貴賓。
臧季珩極力隱藏眼中的怒火,心平氣和地注視著雷震焰,「想喝一杯嗎?」
「我不喝酒。」雷震焰回絕臧季珩的好意。
臧季珩偷偷地瞥他一眼,在心裏暗罵,但因為職務的關係,他的臉上絕對沒有一絲怒氣,他強逼自己面露笑容,「那你是特地前來找我的?」
「你說對了,我就是特地來找你的。」雷震焰直截了當說明來意。
「找我?」臧季珩嗤笑。
此刻,臧季珩心裏有數,雷震焰會出現在他面前絕對是為了桓娥。
「是為了桓娥。」雷震焰的臉上覆上一層冰霜。
直視雷震焰,臧季珩突地輕笑,「我揣測不出你來找我的用意,不過我可以對你保證,你的女人完好如初。」他諷刺地強調。
雷震焰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麼想,唇邊勾起一抹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臧季珩詫異的一瞥,突然全身僵直的瞪視著雷震焰,「既然你也確定你的女人完好如初,你還跑來找我?你的話中似乎還帶著一絲興師問罪的意味。」
「我的女人?」雷震焰別過臉大笑。
臧季珩不悅地半眯雙眼直視雷震焰,「我說錯了嗎?」
雷震焰猛然轉身對上臧季珩,「錯!大錯特錯!」
倏地,一把怒火從心底竄起,臧季珩憤恨地瞪著雷震焰,「沒想到你是一個不敢承認事實的孬種!」
雷震焰先是一愣,後是勃然大怒地伸手用力抓住臧季珩的肩頭,「你再說一遍!」
「是男人就要敢作敢當。」臧季珩不屑地用手揮開肩上的大手。
雷震焰抽回手,把手放進褲袋裏,他感覺得出來,臧季珩雖是個傲慢的渾球,卻不失正直男人的本色。
隨後,他投給臧季珩一抹微笑,「就沖著你這句話,你有膽量就跟我出來。」
臧季珩忍受不了他的挑 ,眼中燃著熊熊的烈火,「走!我倒想看看你想怎樣!」
雷震焰不理會他的怒氣與不屑,轉身昂首闊步走向門口。
臧季珩怒視雷震焰氣定神閑的模樣,頓時俊顏扭曲、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泛白。
臧季珩費好大的勁才沒讓自己的拳頭往眼前的雷震焰那張冷傲的臉揮過去,怒視雷震焰的背影,又拿他沒轍,臧季珩滿懷怒意地將拳頭擊向另一隻手的手

心。
「可惡的傢夥!」臧季珩憤恨地低聲咒罵,大步跟了出去。
在沒有桓娥的引領下,雷震焰依然昂首闊步地走出飯店大門;他的腦海裏依稀記得剛踏進綠洲飯店時,桓娥曾經概略的描述過綠洲飯店四周的建 和地形,

所以他才能安全地來到僻靜的庭院一隅。
震焰挺直身子面對著耳邊傳來陣陣海浪聲的方向,他感覺到他的背後有道冰冷的目光,「就在這裏談。」他的語氣平和沒有一絲慍怒。
臧季珩大步來到雷震焰的身邊,瞥一眼與自己差不多高度雷震焰,「我想不透,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雷震焰隱隱竊笑,「倘若我們能敞開心胸好好的談一談,我敢說我們有談不完的話題。」
臧季珩不以為然地瞥雷震焰一眼,譏諷道:「別太篤定。」
雷震焰望向大海的方向,唇邊漾著令人難以捉摸其意的笑。「還沒談到主題,你又怎能篤定你沒興趣?」
雷震焰緊繃著神經挑起眉毛,「你倒說說看,是什麼樣的話題能令我感到有興趣?」
雷震焰感覺到他充滿敵意,轉身問:「若是我說桓娥與我之間只有兄妹之情,你相信嗎?」
臧季珩瞪視雷震焰,突地燃起怒火,「虧你還是個大男人,這種不負責任的說辭你竟敢一再重復。」頓時,他憤怒地掃視雷震焰,「你一再強調和撇清與桓娥之

間的關係,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撇清?」雷震焰驀地仰頭大笑,「我這一生若是有幸能得到桓娥的青睞,我根本不可能將她拱手讓人,更不可能和她撇清關係。」
臧季珩瞪著雷震焰,「原來這就是你的說辭,我想你是白費心機了,我猜不透你的用意,但是最起碼我有我的原則,就算碰到自己最心儀的女人,我也絕不會

奪人所愛。」
他認為臧季珩是個倔騾子。
雷震焰緊鎖雙眉,「你堅決的態度讓我感到意外,請問你是以什麼認定桓娥是我的女人?就因為她一直在我身邊嗎?」
「這還需要解釋嗎?」臧季珩勾起一抹做作的笑容,「我曾經希望她真的就如她所說,你們只是好朋友。」
「我們是好朋友,這層關係我不否認,但是你卻因此蓄意傷害桓娥,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嗎?」雷震焰的臉色登時一變。
「可是我無意間看到的景象全然不是如此,我發現你們之間的親暱舉止似乎已超出好朋友的範圍。」臧季珩不悅地說著。
雷震焰露出玩味的訕笑,彷佛笑他是個蠢蛋。「我不知道你看到什麼,讓你認為我與桓娥之間的親暱舉止已超出好朋友的範圍。」
臧季珩頓時瞠大雙眼看著雷震焰,意外雷震焰居然強逼他說出他所目睹的一切,認為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
更可惡的是,他一點都不尊重桓娥。
「反正我目睹的一切不需要再提起。」他以冰冷的目光睨著雷震焰。
雷震焰露出笑意,「你確定你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相?」
臧季珩不解地對上他的眼,「眼見為憑。」
「眼見為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什麼?若你真的想判桓娥出局,得給她一個讓她無法反駁的理由。」雷震焰簡直快被他氣炸了。
臧季珩不明白雷震焰為什麼強逼他說出他不願意說的事,但面對雷震焰咄咄逼人的模樣,他知道雷震焰是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今晚當服務生送晚膳到你

的房間時,當時我已在門外,我親眼目睹桓娥穿著撩人的睡衣在你面前對你做出種種溫柔的舉動。」說至此,他氣得牙癢癢的。
雷震焰驀地仰天大笑,「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咧。」
臧季珩因他的笑聲怔住!
雷震焰毫不思索地拿下鼻梁上的墨鏡,「仔細看清楚,你看到的一切情景對我來說都是虛幻的。」
臧季珩仔細觀察拿下墨鏡的雷震焰,登時,他的嘴抿成一條線。「你、你看不見?」
瞎子、盲人!他震驚得腦中只浮現這兩個字眼。
雷震焰毫不在意地淡然淺笑,隨即將墨鏡戴上。「我是個盲人,所以儘管你描述桓娥當時有多撩人,我完全看不見。」
臧季珩呆愣住,此刻臉上的表情好似雷震焰給他一記耳光似的,所以他只能錯愕的望著雷震焰。
「眼見為憑?」雷震焰淡然嗤笑,「明眼人所見到的一切就是事實?」
他驚訝之餘難掩愧疚,「我沒想到你會是……」
「現在你知道了,還會汙桓娥嗎?」雷震焰神情嚴肅地面對著臧季珩。
「我、我……」臧季珩心亂如麻、半晌無語。
雷震焰面帶微笑地將手放在臧季珩的肩上,「我能感覺得出來桓娥對你有著好感,今天她回來,她沒有一絲喜悅,卻有著落寞。季珩,你已經將她傷得體無完

膚。」
「我……」他頓時懊悔萬分。
「若是你對桓娥也有好感、真心的喜歡她,就去見她吧!」雷震焰鼓勵臧季珩。
臧季珩錯愕地看著雷震焰,「你一點都不介意我剛才那麼無禮?」
「你何時對我無禮?你只是不知道實情而已,況且不知者無罪,我希望你不要再惡意傷害一個善良的女孩。」雷震焰語重心長地沈聲道。
臧季珩終於釋懷的笑了出來,「放心,我不會再傷害她。」
「那我就放心了。」雷震焰將手從臧季珩的肩上抽回,剛毅的俊顏上突地露出微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桓娥的手肘上有顆象徵純潔貞德的守宮朱砂痣。」
「守宮朱砂痣?」
臧季珩再一次驚訝地張大雙眼。
雷震焰微笑,「相信不需要我明說,你也知道這顆守宮朱砂痣的意義。」
臧季珩愕然地注視雷震焰片刻,然後勾起嘴角露出笑意,最後轉為哈哈大笑。「我懂,謝謝你,雨辰。要不是你,我這一生若錯過如桓娥這般純真的女孩,我

肯定會懊悔終生。」
「好好善待她,去見她吧!我敢說她的臥室裏一定在淹水。」
「我現在就去跟她道歉。」他眼中的狂怒、憤慨瞬間煙消雲散,此刻兩眼只迸射出光彩。
「快去吧!」雷震焰催促起他。
臧季珩感激地拍拍雷震焰的臂膀,「謝謝你。」隨後他便轉身大步離開。
雷震焰抿著雙唇露出欣然的微笑,面對著大海。
他終於化解了臧季珩與桓娥之間的誤會,然而他呢?他迄今仍未有一絲頭緒,不知道是否能順利化解綠洲的危機,他不禁感到憂心忡忡。
所有的誤會豁然冰釋,臧季珩自知理虧,責怪自己不該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汙桓娥。

他興匆匆地快步來到桓娥所住的房間門口,欲要按門鈴的手頓時懸在半空中。
隨後,他猛然抽回手。
他躊躇地站在門前,並露出為難、困擾的神情。
他開始焦躁地在房門口踱步,無法坦然面對桓娥,不禁懊惱自己當初幹嘛那麼衝動。
臧季珩難過的深深吸口氣,知道自己倘若再畏怯退縮,只怕這一生就注定會失去桓娥。
一旦失去桓娥,他深信他往後的生命裏將會是一片灰暗。
他不想這一生就此孤獨終老,因為桓娥在他們初次相遇的時候就已悄然進駐他的生命、他的世界。
從小他就努力擺脫孤獨,才會和石虣、田浚一起逃出孤兒院,而今在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中,他不要孤獨的感覺如夢魘般再度困擾他。
我不要孤獨過一生!他暗自立誓。
臧季珩在心裏嘶聲呐喊,屏住呼吸按下門鈴。
過了半晌,厚重的房門有著一道縫隙,縫中出現一隻睜大的眼睛。
臧季珩慌亂地驚叫一聲:「不!」
就在瞬間,臧季珩以身體抵住將要合上的門。「桓娥,讓我再見你一面。」
桓娥神色驚慌地抵住房門,痛苦地說:「根本沒這個必要,你走吧!」
臧季珩頓時慌亂地疾呼:「雨辰全告訴我了,是我誤會你……」
雷震焰全告訴他?
他告訴臧季珩什麼?
然而最令她意外的是,她壓根兒不知道雷震焰什麼時候獨自走出房門,更沒想到雷震焰會親自去找臧季珩!
桓娥緩緩地開啟房門。
她低頭看著腳上毛茸茸的拖鞋,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他說了什麼?」
「桓娥。」
她假裝沒聽見他的呼喚聲,她知道他希望她能抬頭看他。「我只想知道他對你說了什麼。」
她試著讓自己保持鎮定,努力不讓內心的傷痛在他的面前顯露出來。
可是他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她刻意回避他,於是毫不遲疑地靠近她,「桓娥,看著我。」
桓娥卻驚嚇的往後退一步,張著雙眸訝異得說不出話。
她受到驚嚇的模樣臧季珩全看在眼裏,一股痛苦的滋味慢慢吞噬著他的心。
他將手輕柔地放在她的肩上。
只見她驚慌地閉上雙眼。
「桓娥,不要這樣對我,求你張開眼睛看著我。」
桓娥猛地搖頭,「我不要。」
她別開臉。
他撫著她的臉頰,將她拉向他,「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誤會了你,現在只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過錯。」
他渴望能再看到她的雙眸閃著璀璨的光芒。
桓娥終於緩緩地張開雙眸,目光緊緊地鎖住他,「你真的都知道了?」
臧季珩勾起她的下巴,「是的,我都知道,這一切全是因為嫉妒蒙蔽了我的眼,我只能一句又一句地跟你說對不起。」他用強而有力的手臂圈住她,一把將她

擁入懷中。「對不起,對不起。」
「季珩。」桓娥感到意外驚訝,繼而感到害怕、驚懼,腦子裏一片混亂。
她感受到他的沮喪,但她又憶起他之前對她的種種羞辱和輕蔑。「他到底告訴你什麼?為什麼你的態度突然轉變這麼多?」
臧季珩輕歎一聲,「原來他是一位……盲人。」他羞愧得無地自容,眼裏有著一絲憐惜。
桓娥激動得無法自我,雙眼悄然蒙上一層霧。「你知道他是個盲人?」
「他當著我的面拿下墨鏡,我才知道原來他是一位盲人。」此刻他除了對桓娥感到愧疚外,更佩服雷震焰。
沒想到雷震焰為了她竟不惜道出他這一生最大的傷痛,桓娥能感受雷震焰內心的掙扎。「真的很難為他,他根本不必這麼做。」
「或許他大可不必這樣做,但是他還是做了。」臧季珩將桓娥的小手握在掌心裏,「你能原諒我嗎?」
她一再聽見他的道歉,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但是她並不打算輕易的饒恕他,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不,你對我的傷害絕非用三言兩語就可以抹去。」
臧季珩驀然覺得自己的心口像被劃上一刀般,信心一下子被擊潰。「是我自己活該!」
他沈痛的閉上眼睛,吞下自己所種的苦果。「如果我們沒有相遇,相信一切都不會發生,我更不可能說出那些混帳、不堪入耳的話。」
桓娥的眼裏早已盈滿淚水,忍不住伸出雙手環住他,整個人埋進他的懷裏,在他的懷裏輕聲啜泣。「不要再說了,剛才我說的全都是氣話,其實我一直都沒埋

怨過你。」
臧季珩驚喜地張開雙眼,環住懷中的桓娥,不再放開她。「你真的肯原諒我?」
「我一直沒怪你。」
驟然,他溫暖柔軟的唇瓣覆蓋在她的唇上,吞下她所有到了嘴邊的話。
剎那間,一道熱流在她的體內流竄,他們彼此的舌交纏著。
臧季珩將吻加深了,緊擁著她,彷佛要將她 入他的身體、他的心上。
桓娥本能地挺起身子緊貼偉岸、壯碩的身體,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輕撫著他的背。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她一直渴望著他的溫柔、他的熱情、他的擁抱和他的

吻。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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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的吻愈來愈深、愈來愈親密,就像春雨般滋潤了她的乾枯心園,撫平她內心的傷痛。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一股莫名的渴望在他的體內不斷地蔓延,教他不停地顫抖。
她的一隻手環抱住他的腰,一隻手輕撫著他。
這一刻,他的狂熱情潮排山倒海而來,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撓得了他。
桓娥伸出手輕撫著他的臉龐,「我好怕會失去你。」
臧季珩偏著頭吻上她的手心。「不會的……」剎那間,他發現她的手腕上真的有一顆守宮朱砂痣。
他登時怔了一下,隨後狂喜地傾身在她的玉臂上印下深情一吻。「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幸福。」
「是嗎?我真的會讓你感到幸福?」她睜大眸子,感受著他的深情。
她的臉上綻放出甜甜的笑靨。
她那無邪的笑容令他胸口一緊,最讓他移不開目光的則是她那雙波光流轉的明眸。
臧季珩終於瞭解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被她的身影給填滿。
「會的,你會是我這一生唯一能令我幸福的女人。」輕柔地撫著她的髮絲,他傾身親吻她的額頭、捧住她的嬌顏,柔聲說道:「我很肯定這一點。」
她微笑,「希望你不會失望。」
「桓娥。」他一聲聲輕喚著她,用手指撫著她的髮絲、臉龐,神色有些難看。
桓娥不解地看著臧季珩,「你在擔心什麼事嗎?」
臧季桁頗為詫異桓娥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露齒一笑,但笑容中有著無奈。「我擔心你會離開。」
「離開?」桓娥不解。
臧季珩的表情瞬間轉為嚴肅,「你畢竟是和雨辰一起前來度假的,我害怕你要離開的那一天到來,我要你留下來。」
在他的眼裏,她看到了不捨,但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這件事我必須經過他的同意,我才能留下來。」桓娥輕聲說著。
「為什麼?」臧季珩突地提高音調。「你們之間只是朋友關係,為什麼你要留、要走還得經過他的同意?」臧季珩不得其解,一張俊臉完全扭曲,似乎是在生氣


桓娥再度被臧季珩發怒的模樣嚇到,瞬間不再歡愉;她畏懼地凝視那雙盛滿怒氣的黑眸,「我和他真的只有朋友,但是……」這其中牽扯到雷震焰來綠洲飯店

的目的,她不能出賣雷震焰,所以她將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吞了回去。「我、我不能說。」
一句「不能說」教臧季珩的眼裏冒出火光,他露出狐疑的表情,「你們前來綠洲飯店是別有目的?」
之前他和石虣曾經探究過雷震焰和桓娥來綠洲飯店的目的,因為他們太不像一般前來玩樂的旅客。
他的表情令她畏縮不已,桓娥驚慌的張大著雙眼,「沒、沒有目的。」她慌得連舌頭都打結。
「你在說謊。」他看著桓娥,臉上依然沒有表情,眸中更沒有一絲暖意。
他的敏銳觀察力再次令她震驚。
望著表情僵硬的臧季珩,桓娥因他驟變的表情嚇了一跳,呆愣片刻。「我、我沒說謊,我……」
她莫名的感到驚慌和恐懼。
「你騙不了我。」臧季珩再次識破她,「告訴我,你們來此到底有什麼目的?」他突然伸手輕拍她的肩膀,讓她大吃一驚。
「我不能說。」
臧季珩冷冷嗤笑,這下更加肯定他的猜測,確定雷震焰和桓娥是別有目的。「那你接近我也是另有目的?」
桓娥不能置信的張大眼睛看著他,剎那間有危機意識。「沒有,對你,我從來沒有任何目的。」
桓娥極力否認她來此另有意圖。
臧季珩倏地沈默不語地緊盯著她,許久之後,才發出一道像在輕笑又像在歎息的聲音。
「我還能再說什麼呢?」他譏諷地說著:「誰教我愛上了一個滿懷秘密的女人。」
他的坦誠令她大吃一驚,可是她卻也為之一震。「請你不要往壞處想。」她用著近乎哀求的語氣。
「壞處?」臧季珩擰起雙眉,隨後發出冷笑。「真是個荒謬、可笑的藉口。」
桓娥頓時被他冷漠的態度給傷到。「我只能說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再解釋了。」
臧季珩被她的口吻嚇到,全身僵直不動,剎那間沈默不語。「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聲音好低沈,逼問她的態度也好謹慎。
桓娥發現自己在無意間 露太多事情了,驚慌得屏住呼吸,聲音顫抖地解釋:「請、請原諒我,我不能對不起……雨辰。」
又是雨辰!
他不懂,為什麼他和桓娥之間總是多出一個盲人 雨辰?
臧季珩的神情轉為冷淡,眼中繼而燃起怒火。「或許你和他才是真正的一對,我只是個第三者。」
他冷冷地瞪她一眼,隨即轉身邁開大步走出房間。
桓娥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安的扭絞著手,淚水如泉湧般傾瀉而出。
她原以為老天眷顧她,讓她重新獲得他的愛,沒想到結果卻是……


不知經過多久後,桓娥將自己塞進軟軟的沙發裏,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並在心中哀鳴著。
一股莫名的虛空感蔓延至她的全身,她意外一場不經意的邂逅才剛開始卻草草結束。
即便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還是願意用心付出,只為瞬間的怦然心動。
房門驀地開啟,桓娥無助地抬頭望著房門。
雷震焰關上房門,小心翼翼地走過每一個可能令他碰撞到甚至跌倒的角落。
從他敏捷的動作看來,她知道雷震焰已經知道家具擺放的位置。
「你回來了。」
驀地響起的聲音令雷震焰為之一怔,他隨即輕聲說:「你在家啊?」
「你出去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桓娥責怪他。
雷震焰輕笑,「他來過嗎?」
「他?」桓娥裝蒜,不想再提起傷心事。
「當然是季珩,他該不會沒來過吧?我聞到房裏還殘留有他身上的古龍水香味。」雷震焰說道。
提起臧季珩,她沮喪的想哭,但她還是老實說了。「他來過了。」
雷震焰察覺到桓娥的異樣。「你們之間又出了什麼事?」這樣的結果令他感到意外。
「算了,不要再提他。」桓娥跳下椅子,越過他。
雷震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桓娥的手臂,「說!你們之間又出了什麼事?」
「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桓娥感傷地說。
雷震焰微慍地低吼,加重手的力道。「桓娥,你若不說實話,我再去找他。」
他的恫嚇產生效果,她為之鼻酸,聲音顫抖地說:「他……我……」
「什麼他、我的,說清楚!」雷震焰焦急地逼問她。
她的心被戳痛,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他要我留下來。」
雷震焰的臉上瞬間挂著微笑,「你答應他了嗎?」
「沒有。」桓娥無助地搖頭。
雷震焰的笑容倏地僵凝在臉上,「為什麼?」
「我說只有你才能決定我是否能留下,豈料卻讓他勃然大怒,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桓娥激動地開始啜泣。
雷震焰明白了,他摟住她抽搐、顫抖的肩膀,「不要哭了,這件事我會幫你解決。」
「不要!」桓娥拉開他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嘶吼:「我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牽連,我更不想跟一個自私、自大的男人在一起。」
桓娥的行為令雷震焰為之一震,因為他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臧季珩嫉妒的物件。「桓娥,冷靜下來聽我說。」
她無力地閉上雙眼、緊抿雙唇,但椎心的痛楚仍像萬隻螞蟻般在啃蝕著她。
「桓娥,季珩不是自私、自大,試問,有哪一對相戀的男女眼中能容下一粒沙?」
雷震焰壓低聲音用極其溫柔的語氣勸慰她。
「可是他應該要接受我和你之間的感情,你對他而言根本就毫無殺傷力。」桓娥說道。
雷震焰低下頭注視著桓娥,露出微笑說:「這是你的想法,可是季珩一定不是這樣想,他不清楚我們的感情,他視我抬頭號敵人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我已經解釋得相當清楚、明白,如果他依然半信半疑,我也莫可奈何。」桓娥繼續說。
雷震焰真的很想笑,卻刻意斂起笑意,「如果你下定決定不再理他,那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裏、離開季珩。」
「離開!」桓娥吃驚地看著雷震焰,「這麼快就要離開?」他的心裏突然有一股愁悵。
「怎麼?又不捨得?」雷震焰早就知道她口是心非,忍不住笑道:「別再裝了,再裝就不像你。」
桓娥終於明白雷震焰故意在逗她,可是她也無法再隱瞞自己的感情。「你打算怎麼做?」她顯得很不安。
「這你就甭管了,放心,我會處理。」
雷震焰突然發出歎息聲。
桓娥驚愕地凝視著雷震焰,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做,但是她能感受得到雷震焰的決心。
基於多年的情誼,她不希望雷震焰為她的感情傷神,但是冷酷的臧季珩卻令他們心煩。
感情的事真是令人難以捉摸,才認識臧季珩兩天,他已經佔據了她的思緒、她的心靈、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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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雷振遠一臉憂鬱地坐在辦公室,他想不透,為什麼經過這麼久的時日,始終沒有雷震焰的消息。
據鬼塚所捎來的消息,雷震焰早該抵達家門的。
整整十五年了,自從他親自送雷震焰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斷捫心自問,他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西橋倉皇地推門而入,气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雷爺雷爺,來了,來了。」
雷振遠鎖緊的眉頭舒展開來了,露出興奮的微笑、從椅子上跳起來、雙手抵在辦公桌上,「是不是震焰回來了?」
西橋尷尬地道:「不是,是鬼塚先生。」
「鬼塚?」雷振遠大吃一驚,「他在哪兒?快請他進來。」
「是。」西橋毫不思索轉身走向辦公室的門口,伸手才剛打開門,就見鬼塚已經面帶著笑容地站在辦公室的門口。
「你好,振遠。」鬼塚笑容可掬地瞅著雷振遠。
雷振遠驚喜地迎向意外出現在他面前的鬼塚,「好久不見。」
「是啊,十五年嘍。」鬼塚笑呵呵的,彷佛在感歎歲月的流逝。「對了,你見到震焰了嗎?」
「震焰回來嗎?」雷振遠震驚地張大雙眼看著摯友。
鬼塚意外雷振遠會有詫異的表情,不由得蹙眉直視著雷振遠,「你該不會要跟我說,震焰還沒回來吧?」
「他是真的還沒到家。」雷振遠說得很篤定。
看雷振遠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在說謊,鬼塚摸著下巴,「這傢夥會跑到哪兒去了?該不會……」
「該不會怎樣?拜託你說清楚,我雷振遠就只有他一個兒子呀!」雷振遠焦急地咆哮。
鬼塚突地笑了笑,瞅著雷振遠,「別急,我敢說震焰目前一定在飯店裏。」
「他現在……在綠洲?」雷振遠驚訝且不能置信地注視著鬼塚,「你別開玩笑了,要是他真的在綠洲,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鬼塚的臉上露出一抹訕笑,「振遠,十五年了,就算震焰現在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不見得能一眼認出他。」
「不可能!他是我的兒子,我不可能認不出來;再說,他還是一個盲……」說至此,雷振遠頓時說不出話。
「別太有自信,震焰擁有敏銳的聽力和觀察力,若不明說他是個盲人,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出他是個盲人。」鬼塚得意地揚聲大笑。
「真的嗎?」雷振遠對鬼塚的描述心存質疑。
「你不信?等你見到他不就真相大白。」鬼塚非常得意雷震焰會有出色的表現。
「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迫不及待想見到他,問題是……」雷振遠不解地看著鬼塚,「他為什麼不先回家?難道他不想見我?」說出此話,他的心疼痛不已。
「不是這樣。」鬼塚不願看到雷振遠失望的模樣,微笑地拍著雷振遠的肩,「我只是撒了個小謊。」
「撒了個小謊?」雷振遠頗為震驚,「快說,你到底撒什麼謊?」
鬼塚摸著頭,「當日收到你的來信,我靈機一動、一時興起,就騙他說有人正覬覦著綠洲飯店,我要他揪出那個人。」
「什麼!」雷振遠又氣又怒地睜大眼睛,看著一時興起撒謊的鬼塚,「死老鬼,你詛咒我也就罷了,居然還騙我兒子。你說,你有何居心?」他簡直快被鬼塚氣

炸了。十五年來,他強忍思兒之苦,現在好不容易盼到雷震焰回來了,鬼塚卻害他見不到兒子!
鬼塚咧嘴一笑,「我只是想驗收一下震焰這十五年來所學的成果,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嗎?」
「你……居然利用我驗收成果!你到底還是不是我雷某人的朋友啊?」雷振遠一古腦兒地將滿腔的怒氣全部宣泄出來。
鬼塚咧嘴大笑,「反正我做都已經做了,再說,我就是為此事特地前來一趟的。」
「你好!好!」雷振遠氣急敗壞地咬著牙、點著頭,一副恨不得將鬼塚生吞活剝的模樣。
驀地,傳來一陣敲門聲,雷振遠與鬼塚暫時停止鬥嘴。
西橋忙不迭地走到門邊,開啟辦公室的門,驚見關副理就站在門前。「關副理,有事嗎?」
關副理一臉為難地看著西橋,「西橋先生,有一位雨辰先生想見雷爺。」
「雨辰先生?」西橋頗為訝異地瞥關副理一眼。
為了不打攪雷振遠與鬼塚,他閃出門外,輕輕地合上身後辦公室的門,嚴肅地瞅著關副理,「雷爺現在有客人,不便打攪,你知不知道雨辰先生為什麼指名要

見雷爺?」
「這、這我就不清楚,今早雨辰先生來找我,希望我能幫他引見雷爺。」面對雷震焰突如其來的要求,關副理也是不知所措。
西橋不禁覺得納悶,他質疑地看著關副理,「這位雨辰先生有說他和雷爺是什麼關係嗎?」
關副理搖頭,「他沒說。」
「這……」這真的為難他了。
「西橋,我想見雷爺很困難嗎?」雷震焰的聲音突地響起。
西橋全身的血液在剎那間凝結,他的雙眼因驚訝而緩緩睜大,「你、你……」他頓時說不出話。
雷震焰在桓娥的陪同下緩緩地趨近西橋,唇邊同時勾起一抹笑,「西橋,你該不會不記得我是誰了吧?」
「啊!啊……」西橋剎那間傻了,呆愣半晌後,像發了狂似的轉身推門驚喜地大喊:「少、少、少爺回來了!」
雷振遠驚愕的程度絕不亞於西橋,他登時傻愣住,須臾後,他回過神,沖至西橋的面前用力地抓住西橋的肩膀,「你說震焰回來了?他現在在哪兒?快說!

他在哪兒?」
「爸。」雷震焰佇立在不遠處,神采奕奕地輕聲呼喚他。
雷振遠又一次被震懾,他盼望了十五年、等待了十五年,終於可以看見兒子。
剎那間,他老淚縱橫紅了眼眶,轉身走到雷震焰的面前,難掩狂喜地伸出顫抖的手撫摸雷震焰的臉龐。「真的是你,震焰。」
「爸。」雷震焰欣喜地抱住雷振遠。
雷振遠拭去臉龐上的淚水,「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你再不出現,我這身老骨頭可能會被你爸拆個精光。」鬼塚突地插上一句話。
雷震焰驚愕地大叫一聲,「鬼塚先生。」
桓娥捂著因驚訝而張大的嘴,「先生!」
「很意外嗎?」鬼塚知道他們一定會有這種反應。
雷震焰無法置信地望著鬼塚,「您是說,這一切都是您騙我的?其實爸爸的飯店安然無恙?」
鬼塚點頭承認,「這全都是我的惡作劇。」
雷震焰雙肩一垂、有些生氣,隨後卻放聲大笑,情緒轉變之快令人來不及反應。「沒事就好,這樣我心上的石頭就可以放下。」
雷振遠打量著外表比其他人出色的兒子,開心得幾乎合不攏嘴。「別管他的惡作劇,你先告訴我,這十五年來你過得好不好。」
乍聞此言,鬼塚的臉色驟變,忍不住大聲咆哮:「喂!你居然質疑我虐待你兒子。」
雷震焰沒想到向來沈穩的鬼塚先生居然也會有抓狂的一刻,他連忙回答雷振遠:「鬼塚先生對我很好。」
「你沒話說了吧?」鬼塚理直氣壯地看著雷振遠。
雷振遠立即露出笑臉注視著鬼塚,「我當然知道你一定會對震焰很好,我只是故意這麼問氣你的。」
「你!」鬼塚氣得咬牙切齒,但很快就露出笑臉。「算了!原諒你。」
雷振遠得意洋洋地瞅著雷震焰,「聽說你化名為雨辰,在Casino裏贏了不少錢。」
「嗯。」雷震焰毫不隱瞞地點點頭,「爸,在Casino裏有位叫臧季珩的年輕人……」
雷振遠不待他把話說完,焦急的打斷他的話:「季珩?他哪里不對勁嗎?」
「不,他非常好,他是我見過最耿直、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的男人,我很欣賞他。」雷震焰對臧季珩讚賞有加。
「他是我送你上飛機的那天認養回來的孩子。」雷振遠說道。
「噢。」雷震焰頗感訝異,「這麼說,他跟在您身邊有十五年了?」
「沒錯,除了他之外,還有石虣、田浚。石虣因為臉曾經受傷,所以一直守在Casino的監控室內;至於田浚,他是一個善於變裝的男孩,今天也許以老先生的

裝扮出現,明天心血來潮,就以美女的樣貌出現,反正他是一個讓人捉摸不定的男孩。這三人各司其職、安分守己,我敢保證他們的心地都很善良。」雷振遠

細述著他們的特質。
雷震焰旋即回頭朝著桓娥微笑,「聽到了嗎?連我爸都稱讚他,我敢說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登時,雷振遠和鬼塚怔愣了一下。
鬼塚立即來到雷震焰的身邊,「桓娥,她……是不是看中了那三個人其中一個?」
雷震焰漾起微笑,「沒錯,只是他們現在有點小誤會。」
「震焰!」剎那間,兩朵紅霞浮現在桓娥的臉頰上,她羞赧地在原地跺腳。
鬼塚問:「是哪一個?」
「對呀!是哪一個?」雷振遠也好奇地插上一句。
「臧季珩。」雷震焰揭曉謎底。
「季珩?」雷振遠先是一怔,隨即揚聲大笑,朝著羞赧、滿臉通紅的桓娥豎起大拇指,「好眼光,季珩確實是個好男人,不過他的脾氣就是倔了點。」
「何止倔,簡直是霸道。」雷震焰突地說出一個令人忍不住發笑的形容詞。

雷爺的兒子已經出現了!
這消息迅速傳遍綠洲飯店上上下下。
最令臧季珩吃驚的是,自己一直誤以為他是何方神聖的雨辰竟然就是雷震焰!
這實在令他太意外、太震撼了。
打從與桓娥不歡而散至今,他的思緒仍是一片混亂,如今又聽到這個震撼的消息,無疑令他更不知所措。
石虣聞訊趕來臧季珩的辦公室,劈頭就問:「這是真的嗎?」
田浚也跟著沖進臧季珩的辦公室,望向沈著一張俊臉的臧季珩,「看來這消息是真的。」
臧季珩突然感到不知所措,用手爬過頭髮。「是真的,從Casino裏贏走大筆籌碼的雨辰先生就是雷爺的兒子 雷震焰。」
連臧季珩都證實了這個消息,看來此消息不假。
石虣突地憶起什麼似的,用質疑的目光瞅著臧季珩,「據說……雷震焰是個盲人?但是為什麼我從螢光幕中裏看不出端倪?」
臧季珩露出一抹苦笑,「他確實是個盲人,這點我能證明,而且我個人非常讚賞他擁有敏銳的聽力和準確的判斷力。」
「聽你的口氣,好似你早知道雨辰是個盲人。」石虣突地憶起什麼似的說:「你為什麼沒對我說?」
臧季珩無奈地瞥石虣一眼,因為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凸槌的一天。「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的。」
「天啊!連你們兩個人都沒察覺到他是個盲人。」田浚不禁對雷震焰佩服得五體投地。
此刻關副理特地前來臧季珩的辦公室傳達雷振遠的口令。
當她瞧見石虣和田浚同時出現臧季珩的辦公室裏時,不禁露出笑意,「太好了,石經理和田經理也在,雷爺請你們三人立即去見他老人家。」
三人默不作聲,以眼神交換訊息。
「我們馬上過去。」臧季珩開口回應關副理,隨後轉頭看著石虣和田浚,「走吧!」
臧季珩、石虣和田浚接獲雷振遠的口令,毫不遲疑地迅速前往雷振遠的辦公室。
他們一進入辦公室,就見一位老者、雷震焰和桓娥坐在沙發上。
驚愕的目光迅速掠過桓娥,臧季珩發現桓娥的臉上有著複雜的神情,倏地憶起桓娥一直隱瞞他的事,莫非就是指雷震焰的真實身分這件事?
雷振遠清了清喉嚨,直視站在他眼前的養子,「季珩、石虣、田浚,快見見你們的大哥。」
三個人同時驚恐、不知所措、面有難色,怕高攀不起雷震焰。
「這……」
「我說過,你們和震焰以兄弟相稱就好,難道你們忘了?」雷振遠怕他們忘記他的叮嚀。
「我爸說得對,以後我們四個人就以兄弟相稱,再說這十五年來,幸虧有你們三人陪著他老人家,光憑這一點,我們之間就不該有主僕之分。」雷震焰毅然說

道。
「好吧!今後以你為大,我們三人稱你一聲大哥。大哥!」
臧季珩看著雷震焰,心想難道雷震焰不知道昨天他和桓娥不歡而散嗎?要不,今天雷震焰怎能這麼自在地面對他?
石虣和田浚跟著臧季珩說:「大哥。」
雷震焰起身面對三人,「從今天起,我就多了三個兄弟。」
接著,他若無其事地來到臧季珩的身邊,抓著臧季珩的肩膀,「桓娥和我是在鬼塚先生家一起長大、一起學習的同伴,我和她親如兄妹,這一點相信鬼塚先生

能為我們作證。」
臧季珩猝然羞愧起來,自責得不知所措。「我聽桓娥說過這件事。」他猛吞著口水。
雷震焰露出笑意,「因為我的身分敏感,所以桓娥才不敢跟你說實話,至於你希望她留下這件事……」
臧季珩的臉上瞬間浮現紅潮。
「震焰!」在一旁始終默默不語的桓娥突地驚呼一聲。
雷震焰抽重播在臧季珩肩上的大手。
臧季珩的心裏突然萌生一股不祥的預感,同時望向桓娥。
「什麼事?」雷震焰問著桓娥。
「事情既然已經解釋清楚,你父親的飯店安然無恙,我也沒必要留下了,我想跟鬼塚先生一起回日本。」桓娥用充滿遺憾的目光看著雷震焰,刻意忽視臧季珩

詫異的神情。
「不可以!」臧季珩驚慌得咆哮出聲。
臧季珩緊抿著唇,筆直地走向她,「不准走!」
桓娥看著他,眼眸中的怒意使她感到憤怒和痛苦;她用盡全身之力克制自己,迫使自己沒從他的眼前逃開,並強迫自己勇敢的迎向他。「我為什麼要聽你

的?」
臧季珩苦笑,挺直身子站在她的面前,仔細打量著她裝傻漠不在乎的模樣。「你當真想離開這裏?離開我?」
桓娥冷漠地迎視著他,「我確實很想離開。」
「桓娥。」他的語調突然變得很輕柔:「之前我不瞭解你為什麼藏有這麼多秘密,現在我全都瞭解、明白……」
桓娥不待他把話說完,便揚起下巴、挺直背脊,擠出一抹冷笑。「既然你已經瞭解,也明白一切,你就更應該讓我走。」
「不!」臧季珩焦急地大聲呐喊:「我不能放你走!」
桓娥驚慌地往後退一步,冷漠地苦笑,「放?你從沒擁有過我,所以根本沒有所謂的放與不放。」
她彷佛在他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這股痛意迅速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桓娥。」他喚著她,想握住她的手。
但是她猛然避開他,並往後退好幾步。「不要再碰我!」嘶吼一聲,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轉身奪門而出。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臧季珩傻眼。
「還不快點去追!」
在場所有的人莫不心急、七嘴八舌地喚醒失神的他。

臧季珩突然回神,急忙拔腿追了出去。
桓娥低著頭拼命地跑著,經過飯店的走廊奔回房間,因為在人生地不熟而且又是臧季珩熟悉的地盤上,她不知道該逃往何處。
奔回房間,她將門緊緊地關上,整個人倚著門滑落坐在地上;她深深地吸一大口氣,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不可否認,臧季珩是她今生的初戀,初戀應該是最甜美的,桓娥沒想到她的初戀卻是苦澀的,甚至還含有猜疑、嫉妒。

沒有停止作響的門鈴聲,教桓娥嚇得一顆心差點蹦出胸口。
她連忙用雙手撫著胸口,急喘口氣。
接著,臧季珩的聲音驟然響起:「桓娥,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面。」
是臧季珩!
桓娥屏住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門外的臧季珩察覺到她的動靜似的。
「桓娥,快開門,我承認一切都是因為我嫉妒、我愛吃醋,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臧季珩懇求著她。
桓娥登時目瞪口呆、傻愣住,整個人像石雕般黏在地上。
她不自覺地眼眶盈滿淚水,淚水更不爭氣地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不,這樣的愛我不想要。」
他好似聽見她的嗚咽聲,焦急地倚在門上喊:「桓娥,拜託你不要哭,聽見你的哭聲讓我的心都碎了。」
桓娥頓時像發了瘋似的對著門嘶吼:「我哭,你的心就碎了,那我呢?你的冷漠、你的自私,不但讓我心碎,更讓我絕望!」
聞言,他的心疼痛無比;他激動地閉上雙眼,試著讓自己冷靜。「從小到大我就渴望被愛,可是當愛真的來了,我卻不知所措,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佔有,

我不願意和其他人共用愛。」
他的告白令桓娥震驚,她突然感覺自己的生命彷佛被掏空似的,心被狠狠地輾過。
「不……」桓娥倚在門上啜泣。
「自從與你相遇的那一天起,你那陽光般的笑容照亮我的心,你的喜怒哀樂足以影響我一天的心情,我無時無刻不想著你,所有的理智一天一天的失去,我

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完全失控,要求你讓我能完全擁有你。我知道我太急躁、太霸道,但這全是因為我愛你,桓娥。」
臧季珩痛苦地拍打著房門。
那道阻隔了臧季珩和桓娥的門始終沒有動靜,急壞了尾隨在臧季珩身後暗處的一行人。
他們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七嘴八舌商討起來。
「接下來該怎麼辦?難道就看著他們這樣僵持下去嗎?」
倏地,關副理詭譎的笑了笑,從身上掏出一串鑰匙,對著他們說:「有它就搞定了。」
一雙雙睜大的眼眸隨即眯成一條線。
關副理挺直身子趨向臧季珩。
臧季珩驚覺關副理的靠近,連忙站直身子迎視她。
關副理朝他詭譎的笑了笑,迅速將一串鑰匙塞進他的手裏,並擠眉弄眼示意他,隨後立即離開。
臧季珩握著鑰匙,忍不住發出會心的一笑。
這串鑰匙宛如是拯救他、挽留住桓娥的仙丹妙藥。
桓娥發覺門把被扭動,驚訝地從房門前跳開。
房門猛然被推開,門開啟的聲音令她神經緊繃。
她將雙手環抱於胸前,張大一雙眼睛看著推門而入的臧季珩,眼裏有怒火,似乎在告訴他,她早料到進來的人會是他。
在沒徵詢她的意見就闖進房間,臧季珩的心裏非常明白,此刻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將會失去她。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面前,傾身在她冰冷的臉頰印上一吻。「不要生氣了,好嗎?」
桓娥仍冷得像冰,彷佛再多的熱情也溫暖不了她。
「我沒必要生氣,也沒資格生你這位經理的氣,我只是一個依附有錢男人生存的女人!」她的語調冰冷。
她決定抗拒到底,他可以感覺得出來。
臧季珩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盡可能露出微笑。「這樣好多了,至少我能記住你生氣時的模樣。」
「很好,我也可以記住你不講道理、自大、自私的模樣,往後好提醒自己,千萬不可以再認識像你這樣的男人!」
桓娥的語氣充滿挖苦意味。
他們四目交會,她的雙眼中燃著怒火,像頭盛怒的獅子。
「桓娥。」他的聲音嘶啞、態度誠懇。「或許我們第一次的邂逅沒有如愛情小說中的情節浪漫,但是你的身影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裏、腦海裏,看著你的笑容,

我的心即充滿幸福、甜蜜。」
「騙人!」她反駁他的說辭。
「我沒騙你。」臧季珩連忙澄清。
「哼。」桓娥對他的說辭嗤之以鼻,「你還真是個經驗豐富的騙子,說起謊來面不改色。」
他無奈地苦笑,但他是犯錯的人,所以如果這就是他必須接受的懲罰,他願意盡最大的努力順應她。
「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句句真實不假。」
「哼。」桓娥冷然嗤哼。「要不是震焰表明自己的身分,你會接受我?你會愛我?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被他包養的女人嗎?是一個隻知享樂、愛慕虛榮的女人

嗎?」
臧季珩剎那間震驚地沈默,面對她的指控,他無法反駁,只能無奈地歎口氣。「無論你是怎麼想的,我只想告訴你,我這輩子第一次愛上的女人就是你;也許

我的行徑很過分,但那全都是因為我愛你。請你讓我有機會在往後的日子裏全心全意地愛你,好嗎?」
真的心意在他的眼底表露無遺。
「我寧願被有錢的男人包養,也不容許我在往後的日子裏有你這種愛猜疑的男朋友。」桓娥已經氣得七竅生煙。
驀地,房裏陷入一片寂靜。
他已熱血沸騰、欲火中燒,然而她還用著那雙迷死人的大眼睛瞪著他,裝出冷漠無情的模樣想嚇他。
臧季珩逼近她,「你真的寧願捨棄我對你的愛,隨便找個男人包養你?」
桓娥驚恐地張大著眼睛,才發現自己的胡言亂語已激怒他。「我、我……」事到臨頭,她只好睜眼說瞎話:「對,我寧願……」
她話還沒說完哪!
他低下頭以吻封住她的唇,吞沒她未說完的話,拼命地吻她,不容許她再說出違背心意的話。
桓娥被臧季珩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只能睜大一雙美眸,任由他親吻著她的唇。
她整個人早已飄飄然。
「你真的不再喜歡我了嗎?」他在她的耳畔低問。
「我……不再喜歡你。」她的心魂不知道早已飄到哪兒去了。
「是嗎?」他在她的耳邊輕聲問。
「是、是真的。」她的心魂早已飛到十萬八千里外。
臧季珩將她逼到牆角,把她壓在身下,接著箝制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定在她的頭頂上。
當下,她回過神,驚慌地大呼:「你想幹什麼?」縱使全身已被他箝制住,她仍不甘心就此屈服。
「看著我!」他命令道,和她幾乎鼻碰鼻。
桓娥的胸口不斷地起伏,雙眸直盯著他的黑眸,「放開我!」
「別妄想我會放開你,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會放開你。」他露出笑意凝視著桓娥。
她愣住了!
「不!」桓娥激動地叫著。
「給我一個承諾,保證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臧季珩直瞅著她,不願意放過她。
「我不要!」她怒瞪著他。
「真的不要?」他的態度又變得霸道起來。
桓娥剎那間呆住,頓時腦子一片空白。「我、我……」
臧季珩整個人緊貼著她的身體,壓制住她、令她無法動彈,柔軟的唇瓣更在她的粉頰上流連。
「不要再考驗我的耐性了,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他吻住她那誘人的櫻唇。「親愛的。」
桓娥這才發覺臧季珩早已知道她刻意在挑 他,可惜太晚了,她想卯足全力反抗,卻發現自己不自覺地被他的熱情融化。
「情況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為什麼無法抗拒你?然你總是控制著我。」
「不,不是這樣的。」臧季珩在她的耳邊低語:「我只想好好地愛你,桓娥,我愛你。」
他的眼神再度與她的眼神相會,桓娥知道她完全輸了,或許該說她沒贏過。
臧季珩溫柔的懇求她:「投降吧!我的天使。」
桓娥幽幽地歎口氣,她打從一開始就無法抗拒他,更遑論此時此刻。「你贏了。」
臧季珩的臉上露出愉悅的表情,用手指畫過她嬌嫩的臉龐。「不,你沒有輸,我們之間根本沒有輸贏,我們都擁有了對方的愛。」他再次低下頭印上他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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